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越本来还刻意放轻了动作,怕吵到她,抬头见她已经坐起来了,就松了口气,“吵醒你了?”

“白天睡一天了,这会儿其实不太睡得着!”沈青桐道,“王爷晚膳用过了吗?”

西陵越没做声。

沈青桐就明白了,抬头给在门口提着灯笼给西陵越照明的木槿道:“厨房那边应该有备着,让他们传膳,再把洗澡水备好了候着!”

“是,王妃!”木槿恭恭敬敬的低头应了,带上门出了院子。

沈青桐下了床,拿过旁边准备好的袍子递过去。

西陵越换下官服,木槿还没回来,他就拉着沈青桐的手在床沿上坐下了。

沈青桐道:“明天陛下寿宴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嗯!”西陵越点头,脸上表情却不见怎样的轻松,捏着她的手指在掌中摩挲了片刻才道:“下午母妃让人递了信出来,说今天一早父皇找她过去了,跟她询问了几个人选,最后定的是六皇叔家的次女,文昌郡主。”

他这话看似没头没脑,但是刻意跟沈青桐提了,沈青桐也马上就懂了:“他还是打算联姻?”

“卫涪陵的所作所为是彻底恶心到他了,他对南齐那边不知道存着怎样的用心呢,现在争取到了北魏的联盟才能安心!”西陵越对自己的这个父皇还是了解的。

他是个有野心的皇帝,早些年北魏朝中局势动乱的时候,他就时刻准备着趁火打劫,眼见着现在是没戏了,正好赶在这节骨眼上卫涪陵又惹毛了他,他就动了别的心思——

北魏和南齐中间是隔着整个的大越的,只要北魏人不趁火打劫,他从南齐咬下多少肉来就能吞下去多少,一口也不用往外分。

沈青桐却是觉得他这想法不靠谱:“联姻算什么?如果北魏真想坑他,表面上虚以委蛇,事后翻脸的话他也无可奈何!”

西陵越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那一笑,不明显,却是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

沈青桐的眉心一跳:“他不怀好意?”

西陵越道:“总归这件事发展下来是不会简单的,他到底要走哪一步,后面等着看就是!”

因为事关裴影夜,沈青桐心里就十分的介意——

皇帝不会傻到拿文昌郡主这样养尊处优的一个女子去行刺裴影夜,但是照西陵越说的,他极力主张并且想要促成这一场联姻的目的也绝对不可能单纯了。

沉默了片刻,沈青桐道:“我师兄今天到了?”

“上午刚到!”自从上回当面把话说开了,如今她再提裴影夜的时候…至少表面上西陵越是不那么酸了,“他是有意避着这回事的,可既然他人来了,这事儿就总有机会提的。”

沈青桐是领教过那位皇帝陛下不择手段的昏招的,不免在心里替裴影夜捏了把冷汗,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木槿已经带了人来传膳,她就索性把话茬压了下去,没再提。

西陵越简单的吃了点,又洗了澡,两人就上床歇了。

次日,西陵越要去礼部盯着下面的人做事情,以便处理临时的突发问题,所以天没亮就起床走了。

沈青桐前面睡了一天,精神也养好了,他一走也没了睡意,就也早早的起床提前准备。

要给皇帝送什么礼,她是不管的,这些事,一直都是周管家酌情安排。

这天要药摆的是午宴,时间定在未时中,但是陆贤妃安排了女眷们上午就去她宫里赏花吃寿面,所以沈青桐也没能磨蹭太久,基本上天一亮就出门了。

因为这次邻国和番邦都有使节道贺,所以整个京城都被整饬了一遍,街道打扫的分外干净,最近这段时间,京兆尹巡逻巡逻的衙役也增加了一倍。

一路上肯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沈青桐在宫门口换成了小轿,随着各路花枝招展的女客一路惹人闹闹的直奔永宁宫。

永宁宫里为了这天的盛况,明显也有修整过,不仅重新漆了大门,院子里还特意的从花房那边搬来了许多名贵的花卉。

沈青桐虽然来得不算晚,过去的时候也是被院子里的贵妇小姐们晃花了眼。

木槿扶着她的手,刚进了门,沈青桐一抬头却见多日不见的陈婉菱被婢女扶着从正殿出来。

她的肚子,四个多月,已经显怀了,人也养的比开始的时候圆润了些,只是因为本身体格纤细,这会儿看上去就还是有些娇弱,气色看着也不是太好。

因为怀着身孕,陈婉菱也极小心,下台阶的时候紧攥着灵蕊的手,更是一步一步很缓慢的挪,直到走下来台阶,一抬头,这才发现迎面走进院子的沈青桐。

她扶在肚子上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以前的身份是太子妃,现在却只是宁王妃,虽说还是金尊玉贵,但是谁不知道前太子失势,他们这一门这辈子是再也起不来了,所以即使当面不敢挖苦,陈婉菱这一路走来早就感知到了到处指指点点的目光了。

可是虎落平阳,她现在除了视而不见,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那些人别当面来找她的茬儿,那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吧。

沈青桐看见她,却是主动顿住了脚步,稍稍往旁边让了让,等着她先过。

陈婉菱一看她这举动,顿时就有点头皮发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沈青桐道:“嫂嫂这是就要走了吗?”

陈婉菱只能在她面前止了步子,同样的伪装的和和气气的道:“我最近的精神不怎么好,这大喜的日子,不想扫了贤妃娘娘他们的兴致,就先请辞,往别处去小憩一会儿!”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和西陵钰都不想露面的。

沈青桐的目光越过她去,看了眼殿内:“母妃这边这会儿有客人吗?”

陈婉菱没太有精神搭理她,还是勉强回道:“淑妃娘娘和另外几位娘娘过来了,正在叙话!”

也就是说,位分更高的两位常贵妃和宸妃都还没到。

沈青桐对那些后宫女人之间假惺惺的互相吹捧没什么兴趣,就主动道:“既然是长辈们在叙话,我就等会儿再进去吧,嫂嫂去哪里?我送你,顺便走一走吧!”

要是换做别人,陈婉菱铁定直接拒绝,可是沈青桐…

她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还能理解为和气的笑。

废太子倒台了,眼见着昭王就要踩着他爬上去了,可是现在前太子妃和昭王妃还都亲热的跟亲姐妹似的,这也太神奇了!

本来她俩站在这说话,院子里赏花的众人就都偷眼往这里瞄,这时候见两人携手走了,一个个更是激动的扯着脖子张望,还好强忍着没在她们出院子之前就嚷嚷起来。

陈婉菱被这些人盯着,如芒在背,满心的火气。

沈青桐倒是无所谓。

两人从永宁宫出来,陈婉菱领着往右边走了两步,却没有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去找间宫殿休息,而是提议道:“咱们两个私底下走动怕是不太好,就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吧!”

沈青桐没反对,两人进了亭子。

陈婉菱走路仍然很小心,上台阶的时候尤其小心,而她身边灵蕊在偷偷看沈青桐的时候眼神明显就带着防备。

沈青桐只当没看见。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又叫了个路过的宫女去拿茶水来。

沈青桐这才看向了陈婉菱微微隆起的肚子,问道:“你还能出门应酬,这一胎怀的应该还算顺利吧?”

陈婉菱可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交情,就敷衍着和她说了两句话。

两人在这里,就能要去永宁宫的人都看在眼里,坐了没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就有几家王府的家眷到了。

沈青桐看了半天,还是有点懵,扭头问道:“这些人里头,有刘皇叔家的吗?他们家的文昌郡主是哪个?”

陈婉菱对她天然带着防备:“你问她做什么?”

却也还是顺口答道:“我进宫的时候听说她染病了,临时来不了了!”

第314章 师兄,别来无恙!

皇帝既然选了文昌郡主作为联姻北魏的人选,并且裴影夜昨天才到,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势必已经和六王府通过气了,按照常理来说,文昌郡主能不好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

今天的这场寿宴就是现成的机会,她却选择了避而不见?

不管这是六王爷和六王妃是注意,还是文昌郡主自己一意孤行做出来——

总归事情是被西陵越料中了,皇帝选了文昌郡主,貌似是真的别有深意的。

陈婉菱沈青桐如今是防备的紧,知道她和文昌郡主八竿子打不着,就起了戒心,防备的追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沈青桐的思绪被她打断。

“哦!”她回过神来,只是敷衍:“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陈婉菱明知道她不可能只是随便问问,却也没办法逼问。

沈青桐见她瞧着自己的目光始终带着防备,就也善意的笑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宁王都已经那样了,你放心,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再继续坑你们的必要了!”

陈婉菱马上就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警觉道:“那你找我出来是…”

“想请你帮个忙!”沈青桐道。

陈婉菱倒抽一口凉气,眼底戒备的神色越发明显起来:“帮你什么?”

沈青桐见她这一副如临大敌一样的表情,就又洋洋洒洒的笑了。

她站起来,捋平了袖子上的褶皱:“这里说话不怎么方便,你不是要找地方稍作休息吗?我们移步过去再说!”

西陵钰已经一败涂地,陈婉菱是真早就绝了继续争斗的心思,现在沈青桐要拉她下水,她是打从心底里排斥的,可是她们两个之间,前面就已经牵扯的那么多了,现在是想摘也摘不干净。

于是,她也只能咬咬牙,由灵蕊扶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跟着沈青桐下了台阶。

沈青桐走在前面,面露微笑。

陈婉菱跟在后面,黑着脸,明显的心情不悦。

两个人又互相不说话,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一定是水涨船高的昭王妃给前太子妃气受了。

但是人家两家的恩怨,谁也不想去蹚浑水,所以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人,却没有任何人上来搭话打岔的,只是识趣的往旁边让路,然后在背后议论。

沈青桐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全不在意。

今天的盛况,进宫赴宴的客人多,贤妃想的很周到,早就调出来了附近两座空置的宫殿,让人把房间都打扫出来,以便于应对醉酒的客人和突发状况。

当然,这个时候寿宴都还没开始,这两座宫殿里头都空旷干净。

沈青桐问了路,就带着陈婉菱七拐八拐的过去了,走进院子里,眼睛一瞄,直接选了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屋子推门走了进去。

陈婉菱主仆也跟着进去,灵蕊死死的抓着陈婉菱的袖子,不敢抬头去看沈青桐,一颗心却早就悬在了嗓子眼。

陈婉菱使了个眼色。

“是!”她转身关上了房门。

陈婉菱就上前一步,紧跟到沈青桐身后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说要我帮你的忙?帮什么忙?”

沈青桐回转身来,盈盈一笑,一如往常一般的利落又灿烂。

她说:“不用你做什么,只是等会儿永宁宫的那碗寿面你还是不要去吃了!”

陈婉菱怀孕之后就格外的小心,沈青桐此言一出,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有人要害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护住了腹部:“为什么?难道——”

沈青桐瞧见她的动作,不禁也是哑然失笑:“你别紧张,这里又不是东宫,后宫的娘娘和入宫赴宴的命妇们都不是宁王的姬妾,他们犯不着拣这样的日子,又是铤而走险的在宫里触陛下的霉头。”

陈婉菱想想也是,护着肚子的手这才慢慢的松懈了下来,却是越发困惑的盯着她道:“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青桐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道:“请你在这里呆着,回头有需要的时候,好替我做个见证!”

“什么?”陈婉菱越发的糊涂了。

沈青桐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纹,眼眸里的光影却并冰凉一片:“方才路上遇到的人大概都以为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回头等永宁宫的人来请你的时候你就说方才在花园里晒大了,有点不适,就不过去了。晚些时候我会再过来,回头——”

沈青桐说着,顿了一顿。

她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陈婉菱却是听得一颗砰砰直跳。

她下意思的屏住了呼吸。

片刻之后,才又听沈青桐继续说道:“若是有人来寻我,我可能需要你替我做个见证!”

陈婉菱本来就不笨,这时候只略为一想就明白了个大白。

她大惊失色:“你要去做什么?”

沈青桐的意思,是要她替她做不在场证明的——

这女人果然是一刻也消停不了,果然又要起幺蛾子了。

她的反应这么灵光,沈青桐就越是放心。

她笑笑,语带调侃的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做,如果咱们的运气够好的话,上回有人在你身上做局的仇——没准儿今天我也能一起替你报了!”

芸儿被抓的那一次?

虽然最后险险的躲了过去,但也是险些给陈婉菱带来灭顶之灾的,哪怕现在时过境迁,陈婉菱想来都还是会觉得后怕,而更可怕又可笑的是——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次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沈青桐这么一提,她紧张的脸色就越发苍白了几分,用力的捏着手里的帕子,目光却是片刻也不敢偏离的盯着沈青桐的脸:“你找到背后下黑手的那个人了?”

沈青桐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陈婉菱立刻又激动起来,却还是勉强压抑住声音,免得叫嚷出来,只是很稳的问道:“是谁?”

沈青桐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事,暂时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只要你配合我演好这场戏——等我事成之后再跟你解释!”

她也知道陈婉菱心里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随后又补充:“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着想,我的事,你还是别问了。”

这个沈青桐,纯粹的就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陈婉菱觉得她是要去杀人,虽然觉得在有十万禁军轮番守卫的皇城之内杀人就是找死,但如果沈青桐——

就真的部能用常理推断了。

而可恨的是这疯子阴魂不散,几乎已经死死盯上了她了,回回都要拉她下水。

她手抚上隆起的小腹,打从心底里想要拒绝沈青桐的要求,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又迟迟的发不出来。

沈青桐瞧着她那纠结又小心的表情,脸上肆意狂放的笑容就刻意的稍稍收敛了些。

她说:“我的确不说什么好人,但至少还算言而有信,你放心,这件事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连累到你,回头我若是来寻你,你就说句话替我圆过去,我若是不来——那你就当我现在从这扇门里出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此言一出,就连一直神色凝重站在旁边沉默着的木槿都跟着打了个哆嗦,脸色惨变。

沈青桐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也不再留在这里磨叽,直接推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木槿一个激灵,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陈婉菱主仆则是愣在门内,一直到目送沈青桐快步出了院子,灵蕊才喉咙发紧的问道:“王妃,昭王妃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去?”

陈婉菱的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她勉强定了定神,冷着脸道:“你没听见她的话吗?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了!”

说完,自己走过去,飞快的关了房门。

她对沈青桐,虽然有时候恨得牙根痒痒,但实际上还真没什么血海深仇,不待见归不待见,却真没到要盼着那疯子去死的地步,可偏偏——

沈青桐方才说的那话就很有点交代遗言的意思。

陈婉菱走到里面的桌旁坐下,那一刻的心情莫名的沉闷复杂,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这边沈青桐带着木槿从那院子里出来,见着四下无人,也没等木槿先开口问就止了步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卷交给了她:“你去昭阳宫附近瞧瞧,找个机灵点儿的宫人把这个条子送进去,记住了,一定让他亲手交给常贵妃!”

木槿已经下意识的把那条子接了过去,捏着手里却是紧张的连气都喘不匀了。

她干吞了两口唾沫,紧张的盯着沈青桐的脸:“王妃您这是…”

不想才开口,右侧的小径上就拐过来一个人。

那人穿了一身便服,脸沈青桐却认得——

是裴影夜的那个侍卫赵凛。

她的眸光一闪。

木槿因为是背对着赵凛站着的,又加上她对沈青桐和裴影夜的事情也不知内情,只唯恐是被外人撞见了,就顺手把纸卷塞进了袖子里。

赵凛会突然出现,沈青桐是十分意外的。

她却也没躲,就等着赵凛过来。

木槿收好了纸卷转身,见到是个陌生又明显是练家子的高大汉子,就想往沈青桐跟前挡,却被沈青桐抢先了一步给不动声色的拨开了。

“你怎么在这?”她问赵凛。

赵凛恭恭敬敬的拱手施了一礼,道:“我家主子要见您!”

没说原因,也没解释裴影夜的所在。

沈青桐心里却是有数的,只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问,只是径直的抬脚就走。

赵凛转身,在前面引路。

木槿是被这汉子的气场压住了,心里只觉得紧张,赶紧追上去,扯住了沈青桐一边反对袖子,小声的道:“王妃!”

“没事!”沈青桐侧目,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赵凛把她待到了陆贤妃让人整理出来的另一座空宫殿,也是推开了右手边离着院门最近的那个屋子的房门。

裴影夜今天进宫,只穿了身黑色绣金线的龙纹便服,身材气场,背影挺拔。

听到开门声,他第一时间转身。

眉目俊朗,气质岑贵,而气场强大。

木槿迎着他的目光,就已经直觉的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之势,这感觉,还和被西陵越那臭脾气恐吓的时候,是自觉上,叫人打从心底里敬畏,敬畏他的身份和气度。

西陵越:…

木槿只看了他一眼,就下意识的低头不敢再看。

“主子!”赵凛开门之后拱手退到一边。

惊鸿一瞥,木槿低头的瞬间却突然觉得方才入目的那张脸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回裴影夜来,她也在宫宴上远远的看见了人,但是远观和近看还是不一样的。

这边木槿的心里正疑惑不解的,就见沈青桐迎着那人微笑道:“师兄,别来无恙!”

轻快而柔软的几个字敲下来,却像是一方巨石砸在了木槿的胸口上,她心头剧震,再要抬头细看的时候赵凛已经将她一把推进了门去,他自己闪身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第315章 约她出来,杀了她啊!

木槿被推进门内,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裴影夜就站在跟前,她却根本想不起来抬头去看,只是脑子里惊雷阵阵,不断的从记忆深处搜寻那些只鳞片爪的零星碎片。

她和蒹葭都是二夫人,也就是沈青桐的娘回京之后挑选买进府里做丫鬟的,沈竞在任上,虽然带着妻女,但毕竟他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妻女也要经常跟着军队迁徙,所以身边不能带着太多的负累,沈青桐母女在京的那两年,沈竞都很少回来,木槿见到他的次数就有限,而他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那位大弟子一起回去的也就那么一次,而且总共住了也不到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