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这样的人,据说长寿。

沈祭梵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一头白发苍苍的小老太太依然欢脱的吃着酸辣粉的场景,沈祭梵愣了下,有点惊悚,再看看眼前的小东西。下意识伸手轻轻揉了下她头顶,如果,能看着她这么跳闹着到白头,他后半辈子一定不会那么无趣。

安以然把料都拌好了,自己闻了下,表情非常享受,笑眯眯的望着他说:“超香的,沈祭梵吃吧,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我请客哦?”

安以然满脸笑意望着他,闪亮的眼里载着满满的期待,“吃啦吃啦,要觉得辣就喝一口椰奶,冰冰凉凉的哦,就会觉得,哇,人间美味。”

安以然说话时眼波流转,顾盼神飞,笑容异常令人惊艳。沈祭梵笑笑,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筷子,他觉得吧,迟早要被这小东西同化了。

“好。”沈祭梵声音低沉醇厚,甘醇如夜光杯里的上好葡萄酒。在安以然此刻听来,是好听极了。当然了,因为他总算低头接受啦。

沈祭梵勉强吞了两口吃不了了,搁下筷子看她,安以然吃得鼻涕眼泪横流,辣得呼啦呼啦吸气,伸手不断扇着脸庞的风,又抱着椰奶大口大口的吸。

“好辣好辣,忘了说少一点辣椒了…”安以然吐着舌头,热气从粉嫩舌尖上冒出来,一张脸红通通的,眼里水润润一片。沈祭梵抽了湿巾出来,安以然凑过脸去,沈祭梵轻轻擦着脸上的薄汗和嘴角的油渍,低声道:

“又冷又热,太刺激胃,对胃不好,以后还是少吃点,嗯?”

“嗯嗯,我知道的,是好辣,才喝的,不然会辣死人啊。可是,不要辣椒就没味道了,还是要辣才够味道。”安以然顺着他说,看他面前满满的一碗都没碰:“沈祭梵,你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觉得辣的话,就喝椰奶嘛,像我这样。”

沈祭梵顺势捏了下她的脸,收回湿巾折叠着,淡淡出声:“太辣,我胃不合。”

“喝椰奶呀。”安以然即刻出声,安以然拧了下眉峰:“太甜。”

“碍哟,可真是难伺候的爷呀。”安以然哼了声,不过她自己吃得高兴,在沈祭梵面前她现在是完全放开了做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都不用顾忌。

她就想着他要是受不了她了那就分手呗,反正说要一起过的人又不是她,分手了她才不会伤心呢。哼哼了声,又立马追回刚才的想法,还是别分手了,他其实挺好的,那么高那么远的人都陪她来美食街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呀?

“沈祭梵,你有没有感觉到恋爱的味道?甜甜的。”安以然笑眯眯的望着他,一下一下吸着椰奶,辣味勉强压下去后又吃粉儿,没见他回应,抬眼,“问你呢。”

“有。”一直甜着呢嘛,要是多给他折腾几次,他怕是死在她身上都愿意。

安以然高兴得不行,她这算是恋爱了吧,应该算了吧?

沈祭梵开着车回去时候,安以然闹肚子了,抱着肚子难受得要命。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冲着沈祭梵一通嚷嚷:“以前也没出问题啊,怎么这次就不行了?沈祭梵我肚子好痛,你快点儿的呀,我要上厕所,你要憋死我嘛,快点啊…”

沈祭梵黑着脸,都说了那样吃不成,她不听吧,当他是在坑她,现在好,这才多久点儿就不行了?沈祭梵现在是没法儿给她训话,急着找厕所呢,这一段他极少过来,地段不熟,又是大晚上的,上哪找厕所去?

“沈祭梵沈祭梵,我肚子痛,好痛啊,你快点儿啊,我要痛死了,要痛死了…”安以然捂着肚子,是用足了全力在忍啊。肚子一阵儿一阵儿的绞痛,简直就是要她的命,痛就算了,她急着要上厕所啊,就快忍不住了。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急得大哭,脸色惨白得跟鬼似地,手脚都凉了,“快点呀你快点呀沈祭梵,你要痛死我嘛?我忍不住了啊,你快点呀,好痛,肚子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沈祭梵…”

沈祭梵一颗心急得火烧火燎的,握着方向盘的手竟然有些不稳,他没料到曾经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沈祭梵竟然也有急得方寸大乱的时候。修长指节紧紧握着方向盘,刚硬俊脸绷得铁紧,额间也沁出一层薄汗。

想安抚她,可实在没话可说。生理问题,不是人体自己能决定得了的。她曾经一直吃都没吃,那是因为经常吃,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如今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碰,这忽然吃上,铁打的胃也受不了那么样的刺激啊,能不出问题?

也是急了,这边是新兴开发区,经过的大街上都是服饰较多,连家餐厅都没有。其实不是没有,是眼急看过头了。安以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捶打着沈祭梵吼:

“你到底在转什么呀?这条街都转练两遍了,你是不是想看我痛死啊?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沈祭梵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好痛你知不知道?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嘛?我要分手,连个厕所都找不到我要你干什么呀?我不要你了,我要分手,沈祭梵我要分手,不要你了…”安以然嗷嗷大哭,痛啊。

沈祭梵脸色发黑,因为找不到卫生间她要跟他分手?他是不是被PASS得太冤了?这边他真不熟,她又一直哭得厉害,他心急如焚,哪还在意开在哪条街上?只知道拐进拐出,就想着这些地方大街上没有公厕最起码也能有个餐厅旅馆吧,可他愣是没看到一家。

是他没看到还是被他给忽略了,沈祭梵那印象里的餐厅旅馆起码都是星级以上的规模了,所以他即便看到了也自动给忽略,看着不像啊,思维上自动PASS。

“停车停车…沈祭梵你混蛋我让你停车,公厕公厕啊,混蛋你给我停车!”安以然就差抓他头发了,边捶他又跺脚,人已经完全给肚子痛弄疯了。

沈祭梵立马打住车,回头快速搜索着公厕在哪。安以然见停了车立马扯开安全带,可哪知道沈祭梵这时候却又开车,安以然刚撑起身“嘭”地一声儿给撞回去,“碍嗨--”安以然顾不得抱肚子,下意识去抱头,转头眼睛都喷火了:“沈祭梵,疼死了!撞到我的头了你知不知道?你干嘛又开车,你想谋财害命嘛?”

一吼,肚子有一阵翻搅,疼得她身子直抽,真是太刺激了,神经完全是只有一根头发丝儿在绷着,一直处着欲断未断的边缘,拉扯得她要死不活的。

“到了!”沈祭梵绷紧了一张脸,车很快“哧”地一声急刹车,沈祭梵在刹车同时竟然还能腾出手来将她按在靠背上不让她被车子前冲的惯性带着冲出去。

安以然幸好被沈祭梵提前按住了,不然她解了安全带又没有心理准备,这一个急刹车铁定头撞前面去的。身子只微微前倾了下又给弹了回去,车子一停稳,立马推开沈祭梵自己下车,沈祭梵在后面喊:“纸巾带没有?”

“有有…”安以然抓着自己的包包直接冲了进去。

可不到三秒钟,安以然又冲了出来,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大声哭嚎道:“沈祭梵,沈祭梵我怕,好黑里面好黑啊,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下车,快步走上去,温热大掌握着她冰凉得过分手,带着她进去,这公厕在他眼里完完全全就是违规建筑,里面黑洞洞一片,连个最基本的安全照明都没有。里面臭气,隔侧很多门都掉了,沈祭梵摁开手机手电筒大概照着。

“去吧,我在这里,不走。”沈祭梵声音异常坚定沉稳,这简直比在枪林弹雨中逃命还紧张刺激。

安以然哭,可哭声在这里面显得异常恐怖,想想乌漆麻黑年久失修的公厕里,一个女人的凄惨哭声那该是怎样的惊悚?她一出声,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立马捂着嘴,又松开,原地打转儿,不停抽噎道:

“不要不要,你在这里站着,我怎么上厕所呀?”

“那我站出去一点好不好?”沈祭梵都急了,她还能忍吗?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可别憋坏了,身体弄出什么毛病来。

“不一般不要,那也不行,你还是能听到,你出去出去…”安以然原地乱转,已经到了极限,又胡乱的推着他,沈祭梵往外走一步,安以然一声尖叫立马朝他扑过去:“不要走不要走,我害怕,我害怕,沈祭梵,我害怕。”

她总觉得不是头上飘着什么,就是背后有什么,阴风阵阵的。要是他出去了,她一个眼花眼前忽然出现个长头发白裙子吐着长舌头的女人那她不得吓疯了?

“乖宝,宝贝,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说,嗯?我不走,不走好不好?”沈祭梵抱着她都开始颤栗的身子,眼底一片急色,轻轻抚着她已经变了正常颜色的脸,再忍下不出问题才怪。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大哭,声音卡在喉咙闷闷的发出来,沈祭梵吓得,心都差点给抖了,微微俯身捧着她的脸轻轻吻着,“我在,乖宝,别怕,快点去上,再忍会出毛病的,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嗯?”

“不要不要…”安以然摇头,声音得压着出不来了,要他看着她上厕所,她以后还要不要活啊?可是他走了,她得吓死在这里。

“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也在这上厕所,我陪你,嗯?不用觉得难为情,你是我的小女友啊,将来还要结婚的,你的什么我还没看过?没关系的乖宝,嗯?”沈祭梵是好话都说尽了,又拉着她进隔侧,“这间没有门,不用怕,我就站在旁边,拉着你的手,背对你,你看我,我不看你,好不好?”

沈祭梵硬带着她进了隔侧,安以然紧紧抓着他衣服不松手,挤压着声音哭道:

“可是,你能听到,你听得到…”

“我不听好不好,乖宝,你把我当成耳鸣的人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沈祭梵耐着心好好的劝,沈祭梵低低的,沉稳异常,听来令人别样安心。

“可是,我要喊你呢?”安以然还不放心,他要什么都听不到那她喊他怎么办?沈祭梵在她嘴上啃了下说:“喊我我就能听到。”

沈祭梵紧紧握着她手,自己站在门框中间给她当着门。安以然已经蹲下去了,还不放心低低的呜咽道:“沈祭梵,你往后不准拿这事笑我,不准提今天的事。”

“好,我不提,也绝不笑你,嗯?”沈祭梵低沉着声应着,安以然拉他的手,轻轻扯动:“你蹲下来蹲下来,不,你坐下来,沈祭梵,你坐我前面。”

沈祭梵依言坐下,安以然把另一手递前面去:“沈祭梵,两个手都拉着。”

沈祭梵紧紧握着她两只手,安以然憋了口气,可过不了心里那关,忍着不动,脸都憋成猪肝色,又低低的哭出来,“沈祭梵…”

手心冷汗直冒,脸色死灰一片,沈祭梵抓着她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说:“乖宝,现在听不到了,你只当我透明的,不存在,嗯?”

安以然哭,他那么大团黑影在眼前坐着,怎么可能是透明的啊?实在是不行了,肠胃再次一阵绞痛,安以然脸色痛苦的扭曲着,憋着声儿说:

“沈沈祭梵,你别呼吸,很臭的,你忍一忍就好,忍一忍,我要…”开始了。

话还没完,就稀里哗啦泄了一通,安以然重重吐了口气。可是、想吧,那味儿,顶死她了,更别说别人闻着会怎么样。快速的解决了,从沈祭梵手里抽手出来,沈祭梵微微愣了,喊了声:“乖宝?”

“我好了,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说,满脸羞得红通。

沈祭梵松手,从她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安以然整理干净后赶紧跳出去,拖着沈祭梵头也不回的冲出公厕,就跟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沈祭梵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拧开瓶子拉着她的手洗。完了后再从车里抽了张湿巾把她手一根一根擦洗干净,然后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乖宝,没关系的。”

安以然捂着脸,推开他,他不放。安以然硬把他推开,自己走得远远的,坐在清冷的街角台阶上,手捂着脸低低的哭着。

不要脸算了,心里狠狠想着干脆死了算了,就没有这么丢人过。哪个女孩子不要脸啊?还在自己有点喜欢的人面前那样,她在沈祭梵面前是也没什么脸可言了,可那至少都没有涉及那么隐私的事。

安以然狠狠抓头发,泪流满面,她是恨不得撕了这张脸扔掉。她干嘛要吃酸辣粉啊?她为什么要吃啊?又打自己的脸。,眼泪一个劲儿的狂飙。

手被温热大掌握住,安以然满脸清泪望着他,泣不成声的抽噎着:“你别管我了,丢脸死了,我不要活了…”她还穿得跟个公主似的,却做了那么丢脸的事,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要她怎么办啊?

沈祭梵拉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将她勾进怀里轻轻扣着,声音低低缓缓的,很能镇定人心,他说:

“然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忘了我们以后还要结婚的吗?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啊。想想,我这人曾经做了那么不好的事,说不准将来就报应到我头上了,年纪大了的时候中风啊偏瘫啊,都说不一定的。到那时候,能把屎把尿伺候的我只有你,你想想,到时候,我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你会介意为我做那些吗?”

让一个皇室贵族说出那么直白的字词来实在太不容易了,安以然低低的抽泣着,良久才说:“可万一,还是我中风不能动呢?”

沈祭梵脸色有些黑,按了下眉心,抬起她下颚直视她眼睛说:“乖宝,我的重点不是谁不动,而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连基本的生理自理能力都没有了,你会介意照顾我,帮我吗?”

“应该,会吧,我是说,我应该会帮你的吧。”她小声说,试着认真想着他说的那种情况。

“所以,连这样都能为对方做,所以,刚才那又算什么呢?乖宝,你要记住,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沈祭梵低低说道。

123,感觉很好 命交给你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的手,垂下头捂着脸闷闷的说:

“可是,沈祭梵,我还是好难为情碍。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看,我穿得这么漂亮,却发生那么丢脸的事,我会记一辈子的,沈祭梵…”

沈祭梵站起身,把人从地上拖起来,抬起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下,“先回家,嗯?明天,送你一件礼物,我保证你一定喜欢。然后,我们一起把今天忘了。”

“沈祭梵…”安以然望着他,眼里水润一片,小口开开合合,沈祭梵眼瞅着挺可爱,埋头直接啃了上去,含着她两片唇反复吸吮,牙关轻轻的咬着,强势的火舌来回逗弄着,用力往自己嘴里吸吮,只听到安以然闷闷的喊疼沈祭梵才松开。

安以然捂着嘴巴,皱着眉望向他,眼里透着小小的不高兴,可又因为刚才的糗事令她没办法向他发火。久久才低低的抱怨说:“沈祭梵,嘴巴都被你咬破了。”

沈祭梵愣了下,拉开她的手认真看着,安以然撇开脸,沈祭梵低声的笑,捧着她的脸亲了下。他真是,爱极了她此时此刻的小别扭样儿。

握着她的手走回车里,安以然心里闷闷的,总算老实安静了,不蹦跶了,在他面前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要蹦跶这一时半会儿也蹦跶不起来。

车子开进浅水湾别墅,沈祭梵下车,伸手拉她,安以然从他身边跳下车绕开他走了。心里别扭着,很想装着不认识这个人。沈祭梵从她身后逮住,抓紧她的手,安以然要收回,沈祭梵握紧了,安以然撇撇嘴,好吧,那就拉着吧。

沈祭梵拉着她大步往屋里走,安以然后面跟着,久久低低问了句:

“沈祭梵,你会不会嫌弃我?”到底还是介意着,没法儿释怀。

“不会。”沈祭梵的回应很平静,半点不拖沓,几乎在她话落的瞬间就出声。

安以然没出声,跟着进了屋。

已经很晚了,安以然坐在餐桌前,手撑着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打包回来的酸辣粉,是沈祭梵没吃的那碗。脑子里正在做着残酷的思想斗争,吃,还是不吃。吃的话,心里膈应。不吃的话扔了浪费,会心疼。眼睛直直盯着,都快看穿了碗。

沈祭梵从书房出来看房间没人,又去她房间里看也没人,脸色微微黑了几分,当即下楼,楼下灯都亮着,看着坐在餐桌前的人时才松了口气。

走进去,双手撑在桌面上,扫了做的酸辣粉:“怎么了?一声不响的跑下楼。”

“沈祭梵,”安以然轻轻喊出声,良久才抬眼望他,“沈祭梵,我要不要吃它?”

沈祭梵挑了下眉,绕过餐桌,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不答反问:“饿了?”

“不是,”安以然摇头,侧脸看他,一下一下煽动着睫毛,“你不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吗?我要不要把它吃了?我已经决定今天吃了,以后再也不吃。”

沈祭梵对她终于醒悟感到相当满意,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卫生,他就没闹明白她喜欢吃这些东西的点是什么。味道吗?香味吗?还是别的,不过她总算领悟了。

“别吃了,你看,”沈祭梵解开盒子,拿着卫生筷挑起里面的粉丝,粉丝被热汤泡得一根足有两根大,原本是柔韧有嚼劲的,现在轻轻一夹就断了,已经融了,沈祭梵展示给她看,说:“味道已经变了,不能吃了。”

安以然扭头看他,微微皱着眉,不信。拿着筷子尝了口,味道还在,又酸又辣,可粉丝确实已经软了,像吃面条,没有柔韧的Q感,放下筷子叹气。

沈祭梵伸手揉揉她头顶,知道她就是那么纠结的性子。

拉着她上楼,把人推上床,安以然抱着龙猫都滚床边去了。头埋进龙猫肚子里,身子蜷成一团闷闷的说:“沈祭梵,你别碰我,我不想做那个。”

沈祭梵跨上床,把人抓进怀里,安以然抬眼,满目的不高兴。沈祭梵无视她的情绪,自顾自的愣是把人团成一团塞进怀里抱着,安以然要动,沈祭梵压得紧,半分不给动。安以然推他,说:“沈祭梵,我不舒服,呼吸不了。”

沈祭梵垂眼看了她眼,伸手把人提起来,让她趴他身上,安以然往下面滑,沈祭梵又把人拉上去,安以然低声咕哝:“沈祭梵,这样也不舒服。”

沈祭梵无奈,只能让她枕在他臂弯,她蜷缩在他身边。已经睡好了沈祭梵又把她上面那条腿往自己身上拉,让她横跨在他腰腹上,枕着她头的胳膊勾着她的腰背,另一只手把着她横在他身上白嫩大腿上。安以然哼哼声说:“好累碍。”

睡个觉,他怎么那么麻烦啊?安以然睡得不舒服,可困得不行了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沈祭梵醒来时胳膊完全麻木,缓了好一会儿才血液才流通。心底感叹着,原来痛并快乐着是这么理解的,是不怎么舒服。沈祭梵醒了,看她睡得娇憨憨的,脸色透红诱人,暖暖的感觉直击心底,没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又逗弄她红艳艳的嘴巴,一下一下拨弄着已经受到惊动的睫毛,自娱自乐,还挺得趣。

沈祭梵一动,安以然就醒了。缓冲了好大会儿,推他,翻开身在床上摸来摸去,沈祭梵咬着她耳垂低声问:“乖宝,找什么?”

“多少点了?”安以然时间没睡够,被弄醒了心下一股腥翻翻的恶心感。

“六点。”沈祭梵一向这个时间起,KING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十五,可所有职工或高层都打卡时间都不超过七点三十分,因为谁也不敢在终极BOSS后进大楼。

“碍…”安以然有些无名火大,才六点就把她弄醒,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沈祭梵把她抓进怀里轻轻抱着,把她脸板过来,埋头啃着她嘴巴,低声道:

“我昨天说今天给你份礼物,走,我们看看去,嗯?”

安以然撑开眼睛看他,脸在他怀里蹭了几下,低声怨道:“烦死了,沈祭梵,我早上都要七点才起床,你以后别这时候吵醒我好不好?”

不想发火都火了,一天的开始,大清早就发火,这一天也别想好过了。

“以后不吵你,就今天一次,好不好?”沈祭梵低低的说,沈祭梵低沉温和。把她带起来,坐着,衣服都被备好了,扒了她的睡袍,一件一件穿着。

光溜溜的白玉身子就坐他面前,沈祭梵是想逞一回君子都不行,摸来摸去,在她终于忍不住发火时候沈祭梵三两下总算给穿好了,拉着她下床。

楼下大厅人不少,魏峥,顾问和舒默都在,近二十人整整齐齐立在宽敞的大厅里,神情肃穆,目不斜视。除了魏峥三人,其他人每人手上捧着一沓高高的A4规格的图纸,每一张都是过了胶的,厚度比起一般的纸张厚了不少。

安以然有些愕然,站在扶梯半道上愣愣的看着大厅站着的人。沈祭梵握着她的手,回头看她,温和笑着低声问:

“怎么了?走,去看看。”安以然点头,跟着下楼。

魏峥,顾问和舒默三人退后一步,微微欠身,“爷,早。安小姐,早安。”

后面分立两边的人也都同时出声,神态恭敬异常,齐声道:“沈爷,安小姐!”

沈祭梵微微点头,安以然有些胆怯的靠近沈祭梵,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祭梵转身硬拉她上前,“看看,满意吗?”把她拉到一排人面前,伸手拿了几张画纸,递给她看,安以然已经看到是画面了,有些手抖的接过。

“我的,画…”但又不是她的画,画是她的没错,可这些是已经经过包装后的图纸,应该是从漫客网站上载下来打印出来的,好几千张呢,虽然跟她的手稿不同,可这无疑是触动了她的软肋,眼眶瞬间就湿了,吸了下鼻子,压下眼泪低声说,“还过胶了,每一张都是。”

仰头望着他,没好气的低声抱怨道:“你钱多啊?很贵的。”

足足几千张,得花多少钱啊,她想着他就是败家,哪有这么花钱的?可说出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嘴巴微微颤动,眼泪不期然的一下子掉下来。

沈祭梵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低声道:“我钱多,再印个几千几万张都可以。”一下一下擦着她脸上的泪,低声再道:“然然,有没有高兴一点?”

安以然摇头,“烧掉的画,是不能取代的,这些都已经是最终成品了,是结果,可以在网站上看到的。烧毁的手稿,是我的精神寄托。”

沈祭梵有些脸黑,可安以然很快又说话道:“沈祭梵,我很感动,谢谢你。”

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面抱他,倒是沈祭梵身躯有些僵硬,竟然在而后飞上了一抹淡淡的红,只是谁也没察觉。沈祭梵略带掩饰性的咳了声,勾着她,低声道:“这些画,放在家里,沾灰了,用水过一遍就是,还不退色。”

等于说了些废话,安以然吐吐舌头,她是学这个的她能不知道嘛?不过,是真的感动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把那么多画全部载下来打印,还在纸张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其实,也不是没有用,她画新的章节通常要把前面好几节的画稿摆在面前,要看着自己的思路才会顺,才能往下面画,所以,是感动的。

忽然,安以然抬起瞪他,说:“沈祭梵,你这是从盗版网站载下来的吗?”

沈祭梵愣了下,难道还有什么讲究?他不懂,他只是交代魏峥去办,交代印出来要什么样的效果,要什么样的纸张,不能有色差,从哪里载下来的他不清楚。

安以然一看他那表情就怒了,推了他一下,直冲他嚷嚷道:“本来可以很感动的,可你竟然下盗版,你知道我有多幸苦才画出这些吗?我白天上班,晚上要画到两点有时候三点都没睡还在话,早上七点还起床上班。也不花多少钱的,你竟然去下盗版?你别狡辩,我们网站是不提供下载功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沈祭梵眉峰堆叠,微微侧身看魏峥三人,他们几人不是没见过安姑娘发飙,可那也只是在他们几人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呃,只能说安姑娘有种。

“安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联系到漫客网站的站长,你的作者号是你的网站编辑给我们的。我承认我们是载了免费的画稿,可是从你作者后台拿的全稿,不是你说的盗版网站。”魏峥上前一步说到,顿了下,“如果要收费,我们也能理解,我们包括他们总共二十三人在印刷时候看过你的作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交给你二十三份钱。也请安小姐不要为难爷,爷是为了你的事,熬了一整夜。”

魏峥后面那话本不想说的,熬一整夜的不是爷,是他们啊。可这不是小姑奶奶发飙了嘛,就得这么说。这话,以前沈祭梵向来是不屑的,瞧不上呗。

可现在吧,他是看清楚了,这小东西就是俗人一个,什么都得点得透透的。要合她心意,就得时不时争点儿表现,背后做的,她看不到的自己就忽略掉,所以沈祭梵目前对她,改了策略,不走低调路线,做什么,就是要让她知道。

安以然听魏峥说要给她二十三份钱,当下有些面红,她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啦。微微低下头,安静了一会儿说:“不用的,是我想多了,不怪你们。”

沈祭梵松口气,还以为有好心办砸事儿了,让人把画稿都放下,菲佣上前一沓一沓的往安以然房间搬。沈祭梵不让别的男人进安姑娘房间,这些只能靠菲佣。

安以然趁沈祭梵跟魏峥几人说话的空档跑楼上书房去了,开了电脑确认魏峥说的是不是实话。登录企鹅号,她想如果魏峥联系到她的编辑,编辑会把她的作者号给别人,肯定会问过她,所以她想确认有没有留言。登上时,编辑果然来了消息,问了她情况,前面的留言是问她,后面就是已经给了,因为站长下令。

安以然赶紧回了留言,说这事自己知道,觉得不好意,又打了个抱歉过去。

完了后再“噔噔噔”跑下楼,魏峥他们已经走了,沈祭梵刚坐餐桌面前,见她又下来,倒是愣了下,以为她睡回笼觉去了,所以才没叫她用餐。

安以然一脸笑意往他跟前跑,拉开椅子“咚”地一下坐他身边小小声儿问:

“沈祭梵,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呀?”

沈祭梵点头,探究的看着小东西这一脸的笑容,她眼里的晶晶亮亮的光差点闪疼了他的眼。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因为给她印了画稿?可这高兴劲儿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他一直想着她会在看到的当下这么高兴来着。

安以然一脸的讨好,微微起身把椅子往他身边靠,双手抱着他胳膊,目光看着他的早餐,低低的说:“沈祭梵,你就吃土司吗?咦,这是土司吧?”

看起来挺干的两片面包,上面涂了层番茄酱和奶酪,两片熏肉和一份半熟的荷包蛋,哦,还有一杯黑咖啡。安以然看得皱眉,连连摇头,都不是她喜欢的。

沈祭梵拿着面包往嘴边递,低声道:“尝尝看?”

安以然咬了口,拧着眉头看他,想吐出来可又硬憋着咽了下去,不是难吃吧,但是,“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碍?沈祭梵你喜欢吃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酸的是番茄酱,甜的是奶酪,咸的应该面包本身的咸味,倒不是难以下咽,就是觉得味道挺奇怪。面包大概是经过特别的烤制,所以咸味也不单单是加了盐的咸,还有种刺刺的辣。安以然吐吐舌头,端着他的咖啡喝了口,入口时猛地撑大眼,赶紧移开,扭头看他,就跟看外星人一样看他,良久憋出两字儿:“好苦!”

沈祭梵看着她苦得都扭曲了的一张脸底笑出声,云婶儿这时候走出来问:

“然小姐,现在要用餐吗?”

“好了吗?好了就吃。”安以然转头看云婶儿,云婶儿点头:“好了。”

“那就现在吃吧。”完了后安以然又转向沈祭梵说:“沈祭梵,我有话跟你说。”

“嗯。”沈祭梵示意她说,边拿着刀叉慢慢切开面包,吃东西的样子斯文有礼,很好看。安以然盯着他看,这一刻觉得沈祭梵真是太帅了,以前是真没发现。

也不是没发现,可能觉得也还行吧,可没觉得有这么顺眼过。抱着他胳膊,低低的说:“沈祭梵,你们公司什么时候上班啊?我们公司要八点才上班呢。”

沈祭梵微顿,微微垂眼看贴在胳膊上那颗黑乎乎的头,低声道:“八点十五。”

安以然猛地撑起身,瞪大眼看他:“八点十五啊?”看看时间,再三确认道:“可现在才六点四十不到,你为什么每天都去那么早碍?”

又没有奖金,每天都去那么早,就那么忙吗?安以然嚷嚷了两句又抱着他胳膊脸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好早哦,可以不用去那么早的,你是大老板嘛。”

沈祭梵看着跟只懒猫在蹭来蹭去的头嘴角拉开弧度,搁下餐具,伸手揉了下她头顶,低低应了声。安以然又抬起头来看他:“你答应了?”

云婶儿和李婶儿把安以然的早餐端出来,安以然吹着热乎乎的粥,清粥小菜是安以然最爱的,早上吃别的容易反胃,吃来吃去还是白粥搭几样小菜合胃口。

拿着匙子吹着,抬眼看沈祭梵说:“沈祭梵,你不是胃不好嘛,你早上别吃那么硬的面包了,还有那么苦的咖啡,你跟我吃一样的呗,白粥热乎乎的能养胃。营养专家分析,我吃的这些是很营养的,”顿了下,“你是不是吃不了Z国菜?”

“不是,好,以后跟你吃一样的。”沈祭梵点头道。

他是吃习惯了,早餐如同他的曾经的生活模式一样,固定了就不变,没人提及可能一辈子都会那样,因为他自己也想不起这些琐碎事情。可他沈祭梵的事,就算有人想管,想好心提醒,也不敢开口,谁让他处在那样的高位?

安以然喝了口白粥,烫了嘴巴,自己呼呼,扭头看他,忽而一笑:“沈祭梵,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你变得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

沈祭梵挑眉,安以然呵呵直笑,抓着他衣服拉拉,说:“开玩笑开玩笑的。”

饭后沈祭梵坐了会儿准备走了,安以然猛地跳起来抱住他,抓住他衣服低低的说:“沈祭梵,沈祭梵我有话跟你碍,你忘了吗?你来,你先坐。”

沈祭梵依言坐下,安以然抱着他胳膊,生怕他马上走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公司里无关紧要的事。沈祭梵闲散的捡了几句听,出声打断:“然然,最近很闲?”

安以然愣,莫名的看着他,没有啊,她很忙碍。沈祭梵捏捏她的脸,起身道:

“说完了?”

安以然立马又跟着站起来,抱着他胳膊,又抱住他身躯,脸往他怀里拱,低低的说:“沈祭梵,谢谢你,我好感动。我想,我快舍不得离开你了。”

沈祭梵眼底一片温柔,低低应了声,小东西今天很腻人啊,开始舍不得他了?

伸手抬起她的脸,埋头在她唇上啃了下,低声道:“乖宝,我要上班了,嗯?”

沈祭梵的手松开,安以然又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拉,低低的说:“你摸吧摸吧,我不生气,沈祭梵,你等等嘛,我还有话跟你说碍,就等一会儿,好不好?”

沈祭梵无奈,捏捏她的脸,他又不是一去不回,怎么跟生离死别似地?

“乖宝,舍不得我走?”沈祭梵一语道破,安以然脸上腾地染上绯色,水润润的眸子看他一眼又低下去,摇头,谁舍不得他了。摇头后又点头,伸手抱住他:

“沈祭梵,你就多留一会儿好不好?你抱抱我。”

沈祭梵微微俯身兜着她,安以然顺势跳起来双腿攀上他虎腰,双手抱住他脖子,眉眼间满是笑意,唇往他脸上凑,在他脸上一边亲了下,笑弯着眉眼小声道:

“沈祭梵,我今天好喜欢你碍。”

沈祭梵粗粗过滤了下她这句话,道:“只能是今天吗?乖宝,延长点期限吧。”

“一周?”安以然满是笑意的会问,沈祭梵脸色发黑,安以然又说:“一年?”

沈祭梵无奈,安以然见他还不满意,不大高兴,嘟嚷着说:“沈祭梵,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想快就能快得了嘛?慢慢来,要循循渐进,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小磨人精。”沈祭梵低笑着出声,这道理她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安以然也低低笑着,头埋进他颈窝里,脸轻轻蹭着他脖子,低声问:

“沈祭梵,你喜欢我什么呀?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以前不敢想,现在她基本上能确定了。他要不喜欢,怎么会三番两次帮她呢。只是特别的话,那也太特别了点,不管怎样,她没见过他对别人像对她这样。

“你说呢。”在这事上,沈祭梵对他从来就没有个肯定的态度,没说喜欢,没说爱,说过娶她,说过一起过日子,甚至说过白头到老,就是没说他对她是什么感情。一直都让她自己看,自己想。说对说错,他都是淡淡一笑。

“碍哟,真是的。”安以然哼哼,沈祭梵兜着她上了车,“送你去公司?”

“现在去公司,大门都没开啊,难道我要在大门外坐着等嘛?”安以然低低的说,三人行公司地址不是在办公大楼,是在沿街,大门钥匙安以然安以镍他们兄妹三一人一把,但是她向来用不着,因为她向来不会是头一个到公司,所以后来就把钥匙给小赵儿了。现在才七点,大部分人还窝在床上,谁会那么早到公司?

沈祭梵戳了下她的脸,低声道:“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安以然高兴了,反正这一刻,就想粘着他。

还是因为他给她把名卡找回来的原因吧,看着屋里又堆满了满满的画,尽管不是第一手的手稿,可她是真的高兴,慢慢的,更高兴。他给她看那一刻还没这大的触动,现在是越来越感动了。大抵,情绪都是要先沉淀一下才会开始发酵吧。

沈祭梵笑笑,确定她这是后知后觉,开始觉得他好了。捏着她的脸,这性子还真是慢热得过分。沈祭梵兜着她上车,一直没放她下来,就那么抱着。

驾驶座坐的人是魏峥,魏峥从后视镜里看到安以然,顿了下,问道:

“爷,是先去三人行还是帝王大厦?”

“公司。”沈祭梵淡淡应了句,安以然扭头,看向后视镜对魏峥挤眉弄眼,说:“去帝王大厦,我去沈祭梵的办公室。魏峥,我的名卡,你有没有看完?”

魏峥到底不大敢当着沈祭梵的面跟安姑娘唠嗑,因为后视镜里不仅能看到安姑娘笑嘻嘻的脸,还能看到沈祭梵越见暗沉的脸色。顿了下敷衍道:

“大概翻了下,没看完。”

安以然撇撇嘴,有些失落,到底还是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身边人就魏峥一个人看了还对漫画稍微表示出点兴趣,可他竟然三缄其口,不愿意说。转身趴沈祭梵怀里,脸上的笑也没了,低声哼哼着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