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嬷嬷话音还未落,车夫便急着拍了几下车门,有些夸张的喊了起来:“阮嬷嬷!大小姐进去了!她们让她进去了!”

怎么可能?!阮嬷嬷后半截埋汰的话梗在了喉咙里,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她满心以为会被拒之门外,甚至可能会被同知府押起来的朱元,真的施施然的进了同知府的大门!

是大门!

阮嬷嬷的心口有些疼,原本以为可以看笑话,现在却担心得连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她顾不得思索,就一下子跳下了马车,连脚腕处歪了一下也顾不得,挥了挥手打发车夫:“快!快回去告诉三太太她们一声!就说大小姐进同知府了!”

刚刚才彻彻底底的得罪了知府大人,还闹得人家老太太都晕过去了,现在又要去同知府闹什么幺蛾子?!

朱元没有管阮嬷嬷她们在背后如何想她,等到苏同知的夫人快步迎了出来,才微微抬头对她笑了笑。

苏夫人却没有笑,行色匆匆的带着人迎出来,看见了朱元之后就顿住了,不可置信的问:“人呢?!你就是那个让人进来报信的人?!”

绿衣手里还拿着一串朱元刚刚在门口顺手买的糖葫芦,站在朱元旁边困惑的歪了歪头。

等到朱元点了点头之后,苏夫人一直濒临崩溃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哽咽着举起了手指着朱元:“我已经说了,我们家里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你们却还是变着花样的找上门来了,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竟然还耍这样的手段......”

庆州府有很多庵堂庙宇,其中出名的也就那么两三座,其他的自然就只好想尽法子来化缘得些布施。

苏家也是时时都会有这样的困扰的,因此也只把朱元当成是来要布施的小尼姑了,她抿了抿唇语气不甚好的道:“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乱闯......就治你的罪!”

阮嬷嬷立在后头心里咯噔一声,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还以为能威风多久呢,还不是现在就漏了原形了,当真以为谁家都跟孟家一样被捏住了把柄吗?

她正要开口,朱元就好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忽然开口说:“我真的知道苏姑娘在哪里,苏公子的病,我也会治,苏夫人为什么不信呢?”

又是会治病?!

阮嬷嬷这下是真的心口疼了,也不知道朱元到底是吹牛还是碰运气,这丫头是真的把孟文娴和孟夫人都治好了,连孟老夫人的病症都断的那么准。

现在又跑到这里来说要治病?

这姑娘不怎么像是神医,倒更像是神算,哪家有病人她都知道!

苏夫人显然也愣住了,虽然正是苦大仇深的时候,可是听见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说是自己会治病,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是很想笑,于是也真是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笑完了以后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儿子的病,很快就皱起眉头来摆了摆手:“不要胡闹了,你是哪家的孩子?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再闹的话......”

“夫人,苏公子身上的疹子是不是已经扩散开来,连腹部都开始染上了?”朱元出声喊住苏夫人,见苏夫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就微笑说道:“我真是个大夫,之前我住在后山茶林,因此我还曾见过苏姑娘一面......”

茶林?苏夫人猛地抓住了朱元的手,就如同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在哪座茶林见到的我女儿?!我女儿就是从茶林走失了的......”

“就是在朱家的那座茶山上,苏姑娘是来游玩散心的,她曾经提过她哥哥的病......”朱元见苏夫人已经欣喜若狂,便一口气说:“后来苏姑娘说是要去找什么神医......”

是的!都对上了!女儿是为了什么出去的,苏夫人最清楚不过了,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这个傻孩子!神医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她怎么偏偏就不相信?!”

她抓住了朱元的手,简直把她当成了天下掉下来的一般:“这位姑娘,你快些带我去找她......哦不.....你先去看看我儿子,我儿子烧起来了......”

“不行。”朱元摇了摇头,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苏夫人,抿唇说:“苏夫人先带我找一个人吧。”

苏夫人:“......???”

阮嬷嬷:“!!!......”

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不是说帮人找人的吗?怎么还自己要苏夫人先帮着找人了?

苏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木木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你要找谁?”

“找刚从江西新余过来靠亲的苏付氏,苏夫人能帮我通报一下吗?”朱元面带希冀,像是一个孩子那样,还补充了一句:“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若是您帮了我,苏公子的病包在我的身上。”

苏夫人还能怎么说?到了这个时候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值得她用一切来换。她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个人?!阮嬷嬷瞪大了眼睛,频频不自然的看向朱元,总觉得这丫头真的有些邪门古怪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苏夫人已经引着什么人从外头进来了,一面还在说:“说是要见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的话音还未落,坐在阮嬷嬷旁边的少女就如同是一阵风,脚下生风的朝着苏夫人身后的那个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剧烈了,苏夫人差点都被她给带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正要皱眉,就听见朱元已经如同杀猪一样的哭了起来。

......

不是.....要治病吗?

不是......很沉得住气吗?

这是什么情况?

正文卷 第二十章·姨母

连绿衣也满脸不解的站了起来,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茫然的看着自家姑娘。

这抱的是谁啊?姑娘认识吗?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阮嬷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病?刚刚还满脸自信的说自己是来治病救人的,现在就抱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杀猪似地哭了?

连苏付氏也是一怔,后退了两步等到身上的小姑娘的手紧了紧,才反应过来,稍稍把她推的远了点儿,面对面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有些诧异怔忡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元元?你是......元元?”

眼前的小姑娘眉眼精致清秀,一双眼睛像极了妹妹,苏付氏眼里一热,伸出手紧紧的将朱元箍在了怀里,抱着她失声痛哭。

苏夫人张大了嘴:“......”邪了门了,这还真的认识啊?!

阮嬷嬷更是目瞪口呆,她们一直把朱元养在后山茶林,是不是太放松监管了?以至于有这么多她们不知道的事在朱元身上发生了。

眼前的妇人是谁啊?她认都不认识,连见也未曾见过啊!可朱元却上去抱着人家哭!

好在她们也没有抓心挠肺太久,因为朱元已经抱着苏付氏喊了一声姨母。

姨母?!阮嬷嬷怔住了,脑海里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先头去了的大夫人娘家好像的确是姓付的......

不会吧?真的就这么巧?!

苏付氏搂着她又哭又笑:“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之前去找过你.......我来庆州府为的就是找你......”

这些朱元都知道,上一世她也知道。

只是后来知道的实在太晚了,她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填房了,才知道自己姨母为了她曾经不远千里,从江西新余到了庆州府找她。

母亲死了,当人家填房真的很辛苦,要应付公公婆婆,要应付原配留下的子女,轻了重了都不行,她的日子过的很艰难,生下孩子的时候,也更加疲累,时常觉得力不从心。

最难的日子里,是姨母一直陪在她身边,教会她做人的道理,告诉她她不是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是姨母告诉她,永远不要失去搏杀的信心,往往很多胜利就是最后反败为胜,未到盖棺定论之前,一丝希望都要当作救命稻草那样去抓住来翻身。

她听了,所以学了一身的本事,就算是她后来死了,她的子女们也一定都会过的好的,因为她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过,很多事情原本都是没必要发生的,很多苦也都是没有必要吃的,朱元从苏付氏怀里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却努力的笑起来了:“我都知道,我梦见我娘了,我娘告诉我,你来找我了......”

绿衣释然了,很快就插嘴说:“是啊是啊,夫人托梦给我们家姑娘,跟她说竹楼要塌了,让她跑呢,我家姑娘就带着我跑了,还顺便救了孟夫人......”

阮嬷嬷嘴角抽搐-----她会信才有鬼了!真要是这么灵,早些年干嘛不托梦?白白让女儿受这么多年的苦。

肯定是对外的托词,她冷笑了一声。

苏夫人却怔住了,问道:“哪个孟夫人?”

“当然是孟知府的夫人啊。”绿衣理所当然的说:“孟夫人难产快死了,是我们姑娘治好了,后来孟夫人的女儿病了,也是我们姑娘治好了......”

再说下去,就要说到人家的家丑了,孟家一定会来找她们拼命的!阮嬷嬷咳嗽了一声就说:“小孩子不懂事,胡说的.......”

苏夫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朝着朱元飞扑了过去,抓住了朱元的手,又看看苏付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弟妹!这是你外甥女?那就都是一家子亲戚......你让她去看看楼儿吧......”

苏付氏表情有些古怪。

她在家里地位不怎么样,丈夫苏三老爷又跟苏同知不是一母所出,所以来了以后看了苏夫人不少脸色。

现在苏夫人竟然转头来求她,这体验还真是......挺舒服的。

可是苏付氏还是没有答应下来,她只是转过头去看了绿衣一眼,问朱元:“这是你的小丫头?”

朱元微笑起来,见绿衣蹬蹬蹬跑过来了,就点了点头。

苏付氏夸了绿衣一声,就问朱元:“你怎么知道姨母在这里?治病......你会医术?”她有些怅然的问:“你的母亲教你的吗?”

朱元母亲死的时候,她才五岁,就算是学,应当也学不了多少东西的。

可是朱元却点了点头,很坚定的说:“是母亲教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跟姨母的恩赐。

真是妹妹教的......可是年纪到底还是太小了,能学到什么呢?苏付氏迟疑了一瞬,她是知道苏星楼的病情和自己嫂嫂的脾气的。

朱元却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回神了,她站起来,擦干了眼泪对苏夫人说:“请您带路吧,我先去看看苏公子的病情。”

苏夫人忙不迭的起来了,她现在是没有法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管什么法子,总得都要试一试。

朱元跟在她身后进了苏公子的屋子,见伺候的人都拿了帕子包住了口鼻,便上前一步掀开了帐子,见苏公子翻了过来,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让人拿了纸笔来开始开方子。

看病就这么简单这么敷衍啊?阮嬷嬷不声不响的跟在后头,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到底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还是真的跟孟老夫人说的一样,真的是会巫术啊?

人是不能被念叨的,孟老夫人此刻就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哈欠,有些艰难的喘着粗气对耷拉着头的孟符说:“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哪里有人婆母在堂,丈夫在家,自己竟然敢带着儿女走掉的?!素日就是你对她太宽纵了,把她纵得不知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自己是未嫁时的太傅家小姐了,女人嫁人了,还不就是那回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一点都不懂!”

她挣扎着看向儿子:“去!写封信去京城,让你岳丈看看他养出来什么好女儿!”

正文卷 二十一章·厌倦

孟符有些厌倦。

日复一日的纠缠在这样的婆媳关系里,他是真的已经很厌倦了。

母亲的掌控欲是无穷尽的,他却是个正常的男人,哪里会受得了一天到晚睡在母亲房里打地铺,可是每每他去王嫱房里没几夜,母亲就要生病,就要哭闹,就要打鸡骂狗,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可是除了厌倦和让王嫱忍让顺从,他没有别的法子,母亲是守寡带大他,受了多少辛苦?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母亲是个了不得的伟大的母亲,他要是有半点的忤逆,,名声就毁了。

可是到现在,哪怕是没有母亲的指责,他的名声还是毁了。

孟符有些绝望,看着母亲的眼神头一次有了指责:“娘,您为什么......要对娴儿下手呢?您讨厌王嫱,可是娴儿却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她没有做错过什么啊......”

如果没有孟文娴的事,他跟王嫱的婚姻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他还是可以在两头灭火,勉强把这段关系维持下去的。

孟老夫人刻薄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些狠厉:“你这是什么意思?嫌你娘做错了?你那些姐姐们......要不是我弄死了她们,要不是我把粮食都省下来给你们兄弟吃,你以为你会有今天?!你替你女儿觉得委屈了?那谁替你们的姐姐哭去?!”

这是不同的两码事,可是每次孟老夫人提起这些的时候,孟符总是无言以对的,他笑了一声,忽而爆发了似地,站了起来摔碎了一个杯子:“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孟老夫人怔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忽然这样凶,她胖胖的身体剧烈的抖了几下,紧跟着就颤声问道:“你.....你这是,为了你的媳妇儿来指责你母亲?!”

孟符几乎濒临崩溃:“我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你总是数落王嫱多奢侈浪费,可是自从她嫁进来之后,我们家的日子到底过的怎么样,你难道心里没数?得没得好处,你心里没数?!为什么非得把事情做绝呢?!”

儿子都快哭了,孟老夫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把事情怪到了朱元和王嫱头上:“还不是你媳妇儿咄咄逼人......嫁进来多少年了?我们那个时候,早已经生了不知多少个孩子,她才生了个赔钱货,就跟抱了个金疙瘩似地......”

孟老夫人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女孩儿的,哪怕是她还算看重的许娉婷,她也觉得许娉婷就只配哭着喊着给孟符做妾。

孟符单手扶额,好半响才哽咽着说:“我自小就知道我跟旁人不一样,我没有父亲,吃的喝的都是您辛苦从您自己和姐姐妹妹的嘴里抠出来的,我也知道您不容易......所以明明我已经跟表妹有过婚约,却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王嫱,无非是因为我知道我身后还有寡母和弱弟,若是我娶表妹,便或许要一生都熬死在六品上头......六品到五品是个坎儿,熬死过多少人?”

孟老夫人的面色渐渐的缓和下来了。

“我娶了她,做官一帆风顺,不管是官声还是政绩,都是好的,上峰们哪怕是没有人交代,也会对我高看几分,吏部给我考核,也都是从宽处理......岳家一家给我们带来了多少东西,多少好处,这么多年,我心知肚明。”他嗤笑了一声:“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我了解王嫱的个性,她一旦死心,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孟老夫人语气沉沉,目光冷淡犹自嘴硬:“那又怎样?!你现在翅膀硬了,已经做到知府,这一任做的好,你座师不是说你都要进京了吗?再说你那个媳妇儿,哪怕是公主呢,二婚了也是要降价的,离了你,她迟早是要后悔的。”

“您怎么还不懂?”孟符终于有些失控:“只要王太傅一句话,别说我如今还只是个知府,哪怕我真的已经进了京入了六部,那又如何?他一句话,就能让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是别说是他了,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下来,连孟老夫人也不可能会接受过回那种日子了。

那种时时刻刻都要算计着银钱够用不够用,那种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求一口饭吃,在除夕夜求一块祭祖的肉的日子,孟老夫人再也过不下去了。

在人群里当惯了中心,向来是贵妇人中恭维的对象和榜样,她已经把自己抬高到了一个很高的位子,再也不能下来了。

因此她真的有些惊慌的问:“那现在能怎么办?你去追她回来?”

孟符苦笑了一声:“追她回来又如何?母亲您这脾气忍得住吗?有了这根刺在,以后她不可能再跟您低头了......”

孟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想了半天,在儿子的目光注视之下终于有些艰难的道:“那我去给她道声不是?”

这总该答应了吧?

孟符低头,她也低头了,王嫱总该会知趣的见好就收了吧?

一个女人罢了,还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若是夫家低头都不回来,那恐怕连娘家都容不下她。

孟老夫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皱了皱眉还是想撒气:“虽然这么说,但是朱家那个丫头却是不能饶的,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惯会挑拨离间,若不是她,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你就该狠狠地罚了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只要孟老夫人肯道歉,其他的事真不是什么大事,孟符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让人去朱家暗示几句,那个小姑娘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是太天真了,哪里有人能脱离得了宗族和家族的庇佑呢?小姑娘还是该受些教训,不然她不会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这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孟符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道:“您只要肯低头,阿嫱一定会跟我回来的,以后再让她好好的跟您赔不是,跟您道歉,您放心吧。”

正文卷 二十二章·信邪

安抚好了老母,孟符站起身来缓缓的舒了口气,出来以后便让人去给王嫱送信,而后他转过身去了书房找了书吏,拾起了之前的关于山匪的卷宗。

山匪盘踞在庆州府一带,已经对庆州府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前段时间土匪更是猖獗,竟然下山劫掠了一座村子,劫掠了一番之后扬长而去。

这次还死了三人,受伤十七人。

孟符这阵子都为这件事忧心不已,偏偏如今家里还又是多事之秋,他皱了皱眉,伸手揉着眉心。

对于王嫱他没有太过担心。

虽然他心里也隐隐厌恶和排斥母亲的强势,可是他思索问题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带了母亲的影子。

一个女人,已经替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了,就算是中途有什么不满的,男人低头以后,她除了顺势下楼梯,还有更好的出路吗?

他了解王嫱,也自认为吃定了王嫱。

现在更要解决的是放在眼前的山匪的事,这帮山匪闹腾的厉害,巡按大人已经快要来了,他若是不能在巡按大人到来之前解决这件事,政绩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而解决了之后,这还可以是去跟王太傅谈判的另一重筹码,因此这件事十万火急。

他放下了卷宗,随口吩咐书吏:“上回抓到的那个活口,还是什么都不肯吐露吗?”

书吏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道:“府台大人,巡抚大人那边已经再三来函责问......”

这件事进展缓慢,孟符自己也焦虑不安,站了起来皱眉道:“苏同知呢?去找苏同知来。”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将这件事彻底平息,他点了点桌面,皱着眉头有些疲倦:“部堂大人调给我们三千兵马,人数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