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方妈妈脱口解释:“昭王爷和王妃吵了架,两位主子的心情都不好,奴婢就没敢叨扰,不过老夫人让奴婢带过去的话儿,奴婢都让王府的管家帮忙转告了!”

她有意想要说说沈青桐的“大逆”之举,老夫人的心思却全不在此,猛地一拍桌子道:“倪氏那个贱人,当真是有恃无恐,都到了今时今日了,居然还一再的对咱们沈家出手,以前也也就罢了,这一次居然接着冲着桐丫头就去了,简直就是可恶!”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抖动,一张脸上的表情都因为愤怒而狰狞,加上光线不好,看起来就十分的骇人。

方妈妈道:“就向嬷嬷的供词,直接找她的人又不是…”

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打断她的话:“这还用说吗?而且如果不是她,桐丫头犯得着把向嬷嬷给我送回来?那个丫头也不傻,她这是故意试探着等着看我的态度呢!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倪氏那个贱人!最近为了她生的那个贱种,她动的手脚还少吗?别的也就算了,现在把手脚做到桐丫头身上去了,她真当我是老不中用,拿着她没奈何了吗?”

第265章 意外身亡

方妈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舌头都不好使了:“老夫人您是不是多想了?二小姐能警告您?她能警告您什么呢?当初二老爷出事的时候她才多大?而且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的…”

“可是现在明显就是出事了!”老夫人怒然拍桌:“太子垮了,小纵观整个京城,现如今也就剩下那个贱人有利可图了,我怕就怕是这一次她不仅仅是冲着二丫头,而根本就是冲着昭王,冲着将来的皇位的!”

“这——这不能吧,六皇子才多大…”方妈妈实在是不敢朝着那个方面想。

老夫人道:“人不大却也架不住他们的野心大,而且直视人公然跑到昭王府里去下毒毒害赵王妃?这样的有恃无恐,你又觉得正常吗?”

“老夫人您是说…”方妈妈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哼!”老夫人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龙座上的那个人,本来就和她是一丘之貉,当年要不是为了她,老二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如今,若说是为了推那个孽种上位,那两个贱人又再联手做出什么事来,也不足为奇了!”

皇帝要不是爱惨了倪氏,当初怎么会不仁不义的设计谋害了为他立下赫赫战功的沈竞?他要不是被倪氏迷得五迷三道的,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强夺了臣子妻之后,居然还让她改名换姓,公然的做了十多年一人之下的贵妃?

就冲着这些年皇帝为常贵妃做的这些事,现在如果说他爱屋及乌,想要推西陵卫上位了,实在也不算什么太叫人意外的事情了。

方妈妈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一两年内发生的事,再联系到老夫人的这番话,就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往上冒。

“这…这部能吧!”她还是想要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二夫人可是不比当年了,何况宫里又没了皇后压着她,如果今天毒害二小姐的事真是她做的话…她今天都敢这么做了,那么将来,若是真让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她能放过咱们沈家吗?”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老夫人冷冷的道:“他们两个贱人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可是心虚着,否则当年也不会急着杀了桐丫头灭口了,只怕是咱们沈家存在一日,就要做一日别人的心头刺,是一定要彻底拔除了他们才能心安的。”

所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看着常贵妃母子做大。

方妈妈这一天之内受到了太多的惊吓,这会简直就是魂不附体:“那现在能怎么办?她是皇上宠爱的贵妃,而且又常年住在宫里,就算老夫人您想要采取措施,咱们这也插不上手啊。”

“就凭着那贱人现在的身份,公然对付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老夫人白她一眼。

方妈妈只觉得岌岌可危,更害怕了。

老夫人却是唇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意,冷冷的道:“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咱们所有的指望都在昭王身上了!”

这一次,方妈妈的反应还不算慢,“老夫人您是说——”

“那贱人既然自不量力要替那个孽种谋皇位,既然她要搅进来了,就该知道昭王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们只能是希望最后昭王能如愿拔得头筹,摘下这皇帝桂冠,届时成王败寇,他也就会顺手帮着咱们锄掉那些隐患了!”老夫人说道。

“可老夫人您刚才不是说皇上会偏袒六皇子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昭王殿下的胜算又能有多少呢?”方妈妈一个后宅妇人,有些事,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昭王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眼见着这才把扳倒了,又怎么可能容许其他人再来横插一杠子?”老夫人道。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一家子有资格影响和议论的,话虽然这么说,她也是满心的烦躁和不安,叹了口气道:“桐丫头就是个没轻没重又不想事情的孩子脾气,要不然,有她在昭王身边,总归是能使上点儿力气的。说起来也都怪我,她小的时候没有多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不是么…”方妈妈想到傍晚在昭王府看到的掐架事件就又觉得脑子发痒:“老夫人,您可真得好好说说二小姐了,奴婢今儿个过去求见,居然就撞见她…”

方妈妈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有忌讳的,就没敢直白的明说,只隐晦的道:“她又公然顶撞昭王殿下了。那位王爷的脾气,又那里是个会随便受气的,再这么下去,迟早出事的!”

横竖沈青桐一直也没被休回来,而且西陵越甚至都没有让人过来告状过,老夫人自然想象不到沈青桐会指着西陵越的鼻子让他滚,就只当方妈妈说的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就也没太往心里去。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这样没轻没重的,的确不行,我已经仔细的想过了,最近想办法让老大回来一趟吧!”

方妈妈一愣,一时没太反应过来:“大老爷?”

“嗯!”老夫人道。

她挪到炕沿上,穿了鞋子下地,走过去墙角点了一盏灯,站在闪烁的烛火前,做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决定:“既然那个贱人已经跳到台面上来了,我们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趁着昭王要争夺储君之位的这把火,让老大回来,当面把当年的那件事都告诉桐丫头,她也是时候懂点儿事,替沈家,替她父亲做点什么了。”

方妈妈这才听明白了,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可是到老爷这么多年一直奉命在外戍边,如果皇上不开口,他要随便回来,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也是要出大事情的,不如您还是让大老爷写封信吧!”

“不行!”老夫人却是一口否决了:“老大这些年为什么一直被他留在北疆的原因你也知道,他就是怕当年的事情会从老大的嘴里外泄,当年要不是我多想了一步,让老大当面去跟他透底表忠心,以至于让他相信老大有留下那件事的把柄在外面,让他投鼠忌器这才留了老大的性命,否则的话,这京城里只怕早就没有咱们姓沈的这一家子了!”

说起来也许根本就没人相信,沈和之所以能官运亨通的活到今天,并非是皇帝自己心虚想要掩人耳目才补偿沈家的,而在于当年沈竞的事情发生之后,老夫人出主意让沈和装傻充愣的找了皇帝,明示暗示的让皇帝相信他藏了皇帝和常贵妃行凶杀人的证据,皇帝留着他,只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

而这一晃十多年,就到了今天。

老夫人考虑再三,还是道:“必须让他亲自回来,那些事,写在纸上的话,很容易就会成为催命符。”

“那奴婢给您准备纸笔!”方妈妈见她心意坚决,就挽袖子去外件的书桌上磨墨,老夫人正待要往外走的时候,就听门房的婆子在院子里试探着叫:“老夫人,您还没歇呢吧?京兆府的吴师爷来了。”

方妈妈的心里咯噔一下,显然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手下动作顿住,扭头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眼底的神色晦暗,在夜色中看着有点瘆人。

她问:“什么事?”

那婆子道:“是三夫人!官府的人说,他们追到城外找到三夫人的踪迹了,只是——”

东宫卫涪陵小产的事,三夫人林氏也知情,所以皇帝当时给京兆府的命令里面,要连坐的人就有三夫人,不过也是不凑巧,那天东宫小郡主的周岁宴,三夫人没去,而京兆府的人上门拿人的时候,她居然提前听到风声给跑了。

老夫人沉默了一阵,问:“那他们找我做什么?不是陛下下令要收押处置的吗?他们官府照着律法去办了就是!”

“可是官府的人说,他们找到三夫人的时候,三夫人已经意外身亡了!”那婆子道。

第266章 饿了

方妈妈的心里莫名发冷,掐着掌心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的唇角冷冷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却是假装成震惊过度的样子,有一会儿没了声息。

那婆子等到后来,就忍不住的又再催促:“老夫人?京兆府的人现在就在前厅候着呢…”

沈家的三夫人没了,不管怎么样老夫人都应该出面去处理一下的。

“好!你先去让丫头们奉茶,我换了衣裳就来!”老夫人道。

“是!”那婆子答应了,就先退了。

老夫人道:“叫丫头们进来给我更衣吧!”

“是!”方妈妈连忙收摄心神,去把丫头们叫来。

老夫人换了身暗色的衣裳,也没佩首饰,被众人拥簇着,急匆匆的就去了前厅。

彼时虽然丫头们已经上了茶,但是吴师爷是来办正经事的,也没心思喝茶,正焦躁不安的在那厅中踱步。

“沈老夫人!”见到老夫人过来,他连忙迎上去两步,拱手行礼。

老夫人面上神情焦灼的道:“听说我家儿媳她…”

“老夫人节哀!”吴师爷忐忑的叹一口气。

“这么说,是真的了?”老夫人怔住。

三夫人虽然犯了欺君大罪,又是被皇帝亲自下令捉拿的,可是法不责众,又因为一起被牵连的还有前太子侧妃皇室,这都是朝中显赫的朝臣之家,何况众人又是在陈皇后的威逼之下才缄默不言的,所以皇帝当时虽然震怒,实际上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还是留有了一线余地的,并没有连涉案者的家族,这也就等于是把沈家和皇家都摘出去了。

现在三夫人还没过堂就这么死了,京兆府方面也是怕极了沈家会借题发挥的追究他们的。

老夫人有些神思不属,看上去是震惊又悲痛。

方妈妈察言观色,代为问道:“吴师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三夫人怎么会…”

吴师爷的态度是十分恭敬和客气的,拱手道:“沈老夫人,卑职奉府尹大人的指派而来,就是为了说明此事的,因为贵府的三夫人是陛下下令捉拿的,她人跑了,咱们自然不敢枉纵,带人搜索追捕的,后来听说今天一大早有个很像贵府三夫人的妇人行迹鬼祟的从南城门出城了,衙门就派了一队人出城去沿路搜索,是一直到了今天下午才在离城门五里外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人,只是当时,沈三夫人已经没了气息了。”

“怎么会这样?”方妈妈惊道。

吴师爷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诚恳:“事实的确如此,沈三夫人的遗体已经被带回了京兆府衙门,仵作也初步的验过了,推断她是失足落入山沟的时候出了意外。”

老夫人的面色寡白,怔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言语。

吴师爷又再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沈老夫人,我们府尹大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从情理上讲,是该把沈三夫人的遗体送还贵府,交由你们收殓安葬的,可是您也知道,沈三夫人是皇上亲口下令要捉拿的人犯,这件事我们府尹大人也不好擅自做主,只能等明日一早进宫奏请了皇上之后…如果陛下同意你们讲沈三夫人的遗体接回来,才好把人给送回来。这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有些不近人情之处,还请您见谅海涵!”

老夫人看似艰难的集中了精神,无精打采的看向了他,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是你们府尹大人客气了,本就是林氏糊涂,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她是我沈家的人,我没有管教好她,已经是愧对皇上和沈家的列祖列宗了,虽说…唉,都是命!”

她说着,就有点颤巍巍的。

方妈妈赶紧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缓过一口劲来,才又继续说道:“多谢你跑这一趟,是我的疏忽,给衙门添麻烦了。虽说林氏犯了事,可是…明儿个等有了陛下的旨意,还要烦您差个人来说一声。”

她这样说,算是恩义两全了。

而吴师爷见她如此明白事理的没有大吵大闹,心里始终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于是,几乎是有些感激的,吴师爷又深深一揖:“一定一定!衙门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老夫人作者没动,无力的抬起眼皮对方妈妈道:“方妈妈,你替我送他们出去吧!”

“不用不用!”吴师爷连忙推辞。

方妈妈也没勉强。

吴师爷举步往外走,刚跨出了门槛,正在院子里等他的两个衙役之一就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吴师爷这才一拍脑门,想了想,还是又折了回来。

老夫人皱眉,心里的预感不是很好。

吴师爷面色尴尬,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道:“老夫人,真是对不住您,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给您再添堵的,可是敢问一句,您知道贵府五小姐的下落吗?”

沈青音?

老夫人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五小姐怎么了?”方妈妈看了老夫人一眼,见她没反应过来,就代为说道:“我们五小姐自从进了东宫之后,就再不曾回府了,吴师爷怎了来这里找人?”

吴师爷道:“贵府的五小姐也因为宁舒郡主一事被陛下勒令下狱了,本来昨儿个小郡主的周岁生日,她是在场的,可是后来出了点乱子,等咱们奉命拿人的时候,她就不见了。衙差们原还以为她会和沈三夫人在一起,可是发现沈三夫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所以卑职才斗胆问一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方妈妈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抓着手里的佛珠,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恨。

吴师爷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也不知道沈青音的下落,所以也不等她说话,就再次拱手告辞:“抱歉,叨扰了,卑职告退!”

吴师爷转身,带着两个衙役离开了。

方妈妈走不开,就喊了铃兰去送客。

待到这一行人出了院子,老夫人便是砰地一声把手里佛珠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这一个个的,都是冤家,还真是不省心!”

方妈妈却只觉得奇怪,忖道:“按理说五小姐怎么可能从京兆府衙役的眼皮子底下给躲开了呢?”

老夫人使劲的咬着牙,阴沉着一张脸,脸上表情实在不怎么友善。

方妈妈揣摩着她的心思,道:“要不——奴婢吩咐人也背地里去找一找吧,五小姐也是个没轻没重的,省得她乱说话!”

老夫人斜睨她一眼,却是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这个节骨眼上,添什么乱?万一叫衙门的人发现我们在找人,这不是授人以柄吗?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

“可是五小姐她——”方妈妈终究是不怎么放心的。

老夫人道:“算了,横竖那件事的实情她又不知道,就算被衙门的人找到了也没多大的关系!”

她是不知道沈青桐已经在沈青音的面前抖了她的底,否则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是这般轻松的。

而这边的昭王府里,沈青桐生了一肚子气,最后的结果也是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以睡一觉的方氏给和平的解决了。

她是真的郁闷,睡醒了也没有气消,就是死活想不明白西陵越那脑子里是怎么个构造——

他看不出她在生气吗?他不知道他们那是在吵架吗?明明是多么严肃又事关原则底线的关键时刻,他居然就是有那个雅兴回回都惊天动地的跟她打上床?

偏偏打上了床,她就稳输,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一晚上折腾的骨头散架,第二天沈青桐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憋了一肚子气睁开眼想要喊饿的时候,本以为西陵越这时辰早该走了,却是一翻身就见他靠着软枕坐在大床的外沿,身上还穿着中衣,胸膛微露,横着一双长腿坐在那里,神情严肃认真的翻阅一些信函。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有些许落入床帏,点缀在他的眉宇间,那暖暖的光晕渲染开,那种感觉,绒绒的就软到了心坎里。

沈青桐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居然拿这么好的形容词在这混蛋身上来糟蹋,可是时空宁静,她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打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居然盯着西陵越的看了好一会儿。

她一醒西陵越就发现了,不过本来没打算理她,这会儿被盯得久了,终于忍不住侧目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看什么?”

沈青桐正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言,就不经大脑的诚实的脱口道:“饿了!”

第267章 柔软

因为前面沈青桐偷摸的盯了他半天,这暗示得太过明显了,这时候她一开口,西陵越马上就心领神会。

他皱了下眉头,心道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女人身娇体弱的,一般到这时候就该累趴了的…

可是毕竟昨天两人才开诚布公的讲和了,他也就理所应当的将沈青桐的要求当成了示好。

旁边沈青桐是真的浑身酸痛又没什么力气,话说完了也没想着起身,就觉得他这个表情挺奇怪的。

西陵越斜睨她,“你昨晚没吃饱啊?”

沈青桐正琢磨木槿今天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就也没有细琢磨他这话,随口就回了一句:“吃什么啊,都没顾上…”

说着,这才不怎么情愿的撑着身子爬起来。

衣裳都被西陵越远远的甩在地上了,她垂头丧气的一抬手,刚想越过他去拿衣裳,不想她家夫君却突然扬手将手里的信函一甩,然后往后一靠的同时一把扒开了半开的衣领。

沈青桐的爪子探出去,本来想撑着他下床的,登时被他这青天白日里的豪迈举动吓了一跳。

她爪子一僵,看着他赤裸的精壮胸膛,却再不敢碰他了,只是瞪大了眼,防备道:“你干嘛?”

西陵越捉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往怀里一拉,懒洋洋的道:“不是没吃饱吗?继续啊?”

“啊?”沈青桐的手里可没有他那么多小人书的素材,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流氓举动吓住了,然后脑子又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说的啥,整个人都木了。

西陵越就只当青天白日里的,她在扭捏不好意思,见她不动,就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按。

“我不是…”沈青桐就算没反应过来他那句话,但是他这动作的都这么明显了,她再傻也看出来他要干什么了,想着汗毛都竖起来了,慌忙就要解释,心里却已经暗暗的开骂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见过无耻的,却也没见过没脸没皮成他这样的,回回都能在吵架打架的时候把画风转到床上不说…

就昨天那件事都还说清楚呢,他道个歉能死啊?

这禽兽起来,真是不管不顾的难道要直接饿死她吗?

“我…”沈青桐欲哭无泪,这时候已经不想再和他翻旧账了,就只想解释下眼前的状况,却已经被他一翻身扑在了床上。

他庞大的身躯压下来,沈青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沈青桐觉得自己这是要疯。

本来就拗不过他,何况昨天折腾了半夜,又加上一整天没吃饭,真是被他往身上一压会想晕死过去。

门外,木槿一大早准备好早膳之后就小心翼翼的蹲到了墙角待命,随时等着屋子里沈青桐起了好传膳,这时候听到里面的动静,就又蹑手蹑脚的溜回厨房,去热第三遍饭菜了。

沈青桐本来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又这么一通折腾,就直接到了晌午了。

她趴在床上,这会儿是真昏沉沉的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了。

西陵越已经兀自下床捡了自己的中衣穿上,回头见他的小妻子还半隐半现的藏在一堆凌乱的被褥中间,长发披散,背部流畅柔顺的先天轮廓蜿蜒成了一幅画。

她歪着脑袋,闭眼喘粗气,长长的睫毛扑闪,映着散落下来的阳光,那些零碎的光影跃动,让她那张粉黛不施的小脸看上去分外的灵秀动人。

其实他是不太能欣赏女人的美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昭王殿下一向眼高于顶,任何女人都不在他眼里,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破天荒的由心而发,生出了许多喜悦的柔软来——

有一个他看着赏心悦目的小女子,被这样的安置在他的家里,他的身边。

她是那样鲜活又明媚的一种存在,拥着她的时候,是和把持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权力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又弯身在床沿上坐下,伸手去把她悲伤乱糟糟的发丝慢慢的理顺。

沈青桐其实没睡,只是太累,又头目森然的有点没办法集中精神。

西陵越的手,触到她腮边,轻声的道:“还不起吗?”

沈青桐迷迷糊糊的听到他的声音了,只是太疲惫,所以就干脆没搭理。

西陵越无奈,就只能将她扶起来,用被子裹了,拖过来抱在怀里,又用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晌午了,起来收拾一下,我叫她们传膳!”

沈青桐这会儿是真累到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闭着眼,不耐烦的嘟囔:“不吃了!”

这时候她倒是乖的很,任由他抱在怀里,说话的时候也不似平时那般的牙尖嘴利。

西陵越就那么抱着她,安静的坐在床边,即使她不和他说话交流,居然也不觉得无聊,而手头上明明是有很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这一刻,也不是很想动弹了,直到后来木槿回来听墙角没听到动静,试探着敲了门:“王爷,王妃,你们起身了吗?要奴婢叫人进来伺候吗?”

一般这个时候,西陵越都应该离开了的,木槿也是郁闷,却还是不得不壮着胆子过来敲门。

西陵越低头看了眼。

沈青桐赖在他怀里没动,他于是扭头冲门外道:“先打洗澡水进来吧!”

“是!”木槿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才带了几个婆子提了热水进来。

因为西陵越在这里,所以众人进来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尽量连气都不要喘的,急匆匆的把水调在浴桶里就又飞快的退了出去,就只有木槿一个人留了下来。

木槿也是谨小慎微的悄悄抬眸往里面看了眼。

这一看,顿时就了想吐血的冲动——

我的王妃啊,您今天这是疯了吧?什么时候睡觉不行,非要这时候睡?他不睡的时候,你真好意思自己一个人这么睡?就不怕他一不高兴顺手把您给掐死了啊?

木槿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瘟神请出去,虽然心里怕,却还是大着胆子道:“王爷…您有事要不先去忙吧,王妃这里,奴婢会服侍的。”

这丫头这是要撵他走?

西陵越眉毛一挑,木槿脑子里翁的一声,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脱口道:“奴婢去吩咐备膳!”

说完,硬撑着屈膝福了福就头也不回的也转身退了——

觉得王爷发怒起来会掐死王妃,那只是表象,看起来像,毕竟如果他真会动手,就她家王妃那一身的毛病,不知道被掐死多少回了,但是木槿确定,她要惹毛了她家王爷,是真的会被弄死的。

木槿这么识趣的退了,西陵越也就不计较别的了。

他收回目光又看了沈青桐一眼,张了张嘴,本来是想叫她的,但看她蜷在被子里,一只餍足的猫一样,突然又有点没舍得叫醒她,于是面前为其难的把人从被褥中间拣出来,拿件袍子裹了往屏风后面走。

沈青桐本来就没睡,只是懒得动,被他凌空抄起来的时候终于是勉为其难的掀了掀眼皮,问道:“做什么呀?”

“先洗洗。我让木槿备膳去了!”西陵越道,也没看他。

他其实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儿,说这话的语气有点恶狠狠的。

沈青桐听出来了,并且以她对这男人的了解,也马上就知道他在气什么了。

只是难得她家夫君“体贴”了这么一回,她也是觉得受用,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