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面子,西陵越也还是要给的。

兄弟两个互相瞪了一眼就各自噤声。

西陵钰抢先对皇帝道:“请父皇明鉴,那些诬陷儿臣的人明显就是居心叵测,儿臣和老三之间政见不和的时候颇多,彼此间又常有争执,明显的老三的人出事,儿臣的嫌疑最大,儿臣又何至于自投罗网,平白的给自己招惹麻烦?而且这个奴才的死活,和儿臣之间又没有什么利害牵扯,儿臣实在犯不着做这种事的!”

当然,栽赃嫁祸西陵越的事,既然看不出苗头又来,他也就不会刻意的搬出来说。

西陵越冷笑:“臣弟听闻指证二哥派人行凶的是大理寺牢房的狱卒?用二哥的话说,他们和二哥更扯不上关系,就更没有理由来诬陷你这个当朝太子了!”

西陵钰强辩道:“他们也可能是受人误导!”

“那又是什么人误导他们的?”西陵越针锋相对,步步紧逼。

西陵钰当然只觉得是他在陷害逼迫自己,当即就对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是谁做的,谁的心里有数!”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皇帝再一次忍无可忍。

“都给朕闭嘴!”他抓起手边的一打奏折就扔出去。

两兄弟灰溜溜的又一次闭了嘴。

皇帝就又看向了云鹏道:“你刚说是有人要杀你你才被迫越狱而走的,那么你可知道临川是怎么会去到那大牢里的?”

云鹏面不改色道:“奴才不知,奴才并不曾见到公主殿下,更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临川公主就是自己混出宫去的,这一点已经查实了。

皇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云鹏,在变相的对他施压。

可是云鹏的面色一直坦然,不卑不亢,完全的不露半点迹象。

西陵钰等得心焦,忍不住的开口道:“昨夜你这奴才在宫里行凶杀人的时候,临川就是唯一的在场人证,那么巧,她一个当朝公主会三更半夜跑到关押你的大理寺监牢里去?这两件事如此巧合,其中真的就没有些什么内幕牵扯吗?”

云鹏并不回答他的质问,只仍是语气沉稳的对皇帝道:“昨夜的大牢之内,奴才的确不曾见过公主殿的踪迹,请陛下明察!”

他就是咬定了自己和临川公主之间没有交集,这样的话,也算是给将来留一线余地,万一临川公主将来被谁给翻出来了,也不能把这个帽子强行扣在昭王府的头上。

“这些都不过就是你的片面之词!”西陵钰还是不甘心。

皇帝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外面梅正奇焦急的喊:“娘娘!庄嫔娘娘,陛下和两位殿下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让开!本宫有事要求见皇上!”庄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却居然是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她明显是大哭了一场,眼圈通红,进来就直接给皇帝跪下了,哭道:“皇上,临川没死,她一定没事的,臣妾求您了,您叫人再去找一找她吧!”

最近因为临川公主的事,皇帝也是极度恼火的。

他本来的对临川公主寄予厚望的,的谁曾想这个丫头不争气,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失望丢脸。

说实话,真要联姻的话,他的手里并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为了加重了这场联姻的利益和效果,这才锁定了临川,这个他的亲生女儿。

临川三更半夜也是假传圣旨跑去的大牢?她为什么去那里?

皇帝又看一眼云鹏,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冲着庄嫔怒斥:“御书房也是你能随便闯进来的吗?简直放肆!”

“皇上!”庄嫔这时候是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哀求道:“皇上,您救救临川吧,皇上她…”

皇帝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绝情冷酷,只怒斥梅正奇道:“还不送庄嫔回去!”

梅正奇可不敢违逆他的命令,赶紧过去搀扶庄嫔。

皇帝的脾气庄嫔是了解的,眼见着求他无望,就转而扯住西陵越的袍子,“殿下…”

神情语气哀求,近乎卑微。

西陵越垂眸看她一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眼底神色依旧冷漠清明,却是一语不发。

庄嫔求助无门,近乎绝望,只是那一瞬间看着西陵越完全无动于衷的脸色,更是震惊和茫然。

梅正奇趁机拽着她,送出了门去。

这里被庄嫔这么一闹,皇帝的心情就更差了。

他左右看了两个儿子一眼。

西陵钰心弦紧绷,赶紧道:“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临川的事绝非儿臣所为!”

临川死了!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件事,可是比单纯的闯入大牢杀人灭口更严重的。

不过也就因为死的是临川,西陵钰也才心存疑惑——

这件事,真的会是西陵越嫁祸给他的吗?西陵越下狠手杀了临川?这可能吗?

而此时,皇帝也正是为了此事而心惊。

临川的死,不管是他两个儿子中的哪一个所为,这都足以叫他寝食难安的了,一个能够杀死了亲妹妹来嫁祸兄弟的人,如果有一天为了夺位而弑父,这也一点也不奇怪了吧?

太子的嫌疑最大。

但是,昭王西陵越看下来却更像是有这样魄力的人。

只是现在的情况是,有指证太子,却是口说无凭,而西陵越方面却是完全的无迹可寻的,难道真要捕风捉影的就这么废掉两个儿子吗?

其实,是不能。

西陵钰额上冷汗直冒。

皇帝斟酌半天,最后把目光移到了云鹏身上。

西陵越的目光微微一凝,当即开口道:“父皇,在此事未明之前,儿臣以为应该留下云鹏这个人证的,如果将来找到线索要彻查此案了,他怎么都能当场对质的!”

大理寺卿知道自己失职,是在劫难逃的,也是抓住时机,马上开口道:“皇上,昨夜之事,的确是有疑点的,据幸存下来的两个狱卒所言,昨夜先后两次闯进牢里的歹人共有至少七八个,一大早现场找到的无名尸体共有八具,虽然在人数上算是吻合,但是一场大火之下,他们的容貌基本无从分辨了,就是公主殿下的生死都是有争议的,微臣也以为昭王殿下的这个侍卫是目前最重要的人证,最好暂时留用!”

他是逼不得已,只能从事实中尽量找出余地来给自己争取机会。

他这么一说,皇帝脑中便是突然灵光一闪,不由的又多看了西陵越两眼。

西陵越面色坦然,没有回避。

皇帝的目光飞速转换,也只是片刻,他说:“大理寺卿失职,不配担此重任,即日起将其革职,软禁家中,太子——”

他的视线一移,西陵钰马上打起精神:“儿臣在!”

“既然你嫌疑最大,那么此事就交给你去查证,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给朕一个水落石出!”皇帝道。

事情既然落到他的手里了,那就有转圜的余地了,西陵钰狠狠的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明显的暴露,只是规规矩矩的拱手领命:“是!”

西陵越对此,并没有发声,只是显而易见的不怎么高兴就对了。

皇帝看过去:“老三——”

西陵越连忙拱手道:“父皇,如果是二哥要接管此案,那么儿臣只有一个请求——云鹏我不能交给他,在二哥查案这段时间内,云鹏还是留在儿臣手里吧!”

西陵钰皱眉:“他是你的人,万一舍不得了,趁机助他潜逃了——”

西陵越打断他的话,讽刺的冷笑道:“那么他的罪名就都由本王来承担,该杀该刮,都由本王来担待!”

这就把西陵钰的后话给堵死了。

西陵钰咬着牙,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皇帝看着西陵越这个强硬的态度,突然又有点拿不准——

他这样的有恃无恐,可能真的不是他搞的鬼。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

定了定神,皇帝再度沉吟道:“临川那里,就说她病了…”

就算是死,也部能选在这个时机,太敏感也太容易惹人猜疑了。

在这件事上,虽然一眼看去西陵越和西陵钰都有疑点,但是明显的,皇帝还是在袒护西陵钰的。

从宫里出来,西陵钰直接去了大理寺查案,西陵越则是打道回府。

彼时的昭阳宫中,梅正奇借着送庄嫔回去的借口,顺便过来,刚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都逐一说给了常贵妃听。

“皇上把事情交给了太子去查了?”常贵妃确认道。

“是!”梅正奇道,脸上大有疑惑之色:“按理说,既然都有人指证太子行凶了,这件事里头,太子就应该避嫌了,皇上这样做…”

常贵妃却是意味深长的冷笑:“在这件事里,太子虽然有嫌疑,可是昭王也不干净,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此话怎讲?恕奴才愚钝!”梅正奇不解。

“临川真的死了吗?”常贵妃不答反问。

“啊?”梅正奇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娘娘的意思是——”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又何必多放一把火?让庄嫔看到了她的尸体,这事情岂不是会闹得更大?”常贵妃道,眼底都是鄙夷的嘲讽之色:“一开始皇上人在盛怒之下,未必能想到这一点,只冲着后来他把事情交给太子去查了就可以看出来,他还是起疑了,这样一来,昭王身边那个全身而退的侍卫就带有很大的嫌疑了。”

梅正奇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难道是昭王和庄嫔还有临川公主他们串通一气,给太子下的套?”

常贵妃靠坐在贵妃椅上,手上护甲轻轻叩击着座椅的把手,却是笃定的摇了摇头道:“昭王不至于去费力的设这么个没有把握的局,是背后有人在想着一石二鸟呢!”

梅正奇闻言,就更为震惊了,“背后还有人?”

朝中只有太子和昭王斗得如火如荼,如果背后还有个人在算计,那么又会是谁?

看常贵妃这表情和反应,这事情又不可能是她做的。

梅正奇想了半天也没能摸出个头绪来,而这时候,常贵妃的思绪已经移开了,慢慢的忖度道:“不过么,如果临川公主真的侥幸生还,他们此时,她人就应该是在昭王手里的,毕竟——他和庄嫔母女之间的关系么…”

这话,他也只是说了一半,就这么意味深长的打住了。

梅正奇却没想这么多,忽而灵机一动道:“那奴才回去这就和皇上提个醒,让人去搜查昭王府,如果能把临川公主堵在昭王府里,那什么昭王就百口莫辩了!”

“算了!”常贵妃摆摆手,叹一口气道:“西陵越的小辫子如果这么好拿,还用等到我们去抓吗?有人这么辛苦的做了这么大的局,难道还会忘了收网不成?”

她又一次提到了那个做局的人,看样子她是心里有数的。

梅正奇好奇心作祟,十分想问个明白,却又不敢。

常贵妃兀自想了会儿事情,就挥挥手道:“你赶紧回去吧,免得叫人起疑,本宫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推你上位,这个机会,总是要珍惜的!”

路晓那次的事,她是有点儿猝不及防的被算计了,可是她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既然一直都心思不纯,又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打算?

梅正奇,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颗棋子,就等着伺机上位呢。

所以这么算下来,路晓的那整件事发生之后,其实她并不算吃亏的,毕竟路晓她只能笼络,但是梅正奇这样的人,她却能完全控制的。

“是!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梅正奇对她十分的客气,拱手退了出去。

常贵妃坐在椅子上没动,又过了好半天曲嬷嬷看着梅正奇出门之后才走进来,再看靠在椅子上半睡半醒的常贵妃,就是神色复杂的几次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常贵妃没睁眼,只是语气闲散的问道。

“没!没!”曲嬷嬷只觉得心里莫名的紧张恐惧,赶紧过来把桌上的茶碗给收拾了。

这位贵妃娘娘,实在太可怕了,她伺候了十多年,居然从不曾想她会是这样心机深沉又滴水不漏的一个人。

十年磨一剑,最终还是完美的布置下了梅正奇这颗棋子…

而现在已经上了贼船的曲嬷嬷,却是连去给皇帝告状的心思都不敢有的,只能装聋作哑,尽心尽力的服侍她。

常贵妃其实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也不点破,就黯然的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这边西陵越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

“王爷——”云鹏迟疑着开口。

西陵越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府里呆着吧,不用出门,也不要掺合任何的事!”

撂下了话,他就直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本来也才刚入夜,沈青桐没等他回来用膳,只不过她的心情不好,自己也没吃几口,这会儿想睡也睡不好,手里拿了个花绷子,坐在美人榻上,无所事事。

“王爷!”门外木槿紧张的唤了一声。

西陵越已经径自推开了房门。

沈青桐抬眸,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她随手甩开花绷子,就转身走到墙边的脸盆旁边去洗脸。

西陵越跟过去,靠在旁边的雕花木门上等着。

他也不说话,这屋子里就只有沈青桐手下撩起的哗啦啦的水声,待她洗了脸,转身要往里面的卧房里去,西陵越却突然横臂将她拦了下来。

“有话就说话,不要和本王置气!”他说,却是以一种鲜明命令语气。

第238章 你不知道本王是什么人?(二更

他横臂挡在那里,沈青桐就寸步难行。

她抬起眼睛看他。

西陵越背靠在雕花的木门上,旁边的帷幔落下,将落在他面上的阴影打得很暗。

其实他不笑的时候,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的气质就特别的明显。

沈青桐仰头看着他的脸。

他的五官眉目,每一个细节都是她烂熟于心的样子,但是这一刻细细看来,却居然还是觉得莫名的生疏。

“临川公主死了吗?”她这样问,原是郁结于心的一声质问,可是开口的那一瞬却又突然没了脾气。

她在气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气什么,反观下来,反而会觉得自己真的是无理取闹。

西陵越面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是以那么一种慵懒又疏离的姿态定定的注视她的目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

其实在起初的那一瞬间,沈青桐是有期待他的解释和回答的,只是等了等了半天无果,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可笑。

这样想着,她就真的自嘲似的笑了出来。

又看了西陵越一眼,她就兴致缺缺的移开了目光,要错开他身边往里走。

西陵越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落在她手腕上的温度是那般的真实,尽头皮肤,又融汇于血管里,明明是很温暖的感觉,这一刻,沈青桐却突然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用力去甩他的手。

可是西陵越的力气哪里是她可以撼动的?他的手指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

沈青桐甩了一下没甩开,就埋头去扒他的手指。

她的反抗激烈。

西陵越就站直了身子,拽着她的手腕一用力,一个转身,就将她压靠在了身后的门边。

那帷幔后头的光线暗淡,让她的眉目五官也都显得朦胧不清。

他的目光由上而下的俯视下来。

沈青桐其实一直能清楚的认识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他的面前,彼此的力量悬殊,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她都永远打压不过他。

于是,她强忍住了脾气,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心平气和:“为什么云鹏会几次三番的对临川公主施以援手?你是这么好心又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吗?”

西陵越,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如果说第一次在东宫,云鹏为了救临川公主而身负重伤的时候沈青桐还没有多想的话,那么这一次宫里发生的事已经明显让她意识到不对劲了。

云鹏不是云翼,他会把在每一件事里西陵越会受到的影响都提前的计算清楚,如果只是从王府和西陵越的角度来讲,临川公主的事情他们真的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蹚浑水。

当然,这也可以当成是云鹏的个人所为,可是以云鹏对西陵越的忠心程度,这样的事情,他做一次也就够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这样不顾后果的事,并未还留下了烂摊子等着西陵越来给他收拾?

而偏偏——

这位除了名不近人情的昭王殿下居然还真就照单全收,就是一次次的给他收拾善后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

真的不是她沈青桐疑神疑鬼,而是这些事情里面是真的暗藏玄机的。

沈青桐也不想让自己太较真了,所以说着话的时候她就尽量的让自己保持轻松,这么一想,她居然真就无所顾忌的笑了出来。

西陵越盯着她的眼睛,面上表情却始终如一,连一丝一毫的幻化也没有。

两个人,四目相对,沈青桐突然会觉得索然无味。

她的笑,就那么一点点慢慢的僵硬风化在了脸上。

她又垂下了头去,不再看他,只是有些事,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计较,有些话,也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追究,可她还是计较了,追究了。

她低着头,不再去看他的脸,他的表情,只是语气低落的问道:“你是因为对临川公主抱愧吗?所以才这样的纵容和维护她?你都做过什么事?是和当初行宫那里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当时,据说是西陵卫和临川一起在后山里走失了,皇帝急着回京处理和北魏方面的关系,西陵卫找回来了,临川却一直没有寻到,后来是庄嫔求到了西陵越那里,西陵越留在行宫帮着把临川从深山里救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错失了出使北魏的机会。

据说那一次之后,庄嫔和陆贤妃之间的关系开始恶化。

起初云鹏和沈青桐提及这段往事的时候,沈青桐还曾怀疑那件事是常贵妃做的,现在看来,利用临川,并且将临川置于险境的却极有可能是另有其人了。

沈青桐也说不上此时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耿耿于怀的到底是西陵越和云鹏的诓骗,还是因为西陵越利用临川而觉得心惊乃至于心凉。

她是真的不想较真这些的,可是只要想想这个冷酷无情,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和算计的人就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她还是会觉得浑身发冷。

她低着头,不想再去看西陵越的脸,只是问道:“庄嫔娘娘知道吗?该不会是她和你里应外合一起做的局吧?”

庄嫔只是个女人,虽说是她如果聪明的话,就不该卷入朝中皇子夺权之争中,可是如果是为了她自己和临川公主的将来,她会站队,早早的下注寻一个靠山,这也是说得通的。

这世间的人情到底会薄凉冷酷到什么程度?有时候不是真的要钻这个牛角尖,只是身在局中,总会不自觉的有种刻骨的寒意袭来,让你想要忽视都不能。

她一直不肯抬头,西陵越就始终寻不见她的表情和眸光。

而这个时候,他却确实不想看到她的表情。

他只是稍稍倾身向前,将她拢入怀中抱了抱。

沈青桐低头靠在他胸前不动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