因为没了陈皇后,这宫里晨昏定省的请安就都免了,常贵妃拿了针线在手里,可是一上午看上去却是明显心事重重的模样。

向嬷嬷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常贵妃含糊着答应了一声,手里捏着针,手指却很用力的在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来她期望的那个结果。

这日的早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半个时辰就散朝了。

皇帝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路晓正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下台阶,冷不防却听他突然开口道:“这几个月宫里是太冷清了,怎么看着都死气沉沉的,回头你去知会内务府一声,国宴就免了,中秋那天,让他们安排一下,让各宫的家眷都请几个过来,中秋嘛,好歹闹个团圆,取个好彩头。”

“是!”路晓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应了。

因为不是大的庆典,所以也不需要礼部全权出面布置。

“可是皇上——”路晓却是为难。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接口道:“宫里这边,就让淑妃主持吧!”

内务府是能准备宴席的,但是其中还有许多的细节琐事都需要个主子把关。

本来宫里是常贵妃的位分最高,但是路晓心知肚明,皇帝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主持宴会的,而陆贤妃又据说最近身体都不好,这么算下来,就只能是让季淑妃出面了。

“是!一会儿奴才亲自去见淑妃娘娘!”路晓连忙应诺。

一行人下了台阶,皇帝却又说道:“去问问,如今京城里哪个戏班子最红,让他们把拿手的戏都列出来,常氏喜欢听戏,那名录送过去让她点了先定下!”

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常贵妃,而且还特意要请戏班子进宫给她唱戏?表面上说是让各宫省亲团圆的,实际上醉翁之意——

全是为了常贵妃的吧?

路晓挡下就震惊了。

因为太意外,一时之间他居然是有些失态的哑了声音。

但是好在皇帝也在想别的事,根本没有回头看他。

路晓回过神来,赶紧调整好表情,道:“据说当下最红的还是天禧班,奴才久不出宫,也不是很清楚,晚些时候让内务府的人去问问。”

“嗯!”皇帝点头,又嘱咐:“外头的人进来,仔细着些,常氏点好了戏,需要哪几个人就带哪几个人来,闲杂人等就不要随便引进宫里来了。”

戏班子里的人,三教九流,的确是需要分外谨慎的。

“是!奴才明白!”路晓恭恭敬敬的应了。

送了皇帝去御书房,他出来就亲自去见了季淑妃。

季淑妃虽然已在妃位,但是朝中没她儿子的立足之地,她也没有野心,就守着儿子闲闲散散的过日子,突然听了路晓的来意,她也是吃了一惊。

“皇上不是说今年不办了吗?”季淑妃道。

“每年里,按照惯例的国宴也就这么两回,皇上本来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事,心情不好,不想铺张的,但是念及娘娘们思念亲人的心情,就说改办一场灯会,找个由头,让娘娘们都能跟娘家人见上一面!”路晓笑道。

季淑妃不傻,当然不信皇帝会突然这么念着她们了。

她却也不能再问,只是还有些为难:“本宫没主持过宫务,对这些事情都手生——”

陈皇后故去之后,按照位分,本来是应该常贵妃掌管后宫的,可是后宫虽然以她为尊,但是众所周知,她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皇帝倒是把宫务交给陆贤妃了。

路晓道:“不是还有贤妃娘娘吗?因为贤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好,皇上就不想她操劳,一会儿奴才也要去永宁宫打个招呼,娘娘要是得空,不若就一起走一趟吧。”

有些事情,路晓出面交代,会少了很多的误会和麻烦。

这也是路晓最会做人的地方。

季淑妃本来忐忑的心情瞬间平复了几分,点头道:“那好!”

本来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想又为了这个把陆贤妃给得罪了。

她去后面换了衣裳,就跟着路晓一起去了永宁宫。

如今陆贤妃的身体状况倒不是太差,只是被柳雪意吓过了之后,她就有了心病,所以平时就格外的精贵自己的身子,在外面装作一切正常,不叫人看到她的弱势来,可是回了寝宫,多数都是躺着养精神。

路晓和季淑妃突然登门,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就收拾了起身。

待到路晓说明了来意之后,她也是意外。

只是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她也就没话说了。

季淑妃殷勤的恭维了一番,倒是本分又识趣的很,彼此间勉强应付了一阵,两人也就告辞离开了。

“去了人到昭王府问问,怎么国宴不办了,又要办什么灯会的?”人一走,陆贤妃就靠回了身后的软枕上。

礼部是西陵越在管,皇帝这么做,该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越想她这心里就越发堵得慌。

这边从永宁宫出来,路晓和季淑妃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了。

“大总管,现在要去昭阳宫吗?”路晓身边的小太监察言观色。

其他两宫都亲自打了招呼了,如果晾着常贵妃那边,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路晓看他一眼,道:“你去吧!咱家离开有一会儿了,皇上那里离不开人!”

“好!”小太监得了个机会,也没多想,答应着就跑了。

路晓盯着昭阳宫的方向,却是忍不住露出深思的神情来了——

他十分确定,皇帝会突然改变主意,一定是常贵妃影响的,且不论这个女人撺掇了这件事到底意欲何为,可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墨守成规,不越雷池一步的,这一次突然跳出来,总归是个讯号吧?

路晓的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重视。

这边昭王府里,宫里的消息送到之前,蒹葭正在给沈青桐灌输从云翼那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定国公上了两道折子了,说是皇后故去之后心疼太子无人照拂,要把他家的嫡次女嫁过去,可是皇上压着折子,倒是一直没有给个准话下来!”

“皇后今年才没的,太子正在守孝呢,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惹人非议吗?”木槿也忍不住的问道。

沈青桐对皇帝的态度并不太关心,只是想了半天才狐疑的道:“嫡次女?我记得陈家就一位嫡女,并且几年前就已经许了人家了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第188章 出京

“王妃没有记错!”蒹葭道,“是国公夫人扶了世子的一个妾室做了平妻,这位姨娘生的女儿也就顺理成章的计做嫡女了。”

木槿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这是太子和定国公府说好的,还是定国公府的一厢情愿?”

蒹葭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云翼没说。”

这话头既然拉起来了,丫头们就都按耐不住好奇心了,这时候齐刷刷的就都盯着沈青桐看。

沈青桐本来是没太当回事的,这时候被丫头们眼巴巴的盯着,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她沉吟一声,转头对蒹葭道:“你老是从云翼那里拿消息,王爷知道吗?”

“啊?”蒹葭却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一下子被问住了,张了张嘴道:“这个…王爷不让他说,他也不会随便说吧?”

可是想想西陵越那臭脾气,马上就心虚起来。

再转念一想,就对沈青桐也跟着有了几分怨念——

他是你相公啊,云翼给我递消息不就等于是给你送的吗?他愿不愿意你不知道?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的。

不过蒹葭的心里已经有数——

回头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王爷追究,她一定会说是王妃让打听的。

这边木槿还是一脸的凝重之色,仍是问沈青桐道:“皇后娘娘没了,虽说太子要尊定国公一声外公,可是中间少了一重,这重关系到底也不是那么牢靠了,他们想通过联姻的关系再巩固一遍这其中的关系,也无可厚非的,就是不知道太子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陈家支持了陈皇后和太子那么多年,从血统上来讲,即使太子的地位一直摇摇晃晃,但是他们也着实没得选,就算倒戈西陵越的一方,将来西陵越得继大统之后也会对他们心存忌惮,据对不会重用的,甚至为了永绝后患,都有可能卸磨杀驴的。

权衡利弊,陈家是真的别无选择,只能牢牢地坐稳了太子的这艘船的。

沈青桐闭上眼,想了想,道:“他现在应该还在犹豫呢!”

木槿盯着她。

她又继续说道:“太子妃不能生了,太子是不可能没有嫡子的,虽说自古至今,这世上还没有听说哪一家有出过两位太子妃的,但是为了子嗣,现在整个朝中都也没话说。只是卫涪陵的身份到底特殊,太子要打她的脸就部能不考虑南齐方面的态度。定国公的手里有兵权,而南齐的朝廷虽然插手不上咱们朝中的事情,可是他们是外人,有时候,有些事,用这样局外人的身份操作起来会更容易些,一时之间,太子应该是很难取舍的。”

现在西陵钰左右为难,却不知道卫涪陵只是只纸老虎了。

如果想凭她的裙带关系拉拢南齐朝廷,这条路根本走不通的。

“那——”木槿还是关心结果的:“依王妃您看,最后太子会答应吗?”

“不好说!”沈青桐道:“太子现在还只是储君,不是帝君,太子妃不能生育,他如果用这个理由强娶一个平妻,别人也挑不出他多大的毛病来,可是如果朝着长远里打算,却没有哪一朝会立两位皇后的,如果太子真娶了陈家的女儿,那么来日他登基之后,两位太子妃,只能一个为后,另一个退而求其次,册封为皇贵妃。一妃一后,这其中的差别可谓天壤之别。如果两个人都没有子嗣也就算了,否则——万一是陈家小姐生了儿子,那么将来的后位就非他莫属。”

木槿听到这里,就有些幸灾乐祸了,“以太子妃的为人——”

卫涪陵那种人,你不的罪她,她都能闲得在你头上动土,更别提有人想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她连皇后都敢杀,太子算什么?区区一个陈家小姐算什么?

真是这就有点儿同情陈家那位刚飞上枝头的庶女了。

这边主仆几个正说着话,外面佩兰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王妃,宫里来人了!”

沈青桐抬头看过去:“什么事?”

“是永宁宫里的刘嬷嬷,说是有急事!”佩兰道。

贤妃的人,面上还是要顾及的。

沈青桐道:“带过来吧!”

“是!”佩兰应声去了。

蒹葭把桌上的针线都收拾了,不多时外面佩兰就领着个有点眼熟的嬷嬷进了院子。

“奴婢见过王妃!”那嬷嬷很规矩,进来也只是站在门边,屈膝福了福。

“免了!”沈青桐一笑,“是母妃有什么吩咐吗?王爷说她最近身子不适,也不让我进宫去吵着她。”

她是会毫不犹豫的把责任都推给西陵越的。

刘嬷嬷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憨态可掬的笑道:“娘娘就是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利索,劳王妃挂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是吗?那就好!”沈青桐点头。

刘嬷嬷就正色道:“王妃,娘娘让奴婢过来告知一声,方才皇上传了口谕下来,说是中秋宫里要设宴,这件事,不知道咱们王爷可曾提过?”

沈青桐一愣:“不是说不办了吗?而且这也没几天了…”

刘嬷嬷于是就心里有数了:“国宴是不办了,不过皇上说,可以在园子里办个灯会,到时候也不请外人,好歹给个机会,让各位主子都见见娘家人!”

这个“主子”的范畴无需多言,能沾光进宫团聚的,至少也是嫔位以上的后妃,其实算下来,倒是没有几个人的。

“是!”沈青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斟酌了一下又道:“王爷这会儿还在衙门,晚上我会告诉他知道的,届时——再让人进宫去给母妃回个话!”

西陵越不知情,那就真是皇帝没经他的手。

“好!”刘嬷嬷用心的记下了,又欠了欠身:“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沈青桐颔首。

“嬷嬷请!”佩兰笑道,仍是原路引了她出去。

待到她人一走,木槿也是瞬间沉了脸道:“王妃,皇上之前不是说没心情吗?这怎么?”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等到那天进了宫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沈青桐才不在乎。

只从知道西陵越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纠结之后,她的心态就好多了。

突然又要办宴会了?

不过就是皇帝和宫里那群女人之中谁的算计罢了,还能翻出个大天去吗?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木槿见她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于是千言万语萦绕在舌尖上,却到底也是没再说什么了。

晚上西陵越回来,沈青桐倒是进本尽责的把这件事跟他交代了。

“母妃叫人过来,应该也就是想知道皇上对你的态度!”她说。

西陵越在洗脸,她也不搭手,就坐在桌旁慢吞吞的用调羹搅着碗里的药,等着药凉。

西陵越擦了脸,果然也是没太当回事,一边慢悠悠的往里屋走,一边道:“估计也没我们什么事,最近定国公逼婚东宫,频繁的对太子施压,又上了折子请婚,以试探父皇对太子的态度,他们都焦头烂额呢。区区一场赏花宴而已,不过本王的手更好,省得到时候出了乱子还要跟着他们惹一身腥。”

他走过来,弯身凑了鼻子去闻沈青桐手里的药。

那药都不用入口,就是一股子苦味。

他于是就嫌弃的皱了眉头,催促道:“赶紧喝了!”

这么苦的东西,不敢进一口灌下去,还留着慢慢品滋味吗?

沈青桐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大抵也是这么个意思,摸了摸瓷碗,觉得这药也凉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断了碗,一饮而尽。

她又拿了温水漱口,折腾完了就喊木槿进来收拾——

蒹葭和佩兰的胆子小,只要西陵越在这屋子里,她们就自动消失,退避三舍。

木槿其实也不想进来服侍,但是总不能把俩主子晾在这,只能硬着头皮听吩咐,进来把东西收拾了,就一刻也不多留的退了出去。

沈青桐转身进了里屋,彼时西陵越已经换了寝衣,坐在了灯影下。

沈青桐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就顺手一捞,把人拉怀里了。

沈青桐也没大惊小怪的,老实窝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的脸:“有事儿?”

西陵越道:“那边三个州县近半个月雨水有点儿多,朝廷拨粮救济,我过去几天。”

“哦!”沈青桐应了声。

他经历的事情比她多了去了,出门在外,更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她来关照交代的。

夜色粘稠,沈青桐闷了一瞬间,又后知后觉的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就勉强问道:“要去多久?”

“连带着路上,一个来回至少要一个半月左右吧,问题不是很大,就是走个过场。”西陵越道,倒是难得的有问有答。

这么说着话,其实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沈青桐靠在他怀里,不再去去看他的脸,低头盯着他衣襟上面的暗纹,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又再嘱咐了一句:“那你出门在外,小心点儿。”

说完了,自己倒是先觉得这都是废话。

好吧,他们两个之间,除非是吹胡子瞪眼的互相拆台掐架,平时是真没什么需要长篇大论的说废话。

而且,大晚上的,说啥话啊!

第二天西陵越还是一早就起来上朝去了。

沈青桐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让丫头打水进来沐浴,收拾好了正好用午膳。

既然中秋节要进宫去,就像模像样的让蒹葭去库房里挑了几样礼物,到时候好带给陆贤妃,一下午挑挑拣拣的,时间也就那么过去了。

晚上吃了饭,又去花园里转了一圈,也是一切如常。

西陵越事情多,经常会有三更半夜才回来的时候。

只是最近这几个月,但凡他晚回来,云翼都会很殷勤的递个小道消息回来的。

沈青桐从花园里回来,已经过了初更了,莫名其妙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不过她不是个有脾气都挂脸上的人,丫头们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按部就班的服侍她就寝。

西陵越还没回来,木槿就在外间的角落里留了一盏灯。

沈青桐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扭头看过去。

灯罩把里面的烛火隔开了一些,并不刺眼,朦朦胧胧的一层暖黄色,落在旁边的窗纸上,外面高挺的竹子隐约现出挺拔的轮廓来。

明明一起都和往常无异,但是心里就是莫名觉得这一夜的天气过分安静了,安静的叫人心烦意乱。

沈青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几次,最终还是一骨碌爬起来喊木槿。

西陵越现在都是住这里的,所以晚上他不回来,沈青桐是没心没肺,木槿却怎么都不敢先睡的,就守在隔壁的书房里,闻讯马上就过来了。

“王妃,您还没睡?”木槿推门进来。

沈青桐当然不会说自己没睡,于是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打了个盹儿又醒了,给我换一壶温水过来。”

“好!”木槿也没多想,转身提了茶壶出去,换了一壶水回来。

沈青桐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水这才聊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木槿道:“二更过了,大概——快到二更半了吧!”

沈青桐是个挺实在的人,不会扭扭捏捏拐弯抹角,直接就开口道:“王爷还没回府?”

木槿哪里敢管西陵越干什么去了,于是也是很本分的回:“不知道呢!”

沈青桐于是就怒了——

她家木槿平时看着挺周到激灵的,这什么时候也变得打一棍子才往前走一步了?

沈青桐黑了脸,不高兴就直接写在了脸上,“去找周管家问问!”

“哦!”木槿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转身回隔壁多找了件衣裳穿上就去了。

彼时周管家都睡了,木槿去敲门,问西陵越的去处,他哪敢怠慢,一咕噜拍起来,穿了衣裳就来了。

沈青桐见到他,意外之余几乎吓了一跳:“周管家?”

“王妃!”周管家还是有点紧张的,心里默默的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王爷出京公干去了,云翼说您知道的。”

沈青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回倒是彻底的尴尬了。

西陵越是说过他要出京一趟的,可也不带这么说走就走的吧?好歹你具体说下是哪天不是?

周管家小心翼翼的,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瞄沈青桐的脸色——

最近王爷一直住这边,貌似两人的关系处的不错的,这可别是为了这么点儿事又崩盘了,那云翼和他得多着急啊。

“王妃?”木槿见沈青桐失神,就试着叫她。

沈青桐回过神来,勉强扯了下嘴角:“我忘了!”

周管家看她的脸色不好,就还是提心吊胆的,却也不敢问,大晚上的只能忐忑的走了。

后面两天沈青桐还是没出门,等到中秋这天一早整装直接进宫,木槿跟在身边,总觉得她家王妃这两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由的就捏了把冷汗。

第189章 承诺

主仆两个出了门,却见马车旁边站着云鹏。

沈青桐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