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特意让康儿叫李太后姑母的。她敏、感的察觉到李太后心中怕是要着手对付李修尧了,留她和康儿在这里,其实也就相当于做个质子。但总是希望李太后看在康儿是她嫡亲侄子的份上放过康儿。

但李太后心中却并不为之所动,而是目光瞥了一眼康儿。

李修尧心中越在乎他这个儿子才越好,不然留他们母子在她宫中为质又有什么用?就是要用他们母子来掣肘李修尧的。

于是她就笑着说道:“你和康儿到我宫中来的事,我待会儿就叫个内监去告诉修尧,他很快就会知道的,你不用担心。还是和康儿安心的留在我宫里住一段时日吧。”

又叫康儿:“快到姑母这里来。”

沈沅心中沉了下去。李太后竟是不肯放他们母子走的了。

她就抱紧了康儿,不让康儿过去。

天家无亲情,沈沅心中想着,她还是将李太后想的太好了。

李太后看着沈沅面上戒备的样子,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拿了桌上的盖碗低头喝茶。

她才不在乎沈沅心中怎么看她。康儿是她的侄子又怎么样?她和李修尧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姐弟之情,对他的儿子又何必手软?该狠心的时候她会比谁都狠心。

毕竟权势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而她有了沈沅和康儿在手上,一定能很好的牵制住李修尧的。

李修尧冷心冷情,她可是从来没有看到他对什么人上过心。但一开始她就看出李修尧对沈沅的看重来。这些年更是越发的看重了。听说他和沈沅成亲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一个妾,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对于李修尧现在的身份来说,这可是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事。

李太后正悠闲的喝着茶,心中想着如何除去李修尧的事。那几个大臣都对她表过忠心了,她也许诺了他们事成之后会给他们加官进爵,现在沈沅和康儿又在她的手上,除去李修尧指日可待。

但就在这时,就看到一名内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音说:“太,太后,大,大都督”

李太后抬起头,正要问是什么事,但忽然她面色就变了。

就见李修尧正大踏步的从宫门口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队全副甲胄,手执刀戟的玄甲兵。就是李修尧自己,也是腰悬长剑。

他竟然敢带着兵将,拿着兵器直接闯到她的宫里面来。

李太后心中觉得愤怒,但又觉得害怕。

她的宫里都是一些宫娥内监,若李修尧现在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就算是宫里面有侍卫,可内宫这里没有不说,而且外面的那些侍卫,只怕有许多都是李修尧的人,只会听李修尧的话。

李太后就从短榻上起身站了起来,看着李修尧,面上带了两分勉强的笑,问道:“你这好好儿的,带这么多兵士到我宫里来做什么?”

害怕之下,她都没有自称哀家了。

李修尧压根就没有理睬她,而是快步的走到沈沅和康儿面前,目光仔喜的打量了他们母子一打量,然后问道:“你们有没有事?”

沈沅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觉得双眼有些发热。

刚刚她心中其实是很担心,也很害怕的。她知道李太后心中的打算,她担心李修尧的安危,也害怕李太后会对康儿做什么,但是现在,看到李修尧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就觉得心中安稳了下来,什么也不怕了。

有他在,她总是会觉得心中安稳的。就算是有天大的事,那她也不怕。

下一刻,就见李修尧从她的手中接过康儿抱在怀中,又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侧身挡在她面前,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李太后。

“太后叫内子和小儿进宫赐宴,现在既然宴席已散,其他大臣的家眷都已返家,为何独留内子和小儿在宫中不放人?”

他这话问的颇为咄咄逼人。刚刚听到负责保护沈沅和康儿的侍卫过来禀报,说李太后遣人叫了沈沅和康儿进宫,他面色当时就冷了下来,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这几年他总是避免沈沅和康儿进宫,如果实在推脱不掉,他也会陪同他们一起。就是担心李太后会对他们不利,但是没想到今日李太后竟然单独的叫沈沅和康儿进宫,而且宴席过后还没有放他们母子两个人出宫。

李修尧听了这件事之后,马上就叫齐明拿他的令牌去玄甲兵营调遣了两队全副武装的玄甲兵过来随他进宫。宫外还有他的心腹大将领着数千士兵严阵以待。

就算拼着今日逼宫,他也要将自己的妻儿安全无虞的带出宫。

李太后以前并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就算是先帝驾崩那夜,她也是紧闭宫门,抱在自己的儿子坐在宫里,外面的事全都是由李修尧去安排好。她不过是李修尧叫人叩响她宫门的时候,她才抱着自己的儿子到前面的大殿里面去登基,接受百官的朝拜而已。所以现在一看到这许多全副甲胄的士兵拿着刀戟站在她的宫里,她忍不住的就觉得害怕起来。

听到李修尧这咄咄逼人的问话,她竭力的稳定下心神来,然后笑着说道:“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我觉得和弟妹投缘,心中也喜欢康儿,所以才叫了他们母子两个人来我宫中坐一坐,同我说说话而已。”

“太后对内子要说的话可说完了?”李修尧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寒冬腊月屋檐下挂着的冰棱一般,既寒冷又尖锐,“若说完了,下官现在要接内子和小儿出宫回家。”

李太后虽然一开始想将沈沅和康儿作为质子留在宫中好掣肘李修尧,但她没有想到李修尧竟然敢带兵直接闯进她宫里面来要人。这时候她如何还敢说不放人?其实放不放人也已经由不得她了。

她只好笑道:“已经说完了。你现在就带着他们母子一同回家去罢。”

李修尧都没有同她行礼,只紧抱着康儿在怀中,又紧握了沈沅的手,转身就往屋外面走。他带过来的那两队玄甲兵也跟在他们身后往外面走。

等到他们都走了,李太后再也撑不住,抖着身子坐回了短榻里面。

李修尧带着玄甲兵竟然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她的宫里面。他现在的权势到底有多大?她觉得她极大的低估了李修尧。只怕前段日子她和那几位大臣商议的事他其实都是知道的。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怕是还没有到时候吧?但是今天,很显然她惹恼了他她到底还能做多久的太后?她的儿子,还能做多久的皇帝?

李太后想到这里,面色不由的就灰败了起来。

如李太后所想,她确实是惹恼了李修尧,以至于李修尧走出李太后宫门的时候,就沉声的吩咐齐明:“你领着一队玄甲兵守在这宫门口,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齐明忙恭敬的应了一声。李修尧这才在另外一队玄甲兵的护送下,带着沈沅和康儿出宫。

宫门外的数千士兵他也并没有要撤走的意思。吩咐自己的心腹大将守在宫门口,下达了严禁任何人进出的军令之后,他才抱着康儿,扶着沈沅上马车。

刚刚出宫的这一路上沈沅极乖巧的被李修尧紧握着双手带着往前走,没有说一句话,听着他沉声对自己的下属发号施令,李修尧看起来都是很镇定的,但是这会儿一进马车厢,她就被李修尧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康儿也被李修尧紧紧的抱在怀中。约莫是李修尧抱的太紧了,康儿觉得有些不舒服,就一边推他,一边说道:“爹爹,放,放。”但李修尧没有放开,依然紧紧的抱着他们母子。

刚刚他实在是被吓的狠了,就算这会他们母子都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他还是觉得后怕不已。

还是沈沅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声的说道:“你不要怕。已经没有事了。我和康儿现在都好好的在你身边。”

李修尧又抱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不过他的一双长眉还是紧紧的拧着,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仿似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沅约莫猜的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她就抱了康儿在膝上,安安静静的,也不去打扰李修尧。直至他们一家三口到了家,李修尧的一双长眉还是在紧紧的拧着,没有半点松开。

等用过了晚膳,沈沅就叫奶娘抱着康儿到东厢房里面去睡。然后她就走到李修尧的身边坐下,伸手拉了他的手,轻声的问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李修尧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沅说道:“今日的事,吓到你了?我心中明白,你是想要保护我和康儿的,所以这几年,宫里有什么事,你从来不让我们母子进宫。若你心中决定了要做什么事,那你就尽管放手去做。一辈子这样的长,我还没有过够。我也是想要同你白头到老,和你一起看着康儿长大成人的。”

沈沅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小皇帝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李修尧要怎么办?即便到时他还政给小皇帝,只怕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他们也没得选择。

李修尧听了,伸手揽她入怀,面上神情忽然就坚定了下来,仿似是决定下来什么事一样。

“沅沅,”他亲吻着她的头发,轻声的问她,“若我要去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全天下的人都唾骂我,你心中会怎么看我?”

这全天下的人都如何的看他其实他都是不在乎的,但是他在乎沈沅心中会怎么看他,所以这也才是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不然依着他现在对宫中守卫和京郊兵营的掌控,有些事是很简单容易的事。

如沈沅所说,他想要保护她和康儿。他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一辈子。他不想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也不想让沈沅和康儿往后跟着他每天过着如履薄冰的过日子,甚至以后还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他想,就算沈沅反对,这件事他也是一定要去做的。

但没想到沈沅伸手捧着脸,抬头一脸正色的望着他,说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你要做什么事,哪怕就是再大逆不道的事,我这个做妻子的都会支持你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唾骂你又如何?你始终都会是我和康儿心中最坚实的依靠。我们一家人,总是同祸福,共进退的。所以你若心中想做什么事,只管去做,我和康儿都会在背后支持你。”

李修尧心中感动。

他低下头,亲了亲沈沅的额头,低声的说道:“沅沅,我很庆幸我娶了你。若人有下辈子,我希望下辈子你还是我的妻子,我还是你的夫君。”

沈沅倚在他的怀中,听了这话她心中也很感动。顿了顿,她又笑道:“还有康儿。若有下辈子,希望他也还是我们的孩子。”

李修尧郑重的点点头,伸手揽她入怀。

他们一家人,总是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什么都不能阻隔开他们。

史载:幼帝德昭二年,京郊三大营发生哗变,拥立大都督李修尧为帝。幼帝被迫禅位,同其母李太后一同迁居宫外。李修尧即位,改元承康,是为承康帝。承康帝在位期间,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别无嫔妃。帝后恩爱,生有两子一女。至承康五十八年,帝后同逝,嫡长子李康宁继位为帝,弟李康安为晋王,妹李康漪为湖阳长公主。

第172章 尧哥前世番外

除却母亲,李修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上过心,但是今天从承庆寺回来之后,他心中却久久的忘不掉那个倔强的小少女。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面紧握着的手帕。

这是一张粉色的手帕,料子是杭绸的,摸在手上很丝滑。上面的一侧边角绣了一丛兰花。不过绣的很不好,针法很粗糙。一边还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沅字。

李修尧捏紧了这张手帕,脑子里又想起白天那个小少女咬着下唇看着他的倔强目光。

他心里不由的就觉得有几分愧疚起来。

其实那个小少女当时也是为他好。看到他哭,叫他小哥哥,还递了自己的手帕来给他擦泪,但他竟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样凶巴巴的瞪人家不说,还一把打落了她手里的手帕

这要是换其他的小姑娘,只怕当场就要哭出来的。但她竟然没有哭,只是楞了一会儿,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跑了。

李修尧忽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查一查那位小姑娘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次日他也确实去承庆寺里面找人问了。但昨儿原就是佛诞日,来寺庙中上香的人很多,他问过了寺里的许多僧人,但他们也都说不上来那位小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僧人说了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说是叶郎中家的女儿。李修尧就在叶家旁边徘徊了好几日,终于有一日看到了叶郎中的女儿,但很失望的发现那压根就不是那日他在偏殿里面看到的小姑娘。

他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但他心中总祈盼着有一日能在街头偶遇那位小姑娘。然后他要将这块锦帕还给她,还要很真诚的对她说一声谢谢。

在我独自一个人躲在偏殿里面为母亲逝去伤心落泪的时候,谢谢你劝慰我不要哭。

不过很可惜,他一直都没能在街头遇到那位小姑娘。

匆匆几年过去。这几年中,他受够了李家人对他的冷眼和踩踏,投笔从戎,想要更快的握有权势。

而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他在军营中的职位也确实上升的很快,至少李家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就慢慢的敬畏起来。

一日正是他父亲的忌日,他同李修源一起去李家祖坟拜祭父亲。

他以前是从来不踏进李家祖坟的。父亲生前对他这个庶长子也不过如此。但他知道她母亲的心愿,总是想要能葬在李家祖坟里面的。于是去年他就偷偷的将母亲的尸骨迁入到李家祖坟里面,葬在了父亲旁边,自此他才踏入李家祖坟。明面上是为祭拜父亲,但实际上是祭拜他的母亲。

他和李修源虽然是手足兄弟,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李修源是嫡子,从小书念的好,很得夫子赞赏。他又是个清高的人,心中就很看不上他这个做了武夫的兄长。更何况还只是个庶出的兄长。李修源是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的。

对此李修尧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是从来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他的。

从李家祖坟出来之后,李修尧和李修源一前一后的下山。

李家祖坟在京郊一座山的半山腰,山脚下有一片田庄。正是六月,可以看到田庄里面的桑林结了很多紫黑色的桑葚。

要想下山,总是要经过这片田庄的。而这片桑林又正好在他们要经过的必经之路旁边。

六月日头很大,一路走来也是口干舌燥,跟着他和李修源的小厮看到这些挂在树上的桑葚眼中忍不住的就露出渴望的神情出来。还有人在暗暗的咽着唾沫。

李修尧对这些都是不在意的,只沉默的走自己的路。

但忽然,他眼角余光看到树上葳蕤的绿叶中间有一片红色的裙角,接着他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他心中一震,来不及思考,连忙就朝着那片红色的裙角冲了过去。

虽然是几年前见过一面,但这几年中,他经常会梦到那日在偏殿中发生的场景,脑中总记得那个小少女是如何用清脆的声音叫他小哥哥,安慰他不要哭的。所以刚刚虽然只是一声短促的尖叫,但他还是立时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来。

他看到树上有一条蛇,树上的少女想必就是被这条蛇给吓到了,身子往后一仰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连忙伸臂牢牢的接住了她。

然后他低头一看,心中不由的就砰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过去几年,她的相貌长开了,越发的明艳起来,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日偏殿里的那个小姑娘。

他看着她,一刹那竟然觉得心如擂鼓,手心出汗。

李修源这时也走了过来,看了他怀中的少女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显然很奇怪自己这个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庶出兄长这会儿为何会面上失色。

但李修尧已经无暇去管他了。他甚至无暇去管其他任何的事,只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怀中的少女。

思想了几年的人,忽然被他这样的抱在怀中,他竟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她被那条蛇给吓的晕了过去,他抱了她许久,她依然还没有醒过来。

李修尧就开始担心起来。

这时有个人走了过来,自称自己是这庄上管事的儿子,说李修尧怀中抱着的少女是他家主母的女儿,并要李修尧放下她来。

李修尧看她还晕着,就不肯放,只是问那人他家主母在什么地方?他想要送这少女回去。

随后他就抱着怀中的少女,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去见他家的主母。

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他也想见一见她的母亲。他还想等她醒过来,跟她说起几年前承庆寺里面的事,然后还她锦帕,对她说一声谢谢。

这几年,那张锦帕他一直贴身收着。

不过他还没有走到前面的屋子,忽然就见齐明飞一般的跑过来找他,说是都督同知找他,要他立刻就过去。

他现在在都督府里面任职,颇得都督同知看重。而现在都督同知这样着急的找他

李修尧看了看怀里还晕着的少女,又看了看走在他前面的那个管事的儿子,以后他身后的李修源,最后他还是不顾齐明的催促,一直将少女抱到了门前。

他不想让其他任何人来抱她。

管事通报了进去,有两个丫鬟出来扶了少女进去,又说要进去通报夫人。不过李修尧已经等不及去见那位夫人了,只是转过头对李修源说了一句话:“帮我问一问这家人的情况。”

他是从来没有要李修源帮他做任何事的,这是第一次。李修源想必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楞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

随后李修尧就急匆匆的同齐明离去。

等到了都督府,见过了都督同知,才知道是吏部发了委任状,让他去杭州府任参将。

都督同知告诉他,这是他跟吏部提的要求。就是想要将李修尧外放到地方去任职,这样一来可以积累很多经验,二来也是积累资历,等过个两年他会再将李修尧调遣回京城,到时他的仕途必定平步青云。

李修尧谢过了都督同知。不过明日就要出发去杭州府的,让他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上路。

等李修尧回到李宅,他就亲自去问了李修源有关那个少女的信息。这才得知她名叫沈沅,是沈承璋的女儿。彼时沈承璋只是户部一个正六品的主事。

李修尧心想,再过两年他就会从杭州府回来的,到时再去见沈沅也不迟。总不好现在深夜贸然去见她的,旁人看到成个什么样?会在背后说她闲话的。也许等两年之后,他官位升了上去,到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她了。

他就收拾了行装,次日清早就带着齐明启程去杭州府。

不想到杭州府一年之后,先前很欣赏他的那位都督同知忽然病逝。随后他就从杭州府辗转到了山东聊城任职。

在聊城一年,他终于接到了吏部调他回京的调函。

一路由水路回京。回京之后先去了吏部和都督府,然后回李宅。

蒋氏等人对他的态度略有改善,不过他心中明白,本朝向来重文轻武,他们心中依然觉得他只是个粗蛮的武人,是看不上他的。但李修尧也不以为意。

他是压根就不在乎蒋氏等人如何看待他的。

家人相见,但说起来话也很生疏,不过场面上的一些话而已。

然后他就听到蒋氏在说道:“你三弟去年成亲了,你还没有见过你的弟妹,我让人去叫她过来,你们见一见。”

去年蒋氏曾经给他去过一封信,信中简单的提了李修源已经成亲的事,但李修尧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到蒋氏这样说,他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蒋氏就吩咐丫鬟去叫二夫人过来。约一顿饭的功夫过后,李修尧就看到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然后那个人一抬头,李修尧只觉心中震惊。

竟然是沈沅!为什么会是沈沅?!

蒋氏还在旁边对他说着:“这就是你的弟妹了。她娘家父亲是户部员外郎,姨母是宫里的贤妃娘娘”

但李修尧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目光紧盯着沈沅,心中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李修源娶的人为什么会是沈沅?为什么?明明他这几年都想好了,等他回京了,沈沅想必也及笄了,他的官职也上去了,是可以去沈家提亲的。但是现在他刚回京,竟然就发现沈沅嫁给了李修源,他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