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妃横过来一眼:“这个时候,填什么乱,还不知道躲着些你父皇?这时候时候往他跟前凑什么凑?”

西陵卫一想到皇帝可能这会儿正在心里忌惮防备他,就蓦然觉得心里一寒,紧紧的闭了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娘娘!”常贵妃推门出来,曲嬷嬷赶紧振作精神来扶她的手。

“皇上他们呢?”常贵妃由她扶着下台阶。

“奴才让人打听了,昭王妃小产,这会儿皇上,昭王还有宸妃他们全都在几个太医的居所那边呢!”曲嬷嬷道。

常贵妃闻言,脚下步子微微一顿。

曲嬷嬷察觉有异,便就停下来,侧目看她。

常贵妃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收摄心神,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又继续问道:“有别的风声闹起来吗?”

曲嬷嬷知道她是指的西陵卫的事有没有暴露,便就摇头:“暂时还没有听到什么!”

常贵妃这才稍稍安心:“那就好!快走吧。”

宸妃那个女人可不是善茬,这个节骨眼上,她要不在眼前盯着那女人,真的保不齐突然之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到底还是西陵卫不争气,居然平白无故的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到对方手上。

常贵妃想来,就又是一阵烦躁。

曲嬷嬷察言观色,轻声的劝道:“娘娘消消气,咱们殿下年纪尚轻,以前又不曾经历这样的事,难免考虑的不是那么周全。”

常贵妃直接就没接茬。

虽然今天的这一出之后,皇帝对西陵卫会起戒心,但其实她也不是太介意,横竖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皇帝不会把皇位传给西陵卫的。

反正都是要自己主动出手去谋的,多失他几分圣心也无所谓。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火气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主仆一行去到太医那边的时候,除了院子里的皇帝等人,那院子外面更是被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堵了里三层外三层。

常贵妃过来,他们不敢挡路,自然是自行让开了。

常贵妃举步进了院子,宸妃就当先侧目看过来一眼,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唇角勾起的那一个弧度,讽刺至深,甚至可以称之为挑衅了。

常贵妃心里又莫名的窝火,却是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冷淡的往旁边移开了视线,也不主动出头,就静默的站在那里。

众人之中,皇帝的脸色明显不好——

沈青桐刚刚小产,这是个契机,方才他本来是有意暗示那个医女顺手结果了她的,但是现在西陵越拎着那医女进去,一眼不离的盯着她诊治…

自己这个儿子的手段和脾气,皇帝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此时心里已不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思了。

也就是错失良机,他的心情便格外不好。

这时候,他其实都没必要纡尊降贵的继续守在这里的,却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而没有马上离去。

大家一起杵在这里半天,宸妃的目的已然达到,此时便只当看戏,根本就没想着要强出头,然而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站了半晌,她便冷不防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瞧,狐疑的一抬头,就刚好对上皇帝阴郁的眸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

这样的场合,皇帝自然不会开口吩咐什么,但他这么盯着你看,也是足够叫人发麻的了。

宸妃不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去做什么,却知道她现在必须去做点什么了。

她这个人,还算聪慧敏锐,便就僵硬的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招了迎萱过来,跟她咬了两句耳朵。

迎萱点点头,然后也没做声的转身出了院子。

其实宸妃没吩咐她什么,只叫她出去,但是这么煞有介事的一耳语,让旁观者看来倒好像是她吩咐了迎萱什么差事一样。

不过这时候,肯定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去问了。

满院子的人又在这里站了有小半个时辰,西陵丰就从外面挤进了院子。

“父皇,母妃!魏皇陛下!”他跟几个大人物打过招呼之后,就正色跟皇帝禀报道:“门口那边都已经料理好了,大部分的刺客皆已伏诛,没有漏网之鱼,拿住了活口一共三人,儿臣已经问过了,他们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路,就也没有隐瞒,据他们招供,说自己是北魏已故梁王的余孽!”

说这话的时候,他便刻意的看了裴影也一眼。

裴影也没做声。

西陵丰继续道:“当初北魏梁王的叛军为老三所灭,梁王也是被老三生擒之后交予了魏皇陛下圣裁,这些漏网之鱼都是他豢养的死士心腹,千里迢迢潜入京城蛰伏,就是为了伺机刺杀,替旧主效忠报仇的。”

皇帝沉吟了一声,然后对裴影夜道:“不过片面之词,朕也不会轻信,但既然他们亲口招认是贵国梁王的旧人,魏皇还是叫人却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再行定夺吧!”

“嗯!”裴影夜不曾推诿。

他身后赵凛马上指派了一个侍卫。

西陵丰也指了人带他过去。

然后皇帝才又对西陵丰道:“外面的事既然是你收拾善后的,那后面的事情就还是全权交给你去处理吧,最后把事情的始末写一份详细的折子拿来给朕看!”

这是他正式交给西陵丰的第一件差事,虽不涉朝政,但也同样不是一件小事。

看似只是随口的医生吩咐,却是分明是安王殿下回归朝堂的明显信号。

“是!儿臣领命!”西陵丰郑重应诺。

皇帝挥挥手。

西陵丰似要退下,但临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就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里面被云翼带人死死守住的那间屋子的大门。

沉默片刻,他转头问宸妃:“昭王妃…”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的表示一下关心而已,宸妃并未多想,方才遗憾的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见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西陵越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西陵越的面色凛然,眼底犹且遍布血丝,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很冷静。

宸妃等了片刻,见常贵妃并没有出面的意思,就只能自己走上前去问道:“昭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西陵越没看她,也没说话,而是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径自错开她,朝着皇帝走过去。

宸妃面上微微尴尬。

却是随后跟着出来的医女小声的道:“请皇上和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替王妃处理过了,王妃并无大碍,只是身子仍虚,得要好生调养才行!”

方才木槿都一起被云翼堵在了门外,这时候一直耐着性子听完医女的话她才提了裙子跑进了屋子里。

“那就好!”宸妃便就欣慰的感喟一声,又在仔细的叮嘱道:“那你赶紧去煎药吧,这些天别的病患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负责看照管好昭王妃即可,需要什么药材都尽管去提,缺了什么就去本宫那边找唐嬷嬷!”

“是!娘娘!”那医女小声的应了,始终不敢抬头。

“皇上——”宸妃转身,刚想说话的时候,却见西陵越已经站定在皇帝的跟前,她便下意识的闭了嘴。

皇帝看着西陵越,先是沉默了片刻,又道:“刺客的事,朕打算交给安王处置了,你想要亲自料理吗?”

西陵越看着他,眼底神色有史以来带了一种鲜明的自嘲和无力。

“不必了!”他开口,声音显而易见的黯哑。

即便因为这批刺客行刺,他才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困境,但此时此刻,他想追究的却不是这个。

这些年来,他和西陵钰内斗,这样的场面实在是经历的太多,即使再凶险,也不值得ix放在心上去计较,而今天,他真正的在意的——

是沈青桐小产,他不仅失去了唯一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还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了无法弥补和修复的伤害。

这样的局面,他头一次经历,此时此刻,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就只是感知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皇帝与他四目相对,他眼底深埋的痛苦情绪最终还是没能藏得住。

皇帝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的,他心高气傲,无所不能,甚至于一度轻狂到都没把这天下江山看在眼里。

可是现在,他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挫败和痛苦。

心里不觉得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莫名的,这位皇帝陛下的心里也有瞬间的不是滋味——

毕竟,是自己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唉!”他叹了口气,抬手用力的握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跟朕来!”

宸妃也是意外会因此而在皇帝的眼中看到几分慈父情怀,莫名的,心里便是一慌,正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见迎萱抱着一堆衣服进来,也正为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困惑不解。

她看不过去,盯着迎萱怀里的衣裳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迎萱立刻回过神来。

她也是够激灵,马上就领回了宸妃的心思,立刻就抱着衣裳跑过来:“娘娘,您让奴婢去给王妃拿的换洗衣裳拿来了!”

皇帝方才一时头脑发热,此时闻言,忽而清醒,脚步立刻顿住。

迎萱跑过来,却因为跑的急了,被裙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上衣裳落了一地。

“怎么这样不小心!”宸妃板起脸来斥责。

“奴婢该死!”迎萱连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把衣裳一件件的捡起来,衣裳沾了泥,她便一件件的抖,当扯着一件外袍使劲拍打的时候,却从那衣服的袖子里落出一物,滚在了地上。

第364章 功败垂成

那是个小小的竹节,样子平平无奇。

宸妃立刻了然,一边故作从容的弯身捡起,一边道:“昭王妃的衣裳想必脏了,方才看她的婢女一直在门外守着,不舍得离开,臣妾就让人过去她那边给取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来。”

她这话,是解释给皇帝听的。

皇帝没做声。

她便又兀自好奇的去查看手中竹节。

然后,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从里面抽出一卷卷得很小很仔细的纸卷来。

“咦!”宸妃轻叹一声,“这是什么?”

她顺手打开。

西陵越没拦。

皇帝也没做声。

他心里是知道的,以西陵越的心机和眼光,自然已经明白这是他设的另一个局,若是西陵越这就声色俱厉的站出来阻止这个计划的实施,那么针尖对麦芒,他必然也不会容情,而是会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不遗余力的打压,好让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屈服。

可是——

当西陵越对此沉默的时候,他反而会觉得烦躁和心虚。

他终是明白的,即使再忌惮,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年,这个儿子在朝堂和政务上的出色表现他都还是看在了眼里。

很奇怪是吗?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许在这位皇帝陛下的眼里心里,他最看重的未必就是和西陵越之间的父子之情,反而是这个儿子出色的才华和本事给他带来的荣耀。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但显然,他是还没太看清楚自己的心。

皇帝一直抿唇不语。

宸妃被晾在那里,却是尴尬了,她将那张纸逐渐展开,就再找不到话说了。

梅正奇侧目瞄了半天皇帝的反应,终于无奈,只能走上来,试着抻脖子看了一眼,看过之后便是大惊失色。

“呀!”他仓惶的跪伏玉地,脸孔都几乎贴到地面上。

旁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随后就也是神色大变的转向皇帝道:“皇兄,这是一张北疆军中的兵力分布图啊!”

宸妃这才像是慌了,手里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的捧着那张纸,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的脸色始终不好,这时候也没有更难看几分。

迎萱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一眼,随后就腿一软,跪倒在地,直接哭了出来:“不关奴婢的事啊!皇上明察,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去昭王妃的住处给她取换洗的衣裳,衣裳也是她房里的丫头找出来交给奴婢的,奴婢也不知道这衣裳里头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东西,这…这真的和奴婢没有关系啊!”

她这一哭,院子外面围观的众人就更是将事情的原委听了个清楚明白,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西陵越还是没开口辩解。

宸妃实在觉得拿着那东西浑身都不舒服,于是硬着头皮过去,将东西呈送皇帝。

皇帝只是低头看着她手捧着的东西,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

梅正奇悄悄往旁边扭头,观察了一阵,这时候才爬起来,接了宸妃手里的图纸。

宸妃将东西交出去之后,也就不敢多言,默默地扯了裙子跪在了迎萱侧前方。

“陛下——”梅正奇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皇帝扭头看向西陵越。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

西陵越没慌也没怒,反而唇角无力的勾起一抹苦笑,轻声的道:“父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于他二人身上,不免开始了揣测——

盗取边塞的布兵图纸,这可是要命的罪名,就算一向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的西陵越也扛不住的。

然则,众人等了半晌,却也未见皇帝开口。

也许外人会揣测,昭王殿下这次要栽跟头了,但是联系上午发生的事,梅正奇却心知肚明——

皇帝要铲除的,就只有昭王妃而已。

虽然他也不想去得罪西陵越,但明显皇帝就是在等着借他的嘴巴行事,于是梅正奇还是硬着头皮小声的道:“这些东西,一向都只收在陛下的书房的,那会儿陛下召见了王妃之后因为急着去青萍园设宴,奴才也走得急,就没有刻意的吩咐人进去收拾。许是…许是…”

他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冒冷汗,完全不敢去看西陵越的脸色,最后才断断续续的道:“王妃是女流之辈,可能…可能只是一时好奇,将这当成是一般的涂鸦了吧!”

这话却是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想笑。

只是他们都绷着没人敢笑,却是方才急着去看了那图纸的成王爷怒斥道:“胡说什么?你的狗眼都识得你上面标注是北疆的军事防御,昭王妃又不是睁眼瞎,她会不识字吗?”

皇帝的那些兄弟,不约而同都有一个特点和一个好处,特点就是全部手中无权,闲散度日,好处就是,明哲保身,从来没人参与这新一辈皇子的夺嫡之争。而这位成王爷却并非是要针对西陵越或是沈青桐,只不过他脾气火爆又一根肠子通到底,对于眼前看见的事不会拐弯抹角的藏着掖着罢了。

但是毫无疑问,他此时的仗义执言就帮了皇帝很大的忙。

梅正奇被他呵斥的一个哆嗦,随后仍是一脸难色的道:“奴才…奴才…”

他又转头去看皇帝:“当时皇上是秘密召见昭王妃,随后陛下又是先一步离开的,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么一说,就更是惹人遐想了。

“这么大的罪名,梅公公是要强行加在我家王妃的头上吗?”木槿提了裙子自那屋子里匆匆跑出来,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道:“皇上,王爷,临近中午那会儿皇上的确是秘密传召了王妃前去见驾这不错,可是王妃见驾之后就直接去了青萍园,随后更是身体不适,一直都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的,自始至终,别说没回过住处,更是连吩咐个人回去报个信都不曾。现在迎萱姑娘从我们王妃房里抱出来的衣裳里藏了不该有的东西?这衣裳也都还没过我们王妃的手呢,梅公公怎好明示暗示的提点众人,此物是和王妃曾经奉命前去见驾有关?”

到底不是皇帝亲自嘱咐安排的,这件事最大的败笔就是迎萱还没有把衣裳拿进去过沈青桐的手就先发难了。

皇帝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幽暗的冷光。

迎萱却急了:“我与王妃娘娘何怨何仇?听你这意思倒像是说我做了什么似的。就算王妃她见驾之后一直不曾回过住处,但是陛下的书房离着青萍园还有一路呢,谁又敢说这一路上就不会遇上几个人的?”

她到底也是忌惮沈青桐这个昭王妃的身份,所有无凭无据之下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了。

木槿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冷笑:“那就要问宸妃娘娘了!”

宸妃皱眉,不悦道:“你这丫头东拉西扯的,竟还要攀诬本宫吗?”

木槿却没理她,又给皇帝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陛下明鉴,王妃自您的书房出来之后,并不认得前去青萍园的路,是被宸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一路陪同送过去的,王妃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或者做过什么事,皇上只要传那个宫女过来,一问便知!”

皇帝和宸妃等人俱都没有想过其中还有这么一出,不免都是心里一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裴影夜却是突然踱步过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必须要查问清楚的,既然昭王妃有人证,那越皇陛下就不妨把人叫来问问清楚!”

别人开口,皇帝还能呵斥,但是对方是和他平起平坐的裴影夜,他就连甩脸色都不能了。

皇帝暗暗咬牙,侧目指了一个侍卫:“你去吧!”

“是!”那侍卫领命。

裴影夜也回头对赵凛道:“你也陪着去吧!”

皇帝心里一口气,瞬间顶在了胸口。

若是换做别人,他必定怒骂“你这是不放心朕吗?”,可是这话,却不敢对裴影夜吼的,毕竟别人都怕他,裴影夜却未必给他面子。

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裴影夜倒是主动解释:“兹事体大,为了公允起见,还是大家彼此都避个嫌的好!”

于是皇帝的那一口怒火就更是哽在胸口,怎么都散不出去。

两个侍卫匆匆离去,倒是没多久就拎小鸡一样的拎了一个宫女进来。

那宫女直接趴在了地上:“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宸妃知道裴影夜维护沈青桐之心,立刻抢着就要开口:“你——”

然则——

西陵越的反应远在她之前。

“听说午间你有见过本王的王妃?”他问,语气里面没有任何威逼的意思,反而听得有点叫人拿不准他的意思。

“是…是!”那宫女战战兢兢的回,其间想抬头去看一眼宸妃的意思。

西陵越却踱步过去,挡在了她面前,继续道:“父皇宫中有重要书文失窃,现在有些疑问不明,你是在哪里见到王妃的?遇见她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那宫女一听,就只当是沈青桐被抓现行。

她不算宸妃的心腹,但是昭王和安王互为眼中钉的局面她的清楚的,当即就深得其意,一五一十的道:“奴婢是在陛下寝宫外面遇到王妃的,当时奴婢本来要出门的,走到门口却见昭王妃站在陛下寝宫外头左右张望,话说要奴婢送她去青萍园。王妃说…说她不认得路!”

西陵越似是不信:“王妃让你给她带路?”

“是!”那宫女斩钉截铁的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说起来也是奇怪,当时奴婢扫了一样,皇上寝宫内外居然一个侍卫和宫人也没有。本来给王妃引路并非奴婢的职责,但见实在找不到人,奴婢又不好拒绝,就只能…”

话到这里,似乎更加坐实了沈青桐身上的罪证。

西陵越又道:“你一直送王妃到青萍园门口的?途中她可有遇见谁?还有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可有拿着什么不合时宜之物吗?”

这种引导,已经相当不妙了。

偏偏大庭广众,皇帝和宸妃都不能喝止,否则就只能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是奴婢送王妃过去的,路上…没遇见谁!”那宫女道,大着胆子又补充:“奴婢见到王妃的时候,倒是不曾在意她手里有拿着什么,毕竟王妃身份尊贵,奴婢也不敢冒犯亵渎的。”

赵凛跟着皇帝的人过去了,那人事先也交代不了她什么,所以西陵越这一引导,她就只当皇帝那里丢的东西人赃并获的从沈青桐身上给搜出来了,所以自然刻意强调她是从皇帝寝宫一路护送沈青桐到青萍园的事实。

西陵越犹不放过,再次确认:“你确定在前往青萍园的途中王妃没有接触过任何人,也不曾和任何人之间交换过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