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于是就一刻也不想再和沈青桐待在一起,拂袖而去。

不管沈青桐在暗示什么,或是在提示什么,他都必须只当是没有那回事,对他而言,沈竞这桩案子必须卡在陈康梁诬告的这个环节上停止。

皇帝走得很急。

沈青桐冷眼看着他那背影,他虽健步如飞,她却多少看出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来。

“王妃,快起来,地上凉!”皇帝一走,木槿就心疼的赶紧把沈青桐扶起来,“您的身子又不好——”

沈青桐本来就正虚弱,再一跪先这么长时间,双腿早就麻木失去了知觉。

虽然木槿全力支撑,她起身的时候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膝盖蓦然一软。

西陵越一个箭步上前,但手撑起了她。

沈青桐没有推开他的手,但若是有心人士细看的话便不难发现,她的目光也不曾落在他的脸上。

这种微弱的差别,西陵越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不仅仅是这会儿,就在刚才他在屋子里看着医女替她诊治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时候她虽然极度的虚弱痛苦,但他却知道,她其实一直都有意识,并未昏睡,可是从始至终她却都是双目紧闭,不看他,也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仿佛突然之间,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就已经陌生到了很久以前。

她不屑于跟他哭闹,也不需要借他来宣泄痛苦。

这种疏离,这种距离,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可是与他而言,却已然是千山万水横在了中间。

西陵也也有点说不清此时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情绪是什么,只是握住她手臂的那一瞬,他莫名的恍惚了一下,然后飞快的稳住心神,扶她轻轻的靠在自己身上。

沈青桐依旧没有拒绝——

她是个务实的人,一直都是,此时并不是她逞强的时候,她的这副身子,虽然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怎么看中过,但也不会肆意去糟蹋,何况这以后,她还有好多的事情得需要借助这个身体去做。

方才强撑着来见皇帝,已经是不得已,这时候就没必要再强撑着演戏了。

梅正奇爬起来,一溜烟的跟着皇帝走了。

常贵妃此时胸中波涛翻卷,很有些心思不定,她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眼神防备却又若有所思的朝沈青桐这边看过来。

这一眼目光被宸妃捕捉了个正着。

可是,沈青桐却像是又彻底忘了她一样,再也没看她一眼。

一向自诩最会体察人的常贵妃,发现自己完全窥测不到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很显然,之前沈青桐对她的那句话已经是当面叫阵了,现在有这个丫头存在的地方对她而言就都是是非之所,常贵妃自知自己不该久留,于是一转身就也快步的离开了。

宸妃这时候是真的察觉了常贵妃的神情举止反常,但一时也摸不出个头绪来,思忖起来不免失神。

沈青桐靠在西陵越怀里都还摇摇欲坠。

西陵越不敢再耽搁,便就附身将她一抱。

西陵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转身去小声的催促宸妃:“母妃,该走了!”

“哦!”宸妃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整肃了神情,立刻恢复了平时端庄大度的面孔,“走吧!”

她抬脚便要离去,不曾想却听沈青桐突然有些虚弱的开口叫她:“宸妃娘娘!”

她和沈青桐,可不算是有过正面交锋的,就是沈竞这件事也是拐弯抹角,并不能直接和她扯上关系的,所以此时沈青桐突然开口叫她,她却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怔了怔方才缓缓的回头,不解道:“昭王妃是在叫本宫吗?”

沈青桐窝在西陵越的怀里,面孔苍白,可是她看着她,却是猝不及防的自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声音依然有些虚弱的问道:“今天这样的结果,宸妃娘娘和安王殿下还算满意吗?”

她说得是结果!

是的!

只是结果,而非是结局。

宸妃被她问的一愣,随后又一惊。

旁边西陵丰的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原是想说点什么的,但他又很清楚如今的这个局面之下,任何的话都是多说无益的,所以最后就只是抿紧了唇角。

沈青桐一直含笑盯着宸妃。

她没太在意西陵丰是因为在心里已经把这一局里面所有人的主次关系都看得分明。

她的脸色惨白而无一丝的血色,冰雕的玩偶娃娃一样,但就是这样的一张脸突然冲她笑得这样肆无忌惮的时候,宸妃才会觉得瘆得慌。

她的面色微微僵硬,扯动嘴角:“昭王妃…在说什么?”

所谓的输人不输阵,她也是自唇边慢慢的扯出一个笑容来。

沈青桐却没再和她纠缠,缓慢的转过头,闭上眼,把半边的脸深埋在了西陵越的胸前。

西陵越自始至终一语不发,抱着她大步出门。

院子外面,几乎暂居在这行宫里的所有名门子弟都听到风声过来围观了,皇帝走时他们让了路,随后又都围了上来,这时候也不敢招惹西陵越,忙不迭的又给让了一条路出来。

宸妃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回放沈青桐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呢,西陵丰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折腾了大半日,母妃也累了,儿臣送您回去歇着吧!”

宸妃再度回过神来,再转念一想——

沈青桐那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算什么?也值得她如此在意?

遂也就心安,和西陵丰一并离去。

裴影夜和成王爷等人也都相继离开了,门口围观的人群见到没有热闹可以瞧了,就也都三五成群的走开了。

前一刻还人满为患的院子,顷刻之间就变得门可罗雀。

而众人散去之后,却唯独落了一个齐崇站在靠近院子门口的地方。

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他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自始至终没掺合,甚至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只这时候却是表情深沉,目光复杂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他的亲随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动,就只能主动试着开口叫他。

齐崇显然是失神太深,居然骤然一个激灵,举目四望这才想起来这里人都走光了,“走吧!”他说,转身款步踱出了院子。

这边西陵越抱着沈青桐一直回了住处。

因为最近沈青桐对下面的丫头管束严,怕他们乱跑被什么人被利用了,是以行宫里发生了连串的事情,但他们院子里的人都还规规矩矩的,没出去凑热闹。

之前迎萱过来要衣裳的时候也只说昭王妃的衣裳不小心弄脏了,佩兰就找了衣裳给她,这会儿看西陵越抱着沈青桐回来,一众的丫头登时都吓坏了。

“王妃!”佩兰惊呼一声,却不敢挡路,赶紧转身引着西陵越往里走。

回到卧房,西陵越弯身小心的将沈青桐放在床上。

沈青桐看似十分疲惫的样子,一路上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候也没有睁眼,微微偏头把脸转向了大床的稍里侧。

“王妃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佩兰在旁边急得不住扯自己的手指头。

木槿也不敢擅自做主,就只盯着西陵越看。

西陵越扯了被子给沈青桐掖好被脚,一边吩咐道:“太医已经看过了,就不用再请过来了,你去找那个医女要药方,让他们把药材备齐了拿回来给云翼,侍卫里头有懂这些的,一定要他把每一味药材都确认好了再煎药!”

佩兰这才惊觉事情严重,即使心里还有疑问也不敢问了,答应了一声就赶紧抓药去了。

西陵越坐在床沿上,目光须臾不离的注视着沈青桐的脸。

他的心中一直不平静,这时候甚至还有千言万语,可是再多的话萦绕唇边,最后也只觉得喉咙堵塞得难受,难以启齿。

木槿站在旁边,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左右斟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青桐一直闭目不语。

西陵越知道她人还醒着,可是这时候却居然完全的束手无策。

半晌,外面云翼嚷嚷:“王爷!”

西陵越便像是突然找到了脱身的借口一样连忙起身往外走。

“王爷!”木槿下意识的追出去一步。

“好好看着王妃!”西陵越止步却没回头,只吩咐了一句就大步出了卧房。

木槿才要答应一句,不止何时床上的沈青桐已经睁开眼,也在叫她:“木槿!”

她的声音虚弱,没有刻意掩饰,也掩饰不住。

木槿的眼眶一红,赶紧跑过去握住他的手:“王妃,您需要什么?要喝水吗?”

隔着一道屏风,西陵越的脚步也顿在外屋。

沈青桐知道他听得见,并且也就是为了说给她听的,简短的吩咐木槿道:“一会儿你去一趟魏皇陛下那里,他应该是这一两天要启程回去的,到时候应该路过京城,你请他过来一下,我——顺路跟他回去!”

这里是个是非之所,她从来都分得清主次,她要尽快调养好身体,并不想这时候陪着他们继续在这里斗法。

“这——”这样的决定,木槿是不敢做的,她正在迟疑,无意间瞥见屏风后面的人影,不由的一愣。

“去吧!”沈青桐道,又闭上了眼。

木槿还是没敢答应,一回头,见西陵越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去就知道他这是默许,这才敢应下沈青桐的话。

这边皇帝先一步回了住处,关起门来将屋子里的东西狠砸了一通。

梅正奇跪在外面,不敢进去劝,听着里面的动静止了半天,正狐疑的一抬眸,门就从里面拉开,皇帝仍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陛下…要传膳吗?”梅正奇忙问。

“贵妃呢?”皇帝道,黑着脸已经大步下台阶出门去了。

第367章 袒护

常贵妃也是怒气冲冲回的寝宫,倒不是为别的,自从沈青桐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就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推门进去,西陵卫还跪在那里。

本来因为她不在,跪姿有些懒散,一见她回来,西陵卫再不敢拖沓,赶紧挺直脊背跪好,面上也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他是皇子出身,一直娇生惯养。

他吃不得苦,常贵妃知道,若在往常,她也未必就会计较这些,可是这会儿她正满心的怒火无从发泄,再看西陵卫这个样子,登时就翻了脸:“眼见着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西陵卫被她吼得下意识一个哆嗦,小声道:“母妃——”

常贵妃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恶狠狠的瞪着他。

西陵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父皇…说什么了吗?”

皇帝当然没把沈青桐当回事,尤其弄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等于是迎合了皇帝的心意,如若沈青桐和西陵越都是软柿子,这事儿本也没什么,可就冲着方才沈青桐的表现——

皇帝满腔的怒火,不冲着直接的凶手西陵卫来才怪呢。

常贵妃心中愤懑,没好气道:“昭王妃的孩子没保住,方才当众大闹,弄得你父皇很是没脸,若是你父皇兴师问罪,我看你要如何交代!”

西陵卫这会儿是真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道:“父皇他…他当是不会迁怒于我吧?”

不过就是沈青桐小产,常贵妃本来也不太当回事的,但偏偏沈青桐突然就盯上她了,这就惹得她心里十分的狂躁不安。

说白了,她对西陵卫,也是迁怒,只是心火未散,刚要再骂,就听院子里曲嬷嬷仓促的唤了声:“皇上!”

“参见皇上!”其他的宫女太监也仓促的跟着喊。

西陵卫脸色大变,瞬间慌乱起来。

而皇帝也没等常贵妃出门相迎,转眼已经推门闯了进来。

曲嬷嬷跪在门口,使劲的低着头,神色焦灼的目光不断偷偷往里瞥。

皇帝站在门口,黑着脸,目光飞快的自这屋子里扫视一圈。

最后,定格在了西陵卫身上。

西陵卫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道:“父皇!”

“哼!”皇帝便就突如其来的自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长大了,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哈?”

这话,看似调侃,但偏偏他的表情语气都阴森,让人听来就毛骨悚然的。

跪在门口的曲嬷嬷冷汗都下来了。

西陵卫两股战战,这样被皇帝指着鼻子质问,再想到前面常贵妃的那番话,他就只觉得脑袋里面空空的一片,更是舌尖僵硬,下意识的根本就没想着要替自己辩解。

“父皇,我…”西陵卫冷汗直冒,脱口就要请罪求情。

常贵妃从旁看着,这时候却突然一闪身走过去两步,一提裙子,挡在西陵卫跟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前一刻她还愤怒的指责,恨不能没生过自己这个儿子,西陵卫本来对她也没抱着指望,此时意外之余便是狠狠的愣住了。

皇帝也是始料未及的一皱眉。

常贵妃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的道:“皇上要怪就怪罪臣妾吧,昭王妃的事——是臣妾吩咐卫儿去做的!”

“母妃!”西陵卫低呼一声,瞠目结舌。

“你?”皇帝眸底的颜色一深,只是将信将疑的打量她。

常贵妃跪在他面前,神情冷静,不卑不亢的重复道:“是!是我做的!”

说完,她就擅自做主,扭头对西陵卫道:“你先下去吧,本宫与你父皇有话要说!”

西陵卫对她的拼死维护还是颇为感动的。

这些年,皇帝对他们母子其实一直都过分严厉了,这让他本能的畏惧。

此时他不免担心常贵妃的处境,有些犹疑,爬起来的动作就很慢很慢。

常贵妃却不拖泥带水,又给他使眼色。

西陵卫到底还是惧怕皇帝的,再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迟疑,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一拱手:“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常贵妃,没理会他。

西陵卫却不耽搁,快步往外走,临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回头,略有担忧的又看了常贵妃一眼,这才一扭头下了台阶。

常贵妃又给跪在门口的曲嬷嬷使了个眼色。

曲嬷嬷会意,爬起来,把殿门给关上了。

梅正奇自然不会多事,从院子里跟过来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到院子外面等候,而他自己则是和曲嬷嬷一起,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殿内的两人沉默以对。

片刻之后,皇帝款步走到桌旁坐下。

他手里拿了个杯子把玩,见常贵妃不开口解释,这才先开口:“给朕一个说法吧!”

常贵妃跪在那里,面上表情十分的冷静。

她说:“也没别的,就是臣妾和沈氏一门的旧恩怨,这皇上您是知道。以前倒还没什么,只是今天一早身边的人无意间听到沈氏有孕的消息,她本来就已经是明媒正娶的昭王妃了,如若真的叫她生下昭王的嫡长子来,那么她的身份地位就又要更进一步了。皇上知道臣妾的性子,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自然就要抢先下手了!”

这个女人,行事素来果决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皇帝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她会这么说,皇帝是没丝毫怀疑的。

他只是盯着她,眼神紧了又紧,略微几分探寻和施压的缓缓道:“迫不及待到不惜利用卫儿出手吗?”

常贵妃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

她反问:“卫儿是臣妾的亲儿子,他替臣妾做点事情,这难道不应该吗?”

皇帝心中似是不悦,微微皱眉。

而常贵妃的语气一顿,没等他开口,紧跟着就又话锋一转,微微软了语气道:“皇上您也别怪臣妾冲动,本来我也不想让卫儿掺合到这种事情里来的,可是昭王他们突然遇刺,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所以情急之下我才让卫儿去下了手。毕竟——我想皇上您其实也不想看着昭王妃的孩子就这么生下来的吧?”

这一点,才是正中下怀。

就因为皇帝也不想留下沈青桐腹中的胎儿,所以他才会这么耐得住脾气,这么不痛不痒的听常贵妃在这里解释。

皇帝始终未置可否,手里摩挲着个白瓷的杯子抿唇沉默。

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梦呓般道:“可惜…只拿掉了孩子!”

即使他再不喜,沈青桐腹中孕育的那个孩子也是他的亲孙儿。

若是换做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关起门来听他说这话,恐怕都要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跪在他跟前不远处的常贵妃却是讽刺的笑了:“毕竟当初陛下决定给他们赐婚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昭王会变,以前倒真看不出来昭王会是那样的人!”

一直以为西陵越求娶沈青桐就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罢了,他那样的人,是心怀江山天下的,谁能想到最后居然先在半路折在了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提及此事,皇帝是又后悔又恼怒。

他霍的抬头,狠狠得瞪了常贵妃一眼。

常贵妃微微敛起唇角那点讽笑。

皇帝盯着她,目光阴沉沉的道:“那个丫头,最近也没有别的异动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青桐针对常贵妃的那句话扎了心。

提及此事,常贵妃眼底神色也瞬间转为凝重,想了想道:“这么些年了,我是真的从来也没觉得…”话到一半,她就又沉重的叹了口气:“所谓的失忆症,太医从脉象上从来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是全由着他们自己怎么说嘛!”

皇帝于是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拍案:“你是说沈家的那些人阳奉阴违的糊弄朕吗?”

“他们阳奉阴违又如何?”常贵妃却是不以为然:“不过一群苟且偷生的废物罢了!”

她其实真的从来就没把沈家那一群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她此时更担心忌惮的人——

只是沈青桐而已。

如果以前是沈家的人教她伪装的,那都还好,可如若说这个丫头自己心机深沉至此——

那事情可就真的棘手了。

思及此事,常贵妃就开始心神不宁,以至于皇帝连着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

“贵妃!”直到皇帝加重了语气再叫。

常贵妃赶紧收摄心神:“皇上说什么?”

“无论如何,这个丫头是真的不能留了,你可明白?”皇帝道,一字一顿,眼底杀机已现。

常贵妃却是苦笑:“皇上,如果那些事她都记着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防备最深的人就是臣妾了,这件事您要指望臣妾去办?怕是十有八九都要铩羽而归的!”

皇帝本来就只想着让常贵妃找个借口接近沈青桐,这样会比较容易得手。

常贵妃道:“昭王妃本来就不是那种单纯可欺的闺阁女子!”

何况,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心力隐藏着一段刻骨的仇恨和真相与人逢场作戏这么多年,那么心机的深沉程度就更是可见一斑了。

皇帝闻言,忽而清醒,但随后多少是觉得有些沮丧。

常贵妃道:“想必昭王那里的路子也是走不通的。眼下那位魏皇陛下还在,他对那个丫头的维护之意从未隐藏,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他离京以后再做计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