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微微扭头就着吸管一口吸到底,沈祭梵又拧眉了,也不能是这么个喝法。收回手,安以然头直跟着他手动,喝不到了,抬眼看他抱怨道:“还有一口。”

“缓一缓,没有不让你喝。”沈祭梵顺抚了下她的头,安慰性说道。

安以然苦拉着脸看他,这也要管嘛?拿了块糕递给他,说:“给你换咯。”

沈祭梵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下,侧脸看她,下巴微微上扬,挑着小眼神儿看他,神情还挺得意。那模样是当她手上那玩意是宝,给他换他是赚了似地。

沈祭梵摇了下盒子,也就一口了,递她跟前,安以然张口含着习惯一口吸尽了。完了后忒大方的把糕点盒子还给他,“你吃吧。”

沈祭梵笑笑,揉揉她的头,说:“晚上想吃什么?你去找我,还是我去接你?”

“沈祭梵,现在才早上,我哪知道晚上想吃什么呀?”顿了下,立马眉眼一弯,抱他胳膊说:“沈祭梵,你来接我吧,是不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今天想好吃什么,晚上我来接你。”沈祭梵揉着她头发,粗粝指腹顺着头捏了下她的脸,又往后移去,轻轻捏了下她耳垂缓缓揉捏着一小片嫩肉,之前打的耳洞真是白打了,这是完全长了回去,揉着就感觉一小颗粒在里面滑动。

安以然抱着他胳膊戳啊戳的,巴拉巴拉说她的名卡,沈祭梵冷不伶仃插了句:“公司盈利多少了,有想过上市吗?你接了不少案子,公司该考虑扩大规模了。”

安以然正说得起劲呢,她的漫画就是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他自己说工作可以互不相干,相互关注生活就行了。可她说名卡,他明显不乐意听。被他打断很不高兴,抬眼瞪了他一眼,说:“我们公司是小本经营,哪里能盈利多少碍?上市谁不想啊,可我们目前差得还太远。也是考虑过要扩大规模了,可也得等资金回笼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啊,冒冒然动,万一资金链断了怎么办?”

说着又把脸贴着他,说:“所以啊,沈祭梵,你那么有钱,你公司再跟我们签的合约就多让我们一点嘛,我们保证帮你们把宣传做到最好。”

沈祭梵刮了下她鼻子,道:“假公济私?”

“不,这叫互利共赢。”安以然当即摇头纠正道,她可不认为她在占他便宜,他们有实力,比同行那些大公司认真负责多了,而且效果反应一片叫好,所以这是可以要求的,因为他们实力在啊。

沈祭梵底笑出声,这个他真不好插手,他只能给她这些机会。但各个公司在宣传方面的指标不一样,那些琐碎的事,他管不着,也管不过来。

“如果你有能力,下次签合约时候你再跟具体的人详谈,这事我做不了主。”不归他管,沈祭梵低声说道。当然,虽然不归他管,给她说句话还是可以的,至于底下人怎么做他约束不了。

“那谁能做主?”安以然问道,沈祭梵耐着说:“你跟谁合作,谁就能做主,或者,这事情你空了找魏峥说说,他应该能帮你不少。”

“你都管不了,魏峥可以吗?”安以然嗫嚅道,不过他松口了她还是开心的,因为他这话潜在信息就透露了他接下来还会跟三人行合作啊。就跟小赵儿说的一样,只要他一句话,KING集团谁不买账啊?他们公司到时候就有接不完的案子。

车在公司外停下,魏峥先下车为安以然打开了车门,安以然准备下车,匆匆说了句:“我先走咯,沈祭梵,晚上记得过来接我。”

沈祭梵伸手把人带了回来,安以然仰头望着他:“你还要说什么吗?”

“脸上。”沈祭梵言简意赅吐了两字,安以然伸手抱住他脖子,唇一边一下亲了下,然后说:“我走啦,拜拜。”

下车后对着车窗挥手,然后转身进了了办公楼,步子迈得挺轻快,看来心情不好。这是又觉得,其实跟沈祭梵在一起也不错,他不发脾气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好人碍,她也确确实实有那么点喜欢他不发火的时候。

想起沈祭梵说她反复无常,无奈的叹着气,想着觉得以后是该坚定信念了。

安以然刚坐下,安母的电话打来,让她赶紧去超级市场,声音听起来很急。安以然什么也来不及问,安母就挂了,只听到对面很吵,安以然怕出事,赶紧又拿着包离开公司,下楼时候正好碰到小赵儿跟小助理上楼。

“头儿,有什么急事吗?”小赵儿问了句。

安以然快速的了打量了下两人,奇怪,怎么他俩还是那德行,一点变化没有?

“组长,你今天有工作吗?”小助理记得行程表上今天没约任何客户啊。

安以然摇头,“家里有点事,公司你们俩多看着点儿,没事的话我尽快回来。”

安以然话落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办公大楼了,小赵儿和小助理慢一拍的挥手说好,完了后小赵儿说:“约会,我有预感组长是约会去了,以权谋私,竟然上班时候离开公司去约会,就算老板也不能这样,哼。”

小助理扫了他一眼没阴阳怪气道,“某人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安以然自己开不了车,只能打车急急忙忙赶到超市。

尽管是上班时间,门口还是围了不少人。安以然插过人群,往前就看到安母满脸老泪纵横,跟叶芳一人拉着安峖一只小胳膊,小孩子也在哭,叶芳倒是挺狠心,一点也不退让。安母蹲下身去抢安峖,伸手要抱的时候叶芳竟然推了一把安母直接扯过孩子往一边退去,安母本来就准备蹲下身,这一推当下就倒地上了。

安以然当即快不跑上去,把安母从地上扶起来,安母趁机抓着安以然哭诉道:“以然啊,快跟你大嫂说说,让安峖跟我们回家吧,安峖是安家的骨肉啊。大人再怎么闹,安峖始终是安家的人,流的是安家的血。这个女人倒好,法院还没判孩子的抚养权,就不让我看我孙子了,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啊?我的安峖啊…”

安以然扶着安母,皱紧眉看向叶芳,声音因为情急所以有些高,出声指责道:

“大嫂,好歹妈也是长辈,就算你现在跟安家没关系了你也不能这样对长辈。安峖就在旁边看着,你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叶芳看向小姑子,愣了下,她当初在安家时候就她疼这小姑子,没想到今天这人反倒帮起安母来了。冷笑了声:“以然啊,我当初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是吧?安家果然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跟你大哥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这德行真是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你会是不同的,没想到你也一样,亏我白对你好了一场。”

安以然脸色有些白,声音略低了些,道:“大嫂,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我不能因为你对我好,而盲目偏袒你。妈是长辈,无论如何你不能对长辈这么无礼,就算为了安峖你也不能这样,安峖这个年纪正是接受人性启蒙的时候。”

“哈哈,懦弱无能的安二小姐竟然来跟我说怎么教儿子?我儿子成龙成凤跟你安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一个连正经出生都没有的私生女竟然来教我怎么管教儿子?真是笑话。”叶芳冷冷讥讽。

安以然看着眼前已经变得陌生的大嫂,才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大嫂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她的印象里,叶芳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温和大方。可如今,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难道是因为不是一家人,所以连态度都发生这么变化吗?

“小姑。”安峖望着安以然大声哭,安以然心里一紧,松开安母想去抱安峖,可哪知叶芳却一把将安峖扯到身后,小孩子腿短,差点被她一扯栽了个跟斗。

安以然急了,有些怒道:“大嫂,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吗?你为什么这么防着我们?安峖是姓安的,你难道想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认吗?”

“他现在有家人,他外公外婆对他好得很,不用你们管更好,免得跟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爸爸败坏了德行。你们安家有谁是好东西?与其在这里指责我,不如自己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叶芳硬拖着哭喊声不断的安峖走了。

小孩子哭嚎声隔了老远还传过来,安以然于心不忍,安母痛哭流涕,抓着安以然的手说:“是我们以镍对不起她,她如今不让我们见安峖,这是在报复我们啊。当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同时他们离婚,谁也没想到,他们离婚,她竟然把安峖带走了,这个狠心的女人。当初在我们安家的时候,我们拿她当佛一样供着,如今竟然是翻脸不认人,连孙子都不让我抱,那女人没良心啊…”

“算了妈,大嫂心里也又恨,等过一段时间大嫂气消了,大哥回来了,我们再跟大哥去把安峖接回来。现在我们家里情况开始好了,我想,如果是大哥亲自去接大嫂和安峖,大嫂会回心转意的。”安以然低声劝说,无视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扶着安母走出超市,往家走。

安以然始终记得当初叶芳为了嫁给安以镍跪在叶家门口跪了三天,无论叶家怎么反对,叶芳还是坚持嫁给安以镍。如今,安以镍确实有错在先,但是夫妻这么多年了,就算了情分尽了为了安峖,叶芳也不会太绝情,叶芳不是那样的人。

安以然一条一条分析给安母听,让她别急,现在跟大嫂闹起来,只能让大嫂记恨得更深,到时候更难得到她的原谅:“而且,大嫂的事,我们也只能在一边帮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得要大哥去做。我们做再多,也只会让大嫂心里气怒更深,对大哥的怨恨更深。大嫂,大哥,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被大哥伤得太深了。”

安母多少听进了些,也没再闹了,家里就她跟安父两个人,安以然早出晚归的,安以镍去找安以欣到现在还没点儿消息。原因是那人贩领着人去找,却在那边时候溜了,安以镍跟两个警察在西南山区跟那人贩几人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警察跟当地民警交接了,不过看这情况,估计还得好长一段时间才有消息,

而安母整天无所事事,就想孙子想得心慌啊,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想着如果孙子在家里,那该多好?安父倒是过得逍遥,每天公园一溜,花园一转,一盘棋就是一上午,一杯茶就过了一下午。安母就一个人在家呆着,实在受不了。

今天难得转到超市来,竟然被她看到了孙子,她能不激动?

安以然在家陪了安母半天,中午也在家吃的,饭后安母进厨房收拾时候安以然拉着安父去了阳台,低声道:

“爸,你出去时候能不能也带上妈?妈最近情绪好像不太好,又担心大哥和姐,又想安峖,你如果带上妈,就带着吧,不然她成天没事做就多想。”

“我说了几次,她不乐意去。再说公园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她一个女人家围着看下棋也确实不好,我尽量下午不出去吧。”安父想了想说道。

安以然点头,思量了会儿说:“不如,让妈去学跳舞吧,转移注意力,有事情做了就不会想别的。我看有好多的妈这个年纪的去学跳舞呢,气质特别好。妈本来就优雅端庄,要学上跳舞,肯定得年轻二十岁。”

安父不同意:“一大把年纪了还跳什么舞啊?还当是小姑娘呢?再说就那种跟别人搂搂抱抱就是跳舞了?不成不成,还是让她坐家里发呆吧。”

“爸爸呀…”安以然皱着眉喊出声,怎么男人都是这么小气的?她以为就沈祭梵有那样变态的想法,原来不是,这难道是男人的通病嘛?

安母那边是看见两父女瞧瞧去了阳台,心里有几个不高兴,毕竟上午的事让安以然丢脸了,以为安以然在背着她说什么小话。本来不想去听墙角,可实在又忍不住想听安以然是怎么说她的。心里觉得不值,这段时间她是尽心尽力对这个女儿,觉得就算抵不过以前的记恨,也不至于在这时候背后捅她一刀吧。

站在窗帘后面,虽然搁了玻璃,可还是把外面的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安母听到安以然的话,眼眶有些湿。心里叹气,到底是她自己心眼子小,乱猜忌别人,安以然的个性她以前觉得是在装,可这段时间她是真真切切看命明白了,这孩子天生就是这么个性子。只知道一味对别人好,也不想想值不值得。

听到安以然说让她学跳舞,安母觉得有点荒唐,她这把年纪了学什么跳舞?又不是小姑娘,是有这样的抵触心思,其实心里还是挺想。再一听安父那话,安母当即有些怒了,没忍住,直接从窗帘背后出去,推开玻璃走阳台指着安父说:

“你一天吃饱了就往外面跑,你怎么不哪天在家坐一天?你倒是自己试试啊?你自己逍遥快活了,还限制别人,安启泰你这人就是这么自私。以然让我去学跳舞,我就去,这是我闺女对我的一片心意,我怎么能不领情?”

安母突然跳出来令安以然跟安父都吃了一惊,安以然当即暗暗回想,她刚才有没有说安母什么小话?有没有说过分的?粗粗过了一遍,觉得应该没有。暗暗咂舌,所以说,这背后就不能说别人啊,这要是被人撞个正着,那才是尴尬。

“你多大年纪了你还当年轻人一样啊?孙子都那么大了还跟别的老头子搂搂抱抱?一大把年纪了你害不害臊啊?我管你谁的心意,总之我不同意。”

安父直接大声反驳,安母是极少这么跟安父对着吵,当即不服气:“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如今当家的是我儿子,你以为还是像以前那样,全家大小事儿都你说了算?现在你得听我儿子的,儿子不在听女儿的,女儿说怎么就是怎么样,我女儿说了算,谁在乎你同不同意了?你还能拿根绳子把我绑家里了?”

安以然抬眼望天,劝自己说,吵架好,吵架能增进感情。以前安母对她是凌厉,可对安父那绝对是百依百顺,嫁进安家几十年来就没敢跟安父说过一句重话。毕竟都是手封建思想毒害颇深的家庭,男尊女卑,男权至上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女人一辈子基本上就两字儿,服从。有自己思想的,那叫大逆不道,无才才是德。

安父安母这是打破了几十年守旧的相处模式,头一次正面杠上,完完全全拿出了自己的真脾气,这对安母来时,是个大突破。

安母以前狠,那是在儿女面前,在家里下人面前,可在丈夫长辈面前,那是什么都不敢,话都不会大声说一句,哪能像今儿这样大声吵?

“以然你怎么说?”安父安母同时看向安以然,要她一句话。

安以然有些傻眼,“呃…爸,嗯,我觉得这是个人的兴趣,你不能剥夺别人做事的权利。而且,我觉得像妈这样这个年龄段的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很好啊,这就是保持年轻心态的最好方式。爸,你不同意妈学跳舞,就是介意妈跟舞伴太亲密了对吧?那你也去学啊,你当妈的舞伴,她不就不能跟别人搂搂抱抱了?”

安母愣了下,让、安父当她舞伴,受宠若惊。

安父脸色有些紫涨,被安以然堵得一时间接不上话来,安父撑怒着眼看向安以然,让他学那劳什子舞?开什么玩笑,他一大老爷们儿,纵使退休了,也不能忘了他当初一手将安氏推上市,成为京城排得上的号的上市公司。让他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去学那玩意,这是存心埋汰他吧?

安父盯着安以然,欲言又止,脸色难看之极。本想等着安以然改口,可哪知安以然愣是坦然的与他对看。安父最终瞪了一眼安母:“你们两到现在是合起伙儿来挤兑我是吧?好啊,都有脾气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

安父怒哼了声直接进屋去,穿过客厅,换了鞋就出门了。安以然跟安母交换了记眼神,她们没有合起伙儿来挤兑他呀?太冤枉人了。

安以然抱着安母的胳膊笑着说:“妈,我下午就给你联系舞蹈教室,或者,你想跟私人老师学,一对一的?你看怎么样啊,一对一,还是舞蹈教室去?”

“一对一有什么意思?人多才有意思,一对一那得多难堪?”安母说。

安以然点头,“好啊,那我下午就给你报名。妈,你可别骗我哦,报了名就要去,我用我的私房钱给你报名,我画漫画的稿费。”

“好,为了我女儿,我也去学个舞回来。”安母脸上满是笑容,大抵这一刻,她是真心把安以然当亲生女儿看待,完全没有了隔阂。

安以然下午到公司就给安母的事办了,在网上填了份资料,安以然觉得还是得去舞蹈教室看看,所以又亲自跑了一趟。

舞蹈教室就在市区内,大概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在商业街那边,舞蹈教室旁边就是健身房,听说老板是一人,这商场顶楼就被改成了舞蹈教室和健身房。

接待人领着安以然在舞蹈教室里转了一圈,今天上课的是现代舞种类,教课的是男老师。安以然在门口站着看了会儿,说实话,没看懂。现代舞是需要最饱满的情绪,将情感带入舞蹈中。当然,这些在安以然这个门外汉眼里是完全看不到的。看了会儿就离开了,接待人说:

“安小姐不考虑学吗?跳舞的女孩子气质通常都比一般人好。安小姐这么漂亮,要是学跳舞的话,一定会让你整个人大加分,魅力大增哦。”

安以然不好意思的笑笑:“有时间来体验下,只怕我感兴趣不行,好像对身体条件挺有要求的,我做不来。不过,我母亲会来,到时候看看她学得怎么样。”

“安小姐给您母亲报的是国标舞吧?国标舞很适合安妈妈这个年纪,当然了,现在国标舞也大众化了,很多年轻人都开始学,而且国标很提气质。”

接待人一边热情的给她介绍,一边带她看了别的教室。安以然站爵士舞外看了会儿,觉得这音乐感觉不错,刚看的现代舞她实在看不懂,如果她真来学,应该会选这个吧。爵士旁边的是女子街舞,安以然在门边看了下,正好看到个女子翻跟头紧跟着劈叉,又在极快的时间里弹跳起来。

“哇!”安以然咂舌,这是街舞吗?她怎么觉得这应该归类为武术啊,不过,好酷啊,她要是会这一招,她应该也会得意得不行吧。

“安小姐原来对霹雳舞感兴趣啊,今天上课的老师可是拿过国际上的大奖哦,有很丰富的专业舞蹈大赛的经验,国内的大奖也拿过不少。”接待人说道。

“哦。”安以然点点头,下意识伸长了下脖子,她现在来学这个,会不会太为难自己了?

“我现在还能学这个吗?我骨头好像挺硬的。”安以然低低的说,目光一直看着里面,眼睛都会放光了。

那接待人眼睛多尖啊,看她有那个意思立马把她拖进了舞蹈房。正好里面是休息的时间,接人直接拉着安以然走老师跟前说:“这位安小姐对霹雳舞很有兴趣,但不知道还能不能学,秦老师你看看安小姐筋骨怎么样?”

安以然一张脸给窘得,她是觉得很精彩,可没想要学这个啊。

“不是不是,碍哟,秦老师我这样的年纪应该不行了吧,我看她们都好小啊,我骨头都长硬了。”安以然推说着,她哪敢那么摔来摔去?

秦老师头发剪得挺短,中性的打扮,一边耳朵上打满了耳钉,可另一边连耳洞都没有,样子很酷。安以然一直挺喜欢中性的女生,觉得她们都是干净利落的人。钱丽高中时候就是假小子,出校门后就一直充当安以然的小男友,两人倒还真骗过不少外校学生。

秦老师看着安以然,她是很少见到这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学霹雳舞的,本身霹雳舞这种技巧类舞种男生学的多一点,像安以然这种小白兔,大抵都会学选择爵士,印度舞一类妖娆魅惑型,或者小性感的恰恰。

有那么些意外,不过秦老师倒是挺赞赏,敢学这类舞蹈的女孩子本身就要很能吃苦,所以听说安以然对这舞蹈感兴趣,倒是先给了她印象分。

“试试才知道。”秦老师拧开瓶盖儿,喝了口水说。

拼字扔在一边,朝安以然伸手,安以然有些慌,确切的说是有点怕。

“我骨头很硬,真的可以吗?”安以然犹豫着道,但还是把手递给了秦老师。

秦老师就拖着她带着做了个简单的动作,将她反甩,双手勾住安以然腰身,在她落地时抬脚踢开她双脚往地上一按。

安以然整个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尖叫声一直没断,最后双腿被压下去时疼得眼泪连番的滚:“…我…”

安以然一张脸通红,给痛的,前一刻被腾空时候是吓得脸色惨白,这立马脸色就爆红了。是真疼,平时也没下过腰,更没劈过叉,这突然来一下,不疼才怪。

一边的接待人有些傻眼,秦老师这下手、未免太重了点吧。看安以然一脸的脸红筋涨,实在不忍心:“秦老师,安小姐是没有任何舞蹈功底的,这样会不会…”

安以然总算疼过那顶头的一阵儿了,双腿抖个不停,秦老师这时候才伸手拉她。安以然有些胆怯,她哪还敢把手递过去,“我自己起来。”

撑着地面,起不来。

秦老师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安以然连站都有些打晃,这老师也太狠了,希望教国标的老师能温柔点,不然有几个中老年人经得这么来一下?

秦老师说:“很好,现在疼这么一下,以后就轻松了,一星期后来上课吧。”

要知道他不是轻易收学生的,安以然瞪大了眼,欲哭无泪,她没想学啊,真没想啊!

“我这样的,真的可以吗?老师你确定没错吗?”安以然反复道,学舞蹈的都是几岁的孩子开始,看看这教室里,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啊。

“可以。”这老师倒是惜字如金,言简意赅啊。

安以然解释她的情况说:“我得上班呢,工作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来学。”

“我周六晚上七点到九点有课,你可以每周六来。”秦老师说道。

一点舞蹈底子都没有的人,筋骨有她这程度不错了,秦老师淡淡的看着安以然,应该练过瑜伽一类。

“那,好,嗯…”顿了下说,“我想我需要进医院。”腿弯疼得她直不起来。

秦老师似乎不以为意,学舞蹈的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那也别学了。

安以然是强忍着走出去,接待人说还要让她参观别的教室,安以然再三拒绝了,她是真的需要去医院,冷汗涔涔而下,唇色都发白了。

接待人看她脸色不对,心里有些再猜,她会不会退会员啊?被秦老师下了黑手。那秦老师是舞蹈室里脾气最怪的老师,极少跟人说话。接待人又看了两眼安以然,会不会是因为这位小姐长得好啊?

接待人想不通,不过好在安以然走时候交了一期会员的钱。接待人试着问:

“那、秦老师的霹雳舞,安小姐有没有兴趣…”她都不好意思再劝。

安以然很为难,不过看了下安母的课程,一周三次课,正好周六那一次跟秦老师那边的时间是一样的,想想,就当陪安母吧,“那、学吧。”

安以然这是花钱买罪受呢。

接待人给了本舞蹈室的宣传册给她,安以然拿着赶紧走了。

到了商场楼下,实在走不了,打电话给沈祭梵,想想他应该在忙,又挂断打给了魏峥。

“魏峥,你来接我吧,我在商业街广场这边的商场外,我需要去医院,我要死了,你快点来。”安以然声音都带着哭腔,疼得厉害。

那边拿着电话,微微拧眉,小姑奶奶又怎么了?顿了下才扭头看沈祭梵。

魏峥接安以然的电话,沈祭梵在旁边他向来都是免提,所以在等沈祭梵的话。

沈祭梵气息有些骇人,阴沉阴沉的,安以然那部专机就搁在他面前,通了一声,那边挂了。他以为她会很快回拨过来,也是拨过来了,不过不是他的,是魏峥的。所以那气息,冷得不同寻常。

“走吧。”沈祭梵低声道。

安以然等在原地,缓缓移动着,感觉越来越疼了,刚还能忍着,现在她一动,右腿弯就跟被锯齿在拉锯一样,火辣辣的疼,一疼还连带别的地方疼。

哭了,觉得自己蠢啊,根本就是她自找的,一边擦着泪一边拖着右边腿慢慢走,样子很凄惨。左腿还好点,右腿当时她都听见声儿响了,心都给吓得一弹,她很怕腿骨被压断了。

魏峥的车停在广场上,安以然看到车来了,一看到车眼泪立马哗啦呼啦的滚。她想哭啊,刚还能勉强迈动一两步,现在不动了,盯着魏峥的车哭。

魏峥探头出去,安姑娘这是干什么呢?

下车走出去,站在安以然面前,无奈的叹气:“小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

“魏峥,我要痛死了,腿断了,刚才被摔了一下又被按了下去,现在都不能动了,痛死了。”安以然大声哭道,眼泪狂飙,伸手去抓魏峥,抓到他的衣服时往身边拽,捏着拳头捶他吼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要痛死了,你干脆别来好了…”

魏峥伸手挡,脸色不大自然,没说话。

果然如他所料,车门开了,沈祭梵从车上走下来大步朝他们走去,脸色黑得难看。

安以然看到沈祭梵就不要魏峥了,推开他,眼泪汪汪的望着沈祭梵,远远就喊:“沈祭梵,我腿断了,我要痛死了,沈祭梵…”

沈祭梵大步而近,安以然伸手抱住他,把头脸往他怀里拱,“你抱我碍。”

沈祭梵将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转头对魏峥道:“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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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得做合格男友

挺好,没什么大碍,就是韧带轻微拉伤,有些肿。舒榒駑襻安以然不断的喊疼,谁碰都不准,靠近她就撕心裂肺的喊。约克左右为难,他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人,一直这么闹着,那到底是要不要治呢?早就听沈爷身边的安姑娘是个不小的麻烦,约克还以为舒默他们打趣来着,原来确确实实是个小麻烦精,可偏巧,爷还顺着。

约克说:“那这样,安小姐我就看一下,不碰,成不成?”

安以然不出,就抱着沈祭梵连连摇头,有人靠近就抓紧沈祭梵衣服大声嚷嚷,感觉那丢脸的不是自己一样。她是知道这些人不一定听她的,可一定听沈祭梵的。

“不要不要,沈祭梵不要,疼,疼,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抱着沈祭梵脖子脸一个劲儿往沈祭梵肩窝里钻,手一下一下揪着他的衣襟,也一声一声揪紧了他的心。她是横坐在沈祭梵腿上,沈祭梵不点头,谁都不敢接近。

约克无奈,转头看向眼魏峥,想让他说两句。魏峥眼观鼻子鼻观心装作没看到,摆明这事儿他不参合,没看到爷那心疼得要死要活的表情嘛?他是吃饱了撑的才敢这时候触安姑娘眉头,姑娘小气着呢,他可不想因为这事让安姑娘记个恨。

约克只得跟沈祭梵说:“爷,连看都不能看就凭说的,这药没法儿开。”

沈祭梵脸色很沉重,目光微沉,一心就扑安以然身上了,手去板她的脸,低声道:“然然,听话,看一看,不会疼,嗯?让医生看一看,我保证不疼好不好?”

“不要不要,沈祭梵不要,沈祭梵沈祭梵…”合计安姑娘压根儿就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不让人碰,其实没那么痛,就是自己心理作用。

她以前闹归闹,可很少有这么依赖他的,哭得撕心裂肺又一声一声喊着他,这明显就是把他当依靠来着,沈祭梵那心是一软再软,听着她的哭喊声是玻璃心都碎了一地。韧带拉伤能有多痛啊?就算撕裂也不会怎么样,他们这屋里的人谁不是枪林弹雨里滚过来的,能不清楚韧带拉伤那是个什么程度?

可沈祭梵买账啊,她说疼,那就是疼,毕竟她是普通人,跟他们不一样。

沈祭梵一直脸暗沉着,一条胳膊圈着她,微微侧脸亲了下她额头,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撩她裤管。她今天穿的是职业裤装,换做裙装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提着裤管边轻轻往上撩,可被安以然察觉到了,猛地直起身来,瞪大着双眼看他。沈祭梵就跟被抓包似地手停在当下,安以然愤怒的瞪着他,伸手捶他肩膀大声吼道:“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跟他们一样,你怎么能不向着我?沈祭梵你太过分了你太过过分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是不是想让我疼死啊?再也不理你了,你记着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你跟他们一样,都是不想我好…”

沈祭梵脸色越发暗沉,伸手抓住她手腕,紧紧攥着不让她乱动,低声道:

“然然,听话,就看一看不会痛,你不信我吗,相信我,嗯?”

约克内伤,这么胡闹爷都能顺着,照这模式下去那安姑娘往后怕是能飞上天。

约克道:“爷,要不,您先去忙,安小姐就放心交给我们。”

沈祭梵微微皱眉,垂眼看她,安以然也不嚷嚷乱吼了,紧紧抓着他衣服,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惨兮兮的出声道:“不要,沈祭梵别走…”

沈祭梵埋头吻了下她额头,硬了心,道:“我很快回来,你先等我会儿,嗯?”

“不,不要沈祭梵你别走,你不怕他们欺负我嘛,沈祭梵你别走,我不准你走,沈祭梵…”双手抱住他脖子,脸往他颈窝里钻,死不松手。

“那你让医生看看腿上的伤,就看一下,嗯?”沈祭梵试着好脾气跟她商量。

“不要!”安以然依然不肯,下意识摇头,说是说看看,谁知道还会怎么样,医生的话最不可靠,都是先把人糊弄着让人点头,然后就任他们摆布。

沈祭梵伸手拉下她的手,抱着她起身微微侧身直接把她单独放座儿上,安以然傻了,抓着他衣服不让走,抬眼眼泪翻滚的望着他,哭道:“沈祭梵,你不可以丢下我在这里,你不能这样,没有哪个男朋友会像你这样,你不可以走,沈祭梵你能走,你就不怕他们害我嘛,你怎么不为我想一想,沈祭梵沈祭梵…”

“不会,听话,我很快回来。”沈祭梵愣是掰开她紧紧扣进衣服里的手,阴沉着脸,转身走了。步子迈得很大,疾风一般走了出去。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怒红着脸,眼泪翻滚,双手不停拍着椅子,就跟被人抛弃似地,哭得极伤心。抬眼望向魏峥,张口痛哭出声:“魏峥,魏峥…”

约克推了下鼻梁上过得镜框,扭头看向魏峥道:“魏先生难道没事儿忙吗?”

魏峥脸色为难,却在下一刻转身走了,换了舒默进来。舒默带着阴测测的笑走近她,安以然哭声戛然而止,往后瑟缩了下,腿弯不小心碰到了下椅子,疼得直抽,惨白着一张脸,抿紧的唇微微抽动着,眼里还水汪汪一片,有些急了:

“你别过来,变态!”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从他衣服里钻出条蛇的事。

舒默在安以然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优哉游哉说道:“听说安小姐腿受伤了?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唉哟?约克医生,这是怎么个意思呢,安小姐不肯治?”

安以然气死了,一张脸胀得通红,想挪开椅子离舒默远一点,可起不来,只能往一边歪去。约克听舒默那话当下笑道:“是啊,安小姐怕痛,不肯治。”

“痛?”舒默诧异,转头看向安以然说:“怎么会痛呢?再痛也没蛇咬痛吧。”

威胁,哧裸裸的威胁!

安以然往后缩了缩身子,咬着唇,眼泪珠子就那么挂在眼眶上,欲落未落。轻轻动了下抿紧的唇,在舒默凉悠悠的逼视下终于开口:

“没、没有不肯治,你赶紧走开,不然我会告诉沈祭梵你故意害我。”

“我哪是害你?安小姐您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过就是四处溜溜我的宝贝蛇,也没对你怎么着吧,安小姐你说对吗?”舒默挑着笑意反问道。

安以然有些惊恐的盯着他微微敞开的衣襟,不得不点头。舒默转头对约克道:

“约克,安小姐可是我们爷的心肝儿宝,你可得好好给她治治,千万别给留下什么后遗症。”顿了下,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当即转头特意问安姑娘道:“对了,安小姐不是不想治疗吧?我想安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愿意因为这点毛病落下病根,耽误最佳救治时间,要知道拖得严重了截肢都是有可能的。”

安以然瞪大了眼睛看他,“我只是,只是…约克医生说只是韧带拉伤,怎么可能会到截肢那么严重?舒先生你别危言耸听,我不会相信的。”

说着又抬眼去看约克,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可约克却在这时候说道:“是不是只是单纯的拉伤我没有看到还不确定,刚才那么说也只是宽慰沈爷的心而已。”

舒默接话道:“安小姐还不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哦。”安以然什么都说,当即挽起裤管儿,一边的护士赶紧上前帮忙。

舒默跟约克对看一眼,总算送了口气。其实真没什么大碍,拉伤了,还是轻度拉伤,对他们来着这点儿毛病实在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约克是为了让沈祭梵放心,还让安以然拍了片子,然后让护士拿了冰块给她敷上。

期间舒默按了下红肿的地方,安以然疼得直抽气,却没出声。舒默没管,按他的,大概是确认了确实没什么大碍,松手。抬眼时对上约克“你有种”的眼神,当即笑笑,意有所指道:“有时候就不能纵容,像罪犯就是社会纵容出来的一样。”

安以然抬眼瞟着舒默,心里狠狠念了句,变态,靠着椅背没出声。

“沈祭梵什么时候回来呀?”安以然等了良久终于问出声,可没人搭理她。安以然撇撇嘴,要不要这样对她?她是病人碍,这些人,沈祭梵一不在就无视她。

舒默抬眼看向约克,约克点点头,舒默起身走了出去。安以然见舒默走了,总算松了口气,约克见安姑娘那表情忍不住问了句:“安小姐似乎很怕舒先生。”

“不怕,他是个变态。”安以然怒哼哼道。

她觉得沈祭梵身边这些人,都不正常,就这医生也是。因为她看到约克那桌面上竟然浸泡了颗心脏,跟动物心脏差不多,她当然不知道那是人的还是什么动物的,可正常人谁会把那种东西放在桌上随时看着?她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沈祭梵和魏峥前后走进来,安以然一见沈祭梵,心里那堆积的委屈可就大了,眼睑一开一合,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小口一张,哭出声来。而很快就闭嘴了,因为她看到魏峥后面的舒默正阴测测的盯着她,手往衣兜在摸着什么。

沈祭梵走过去,他不在,她反而不闹了,什么都弄得好好的。约克把片子给沈祭梵看,一边仔细讲着她的情况,又说了注意事项。

沈祭梵边听着边侧目去看安以然,可安以然一双眼直直盯着舒默看,这令爷颇为恼火。难道说他才走这么会儿连谁是她男人都忘了?

沈祭梵让魏峥把药都带上,转身去拉安以然,安以然扭头望着他,撇了下嘴,眼底一片委屈。伸手直接圈住他脖子,低低的说:“沈祭梵,你抱我碍。”

“嗯。”沈祭梵将她打横抱着走出去,安以然把头埋进沈祭梵怀里,出了房间才撑起头往后面看,看了眼又埋进沈祭梵怀里低声道:

“沈祭梵,那个舒默不是好人,你别用他了,他太坏了,真的,你别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