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哥从没爱过那个女人,她是知道的。即便后来自己嫁给了齐王为齐王妃,霍三哥也是寻了个容貌酷似自己的女人为外室。

那个女人算计了他,他恨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还有齐王!

两世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她看得清楚明白。这个齐王,他心中也是有那位慧宁公主的。

她没了尊贵的身份,没了独一份的宠爱,也没了那令人艳羡的传奇一生……这一切,想必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她失了光辉,那个女人倒是成了夺目的明珠。

所以,她必须要出去。

只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不但要出去,她还要离开赵王府。

“王爷想谈什么,便说,妾身听着。”

既然他肃着脸,她也没给个好脸色。

赵王道:“本王想知道,侧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谈过去,只谈现在与未来。”顿了一瞬,问,“本王知道,你心里根本从未有过本王,当初清水庵里委身于本王,也是你迫不得已。你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出来,也是情有可原,本王不怪你。只是如今,本王既明白了你的心,又爱上了王妃,便也清楚明白告诉你……”

他抿了下唇,黑眸有神:“你若是继续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不会亏待磋磨于你,但是,也绝对不会再宠幸于你。你若是有别的打算,不凡说出来听一听。”

“是走是留,都随你的便。”

孟瑶虽则知道这赵王如今较之从前变了些,但能说出方才那一番话来,也是叫她吃惊的。

她怔愣看了会儿面前这个男人,才说:“王爷此话当真?”

“当真。”赵王认真又严肃,“只是……你既为本王侧妃,若是想走,怕是也不容易。即便从赵王府离开了,再想去齐王府,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三哥心里若是有你,凭着三哥的心思,他自然有办法,但若是三哥心中没你……你离开了赵王府,就只能回孟国公府去了。”

“既然王爷坦诚,话都明白了说,那妾身也就对王爷说些实话。”孟瑶道,“当初在清水庵,的确是妾身为了尽早出来,算计的王爷。妾身对不起王爷,这笔账,日后若是您想算,可以尽管找我。”

“只是,王爷说得对。妾身心里,从未有过王爷。如今见王爷与王妃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妾身也替王爷高兴。”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言了。”自己与王妃之间如何,赵王不想她来置喙,便只说,“你想春狩同行,本王答应你,去向父皇求这个情。你育有皇孙,于皇家有功,想来父皇会答应。”

闻言,孟瑶起身行礼:“多谢王爷恩德。”

赵王依旧坐着,身子没动,只轻蹙眉心看向面前行礼的侧妃,他说:“带你一起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本王,不许做任何有伤赵王府颜面的事。若是日后你离开了赵王府,你做什么,本王不管。但是如今,不可以。”

孟瑶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淡淡应下:“妾身明白。”

赵王点点头,似是轻轻吐出口气来一般,他负手起身道:“既然如此,本王便走了。”

孟瑶没有挽留之意,只依旧曲着身子行礼:“妾身恭送王爷。”

赵王知道这个女人不安于赵王府,她心在外头,或者确切说,心在齐王府呢。她特意求这个随行的恩情,想必也不是白求的,必然是有一番她自己的用意。

不过,赵王管不着她是何用意,只要她不做出有损赵王府颜面的事儿,他随她去。或者说,在他心里,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希望她离开的。

赵王信守承诺,次日便进宫去,求了圣上的恩宠来。

四月初,孟瑶也有幸一道随行。

皇家的孙辈不多,所以,到了猎场后,陛下也将霍家的两位小爷一位小姐唤了过去。看到小小年纪却已经斯文有礼的笙哥儿,敬宗朝他招招手:

“你过来。”

笙哥儿眨眨眼,本能朝自己父母那里看去一眼,但见父亲母亲都微笑着冲他颔首点头,他才走到天子跟前去。

只不过,只站在台阶下,未敢靠近。

“靠朕近一点。”敬宗又冲他招招手。

笙哥儿这才又离得近了些去。

敬宗将笙哥儿细细一番打量,不住点头道:“小小年纪,骨骼不错,倒是有点你祖父当年的风范。”又问,“可会骑马?”

笙哥儿抱着小手:“回陛下的话,臣子三岁就学骑马了,如今五岁,能跟着您去猎场上打猎了。”

“哈哈哈哈哈!”敬宗被逗得高兴,止不住笑说,“你才五岁,个头还没有马高呢,如何能骑马狩猎?你就算会骑马,臂力不够,也拉不开弓箭啊。有这个心是好的,不过,还得再等几年才行。”

笙哥儿就是冲骑马打猎来的,若是不让他去猎场,他得急。

于是忙说:“臣子会□□,不需要多少臂力。”

敬宗稍稍严肃了些,认真望着面前的小孩儿,严肃问:“你真想去?”

“嗯!”笙哥儿回答得极为认真,此刻还不忘自己的好兄长,回头指着筌哥儿道,“大哥也会□□,我们知道要随行一起来猎场,高兴得很。所以,这些日子天不亮就去家里的马场练,直到天黑才回来。您瞧,手都磨出茧子来了。”

敬宗细细一看,果然。

不由得又心疼:“你还小,无需对自己这般严厉。”

笙哥儿却认真道:“爹爹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算什么。现在不吃苦头不把基本功练好了,将来去战场上打敌人,又怎么能把敌军打退?”

“我要做像祖父一样的大英雄,不要做临阵脱逃的逃兵。”

敬宗不住点头:“果然是霍家的儿郎,骨子里便有精忠报国之心。”又哄着笙哥儿说,“那十数年后,大荣朝的疆土,就得靠你们哥俩来保护了。”

又说:“既然如此,朕便准了你们哥俩一起上猎场。只不过,春天万物复苏,切记不可大开杀戒。”

“臣子遵旨。”笙哥儿抱手行礼,倒是有模有样。

敬宗道:“你娘是朕的亲闺女,你祖父也是朕的至交好友,你更是朕的亲外孙。日后见着朕,便如同朕的亲外孙一般,无需这般多礼。”

“是!”

笙哥儿退了下去,老老实实站在了父亲母亲身边。

皇室的孙辈,只皇长子诚王殿下的儿子年纪大些。忠王儿子才虚两岁,周岁都不满,自然不能随行。齐王妃如今才有身孕,赵王妃更是无所出。

便是赵王侧妃生了个女儿,但也因为年纪小,陛下特意叮嘱不必带着她一道来。

所以,亲孙子就来了一个,且亲孙子如他父亲一样,资质平平,并不得陛下喜欢。所以,这外孙,倒是显得得宠了。

对此,诚王并无多言。

倒是一旁的诚王妃,心中抑郁,似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等到了晚上,各自回了各自住处后,诚王妃少不得要跟诚王抱怨几句:“父皇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放着自己的皇长孙不宠,倒是宠一个外姓的外孙。再说,这外孙……还是半道认了的,哪里就亲了?”

不管诚王妃说什么,诚王就一直安安静静听着,不说话。

诚王妃只絮叨自己的:“先皇后无所出,本来就没有嫡出。选储君素来就是非嫡便长,你虽则不是嫡出,但却是皇长子?再说,这皇长孙也是我生出来的,这怎么论,也该是即刻立你为储君啊。父皇想什么呢……迟迟不立储君,这不是明摆着让你们兄弟几个互相残杀吗?”

“王爷,你倒是说句话。”

“你让本王说什么?”诚王道,“本王母妃在服侍父皇前,只是东宫的一个婢女。出身低微,纵如今也在四妃之列,但论宠幸与家底,又如何比得过贵妃淑妃惠妃?”

“老二做了这等错事,父皇是念在惠妃面子上,这才对他从轻发落的。若是换成本王,你觉得父皇还会手下留情吗?”

诚王妃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不忿:“母妃不能为王爷谋夺什么,但是王爷自己可以啊。您乃是贤王,替父皇所办的几件事,桩桩件件,哪件不被那些臣子拍手称好啊?偏你太老实了些,不争权不夺利,父皇自然就忘了你。”

“你瞧瞧老二,拍马须溜,样样都是无师自通,可父皇就吃这一套。还有老四!连老四那个榆木疙瘩脑袋,从前都是被老二耍着团团转的,如今都知道哄父皇开心了,王爷怎么就不行?”

“还不是时候。”诚王说,“不过,也快是时候了。”

诚王妃双眼冒光,凑近了来:“王爷这是……打算参与夺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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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194

诚王是有野心之人, 从来他都是有野心想夺那个位置的。只不过, 时机未成熟之时,他自己也掩藏得好,连王妃都瞒了过去。

眼下也不能说算时机成熟,但是他心中明白,再继续这样不争不抢下去,便会彻底与皇位失之交臂。从前小心翼翼行事,不过就是为了隐藏锋芒,怕锋芒太露,会遭人算计。

而如今, 他私下里已经培植出一方自己的势力来, 不管是在明,还是在暗,都有一批拥护自己的人……他觉得, 如今渐渐参与夺嫡, 也正好是时候。

父皇虽则才登基为帝没有几年,但是论年纪, 也确实不小了。这些年, 东宫之位一直空着, 朝中也有不少老臣力荐父皇立储。父皇发妻福薄,早于东宫的时候就命陨了。父皇登基为帝后, 说是为了悼念皇后,一直未有再立后。所以,如今不但东宫空悬, 后宫也是暂无一宫之主。

诚王心中明白,说得好听,是为了悼念先皇后才一直不立新后。说得不好听,其实父皇是害怕。

他自己在太子之位上呆得久了呆不住,这才逼宫夺位。他是怕这太子立得早了,到时候会效仿于他。

起初那两年,父皇老人家的确是不愿过早立太子。但是这两年,想必他老人家自己心中也明白,若是再不趁早立太子,正位东宫,几个儿子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到时候,耗的是大荣朝的本。

立了太子,有了储君,也等于是断了别的皇子的念头。

不立太子,东宫无主,那么,就谁都有机会。

诚王能想到的这些,陛下当然早就想得到了。所以,这两年来,他一直都十分头疼。

先皇后走得早,又只留下两个女儿,没有儿子。陛下又无新后,四妃又各有一个成年的儿子……所以,如今满朝文武百官,开始站队的已经不少了。

敬宗帝还知道,这回忠王自作聪明办错了事儿被贬黜为郡王,从前暗中支持他的大半老臣都纷纷投靠诚王或者赵王了。诚王贤,又是长子,素日里差事不说办得多好,但却从没让他这个父皇操过心,虽则平庸了些,但也还算不错。

所以,暗地里看好他的臣子,实则不少。

还有赵王。

赵王从前是四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行事莽撞,也没什么政绩。纵然母族权势不小,但他自己是个不成器的,便也没人拿他这个皇子当回事儿。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赵王近来替陛下办的几件差事,倒是有模有样。虽则都是小差事,但却在自己不懂的地方知道虚心请教朝中老臣,态度认真诚恳,倒是也让不少人觉得他有望主位东宫。再有就是,他与霍侯府乃是姻亲。

齐王就不必说了,论势力权谋功劳机智,皆乃众皇子楷模。

优秀的皇子多了,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到底立谁为储君最为合适,敬宗皇帝犹疑了两年,也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正是人间四月天,天气暖和,春暖花开。一行人包括陛下在内,都未住进行宫去,都是在猎场围了一块地儿来,打的帐篷。

家家户户挨着住在一起,偶尔串个门,也十分热闹。

苏棠一家三口住在一个帐篷里,回来后,苏棠招呼丫鬟去打了热水来,先替儿子洗脸洗手。苏棠总觉得儿子还小,不自觉便想着要帮他洗漱,但笙哥儿却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凡事只愿自己来,不敢劳烦母亲。

“娘,儿子自己洗。”笙哥儿对母亲又愿意亲近,又十分尊重恭敬,“儿子大了,明儿都能随陛下上猎场打猎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

苏棠十分欣慰儿子这么乖巧,倒也没有强求,只说:“那你自己一边洗去,娘跟你爹有话说。”

“是。”笙哥儿自己断了面盆一边角落呆着去了。

苏棠则挨着丈夫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看着人问:“发什么呆啊?打从回来都在走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看到了谁所以才这般失魂落魄的呢。”

霍令俨的确是因为看到了孟侧妃才失了神的,不过,倒不是因为心里还挂念着她。

“你说,孟侧妃怎么也来了?”霍令俨轻蹙着眉心问。

“还真是因为她啊。”苏棠忽然有些炸毛,明显就不高兴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也来了?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啊。”气呼呼的,想了想,又说,“她是赵王侧妃,你能来,人家就不能来。”

霍令俨一脸“我知道你不高兴了”的表情,嘀咕:“这脸变得也是够快的。”

苏棠纵然知道他此刻提孟侧妃,或许就是无心的,但她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儿。来了那么多人,为何偏偏就在意孟侧妃了?他为什么没在意同来的胡侧妃王侧妃啊?还不是因为人孟侧妃曾是他心中白月光。

懒得与他争论,苏棠立即起身就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霍令俨皱了眉,自然而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苏棠回身,却给了他一个很假的笑容:“本公主去哪里,用得着你安定侯来管吗?霍侯爷,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如今是公主,是天家贵女,可不再是芝麻小官的女儿。如今,我的地位可比你尊贵。以后出门进门,去哪里,都无需再向你汇报。”

霍令俨说:“你这醋劲真是够大的,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不可以。”苏棠只回了他三个字,便撩布帘子去了外边,恰好看到不远处的齐王。

苏棠扬声喊了声:“三哥?”

齐王似是正在与薛侯府的人说话,闻声转过头来,见是苏棠,便又低低与薛侯府的人说了几句。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总之,薛侯府的人远远朝苏棠抱手请了礼后,便离开了,而齐王,则负手缓缓踱步走了来。

齐王才走近,苏棠后面的帐篷里,霍令俨也跟了出来。

齐王看到了,抬眸越过苏棠,朝她身后的人看去。霍令俨脸色不是太好,但也没有表现得过于不好,只稳步走过来,先朝着齐王行了一礼。

齐王冲霍令俨略一颔首,而后目光垂落,看向苏棠:“这么晚了,你是去哪里?”

苏棠说:“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齐王又拿眼尾余光扫了眼霍侯爷,心中似有明白,他略抿唇,浅笑着道:“那你想去哪里转转?”

苏棠目光转了几转,而后说:“有些日子没见幸姑了,想去找她说说话。齐王兄若是得空的话,不若陪我一道去?”

孟侧妃也随行的事儿,齐王自然也是知道的。此番去赵王营帐,想来是一定会碰面的。齐王心中有这么一瞬的思量,但面上却未显,很快就给出的答案,答应了。

“好!”齐王道:“三哥陪你一道去。”

苏棠提议去赵王营帐找幸姑,也是有目的的。孟侧妃随行的事儿,想来齐王也知道了。曾经跟孟侧妃有过一段情的,不只是她夫君安定侯一个,还有这齐王殿下。

苏棠跟在齐王左右,临走前还回身望了眼霍侯爷。霍令俨面色凝重,一句话不说,只也厚着脸皮负手跟上。

见他跟来了,苏棠就更加不理他了。

赵王营帐离得也不远,齐王等人去的时候,赵王正与幸姑在说话。而孟侧妃,则一个人住在隔壁的营帐里。

冬雪出来倒水的,一撩帘子忽然看到齐王等人,立即又匆匆退了回去。

“娘娘,齐王他们来了。”冬雪语气有些急促。

孟瑶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闻声拿着象牙梳的手一顿,继而又恢复平静来,只淡漠道:“你过来,替我把头发再重新梳起来,只简单梳个能见人的发髻就行。”

“是。”冬雪立即丢了手上的活,来帮主子梳头。

隔壁营帐里,赵王齐王并霍侯爷三个在说话,苏棠则拉着幸姑说话。差不多都是相约着,明儿一起去打猎。几人正谈笑着,营帐外忽然有些禀告说:“侧妃娘娘过来请安。”

赵王下意识朝齐王那里看去一眼,齐王只垂着眸子手里捧着杯茶,一手托着茶碗底部,一手则轻轻刮着茶盖,姿态十分悠闲,而对孟侧妃过来的消息,也并未表现出异样来。好似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赵王收回目光来,扬声道:“让侧妃进来。”

话音才落,简单妆扮却又不失礼数的孟瑶,则缓缓踱步走了进来。

“妾身拜见王爷王妃,拜见齐王公主。”又说,“见过安定侯。”

几人中,只霍令俨起身,朝着孟瑶抱手回了一礼。

“起来。”赵王唤了起,而后指了指一旁,“侧妃也坐。”

早在有人通报侧妃过来了的时候,幸姑苏棠二人也已经坐了过来。

幸姑笑着说:“侧妃不是身子略有不适,先回去歇着了吗?这会儿可好些了?”

孟瑶不疾不徐回道:“多谢王妃娘娘的关心,妾身只是舟车劳顿略有不适。方才回去休息一会儿后,如今已经不碍事了。”

幸姑点头道:“不碍事就好。”

孟瑶又说:“妾身听闻齐王、慧宁公主,还有安定侯过来了,故而特意前来请安。”

齐王搁下茶盏,望过来说:“这是在猎场行宫,父皇都说不必拘着礼数,孟侧妃大可不必客气。”

孟侧妃却道:“陛下如是说,乃是恩泽,但妾身是万万不敢不从规矩的。”

闻声,齐王多看了她两眼,而后才收回目光来,继而看向赵王道:“方才与薛家人说话,恰巧碰到慧宁。慧宁说许久未见弟妹,想来坐坐,本王便带她过来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便先行离开。”

赵王道:“慧宁是皇兄的妹妹,也是本王的妹妹。日后若是再想过来找王妃说话,直接过来就行,何必还央着三哥带你来?”

最后一句,是赵王看着苏棠问的。

苏棠说:“这不是可巧半道遇上了齐王兄么,也没有特意求着齐王兄带我来。齐王兄与赵王兄方才那番话,想来是怪小妹了?两位兄长的教诲小妹记在心中,日后不管去哪位兄长处拜访,也得早早挑好时间才是,免得打搅了诸位。”

赵王蹙眉,即便他平时心粗,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大晚上的,你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本王与三哥不是那个意思。”赵王解释一句,又朝一旁的齐王跟霍侯爷望去,见二人皆是面色冷清似是情况不大对劲……他自然不知道当年齐王与这位慧宁公主的关系,只以为是因为孟侧妃的缘故,便只说,“你与幸姑感情深厚,本王是知道的,日后再过来,直接过来便是。”

齐王先行离开了,孟侧妃只略坐一会儿,便也跟着起身:“妾身也告退。”

孟侧妃丝毫不避嫌,倒是叫苏棠几人讶然。齐王来,她也赶过来,齐王前脚才走,她也要走……这意图,是再明显不过。

赵王沉着张脸,冷声对侧妃道:“侧妃既然不舒服,先回。”又吩咐,“冬雪,好生伺候你们家主子,若是叫本王知道侧妃哪里磕着碰着了,拿你们是问。”

冬雪忙应下:“是,王爷。”

苏棠夫妻心中明镜儿似的,却也不故意戳破。霍令俨倒是不在意孟侧妃心属意谁,又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谁。只要自己的妹妹幸姑能够幸福,这孟侧妃弃赵王奔齐王,也没什么不好。

孟侧妃想离开赵王府的事儿,幸姑是知道的。那日赵王与侧妃谈过后,回去便与幸姑说了此事。

只是夫妻二人都没有想到,这孟侧妃,倒是丝毫不避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奉上~

第150章

195

幸姑对赵王说:“如今天儿好, 晚上不冷, 妾身想跟三嫂出去走走。”

赵王倒是不拘着幸姑,只起身说:“要不一起?”

苏棠与幸姑挽手并肩走在前头,赵王与霍令俨郎舅二人缓缓踱着步子跟在后头。外面虽则天一点点暗沉下去了,但是, 因为大家都是住在一起,又是外头扎营露宿, 所以依旧十分热闹。

四月的风很暖,苏棠挨着幸姑, 小声问她:“你跟赵王殿下如何?”

幸姑明白苏棠是指的哪方面,于是道:“孟侧妃的事儿, 王爷与我说了。这回她跟着来, 也是求了王爷带她来的。王爷说, 孟侧妃心不在赵王府, 既然她想走, 他愿意放她走。”

苏棠替幸姑高兴:“这么看, 赵王倒是对孟侧妃彻底死心了。他愿意放她走,也是因为看重你。你想想, 就算赵王不再宠孟侧妃了,但是如果她一直是侧妃的身份, 横亘在你们之间, 其实对你们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这一点,我是明白的。”幸姑不傻, 自然看得出王爷的良苦用心。

他既对自己好,愿意付诸真心,她自然也是会回以真心的。

这个男人,或许不算那么完美,但她也不求他完美,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可以恩恩爱爱的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她就满足了。

苏棠又说:“孟侧妃多半是奔着齐王来的。只是,她这般高调,也不知道齐王怎么想。”

幸姑细细琢磨了一番,却提醒苏棠道:“嫂子也得小心着些才是。若是孟侧妃真的豁出去了,那么她心中未必不记恨嫂子你。想当初,三哥都已经娶了你了,她心中还是惦记三哥的。”

苏棠也严肃起来,点点头说:“你我都小心着些。”

打从这孟侧妃嫁入赵王府开始,苏棠就觉得她性情大变。苏棠自己也是穿越而来的,难免不会怀疑这孟侧妃是不是也被穿越了。

又或者,正如很多中写的那样,她是重生的?

若非这二种情况之一,苏棠实在猜不出,到底因为发生什么,她才突然间转了性子。

那边孟侧妃紧随齐王出来,自然是追上了齐王。

齐王回身,四下看了看,见无人,这才说:“孟侧妃有何事?”

冬雪已经被孟瑶打发走了,这里又僻静,所以只有齐王与孟侧妃两个。

齐王垂眸睥睨着孟瑶,唇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来,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孟瑶道:“齐王殿下是知道妾身会追出来,所以,故意提前走的吗?”孟瑶一边说,一边一步步慢慢靠近齐王,继续说着,“否则的话,殿下也不会故意走到这僻静无人之处,好让妾身现身。”

齐王道:“孟侧妃乃是本王弟妹,又早给赵王育有一女。如今却不守妇道私会本王,不知是何用意?”

孟瑶说:“我想离开赵王府?”

齐王一点也不意外,但却问:“为何?”

“因为我不爱赵王,一点都不爱。”孟瑶说得理直气壮,“赵王心里也未必有我,与其那样耗着,不如替自己谋个未来。”

“哦?”齐王故作震惊的样子,“那孟侧妃打算如何替自己谋个未来?”

孟瑶目光定定落在齐王脸上,一字一句皆说得认真:“妾身心里怎么想的,想必齐王明白。当初,若不是妾身走投无路,也不会进赵王府去。”

“妾身也想问殿下,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可算数?”孟瑶问出这些话来,其实心里是紧张害怕的。

她梦里的那一世,这个男人待她十分好,对她可谓是极尽荣宠。这一世,到她十五岁之前,命运的轨迹都是沿着梦里的那一世来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而且意外事件的桩桩件件,都跟那个女人有关。

以至于,曾经爱她爱得那般深沉的两个男人,竟然都先后离她而去。

既然感情这么容易变,那么,这份情,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见她问这些,齐王也严肃了几分。

“想当初,本王那般真心待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可你呢?本王待你的好,你不屑一顾,倒是一直惦记着早已娶了大妇的安定侯。好,既然如此,本王尊重你的心意,不再纠缠你,放你走。如今,你倒是反过来质问本王了?”

孟瑶不信:“若殿下心中真的有我,又何来放手一说?正如殿下说的,当初安定侯已经娶妻生子了,殿下放手,妾身就能得到幸福吗?既然与安定侯不会有结果,殿下又何故放弃妾身?”

被孟瑶一连串的发问,齐王面色更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