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

常贵妃从那墙边走回来,又坐回了桌旁的椅子上,嘶嘶的抽着气,苦涩道:“大总管,这一次恐怕我们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即便她是主子,路晓也几乎要暴跳如雷的吼叫出来。

可是这时候,他仍知道要压抑,扭头先去关了殿门,方才转身奔到常贵妃面前,面色不善的质问道:“向嬷嬷的话是真的?你真是…”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害怕啊!”常贵妃并无悔意,仍是面带讥诮的苦涩说道:“她活着,我总觉得我们都不会命长了!”

第195章 老夫人出手

路晓也心里莫名打了个突。

随后,他皱着眉头道:“娘娘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而且…她不是都已经不记得了吗?”

常贵妃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心虚,冷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路晓也是心中烦躁,道:“就算她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就算想起来她敢声张吗?能有她的什么好果子吃?”

常贵妃面上却始终一副过分凝重的神色道:“那么昭王呢?”

路晓一愣,这倒是一时间没有领会她的意思,脱口道:“什么?”

“本宫怎么听说昭王对对她很不一般,她现在是无权无势,不足为据,可是万一将来昭王得势,我们的处境恐怕就没这么乐观了吧!”常贵妃道,语气铿然,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路晓的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就有了变化。

常贵妃于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面孔道:“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许给了昭王,皇上是一国之君,手握着这普天之下的生死大权,他自是什么都不必顾虑的,可是大总管,你和本宫,咱们的处境可是大不一样的。现在是凡事都有皇上在上头压着,可是别人不知道,你和我都比任何人清楚,这些年,皇上殚精竭虑的治理朝政,操劳过度,这一二年,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吧?”

虽然太医没说过,路晓也没透露过,可常贵妃,毕竟是这后宫之中陪伴皇帝时间最多的一个女人。

她虽然平时谨言慎行,从不多话,但实际上,皇帝的外强中干和身体变化,她都见微知著,全部看在了眼里。

路晓的眼神闪躲,回避了一下,却终是咬咬牙,没有否认!

常贵妃叹一口气,自嘲道:“不是我咒着皇上,可是皇上如今是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他还能活多久?十年还是八年?一旦她龙驭宾天之后,照着目前的这个状况,天下必定会落入昭王之手的。对昭王其人,大总管你能把持住他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留着那丫头在他身边?也许你觉得无所谓,可是本宫——我真的不能视而不见。”

那位昭王殿下,真的是个半点不由人的个性的,如今连皇帝都对他颇为忌惮,路晓在他面前,更是说不上话的。

只不过,这时候他嘴上仍说:“就算来日陛下大去了,登基的也未必就是昭王吧!”

语气,却怎么都偷着几分心不在焉。

常贵妃道:“昭王上不上位,本宫一点也不关心,只是那个丫头,我必不能再留她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决,眼中神色都添了几分凌厉。

路晓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欲言又止:“那您也不该擅自做主,现在这样,咱家…唉!”

常贵妃把他找来了,那就是为了堵他的嘴的,他总不能还回去皇帝那里告她的状去吧?

常贵妃道:“总之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尽快让那个丫头消失!”

她这是在给路晓施压。

“娘娘!”路晓面有难色,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最终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咱家出来的时候没跟皇上交代,怕他寻人,我先走了!”

到底,也是没敢明着应承她什么。

路晓转身离开,常贵妃倒是没拦着她。

这时候,向嬷嬷已经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见到这里的殿门紧闭,心里就一阵的不踏实,她也不敢打扰,就躲在了旁边的偏殿里。

这时候看到路晓迟疑着走了,她才犹豫着又过来:“娘娘!”

“凝烟回来了?”常贵妃坐在椅子上,问道。

“是!”向嬷嬷赶紧点头,“说是看着皇上用了小半碗汤,陛下像是胃口不好,只吃了那么多!”

她低着头,不太想去看常贵妃脸上的表情。

常贵妃却是把话挑明了说道:“本宫不想为难你,有一句话我可以给你透透底,总之以后不管我做什么,至少——都不会是冲着皇上的。本宫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以前她愿意忍的时候,就直接装傻,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计较。

可是现在——

既然决定要出手了,那就绝对不能是以前那个得过且过的态度了。

她不能在身边放着个随时会扯后腿的奸细,而是需要可以用得着的心腹。

向嬷嬷有口难言,毕竟之前已经被她警告过了一次,这时候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是!奴婢是娘娘的奴婢,自然——什么都听娘娘的!”

“嗯!”常贵妃得了这话,方才满意,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而此时的昭阳宫外,不起眼的地方,沈家老夫人带着方妈妈已经站了许久。

本来她尽量避免,不和常贵妃打照面的,后来听说陈婉菱出了事,也只是觉得蹊跷,本来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听一下消息的,不想走到半路,就刚好看到太子妃卫涪陵往昭阳宫这边来。

昭阳宫附近还有两座宫殿,但是里面住的人都和太子妃八竿子打不着的。

她心里起疑,就悄悄尾随,然后——

就目睹了后面发生的一连串的事。

“老夫人,咱们走吧,万一叫人看见了,那就不得了了!”方妈妈等了半天,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个贱人私会太子妃?她这是要作妖呢!”老夫人道,咬牙切齿,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凶光,即便是跟了她几十年的方妈妈看在眼里,也是陌生的毛骨悚然。

只是常贵妃私会太子妃,这件事里面是实打实的有猫腻的,谁都部能狡辩。

方妈妈为难的略一失神,就见昭阳宫的院子里头,路晓正脚步匆匆的走出来。

方妈妈一急,忙拉着老夫人往花树后面退了两步。

待到路晓走后,方妈妈才忧心忡忡的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和太子妃勾结到一起了?还有这位大总管…”

就算是皇帝派来传话的,可是——

路晓在照样宫里呆的时间也太久了,这太不合常理了。

“定国公在逼着太子娶他家的女儿,太子妃这是被逼走投无路了,要另谋出路,有什么奇怪的?”老夫人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那眼神依旧森凉刺骨,夹了无数的刀子一样,盯着昭阳宫大门的方向道:“早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安分,她还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勾结了太子妃,八成是打着南齐朝廷的主意,想要撺掇着上位呢!可是她也不看看,就她生的那个贱种还想君临天下?简直痴心妄想!”

老夫人这些年来在勋贵圈子里摸滚打爬,无论是耐性还是修养都锻炼的极好,可是这一次咒骂常贵妃的母子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什么恶毒就说什么。

方妈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跟着唉声叹气。

老夫人骂了两句,待到目送路晓的背影消失在另一端小路的尽头,方才收回了目光,扭头问方妈妈道:“确认好了吗?之前我安排你做的事…”

方妈妈顿时精神一凛,心弦紧绷,赶紧道:“奴婢方才已经抽空去确认过了,按照老夫人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好了。”

话音才落,她的一颗心却是不安的砰砰直跳,忍不住的迟疑道:“老夫人,真的要这么做吗?这里…毕竟是宫里啊!”

这些年,沈和一直在北疆戍边,沈家的门第虽然不低,但是说真的,在这京城之内的根基还是很浅的,要在宫里动手脚?实在是太费劲了。

老夫人却是心意已决:“我不能看着这个贱人继续作妖了,刚好…”

她说着,一顿,扭头又看向了方才路晓消失的那个方向,眼神里的寒意就更重了些:“这机会,要是刚好撞上了,她活该了!”

说完,就不在此处滞留,一转身又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这边路晓因为擅离职守,又被常贵妃的一番话说的乱了心神,回去的时候,他一路只顾着埋头快走。

迎面过来的侍卫宫人都认得他,忙不跌的主动避让。

他这一路走过去,待到从戏台子附近经过的时候,冷不防一个捧着空托盘的宫女从旁边的岔路上拐过来。

两个人,都走的太快,都没有防备,冷不丁就撞了个正着。

路晓本能的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扶了一下。

“呀——”那宫女偷瞄一眼是他,吓得瞬间白了脸,连忙低下头去道饶:“奴婢该死,大总管饶命!”

路晓这会儿心里正乱,本来憋着火气想骂两句,却又觉得烦躁,所以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就直接就沉着脸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那宫女也没多留,一转身,抱着个托盘也是走得干干净净。

陈婉菱“意外”落水的事,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纵然这件事已经对西陵钰和卫涪陵之间的夫妻关系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太过在意,一众受邀进宫的命妇和贵女们仍是听戏的听戏,赏花的赏花,御花园里,欢声笑语不断。

待到开宴时分,大家一起移步往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那边走。

那边一直是季淑妃在忙着布置,这会儿早就忙的晕头转向,好在开宴前的半个时辰,陆贤妃就过来了,又帮着看了看,确定都安排妥当了,两人才坐下来喝了杯茶,再然后,花园的另一边,大家也就陆续过来了。

“陛下还没过来,今儿个过节,就是为了热闹热闹,大家不必拘礼,都随意些,入座吧!”坐在上首第二席的陆贤妃笑道。

老夫人走在人群里,斜睨了一眼上面空着的主位就聊做不经意的提议道:“陛下还没入席,咱们也不着急吧,就暂且等一等吧!”

最近皇帝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有些礼节,周到些总是没错的。

三十多个人聚在一起,大家也没在意是谁说的话,想着在理,就纷纷附和。

陆贤妃也没强求。

今天这宴会四周都布置的菊花的盆栽应景,花房里精心种植出来的花卉,花朵开的饱满又热烈,而且各种稀罕的品种都有,一众的女人就都站在小径入口的地方,一边赏花一边闲聊。

御膳房那边,仍有宫人不断的往这边送着瓜果酒水。

一直又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工夫,皇帝才带着路晓姗姗来迟。

因为今天在场的都是女眷,他大概也就是准备露个面而已,所以就只穿了一身便袍,身边的侍从也只有路晓一个。

“臣妾恭迎陛下!”正在低头耳语说着悄悄话的陆贤妃和季淑妃赶紧起身,带着大家行礼迎接。

“免了免了!”皇帝大步而来,看着心情倒不像是太糟糕的样子,声音听上去爽朗有力。

花园里的小路,再加上有两边都有长了一个夏天的花草树木,所以就格外显得狭窄了些。

一众的妇人都使劲往旁边让开。

皇帝带着路晓穿过人群,人群里却突然有人从旁伸出一只脚。

路晓是跟着皇帝来的,哪里想到有人会故意绊他,冷不防被人绊了一脚,惊呼一声就直接趴地上了。

第196章 人赃并获

路晓这一跤摔得可谓猝不及防。

“大总管!”有人赶紧帮忙去扶。

皇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多少年了,还是头回出了这样的事,他本来就心情不怎么好,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路晓才刚爬起来,又赶紧跪下去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没事就赶紧起来!”皇帝不悦说道。

“是!”路晓这才应了声,爬起来,弯身甩着袖子拍打袍子上的泥土,匆忙中刚要跟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旁边有个宫女赶紧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方帕子喊他:“大总管,您的东西掉了!”

“哦!”路晓回头去看,却也没细看,急忙的就要收进袖子里。

这时候陆贤妃和季淑妃陪在皇帝两边,正要拥簇着他往主位上去。

大家本来谁也没多在意,只是陆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恰是瞧见那帕子一角绣着的花卉图案莫名眼熟。

“咦!”她不禁沉吟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就忽的顿住了步子。

本来这件事她也没太在意的,只是匆忙之中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

这念头一起,她便直接回头对路晓道:“你那帕子——借本宫瞧瞧!”

皇帝和季淑妃也都大为意外,不由的也都顿住脚步看过来。

路晓更是意外。

彼时那帕子他已经塞进袖子里了,这就迟疑道:“奴才的东西,拙劣的很,不敢污了娘娘的眼睛!”

陆贤妃却没放弃,又道:“不妨事!本宫就是觉得那刺绣的花样很别致,想借来看一眼!”

她这样的位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宫里绣娘刺绣出来的衣裳手绢,都是随着她挑的,堂堂陆贤妃,居然会把一个奴才的东西看在眼里吗?

众人都觉得奇怪,就都止了步子,盯着两人在看。

陆贤妃的态度坚决,路晓也不能拒绝,就只能顺从的掏出帕子,递过去,一边道:“是下头的小太监拿过来的,奴才就随便用着了,实在担不起娘娘的夸赞!”

陆贤妃没说话,接了那帕子在手。

那手帕,是比较素净的绸缎料子,因为是男人用的东西,所以看着比较低调朴素,只在其中一角上,绣了一簇花。

那是一簇君子兰,翠绿的叶子,花朵娇艳,开的栩栩如生。

路晓瞧着暗刺绣,就觉得不对劲了——

虽然这帕子和他的那个没多大的区别,但是这绣品却绝对不是一样的,具体的差别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但心里就是知道,这就绝对不是他这几天用的手帕了。

“这——”难不成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路晓一惊,刚要说话,陆贤妃已经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这刺绣的针法,本宫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啊?”路晓还没反应过来,季淑妃也狐疑的拿过那帕子翻看。

这时候,却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脱口道:“这是昭阳宫里出来的吧?奴婢记得——以前有见过瑞王殿下佩戴的荷包和这个很像。”

此言一出,本来对这些女儿家的物件不感兴趣的皇帝也是眸光一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这一看,路晓登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

季淑妃却好像根本就没多想的样子,抿着唇笑道:“这是贵妃姐姐宫里哪个丫头的绣活吧?”说着,就又仔细摩挲着那花样打量:“这针脚细密,是真做的不错呢!”

路晓这个时候,纵然想解释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也居然是舌头僵硬的开不了口。

这时候,皇帝已经从季淑妃手里把拿手帕接过去了。

“皇——”路晓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个什么来。

皇帝捏着那帕子在手里,眼底的阴霾一纵而逝,虽然是没人看得清楚,但是他抓着那帕子的手却是太过用力了,掐着那帕子上面的布料都变了形。

季淑妃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皇上,该入席了,大家都等着呢!”

她原是想把那帕子还给路晓,可是这一扯之下才惊觉皇帝捏的太紧,她根本就没抽出来。

陆贤妃这才察觉皇帝腮边的肌肉紧绷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就是一愣,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喊:“见过贵妃娘娘!”

季淑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常贵妃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

她今天是真有点累了,路晓走后打了个盹儿,不想就错过了时辰,醒来后急匆匆的就往这边走。

“贵妃姐姐怎么才来!”季淑妃还是聪明的,赶紧就松了手,不去招惹皇帝,含笑招呼常贵妃。

按理说这时候已经应该开宴了,所以从远处看到这里聚集了一群人的时候,常贵妃就只觉得以为事情不太对劲。

她多了几分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走过来,冲皇帝屈膝一礼道:“臣妾来迟了。”

季淑妃刚想打个圆场,不想——

皇帝却居然没有叫起。

他手里抓着那方帕子,面上表情倒是收放自如的盯着常贵妃的头顶看了眼,随后便是语带调侃道:“你来得是晚了些,不过也正是时候,方才贤妃他们还在说你宫里丫头的秀活儿好呢!”

他是阅人无数的上位者,不用想都知道,陆贤妃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帕子是谁绣的了。

这时候,她特意提及陆贤妃,明显就是提醒常贵妃的。

陆贤妃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却是不好说什么的,只就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常贵妃去是被皇帝这反常的举动镇住了。

她还半蹲着膝盖,这时候悄然抬眸,看向了皇帝:“皇上——”

话音未落,已然注意到皇帝抓在手里的那方帕子。

常贵妃一惊,脑中轰然一声,惊雷乍现,一时间就完全丧失了思考。

这边路晓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就跪下去请罪道:“皇上明察,这手帕不是得自贵妃娘娘宫里的,是下头的一个内侍小林子送给奴才的!”

这帕子上的绣活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其实平时她不太做这些的,只是爱子心切,便经常给西陵卫绣些小物件。

这帕子是她宫里出来的,这一点她十分确定。

只是——

怎么会落在皇帝的手里,她就实在想不通了。

皇帝是肯定也认出来了,这时候说是她宫里丫头的手笔,那是明显给自己留余地呢。

路晓却知道大祸临头了。

“哦?”皇帝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虽然似笑非笑,但是目光却很有几分威压之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路晓知道大祸临头,也不含糊,赶紧扭头冲着个宫女低吼:“还不去把小林子找来!”

“哦!”宫女到底还是怕他的,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跑了。

路晓转过头来,仍是给皇帝磕头:“皇上明鉴,这帕子真的是下头的人孝敬的,奴才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任何鸡鸣狗盗之事啊!”

不是常贵妃宫里的丫头做的,而极有可能就是出自常贵妃之手的,否则皇帝不能一眼就认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明摆着澄清他和常贵妃之间没什么,只能是冲着在场其他人心里的想法,极力的澄清,她也宫里的宫女们也没有什么牵扯。

这个时候,路晓的脑子里基本也是乱糟糟的一片了。

之前小林子给他手帕的时候,他是觉得料子不错,刺绣也算精细,看着瞬间就留着用了,而且那帕子虽然没有用过的痕迹,可是看着成色不是很新,应该是珍藏了不少的年头了,想着也宫里的宫女偶然得了好料子,就一直留着没舍得用了。

这时候他倒是想明白了——

他之前的手帕,绝对不是皇帝手里的这一块,只是有口难言,却是多说多错的只能闭嘴了。

这边皇帝不说开宴,其他人也不敢提。

毕竟——

如果真是路晓和宫里的宫女有染…

对食一事也是宫里的大忌讳,皇帝要严查,谁都不敢求情。

这里的气氛,一时间完全冷凝了下来。

老夫人隐在人群里,她倒是没有细看皇帝手里的帕子和她之前送出来的其实是不同的,只是觉得胸口里积压了多年的一口恶气总算今天能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