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峥想说的是,伺候你是最好的差事。姑娘要求不多,又听话,还很为人着想。魏峥在她身边感受到的尊重是在别处感受不到的,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也有不少向他低头恭敬称一声“魏先生”的,可那都是基于沈家的声势,建立在他是沈爷“代言人”的基础上。

而安姑娘不同,魏峥想,她眼里应该就是那所谓的众生平等吧。没准儿她心里,他跟沈爷是一个档次的。

安以然被他这话说得有些脸红,赶紧说:

“魏峥,你不用这样的,你这样说我以后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魏峥立马往她跟前凑,笑道:“要不这样,姑娘,你把我当大哥看,我呢当你是自家妹子,以后你有事儿就找我,你觉得困难的事可能在我这里就会变得轻松,再说,哥要摆不平,哥后面还有沈爷呢,总之,你以后呢,想着哥哥就对了。”

这刚提着就开始以“哥”自居了,魏峥这样也是给自己找个后台啊,算是搭上老脸了。这世上啊,龙卷风、西北风各式各样儿的风多了去了,可什么风都比不上枕头风。

安以然想了想,迟疑的摇头,说:“这样,我觉得你会很吃亏碍。”

她如果叫他大哥,以后全都麻烦他,可她却帮不了他任何。

魏峥愣了愣,觉得这姑娘听执着的,她那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现成的大树给她靠,她竟然还东想西想?

“没关系,人的交际除了对等的利益外,不还讲个‘缘’字儿嘛,你瞧,咱俩也挺有缘了,你说要不然那晚上为什么恰巧我救了你呢?这啊,就是天意。”魏峥耐着性子跟她掰扯。

这姑娘实在太纠结了,魏峥觉得超度她是刻不容缓的事,这么纠结的性子,沈爷怎么受得了。还是爷觉得超度了这姑娘,是很具挑战的事儿,正乐在其中?

魏峥一边满腹编排沈祭梵,一边等着安以然的回应。

安以然认真的考虑着,其实多交个朋友没什么不好,而且她跟魏峥也算挺熟了,总要麻烦,不如叫他一声大哥。

“好,魏大哥。”安以然笑着答应,魏峥颇为满意,不过还是不忘叮嘱,在爷面前可千万别叫大哥,他们这关系得在地下进行,不能曝光。

安以然有些莫名,这有什么见不得人吗?魏峥好笑,问:“你刚才要我帮你什么?”

安以然赶紧回神,认真的说:

“魏峥,你能帮我把包找回来吗?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沈祭梵他可能不是不帮我找,是他太忙了,你看他一忙他的事,就忘了答应过帮我。魏峥,你帮帮我吧。”

包是其次啊,主要的是她的四千块!

魏峥点头,豪迈的说:“这太简单了,你那包比你还先回来。”微微仰了头从镂空处往外面办公室看去,出声喊:

“舒默,把安小姐的包拿来。”

舒默爽快的应了声儿就听到办公室门拉开,不多会儿功夫又进来,手里多了个浅色旅行袋,直接从办公室走进会客室,手上一扬:

“这是你的吧?”

安以然抬眼望去,看到包的同时也看到了舒默那拉风的头发。安以然微微张了嘴,有些惊讶,想说话却又欲言又止。

魏峥接过包,往沙发上一搁,安以然皱着一张脸说:

“他、他的头发…”

魏峥看过去,宝蓝色,拉风版的飞立着。魏峥笑笑,刚想说话,听见安以然小声说:“那个,抢我包的人、好像是那种颜色。”

她被抢那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反应过来时什么都看到,衣服啊、样貌什么都没看清,可那一头闪亮的宝蓝色头发让她记忆深刻。

她知道这么说会让人误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忍不住碍,这是个极重要的唯一的线索不是?

魏峥脸色不自然的僵了僵,抬眼警告的看向舒默,舒默赶紧捂着脸撤。心想着那姑娘真是心细如尘啊,竟然发现了这么“细微”的证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觉得你看错了。”魏峥很肯定的告诉她,安以然想辩解:

“我是真的看见的碍…”

“啊,你快瞅瞅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包是回来了,里面可别少东西了。”魏峥赶紧转移话题。

安以然果真顺从的打开包,魏峥眼睛左右看着,该少,必须得少。

果然吧,安以然哭丧着一张脸,眼里瞬间水雾朦胧,张了张嘴,似乎想压住要滚出来的泪:

“魏峥、钱,钱没了,我的四千块…”

“诶、诶你别哭,小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哭,你要一哭哥哥我一准儿没了半条命。”魏峥赶紧双手递过去,接在安以然柔美的下巴下面。

安以然嘴边微微了动了下,不解的问:

“你,干什么?”

“接眼泪啊,女人的眼泪是最珍贵的,可别动不动就落泪,那不好。”魏峥正儿八经的说。

安以然竟然笑出声,说:“我不哭,我就是…碍,我的四千块碍,没有四千块,我还怎么去云南啊?”

魏峥目光暗了暗,车上安姑娘的内心剖白,他是听到了的。只是,她想离开这里,怕是过不了爷那一关。

可怜的姑娘,魏峥看她的目光变得同情。

安以然抓抓头发,想说:哥别那么看我,我也没那么可怜碍。

“魏峥,你能帮我把四千块找回来吗?”包都能找回来,四千块肯定也可以吧。

魏峥忽然严肃起来,手蹭了下巴思忖道:“这个嘛,是个大问题,得请示沈爷,要不,你等爷回来,跟他要求要求?”

安以然垂下头去,不行吗?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开了,外面一干人随着沈祭梵到了办公室门口,然后止步等在外面。沈祭梵走进办公室,目光看向已经恭敬站好的舒默和顾问,正要说话。安以然在这时候朝他奔来,边说:

“沈祭梵,沈祭梵包找回来了,可我的钱没了。”

沈祭梵扬起的手滞在空中,到嘴边的话也没出口,目光就侧过去看着朝他跑来的女人。目光再稍微一错,后面是魏峥微微低垂恭敬的脸。沈祭梵停滞在空中的手正好在安以然跑过来抓着他衣服时顺势打在她腰背上。声音沉下几分,道:

“怎么了?”

还怎么了?安以然满脸委屈,都是他害的,如果当时他马上就去追她的包,她的钱就不会没了。

这么想着觉得很气愤,紧紧攥着沈祭梵平整得过分的衣服,咬牙,眼里充斥着不满和委屈。

沈祭梵轻轻拍着她的背,示意她慢慢说。

“沈祭梵,我的钱没了,四千块没了,我的新生活没了,沈祭梵你说我该怎么办?”安以然双手都攥着他的衣服,低声嘟嚷道,也是在他微微侧身时才看到办公室外面的人头攒动,人数不少。

安以然暗暗咂舌,她是不是过分了,让他丢人了,所以声音也压低了些,更不甘心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小步,头脸都低垂着,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沈祭梵微微点头,道:“嗯,这件事我们等会儿说,然然,你先去那边玩玩,等我一会儿。嗯?”

安以然一听他话,以为他又想拖。心里憋着一口气,是他说的,她可以跟他提任何要求,她提了,可他总是听。苦哀哀的喊了声:

“沈祭梵…”

咬了下唇,转身钻进会客室,心里闷闷的堵着气。知道请他帮忙还撒气,这是过分了,可她对他本来抱着很大期望,可他却一再往后拖延,她的钱都没了,他还在拖,她能不气嘛?

没有四千块,怎么去云南碍?

沈祭梵让魏峥去办安以然的护照,要得急,所以要魏峥亲自走一趟。又让舒默和顾问先去泰国,准备好一切在那边接应。他这次是不得不要亲自走一趟泰国,霍弋那小子有点本事,他这是放虎归山了。

霍弋敢将沈祭梵一军,竟然用娅菲尔来威胁,这点令沈祭梵都大为诧异,如果那小子觉得他沈祭梵跟桑吉是一类的,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即便抓了娅菲尔,他此举同样是以卵击石。

几人接到命即刻就走了,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

沈祭梵走到隔壁,高大挺拔的身躯即便挤入这空旷的空间也能彰显他强大的气场,存在感极强,他一进来,安以然就抬眼看向他。

沈祭梵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自然的握着她的手问:

“说吧,怎么了?”

安以然忽然愤愤的转头瞪他,她都说好几遍了,他竟然都没听进去。募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气恼着嚷嚷:

“沈祭梵,你怎么这样碍,我都说了,钱没了,我的钱没了,四千块!”

沈祭梵下意识的按了下眉心,是了,好像是说过。无奈道:

“那然然想怎么样?”

安以然高涨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低声说道:“沈祭梵,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仰头满怀希望的看他,觉得只要他一点头,就还不算晚,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能做得到:

“沈祭梵…”

沈祭梵调整了下姿势,正面对她,又握上她的手,难得耐心道:

“你想,包包能找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里面的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子找得回来?魏峥说了,他们找到你的包是在路边,这显然是那抢包的人拿了里面的钱,弃了你的包。钱这东西,都已经到手了,还能还给你吗?”

安以然一脸的愤懑,“怎么可以这样碍,沈祭梵…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抢别人,要来抢我的?沈祭梵,那是我开始新生活的钱,你知道的,那钱对我很重要。”

沈祭梵点头,掌心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祭梵,你能借钱我吗?”安以然低着头小声的问。

沈祭梵手僵住,片刻后,他说:“然然,你想不想要份工作?稳定的、长久的工作?”

安以然猛地抬眼看他,瞳孔伸出忽然点燃了一簇亮光,希冀的、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沈祭梵志在必得的笑笑,道:

“我给你提供一份工作,但是地点在京城。福利待遇都不错,除了每个月的工资外,还有住房补贴、生活补贴以及交通补贴等等,有年终奖加双薪。然然,如果你接受这份工作,就意味着你要放弃你去云南的想法。但放弃新环境的收获是,你能得到更多。比如,真心待你的朋友,同事,或者更亲密的、人,你觉得呢?”

安以然听得暗暗咂舌,有些动摇了,却又忍不住问:“沈祭梵,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工作吗?”

沈祭梵笑笑,点头:

“总裁助理,目的是把你往高管方向培养。这个职位虽然要处理的事很琐碎,却可以接触到各种层面的人,领导者、决策者,你所接触的人和事都是你能学习的。这是个极能锻炼人的职位,然然,我是把你当朋友,所以才认真给你提建议,当然了,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不会勉强。”

顿了顿,在安以然茫然又有些清晰的目光中,沈祭梵补了一句:

“你也知道,我不是任何人都会给这么好的机会。你如果不珍惜,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你提任何意见,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搀和半句。当然,我们的感情,也到此为止。”

沈祭梵最后四个字令安以然心里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他。脸上满是纠结和为难:

“沈祭梵,你、你别说这么严重碍。”

一边说着不勉强她任何事,可一边又说什么到此为止,虽然他这话说来怪怪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了。

沈祭梵挑眉,严肃的打量她,不做任何让步。心底客观的评价着,她对他也不是没有半点感情,至少还是舍不得的。

沈祭梵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静等她的决定。

沈祭梵知道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于是开口蛊惑道:“如果是我,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越是被大家藐视,就越要努力的活着,做出成绩给大家看。”

安以然目光闪闪亮亮的,不可否认的被他这话鼓舞了。

她不是没想过好好生活,她有想过,可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拒绝给她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她选择逃避,也是不得已的。这片土地,这片天空,她还是爱着的,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可是,现在有人肯给她机会了,她…

“沈祭梵,我答应,我要这份工作,沈祭梵,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不会让你失望的。”安以然坚决的说,严肃的保证。

沈祭梵这一刻在她的眼里,立马又高大了不少,感觉他的头顶都闪亮着金光一样。

安以然说完忽然笑着,眼里晶晶亮亮的,讨好似地把手往沈祭梵手里塞,她说:“沈祭梵,你是我的贵人碍。我会记得你的好的,真的。”

沈祭梵心底总算松了口气,抬手下狠手的揉着她头顶,心里暗道:小磨人精,总算把你留下了!

安以然忍着让他撒气,可他力气太大了,伸手抓住他的手不满道:“碍,沈祭梵,你别揉了,头都被你弄晕了。”

沈祭梵底笑出声,伸手捏了下她俏脸才算了事。人是留住了,后面就该是让她离不开他。

安以然开心了一阵,问了个很紧要的问题:“沈祭梵,那,我是哪个总裁的助理?”

“我的。”沈祭梵毫不迟疑道。

“哈?”安以然吃惊,给他、当助理?忽然觉得压力很大,他的事,魏峥说过,很多很多,而且、很复杂碍。

“怎么,觉得我不够?”沈祭梵看她那张忽然犹豫的脸沉下声音反问。

安以然摇头,苦着脸道:“沈祭梵,我怕、我做不好碍,我没做过助理,你的事又那么麻烦…我不想让你失望,可我真的怕不能胜任…”

沈祭梵冷哼,道:“我亲自带你,你该感到荣幸,嗯?”

安以然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总裁大人,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正式上班了,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住在他家了?

“明天。”

沈祭梵接了句,安以然点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漫画她可以下班后画,白天会把工作做好,她保证不会对工作有任何影响。

沈祭梵看了眼点头如捣蒜的傻姑娘,把没说完的话续上:“明天去泰国,你要一起去。”

安以然忽然瞪圆了眼睛,“去泰国?”

出国碍…

“有问题吗?”沈祭梵轻轻揉着她的手,淡淡的问。

安以然摇头,又点头,道:“沈祭梵,我没出过国,还是头一天上班就跟你出国,你觉得、我合适吗?”

“这是锻炼你能力的最佳时候。”沈祭梵难得这么有耐心同她纠结这么件破事儿,心情到现在还挺好。

安以然想想也对,总要有点难度才够得上挑战,魏峥说过,沈祭梵身边的人,都不一般,都有各自的长处。而她是个极平庸的人,既然沈祭梵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应该好好把握住,让自己成为升华。不期待走出去时得到掌声,起码,她要做到在自己走出去时大家对她是赞成的。

安以然脸上一直在笑,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沈祭梵简单处理了挤压的公事,安以然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看他埋头挥着钢笔在纸张上急走的认真样子,几度想问,她可以帮他什么。可又怕她忽然出声会打扰到他。

不到一刻钟,沈祭梵合上所有资料,起身,拉着安以然走出办公室。

“碍,沈祭梵你可以下班了?”安以然被他带着走才反应过来,快步跟着,仰头问他。

沈祭梵低声应了句,圈着她的腰进了电梯,直接下到车库。

安以然显然很高兴,这眼下可能是她从那件事后真正高兴的时候。嘴角一直弯弯的,在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完全能容忍沈祭梵对她的一切动作,比如紧紧贴在她腰上的手。

上车的时候安以然侧头看着沈祭梵,眼睛又黑又亮。沈祭梵看她这小样儿就知道她有话要说,问了句:

“怎么了?”

安以然微微一笑,眼睛同样拉开微笑的弧度,凑近他说:“我可以说吧?沈祭梵,我好像饿了碍。”

昏暗的车内,沈祭梵黝黑湛亮的目光将她直视,她笑得温婉,嘴角浅浅的又没弧度令人心动,沈祭梵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带笑的娇嫩脸颊,道:

“中午的饭菜不合口?”

安以然摇头,三个大男人骨碌碌盯着她吃饭,她压根儿就不知道那饭菜是什么味道,就胡乱对付了几口而已。现在心底大事落定,浑身都轻松了,这时候对饥饿感自然就能清楚的感觉到了。

“好,现在去吃饭。”沈祭梵将她的脸压在胸口,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散开的发。

前面的魏峥看向后视镜,对沈祭梵点头,接着开车去了饭店。

这是沈祭梵头一次带着安以然在外面吃,进了包间,包间是套房式的,有休息的隔间。沈祭梵让人先上了几个招聘菜,然后再拿着菜单给安以然,让她自己点喜欢的食物。

安以然拿着菜单翻翻,最后把目光落在甜点上,各式各样的甜点,卖相极好,看得安以然口水直流,哇哇的惊叹,沈祭梵淡淡扫了一眼,问她要哪样,安以然选不了。她本来就是个极其纠结的性子,对于相同档次或者同价比的东西她向来会丧失选择权。

摇头,沈祭梵让人都上来一份。服务员拿着单子离开。

安以然连连拉沈祭梵,脸都皱一堆去了,“吃不了那么多的,这样很浪费碍。”

沈祭梵道:“所以就得靠你了,”看苦着一张脸,再道:“吃不了打包带走,总不会浪费的,你不一一尝过,又怎么知道哪些合口哪些不合口?”

安以然想想,觉得也对。

沈祭梵是考虑到她头一次出国,也不知道有没有水土不服的毛病,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所以提前回去收拾着,他是想着办了正事后正好顺道带她走一圈,见见国外的风土人情。她不说想离开京城吗?正好出国散散心,这么考量着,所以在饭后休息了会儿就回了浅水湾的别墅。

安以然有些兴奋过度了,回到别墅时就欢快的跑下车,手上拎着两大盒甜点跑进别墅,让大家都搁下手里的事出来吃东西。

安以然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下人们都是一愣,互相看看,还不大相信,早上不是说要出去旅游吗?不去了?

“然小姐,你回来了。”菲佣想走出来,脸上笑意很深。

安以然把盒子打开,让菲佣先吃,又拉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一起吃,云婶儿一口吞了一个榴莲酥,边问:

“小姐,你不去云南了?”

安以然笑得开心,忽然收了笑容,叹着气,故意卖了个关子在原地苦恼的踱来踱去,直到都在吃东西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她的时候她才笑逐颜开道:

“骗你们呐,我明天要出国哦,是出国碍,我长这么大还是没出过国呢。”

一时间大家都高兴起来,闹嚷声不断,安以然还豪迈的说:

“回来我给你们带礼物…”

魏峥想要进去阻止闹嚷的一群人,沈祭梵扬手阻止,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的别墅里还能装下欢声笑语,人多就热闹,热闹并不少见,可在沈祭梵出入的地方,向来跟“热闹”一词不沾边。

沈祭梵喜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这一刻,他竟然也不排斥。

安以然抬眼瞥见门口站着的两人,立马安静了,规规矩矩的站着,下人们见她忽然收敛也顺势往门口一瞧,这一瞧不打紧,个个儿吓得面色全无,匆匆喊了声“先生”就各回各岗位了。

安以然暗暗吐舌头,心里还是高兴的,顿了下,又快步朝沈祭梵走去,在他身前笑道:

“你怎么不进来碍?是不是我把你这里弄乱了你不高兴?你别生气,我马上就给收拾好,我是觉得好东西是要分享的,大家都吃到了也没有浪费。”

她高兴的时候连说话的声调都微微上扬,保持着愉悦的状态。

沈祭梵微微点头,表示不介意,道:“去收拾行李吧,或者让下人帮你,带点你认为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缺什么就跟魏峥讲,他好及时办。”

安以然连连点头,说:“好,我自己收。”

生活用的东西全都装旅行袋里了,正好,也不枉她早上白忙活一场,还是有用的。

安以然把包东西一一拿出来,沈祭梵说带点必不可少的东西,安以然把毛巾、牙刷和一瓶润肤霜拿出来摆在一边,剩下的东西她是看了又看,捡了又捡,也没决定好带还是不带。别说出国了,她连远门都没出过,没有任何经验,所以该带些什么她真是毫无头绪。

她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必带的,因为她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已经认真想过一遍了。

安以然把东西全摆床上,出门去叫沈祭梵,把沈祭梵从书房拉进房里,是完全忽略大爷的脸色,还振振有词呢:

“沈祭梵,你别不高兴,你比我有经验碍,你看,这些我能都地上吗?我觉得都有用碍。”

沈祭梵揉揉眉心,道:

“然然,你不是搬家,只不过是出去走走,旅游、出差,嗯?”

安以然似懂非懂,看沈祭梵转身要走,赶紧又抓着他问:“沈祭梵,去泰国应该注意什么啊,哪里的气候怎么样?我的衣服要带厚一点的还是薄一点的?还有啊…”

沈祭梵伸手打住,道:“然然,我是说你只需要带些你认为必不可少的东西,你不可或少的东西,比如你的画画用的东西,这些你每天都要做的带上,至于生活上这些东西你用担心,我会让人安排备好。”

“那衣服…”安以然的意思是衣服肯定得自己带啊,沈祭梵伸出两指按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道:“不用带,嗯?相信我,好了,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你自己玩,嗯?”

安以然拉开他的手不怎么高兴,他怎么把她当小孩儿哄啊?不过还是习惯性的点点头。

沈祭梵刚走没多久,安以然又碰到必须得问他的问题了,拿着背包去找沈祭梵,到书房门口就开始嚷:

“沈祭梵,你看,我想背这个包走,可是它装不下我的画板和画纸,工具也装不完,怎么办?”

沈祭梵抬眼看她,有几分不耐,可门口的她一脸无助和茫然又有些心软,缓下声音道:“然然,那你把要带走的东西放一边,明天我让魏峥给你打包,好吗?”

安以然想了想,问道,“那我呢?”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沈祭梵道。

“好。”安以然点头就转身走了,沈祭梵莫可奈何的摇摇头,被她烦着,可嘴角却拉出细微的笑容。

没多久安姑娘又来了,还没到门口柔柔软软的声音就先飘进了书房:“沈祭梵,我的东西都搬楼下了,也给魏峥打电话了,说了你的意思,让他帮我拿东西是你的意思对吧?”

安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门口,两眼期待的望着沈祭梵,里面闪着晶晶亮亮的目光,一脸的笑意。

沈祭梵良久才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儿,头也没抬。

安以然看看他,嘴角微微翘着。想着她的事都备好了,可他还没开始行动呢,起了善心,于是进了书房站在他办公桌前很好心的问:

“沈祭梵,你还没收拾碍,你有什么要带的啊,我可以帮你收碍。”

沈祭梵依然没抬眼也没出声,安以然又出声喊他,俯身低头去看他的脸,沈祭梵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她一双大而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很有耐心的等他回话。见他总算抬眼看她,她莞尔一笑,嘴角和眼角都微微弯了起来,露出好看的弧度。

“沈祭梵,你说碍,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大的事情我做不来,可帮你收拾东西还是可以的…”

巴拉巴拉,又是一长窜。

沈祭梵早已经没看她,不过纸上的笔迹却是已经越来越潦草,奋笔疾书,在极短的时间里翻看了面前的资料,收了钢笔,搁桌面上,身躯后靠在boss椅上。深邃的目光朝安以然看去,对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安以然依然笑着,半点儿没考虑别的直接就走了过去,这么过分的顺从,无疑对这男人是信任的。

安以然刚走近他身边沈祭梵眼疾手快的把人抓进了胸怀,安以然募地瞪大眼睛,手推在他胸膛上,神色一刻闪过慌张:

“沈祭梵…”

沈祭梵把她拉进怀里,健稳有力的双腿将她圈在双腿之间,手臂箍着她的上身,低头就朝她小嘴进攻。

安以然瞪大了惊骇的双眼,火热的吻落在她唇上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反抗。

沈祭梵松开她,低声道:“然然,别动,这是晚安吻。”

他目光有些吓人,安以然发愣的看着他,舔了下唇,问:“晚、晚安吻?”

沈祭梵点头,目光在她粉嫩舌尖露出一角时变得炙热。没等她有任何反应他的唇舌已经再次狂热的向她进攻,猛烈的气息恍如一团灼热的火焰瞬间将她整个包围,燃烧她的所以意志。

待沈祭梵放开她的时候她才得以大口喘气,沈祭梵低低笑着,按着她的腰臀往自己身上压,若有似无的蹭着某处。厚掌扣着她的头,在她张口大口呼吸时,炙热的唇再次轻轻戳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吸吮,含住粉嫩的唇瓣又放开,火舌舔吻过,又含住,轻轻吸着,舔着,慢慢逗弄。

安以然本来是挡着他得寸进尺的动作这时候却早已经软在他怀里,浑身就跟着了火一般,滚烫滚烫。

听见她低哼出声,沈祭梵的亲吻缓缓移向她耳侧,含住她耳垂舔吻,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