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失衡的瞬间,沈青桐的脸色已然瞬间雪白。

她尚且来不及惊呼一声,便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彻骨冰凉。

眼前混战的场面还在继续。

她摔下去之后就没再动做,保持着那一个姿势,神情愕然。

她的目光空茫而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绪落在半空,一处完全找不到落点的空气里。

眼前的场面混乱成一片,无数人在惊叫奔走。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却再没有去人群里搜寻过西陵越的身影。

裴影夜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局面已经基本控制住了,他却只是飞快的找到沈青桐,冲开混乱的人群快步下台阶走到她面前。

彼时,沈青桐居然一直没有发现他。

裴影夜突然觉得事情不妙,他开口的声音就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桐桐!”

他弯身下去,单手抓住她的肩膀。

“师兄!太医,快带我去找太医!”沈青桐这才抬头看他,她的声音虚弱,甚至是带了颤抖的哭音,一把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竟是冷的彻骨。

裴影夜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再见她眼中带了明显哀求的恐慌表情,突然之间就突然明白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裴影夜就当机立断的将她打横一抱,转身就往人群外围挤去。

沈青桐是堂堂昭王妃,现在不仅是西陵越在场,更是当着许多朝中权贵的面前,他这作为——

明显的逾矩了。

宸妃身边的迎萱的眼睛一亮,立刻上前阻拦,柳眉倒竖的大声道:“你做什么?昭王殿下可还在这里呢,魏皇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滚开!”裴影夜的面沉如水,两个子刀子似的从唇齿间迸射而出,刺得她浑身一抖。

其他人也有把注意力从西陵越那边移过来的。

云翼带着的人也觉出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此举不妥,连忙上前拦阻。

沈青桐从头到尾只把脸藏在裴影夜的怀里,没叫任何人看到她面上表情,只轻道了一声,“师兄!”

裴影夜冷哼了一声,于是也不再迟疑,直接以肩膀强行撞开两个侍卫横在面前的手臂,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开。

西陵越此时回转身来,仓促间只来得及抬手扶了一下其中一个踉跄后退的侍卫。

裴影夜本来多少就是横在他和沈青桐中间的一根刺,看着裴影夜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脸色就在那一瞬间冷凝到了极致,眼中有喷薄的怒气几乎压抑不住。

“呀!”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常贵妃身后的一个宫女低呼一声,有些惊讶的指着地面上的某处道:“哪儿来的血啊!”

众人循声望去。

那里依稀就是之前沈青桐摔倒的地方。

错落的青石之上蜿蜒了一片殷红的血迹,阳光下反射出灼目的光彩来。

那附近没有利器也没有尖石,而且方才他也明明有仔细的打量过,沈青桐浑身上下并没有被刺破的伤口的。

那么——

这些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

人群之中不少人开始小声的议论。

西陵越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沈青桐倒下去之前那一幕的情形,想到那一刻她脸上不合时宜的惊慌和无措,突然就有一个隐约的念头闯入脑海。

他的整个人,如是被闷雷击中了一样,一种不安的情绪沸腾而起,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冲出人群,往裴影夜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362章 本王看着你治!

这会儿正午,正赶上几个太医忙了一圈回来用膳休息,搁下药箱正在净手收拾。

裴影夜抱着沈青桐冲进来的时候就把众人吓了一跳,而等到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人竟然是昭王妃沈青桐的时候,他们就更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表情万分微妙。

“昭王妃动了胎气,哪位太医擅长保胎?”裴影夜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声询问。

但如果仔细揣摩,却是不难发现他的语气中有种恼怒的暗哑。

“哦!”其他人都还愣着,秦太医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侧身把他往里边让:“陛下快请,还是先把王妃安置在里面的床榻上吧。此次随行到这里的另有一名医女,微臣这就去请她过来!”

裴影夜也不多言,直接抱着沈青桐进了里屋。

因为他穿了黑色的袍子,秦太医也不好着重去看沈青桐身下的衣裙看,所以也就只有裴影夜自己能够感觉到半边的衣袖是实则都被血水浸透了。

秦太医转身出去找那医女。

裴影夜小心的将沈青桐放在床榻上。

彼时她的一张脸痛苦的皱成一团,脸上水洗一般,全然是汗,从自始至终双手都还紧紧拥着腹部。

裴影夜自觉自己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刀砍不烂,火烧不穿的铁石心肠了,多少次的身处险境、九死一生都无所动容,此时此刻,看着她下意识蜷缩身体的动作,竟会觉得眼眶酸胀。

“桐桐!”他低声的开口,想要安慰她,却又发不出违心之言——

这一路走来,耽误的时间并不多,他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

声音和情绪都哽在喉头,他就会就会禁不住的想,早上她那般神情坚定又明亮的看着他说:“师兄,我跟你走!”

她将他看做了眼下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这般的信任托付…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开求他做的一件事,可是前后不过个把时辰,迎来的结果却是这般惨烈?

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般无能无用,这是他曾经许诺要照顾保护的女孩儿,却偏偏,关键时刻,他不仅没能护她,反而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遭此横祸。

心痛,自责,也愤怒。

裴影夜咬咬牙,终是没能吐出几句虚伪的话来安慰她。

他只是用另一边干净的袖子飞快的替她擦掉脸上潮湿的汗水,一边语气压抑的轻声道:“我先去叫个太医进来看你!”

脸上被糊了一层的黏腻汗水别擦拭干净,沈青桐被绞痛折磨的虚弱的神经才突然有了些许敏锐。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赶在他起身之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师兄!”

两个字,声音微弱中带了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眉头深锁,甚至不能睁开眼来明明白白的看他一眼,就只是冲着眼前模糊的轮廓,遵循着本心飞快的一口气把话说完:“那昏君有可能会在你那边做手脚,如若他稍后发难,我未必能够清醒应对,你千万别认,也一定不要维护我!”

这段话,她甚至不敢有丝毫的停顿,用了积攒的所有力气一口气说完。

然后,她就松开了裴影夜的袖子,双手抱着肚子,纤瘦的身体在偌大的床榻上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裴影夜就保持着一个半跪的姿势跪在床头,看着她,眼底情绪万千,翻江倒海,但却只是抿紧了唇角,不说一句话。

他明白,其实她自己已然知道服众胎儿必定不保。

她总是这样,在尚有余地的时候,冷静抉择,竭力争取,可一旦陷入绝境,便又马上兀自清醒,绝对不会陷在虚妄的幻想之中,骗人骗己。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女孩,重逢之前的记忆里,她一直都只是个顽皮又开朗的小姑娘,但自从那天在城外客栈旁的栈桥上相遇之后便是恍如隔世——

如今再相处下来,他却越发觉得她的身上有了她父母的影子。

一眼看去,她像是她生母一样外表看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实则每每深陷陷阱和危机之中又如同沈竞那般刚烈决绝,进退从容。

她爱的人和她恨的人…

她就这样矛盾的成了这样的人。

会很痛苦吧?可是这血脉牵绊,爱恨纠葛都是与生俱来的烙印,她从来不说,要从来不跟任何人抱怨,毕竟——

在这件事,其他的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分毫。

一个像是她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孩子,得要有如何强大的一颗心才能融得下这些恩怨,担得起这些纠葛?

何况曾经的她,还是师父的掌上明珠,那般的明艳活泼,无哀无愁。

“陛下?魏皇陛下?”身后有人再三的轻唤拉回了裴影夜的思绪。

裴影夜连忙调整表情,站起来。

进来的是外面的一位太医。

她倒是好心:“王妃贵体有恙,非同小可,还是先让微臣看看吧!”

此时外面已经听到其他人意外又惊慌的大声道:“昭王殿下?”

裴影夜又看了沈青桐一眼,点头:“你诊脉吧!”

言罢,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大步走出去,正迎着西陵越从外面冲进来。

两个人在门口处狭路相逢。

西陵越的眼底一片猩红,那张素来岑贵风雅的面孔上,神情也显出意外的狼狈来。

两个人的脚步各自一顿,西陵越却无暇他顾,刚要绕开他继续往里走,隔壁的屋子里,秦太医刚好拽着那个医女匆忙的冲进来:“快快快!王妃就在里面!”

西陵越几乎是本能的侧身一让。

“殿下——”那医女才要行礼,秦太医却催促:“人命关天,这时候你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把人往里面推了一把。

西陵越抬脚要跟。

秦太医连忙伸手去拦:“殿下,魏皇陛下,医女要替王妃查看诊断,有诸多不便,还是请屋外等候吧!”

西陵越略一迟疑,就只能先退了出来。

片刻之后,屋子里的那位太医也出来了。

房门合上。

裴影夜走到了院子里,西陵越却微垂了眼睛站在廊下,脸色铁青的一动不动。

皇帝和宸妃等人是这时候才匆匆赶来的。

常贵妃母子不在其列,西陵丰留在外面善后打扫战场,却是齐崇好事的跟了来。

屋子里隐约能听见医女低低的说话声,当是在询问沈青桐些什么的,但是说话的声音太低,又隔了一间外屋,所以听不真切。

皇帝本来正是满心怒火,但是抬头看见西陵越的那个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却是隐晦的变了又变,最后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掌心,忍着暂时没说话。

时间也说不上过得是快是慢,总之偌大的院子里,主子奴才挤了几十号人却没有一个人再吭声,直到那房门再次被推开。

那医女手上的血还不及清洗,脸上全是汗水,看上去神色分外的恐惧也惊慌。

西陵越看到她的手,眼底的血色就更鲜艳一分,而对比鲜明的,脸色却更显苍白一分。

而院子里的皇帝和宸妃看在眼里,各自都心里有数,反而如释重负。

“昭王妃她怎么样了?”最先开口询问的人,是宸妃,语气和神情都是关切的。

那医女冲着她与皇帝福了一福,焦灼道:“王妃不幸小产,孩子…流掉了!”

西陵越就站在她身旁,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得了这话,皇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却是裴影夜问道:“昭王妃呢?”

那医女神色略紧张——

谁都知道昭王妃就是昭王殿下的心肝儿,她这一胎,更是举国上下都盼了多久了,现在孩子铁定是没了,她就怕是西陵越迁怒自己,本想去偷偷看一眼西陵越的反应,却不巧西陵越站在她旁边,两人各朝一边,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扭身去看,情急之下就只能拿眼角的余光去看院子里的另外几位贵人,而这一看,心里就惊疑不定的起了疑惑。

因为——

皇帝正目光冷森森的盯着她,那眼神却不像是迁怒的意思,而像是——

警告?

再一想这两天满天飞的沈竞似有叛国之举的流言…

那医女便是心里蓦然一抖。

她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宸妃斜睨了皇帝的脸色一眼,忙又催促:“你倒是说话啊,昭王妃她如何了?”

那医女已经算是领悟圣心了,虽然也有惧怕西陵越的,但终究架不住皇帝的威压,终于牙根打颤的开口:“王妃她有些——”

本想委婉的说“有些危险”,却不想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像是破麻袋一样被西陵越扯着胳膊一拽给拖进了门去。

“进来!”西陵越一脚踹上了房门,拎着她进去,把人往床边一扔:“本王看着你治!”

门外,云翼也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带人堵在了大门外头。

宸妃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面上表情有些错愕。

皇帝已经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常贵妃强行拽着西陵卫回到住处,关上门来就急不可耐的转身,拼尽全力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蠢货!”她怒骂。

第363章 挫败

西陵卫只觉得耳朵里翁的一声,嘴里更是一片腥气,嘴角当场就渗出血来了。

曲嬷嬷守在门外,只听这动静就已经是心里一个哆嗦。

西陵卫错愕的捂着脸,那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惊恐的看着眼前自己母妃突然就变得狰狞的脸,惊疑道:“母…母妃?”

常贵妃瞪着她。

她几乎可以说是这辈子头次生这么大的气,胸口都在微微起伏的盯着西陵卫,声色俱厉的道:“谁叫你去瞎搅和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方才众目睽睽,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去碰那个丫头?”

西陵卫挨了一巴掌都姑且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听她一吼,心里却更奇怪了。

他仍是神色迷茫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常贵妃,迟疑道:“母妃,方才场面混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三哥和他府里的人都被刺客缠住了,当是不曾注意到儿臣的,至于其他人——就算看见了又如何?这事儿又和他们没有切身的利害关联,再怎么说儿臣和三哥都是同为皇子的,父皇又不喜欢三哥的那个王妃,只要父皇不追究,自然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来指证儿臣,儿臣只是——”

“蠢货!”常贵妃的脾气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听了他这番说辞,终于忍无可忍的再度爆发。

西陵卫也是头次见她露出这种恼怒到近乎疯狂的表情,吓得心里一个哆嗦,瞬间噤声。

常贵妃盛怒之下还想再甩他一个巴掌,但终究事情已经发生,再打他两巴掌又有何用?

她咬牙忍了又忍,指着西陵卫仍是怒骂:“你还敢提你父皇?本宫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蠢货?愚蠢!愚不可及!皇上喜欢谁厌恶谁,那都是他的是,与你何干?你知不知道,如今皇上厌恶甚至容不下那个丫头都是另一回事,而你——你与昭王是兄弟,是骨肉至亲,你当着他的面去对那个丫头下毒手,别的都可以姑且不论,你又让皇上如何看你?只怕是这个时候在他的眼里,你已经是个冷血没心肝儿的野心之辈了,如此这般,你叫他日后还如何再敢信任亲近于你?”

西陵卫却是不以为然:“这两天到处都有人议论,因为昭王妃的父亲沈竞早年极可能有过叛逆之举,父皇已经对她极度不喜。就算儿臣动了她…母妃这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何必这样危言耸听的来吓唬儿臣?”

“你——”常贵妃气急,为了压制怒气,她烦躁的在屋子里快速转个了圈才重又绕回西陵卫面前。

“昭王妃的确是个外人,可是现在能一样吗?她肚子里怀了昭王的骨肉,那是皇家血脉,你的血亲!”常贵妃道:“你在门口推她的那一把,目的一目了然。你今日能对他下手,他日就算操起屠刀去抢夺他的皇位,想必他都无须再感到意外了!”

“怎么会?”西陵卫终是被她恐吓住了,只是少年心气儿,还强作镇定的不甚福气,再开口顶撞时候的声音却明显弱了些,“父皇当时就看见了,而且…他也并未说什么啊!”

常贵妃当然知道他不会当众说什么,毕竟——

不管怎么说,拿掉沈青桐腹中骨肉才是他眼下的当务之急,甚至于,就算是以后,他都不会主动追究此事,但是最可怕的事情并非只有被他斥责追究,而是西陵卫今日的作为已然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失去了他的圣心,甚至叫他厌恶忌惮…

这对一开始就不得皇帝扶持的西陵卫而言,就等同于完全斩断了他的前程和未来。

这其中利害,这个蠢货非但一无所察,居然还在为了他能成功算计到沈青桐而沾沾自喜?

常贵妃是真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她瞪着西陵卫。

西陵卫对自己的母妃,是一开始就存着敬畏之心的,再看到她如此焚着怒火的眼神,便就直觉的心虚。

他的声势弱了些:“母妃若是觉得儿臣如此处置不妥,那以后儿臣注意,做事情之前一定多思多想就是!”

常贵妃闻言,终于怒极反笑。

她仰天长笑一声,随口再看向西陵卫的时候,眼神就阴鸷的可怕。

“母妃——”西陵卫嗫嚅一声。

常贵妃道:“这些年昭王在朝中盛世鼎盛,连废太子都难压过他的锋芒,而且他参政以来,政绩突出,从无把柄落下,而如今太子败落已久,你可知为何皇上还一直不把储君之位许给他?”

这件事,其实也一直都是西陵卫所疑惑的。

“父皇难道不是暂时不想交出手中大权吗?”他这般揣测。

常贵妃道:“因为昭王的生母瑨妃!”

西陵卫面色疑惑,全然不解。

常贵妃脸上带着鄙夷的冷漠,入耳的字字句句,刺骨寒凉:“瑨妃冤死,乃是皇上听信谗言所致,纵然昭王事事拔尖儿出众,也从不曾因此而对他表露出任何的质疑不满之声,但是这件旧事梗在皇上心中便是死结。你还看不明白吗?昭王都姑且还没有做什么呢,就只因为皇上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心虚,他便迟迟拿不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储君之位,而你,你今天当着他的面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你又让他心里怎么想?”

说起来,她对西陵卫其实也一直不算太费心。

她只是竭尽所能的替他去谋那个至尊之位,实际上言传身教去教他的东西——

几乎没有。

西陵卫是听到这里才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他的眼神慌乱闪躲:“母妃,儿臣不是故意的,我…我真没想到——”

常贵妃回头看一眼摆在角落里的水漏,却是暂时没心思再听他的废话了。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道:“你在这里跪着想想清楚吧,本宫先出去看看。”

事发时,她和皇帝还有宸妃一起站在高处,可是将西陵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她确信皇帝和宸妃也都看见了,至于其他人——

就拿不准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气归气,也只能是暗中祈祷,西陵越极其心腹当中没人亲眼目睹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不能把自己关在这里教训这么没用的儿子了。

“母妃!”见她要走,西陵卫下意识的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