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对他对来说是特别的?是想要了解想要讨好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想要继续做朋友的话……”

盛诞握紧双拳,想着她的反应可能导致的各种结局。如果她想要继续做朋友会怎样?他愿意配合成全吗?扮演伟大的化身以朋友的身份让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是说,他会自动把这视为拒绝,抽身退离,从此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行了,盛诞,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朋友?哈,这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在更衣室里被他那样对待,非但不反抗,居然还有一丝享受?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翻脸了吧!为什么听到他说只想要和她一起庆功的时候,会送上门去?因为不舍得,不舍得让他的希望和期待落空啊。为什么发现门外的人是他,还要刻意打扮一番?因为总是想要把最完美的自己呈现给他啊。

她像是人格分裂般,默默在心底自己提问,自己回答。

每一个失常行为都有原因了,每一个原因归根究底总是一句——她爱隋尘。

不管曾经对他有多失望,为他流过多少泪,爱还是爱,有增无减。

好吧,当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她豁出去了。

即使仍然没有等到那句她一直想要的表白,她也不想因噎废食。

“去他的朋友!”就在隋尘屏息静待答案的当口,她骤然吼道,气势如虹,“我爸说的,想放就放,放不下就拿,不要对不起自己!”

这……实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

还没等隋尘明白过来时,身旁的女人忽地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到了他腿上。

投怀送抱,软香温玉,这些他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偏偏唯独这一次,只是一个动作,就轻易把他撩拨得心绪翻滚。

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抬手把她的头按到面前,用力吻住她的唇。

唇舌纠缠间,隋尘闭眼聆听着她不再压抑地嘤咛,指尖本能地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滑进睡衣裙底,她没有躲,只是有些微颤。

他噙着笑,凑在她的耳边低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会随便招惹玩弄女人,我做每件事都狠认真。”

盛诞瞳孔微颤。这不是她以前的台词吗?他记得?

很显然,他没有兴趣继续做详细解释,做这种事之前,不适合有太多废话。

想着,隋尘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细吻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

等盛诞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时,她紧咬着下唇,脸颊微红,在他挺身完全进入自己身体时,忍不住低吟了声:“能不能把电视关了……”

“开着挺好,让他看看。”

让他看看?让谁看?戚玄?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冬日的晨光从窗外泄入,暖暖的,盛诞跪在床上歪过头,打量着隋尘那张沐浴在晨光里的睡颜,他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梦,只是不停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从“盛诞”到“小麋鹿”,他来来回回反复念了很多遍,每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漂亮的唇间飘出时,盛诞眼底的甜蜜便不断加深。

她抑制不住伸出手,指尖在他脸上游走。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和杜言言在她面前上演着缠绵悱恻,而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了。好奇妙的发展哦,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她,有一天她会爱隋尘爱到这般地步,盛诞一定会不屑地大笑三声,谁会爱那么烂的男人呐。

是啊,好烂,小心眼、报复心重、手段狠辣、心里又有别的女人。

而她居然在明知道他有那么多缺点的情况下,还是不知不觉地动了心。

“盛诞……”

在他又一次含糊不清地呢喃出声时,盛诞笑弯了眼眉,忍不住俯下身,故意在他耳边大叫:“你再不醒,盛诞就跟人走了!”

“你敢!”

清晰的话语钻入耳膜,盛诞眯起眼眸,直起身,俯瞰他:“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那你就不能给我个早安吻吗?”隋尘半撑起身,垫高枕头,继续躺下,埋怨地轻瞪她。

以为装睡很容易吗?他也很辛苦好不好?不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偷偷吻他之类的。

“不要,谁让你昨晚那么用力的,害我到现在都觉得全身酸疼。”

“那再来一次?这次改走温柔路线好了……”

“去死啦。”盛诞没好气地拍开他,很自然地翻了个身,躺在了他的身边,抬起他的手臂圈住自己,“三水哥刚才有打电话来哦。”

“说什么了?”他的手不安分地滑进她的T恤领口,当掌心碰到她的内衣后,很不满地皱了皱眉。

盛诞翻了翻白眼,不厌其烦地把他的手拉出来,尽量维持正常语调继续道:“说让你醒来就去屈默工作室,他们要跟你讨论新品种发布秀的事。”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手是控制住了,可是唇失控了,不自觉地就吻住了她的脖子,“你呢,今天有没有工作?”

“有哦,晚上要去参加电影开机记者会。”

“为什么笑得那么荡漾?”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演电影啊,虽然只是配角,可是跟我对戏的那个男演员是我的偶像耶,超帅的……”话说到一半,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只是若有似无吻着她的隋尘,突然用力地吸她的脖子。就算是昨晚才初尝人事,盛诞也有起码的常识,“喂!不要吸啦,万一被记者发现,你要我怎么解释啊!”

“就说是我的杰作。”大功告成,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在她脖颈上烙下的红印。

“哈、哈哈哈。”盛诞干笑了数声,脸色一愣,斜睨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公开关系这件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那就更不好笑了。你别忘了对于媒体和不明真相的群众而言,你可是刚失恋的人呐。”

“嗯,之前是失恋了,现在复合了,不行吗?”

完全鸡同鸭讲,她说的是他和杜言言好不好!

“好了,怎是不公开,行了吗?”他可以妥协,反正逼她就范的方法多的是,“你要不要来帮我走秀。”

“新品发布秀吗?我得先问过森哥才能决定呢。”

闻言,隋尘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掐住她的脖子,“帮你男人站台还得问过别人?”

“……别无理取闹啦,他是我经纪人!”说是这么说,可是盛诞知道,就算森哥不答应,她也会死缠烂打到他点头为止。

不只是隋尘的新品发布秀呢,他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瞬间,她都想要参与。

“知道了,一会我亲自打电话给他。”他就不信任森敢说不!

“那先说好哦,帮你站完台我就先走,之后的媒体采访你来应付。”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闹僵了,这种时候她替隋尘站台,那些记者会做出什么联想,她当然能猜得到。一想到要堆着伪善笑容回答一堆八卦问题,盛诞就觉得害怕。

“嗯。”

“对了!”突然想起来一些事,盛诞低叫着爬起身,“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之前都没跟我提过你要自己开公司的事,我还是从杜言言给你做的专访里看到的。你知不知道那有多气人啊!”

“那期专访是她自己编纂的,我没接受她的任何访问。”

是吗?盛诞蹙眉愣了愣,很快就想起,这根本不是重点:“她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编得出?为什么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和戚玄没听说?”

“因为戚玄跟你走得太近!他知道就是你知道!”他咬牙切齿地陈述着她和戚玄之间的亲密。

“所以你就是故意瞒着我的?”

“是,因为想给你惊喜。”

这话,让盛诞的气顷刻间消了:“好啊,那我等着收惊喜。”

“不问我是什么惊喜吗?”这个女人也太没好奇心了。

“不问了,既然是惊喜,还是留点期待比较好,你不就是想看我惊讶到的表情吗?”

他不禁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头短发。的确,他就是喜欢看她又惊又喜的样子,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会让隋尘累积起更多自信,直至确定自己可以让她一辈子都幸福。

诚如隋尘所料,当由他亲自开口跟任森要人的时候,对方只迟疑了片刻就答应了,条件只有一个,别让盛诞摔倒。

听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条件?盛诞起初也这么认为的。

摔跤什么的对于模特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甚至都上不了新闻,有必要特地叮嘱吗?

“笨蛋,经纪人哥哥的意思是,不准隋尘再让你受伤!”

直到经由陆依丝的提醒,盛诞才彻底明白过来。

是啊,如果再伤一次,她是真的完了。上一回是丢了心,这一次是身心一起丢。

犹豫有的、彷徨有的、不安也还是有的,但盛诞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为隋尘站台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让场面变得这么混乱,这很有可能会是她模特生涯中最经典的一场秀了吧。

她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比如,隋尘把她安排在最后那个单元,主题是婚纱秀。

她所展示的那件婚纱,有些背离传统,也有些背离她一贯的风格,盛诞觉得它更像……糖果?没错,就是糖果。没有繁赘公主式的曳地长裙摆,及膝的裙摆也不是经典的白,而是淡淡的粉、蓝,叠加而成,单肩带,上身点缀着小巧的蕾丝花朵形状,和裙摆一致的颜色。这样的甜美和盛诞每次走秀时给人的性感和狂野差太多。

按照隋尘的说法,这不是屈默设计的,而是他。

当然了,也是他决定把这件婚纱交由盛诞展示,因为他画设计稿时就一直想到她。

听说设计灵感是,当她第一次叫他“隋尘哥哥”时,他觉得像被喂了糖一般的甜。

盛诞也没想到她不是一个人完成压轴秀,而是和隋尘一起。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觉得……她是新娘,他是新郎,踏着红毯,携手从起点走到终点。

也难怪媒体区会乱成一团,那些此起彼伏的叫声,是时尚秀不该有的。

最让她没料到的是……

“那个LOGO……是麋鹿吗?”她挽着隋尘的手,转身,目光正对上T台尽头印有LOGO的背景墙。

“嗯。”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简笔画出的麋鹿标志,不禁荡出一抹甜蜜笑容:“该不会你的品牌就叫麋鹿吧。”

“嗯。”

“……看来你爱我爱惨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过爱,可是如果都到了这个地步,盛诞还感觉不到的话,她就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

谢淼说,从隋尘出道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在筹划自己的品牌。

当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时,关于品牌的名字,他们曾经暗中开会想了很久。

“麋鹿”这个名字被隋尘提出时,所有人都觉得太难听,可是他依旧坚持。

“如果没机会和她在一起,我至少可以给自己留点纪念吧。”

这是谢淼问他原因时,隋尘给的答案。

……

盛诞侧过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想着刚才临走时谢淼跟她说的那些话。

之前,每次走完秀,她都会有股浮华褪尽的不真实感。唯独这一次,盛诞竟然有股空前的踏实感。

这是属于她的品牌呢,难怪他会选在圣诞节这天办发布秀,一切都是为了她准备的。

他在筹划这一切的时候,她居然还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无病呻吟,甚至觉得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对她负起责任……盛诞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有病,差一点她就错过了最在意她的男人。

“盛诞,到了哦。”

车缓缓停下,陆依丝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提醒道。

盛诞被唤回了神,低下头,看了眼不远处隋尘的公寓楼,很久没来了,曾经遗落在这里的难受,全然都被幸福取代了呢。就连那些公寓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都让她觉得好温暖。

“那我先走了哦,你今晚又要跟三水哥打麻将是不是?别太晚,明天还有工作哦。”她拉开车门,临下车前,不忘提醒陆依丝。

“你和隋尘别折腾得太晚才是吧,啐,别明天皮肤又过敏!”

盛诞脸颊涨得通红。上回隋尘故意在她脖子上种的那颗小草莓,真的是给她带来了无数麻烦,最后森哥只能硬着头皮替她解释说那是皮肤过敏。

那……-_-|||既然已经过敏过一次了,经常过敏也没什么吧。

她关上车门,冲着陆依丝挥了挥手,才往前走了没几步,身后又再次传来陆依丝的叫声。

“喂!”陆依丝按下车窗,探出头,“其实我发现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彩票中不了奖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好男人就成,你记得尽快找他兑奖哦。”

“噗……”盛诞忍俊不禁。

——我早说过,他妈的就没有不贱的男人,就算有,像我们俩这种买了这么多年彩票连个安慰奖都中过的人,也绝对没运气遇上。

这是当初陆依丝骂隋尘时说过的话吧。

都什么叫“我发现我们运气不错”,是说同样彩票中不了奖的她,也遇见好男人了?

那两个人打麻将打出感情来了!

“笑得很甜蜜哦。也对,今晚你让所有人知道隋尘是你的了,很得意是不是?”

盛诞刚用隋尘给的钥匙打开公寓楼的大门,冷不丁的,一丝阴凉的话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惊愕地看着从楼梯间缓步走出来的那道身影。

杜言言!她居然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你放心,不用怕。有隋尘这样的男人,又有沈非这样的爸爸,我敢拿你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杜言言的口吻很自嘲。

盛诞说不清楚杜言言是怎么知道沈非是她爸爸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需要去弄明白这些细节了。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远离杜言言。

“别急着走啊。怎么,你赢了,就不想向我炫耀下出口恶气吗?”

闻言,盛诞背影一僵,顿住脚步。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再次张开双眼的同时,她转过身,抿唇看向杜言言,“如果你今天来这里是想找我撒气的话,那对不起,我一直觉得你是咎由自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恕不奉陪。”

“什么叫咎由自取,被成律那样不留情面地甩掉?被隋尘封杀?当初可都是这两个男人自己招惹我的!”

“是吗?那你更应该反应,不是吗?居然能让两个爱过你的男人最后这样对你,还真不容易啊。”盛诞按下电梯,瞥了眼一旁的楼层显示,飘出一丝讽笑。

“多谢夸奖。”

人家没有在夸你。

“怎么。你以为我是来认输的吗?”看她无言以对,杜言言得意地扬了扬唇。

盛诞实在是打心底里佩服她,事到如今,她依旧能有如天后驾临般的气势。

“如果不是我放手,你根本得不到隋尘。”

哈,不错啊,她也知道自己不知珍惜放开了隋尘的手吗?

“不妨告诉你,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爱过隋尘,只不过有人疼才会显得比较出众嘛。DP代言签约酒会那一晚,我用你在香港出事的照片威胁隋尘,让他回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戚玄的绯闻见报,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你,甚至向你告白。可惜,你错过了最佳时机。没错,在英国机场的那张牵手照,是我找人拍的,那次牵手也是我主动的。哈,我没想到,那么简单的伎俩你都会信。你对你们的爱情依然充满信心吗?”

盛诞承认,她当时不该在没有听过隋尘解释的情况下,就坚持认定自己的猜想。

如果她够理智,打一通电话给他的话,也学他们会少走很多冤枉路。

可是,那样的话,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隋尘有那么重要吧。

“所以,输的人时你。而我的目的,无非是想报复成律,让他最疼爱的弟弟难受,我成功了。被封杀算什么,《男色》主编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做了。有家法国时尚杂志邀请我,我有了更好的平台。”

“哦,那恭喜你。也要感谢你,是你让我和隋尘知道对方在自己的人生中有多重要!”盛诞丢下话,兀自走进电梯。

“别以为我就这么走了!我还会回来的!”

=_=她以为自己是灰太狼吗?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杜言言气急败坏的呐喊。

盛诞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对杜言言,她燃不起丝毫同情心。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一想到初见时那个女人的盛气凌人,再对比方才电梯外地全然不顾形象的模样,盛诞觉得很有快感。

原来那种高高在上只是她的伪装,她知道自己输了,只是不甘在对手面前承认吧。

也无所谓了,盛诞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争输赢。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应该感谢杜言言,是她让她愈发明白要珍惜、要知足、要信任对方、要懂得付出才会有回报。

想着,盛诞边开门,边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隋尘。

——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接受完采访后,隋尘看了眼手机,盛诞之前发的短信跃入眼底。

其实已经快到家了,他还是忍不住回了条。

——等人的滋味难受吗?

只过了片刻,他就接到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