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来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安以欣早就在盯他们手上的工程了。因为抱着这样的目的,安以然姗姗来迟,所以才令安以欣刚才那么生气。

“打扰了各位,薛总,您好您好,没想到您这么忙还亲自来参加这样的聚会,实在令我们很感动,怎么样,今晚的气氛薛总您还满意吗?”安以欣直接就插,进人正侃侃而谈的几人中间,身子微微一侧,拉着安以然直接就挤开了另外三人,直接面向薛总,笑道。样子像突然发现他来的欣喜,虽然强势却很自然大方。

“你好,我很满意。”薛总到底好修养,即便看出了什么也没说话。

安以欣当即拽了安以然一把,赶紧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才从国外留学回来,国际商务的。我想她跟薛总应该有共同语言,不如你们聊聊?”

安以然撑大了眼睛满脸错愕的看着安以欣,眼神不断闪烁:这话能乱说的吗?什么国际商务,这种谎言只要对方一问就能揭穿,姐,你这是在害我吗?

“哦?安小姐这么斯文的女孩子,竟然对做生意感兴趣吗?”薛总侧目看向安以然,看到安以然那张精致小脸时微微愣了下,倒是没料到这女孩子这么干净。顿时好感大增,竟然真有了想聊聊的意思。

“不感兴趣,我姐胡说的。”安以然笑得勉强,安以欣转身拿了杯红酒,同时一脚踩上安以然脚背:死丫头,哪有在外人面前这么拆自己人台的?

安以欣其实是真想为安以然好,守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还不如挑个能长期有效的,薛氏财团,对方条件配安以然也搓搓有余了。反正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什么都有了,娶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是大多数人的做法。薛总有个儿子,前妻死几年了,安以欣是压根儿没想别的,觉得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要是真成了,安以然往后再要孩子,还是可以生,主要是薛总条件实在很好。

然而安以欣这一脚踩过去安以然当下差点痛抽了过去,猛地紧紧咬着唇,脸色惨白一片,痛得差点都站不稳了。安以欣拿着酒再转身递给安以然,安以然却顺势往安以欣肩膀上靠,痛死她了,正好踩上烫伤的脚背。

安以欣手上的酒洒了些出来,半扶着安以然,转头看她,这时候才想起刚才安以然给看的伤脚。脸色微微一变,酒杯直接塞薛总手里:

“失陪一下,薛总,我妹妹有些不舒服。”

“安小姐…”薛总倒是对安以然有那么几分意思了,想留下联系方式的,却很快只看到两姐妹匆匆离开的身影,薛总跟了几步,没跟上,只能再折回去。

背过人群,安以然开始嗷嗷痛呼了,她在家都没有包扎,为了透气。是因为要来这里,才让约克包了厚厚一层纱布,穿上礼服就看不到受伤的脚。

撩开垂地的礼群,脚背本来裹着纱布,这时候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应该是血泡被踩破了,可见安以欣那一脚有多重。安以然痛得眼泪翻滚,坐马桶盖上不肯起来,双手抱着脚,是真的很痛,低低的轻哼着。

安以欣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我当有严重了,回头换次药就行了。”

“姐,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真的很痛碍,你看,血水都流出来了。”安以然一张脸跟皱烂了似地,皱巴着脸不高兴的抗议。伤不在她身上,她当然能这么说。

脚上全起了一层血泡,约克要给她挑开,一碰她就嗷嗷大叫,觉得痛得不行,一直连上药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却被安以欣一脚给踩破了,她竟然还那么漫不经心的说着那种话。安以然那心都给伤完了,觉得今天真不该来,背运。

安以欣叹气:“凉鞋都能穿,能严重到哪去?你那心思我还不知道?做这些不就是想让人关心你吗,行了,都知道了,别磨磨唧唧的坐着,我外面忙着呢。”

“走吧你走吧,不要你管,没良心!”安以然有些火大,安以欣那意思就是说她装了?她哪有装?明明就真的很痛,就因为要穿凉鞋她才让约克包这么后一层纱布,为了不让自己走得太难看,硬撑着没事来这里,就为了给家人捧场。

现在弄成这样,她到底冤不冤啊?踩了她不说对不起就算了,还这么说她,气死她了。安以然一张脸气得通红,恼怒的推着安以欣,不想看到她。

安以欣被安以然推了一下,有些来气,指着安以然不客气的开口数落:

“死丫头,你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你好。你知道薛总有多少家公司吗?你知道宴会上有多少女人正排着队等着跟薛总说句话吗?我这么苦心为你,你竟然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大惊小怪离开?我真是白为你说话了。”

“谁要你为我说话了?还有,你是在让我相亲吗?我不需要,我有想嫁的人,以后你别管我的事。”安以然怒气冲冲的吼回去,双眼都是怒火,正在气头上。

安以欣给堵得一时无话可接,回头看了眼空旷的洗手间当即大声道:“死丫头,你还在做白日梦?那个人会娶你?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份,我给你介绍人,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人再差,也不会像那个人白玩儿你一场,总要对你负责的。”

安以然当下火了,手包一下给安以欣脑门上砸过去:“安以欣,拜托你别总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白玩儿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滚,我不要你管!”

安以欣微微侧身,手包直接落在地上,安以欣冷冷的看着安以然,安以然怒目横瞪给瞪回去:“我以为你会对我好点了,原来你还是死性不改。口口声声为我好,明明就是你想拉拢那个人,你还当我是傻子由你摆布吗?我的事爸爸都没说话轮得到你来操心吗?那个人那么好,你自己怎么不要?再怎么样,我还这么年轻,可你已经三十岁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急吗?”

安以欣捡起地上的手包给安以然扔回去,看见有人进来当即匆匆说了声:“我才懒得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别总想着别人都是想害你,我没那个闲工夫。”

安以欣的裙摆消失在眼前,安以然哼哼声:“我才不要你管。”

安以然给沈祭梵打电话,让他来接她。本来是高高兴兴过来,以为安以欣见到她会很开心,毕竟是安以欣亲自打电话让她过来的,可谁知道…

算了,以后不来了,他们的事,她都不想搀和了,省得伤人伤己。她来这里,还让沈祭梵不高兴,她何必呢。

挂了电话,小心把鞋子穿上,因为脚背被烫伤,所以右脚鞋子大一号。穿上鞋子准备离开,在外面等沈祭梵。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呆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公司,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准备出去跟安以镍打个招呼就走的,却在出去时候看到谢豪了。安以然微微了下,颠着脚走向安以镍,目光却停在谢豪脸上。

不止她的目光往那边看,是大厅里所有人目光都朝那边看。谢豪脸色很憔悴,不知道在跟安以欣说什么,然后就看到安以欣拿着一杯红酒从他头上缓缓倒下去,猩红的液体从谢豪头发上缓缓流下,一头一脸的红色痕迹,再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西装上,很快,液体被不料全部吸收,留下大团大团的紫红色。

谢豪俊脸上血色尽失,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说爱他胜过生命的女人,她在干什么?这个疯女人,渐渐眸光变得赤红,目光缓缓看向大厅里指指点点的人,嘲笑的,鄙夷的,冷漠的嘴脸。缓缓的,再看向安以欣,想到他身后摇摇欲坠的公司,他不能冲动,他会再爬起来的。捏紧的拳头松开:

“可以了吗?现在能把案子给我了吧?”谢豪带着一丝希冀低声说。

安以欣真是爱死了他这副卑微可怜的样子,当初,她不正是被他这副嘴脸所蒙蔽吗?脸上拉出残忍的冷笑,围着谢豪缓步走了两圈,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想要案子?呵呵,你以为我会帮你?怎么会呢,阿豪,你公司有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的功劳,我还没看到你沿街乞讨呢,我怎么可能打破我的计划呢?”

“你骗我?”谢豪猛地看向安以欣,安以欣眼底一片冷意,直冷进他心底。

“阿豪,原来你也很单纯啊,欠人的,迟早都要还,你以为拉下安氏,抛弃我你就高枕无忧了?真是异想天开,杂草就是杂草,妄想跟大树比高?真是笑话,你努力几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人上人,因为,你不是人!”安以欣鲜红的唇轻轻开合着,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出声,目光冰冷异常。

谢豪终于大彻大悟了过来,伸手摸了把脸。穷人就该被人这么践踏?穷人就该一辈子翻不了身?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变态扭曲的世界,为什么不给穷人一条活路?他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他是借别人的力往上爬了,可那是用实力走上去的,安家当初的事怪得着他吗?没有他,同样有别人推了那个烂摊子。

谢豪低声笑着,眼里看不到任何人,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偌大的宴会。安以欣说,今晚,他将是宴会的高潮,宴会的主角,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步一步走进这个女人的陷进里,一点一点葬送自己的心血和努力。

安以欣在笑,她终于报复了。可心里在痛,撕心裂肺的痛着。报复的快感和心痛刺激着她的神经,笑得脸色有些狰狞,她报仇了,她痛快了,也,伤了。

安以然匆匆跟安以镍说了句话,就跑了出去。

谢豪最后回头的眼神令她有些心惊胆跳,太绝望。那种绝望,是她当初有过的,那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绝境,只剩一片死灰的神色,心死了,对任何事不再有任何留念。

安以然忽然有些害怕,快步追了出去,找了一圈才看到前面缓缓移动的谢豪。安以然松了口气,忽然有些可怜他。再怎么样了,他是除钱丽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挺开心的。

其实,那时候的谢豪,真的不坏,很热心的学长。

安以然拖着脚,快步跟上去,在他身后走着,轻轻出声喊:“谢豪…”

谢豪站在原地,缓缓回头看她。

月光下的安以然,像仙子一样美丽,飘逸的裙摆被风带着轻轻飘动,在风中轻轻摆出优美的弧度。安静的看着他,目光带着担心。

“然然,你也来了。”谢豪低声喊道。

安以然轻轻点头,缓步走近他。低低出声说:“对不起,我姐姐,之前受了太大的伤害,请原谅她迁怒到你身上。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她。”

“然然。”谢豪垂眼仔细看着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孩,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如果当初不是他一心向往上爬,他现在,一定是最幸福的男人。

“最后一次,让我抱一下好吗?”谢豪看着她,她并没出声,谢豪笑笑,低声解释:“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让我,再抱一下,好吗?属于,朋友的拥抱。”

安以然抬眼望他,谢豪清瘦了不少,她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意气风发,那么多学姐学妹们痴迷的对象,如今,竟然已经颓然到成这种程度。

“好,”安以然轻轻靠近他怀里,低声说:“谢豪,放下之前的不愉快,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然然,你也要幸福,要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你幸福了,我才会安心。”谢豪低低的说。

“好。”安以然低低出声。

沈祭梵不得不连按几声喇叭,他无法做到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而无动于衷,脸色阴沉得难看。

安以然抬眼,扭头看向街对面停着的车,轻轻推开谢豪,说:“有人来接我了,就这样吧,谢豪再见。”

安以然转身朝街对面走,走到中间时候回头朝谢豪笑了下,很恬静美好的笑容,对他挥着手。谢豪痴痴的凝望,看着她转身离开,目光在车子消失后才缓缓撤回来。

沈祭梵一路都没说话,安以然一上车就跟他抱怨脚痛,本来想听安慰来着,结果爷根本不搭理她,安以然哼哼,不搭理算了,索性靠在窗口闭目养神。

这晚上安以然反反复复梦到念书时候的事,眼前的人一会儿是谢豪,一会儿又是沈祭梵。半夜竟然从梦中叫着醒过来,沈祭梵从客厅走进房间,开了灯看她。安以然满脸泪水,惊魂未定的望着他。

这之后,一晚上再也没睡着,浑浑噩噩的。

谢豪死了,从兴盛楼顶上跳下去,当场毙命。

消息安以然下午才知道,听到消息时候手上的碗直接掉地上摔了个粉碎,小赵儿诧异的看着安以然,另一边沈祭梵脸色暗沉。

小赵儿觉得莫名,他只当是八卦说给头儿听,给她解解闷来着,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137,惊滟亮相

沈祭梵脸色很难看,淡淡扫了眼小赵儿,小赵儿立马夹着公文包灰溜溜的走了。他是探病来的,看安以然兴致缺缺,这才说些八卦给她听,哪知道撞枪口了。

沈祭梵一直没出声,拿着笤帚把地上的瓦片渣子扫走,确认地上再没有碎片后才把瓦片渣倒了出去。再折回去,在安以然身边坐着,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脸,在她脸上亲了下。安以然顺势倒在靠近他怀里,手紧紧抓住他衣服,低低出声:

“谢豪,你知道吗?昨晚还好好的人,竟然死了…沈祭梵,我有点害怕。”

谢豪再错,罪不至死啊。那么积极奋进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极端想到死呢?

安以然很怕身边人遇难,她总会好一阵睡不着觉,心慌慌的,头靠着沈祭梵胸膛,低低的说:“怪不得昨晚上我做那些梦了,沈祭梵,是不是有什么预示啊?”

“然然,别胡思乱想,跟我们没关系的人,想那么只会给自己添烦。不要想了,嗯?”沈祭梵埋头吻着她头顶,低低的安慰。

“我有点害怕,沈祭梵,那是我的朋友,我没办法冷漠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我没办法一点不去想,沈祭梵,我没办法那样。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我好后悔跟他说话,不跟他说话,我现在也不会这样害怕,沈祭梵,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怕他会来找我,昨晚都做梦了…”安以然语无伦次的说着,有些轻微的发抖。

沈祭梵低低的叹口气:“傻瓜,然然,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这么惦记我?”

安以然猛地抬头看他,伸手捶打在他胸口急急吼出声:“沈祭梵,你胡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会死?”眼眶一红,忽然哭出声来,埋头趴在他怀里大哭:“你别说这样的话来吓我好不好?沈祭梵,我真的好害怕,真的害怕。”

“好了,傻瓜,整天胡思乱想。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你没有看新闻,新闻上说,他公司已经资不抵债,身上还欠了不少工程赔款和未和解的官司。银行,高利贷的人每天都找他要债,他已经无路可走。你朋友当初在公司出问题时候完全可以宣布破产,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应该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公司有那一天。而现在,大概是已经无法再支撑,所以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其实是解脱不是吗?如果,你们是朋友,你就该为他感到高兴,至少,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轻松一点。”

沈祭梵掌着安以然的身体,伸手握住她双肩看着她继续道:“然然,你心里害怕,是因为你觉得对他有愧,只有逼他走到这一步的人才会这样。如果你问心无愧,就该释怀看开一点。这其实是件好事,不是吗?你该为他脱离痛苦而高兴。”

“沈祭梵…”安以然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谢豪已经那么惨了。可明明,他的公司发展得很好啊,不是已经是上市的大公司了吗?怎么会一下子就这样了?

“一夜之间达到顶峰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有,一夜之间富翁变成乞丐分文不剩的更不少,这就是商业,这个世界里,没有永远的强者,爬得越高,就有可能摔得越惨。你要知道,决策者在做任何一个决定时都是担着风险的。没有人能保证百分百的盈利,更没有永远的赢家。”沈祭梵认真的跟她说着道理。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的双手,头埋进他怀里。沈祭梵索性把安以然打横抱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肩背,再低声道:“乖宝,作为他的朋友,可以为他难过,不值。但是,作为一个商人,输不起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功的,这就是他的结果。”

“别说了,沈祭梵,让我静一静好吗?”安以然闭上眼,不想听他的大道理。

他们都可以是冷血无情的人,可以把利益权利玩弄于鼓掌间,谁更冷酷,目光更犀利,谁就是强者。他的那一套理论,她不否认,但不不愿意接受。人为什么要变得无情无义?为什么要越来越像原始生物一样只知道掠夺,侵占,把一切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人类的文明呢?

“原始生物进化成人花了千万年,人变回无情冷血的生物却只在旦夕,沈祭梵,你们的世界,比野兽更残酷。我好难理解,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不给别人留一条活路,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说了算?”安以然低低的出声。

他的想法,或许是正确的,可她无法理解,无法认可。为什么不能互利共赢,难道他们就不怕今天谢豪的下场,就是他们明天的预告?

“然然。”沈祭梵声音略显薄怒,大抵是介意她那话说得过了,她那意思是说他们禽兽不如?顿了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嗯?”

“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出声,沈祭梵打断她道:“乖宝,再给你五分钟难过的时间,五分钟后收拾好心情就不要再想了。”

并不是什么生死之交的朋友,为他难过是可以,可要把这悲伤扩大就很没有必要了。并没有人在乎你的难受,或许你的伤心就是多余的,不要让情绪这么轻易的被一件事控制,不关你的事就不要管,不是冷漠,即便你伤心了又能做什么?

“沈祭梵,谢豪再怎么样是我曾经的朋友,是曾经很照顾我的学长。人都没了你还在这说这些,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伤心难过你都要管,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那么喜欢管人,回你公司管个够啊,别出现在我眼前,我烦。”

安以然看着沈祭梵目光有些嫌恶,忽然推开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厌烦了,起身往外走,沈祭梵微微皱眉,跟着她起身,伸手把人带回来:“然然,你要去哪?”

“别管我好吗?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安以然再次推开他,自己颠着脚摔门走了。就是突如其来的厌烦感,不想看到任何人,想自己静一静。

沈祭梵目光缓缓暗下去,他很想忘记她曾经跟谢豪的过往,可她这样,令他没办法释怀。难道说,她还在留恋一个曾经背弃过她的男人?那他成什么了?

爷就没在意过什么人,但凡他上心了,在意了,当然会要求她的身心完整归他。他刚才已经大度的允许她在他面前缅怀别的男人,认真开导她,可她竟然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跟他闹别扭?不怪他的话理性得太不近人情,这就是这世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她那样悲天悯人的态度,注定了被人当跳板踩。

沈祭梵在屋里站了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恼怒。跟她计较什么?她小他那么多,想法天真也没什么不好,何必跟她扯那么清楚?她怎么说就怎么是,她也并没说别的,只是被谢豪的死刺激了下。

她伤心,就当她是在难过坏了一个玩具吧,他是大男人,应该大度一点,要走一辈子的人,他这包容心还得更强大才行。

快步走出去,安以然在小区花园里坐着,其实并不想跟沈祭梵吵,是被这谢豪的事刺激了,有些莫名的慌。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当初还在一起三年的朋友。她无法做到冷静的接受这个事情,明明昨晚还那么鲜活的人,今天就没了。

“乖宝,”沈祭梵站在她面前,半晌,蹲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在唇边亲了下,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已经这样了,别太伤心,嗯?”

“沈祭梵,对不起。”安以然靠近他怀里,低低的说。沈祭梵笑笑,总算松了口气,伸手顺着她的头发,搂着她一直陪她坐着,没在说话。

谢豪死了,冷萍进去了。冷萍进去后安以镍去看了她,发现她离开他过得并不好。安以镍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却开心不起来。甚至连一句讽刺的话都说不出来,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静下来了,早就释怀了。

却没想到,真正释怀,是在再次见到冷萍的那一刻。看着她淡漠的眼神,良久,安以镍才冷静的出声问:“后悔吗?”

冷萍忽然笑了下,淡淡的,后悔有什么用?抬眼看安以镍,说:“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选择帮他。我承认我对不起,但事实就是这样,女人都是盲目的,看得再请楚还是会做糊涂事,如果你是来同情我的,那么请收起你的同情心,去同情同情你的好妹妹,她现在,比我痛苦难受千百倍。”

她爱谢豪,至少这一刻,她轻松了,纯粹的爱着,没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所以能这么安静的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安以欣就不同了,那个被仇恨和妒忌蒙蔽了心智的女人才是最可怜的,亲手逼死了最爱的男人,呵,这才是最痛快的报应。因为安以欣内心会受到比她冷萍痛百倍千倍,所以她释怀了,不再计较了。

因为到最后她们都没有得到他的爱,他的爱,早就遗落在大学里。

谢豪这个自私的男人,无论是安以欣还是冷萍,他都把她们对他的好归于应该的,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爱慕他的女人的一切奉献,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把自己的女人推别人床上都能做,这样的男人,本就没有心。

冷萍自嘲的笑笑,看吧,这就是结果,她的人生,到底还是成这样了。

安以镍看了眼冷萍,转身走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欠了安家的,总算,都讨了回来。安以镍开着车回岳阳,一路上都在回想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在想到底值不值得。其实,与其怨念对手,不如感激敌人,与其说是低潮,不如说是机会。安家没有当初的一劫,他又怎么会看透世事?

这就是生活吧,总在得失之间更替,想得到的东西总要失去什么才能换回来。

安以镍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现在才知道安以欣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所以才让安父安母外出旅游吧。开了灯,敲了下安以欣的房间,然后推门进去。

然而一进门时安以镍吓了一跳,安以欣竟然拿着刀子往手臂上扎,左手臂整个已经血淋淋一片。安以镍立马拔腿往里面冲去,顾不得伤到自己,直接把到抢了下来:“以欣疯了吗?不要命了你这样?谢豪已经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仇已经报了,难道还不满意吗?这到底又是在干什么?

“大哥…”安以欣满脸通红,喝了不少的酒,满脸都是泪,伸手挣扎着要去抢刀子:“大哥,你把刀给我吧,我受不了了,大哥,把刀给我。”

“以欣!”安以镍大喝一声,刀子“哐”一声甩地上,怒目看她:“谢豪已经死了,你现在这样又是干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兴盛也消失了,冷萍也进了局子,他谢家已经完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有哪里不满意?”

“我没想让他死,我不想让他死!我只想让他最后再来求我,结婚,再回安家当安家的女婿,我只想警告他一下,他并不是无路可走,他还有我啊,为什么,就那样的侮辱就受不了了?那我当初的算什么?我报复他的,跟我当初受到的痛苦比起来,算什么?怎么会就那么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死都不愿意再来求我?”

安以欣眼睛血红一片,怒声反问,他那么艰难才爬上现在的位置,竟然一点挫折都受不了就走了绝路。安家几十年的家业不同样倾家荡产?他们都能站起来,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安以欣一直以为谢豪会在宣布破产后再回来找她,她就是要逼得他走投无路,一分钱也不留给他,她就想完全再掌控这个男人。

只是,谁也没预料到,那么坚韧的男人,逆风而起的男人竟然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就寻了死路。不就是公司破产,不就是背了几千万的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安以欣有些失控,拿着椅子往地上摔,又抓着化妆镜前的小剪子往血肉模糊的左手猛地插去,身体痛了,心才会好受一点,嗜狂的因子在身体里疯长。

“以欣!”安以镍冲上去再度抢了她手上的东西,连番撕扯扭打才把止住,摸着手机打医院电话,“谢豪是该死,这就是他的报应,是他自作自受,跟我们无关。他不先对不起安家,不脚踏两只船,今天的事也不会再发生,他自作自受。”

“哈哈哈…哈哈哈…”安以欣双手被安以镍反钳着,眼泪不住的流,再也控制不住发疯似的大声狂笑,她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的是她。安以欣感觉自己要疯了,多想那时候再没有醒过来,多想那时候一头撞死。

安以镍很担心安以欣的状态,安父安母没在家,只能又给安以然打电话。安以然很快跛着脚就过来了,跟安以镍一起把安以欣送去了医院。

安以欣情绪很不稳定,医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所以给打了针镇定剂强迫她安静下来。安以然看着已经睡着的安以欣,目光落在医生护士正在快速处理她左手臂上的伤口,目光抿着唇转身走出病房。

如果,昨晚在宴会上,安以欣没有当众羞辱谢豪,会不会今天的结果又不一样?安以然坐在长椅上,有些颓然的靠在冰凉的椅背。不论谢豪跟她的关系近不近,这都不是让人高兴的事。她并不是沈祭梵说的悲天悯人,她只是最起码的对一个曾经有过交集的普通朋友的缅怀,人没了,总归会有些感叹。

安以镍匆匆走出来:“以然,欣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这必须赶去市政府一趟,早就约好跟张秘书见面,欣欣现在去不了,只能我过去。你先照看下你姐,我会很快回来的。”安以镍跑了两步又回头叮嘱了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安以然回应的时候安以镍已经没人影了,安以然叹气,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搀和安以欣的事,看来事情总是不会顺着她预计那样走。

安以然是丢下沈祭梵走的,两人才回屋没多久,沈祭梵在阳台接电话,安以然在沙发上躺着休息,结果就那么一下人就被叫走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

沈祭梵那边都急慌了,又往楼下跑,找一圈没找到人,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还有什么令她好惋惜的,竟然还躲起来不见他?难道她心里,他就不重要了?这小东西心里向来就厚此薄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放心里?

安以然在外面坐了好久才想起来应该跟沈祭梵说一声,最近爷脾气很暴躁,很小心眼,疑心病很重,她做什么不解释清楚他就不让,小气吧啦的。又在他们刚为谢豪的事不大愉快的时候不跟他说一声就走,铁定又得发火。

可一摸身上,没带手机,接了电话手机顺手就给搁桌上了。安以然站起身想出去打公话来的,起身走两步又转了回去,叹口气坐下,她也没带钱包。

好在安以然没做多久,安以镍回来了,张秘书也来了。

安以欣和张秘书最近见面挺频繁的,各种各样的工作理由见面,其实就是幽会。安以镍只知道今天下午安以欣约了张秘书,但并不知道约张秘书谈什么事情,他这是硬着头皮上阵。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张秘书还没见人来很心急,然而终于等到人来了时竟然是安以镍,张秘书那当下是心都差点吓了出来,还以为是他跟安以欣的事情给败露了,要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抖出去,他立马倒台。

结果一问,才知道安以欣出了事,这不,张秘书跟安以镍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安以镍倒是没多想他们的关系,安以欣本来很有交际能力,跟许多合作商的关系都处得很融洽,张秘书这么客气大概也是把安以欣当半个朋友。

“大哥…”安以然赶紧站起来,抬眼又看到另一边的张秘书,安以然当即压下去焦急的神色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张秘书也来了。”

“是,安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张秘书担心安以欣,可又不得不跟安以然寒暄,毕竟,人小姑娘身上贴的是沈爷的标签。

安以然笑笑,不大擅长这种客套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笑笑而已。好在安以镍及时出声问她:“欣欣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安以然当即转向安以镍说:“一直都没有醒,不过医生说两道伤口都挺深的。得好好调养好一阵才能恢复。对了,我能不能用你手机一下,打个电话。”

安以镍点头,拿出手机解了密码才递给她,然后领着张秘书进病房。张秘书倒是礼貌周全的跟她微微点头,照面后才跟着安以镍进病房。

安以然拿着安以镍的手机给沈祭梵打电话过去,也挺奇怪的,她对数字很不敏感,钱丽的手机号码用了七八年都没换过,让她背,她都背不出来,她自己换新号起码得半个月才记得下来,而沈祭梵的号码,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记下了。

会打沈祭梵这部手机的只有一个人,这号码只有安以然知道,所以打进这手机的号码无论陌生来电还是显示她的名字,沈祭梵都会接,因为只会是她打的。

电话一通安以然就听出沈祭梵不高兴了,叹着气,声音压得低低的说:

“你别生气,我在医院,我姐住院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好吓人啊,碍,算了,不跟你说我家人的事,知道你不高兴听。你别等我了,我可能会很晚才回去,也可能妹明天才回去,沈祭梵,你明天要上班呢,你回去休息吧。”

真是个很不愉快的周末,沈祭梵没出声,直接挂了电话,安以然轻轻嘟嚷了下嘴,碍,真是的,又生气了,都说清楚了还生气。安以然拿着安以镍的手机转着,抬眼就看到约克走了过来,安以然颓废的倒座椅上,怎么这人哪都在啊?

“安姑娘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约克在她身边站着,安以然抬眼看他,神情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发觉这人好白啊,灯光把他皮肤都照成了透明的。

“碍,你离我远点,我今天心情不好,很容易发火的。”安以然掰着手指说。

约克挑挑眉,安姑娘这是没哪天心情好吧?好不好都那样了,坐她身边,安以然扭头瞪他:“你是这里的医生吗?为什么你可以四处转,别的医生那么忙?”

“我长得帅呗。”约克抬手拨了下额前的寸长的碎发道,约克这话刚落,舒默也过来了,安以然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我去厕所。”

“厕所在那边。”约克好心提醒,安以然立马又掉头,然而这一掉头就撞上了舒默,姑娘摸了下鼻子,赶紧退后一步,抬眼直愣愣的盯着舒默胸口看,她怕会从他衣服里钻出什么别的东西出来。舒默立在她身前,看着安姑娘的脸,笑道:

“安小姐,这么久没见,怎么见到我就躲?我又不是蟒蛇能会吃人。”

安以然吸了口气,抬眼看向舒默过于女性化的脸。舒默跟霍弋都是偏于女性化的长相,不过看霍弋是妖艳,而看舒默,那就是蛇蝎了。霍弋的姿色是男女不辨,而舒默,即便他的脸再美,也不会有人在看到他时以为是女人,因为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邪气,令人可怖的气息。

“我才没有躲你,明明是你们、在躲我…”舒默往前一步,安以然立马往后退一大步,在舒默继续往前的时候当即伸手横单在身前急急出声:“你,你别再过来了,你不怕我跟沈祭梵打小报告吗?走开走开,不准再过来!”

舒默裂开嘴角笑了下,探出尖尖的舌头邪气的舔了下下唇,转头看向约克,两人低声笑着,大抵在用他们的方式交流着什么,反正安以然看不懂。

约克:变态舒你死定了,安姑娘小气得很,小心爷知道有你好受的。

舒默:你瞅着,安姑娘也没那么小气,不信我试给你看。

安以然想从一边开溜,舒默却在这时候转向她,脸上笑得阴测测的,安以然撑大着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他,手机抓得紧紧的。要是舒默真敢在拿蛇来吓唬她,她肯定要告状的,不告诉沈祭梵都会告诉魏峥。

舒默伸手,安以然一个吸气,目光下意识盯着他的手看。舒默下一刻手在空中晃了下撩了下额前头发。安以然脸色有些难看,却在她心底暗暗松口气的时候舒默的手竟然往他怀里摸,在怀里动来动去就像是在掏什么东西似的。安以然当即吓得一声尖叫,直接往对面冲去:“啊,救命啊…”

舒默往后退开一步,跟约克两人笑得前俯后仰,怎么会有怎么胆小的人?安以然往病房挨,安以镍正好这时候打开门,急急问道:“以然,你怎么了?”

安以然脸色都吓白了,抓着安以镍的衣服,手都在抖,立马张秘书也看出来,微微有些不悦,里面有人在休息,她在外面大吼大叫个什么劲?

安以镍抬眼看去,当下一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舒,舒先生?”

不大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人就是他拖人走了将近一个月关系最后以安以然的名义才见到的舒默舒先生?听说舒先生在沈家可是跟魏峥有着同样地位的,手上管的事也不少,更听说舒先生对投资很有一套,这点是安以镍最崇敬的。

舒默跟约克两笑得欢,听人这么叫他时脸上笑意快速隐退,微微侧身看向安以镍,并没想起这人是谁。不过看安以然抓着安以镍衣服的情形,很快就明白了。

舒默快速扫了眼安以镍,目光再看向安以然笑道:“哟,安小姐还真是开不得玩笑啊,这么快就找帮手了?怎么着,是想打我一顿还是骂一顿?”

安以镍拉开安以然,走出去,笑着道:“舒先生,幸会幸会,我是安以镍,以然的亲大哥。上次谈世纪新城的合作案,我们见过的,您还说…”

“得,得,安大哥是吗?幸会。”舒默象征性的跟安以镍握了下手,并没有想跟他多聊生意上的事,目光再度转向安以然,说:“哟,还真生气了?别那么小气呀安小姐,咱们都这么熟了,怎么连玩笑都还开不得?”

“你知道我生气了还跟我说话?怎么能有你那么厚脸皮的人?”安以然哼声道,还不如前段时间看着她就躲着好呢,谁要跟他们亲近了,她有沈祭梵就够了。

“以然!”安以镍回头横着安以然,脸色不悦的怒道,“怎么对舒先生这么没礼貌?”安以镍这边训了话又正面对着舒默客气道:“小妹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太好,还请舒先生大人大量,别跟小妹一般见识。嗯,不知道舒先生近来投资…”

“哈哈…”舒默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宠坏?他们几个怕是没人不知道安姑娘当初是怎么被沈爷坑蒙拐骗回来的吧,如果安姑娘真是安家的娇娇大小姐,爷能有那机会?舒默不合时宜的笑声直接就打断了安以镍一心想往正事上拉的意思。摆摆手:“得,甭跟我套近乎,安老板,您怎么说也是一老板出身,不像我,我充其量不过是沈爷手下跑腿儿的,所以甭跟我整那些虚的,没那必要。”

舒默是四大暗卫中最狂妄的一个,沈祭梵不在场,皇帝来了他照看不上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给人留面儿,爱听不听。

张秘书在里面也听清楚了,真的是沈爷身边的舒先生?赶紧的起身整理了下衣装走出去,带上病房的门,笑着走上前,伸手:“您好,舒先生,我是张启华,我曾随许市长在福景大饭店有幸见过您一次,不知道舒先生还有没有印象。”

张秘书很是意外,竟然真的是舒先生,心里在想着,舒先生怎么会出现这里?

舒默微微皱眉,饭局天天有,他大爷的谁记得那么清楚?不过张启华这名字还是知道的,爷要在京城扎根儿,这京城的大小官员,重要的不重要的他们当然都得知道。伸手握了下,笑道:“有印象,许市长的御用能人张秘书嘛。”

安以然拉着脸在一边站着,这些人,明明都笑得假惺惺的,还要装着很高兴。又没有合同要签,还那样敷衍,带着面具生活,真是没劲。

坐一边当透明人的约克朝安以然招招手,让她过去坐。安以然把手机还给安以镍,谢了句就走对面坐着。安以镍冷眼看着安以然,给使眼色安以然看不懂,不得不出声道:“以然,张秘书和舒先生都没坐,你一个小辈,怎么能坐着?”

太没礼貌了,安以镍脸色很难看,想着以然曾经多懂礼的人,现在这么紧要的场合竟然给他丢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直看着安以然。

安以然无奈,只能站起来。舒默习惯性的勾起右边嘴角,道:“我们爷都舍不得说安小姐一句重话,安老板这是挺本事啊,说的话安小姐当圣旨似地听。”

这话是在警告安以镍也在挖苦安以然,提醒她谁对她好,而她这小白眼儿狼又是怎么对身边人的。在他们跟前闹得能翻天,舒默还以为到哪儿都那么闹来着,原来小姑奶奶也有安静懂事的时候呀,还真是难得。

“舒默,你什么意思啊?”安以然听出舒默的讽刺了,心里不高兴,他们是沈祭梵的职工,当然是向着沈祭梵了。他们就认为她该把沈祭梵当神一样膜拜,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听是吧?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安以然冷冷的看着舒默,没给好脸。

安以镍有些吃惊,因为舒默的话,更因为安以然对舒默说话的语气,这么没大没小舒先生竟然没生气?外界传闻,舒先生脾气可是最不好的,喜怒无常,性子令人捉摸不透。谁要是得罪了这恶神,他有上百种方法折磨人的方法报复。

“以然。”安以镍不得不出声制止,不论怎样,他也不能看着安以然因为无知而得罪了大人物了。依他看来,她就是伺候了两天沈爷,使得她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什么人都敢乱开口。

张秘书也挺吃惊的,目光再度看向安以然,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真单纯还是愚蠢,舒先生连许市长都得亲自接待亲自奉茶的人物,这小丫头竟然敢这么跟舒先生说话?

“呵。”舒默笑了声,朝安以然靠近伸手搭在她肩膀,把她按下去坐着,自己坐她身边,转头笑道:“甭搭理这两神经病。”

安以然瞪他,要不是脚受伤她直接就抬脚踹他一脚了,他不知道他说的两神经病里面有一个是她大哥吗?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本人的面这么说人?

被人彻底无视安以镍跟张秘书脸上都有些许尴尬,可又不好发作,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样点头哈腰的站着。张秘书正想找话说,看那医生跟舒先生好像挺熟的样子,想跟医生攀谈几句来着,还没出声就见约克“嗖”一下子从椅子上立了起来。约克这一站起来,张秘书当即自惭形秽的后退一步,这人实在太高了,绝对是那种走普通家宅能撞上门框那种。

安以镍也愣了下,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高的医生,这人不去打篮球太对不起这身高了,就跟竹竿儿一样高高立在人面前。而偏偏那么高的人,反应比兔子还快,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

约克是在抬眼时候脸色都变了,心脏猛地一抖,站起身,恭恭敬敬立着:

“爷。”

舒默那还四仰八叉坐着呢,因为是侧脸转向安以然了,所以并不知道身后的事。而当约克的那一声儿出来后,舒默那脸色登时大变,条件反射的起身,抬眼时,由远及近的高大人影可就是沈爷?

“爷…”舒默那小心肝儿给抖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跟安姑娘叙叙旧,竟然又被沈爷给撞个正着。

沈祭梵挺拔如山的身形稳步走来,身后跟的无疑是魏峥。沈祭梵脸色不太好,不,爷那脸色向来就没好看过。约克在是在情理中,舒默在那就不好解释了,怎么地?最近很闲?没事情做开始串起门子来了?

安以镍远远就感受到由远及近的强势气场,微微后退一步,却又不得不抬眼看着来人。张秘书同样后退了两步,两人几乎都挤一块站着了,凝神屏气。

稳步走来的两人,为首的男人面容英挺,目光如炬,挺阔的身躯撑着笔挺的西装,神采奕奕,英气逼人。好似有强大的磁场被他带着移动一般,随着渐渐逼近的距离,直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因为气势太过于迫人,使得张秘书和安以镍一退再退。

沈爷?这就是沈爷?沈家的家主沈爷?KING的决策人?

能当得起“爷”这个称谓的至少是五开头,如众人所想,安以镍跟张秘书都暗暗猜猜测过沈爷年岁。却不料,竟然这么年轻。

138,怒火 是不是纵容你过头了

沈祭梵出现的场合无疑是要清场的,舒默当即把两多事的人给“请”进病房关着了。安以镍跟张秘书两人磕磕巴巴想着要打招呼的心愣是被隔绝在门后,“咔”一声,门合上,张秘书跟安以镍两人对望好久还心有余悸。

他们刚才,真见到沈爷了?那个英挺霸气的男人是沈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