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安以欣一示好,刚刚那茬儿就算过了。搁下画夹问:

“你不睡,找我什么事啊?是有事吧?”

除非赶工的时候,安以欣作息向来规律。毕竟不如安以然年轻,二十八九了,必须得注意这些。到底也是爱美丽的女人,对自身要求很严格。

“约谢豪出来吃个饭吧,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都在一个城市生活,还能老死不相往来吗?我们是有修养的人,约个时间吃饭,以前的恩怨都结束。”安以欣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直说,就一个目的,她想见谢豪。

本来以为已经忘记了,可在见面之后她才猛然惊醒,对谢豪的爱,竟然已经延伸到骨髓,不看不碰不想,他会暂时被掩在心底。可不期而遇之后,就是再也克制不住的想念,他的声音,他的脸,一遍一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忘不了。

安以然愣,慢慢的扭头望向安以欣,吃惊问:“什么?”

“约谢豪出来吃饭啊,哪有一辈子的仇人,商业圈没有永远的敌人。”安以欣云淡风轻的说,似乎没有没把这事真正放在心上,就是随口一提而已。

安以然看着安以欣的脸,微微皱眉,“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豪害安家成了什么样子,你都忘了?那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原谅?”

安以欣笑笑,不答反问:“安家曾经对你有过之无不及,可你也走了回头路,为什么呢?”

安以然被问住,良久才说:“那不一样好不好?你们到底是我的亲人。可谢豪不是,他做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攀权付贵,眼中只有利益两个字,他不是好人…”

“行了,是不是好人都该给他一次机会。我相信在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安家获得了新生,对于以前的事都不要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与其去埋怨对手,不如感谢对手给我们一个自我强大的机会。”安以欣低声说道,眼里充满慧黠。

安以然愣,这话说得也、太高层次了吧,她那心思在安以欣面前立马弱了。低下头,想了良久,到底是比她早踏入社会几年啊,看事情都比她看得开。

安以然是绝对没想过安以欣的话是真是假,好吧,她承认她就是小心眼儿。顿了顿,抬起头确认道:“姐,你是还忘不了谢豪吗?”

安以欣一愣,忽然笑出声,一脸的不可思议,出声说:“怎么会?”

挥了下手,继续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的,我只是不想都是同行,以后肯定有见面的时候,早早把那些不愉快抹掉对以后的三人行的发展也很重要。”

倒是有些语无伦次,她化不化解和谢豪直接的隔阂,跟三人行有什么关系?

安以然皱着眉头问:“真的吗?”

“真的。”安以欣点头,安以然笑了下,点头说:“好吧,我想多了。”

可忽然又觉得奇怪啊,从地上爬起来往床上爬,边说:“为什么要我约他呀?我跟他很久没有来往了,那时候怕你误会,我真的是见到他都饶开好几里路走的,再说了,我也没有他号码,还是你联系吧,本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得跟我一起见啊,我们都是三人行的人。这也算是公司外交了,我查了下,谢豪的公司不错,短短八个月时间就已经成功上市,而且业内评介也颇高。怎么着他以前是借着我们安家走上去的,如今,我就算是借势吧,找上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安以欣深知该怎么攻克说服安以然,开口闭口都是为了三人行,无论怎么样,安以然都不会拒绝。

安以然一听,果然认同了:“是啊,当初他踩着安氏有了今天,我们如法炮制,也不算小人,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到时候能拉下他。”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心眼儿了?”安以欣有些诧异,这个妹妹,似乎跟她印象中的形象越来越不一样了。

倒也不是有什么大变化,照样什么事都做不好,照样什么都无所谓。可细细一看又不尽然,她要坚持做的事拼了命也要做好,就像婚礼策划。要说什么都无所谓,可她偶尔又小气得令人发指,比如刚才那破画儿。所以,有些看不懂她了。

“哈?”安以然被指出来有些尴尬,吐了下舌头,嘀咕道:“哪有?”

她说的不对吗?谢豪那样的人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是要借他的势,也没什么不对。他不仅害了安氏,走的时候还带走一大批安氏高管,这样的人就是没有行业道德和操守。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们还需要顾及那么多吗?

“真的要我打电话吗?可我没他号码。”安以然其实很为难,她也不是那种分手就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可她是真的没办法再跟谢豪有任何瓜葛。

如果,只是分手,是她的原因导致他们无法继续,再见面时她一定含笑说“你好,最近好吗”。可不是,谢豪明显是带着目的走的,甚至没给她一个像样的理由。这也就算了,她最介意的还是谢豪找了她亲姐姐,换别人可能好一点,可是,自家的人,这让她感觉有点恶心。

以前高中有个男生追钱丽,交往不到两星期两人分手了,改追求安以然。钱丽倒无所谓,可安以然接受不了。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那种好朋友好姐妹的前男友,她接受不来,光想想都觉得那种关系恶心。

当然,这跟她身边的人没关系,只是单纯厌恶那种感觉罢了。

安以欣翻出号码给她,安以然哭,她明明有号码为什么自己不打让她打?

一边拨着号边咕哝说,“真是的,明明你也可以打的,自己的不用用我的,话费又不报销,而且我又不是公司负责人,怎么说嘛真是?”

电话通了,安以然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对方就接了起来:“哪位?”

安以然愣了下,这么快就接了,才响一声吧?顿了下说:“我,安以然。”

安以欣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接通了,立马抢了安以然手机,安以然倒是乐得让给她,可谁知道安以欣只是按了免提,又扔回给安以然了。

安以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反正几句话而已,谁说不一样嘛?

那边谢豪这时候正开车回家,带的蓝牙耳机,所以一通话就接了。蓝牙连了他几部手机,无论私人电话还是公司电话,接通之前他都不知道。所以当他听到是安以然的声音时诧异了:然然?下意识瞄了眼时间,这晚了她找他什么事?

“嗯,有什么事吗?”声音略底,疲惫显而易见。

安以欣一听谢豪的声音有些难以自持了,紧紧抓住衣服,警告自己不要失控。

安以然抓抓头发,碍哟,该怎么说好呢?冒然就约他吃饭,她可是记得才不久才对他恶言相向,这是不是变得有些快了?

“也没什么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啊,一起吃饭。”安以然就跟机器一样,说着冷冰冰的话,苦哈哈的看着安以欣,她也要脸啊,这么反复无常的态度,又不是小孩子无所谓,她都多大了啊?

倒是谢豪没在意,顿了下,直接答应:“好,不过近两天有点忙,有时间我会联系你,这是你现在的号码是吗?”

安以然胡乱应了声,匆匆说了句:“那这样就再说吧,挂了。”

通话结束,安以欣还沈醉谢豪的声音里没回过神来。他现在比以前沉稳能干多了,她知道当初他是在她手下做事,让他束手束脚了,如今有自己的公司便可以大刀阔斧的表现自己,现在的谢豪,已经锋芒乍现。

安以欣很清楚谢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很压抑,又要顾及她不能表现太突出,又要想办法凸显自己的才能。对于像谢豪那样有野心的人,背弃她,是早晚的事。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总希望他会念及两人的感情。

却不想,他与她之间,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安以欣回过神来,有些情急问道:“你说完了?约到什么时候?”

安以然微愣:“你没听吗?那个人说最近有点忙,有时间再联系。”想了下,猜测说:“或者那个人根本也不想跟我们见呢,大概觉得没脸,不好意答应。”

安以欣勉强笑了下,没约到啊,她以为安以然能约到呢。拍了下安以然说:

“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起身到门口时又停住,回头补了句说:“他联系你,记得跟我说声。”

安以然已经又滑地上了,抱着画夹子没抬脸,只低低应了句:“哦。”

安以欣嫌她态度不好,想提醒她上点心。可一想,自己这要是表现得过于在意,难免让她怀疑。这么想着,就没再出声,转身退出房间。

谢豪电话是两天后打来的,正好是周六。

虽然是周六可三人行还是有人在加班,安以欣同安以然自然也在公司。早上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商定好了,下午早点下班,晚上聚餐。

有好处儿时候,小赵儿一准在。本来今天没他什么事,跟安以然通话时问出了点苗头,这不,人五分钟没到就出现在公司了,咧着一张嘴傻笑呢。

安以然瞟了他一眼,正好,申报公司的材料让他弄,她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交给小赵儿做她挺放心。小赵儿第三次声明说:

“头儿,我今天休假。”

“那你来公司干什么来了?你休假就别来公司,来了公司就得做事。”安以然义正言辞的反驳,这同时已经将堆在她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材料往他身上堆。

小赵儿苦拉着脸抱怨:“就没见过你这么奴役人的上司,你这是最大限度压榨我的劳动力啊。”

小赵儿这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可做起正事来还是很严谨的。安以然要上心做一件事也能做得漂亮,就是慢,能急死人那种。小赵儿不仅做得好,还很有效率,这也是安以欣在发现小赵儿其实是个人才后,想方设法挖她那边去的原因。

话是那么说了,可小赵儿对这事还是挺上心。他今天来公司除了晚上聚餐的原因外,做申报材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毕竟是他们公司准备转型的大事,材料交给安以然来做,他不放心。当然了,这话他不会说,免得打击人。

小赵儿把事做了,安以然就没事做了,拿着铅笔继续勾勾画画。谢豪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约中午吃饭,安以然抬眼朝安以欣那边瞟了,觉得安以欣可能抽不出时间,就给回绝了。可谢豪不肯,说:

“再忙也要吃饭,不会耽误很长时间,我开车来接你。”

安以然又望了下安以欣那边,想想也是,再忙也要吃饭。顿了下说:“知道红馆吗?去红馆吧,离我们公司近,你反正开车的,远近都无所谓。”

如果是以前,安以然一定会左右为谢豪考虑个遍才说话,而现在,那都已经过去了。她才不愿意再为他着想,一个伤害她不算,还伤害了她的家人,害了她的家的人,在她这里,那就是十恶不赦。安以欣释怀,不等于她也能既往不咎。

谢豪确实有些讶异,太了解她,所以清楚她极少这么有主见。分开的这一年多时间,她倒是长大了不少。觉得这样也挺好,以前她性子上是软了些,如今骄横一点,人倒是更鲜活了,他也乐意接受。

“好,红馆,就这么定了。”谢豪笑着说,他话刚落,安以然说了声再见就挂了。谢豪看着手机,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他得再追求她一次。

谢豪就是动了想把人追回来的心思,谢母中风,瘫了一侧身体。谢母不待见安以欣,如今是更不待见冷萍。起初是觉得冷萍这女人勤快,又听话,可谁知道这女人曾经竟然是卖的,这给谢母气得不行,见一次打一次,手边拿得动的都往冷萍身上扔,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她就认定了是冷萍勾引了她儿子,就要打死这个狐狸精。

家里不和,这也是谢豪身心疲惫的原因。谢母怎么都不接受冷萍,再说谢豪也没有要跟冷萍结婚的意思,如今还在一起,那只是身体需要而已。如今又加上谢母身体不能动,是请了专人护理,可毕竟谢豪信不过,还得让冷萍去照顾。

说到冷萍,这女人也是个可怜的。一直被男人利用,心甘情愿当了棋子。以为在安氏破产后谢豪会给她一个承诺,却没想到谢豪连提都没提及。只要她开口要求,谢豪就以各种理由搪塞,如今更好,直接说母亲不同意。

冷萍只能这么拖着,在谢母身边每天的受的气够好些人一辈子的了。有时候气极了真想扭头就走,可出门就心软了,她放不下谢豪。

有野心的男人即便坏得彻底,也能迷到不少女人。谢豪如斯,冷萍和安以欣就是例子。也真不知道谢豪这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今世才这么好命。

谢豪看到安以然时候才想起她曾经的好,或者说,他就是从没忘记过她。她不争不抢,害怕的时候抱着他求安慰,他失意时候她陪在身边。相互温暖着,现在想想,那些才是最珍贵的。在谢母一再念叨安以然时,谢豪想要追回安以然的心越来越强烈,觉得这辈子适合做他妻子的除了安以然没有别人。

中午下班时候安以然这才往安以欣那边去,趴在安以欣办公桌前说:

“姐,吃饭去。”

“你先去吧,我把这点做完。”安以欣头也没抬的说。

安以然点点头,笑着说,“好吧,我等你,你慢慢做哈,不着急。”

就让谢豪等着呗,答应跟他吃饭就已经不错了,等几小时也是应该的。

安以欣听她这话时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下,抬眼看着安以然,“有事求我?”

安以然被问得莫名,仔细想了下,摇头说:“没有啊,为什么要这么问啊?”

安以欣抬眼扫了她一眼,将目光拉回电脑屏幕,语气冷冷淡淡的说了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那心里装的什么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

安以然呵呵笑起来,拉着椅子摇头晃脑的说:“你猜错了,我是真没事找你。就是等你吃饭的,那个人说中午一起吃饭啊,已经在红馆等了。不过我们不急…”

安以然话还没说完,安以欣立马站起来,气怒吼道:“约了人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不是说了他联系你的时候要跟我说吗?安以然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我在跟你说啊。”安以然被安以欣忽然炸毛弄得有些莫名,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语气当然也不会软,振振有词道:“我也是看你在忙才没跟你说,谁让你总让我不准打扰你来着。反正也就是吃顿饭而已,下班再跟你说好了,现在又没有多晚啊,你先做你的事情嘛,有什么可着急的?”

“你,你还有理了?”安以欣气得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扔下安以然进了卫生间:“在外面等着!”

安以欣心里跳得厉害,要见面了吗?对着镜子反复看着今天的妆容,又看看身上的职业套装。懊恼得不行,她怎么今天就穿了这么身廉价货出来了?应该穿白色那套品牌的,那套更能彰显她的身材,今天这套廉价不说,还显老气。

安以欣边仔细补妆,边气着安以然,该死的,都提前说了让谢豪联系了就告诉她,竟然拖到现在,能做成什么事呀,少说一句就出漏子。

安以然撇撇嘴,压根儿不知道安以欣火大的原因,反正她没觉得自己哪错了,坐在外面等。谢豪的短信一直不断,问她下班没有,要不要开车去接她。

安以然懒得回信息,直接一电话拨过去说:“你烦不烦呀?别一直发短信好不好?马上就来了,你就不能先喝杯水吗?”

对这样的人,不需要客气,安以然说完直接挂了,没着没落的。

安以欣匆匆走出来,妆容已经焕然一新。为了有领导范,平时她妆化得要老气些,可进去重新画了个,年轻了不少,倒是她身上暗色的衣服加上老式的款让加上的分又降回了原点,不仅如此,还显得有些不不搭调。

安以然看着安以欣出来,出声说:“姐,你洗了脸吗?洗了个脸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走吧,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吃完我们就回来。”

安以欣因为安以然一句无心的话心底信心陡增,走了两步忽然侧目,问:“你今天要申报的材料做好了?”

安以然摇头:“没有啊,小赵儿在做,不过他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肯定会做得很好,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这么说你今天没事了?”安以欣当即反问道。

点头:“没事了。”她画一上午漫画了都,不过最终还是要看看综合的材料的。

“你那个被狼咬的朋友还在医院吧?你应该去医院看看他,不论关系怎么样,怎么说事发当下你也在场,还是提个果篮去看看吧。”安以欣忽然插话题说。

安以然愣了愣,“不用啦,他朋友多着呢,我上次去,黑压压一屋子的人,跟黑社会的一样,吓死我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见到我。”就为那一针。

“去吧,反正中午你没事,提个果篮去看看正好。好好说话,就说这几天工作没顾得及去看他,今天休假正好去了,这是做人的道理。”安以欣语重心长道。

安以然愣了下,想说她中午不是陪她见谢豪吗?顿了顿,大概明白了,点头:

“好吧,那我去医院看看,姐,你一个人小心点。”

安以然其实能理解,毕竟安以欣是真喜欢过谢豪,想着除了工作上的事外应该还会说其他的吧。她在场就显得尴尬了,还是躲开得好。再说了,她也是真不愿意见谢豪,这正好顺了她的心。

安以然那边已经拦车上了出租,安以欣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往红馆去。

谢豪等了半小时,人来了,可来的是安以欣不是安以然。谢豪微微皱眉,起身准备走,安以欣伸手抱住他手臂,低声说:

“阿豪,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如果,如果我说我原谅你,你能回来吗?”

“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你的原谅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安大小姐,请不要再多做纠缠,不要让我对你最后的好感都消失。”谢豪扯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安以欣撑着桌子,指甲嵌入手心,眼里满是怨毒气息。她哪里不如安以然?以前以为安以然不过是个笑话,原来真正是笑话的人是她。

安以然往医院去,可到了医院才知道,人早就出院了,悄无声息的。

安以然扯了扯头发,碍…她这次是真的想表示下关心来着,怎么就不给她机会呢?亏她还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个果篮,真是太浪费了,五十块钱能买多少斤苹果了呀?浪费是可耻的,回头得把皮儿也啃着吃了。

三人行前景一片美好,这大部分功劳还是安以欣那边的。毕竟注册的是三人行景观建筑公司,安以然这边的公关宣传策划公司只是挂在三人行下面。倒是再发展一两年,上市后没准儿真能成为三人行集团,下面挂的就是分公司。

小赵儿从公关策划公司成立以来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自己给自己印了名片,职务曰“三人行集团公关宣传策划分公司--副总”。

整天拧着自己名片四下发,建筑那边的人眼瞅着公关策划的赵晓玲儿那德行都极为不耻,这人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他那职位虽然没正式授予,可人家那公司就俩人嘛,老板是安以然,小赵儿给自己封个副总也挑不出理来。

安以欣是没拗过安以然和安以镍,所以才默认了安以然这类似胡闹的行径。想着让她闹闹也好,现在她正是一头冲劲儿的时候不让她做,往后铁定记恨。加上家里人的支持,安以欣只能退一步承认,总要让安以然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料。

本以为策划公司就来闹着玩儿的,可谁知道才成立不久案子一个接一个。上门的人不是小开就是真正的企业家。案子除了开业典礼,婚礼,寿礼,竟然连学校运动会的开幕仪式都找上门来了在,这实在令人惊讶。

看着对面几乎踏破门槛的趋势,安以欣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那边安以然都愁死了,她也没多想别的,就是发愁,抓着小赵儿苦哈哈的抱怨说:“我们还没开始正经宣传,就送上门来这么案子,我们要是宣传一下,正式工作了那不得忙死吗?天啦,太劳累了吧。”

照这样的量,她都没有时间画画了。

“是不是该请人了啊?”安以然问。

小赵儿白了她一眼儿,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哼了声说:“头儿,去问问财务我们的收支情况,有没有达到可以再请人的标准。”

安以然立马眼前一亮,对碍,是应该招人进来了,整天就对着小赵儿一张脸,弄得她都快被他影响审美了。

安以然的策划公司正风风火火的拉开帷幕,倒是安以欣那边的建筑团队最近有些火力不足,大概是领导人泄气了原因。安以然最近是忙昏了头,招人,还要赶一个接一个的活动策划,累得就差没睡在办公室里。

安以欣则是有心无力,工作什么都搁下了,就在想怎么修复和谢豪的之间的关系,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

真的想过放下,可真的做不到。她已经调查得很清楚,谢豪并没有和冷萍结婚,也没有要娶冷萍的意思,谢豪母亲当然也是一个原因。所以她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她想自己应该再争取一次。

公司脚步可以适当放缓一点,不用走得那么急,推了几个大案子,接了两三个中小型的景观设计给团队,她自己就撤了,即便人在公司也没做事。

安以然自己忙得昏天暗地,当然就注意不到安以欣有什么变化。

晚上安以欣趁安以然进了卫生间后,用安以然的手机给谢豪发短信,约谢豪见面。到底是昏了头了,见面地点是酒店。

谢豪挺诧异,回问了句在哪,安以欣迅速消息确认:嘉禾酒店。

良久,谢豪才回应:好,我现在过去。

安以欣心底再度狂跳,她想,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拒绝。虽然有些无耻了,可奉子成婚对她来说是最快最有用的方法。

安以欣带着安以然的手机出门了,安母正好出来接水,看她出门疑惑的问:

“这么晚了还出门?”

安以欣在玄关处穿好鞋,边急急应了句:“有个项目要谈。”

“都这么晚了,让你大哥送你去吧。”安母匆匆走上去,跟安以欣说,真是苦了她了,大晚上还要忙,可自己这个当妈的又什么都做不了。

“不用了,”安以欣直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开门走出去边说:“公司有同事在楼下等我,不用担心,晚上可能不会回来。哎呀不会有事的,你当我是安以然那个没脑子的人吗?再说还有同事一起呢,放心吧。”

直接关上门进了电梯,安母叹气的回房,安父已经睡下了,安母叹气说:

“还在为工作忙,也不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大事。”

安父听见的,没应声,这话不是说安以欣就是安以镍,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也没用。

安以欣到了嘉禾酒店,开了房后给谢豪发信息,说了门号,然后自己上去。

谢豪进门时候一片黑暗,见面地点约到酒店,会发生什么事根本不用怎么想。谢豪是没有任何怀疑,他以为安以然想通了,毕竟安家曾经怎么对她的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就算无路可退暂时跟安家人一起也无可厚非,他想安以然是知道他可以依靠,所以才这样讨好。

走进屋里,连廊灯都没开,没两步,温香软玉的女体直接撞进他怀里。谢豪微愣,却下意识伸手抱住了。

安以欣迷醉的激吻着,双手迫不及待往谢豪衣服里伸去。大概是闻到熟悉的香水味,谢豪推开了安以欣。

五分钟后,谢豪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剩安以欣靠在墙面失声痛哭。

为爱受伤的女人太多,为爱买醉的女人不少。安以欣进了夜店,想放纵,想赶快用酒精麻痹自己。谢豪离开时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扎进她心里,心被拉扯得疼痛。

夜店比不得正规娱乐场所,不夜城里混迹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没有营业执照的娱乐场所,就跟开着饭馆发廊做卖肉的勾当没什么两样。

安以欣进来这里,只是因为它够劲爆,够奢靡,够堕落。

三两杯下去人就晕乎乎了,被人拱进了舞池跳着贴面舞。有人上前揩油,见她没反应,没反应那就是默许,贴上身的人越来越多。

从夜店里带女人走的大把的是,安以欣被人带走了,三个混迹不夜城的地痞,也是这条街的地头蛇。

一夜过后,满身伤痕的安以欣被丢给人贩子,卖进了西南地区的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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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替代 可以做好

安以然周末难得过了个清静日子,手机很安静,安以欣也没敲她的门,连中饭都是安父给她送屋里。闲闲散散听着音乐画了一天漫画,很是隘意。

晚上走出房门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饭在桌上摆好就等她了。安以然坐下拿着筷子时问了句:“姐还没回来啊?”

“可能在公司。”安以镍给安父安母盛汤,边回了句。

安以然点头,自己拿着汤碗装了碗汤问:“大哥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吗?”

“没去,上一个案子还没结尾款,今天去了趟王总办公室,然后去了银行,把银行的利息还上了。还有几笔尾款到账后,有周转的资金就可以开始还贷款了,所以这几天我得多跑跑。”安以镍笑着说。

“喔,大哥快都成讨债专业户了。”

安以欣笑着说道。总算能还贷款了,怎么说一百万是挂在她身上,说不怕是假的,有时候半夜醒来想起自己身上压了两百万的债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她本就没那么容易释怀的人,当然是怕的。

安母说,“给以欣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吧,别已经回来的路上了。她一个人加班,那么累,我们这还能先等一会儿。”

安母这潜在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俩倒好,一个躲在屋里一个在外面潇洒,哪里能体谅在办公室加班那个的辛苦?倒是没直接出口,毕竟也不愿意伤了和气。

安以然喝汤的匙子赶紧放下,起身回屋边说:“我去打。”

安以然在屋里找手机的时候外面安以镍已经拨过去了,可手机没接通,安以镍也没觉得奇怪,安以欣每天进的电话不少,没电是常有的事,又往办公室打。

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景观建筑那边漆黑一片,策划这边依旧亮堂堂的。小赵儿这人虽自称副总,可事儿还是做了的。新招进来的几个人都是有两年以上的业内工作经验,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手抓,那么多案子倒也没出过错。

“副总,好像是安总监办公室的电话,要接吗?”小助理是给安以然配的,安以然不在办公室,这自然就得听“副总”调遣。

小赵儿快速的做了衡量,安以然说她不在他就是头儿。所以想着如果安以然在这里会不会接,一换位思考,立马有了答案,接,肯定得接。怎么着都是三人行的一份子,万一是个大项目呢,小赵儿这么想着就去了对面。

安以镍在有人接听了电话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放松许多,这同时对父母安慰一笑,示意没事儿,在公司呢。然而这瞬间对面传来高昂的声音是这样的:

“你好,三人行景观建筑设计公司,我是三人行公关宣传策划分公司的副总,我姓赵。请问您是需要做设计还是做策划?我们这里可以在给您优越的一条龙服务,在项目完成之后给你做最完美的宣传策划,不管你是楼盘建设还是…”

噼里啪啦一堆,语速还极快,完全没给人插话的余地。

安以镍拧着眉问:“行了行了,安总监人呢?让她听电话。”

大概是安以镍已经过了亢奋的年纪和时期,如今人稳重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待见那些看起来咋咋呼呼、着调儿高的年轻人,更欣赏踏实稳重一点的。

那边小赵儿愣在当下,公司的事情虽然都是安以欣说了算,可谁都知道安以镍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就跟他们策划那边一样,无论他蹦跶得多高,头儿都是安以然。所以小赵儿在听到安以镍的声音时着实给惊悚了一把,立马认真的回说:

“老板,安总监今天没来公司,他们景观建筑的人一个都没来。”顿了下试着说:“老板您要找安总监,可以她他手机试试。”

安以镍应了声挂断电话对安父安母说:“以欣没去公司,难道、是投标去了?”

安以镍不确定,帝王集团子会在近郊建立新城,辐射更宽广的都市化,打造世纪新城。帝王集团出资百分之六十,而京城各大氏族豪门也将参与投资。这是一次非政府发起的众大投资项目,世纪新城内各建筑、景观、城市总体规划、环境等等都将面向全社会甚至全世界招标。安以欣一直在为帝王这个项目做准备。

世纪新城整个大的城市规划,里面无论是博物馆、歌剧院还是居民小区,亦或是公园,攻下其中一个方案都将声名大噪,身价连番数倍。这个项目在建筑界是被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的,每家公司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竞标资料和方案。

安以镍除了帝王世纪新城的项目外,一时间还想不起有什么事能让安以欣一天一夜不回来。他自然是相信安以欣是个着调的人,一定是要事在身。

安以然在屋里翻了四五遍了,就是没找到手机在哪,床下都爬进去摸了个遍。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说:“大哥,你打下我电话,怎么找不着了?”

应该掉在哪个角落了吧,安以然等着安以镍拨号,站在门口仔细听。安以镍拨出号码,顿了下抬眼说:“不在服务区,你关机了还是没费了?”

“没关机呀,花费是连着银行账号呢,怎么会欠费?难道是没电了?”怎么可能?找这半天这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上手机一直在充电。

安以然有些突突的回了饭桌,顿了下说:“昨晚还充电来着,怎么就不见了?”

“找找吧,肯定在那个角落,家里又电话,大家也都有手机,谁会拿你的?”

安以镍宽慰着说,安以然想想也是,难道是她后来做别的事时候顺手拔了线,所以才没特别的记忆?这么想觉得也有可能。

“姐回来吗?”安以然问道。

安以镍皱紧了眉,摇头说:“以欣今天没去公司,她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投标的事在外面耽搁了。”

安母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感激出声:“昨晚我看以欣出门时候问了句,她说要去谈个大项目,说有公司同事在楼下等她,以镍,你问问公司同事?”

安以镍立马拨通安以欣助理的电话,没得到答案之后一一拨通了其他人,竟然都否认这件事,昨天下班很早,说是给个周末放假,所以大家都放开心了过周末,昨晚上并没有接到安以欣要谈项目的电话。

这下安家人慌了,电话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里。仔细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从昨晚就开始不见人了?可大家到今天晚上才大发现。

安母那一急就头发晕,站起身又倒椅子上不能动,安以镍、安以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看安母状况。安父还稳着,皱紧眉想了下才出声道:

“都别慌,别自乱阵脚,以欣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应该是去见朋友去了,电话接不通没电了也正常。总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安家才…”

后面的话自己给咽回去了,他不相信安家不久才出了那么大的事风波刚平又生乱,他安启泰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会遭这样的报应。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出来,尽量冷静盘问道:

“以镍你问问关系好的几个客户,侧面打听下情况,别直接问,免得让人乱猜疑。以欣还有联系的朋友也都问问,关系近的同学,想得到的人都问问,兴许就跟朋友出去聚会去了。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所以都别慌。”

安以镍点头应着,安以欣结交的人多都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倒是容易找到。但她那同学可就难了,电话打完后又开了安以欣的电脑,直接登了她的企鹅号和msn,试着找找有没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