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声儿,她就是那么好耐心的一声又一声儿的轻嚷,也是下意识的低了声音,可又不死心就这么让他睡着。

他答应给她钱,这等于是意外之财,这对于安以然来说显然是有些惶恐的,就生怕是他随口一说,明儿一早不给她了。当然,若提及她是因为什么得到这意外之才的,也很是令人难堪的。

“沈祭梵,沈祭梵…”

“你个小磨人精…”沈祭梵长长吐了口气念了句,睁开眼看她,是真睡意来了。拖她的福,他才有这种久违的睡意。却也因为她,又被她嚷嚷醒了。

安以然看他醒了立马高兴起来,推推他,说:

“沈祭梵,你先把钱给我碍。”

沈祭梵温热的掌心在她光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轻轻叹气,道:

“然然,我是那种说话不作数的人吗?还能少了你这点?”

“我不管,你先给我,沈祭梵,你起来碍,先给我,不让,我不让你睡觉了。”安以然推他,又去捧他的脸扒他的眼皮。

沈祭梵还没和任何人有过这么亲昵的举动,如果是换个时候他一定欢喜,可现在,他头疼,果真也体会到女人真麻烦的真理来。

“然然,你再胡闹,我今晚就真不让你睡,不信你试试。”沈祭梵大掌募地紧扣在她腰臀处,声音透着危险和某种暗示。

安以然愣了愣,眼底闪过惊恐,忽然小脸一拉,怪叫了一声,推着他,嚷嚷道:“沈祭梵你怎么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的,沈祭梵…”

沈祭梵抬手揉揉眉心,小磨人精!

“你要多少?”让步了。

“我要…”

安以然极认真的想了想,她自己卡里那点儿完全不顶数儿,要去另一个地方光路费肯定不行的,她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吧,而且她不确定能一下子就能找到工作,所以要够至少一个月的生活费,要够路费。

“五、五千好不好?”安以然有些讨好的凑近他,睁着明亮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沈祭梵抬眼看他,眼里毫无波澜。就为区区几千块,不让他睡觉?

安以然看他不动声色,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以为他嫌多,赶紧咬咬牙改口说:“四千,四千也可以。”

沈祭梵轻叹一声,揉了下她头顶,语气略显疲惫道:

“然然,你去书房看看我钱包里有没有现金,没有就给魏峥打电话让他送来,要多少都行,嗯?”

安以然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捧着他的俊脸谄媚似地亲了下,轻轻柔柔的说:“沈祭梵,你给我拿好不好?不能随便翻别人的钱包,你的东西我怎么好动碍,沈祭梵,你帮我拿嘛,好不好?”

沈祭梵压低声音道:“然然,你再说话,我可就反悔了。”

“哈?”安以然愣了,赶紧伸手捂住嘴,眼珠子上下乱瞟。缓缓从他怀里退出来,下床,悉悉索索的穿上睡衣,然后低低说了句:

“沈祭梵,那,我自己去拿咯?”

等了等,不见回应,安以然又说:“那,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哦?”

又等了等,还是不见回应,安以然撇撇嘴,那么快就睡着了吗?魏峥不是说他一直睡眠不好吗,可她怎么看都不像。

转身走出房间,带上门去了书房。

沈祭梵几乎不带钱出门,钱夹子里的现金应该也是底下人给备着的。安以然打开他的钱包,眼睛瞬间撑大了些--好多、钱!

厚厚一打,红红的纸张。

安以然手有些抖,咬着牙,数了四千出来,没敢多拿,因为她并不知道他有没有数。

拿着钱顿时心花怒放,身上的酸痛也感觉了。嘴角列得开开的,哈,她有钱了。

决定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收拾东西就走。目的地早就想好了,她要去云南,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租一间小屋子,边画漫画边工作,简简单单的生活。

安以然回房间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爬上床睡了,在沈祭梵身边躺下来。虽然这个男人强势霸道,可不可否认的给了她安全感,在她无路可走的时候帮了她。

认真看着沈祭梵的脸,想着这个本来跟她毫无关系却又一次又一次跟她发生最亲密关系的男人,尽管以后没有交集,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他,是那么霸道,那么强势,那么狂野的侵占她的身心,她怎么可能忘记?

“沈祭梵,谢谢。”这句是真心的,以前的一切,她用这句感谢来画句号。

沈祭梵是在她重新躺回身边时真正睡过去。

安以然早上竟然起得挺早,应该是心里搁了事儿,所以特别兴奋。

不过她起来时沈祭梵已经走了,安以然快速收拾着她自己东西,衣服什么的都挺少,一个包就能装下,麻烦的是她那一摞一摞的画稿。虽然已经发表了的,可都是她这几个月来支撑她的力量,她的心血,当然不能轻易扔掉。

只能把画稿分别叠好,只带画纸和美术工具,手绘板也带走了。她思来想去她也就对云婶儿有点恩,所以把以前画的画稿寄放在云婶儿那,等她到地方后再请云婶儿帮她寄过去。

云婶儿听完她的交代有些发懵:“怎么了这是?小姐这是要出远门呐?先生知道吗?”

安以然点头:

“他知道的,所以,云婶,拜托您了,到时候您填邮递单子时勾货到付款,就不用付钱的,谢谢啦。”

安以然满脸都是笑意,很轻松的笑,一种即将得到自由的满足的笑意。

云婶儿将信将疑的点头,帮着安以然把画稿都搬进她屋里。安以然背着画夹和画稿等工具,手上提着一个轻便的旅行袋,里面装的是她的日常用品和一些当季的衣服。

她回头跟大家挥手,不知道这一幕为什么这么伤感,云婶儿和李婶儿都追出去挥手,眼眶湿湿的:

“小姐,早点回来啊。”

安以然笑笑,再挥挥手,心里很满足,至少,还有人惦记她,她也、并不是那么被人唾弃的嘛,呵呵…

再见了,可爱的人们。

她一走,李婶儿就给魏峥打电话,她实在觉得这事儿蹊跷古怪,没听先生说然小姐要出去旅游啊。

魏峥接到消息当下惊了,安姑娘真乃英雄也,竟然想悄无声息的从爷身边离开,胆儿太肥了。

魏峥刻不容缓的上报,沈祭梵咋听之初觉得荒唐,离家出走?怎么可能,昨儿晚上小女人还在他身下承欢呢,看她那媚样儿可不像讨厌他的,她能舍得离开他?

魏峥看沈祭梵神色不变,倒是他自己疑惑了句:“难道安小姐凑够路费了?”

魏峥是最熟悉安以然的,跟安以然也挺有话说。安以然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魏峥是最清楚的。她一直就在说,要赚钱离开这里,这些话魏峥也就听着,没上报给沈祭梵。也就这时候顺嘴一溜,说了出来而已。

沈祭梵猛地抬眼,路费?

昨晚那么死乞白赖的要拿到钱,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该死的女人,竟然想离开他?

“让舒默拦住她,备车!”太纵容她了是吧,欠收拾的小东西!

“爷,您亲自去…”魏峥本想说这点儿小事交给他们就成,可冷不伶仃对上沈祭梵扫来的厉眼,当下不敢再吭声。

安以然打车去火车站,可还没到站呢,司机竟然就把她下了。下了就下了吧,多的钱还没找还给她呢。

安以然站在路边气得跺脚,哭丧着脸望天,这是哪儿啊?叫她去哪里打车?

很奇怪的,路边停了一排同款的黑色华丽汽车,安以然看那阵仗有些腿软,心想,不会遇到黑社会了吧?

提着包包转身往后跑,然而一辆飞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包包被抢竟然只是眨眼的速度。

安以然愣住,下意识停下来,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包包被抢了。

“啊--我的包,我的包…”安以然急得眼泪直流,里面东西不值钱,可里面有她的四千块钱啊!

------题外话------

推荐新文《抢来的军婚一狼少强娶妻》,稳定更新,各种求收…

72,怒火中烧

安以然急得跳脚,她的包啊!

沈祭梵在那一排靠路边停的车里下来,顾问狗腿的上前给爷整了整衣装,沈祭梵在这时候华丽登场了。

其实爷脸色很难看,他就不明白了,她这又是闹哪样?在他身边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走?他对她还不够好?

白般纵容,什么都依着她,她还想做什么?

沈祭梵挺拔伟岸的身躯透着一股强大森冷的气势,手一扬,一排车一溜儿开走了,独剩一辆魏峥和顾问在车里等着。

沈祭梵迈步走近安以然,安以然还在跺脚呢,一张脸急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滚。想去追吧,可背上背着重量不轻的画具画夹,跑两步就累得够呛。

她今年是犯太岁吗?怎么这么衰啊?

“然然…”

安以然一听声音,回头,也没来得及想沈祭梵怎么出现在这里,转身就往沈祭梵扑去,沈祭梵本以为她见到他会跑来着,没想到是投怀送抱。

微征,下意识伸手拦在她腰上。

安以然紧紧抓着沈祭梵的衣服,又哭又嚷:

“沈祭梵,我的包,包没了,包没了,怎么办,包没了…”

能撑腰的人来了,她的委屈立马就被放大,抱着沈祭梵胳膊,紧攥他衣服,眼泪花子一个劲儿的滚,伤心极了。

沈祭梵本来还沉着的脸在她主动贴上来的时候就退去阴霾,而心底隐隐藏着的怒气这一刻也被她那眼泪融化得什么都不剩。

“没了就没了吧,我再买个更好的给你。”

沈祭梵一手拦着她的腰不让她突然离开,一手揉了下她头顶又摸摸她的脸,心疼了,弄不懂她怎么就这么爱哭,哪来那么多的眼泪?

安以然摇头,觉得他不懂,声声哽咽道:

“有钱,我的钱,四千块,我的四千块没了,我的车费,生活费没了,沈祭梵,没有四千块,我怎么去云南啊?沈祭梵,沈祭梵你帮我把包抢回来好不好?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那眉头不自觉的拧了又拧,这一声儿一声儿的哀怨轻喊,直喊得他心都软了。

真是个磨人精!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嗯?听话,然然。”沈祭梵揽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将她带着往车那边走。

安以然抓着他摇头,双腿就定原地不肯走,那场面就成了沈祭梵拖着她走了。安以然哭嚷着不依,连连摇头,把力气都往脚上使,不肯自己移动半步:

“我不走,我不回去,沈祭梵,你那么厉害,你帮我包抢回来,沈祭梵,你帮帮我,好不好?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停在原地,抬手揉揉眉心,暗道:沈祭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让这个小磨人精给影响得太深了吧!

沈祭梵脸子一拉,铁臂将她往怀里一收,臂膀紧紧箍在她腰间使力,由不得她不走,不走也得走。

“先回去,听话,然然,回去后我再找人给你把包拿回来,嗯?”沈祭梵低声道。

姑娘也是单纯,就没听到大爷说的是“拿”,不是找,不是抢,轻轻巧巧的拿。

安以然不肯啊,叫嚷出声,混着哭声,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包,沈祭梵,你讨厌碍,我要包,我要我的四千块,四千块…”

“好好好,四千块,先回去,听话。”沈祭梵语气也够耐心的了,可动作就没那么温柔了,箍着她勉强走了几步,索性把人给抱起来大步上了车。

安以然上了车就老实了,抽抽搭搭的委屈的哭,也不像刚才在路边那么肆无忌惮的叫嚷了。因为前面坐了人啊,魏峥还好点,还有个不认识的人。

有外人在,她向来很收敛。咬着唇,手擦眼睛,嘤嘤的哭。也不理沈祭梵,坐得离他远远的。

沈祭梵看她总算安静了,也松了口气,抬眼扫了眼前面偷笑的两人,无声的警告,前面两人立马严肃了。

“爷,回公司还是回帝王大厦?”魏峥问道。

帝王大厦外形相当抢眼,是京城标志性建筑物之一,也是沈祭梵在国内京城的落脚点,公司总部以及各个挂名在别人头上的公司都设立在帝王大厦里面。比如当初安家接到政府的大案子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金盛”跨过集团的案子,而那金盛集团就是沈祭梵的手下企业之一。

外界只知道入驻帝王大厦的公司都业界的行业巨头,比如“金盛”、“骄子”、“名图”等,基本上都是走国际战略路线的大公司。而外界不知道的是,那入驻帝王大厦的所有企业,终极boss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沈祭梵。

“公司。”沈祭梵顿了下,淡淡吐了两个字。

有笔单子要签,这是几天前就预约好的。能见到他本人并且能跟他沈祭梵本人对接的,来头当然不小,沈祭梵在任何时候都知道孰轻孰重。

安以然委屈了,微微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来,没多久又转头看他,嫣红的唇轻轻一抿,眼泪就跟着出来了。

沈祭梵浓眉堆叠而起,又怎么了这是?

安以然捂着脸哭,沈祭梵叹气,把她抓近身边来,压低声音问:“又想什么了?没完没了了还?”

安以然摇头,呜呜咽咽着,沈祭梵也没了问的耐心,手一直掌在她腰侧由着她,她若觉得哭着好玩,那就哭吧。

隔了会儿安以然自己先说:“沈祭梵,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把包抢回来,还有四千块,你说话不算话…”

沈祭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道:“所以你哭是觉得委屈了?因为觉得我不会帮你?还知道捂着脸哭,自己也觉得丢脸了?”

“沈祭梵--”安以然松开手,泪眼婆娑的瞪他。

沈祭梵挑挑眉,觉得这女人长进了不少,敢瞪人了,有自己的情绪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他不介意她脾气坏点儿,任性点儿,那样才有生气,但前提得是不能给他惹麻烦,安分一点自然更好。

这想法挺矛盾的,一边想着她能任性些,一边又希望她乖一点,安分一点。所以人呐,就是个矛盾的生物体。

“我会想办法。”沈祭梵久久才给她句话,算是给她质问的回应。

安以然咬牙不闹了,也确实挺丢人了,还有外人碍,这缓过劲儿来后觉得难为情了,头一直低着。

沈祭梵哼了声,前面顾问立马回头请示:“爷,您吩咐!”

沈祭梵没说话手往上挑了下,顾问很明白的点头,立马升起前后座的挡板。

挡板一升起来沈祭梵就把安以然往怀里带,安以然推他,下意识的不出声,睁大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沈祭梵埋头去吻她的眼睛,安以然不得不闭眼,沈祭梵的轻吻就落在她眼睑上。

“碍,沈祭梵…你别…”安以然低低的出声。

沈祭梵抬着她的脸,距离拉得很近,低声道:“然然,为什么要走?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舍得我吗?”

尽管沈祭梵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前后座升起了挡板,可沈祭梵低沉的声音还是被传到了前面。顾问跟魏峥两眼神交换:

刚那话真是爷说的?

没听错,那就是咱们爷说的。

顾问眼里一片暧昧不明的神色,心底暗笑,原来爷是这种调调儿,钻石级腹黑闷骚型啊。

魏峥横了顾问一眼,警告他别乱想,小心爷那把如有神助的飞刀。

后面安以然睁大眼看着沈祭梵,伸手推他,头往后退,说:“你根本就不缺做家务的,那么多下人…而且,我做得不好,我烫过的衣服,她们都会返工,虽然他们不说,可我都知道。”

沈祭梵挑挑眉,道:“没关系。”

“有关系,我怎么好意思还你那住下去,沈祭梵,你的好我会一直记得的。”安以然低声说。

“你要离开我,原因就只是做不好给你分配的工作?然然,你有把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计较这些的。”沈祭梵顿了下才低低说。

安以然摇头,纠正他:

“我不是要离开你,我是想换个环境工作,沈祭梵,你不是我,在经过那样的事后,有多小心的生活着,我不敢出门,不敢坐车,我怕有人认出我就是那个和毒品扯上关系的人,我怕看到他们不屑和嘲弄的眼光,我爸爸、妈妈、姐姐都因为那件事抛弃我,他们是我的亲人,尚能如此对我,那么这里的陌生人怎么对我都是有可能的,沈祭梵,我害怕…”

安以然真没想哭的,那件事后她就学着去忘记,刻意忙碌,有事做就全心投入,没事做就画画,反正不去碰那块肮脏的记忆,那些糜烂的画画每每不小心闪过都令她作呕。

她真的想忘记她曾经那么不堪过,她好想残忍的撇清那个肮脏的安以然跟她的关系。

连她自己都唾弃过自己,还能期待别人怎么对她?

“我想要新的环境,开始我的新生活,尽管我无助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仍然感谢着这个社会,我不想因为那些事就让自己用仇恨的目光看一切,我不希望我自己被一种仇恨、愤怒的情绪控制。可是,沈祭梵,我也是人碍,有时候我就是做不到漠不关心。所以,沈祭梵,就算是逃避吧,我要离开京城,因为我想活下去。”

安以然泪流满面,声音数度哽咽,努力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这些,孙烙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他还以为她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大事过了就没了,不会在心里造成太多的影响。连钱丽都这么认为的,所以在那件事后,他们默契的没有去提,没有过多的只言片语开导她。

可是,可是她是人碍,她有情绪的,她有喜怒哀乐的,她的心,也会痛。

只是不想他们担心,所以把痛偷偷藏起来了,压在心底,一个人受着。

安以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沈祭梵说这些,或许是真的积压太久了,他又让她感到安心,所以才把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沈祭梵表情有些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目光有些寒。大掌擦去她脸上的泪,将她的脸在胸口:乖女孩,以后,我让你依靠。

“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祭梵低声道,声音很低,包含了太多了别的情绪。

沈祭梵本来挺认真说出这个承诺,可安以然紧跟着接的话让他内伤:

“我要去云南,沈祭梵,你帮我把我的包抢回来,我的四千块。”

沈祭梵搂着她腰的铁臂僵了又僵,好气又好笑,他沈祭梵生平第一次做出这种承诺,竟然被这女人彻彻底底无视了,面上有那么点挂不住。

轻声应了句,手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带这安抚性的顺着。安以然昨晚本来就被折腾得够呛,今天又早早起床了,情绪一直高涨中到现在都还没歇着。所以这时候被沈祭梵这么一顺,安以然慢慢安静了。

车子到帝王大厦时,安以然已经睡沉了。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将她的头脸完全贴近胸怀,身子用西装外套盖得严严实实,抱着她上到顶层,让她在休息室的床上安稳的睡,沈祭梵在床边站了好大会儿才出去。

他自认为对她足够好了,可现在才知道,她的内心,他一点都不懂。以前从没想过他也会有想了解一个女人内心的想法,这想来有那么点儿荒唐。

内心?

挺陌生的词儿,不过他却不排斥。他很清楚安以然对他并不反感,否则也不会在索欢时得到快乐,她是个不会掩饰不会假装的人,她快乐就是快乐,喜欢就是喜欢,不会骗人。

沈祭梵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动了让安以然不离开他,离不开他的想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离不开他?或者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人离不开一个男人?

安以然睡了挺久,醒过来都下午两点了。

拉了窗帘,外面阳光透不进来,虽然天花板上靠近墙边的射灯亮了三盏,可偌大的休息里还是昏暗一片,安以然仅仅只能看到周围的轮廓。

从床上起来,静静听了下动静,然后推门出去。

安以然推门走到办公室那刹那心都亮堂了,雪亮的办公空间,一体白,少量灰色相间作间隔。她印象里的办公室基本上就是以前动漫公司总监办公室一样,冰冷的办公桌,椅子,资料台,要么是必备的配备,如饮水机、空调等。

沈祭梵的办公空间,堪称艺术殿堂,并不是因为这里面白色亚克力光板内嵌的装饰柜里,琉璃射灯下摆放的价值不知道多少个零的艺术品,而是这整个空间都是一种艺术。

因为墙面是贴了亚克力光板,纯透明的白色,墙面的不规则形以及少数的流光射灯,每一样组合都美到无可挑剔。

安以然站在办公室里,感觉就像到了水晶宫似地,不大敢抬脚移步。她虽然也学美术,可对室内设计和陈设却一窍不通。虽然不懂,可这种不分国界的美感还是深深震撼了她。

怎么也想不到沈祭梵的办公室会是这样子的,跟他那个人…嗯,说不搭吧,也不尽然,至少,这里灰白相间的色调干净,纯洁,可也挺冷酷的,就跟沈祭梵本人一样。看一个人的办公空间就大概知道这个人品味和性格,看来说得挺对的,办公室的陈设和布局,看来沈祭梵不是个古板的男人。

安以然小心的在办公室里移动,在墙壁内嵌的展示区前两步停住,她不敢再走近,很怕会无意间碰坏什么。很认真的看着每一件艺术品,试着去理解造物者的心思。

魏峥和舒默、顾问三人进来的时候安以然都没发现。

三人见安以然果真醒了,都佩服沈爷的未卜先知。沈祭梵特意让魏峥去守着她,她熟悉的就只有魏峥,要换别人,她会不自在。如果要沈祭梵的意思,他当然是更愿意调肖鹰来。

魏峥回头以眼神警告身后两人,让他们收敛着些,安姑娘可跟别人不同,要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小心爷扒了你们的皮。

舒默和顾问耸肩,表示受教。

魏峥将手里的食物放在办公桌上,尽量压低声音不吓到安以然:

“安小姐,爷让我给你送午饭来。”

冷不伶仃的有声音传出来,尽管很轻,可还是吓了安以然一跳。安以然心里一抖,赶紧转身,入眼的除了魏峥外还有两人,安以然脸上瞬间而起的笑意又在瞬间僵住,有些不大好意思,特别是在那两大男人一个劲儿的猛瞧,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的情况下,她更显局促了。

微微红了脸,眼光只看魏峥,低声问:

“沈祭梵呢?”

顾问和舒默正收回目光时听见安姑娘出声,立马眼睛又瞪出来,两人互视一眼:姑娘刚说什么来着?

耳朵出了问题,名听错吧,直呼其名?

敢直呼沈爷名字的人似乎还没有,连夫人都要小心的叫后面的名,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的喊。

魏峥直接无视两人的大惊小怪,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笑着回应:“爷在谈一个大项目,特地让我来候着,你还是先吃饭吧。”

上回的教训已经够深,这次哪还敢出半点偏差?怎么也不能饿着姑娘。

安以然好脾气的笑笑,魏峥帮她把午饭移到另一边与办公室成半隔断状态的隔间去,这里应该是会客室,沙发茶几摆得整齐,也是一样的白、灰相间。

安以然坐沙发上吃,魏峥就守在她面前,时刻注意着她是不是该喝水了,是不是够不着最远的那道菜。安以然被三人围着,实在有些淡定不了,埋着头匆匆吃了几口就放筷子。

舒默最先一瞪眼:

“安小姐,您这是吃好了还是中场休息?”

安以然腼腆的笑了下,说:“我吃好了,谢谢,谢谢你们…”

魏峥脚下几不可见的踹了一脚舒默,让他张远些。自己上前问:“安小姐,这菜不合胃口吗?给你重新换一家?”

安以然摇手又摇头,“不不,不用了,我吃好了,真的,没、没怎么饿。对了,魏峥,沈祭梵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是真有些局促了,坐立不安,被三个异性,其中还有两个素未谋面的异性这么围着,这么观赏动物似的观赏着,换得谁也好不会好受吧。

魏峥笑道:“可能还需要一会儿,爷说了,安小姐如果觉得无聊,办公室有电脑,你可以玩游戏。”

安以然点头,又摇头,说,“不用的,我可以等他。”

魏峥看她局促,扭头扫了眼舒默和顾问,让两人滚外面去,别处在姑娘眼前碍事儿。舒默、顾问耸耸肩,很不赞同,却还是去到隔壁办公室。

办公室和会客室中间的隔断墙是通透的,墙壁中有不少不规则形状,掏空的,中间嵌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尽管是半隔断的墙,安以然在舒默和顾问离开后顿时轻松不少。

抬眼对着魏峥笑笑,很好心的说:

“魏峥,你坐碍。”

魏峥扭头去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门口,心底合计着爷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也不推,侧身就坐了下去。

安以然凑近了些说:“魏峥,你能帮我不?”

魏峥眼一睁,看向安姑娘,问道:“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我能给办的绝对义不容辞,你要知道,能为你办事儿,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