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是忍了又忍,心里反复计划了许久,最后发现她也实在拉不下脸皮去扑人家怀里去你侬我侬的哄,那画面,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这边她心里瞬间已经过了几个念头,然后也就无所谓的消气了,赶紧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也是言归正传道:“可能得要你借个人帮我查一点事情!”

西陵越点头,冲外面道:“云鹏!”

云鹏在院子里是硬着头皮苦撑到了这会儿,本来就一心一意的等着事后把周管家叫来一起策划重新修房子的,可是没想到里面砸了一通东西之后就彻底没动静了,他提心吊胆的等到这会儿,听见西陵越叫,就连忙推门进来。

“王爷!”

云鹏恭敬的拱手行礼,同时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的四下扫了眼——

墙没拆,屋顶也掀啊,怎么听着他家王爷这如沐春风的语气,好像已经是雨过天晴了呢?

难道是他中途打了个盹儿又不自知,这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的啊。

云鹏纳闷的快疯了。

这边西陵越自然不会注意到他那点小心思,已然看向了沈青桐道:“什么事你说吧,让云鹏安排人去做!”

咦?真和好了啊?

云鹏眼珠子就想从眼眶里往外蹦。

沈青桐道:“马上帮我查一查沈青音的下落。”

“是!”云鹏答应了一声,勉强收拾了好奇心,转身就出去了。

他人一走,西陵越才想起来他这书房还没收拾呢。

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还要自己打扫房间收拾屋子吗?尤其东西还都是他自己摔的,现在再舔着脸自己弯腰去捡?

昭王殿下是个要脸的人,于是一瞬间又黑了脸。

沈青桐承了人家的情,立刻就有了眼力劲儿。

她倒是不介意纡尊降贵,于是就缓了缓,弯身下去,把落在地上的信函折子都一封一封的捡起来,送回西陵越的案上,道:“砚台摔碎了,回头我让周管家叫人来收拾!”

西陵越这会儿倒是高兴了,唇角不经意的扬起。

他心情好了,就不吝啬开口了,顺口问道:“那个沈青音怎么了?”

沈青桐把他桌上剩下的折子也都顺手的一一收拾了,一边道:“宁舒郡主的事,昨天卫涪陵亲口承认了。说起来那女人还真是睚眦必报,皇后和太子以为能以权压人,死死的控制住她,估计是怎么都没想到卫涪陵的报复手段会那般的缜密狠辣,无孔不入,皇后,太子,我家祖母和三婶,各有各的算计,又个个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谁能想到,最后真正在背后掌握一切的反问是为卫涪陵。我把事情告诉沈青音了,按理说,昨天沈家那边就该有动静了…”

有关沈青音生女一事,太子,陈皇后还有老夫人和三夫人,这些人真的是各显神通,耍尽了手段和心思。

陈皇后想拿沈青音生的儿子去顶卫涪陵那个空空如也的肚子,同时一石二鸟的让这个见不得光的太子的血脉认祖归宗;

太子则是想控制卫涪陵,替他“养”一个嫡子还稳固地位;

沈家三夫人也一心替女儿谋划着母凭子贵,飞上枝头的大计划,可是她的胆子有限,从一开始就只敢求神拜佛的祈祷沈青音能一举得男,却并没敢打偷龙转凤的心思,只是后来在计划泡汤的时候,看到老夫人跳出来主持大局了,也就顺水推舟的做了帮凶;

而沈家的老夫人,则是野心大,胆子也足够大的,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沈青音能生出儿子来最好,如若不然,她就果断的出手,用抱来的男婴顶包,换掉了沈青音的女儿。

这些人,都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殊不知,这背后还隐藏着最大的一只黑手卫涪陵。

她不仅买通了沈家庄子上的丫头,在她需要的时机之下推了沈青音一把,让沈青音在她计划的瞬间内生产,以便于配合府里她散播出去的临盆的消息,同时更是命令自己的暗卫埋伏,抢走了沈青音的女儿,带了回去,作为她日后消遣和戏耍沈青音的玩偶了。

这个女人的恶趣味,的确是丧心病狂的,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局里,她智慧过人,拔得头筹了。

西陵越听着她说,而他却明显对卫涪陵的事情没多大的兴趣,最后只是沉吟了一声问道:“你不仅仅是想教训沈家那位老夫人那么简单,你想搞垮整个沈家?”

之前,他其实就以为是因为沈家的人太苛待太偏心了,所以沈青桐才要小惩大诫的折腾他们。

但是今天之后,却不那么想了。

沈青桐埋头整理桌子,没有否认:“是!”

西陵越抿抿唇,伸手出去,捉住了她忙碌的指尖。

沈青桐抬起眼睛看他。

他将她拽过去,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揽她入怀之后才又继续问道:“还是因为镇北将军的事?当初那件事的真相,你跟沈老夫人说过了?”

其实不用有的事,只用眼睛看就行了。

就冲着皇帝这么多年一直重用一个资质平庸的沈和就可见一斑,他是在堵沈家人的嘴。

即使沈青桐不说,沈家的人这些年的荣华富贵,也是在挥霍那个已经死去了的沈竞的血肉,偏偏沈青桐的性格乖张,她不能忍受,也在情理之中的。

第263章 你媳妇竟敢先有了?

沈青桐道:“过去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的局面你又不是看不到,我烦他们,不喜欢他们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跳来跳去!”

老夫人是不喜欢她,现在却更倾向于将她这个昭王妃作为了沈家的靠山石,并且还倚老卖老的仗着她和沈家的那一层血缘关系,想要操纵和掌控她。

西陵越的眼里,其实也是一开始就没有沈家的那群乌合之众的。

他摸摸她的头发:“你到底也是沈家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还犯不着走那一步,你不喜欢,以后和他们都少来往就是了。”

沈青桐明白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突然就又起了玩心,在他怀里蹭了蹭,扭头去看他的脸,打趣道:“我的存在对陛下而言,始终是一根心头刺,如若沈家倒霉了,他十有八九也要借题发挥,把我也拉进去的。”

西陵越没等她说完就黑了脸。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你既然进了昭王府的大门,那就是本王的人了,除非是有人把文章亲自做到了你的头上,否则的话——只要本王不答应,就谁也动不得你!”

说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现在不管沈家卷入了怎样的洪流与风波之中,只要那些活该被抄家杀头的大罪不是沈青桐本人犯的,只要西陵越肯保她,还真就没有谁能动得了她。

沈青桐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要逗他玩儿的,话被他打断,就兴致缺缺,刚垂了眼睛,却又听头顶西陵越话锋一转,缓和了语气又再说道:“纵然沈家的那些人你都指靠不上,可是留着那座将军府在,对你——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沈家一没落,沈青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虽然说现在沈家的人也不能提供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助力,可是到底沈家的门第还是拿得出手的,而一旦沈家获罪,那么沈青桐这个昭王妃就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和非议了。

虽然他和她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

他西陵越的女人也不能总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沈青桐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的弯了弯嘴角。

名声这回事,她一开始就是无所谓的,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被人骂,但是现在居然还有人会在意她是不是会挨骂?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就又莫名的好起来,甩着腰间丝绦的穗子把玩。

西陵越垂眸看她:“裴影夜和镇北将军的关系,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就算当年沈竞不是因为裴影夜被杀的,可是他和裴影夜之间的师徒关系也是个隐患,一旦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那么皇帝就可以旧案重翻,判沈竞一个里通外敌的罪名。

堂堂的镇北将军,当初北疆战场上的主帅叛国,这个罪名——

沈青桐作为沈竞的女儿,必死无疑。

甚至于,如果皇帝有心的话,就连西陵越也可以被牵扯进去。

这就是如今埋在沈青桐身上唯一的隐患了。

沈青桐也不瞒他,回答道:“陈康梁小时候有见过裴师兄一面的,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而且又只是一面之缘,现在时过境迁,就算再见面了,他也未必就能认得出来。当初那几年,恰逢北魏朝中内斗,有叛军趁机作乱,两国关系紧张,所以我父亲几乎一直都呆在北疆的,咱们朝中应该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裴师兄的事了。而至于北魏——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裴影鸿,我有试探过他,他——确乎是知道一些的!”

语气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不过,他的话——就是我师兄的事了,起码就目前看来,应该也构不成威胁!”

虽然知道她是在说正经事,可西陵越这会儿只要听她一口一个师兄的叫,就心里不舒服。

他冷着脸道:“这一次,也是裴影夜让他来找你的吧?”

那个裴影夜,还真是不要脸!怎么难道她沈青桐没人管吗?犯得着他手伸那么长,过来多此一举的献殷勤?

爪子不想要了吧!

西陵越恨恨的想,觉得不解恨,就又暗暗的磨了两下后槽牙。

沈青桐倒是没注意她家夫君的小情绪,只是想到了裴影鸿之前跟她提过的那句话,就起了好奇心,随口问道:“裴影鸿说他的生母曾经有意要将他推上皇位的,所以才查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又中途放弃了,有关他们母子的事——你知道吗?”

她回头去看西陵越。

西陵越瞪她:“裴影夜的家务事,你也关心?”

沈青桐就是再没心没肺,这会儿也看出来他不乐意了。

其实她也只是随口一问,真的没别的意思,也巧在她这会儿心情不错,便就没和他抬杠,反而谄媚的咧嘴一笑道:“那个卫涪陵,我让裴影鸿先给我藏起来,我告诉你地方,你叫云鹏带人去提回来啊?”

要知道,卫涪陵可是她以身做饵猎到的,以这女人的小气劲儿,现在肯松口交出来,那就是诚心讲和,不把他当外人了。

西陵越端着架子还绷着脸,眼底的眸光却忍不住的放出潋滟的一抹光彩来。

“算了!”他冷哼,往旁边别过脸去:“本王难道还稀罕占他裴影夜的这点便宜吗?省得以后说不清楚!”

沈青桐被他这别扭劲儿激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

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木槿犹豫着敲了两下门:“王妃?您在里面吗?”

她院子里的人,那简直是就是视西陵越为洪水猛兽的,木槿今天居然有胆子来敲门?

沈青桐诧异万分,不由的打住话茬,扭头看过去。

西陵越就不高兴的,刚要张嘴赶人,沈青桐却知道他那臭脾气,赶紧道:“我在!”

说完,就拉开他的手,整了整裙子起身。

她抬脚往外走,察觉西陵越跟在后面,就又止步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西陵越道:“书房的床板太硬,本王今天要早睡!”

这才还不到傍晚呢。

沈青桐也不好说他什么,只能当他不存在,径自过去开了门。

“王妃——”木槿有点着急,在外面心神不宁的,听到开门声,急切的刚要说话,一抬头,见西陵越一尊神兽一样杵在沈青桐身后,顿时就舌根僵硬,话又哽在了喉咙里,闭了嘴。

沈青桐看她的神情闪躲,就知道她是有话不方便当着西陵越的面说,刚要去拉她的手往一边去说悄悄话,西陵越就挑眉道:“有什么话就说!本王部能听吗?”

木槿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看着沈青桐为难的都要哭了。

沈青桐是和西陵越刚刚讲和,为了表示诚意,也不想这时候再和他呛起来,想着木槿那里也不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深吸一口气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这——”木槿还是对西陵越有忌讳,不敢正眼看他,就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见着实在拗不过了,这才迟疑着开口道:“王妃,奴婢是想来求您件事的,中午那会儿蒹葭不舒服,一直也不见好,刚才奴婢就做主叫了大夫过去给她看了看…”

沈青桐的心头微微一紧:“人怎么样了?”

“人倒是没事——”木槿道,“就是大夫诊脉以后说她是有了。”

沈青桐一愣。

木槿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昨天不是出了事吗,蒹葭哭了一个晚上,有点动了胎气,大夫说得好好的调养一阵子,奴婢是想——王爷——王爷是不是能开恩,传个信,把云翼——”

蒹葭有了?

沈青桐有点想象无力,很是愣了半天,这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当然也是高兴的,立刻点头:“好——”

回头就想跟西陵越开口,却见西陵越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灰,恶狠狠的道:“不准找!消息也不准放出去,谁敢出去乱说话,本王打断他的腿!”

说完,大袖一甩就风一眼的卷出了院子。

有了?蒹葭有了!

妈的!云翼是真不想活了!本王的媳妇肚子还没动静呢,你媳妇居然竟敢先有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网开一面放云翼那王八蛋走,就该把他剁了喂狗!

第264章 你不滚那我滚!

“王妃——”木槿被吓得,虽然西陵越走了,也还是哭了出来。

沈青桐却是没多想,只从她袖子里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泪道:“好了别哭了,他就这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蒹葭那里要怎么办?”木槿洗了洗鼻子,自己拿过帕子把眼泪擦干了:“王爷生了这么大的气,万一要一直不准云翼回来,那蒹葭母子可要怎么办?”

“不会的!”沈青桐道:“如果他要真恼了云翼了,那可就不是只把人赶出去那么简单了,或者——”

后面的话,沈青桐没说,只是顿了顿又道:“蒹葭那边你先照顾着吧,回头等王爷消气了再说。”

“那好吧!”方才西陵越的那个眼神木槿想起来还是浑身冷汗,再也不想去多碰一次壁了。

“回去吧!”沈青桐伸手拍拍她的肩,带着她往回走。

刚出了院子,木槿才想起来,“对了王妃,那会儿您让奴婢打听的事儿我…”

“你不用管了,云鹏已经叫人去问详细的情况了!”沈青桐道。

两个人回了院子,西陵越早一步已经先到了。

木槿看到敞开的房门,脑袋一缩,赶紧打住了步子:“王妃,蒹葭那里我不放心…”

“去吧!”沈青桐也不为难她。

木槿如蒙大赦,扭头就走了。

沈青桐无奈的叹了口气,进了屋子。

彼时西陵越还是冷面神一样阴着脸坐在桌子旁边。

沈青桐进了门,也是摸不清他到底哪根弦突然搭错了,不过她也不会火上浇油,直接就岔开了话题道:“云鹏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西陵越哼了一声,往旁边别过脸去。

沈青桐死皮赖脸的在他旁边坐下,又问:“晚膳吃什么?”

西陵越见她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瞬间就又怒火中烧,顺手抓起一个被子就想扔,但是转念一想,书房里摔了满地的东西还没收拾呢,忍了忍,就又砰地一声放了回去,暴怒道:“吃!你还有脸吃!”

沈青桐被他突如其来的臭脾气骂懵了,瞪着眼睛,拧了眉头看他。

西陵越也是气鼓鼓的盯着她。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西陵越思想斗争过后还是觉得自己听没脸的,毕竟——

当初沈青桐虽然是居心不良,但是把柳雪意引进王府来的罪魁祸首却是他本人。

纸老虎瞬间就垮了下来,昭王殿下就缓了缓脾气,道:“明天没什么事,带你去永宁宫走一趟,回来顺便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沈青桐本来是没往那方面想,正要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是转念想到陆贤妃那边,也就后知后觉的有点明白了。

就说人家蒹葭有喜了,他发的什么脾气,原来这是迁怒,开始怪她不能生呢?

于是沈青桐瞬间也怒了。

她冷着脸就顶回去:“要去你去,我不是去!”

要知道,西陵越那口火气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去的,她这一嚷嚷,昭王殿下也立刻就变脸了。

他噌的站起来,质问道:“你说什么?”

沈青桐见他还敢吼,混账脾气就又上来了,上前一步,抓起桌上西陵越才放下的那个杯子,啪的一声就砸在他脚下,指着门口道:“你滚!”

两人吵架归吵架,但是敢指着他鼻尖让他滚的——

沈青桐还是第一个!

西陵越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沈青桐这会儿是真的恼了,毫不示弱的梗着脖子道:“叫你从我屋子里滚出去,我是忘吃药了才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你想要儿子不是吗?爱找谁生找谁生去!”

西陵越被她骂得脸都绿了,也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的吼:“你叫本王滚?这里是昭王府…”

话没说完,沈青桐更怒了,简直就是头顶冒烟的提了裙子扭头就往外跑:“你不滚那我滚好了!”

西陵越气疯了也气懵了——

他这娶什么媳妇?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好么?动辄就跳脚大骂,又摔又砸的不说,现在还养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臭毛病,哦,她能指着他堂堂一国亲王的鼻子让他滚,他回一句嘴就得散伙?

沈青桐是真的说滚就滚,怒气冲冲的就奔到了门口。

西陵越却知道,人如果真的放走了,回头他可舔不下着脸来再低声下去的出去找,于是果断的一个箭步冲出去,直接拦腰一挡,就把人半抱半拎的拖回来了。

“你放开我!”沈青桐这会儿是真的仪态风度全无,尖着嗓子嚷。

西陵越顺手砰的一脚踢上了房门,随后里面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彼时,周管家正一脸正气凛然的垂手站在院子里,脸上是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处变不惊的淡定表情,而他旁边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方妈妈,先是被沈青桐有一个指头点在鼻尖上骂了一声“滚”,后面又被西陵越那临门一脚差点把下巴撞掉,这时候整个儿一神游九虚的状态,张着嘴,瞪着眼,被雷劈了一样,好半天的没反应。

屋子里沈青桐的叫骂声渐渐地没那么凶猛了,周管家才干咳一声,唤回了方妈妈的神志。

方妈妈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这…周…周管家…王妃…我…”

老天爷啊!老夫人是眼瞎还是老糊涂了?还是胆子肥得身子装不了了,居然把二小姐这种货色送到昭王府来了?

她浑身冷汗直冒,借着擦汗的机会顺便抹了把自己的脖子——

他们这一大家子的脑袋都还在,这昭王殿下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了,随便换个人,不是早把这种泼妇休回家了,就是上奏朝廷,给他们沈家定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方妈妈整个人都凌乱不已。

周管家却是岿然不动的道:“方妈妈你也看见了,今儿个王妃怕是不方便见你了,要不你就先回吧,等回头我帮你转告一声?”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昭王府,方妈妈早就脚底抹油了,这时候哪有不应的道理?

“好好好!”她连忙答应着。

周管家引她往外走,她又心不在焉的连声道谢。

待到把方妈妈送出了门,周管家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

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能在昭王府做管家这么多年,骄傲啊!自豪啊!主要是就冲着西陵越那臭脾气,他实在也没那个胆子另谋高就啊…

不行!不能再继续自我欣赏下去了,要不然就是一把辛酸泪了…

周管家当机立断的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一脸正义正经又正常的继续做事情去了。

这边方妈妈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回了将军府。

彼时的红梅堂里,老夫人心情不好,早就把人都打发了。

日暮时分,她也没掌灯,就那么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暖阁的炕上,幽暗的光线之下,看着十分的瘆人。

“老夫人——”方妈妈从外面急匆匆的打开帘子走进去,刚想说昭王府里的事,老夫人见她回来,已经抬起眼皮,问道:“见到那个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