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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副将,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将传到娜鲁耳中,你觉得你的嗓子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吗?”

司空大人眼皮都不抬一下,淡然落下这么一句。

闻言,孟奔波脸色一僵,这才恨恨的瞪了司空堇一眼,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说着才抓过一旁梅如花手中用铁皮制成的喇叭,猛地朝山坡上冲了去,扯着大嗓门,对着手中的大喇叭大吼道,“楼上的大辽弟兄们,你们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大雍英勇善战的司空堇二十万部队团团包围了,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武器,走出隘口投降,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是好处大大滴,你们要珍惜司空大人给你们的机会,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不然我们二十万铁骑可要冲进去…”

“快扇,快扇!烟越大越好,还有,让后面的旗子都给本官挥舞起来,注意密度,密度!”

随着孟奔波站在山坡上狂吼着,司空大人一面命令后边的将士挥舞着旗子,霎时之间,整片天地是烟尘滚滚,看过去,正是大军奔腾准备兵临城下之时。

接到司空大人的指令,后面的副将也在拼了命的指挥将士们行动。

“第一营,第二第三中队,你们到那边去,小心一点!”

“第二营,你们集体后退三步!”

“孟副将,你刚刚可是吃了三块压缩干粮,怎么就这点力气吗?再大声一点,顺着风的方向才能传得远,你看楼上的辽军一点反应都没有,搞什么呢!”

司空大人举着手中的千里眼,目光顺着前方望了去,见楼上的辽军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对着孟奔波喊了一句,“就说,数到十,再不投降,就攻进去了!”

孟奔波哭丧着脸,双腿在打颤,刚刚数了第三个数,突然间——

‘嗖!’的一声,数道利箭骤然狂射而来,他浑身一颤,大叫了一声‘哇呀!’,整个人便滚下了山坡,接着一阵箭雨骤然狂风暴雨一般狂卷而来。

“快!趴下!”

司空大人连忙整个趴了下来,孟奔波屁滚尿流的冲了过来,“大人,他们没有上当,怎么办?”

司空大人瞪了他一眼,“怕什么,这么大的烟,看都看不清,他们就是胡乱狂射一通,再让他们多射几支,本官喝口水,渴死了!”

“大人,梅副将怎么还没消息…嗯?不对,大人,你看对面的山坡上升起了,嗯,大人,你说那叫什么了?孔明灯!”

司空大人抬头顺着孟奔波手指着的方向,只见渐渐沉寂的夜色之中,一盏孔明灯正幽幽的在夜空中摇曳着。

见状,司空大人立马将手中的水袋一扔,一手拔出手中的快刀,一脚朝一旁的孟奔波踢了去,大喊道,“这帮西蛮军太不识抬举了,弟兄们,大家冲啊!”

说着,便拉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浸了水的面罩,一马当先,一股热血的狂飙冲了上去,身后的将士亦是一腔的热血跟着往前冲。

然而,刚刚往前没冲多远,前方的城门也打开,隐隐看到一队人马从里面狂涌而出,轰鸣的马蹄声震动天地,怒吼的喧嚣声冲破天地!

冲在前方的司空大人一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队伍,当下就吓得傻了眼,立马大喊,“情报有误,马上掉头,跑啊!”

“快撤!快撤!”

“快逃命啊!”

一万的人马骤然掉头,往前狂奔逃命,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仅仅是瞬息的功夫,整支队伍便遛得无影无踪,而身后的辽军也在狂吼着——

“快!大家快追!他们只有一万的人马!”

“什么二十万人马!我呸!”

“快点追上去,杀死他们!”

“冲啊!杀啊!”

辽军穷追不舍,狂追了数十多里,而前面的部队就好像脚底生风了一样,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逼近附近的一个峡谷时候,才忽然感觉到情况不对,正想撤退,而一场血战已经无法避免的拉开了序幕。

燃起的火光中,无数的利箭自两侧的高坡上狂射而下,慌乱的惨叫声连成一片,伴随着的还有战马嘶叫的声音…

“大人,末将还以为你还真彪悍的冲上去狂飙呢,没想到大人逃跑的速度又可以破纪录了!不过大人的计策还真是不错,揍得这群兔崽子呱呱叫!大人威武,大人高明!”

山坡上,孟奔波眯着眼看着下方被射杀得溃不成军的辽军,得意的说道。

司空大人偏过头,眯了他一眼,饶有兴味的扬起秀眉道,“本官刚刚怎么听到有人在后面骂什么‘我要杀了司空堇这个狗官’‘打倒司空堇这个败类’?”

“什么?大人这么智勇双全,哪个王八蛋居然敢说大人的坏话,待末将找出来定把他扒了一层皮,晒成人肉干下酒。”

孟奔波怒气冲冲道,“大人,辽军开始窜逃了,末将这就带弟兄们追击去!”

话音一落,便猛然往身后冲了去,遛得比兔子还快!

很快,下方便传来一阵喊杀声,双方的队伍很快便混在一起。

大战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司空堇大军成功的毁掉了隘口,歼灭了近两万的辽军,抢夺了驻地所有的粮草便迅速撤离。

行军半个多月,所带的食物已经用光,司空堇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大军打扫完战场,刚刚迅速撤离不到五十里,前方的斥候突然来报,前方发现一小股来路不明的部队,司空大人一怔,转头看向旁边的梅如花,问道,“这里应该已经算是天圣境内了吧?”

闻言,梅如花点了点头,“大人,我们早就越过天圣跟大辽的边境了。”

司空大人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下,便说道,“那看来,应该不是辽军,应该是天圣的某支部队,你们快去派人去查探一下,过来的是天圣的哪支部队。”

“是!大人!”

斥候很快便退了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派出去的那名斥候便回来了,而且隐约可以看到他身后似乎还跟着几骑。

“怎么样?”

坐在马背上的司空堇居高临下的问道,然而,不等那斥候应答,一道久违而熟悉的笑声便蓦然穿过苍凉的夜风传了过来——

“呵呵,贤弟,许久不见,一切可安好?”

只听得那道声音落下,前方的将士便自动的让开,只见夜幕之中缓缓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拉下头上的斗篷帽子——

银冠束发,一张俊雅深邃的容颜,黑眸沉寂如深夜的海洋,微微沁着淡淡的幽光,身姿高大挺拔,一身隽雅的贵族之气,玉树兰芝,高贵优雅,风韵斐然,夜风不断的吹起他苍蓝色的衣袍,看上去竟是有些虚幻而不真实。

如此姿色,不是那拓拔钰,还能是谁?

“桃花美人!”

司空堇惊呼了一声,星目微微一眯,紧紧的盯着前方策马而立的拓拔钰。

第四十五章 顺利会师

拓拔钰嘴角扯过一抹暖暖的笑意,那般温润的笑容,看在众人眼中,大家都禁不住一阵失神,连一旁的梅如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们又见面了,拓拔兄!”

片刻之后,司空堇也悠然回过神来,她淡淡的笑了笑,抬头指了指晴朗的夜空,只见此时遥远的天幕上这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淡淡的月光倾落了一地,天地间此时是一大片肆意飞舞的流霜,“你看,今夜可是难得的朗月,正应了我与拓拔兄重逢之时。”

拓拔钰也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看了那轮明月一眼,桃花深眸里拂过一道淡淡的笑意,欣然点了点头,微笑道,“司空贤弟千里迢迢从大雍赶来我天圣,是为兄莫大的荣幸,没想到自上次在大雍皇城一别之后,时隔两年,你我兄弟二人才得以重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为兄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司空堇蓦地一笑,清丽的笑容如同幽幽而过的夜风,随手揽了揽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袍服,一边笑道,“我可不管什么世事无常的,早先动身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着,要是来到天圣跟拓拔兄重逢的时候,我应该要拓拔兄怎么款待我,或者应该跟你讨一些什么南州稀奇的宝贝,让我开开眼界。”

拓拔钰略微一怔,深知司空堇这般的性子,到哪里都不会掩饰他的目的,如此直率干脆的性子倒是让他很是欣赏,眼底快速的拂过一丝惊愕,随即才淡然一笑,“司空贤弟能看中什么宝贝尽管开口便是,等哪一天贤弟随为兄回天圣皇城,为兄府中的珍宝任你挑。”

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圣澜江的那个夜晚,他就心中隐隐对他深感愧疚,他很确定他当初看到的人就是司空堇,尤其是这两年多以来听说他的事情,就拿风雨亭事变来说,西风烈是什么样的身手,拓拔钰是在清楚不过的。他拓拔钰当初也曾经跟西风烈交手过,自然很是清楚西风烈的底子,能在那样的境况之下挟持西风烈,即便是用了什么计策,那也足以说明他司空堇的实力!

更何况,就西风烈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能让他真正佩服的人,整个风云也没有几个,这个司空堇能够既然能让他刮目相看,可见本事绝不在一般。

这些认知,就更让拓拔钰坚信,他当初在圣澜江边上交手的人必定是司空堇,只是,这司空堇…

想到这里,拓拔钰心中居然深感有些复杂起来,不知为何,这两年来,司空堇这个名字越来越多的在他脑海里浮现,尤其是他将他一掌拍下圣澜江的那一瞬间,无数次在他的脑海里重放——

他总是清楚的想起司空堇头上那斗笠掀开,满头秀发飞扬急速下落被汹涌的江水吞没的那一刻,感觉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可是细细捕捉起来,又不知道在哪里是不一样的。

闻言,司空堇便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相视片刻,然后便同时笑了起来。

拓拔钰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一旁的侍卫,大步的朝司空堇走了过来,“贤弟不是应该直奔江西要塞吗?怎么会绕了那么一个大远跑到这汉阳城附近来了?”

司空堇也利落的翻身下马,走过去,与拓拔钰并肩而立,遥遥看着夜幕之下的某一个方向,叹息道,“临时接到圣旨,出发匆忙,粮草准备得不充分,不得已只能从辽军那里弄点。”

“你们突袭了辽军的汉口隘口?”

司空堇这话落下,拓拔钰便眯起了深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空堇,眼中的流光大盛。

闻言,司空堇便是悠闲的拂了拂衣袖,耸了耸肩笑道,“反正都是抵御辽军,提前收拾一窝想必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况且,我在那里可是发现了几坛大辽蒙古王,看样子是上了年份的,如此夜色,不知拓拔兄有没有兴致与小弟畅饮一番?”

拓拔钰别有深味的看了司空堇一眼,又看向天空的明月,随即便是一笑,“贤弟如此盛情邀请,为兄若是不应约,倒是成了为兄的不是了。”

“如此,那就找个地方让我的弟兄们宿营,然后你我兄弟二人好好畅饮一番罢…”

拓拔钰欣然应承,迅速的上了马,整个部队又开始往前方赶路。

红月历四六八年四月四日,司空堇大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天圣郢州城,同天圣抵御在前线的皇家第一军团顺利会师,司空堇军团也在郢州城外安营扎寨。

他们的前方就是江西要塞,而战况似乎很糟糕,徘徊在江西要塞附近的西风烈二十万铁骑已经将江西要塞以北的天圣几个城池横扫了一遍,继宁州城失陷之后,江西要塞以西的大片地区相继臣服在西风烈的二十万铁骑之下。

一时之间,天圣将士都被西风烈的鹰师吓得不轻,尤其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将士。

天圣地处南州,南州大陆的气候温和湿润,这里的百姓多半都是过着平和安静的生活,秉性纯良平和,不像大辽西蛮族这样,素来民风彪悍,人们生性好斗,而且还拥有一身过硬的骑术和格斗术,尤其是西风烈的鹰师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大辽精锐!

如此,双方一旦交手,很快就能看出双方的悬殊。

就在司空堇军团跟拓拔钰抵达郢州城之前,前线又在西风烈彪悍的进攻之下吃了败仗,天圣的防御战线被迫往南部撤离三十里,江西要塞以北已经尽数被西风烈拿下。

与此同时,郢州城也接到来自第二战区大雍函谷望州地区战况消息,幸亦烈率十万大军前往塔社城,便迫不及待的发兵攻打了帕坦城,不想,由于长途跋涉,再加上水土不服,将士们早已经疲惫不堪,仅仅是首战,大雍军便是吃了一场败仗,无奈之下,幸亦烈只好命部队撤回,留守塔社城,稍后再做打算。

而,在天圣,大雍,大辽三个大皇朝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作为整个风云大陆第一大皇朝存在的大周却是平静得出奇,似乎对几个皇朝之间的战争丝毫不感兴趣,除了加强东州大陆边境的防守之外,帝北军团已经将所有的部队都撤回关内。

红月历四六八年五月一日,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也是一个永载史册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大周皇朝帝北太子宣布登基,成为大周皇朝第九位君王,人称北帝(后来因为他开创了新大周的盛世辉煌时代,人们都尊称他为帝北大帝)。

是夜,一轮弯月高高的悬挂在广寒的天幕上,落下一地的清辉。

通往大周皇帝御书房高高的阶梯下,大周长公主帝苑云一身华丽的宫装,抬头看着站在上方正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弯月的年轻的帝王,见他神色沉寂,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藏有很深的心事,迟疑了一下,终于是提起裙子,顺着阶梯走了上去。

前方宏光大殿内依然还是热闹的时候,管乐声阵阵,伴着夜风隐隐传入耳中,听起来却是有些恍惚。

“在前殿找不到你的身影,就过来看看,今天是你的登基的大喜之日,不在前殿与众臣畅饮,反倒跑到这里吹风,陛下怕是有失风范。”

苑云在帝北尊身侧收住了脚步,隐隐闻到他身上弥漫而来的酒气,便是忍不住轻轻蹙眉,说了这么一番话。

帝北尊收回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应答。

察觉到他身上隐忍的那道落寞与失望,苑云便是轻叹了一声,沉吟许久,才道,“她不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探子从天圣传回来的探报,想必你也看了,大雍派她率麾下大军同拓拔钰联手,一同抵御西风烈的进攻,即便再心存希翼,也应当知道她现在人在天圣,而且无法脱身。陛下,恕我直言,你们之间,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段时间,苑云已经无数次想过帝北尊跟司空堇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到底是横着太多的障碍,不仅有政治立场的问题,还有身份的问题,甚至还有更多更多…

这些诸多的问题横在眼前,让她不禁悲观的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看到一丝希望。

帝北尊蓦地一怔,再次偏过头看苑云,脸色有些奇怪,良久,他才淡淡道,“你是这么看的?”

苑云有些垂头丧气的点点头,绝色的容颜上挤出一道惋惜的苦笑,“如今朝中的情况虽然被你这般强制性铁手腕压制下去,但是,只要他们不死心,问题始终还是存在的。我承认我个人也是相当赏识喜欢司空堇这个聪明睿智的女子,知道你们之间…唉,可是,我对你们的问题上,真的只能抱着悲观的态度。”

帝北尊眼底的闪烁的幽光微微一暗,他蓦然低下眼帘,沉思了一下,便忽然沉声道,“悲观亦不代表没有希望,只不过是机会小一些,把握低几成罢了。”

第四十六章 愿你似星长久(精)

闻言,苑云忽然暗暗叹息了一声,又偏过头看向帝北尊,见沉寂在冷月的清辉之下的那张妖冶冷艳的俊脸已然悄悄浮上了些许怅然凝重之色,想了想,便是不禁喟叹道,“陛下,你摊上司空堇的问题的时候,就变得不是你,我知道你突然撤兵,下令休养生息,除了你解释的那些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她吧?”

苑云忽然静静的盯着帝北尊那张冷艳的俊脸,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哦?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帝北尊淡定的笑了笑,极为淡漠的扫了苑云一眼,“朕记得关于这个问题上,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苑云微笑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打小与陛下一起长大,若说对你的性子没有一些了解,那么我这个皇姐也算是白做了,那样突然下令撤兵,当然不是你的风格。”

“你最近对朕的很多决定总是喜欢往她身上扯,朕说过那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她来不来朕也不在乎,如今整个大周都过上平和安宁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休养生息不是挺好的吗?与她司空堇有何干系?”

帝北尊终于忍不住维护某人,死活不承认的发飙起来。

闻言,苑云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见他已经气恼的转过身,懒得看她,当下不禁是一阵头疼,想了想,便也知道,这次的谈话恐怕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只好从衣袖掏出一封信,连着手上的包袱一齐给帝北尊递了过来,无奈道,“算了,我最近是跟你越来越无法沟通了,她给你的回信还有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看吧,我是管不了,反正承受的人是你自己,我还落个清静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去了!”

苑云也是气恼的将手中的包袱跟那封信塞进帝北尊怀里,便拂袖离去。

帝北尊看着怀里苑云塞过来的东西,又看了下方苑云气呼呼离去的身影,深幽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沉默片刻,才转过身,朝御书房里走了去。

“陛下…”

贴身太监徐公公连忙迎了上来。

“都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帝北尊挥了挥衣袖,大步流星的朝龙案走了去,缓缓往龙椅里坐了去。

“是,陛下!”

徐公公不敢多言,他在宫中呆了好几十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看今晚陛下的状态,便能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的陛下恐怕心情有些不好,他当然也不敢触碰了陛下的雷区,不然…

应了一声,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顺带关上门。

帝北尊扫了那包袱一眼,然后便拆开了那封信,某人那洋洋洒洒的字迹便映入了眼帘…

自然是她那般惯用的口气,整封信下来,似乎也没有找到一句让自己满意的一句话,帝北尊顿时微微皱起俊眉,捏着信纸的修长指尖在一瞬间微微收紧,沉寂如遥远的寒星一般的眸子蓦地有些黯淡。

静默许久,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正想收起信,不想发现信封里好像隐约还有什么,他伸手一拉,另一张信纸便掉了出来,他张开信,上面依然还是司空堇的笔迹,只是,已经不是信的内容——

献给帝北尊:

借夜阑静处,独看天涯星,每夜繁星不变,每夜长照耀,但愿人没变,愿似星长久,每夜如星闪照,每夜常在…

帝北尊足足读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的折好那信纸,紧紧捏在手心里,黑眸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打开跟前的包袱,只听到‘哗啦’的一声,里面倒出一大堆的珠宝,他拨弄了几下,总算在这堆俗物之中,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礼物——

一个蹩脚的香包,参差不齐针脚,歪歪斜斜的,拿在手里便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花幽香,一如她一般…

心里莫名的幻想出她在灯下跟这个香包奋战的模样,一向冰冷坚硬无比的心忽然在这一瞬间蓦地变得有些柔软起来,平日里淡漠一切的心里有了片刻的动摇,他甚至不敢承认,此刻,他心里居然微微有些淡喜。

刚刚还有些阴晴不定的脸上,这时也悄然换上一副微笑淡晴的表情。

他想起,她似乎跟他说过,她即便不过来,也会给他送来一份贵重的礼物,没想到她亦是兑现了诺言。

一阵凉风徐徐而来,耳边还隐隐传来一阵热闹的鼓乐声,他暗自叹息了一声,深眸在一瞬间却又变得复杂起来,沉吟许久,才拂袖站起,来到窗前,淡淡的看向窗外的夜空…

静静遥望着天边一颗闪烁的寒星,他忽然收紧双手——

过了十多年的戎马征战生涯,为帝王霸业,如今,竟然觉得都不重要了,他第一次想拥有一个人…

从来都不知道,深沉冷漠如他,居然也会有这种脆弱的情绪。

“司空堇…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可恨的女人!”

他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决飘散在夜风之中,“是你先招惹我的,接下来就别怪我了。”

而此时,千里之遥的郢州城临时帅府的后院凉亭内。

‘啊嚏!啊嚏——’

刚刚端起酒正要喝下的司空堇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骂道,“哪个王八蛋在骂我?”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有这等闲情雅致邀明月共饮也不叫上本殿,你倒是惬意。”

闻声,司空堇蓦然抬起头,便看到拓拔钰正站在凉亭下的台阶上,夜风将他那苍蓝色的袍服吹得纷纷扬扬,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倾泻了一身圣洁的清辉。

拓拔钰走了过来,见桌上还搁着一坛刚刚开封的酒,闻着空气里依稀飘散的淡淡酒香,默默的感受了一下,便又淡然一笑,“上了年代的极品女儿红,看不出,你也是如此爱酒之人。”

说着,便将手中提过来的未开封的酒往旁边一放,径自在司空堇的对面坐了下来。

司空堇见状,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将手中半满的酒碗一放,取过旁边的另一只空碗,满上,一边道,“正愁找不到个人一同喝上几碗,刚好你来了,刚刚本来想过去找你,看你房间的灯已经不亮,以为你睡了,就不打算打扰。”

拓拔钰一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早睡的习惯,今夜如此月光,可愿对弈一盘?”

语落,也不等司空堇应答,便将酒坛往旁边一挪,径自摆开了棋局。

月光之下,司空堇静静的看了低头拨弄棋子的他,竟隐隐觉得他那看似温暖的笑容里隐隐染着些许的寂寥怅然的意味,暗自吸了口气,也没有多问什么,端起刚刚搁下的酒,几口便喝了下去,然后说道,“这次,我选黑子罢,好久没下棋了,估计生疏了不少,我不介意你让我三子。”

不客气的执起一颗黑子,首先往棋盘中落了去。

“不敢,司空堇,我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敢小看你了,别说三子,即便是一子都有可能让我深陷困境,甚至置之死地,我也很怕死的。”拓拔钰淡然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司空堇欣然一笑,又抬手倒上酒,说道,“殿下过奖了,我司空堇是个俗人,这般高雅得可以称之为艺术的东西,我素来是不精通的,只是有些涉猎而已,况且,我脑袋里也不装这些东西。你这么高看我,反而让我心中有些忐忑。”

看着拓拔钰微笑的落下一子,司空堇也利落的跟上了。

“我们不是没有像这般对弈过。”

拓拔钰低低道,见对面的司空堇低着目光淡漠的看着跟前的酒碗,想了想,便继续道,“我没想过大雍皇竟然将你派了过来,而且听说,塔社城那边情况似乎不太好。”

司空堇一怔,幽幽抬起头,神色淡然的看他,眼神却变得有些莫名的诡谲,她笑了笑,“我是大雍的将官,司空家族的家臣,上封派我去哪里,我去哪里,坚决服从上级的差遣决定。”

说着,手中拈着的黑子又落了下去。

这般淡然平静的语气,听在拓拔钰耳中,竟然在一瞬间让他心中微微感觉有些压抑,再看她沉寂如水的神色,脑袋里倏地的闪过一幕幕复杂交错的片段,终是知道她的不容易,想来想去,还是按捺不住的深深望着她,低低的开口道,“司空堇,我知道那次在圣澜江边…那个黑衣斗笠人是你…而且,你也是最有理由那么做的人…打伤了你,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料到那人竟是你…如果我出手再重一点…你会死的,司空堇…”

说到这里,拓拔钰的手忽然停在空中,手中的棋子竟然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的目光依然紧紧的盯着司空堇那张秀气明澈的小脸,居然在一瞬间,这张脸又跟那个长发飘飘凌乱飞扬坠入江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眼尖的看出她幽深的瞳孔之下似乎藏有一丝女气,他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做些什么,心里总是压抑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冲动,这样的冲动很早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尤其是这将近半个月以来,越发的起伏得强烈,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司空堇始终是蒙着一层面纱一般出现在他跟前。

他现在很想拨开这层面纱!

司空堇没有想到他还会提起这件事,本来当初被他一掌打下圣澜江,以她的性子是应该以牙还牙的,但是随着时间一长,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当初那种强烈的愤恨感倒也是消退了许多,如今剩下的,便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