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在门口站着,人没叫她进去,她也没好意思自己走进去。挺不高兴的抬眼这看看,那瞄瞄,不时的往里面看。真是没礼貌,好歹她也是客吧,又没空手来,拧着果篮儿呢,干嘛这么不待见她?他们也算半个老朋友了,怎么这样呢?

霍弋脸色很坚持,眼底带着抹狠,齐风无奈,只能勉强点头。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再利用这个女孩做什么,男人之间的事,牵扯上个无辜的女人,这可算不得什么光荣的事。可这只是齐风的观念,在霍弋看来,能成事,管他中间利用了谁,还是谁被利用了,他眼里只有成与败,没有谁或谁是无辜一说。

霍弋转身挑着笑看向安以然,说:“兔子,怎么还站门口,进来吧。”

安以然心里暗哼,现在想起她了?走进去,拧着果篮往齐风跟前走,在他眼前晃了下,说:“给你的,感谢我吧,我算够朋友吧,听说你病了就来看你了。”

齐风笑笑,说:“谢谢,放那边吧。”

霍弋踢了张椅子给安以然,安以然坐下,往齐风面前凑了凑,“你脸色苍白得好难看啊,都快没有血色了,像从来没见过阳光一样,齐风,你没吃饭吗?”

霍弋把着安以然的椅背,一转,安以然立马被椅子带着正面转向了霍弋。

安以然反手去拍霍弋的手,怒哼:“你什么意思啊?我在跟你弟弟好好聊天呢,很过分碍,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听我说,兔子,你看齐风,的确病了,我没骗你是吧?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绝不会找到你,兔子,看到咱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份上,帮我们兄弟一把。”霍弋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前倾,手肘靠在膝盖上,笑得妖娆魅惑。

安以然伸手挡了下眼睛,又看着霍弋,再转头看向齐风,她怎么觉得霍弋这人很变态呢?哪有男人像他那样儿啊,满身都挂满了首饰,手上全是闪闪发亮的戒指,手腕上,脖子上,耳朵上,是成套的首饰,做男人这么爱美,做女人算了TXT下载。

安以然不听霍弋的唬弄,转头看齐风问:“你真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吗?”

看他的脸色好像是不太乐观,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齐风缓缓点头,脸上的笑几乎透明:“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最近才试着下床走动。”霍弋接话道。

话落手机就递给安以然说:“给你家那位爷拨个电话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能周转。借这笔资金也是给齐风治病不做他用,再说是借,不是要,会还的。”

安以然推开霍弋递来的手机,摇头,“我带了,霍弋,为什么你不自己跟沈祭梵说?借钱找中间人,这样不是很没诚意吗?我觉得你自己亲自去找他这样会显得比较有诚意,再有啊,如果沈祭梵不愿意借给你们,就算我说他也不会借啊。”

“不会,这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跟他通个话,他就会点头。”霍弋笑着说。

齐风一直没出声,但一直看着霍弋,这次过了,往后那位爷不整死他们才怪。

安以然犹豫着,她这算不算是帮着外人在坑沈祭梵啊?可是,借钱而已,会还的,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霍弋再度游说:“沈爷钱多得都能填海了,借我那点儿不过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再说,利息照付,他不吃亏。”

“好吧。”安以然想来想去,觉得霍弋说得挺有道理,沈祭梵确实有很多钱,借一点出来救人也没什么关系。转头看着齐风说:“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打电话的哦,还有,你们最好写上欠条,打上手印,这样才可以。”

“不用吧,我们也不像会赖账的人。”霍弋笑笑说,安以然立马扭头喷他:“我当初借沈祭梵的钱都写了欠条的,你们当然也得写了,不然谁信你们呀?”

霍弋无奈的笑笑,示意她赶紧打。安以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急什么呀?她就是现在打了他也不能立马拿到钱啊。安以然撇了下嘴,电话拨出去。

沈祭梵那边是早就接到安以然被霍弋带走的事,霍弋大概是知道有人在跟踪,开着车一个劲儿的在贫民窟周边转。不过好在跟的人不止一个,甩了一个还有别的跟着,人倒是跟来地下赌场。在安以然给魏峥发短信过去时,沈祭梵总算放了点心,小东西还没糊涂得这个地步,至少知道防人,知道害怕了。

安以然电话过去的时候,暗卫早就出动了,沈祭梵紧紧捏着电话,不动声色的接听,先她出声:“乖宝,昨天不是才说过,今天又跑出去了?”

沈祭梵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半点喜怒来。安以然接通一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立马笑了,因为听这声音他是没有生气,大概还是昨晚上的谈话起了点作用。

安以然眉眼弯弯的,开口的时候下意识起身背过霍弋和齐风,走远了些,笑着说:“沈祭梵,我又有事求你了,你会不会帮我呀?是我朋友的事。”

沈祭梵没见隐隐作痛,霍弋那小子,看来是该找机会给点教训了。竟然敢打小东西的主意,就知道接近小东西是有目的。

霍弋一批军火急着出境,当初为了避开泰北政府追查,所以暗中转进了Z国京城,如今京城也开始全面防备,所以这是急着运出境。然而霍弋的渠道被人给端了,他要想毫无动静的运出境只能走沈祭梵的道。

沈祭梵有一条专为出口大米开通的水道,是从京城到南海,然后扩散到世界各地去的。这条水上通道就是刻上了沈爷的名字,政府为了鼓励出口,给了不少优待政策,并且这条线路上进出的货船海关甚少为难,敞开关口,直接进出。而经常活跃在海上的海盗也不会打这条道上过往货物的主意,算是黑白通吃。

霍弋向来有颗雄心豹子胆儿,可他敢端了桑吉的老窝却不敢正面对着沈祭梵来,原因就是沈祭梵到底有强大的势力,这迄今为止都仍然是个迷。能打通海关,那无疑是Z国政府他安插了人,不然能影响到海关去?沈祭梵的势力深入各国高层,这点霍弋是早有耳闻。至于沈祭梵是怎么做到的,这点不为人知。

但霍弋一直不敢好奇,一旦对这些不该知道的事好奇,那么就意味着危险和麻烦接踵而至。知道了也不能算庆幸,因为离死亡不远了。

沈祭梵一接到消息说小东西被霍弋带走了,就想到这事儿。这等于是用他的人在对他宣战,这是**裸的威胁,跟爷叫板,爷能不动怒?

“说来听听。”沈祭梵压下心底的躁怒,压低声音跟安以然说话,一边侧目看着顾问递过来暗卫更近的画面。前面的人已经进了地下赌场,沈祭梵倒是要感谢小东西了,竟然带他们找到了霍弋在京城的老窝儿。这之前让人查了几次霍弋的钱是从哪里出来的,原来是这里。赌场是唯一个能有大额现金交易的地方,怪不得霍弋的资金从来都是活的,因为他的流水线就做的是活的。

“我朋友啊,”安以然回头看了眼霍弋,又靠着手机低低的说:“想跟你借点钱,你放心,不是做什么非法的事情,是救人…啊--”

安以然正说着,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安以然痛呼一声回头瞪向霍弋,然而这一回头,齐风和霍弋都站在她跟前不过几尺,安以然猛地瞪大了眼,尖叫一声:

“啊--”

她看到什么了?齐风被霍弋在刚才那一瞬间拔了衣服,她看到的齐风根本就不能算一个人,而是太机器,手臂没了,代替手臂的时候钢管模仿手骨的形状长在他肩膀上,双腿,从大腿骨中间往下也没有,同样是两根假肢连接在地面,瘦骨嶙峋的上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安以然瞪大着双眼,忘了该有的任何反应。要不是齐风的脸维持着正常,她一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机器人。一步步后退,霍弋上前一步,安以然立马大叫:

“你别过来!别过来!”

“乖宝,然然,发生什么事了?别害怕,冷静…”沈祭梵一听到安以然的声音立马不淡定了,心底的躁怒陡然上升,压着火尽量平静的出声。

安以然尖叫着快步后退,霍弋快步上前,直接抢了她的电话,他要的就是让她叫两声儿给那位爷听听而已,绑架这档子事儿他可没那胆子尝试,只能这么来。安姑娘惊慌失措的叫两声儿比什么都有用,霍弋对着手机用泰语说道:

“沈爷,好久不见啊,沈家暗卫果然非比寻常,这速度世界级的保镖也抵不过啊,这才多久就已经到了我的赌场,沈爷的能力,当真不能藐视啊。沈爷,刚才的声音都听到了吧,你女人在我手上,小弟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最近想出趟国,听说政府特意为爷你批了条水上的路子,听说那道上的风景倍儿好,我这也没出过远门,不敢坐飞机,怕得很,所以吧,想来想去,觉得爷你家那条路子不错,容小弟我走一遭,一睹海上风光如何?”

沈祭梵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语气听不出喜怒,沉稳的出声道:“想出海兜兜风而已,这点小事情不用跟我说直接进出都没问题,都是兄弟,别这么见外。”

“哈哈…沈爷果然爽快,那我可就哥哥您这话立马出船了?我是一早就准备了要出海,所以也就顺便采办了点儿土特产,你知道我是土包子,可不像哥哥你见过那么多大世面,这来了一趟京城别的没带,倒是带了不少特产回去,也想学哥哥您往外头做生意呢,要是真有商机,回头我就专做土特产这买卖。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人胆子贼小,哥哥不介意把您的船标借我挂几天吧。”

在海上跑的商人,基本上都会为自己找个强大一点的靠山,在出海的时候打着靠山的船标,有些海上为生的人会卖几个面子,不会乱来。霍弋这是吃定了沈祭梵不会反对,所以才在要到了通行证后得寸进尺的要求船标,一旦打上沈爷的船标,海关处根本都不用检查,直接就出去了,还能顺利运出去。

霍弋这人就跟条蛇似就擅长地顺杆儿往上爬,人一开口说兄弟,立马一口一个“哥哥”的叫唤,谁是你哥哥?合计人沈祭梵真要有这么一当流氓头子的弟弟,铁定一早就给塞回娘胎里重新打造了。霍弋这人是早就练成了没皮没脸的德性,给美得,完全忘了这是在绑架,这是在谈条件,这是抓了人的心尖儿肉再谈判。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沈祭梵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开口了,暗卫是到了霍弋科研室的外面,可双方人都在僵持,并没有进去,看不到里面的画面,也就不知道安以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祭梵太了解安以然,她只需要一个细微的表情,一个单音节字音他都能准确的掌握她心里状况。刚才的连声惊呼已经告诉他她此刻的恐惧,所以沈祭梵再震怒也得压下,用毫不在意的口吻答应霍弋任何要求。

“哥哥您人好得真是没话说,前几次接触没怎么发现哥哥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霍弋哈哈大笑着,侧目看了眼满脸狐疑的安以然,小白兔听不懂嘛,要是听懂了早说话了,霍弋咧开一排白牙大乐,这边跟爷谈着条件呢:

“这样吧,我就先让兄弟出船,我这边跟安安叙叙旧,一会儿再坐快艇跟上去。”霍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他的东西先出去,只要东西先走了,他人就算被扣了也无所谓,以他的本事,被扣了还能脱不了身?

沈祭梵照样答应了,挂了电话,按着眉心。这要是顺利出去了倒还好,要是被海关拦了下来,这麻烦可就是扣在了他头上。沈祭梵顿了下,对前面开车的魏峥道:“霍弋出船,让码头的人放行,有什么要求都先应着。”

魏峥微微皱眉,霍弋出船,无疑就是那批军火,忍不住出声道:“爷,霍弋如今被联合国通缉,他的船如果被海关拦下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全文阅读。”

“嗯。”沈祭梵微微闭目,“去码头。”

沈祭梵猜得没错,霍弋出船,肯定会想办法转移外面人的视线,他不想玩儿完就必须即刻赶到码头。他们不能再往贫民住区那边走,到那边无疑是会扑个空。要是别的时候,用得着他出面?霍弋想要往他头上扣屎盆子,那也得有那个胆子,可今天不一样,这屎盆子他是戴定了,他要是没有绝对把握,也不会让霍弋嚣张一次,条件已经答应了,就该想着怎么把小东西救出来。

别看小东西在他面前吵吵嚷嚷胆儿肥,其实胆小得很。沈祭梵一想到安以然这时候有可能是哭哭啼啼着一张脸就心情极躁怒,扯了下衣襟,“速度再快点。”

前面魏峥刚掐断码头的连线,抬眼对上爷的目光,点头,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霍弋在齐风面前停住,拍拍他肩膀笑道;“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哥,你以为沈爷会放过你?”齐风反问,霍弋一摊手:“不放过又怎么样?”

就算不放过那也得要抓到他再说,齐风有些失望的看着霍弋道:

“哥,我们俩从小相依为命,你竟然连我都利用。你以为那位爷是任人摆布的人?你要是被抓了,我可没你那么厚的脸皮再求女人帮忙,把你救出来,就算你能有条命,只怕你会比我更惨。”

“你知道你当初背着我进毒让我投了多少钱才摆平吗?你这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就得发挥最大的有用价值为我办事,就当赎你当初自作主张犯下的罪!”霍弋狭长的凤眼微微虚合,眼底冷意渐起,忽而有一笑道:“准备下,马上出海。”

“碍,你们能不能尊重我一下,说人话不行吗?”安以然听他们咿里哇啦一通听得头都晕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好歹也算半个客人吧,哪有把人晾在一边这么对客人的?也太不尊重人了,霍弋,别忘了还是你让我来的。”

“哈哈,小白兔有意见了。”霍弋大声笑道。

安以然瞪了眼霍弋,抬眼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齐风,这时候再看齐风她眼里忍不住就是满满的同情,怪不得霍弋说把所有钱给齐风治病了,这么严重,是要花不少钱吧,要是别人,应该早就没命了。安以然心里有些不忍心,她对齐风的印象特别好,并不是因为当初请她喝酒的事,而是齐风的脸长得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她最喜欢的,就是齐风这一款,甚至比沈祭梵都更合她的眼。

“手机给我。”安以然不忍心再想齐风的事,朝霍弋伸手,手机到了手上不高兴的哼声道:“霍弋你真的太没礼貌了,你怎么能抢别人的手机呢?你知不知道我还在讲话,你抢就算了,你还给我挂电话,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霍弋挠挠耳朵,靠近安以然,抬手搭在安以然肩膀上,样子有些痞,道:“我们这样的熟识程度,这点儿权利都还没有?兔子,你看看你这小心眼儿的样儿。”

“碍…”安以然推开霍弋冲他吼起来,这厮竟然还是恶人先告状。霍弋直接打断她的话说:“行行行,怎么说你也帮了我一大忙,请你吃大餐,去不?去码头,吃新鲜的海鲜,先打先吃,怎么样?”

安以然眼底亮了起来,却依然撇着嘴:“借到钱了?”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霍弋笑道,安以然哼哼:“一有钱就开始挥霍,怪不得破产呢,一座金子也能给你败光了呀。”

“小姑奶奶,你就给句话,去不去吧?”霍弋摊手直接问。

“去呀,当然去了。”安以然直接忽略刚才的话,觉得她这可不算趁人之危,她算是中介人,听说别的中间人还有回扣拿的,她吃他一餐不算过分吧。

霍弋照样拧着安以然的衣服,安以然连连拍着霍弋手背,出声嚷嚷道:“你不准拽我的衣服,你看吧看吧,都皱了,难看死了。”

霍弋松手,看来看去,抓上了她手腕,安以然又甩:“你别拽我的手啊,你想捏死我嘛,那么用力,松手松手,真是的,我自己能走。”

齐风那边已经重新整理好了,穿上衣服带上手套后,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问题,照样还是那个清俊的男子。身后有人推着他的轮椅,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眼霍弋说:“哥,你是看小白兔好欺负吗?别招惹她了。”

安以然立马扭头冲齐风一笑,感谢他站在她一边。霍弋松手,“那你先走。”

安以然跟上去,前面齐风不知道在雪白的墙面摸了下哪里,竟然很快在墙面上开了扇门出来,安以然募地瞪大了眼,回头看着霍弋说:“密室?秘密通道?”

“聪明!”霍弋打了个响指。

安以然立马谦虚的回应说:“哪里哪里,电视剧看多了而已。”

霍弋没忍住,笑出声来,推了她一下:“走吧,更紧点,里面有点黑,怕就抓紧我。”

“才不要,碍,为什么我们不从刚才来的地方出去啊?”安以然嘀咕着问道,被人追债,也真是可怜,整天躲躲藏藏的怕人知道。

霍弋低声回应:“神秘,懂不?这叫神龙见首不见尾,外头人都以为我们还在里面了,让他们等吧,哈哈,等他们发现人不在时候,我们已经吃饱喝足了。”

安以然也跟着笑起来,“霍弋,我觉得你特别贼,你肯定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霍弋直言不讳,进去后再按了下墙面,门自动关了。之前里面有光都是靠外面的光透进来,门一合上,里面立马漆黑一片。

安以然瞬间跌入黑暗中,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啊--”

很快手被人抓住了,霍弋的气息扑面而来,安以然睁大着眼眸子一下一下缓慢的开合着,是彻底的什么都看不见,直到霍弋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时她才知道她离他有多近。下意识伸手推他:“别靠这么近!”

“你知道怎么走吗?还有方向感?最好想好了再推开我。”霍弋挑着笑垂眼看她,他离她很近。霍弋自小生存的条件不一样,这样漆黑的环境下虽然同样不能看清楚什么,可他能准确的辨别出她的位置,更能感应到她的一举一动,等于是长了第三只眼。

因为离得近,所以她白生生的小脸倒是能看见,就跟度了层白光一样。霍弋心动了下,对安以以前经是一点没那种意思,也是因为知道她是谁的人,他犯不着为了个女人跟头雄狮抗衡。看她就跟看只小白兔子一样的,可这眼下嘛,心动了一下。

不是说这个女人不美,只是平时没怎么注意她的美。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能触动一个人的心,霍弋看着安以然白生生的俏脸,仔细盯着她因为紧张扑闪频率有些快的眼睛,也是因为黑暗,所以她的眼睛此刻如一滩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霍弋,渐渐欺近,想吻一吻她的唇。

“哥…”前面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齐风出声喊道。

霍弋微微怔了下,直起身躯,抬手拍了下头,魔怔了不是?

“霍弋?”安以然试着出声喊,因为他握住她的手,却又在瞬间松开了,刚才她明明感觉到热气扑面,一瞬间又没了。伸手在空气中挥动了几下,霍弋应了声,再度握住她的手。不能亲,拉下手总可以吧,乌漆麻黑的,反正也没人看见。

安以然赶紧靠了过去,她怕死,也怕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她完全没了方向感,走直线估计都挺困难,更何况在这里面绕来绕去。

“我,需要跟沈祭梵打个电话。”安以然低声说。

“随意。”安以然拿着手机赶紧拨号,可根本就打不出去,欺近手机一看才知道,一点信号没有。安以然直接拿着当手电筒用了,有点亮心里恐惧才稍微松动。挣开霍弋的手,“不用拉我,我抓着你衣服就可以。”

她是习惯抓别人衣服,这样比被人拉着走得更稳。

车子早就在出口等着了,他们一出去就上了车,“这是什么地啊?”

安以然往窗外看了眼,完全不认识,但能肯定完全不是他们来的地方,她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是经过贫民区的,这里不是。转头又看着车里的人,这车是改装版加长型,齐风和给他推车的人在他们后面坐着,她和霍弋在中间,前面开车的人她不认识,好像也不是那会在屋里见到的人。

“我们这就去码头了吗?海边?”安以然问霍弋。

霍弋点头,正紧急的联系码头的人,询问事情进展。安以然见霍弋没什么想搭理她的意思,又转头看外面了。

码头一切都准备好了,说是在等沈爷的下令,只要沈爷一声令下,马上出海。

霍弋拧起漂亮的眉,转头看着安以然,安以然在玻璃上看见霍弋看到她的目光,当即转头看霍弋:“干嘛?”

“你在他心中到底占多重呢?”霍弋泰语低声疑问了句,明明已经谈好了,允许先出船,他们后面的人坐快艇赶上去,这眼下竟然迟迟没有下令,这是什么原因?

164,深入灵魂式爱你

“碍碍,知道我听不懂你们的鸟语,说人话就那么难吗?”安以然冷哼。

霍弋笑笑,单看霍弋的外形,是怎么都看不出他是道上的人,弹指撩了下额前的发,说:“今天可能没办法请你吃海鲜了,我要有活命,回头这顿一定补上。”

“嗯?”安以然莫名的看着他,微微虚合着眼珠子,“你想耍赖?”

安以然话还没完,车子当即一个急刹车,安以没稳住,惯性就往前面冲了去。饶是霍弋反应再快,伸手去拉她,安以然头顶依然被前面座椅靠背撞了个够呛。

车子大力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挺稳了后安以然头已经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了。抱着头喊晕,又去推霍弋:“刚才不拽着我现在还扯什么呀?,我头晕!”

霍弋本想看下安以然脑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来着,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这已经进入了海港区,可车为什么突然停了?

沈祭梵只身挡在前面大道儿上呢,这边来往过道可不比别处,海港这边进出通道都是一辆车的容身,前面倒是有人挡着,除非就是从人身上压过去。

开车的小子倒不是没想过直接碾过去,他可不管你什么爷的,什么爷对他来说都没有,他们跟的是霍弋,听的自然就是霍弋的。不同道的人,撞死一个算一个。也不知道是想吓对方还是下自己,挡道儿的人是纹丝不动,开车那小子倒是最后把自己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刹车了,离得开有个两三米远的位置。

霍弋抬眼看了眼,脸上立马透出几分邪气,原来是爷堵人来了,怪不得刚才谈妥的条件立马就有了变数。霍弋下车,左右扫了眼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双手平举,不怎么真心的投降状,走向车前方,然后放下手,靠坐在车头:

“哟,哥哥亲自来送小弟了?”霍弋笑着扯皮。

他当然知道沈祭梵的人在科研室外面堵了个严严实实,虽然有他的人制衡着,可他们要从那出来,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沈祭梵的人能算人吗?都是些没血没肉的杀人机器,两边一旦对抗起来,他的人无疑会伤亡惨重。

而令霍弋没想到的是,沈祭梵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动静,地下赌场的情况到底是他撒的烟雾弹还是沈祭梵故意安排的假象?竟然在这里堵个正着。

沈祭梵身长玉立,高大挺拔的身躯就直接立在道中央,双手闲散的插裤兜里,眸中的目光湛亮,泛着发绿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咆哮的野狼,样子闲散,目光却隐隐透着冰凉的凉意。钢刀削裁的刚硬俊脸上满是危险的气息,看着霍弋,目光在淡淡的扫了眼车子,又缓缓拉回,终于才出声道:

“都要出海了,带着我的人可不大好,我的女人还是我来照顾吧。”

“自然自然。”霍弋笑着打哈哈,照样懒懒的靠左在车前方,没打算放人也没打算上前。倾长的身姿往那车头那么一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车的车模呢。

安以然抱着头揉了几下,往前看,脸色有些煞白煞白的,沈祭梵怎么来了呀?

安以然心里狐疑,心下心思几个翻转,不会是那会儿那电话让他生气了,所以特意跑过来堵人来的?是找她来的吧。安以然满脸哭相,双手捂脸,觉得沈祭梵肯定不会给她留面子的,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找过来了,肯定是气大发了。

霍弋不是说沈祭梵已经答应了借钱嘛,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呢?无疑是找她啊,肯定是觉得她给他招麻烦了。安以然想死的心都有了,透透从车前的玻璃去望外面,似乎沈祭梵正在这时候朝她看了眼似地,安以然吓得心一抖,不是吧,已经发现她了吗?头赶紧埋下去,躲在座椅靠背后面装鸵鸟。

外面人在说什么车里的人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没人知道他们说的是哪里的古老语言。安以然觉得沈祭梵就是个语言天才,哪里的话他好像都会说,她往他跟前一站,不用人说她自己都觉得相形见绌。

安以然手机震动了下,小心的从口袋里摸出来,是魏峥的消息,所以不想让沈爷震怒,就赶紧下车,跟爷回去,也就是为她过来的。

安以然哭,果然是来逮她的。她要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被沈祭梵给拧回去,那她多没面子啊。不怪她到现在还没半点反应过来霍弋这厮是绑架,她曾经也被绑架过,那简直就是地狱。所以再遇到霍弋这样儿的绑匪,她怎么可能发现。跟霍弋他们不如小赵儿他们亲近,可也能说是熟悉了,说是朋友也没什么不对。再说,这前前后后压根儿就没让她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再说,有这么善良的绑匪?

在车里磨磨蹭蹭半天,魏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安以然到底是怕沈祭梵发火,一咬牙下车了,为自己开脱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从另一边下车,霍弋立马奔了过去,安以然没走两步眼前黑影一闪,人被霍弋给拽了过去,安以然脸色惨白惨白的,回头瞪着霍弋:“发神经啊,吓死我了!”

霍弋笑笑,埋头咬耳朵,低声道:“小白兔,今儿哥哥就得罪了,往后要有机会再见,一定跟你赔罪。”

霍弋一埋头,对面沈祭梵那脸色募地暗沉了下去,目光由阴冷当下转为冷戾,可即刻又为之大变。因为霍弋一个反手把安以然给反钳了,安以然双手不能动,背在后面,力道太大,安以然满脸的痛苦之色,大叫着:“你干什么?霍弋放开我,你放开,不然我生气了,好痛,混蛋,放手快放放手!”

“霍弋,我想我不用多说什么,放开她!”沈祭梵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一般。

霍弋笑笑,手上钳制住安以然的手腕,一用力,往身边拉近,安以然当即再度大叫一声,脸上紧张得红登登的。想抬脚去踹霍弋,然而霍弋却瞬间亮出了把雪亮的刀子,亮光一闪,从安以然眼前晃过,直直抵在她侧边。

安以然吓得惊声尖叫:“啊--救命啊,拿开,沈祭梵救我,沈祭梵救我。”

沈祭梵怒火瞬间上了头,往前一步,霍弋却当即刀子更铁紧安以然的脸,冰冷刺骨的刀面令安以欣瞬间毛骨悚然,吓得嗷嗷大叫:“不要不要,别割我的脸,啊哈…救命啊,沈祭梵你救救我,你救我啊,别站着不动,他要杀了我,救命啊!”

霍弋眼底飘过丝残忍的笑意,抬眼看向气火怒沉的沈祭梵,目光环视周围蠢蠢欲动的安慰,当下泰语大喝道:“沈爷,大家都是守信的人,你如果即刻下令放行,让我们出船,并且让我的人过去,我自然不会伤她分毫。我的刀子可不如沈爷玩得那么顺,要是一个手抖,弄出伤来可怪不得我。这么漂亮的小脸,我们粗人不懂怜惜,可沈爷您不同,您一定舍不得吧。”

“霍弋,你应该知道惹上我的后果。”沈祭梵从来不屑威胁人,这是既定的事实,目光快速的掠过安以然惊惧的脸庞再瞬间阴戾的看向霍弋。

“不不不,沈爷,怎么说是我故意惹上您了?小弟我被盯上了,我也是没法子,只能借您这颗大树躲一躲。大家都在同一个地球村住着,这就是缘分,沈爷,您这次就拉小弟一把,卖我个人情,往后只要您一声令下,小弟我随叫随到。”

霍弋说这话时候是迎着沈祭梵的目光说的,以往这些话也是随口拈来,今儿倒说得有那么几分豪气和坚决了。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有前科,这才不得不服软。

沈祭梵刚毅的下巴微微抬了几分,如站在云端的神祗一般睥睨着这个曾经几度狂妄到想要跨界跃跃欲试的后生晚辈。没人能看懂他眼底的暗沉情绪代表的是什么,更无人能猜测他在想什么,要让人相信这样一个从人间修罗炼狱里出来的阴狠罗刹真会一个小女人而妥协让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霍弋也几度试探过安以然在沈祭梵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没有明确,却依然要堵一次。成了,他带着他的人和货出境。不成,别说那批军火,就连他自己和在境内的所有兄弟都难逃一劫。联合国是早就盯上他了,这次打沈祭梵的主意,实在是迫不得已。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身上绑着几百人的命,他不可能不负责。

“沈爷,为讨女人欢心,一掷千金的事儿不少人做过,虽然老套没心意,可女人领情啊。我这也是为你创造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让你的女人从此对你死心踏地。沈爷,今儿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兄弟一条活路吧。”霍弋笑道。

沈祭梵脸上已经没有半分情绪,完全看不出喜怒,“放了她,你们走。”

沈祭梵说的是中文,霍弋不愿意安以然把他想得太坏,毕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一直说的泰语。不过尽管听不懂霍弋的话,安以然还是猜到了个大概。就凭霍弋那把还紧贴在她脸上的雪亮刀子,她也该明白这是什么事了。

她就说嘛,怎么好端端跑码头来吃海鲜了,是她自己动把码头想成海边了,谁能料到霍弋会坑她啊,这么久的朋友了,他们还不算自己人吗?

“霍弋,你赶紧拿开刀,割到脸了,割到了啦…拿开,混蛋,大王八,亏我那么相信你,还买水果去看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吓得闭紧了眼睛大声喊叫,她就感觉刀锋已经扎进她皮肤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已经感觉到疼了,觉得已经流血了,要不她怎么能听到血流的声音?

沈祭梵沉住气,到底拿了电话给拨过去,两句就挂了,目光直看向霍弋。车前座副驾上的小弟拿着手机跳下车,把手机贴在霍弋耳朵边。霍弋听到对面的话,确定是真的放行了才点头,那边出船了这事情就成了一半。

侧头让人上车,那小弟犹豫了下,看了眼霍弋钳制的女人,都在猜测那是霍老大的人还是齐风的,可这时候才知道谁的也不是,来头不小,竟然能牵制沈爷,这属于谁自然就明确了。小弟点点头,不给霍老大添麻烦,赶紧爬上了车。

“已经出船了,还不放人?难道要把她带出海兜兜风?”沈祭梵冷声道。

霍弋笑笑,你回头看了眼驾驶座的人,两人一个对眼儿,里面开车的人点头。霍弋转向沈祭梵,笑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还得让她跟我们走一段,我可不想东西走了,我人被您给拦下了,这照样是空谈啊。”

拽着安以然后退,那边已经有人把车门打开了,“沈爷,今天实在是冒犯了,您请放心,我绝对不伤她分毫。只要我们上了快艇,就放人。我霍弋虽然是浑人一个,我今天说过的话,绝对算数。如果我霍弋今天能平安出境,今后沈爷您只需吩咐一句,我就是被活埋了也立马站起来任你差遣。”

安以然不肯动,霍弋用力拽着往后移,还得时刻注意潜伏在各个角度的暗卫,一旦露出死角,他就能当场玩儿完。安以然不肯合作,她已经看到了危险,还会听话的跟霍弋上车?海鲜没得吃就不吃,她可千万不想吃刀子。

“沈祭梵,沈祭梵救我,沈祭梵,霍弋要杀了我,你快点救我啊,沈祭梵我的脸,我害怕,你快点救我…”安以然睁开眼去看沈祭梵,可别在脸上的明晃晃的刀子又反射出森冷的寒光,直射进了她眼里,安以然睁开一瞬又赶紧闭上。眼泪都滚了下来,她就怕霍弋一个不小心划破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她那么爱漂亮,脸要是被划伤了,不气昏过去才怪。

“小白兔,我不想弄伤你,你会好给我配合一点!”霍弋忍不住怒出声来。

安以然忽然大声哀嚎,不是伤心的哭,就是挺为自己悲剧的哀嚎,一边骂着霍弋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一边可怜巴巴的喊着沈祭梵,交替着哭嚎。

霍弋已经拖拽着安以然退到了车旁边,然而却在这时候打开的车门被子弹贯穿了,子弹呼啸而过,重力击向车窗“嘭”地一声震响,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子弹呼啸而过,明显是消了音,好在霍弋反应够敏捷,带着安以然瞬间往侧边退开了一步,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子弹。

安以然吓得人都弹跳了起来,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触及已经碎裂成片的车窗,安以然脸色有激红渐渐的变了色,惨白惨白的。

霍弋脸色瞬间阴狠了起来,拽着安以然侧向沈祭梵,“沈爷,你不想用她来给我们几条贱命陪葬吧?船都已经出海了,再让我们出去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何必要做得这么绝?沈爷,风水轮流转,不一定留着我就没有用处。”

子弹可不长眼睛的,安以然哪管霍弋在说什么,连踢带踹挣脱霍弋,往前跑了一步。沈祭梵当下大惊失色:“然然!”

这傻丫头,沈祭梵差点急得跺脚,这小东西不知道这样更危险吗?

霍弋见小白兔竟然脱手了,微微一怔,瞬间大步前跨伸手去拽,安以然一挣脱开,霍弋就出手,这本是很微妙的距离,这中间两人没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不过是紧短几秒钟时间,然而就在这紧短的几秒钟,无数子弹朝霍弋极后方射去。车子在前一刻被子弹贯穿玻璃时候已经开启了防弹装置,子弹击中车子瞬间噼里啪啦被车身反弹开。安以然后背被子弹给弹了两下,虽然有车身挡去了先一级力道,可在这急速反弹的瞬间,子弹的威力照样不减。

“碍,啊哈…”安以然痛得立马蹲了下去,下意识的双手抱头,惊慌失措的惊声尖叫:“救命啊,沈祭梵救我,沈祭梵,沈祭梵…”

听不到半声枪响,子弹就跟从天而降似地冰雹栗子似地砸过来,能不吓人嘛。

霍弋伸出手臂是要去抓安以然的,子弹瞬间发射是要逼退他,可哪知这时候安以然被车身反弹的子弹击中,没两步就倒地了,所以这子弹白射了,因为人再度被霍弋劫了去。不过霍弋把安以然再度扣住,人却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再要想上车,就没那么容易。他试着往后退,一退,后面劲风而过的子弹直接射过来,打在他脚后方。霍弋不得往前,僵持在原地。

霍弋扣着人,手臂血液汩汩而出,顺着手臂线条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霍弋紧紧咬着牙关的脸有些狰狞,转头看了眼被射出多少凹洞的车身,心底松了口气,好在里面的人没事。霍弋是心狠手辣的人,但能让他用命去堵的,也只有齐风了。

安以然吓得够呛,霍弋不再是将她反手扣在身后,而是一条胳膊横卡在她脖子上,雪亮的匕首再度抵在她脸上,这次是比刚才更紧,情况也更紧张。要说刚才安以然还能大声喊沈祭梵,眼下是什么都不敢了,一是霍弋手臂勒得她脖子太紧,令她喘不过气来,再有就是脸上的刀子,简直就是要她的命来的。一动不敢动,生怕霍弋刀子一横,她的脸就开花。

“沈爷,你不讲信用!”霍弋狰狞着脸出声道,“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弋话落利刃瞬间侧翻,安以然脸上当下一阵刺痛,尖叫一声,鲜红的血色顺着脸就流了下来,在白生生的小脸上滑出一道血路,刺目的红令人看得触目惊心。沈祭梵眸间瞬间怒红,向前一步,又驻足大喝一声:“霍弋,我让你们过去!”

安以然吓得连呼吸都不知道了,一个劲儿只想她的脸完了,她毁容了。哭得伤心得很,眼泪滚下来顺着血路子往下淌,伤口并不深,却足有寸长。安以然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血是热的,她以为血在皮肤上流淌会是冰凉凉的感觉,原来跟眼泪一样,热的。眼泪冲洗着伤口,疼得安以然直抽搐。

“有劳沈爷为小弟带路了。”霍弋尖利的声音笑出声,依然紧箍着安以然的脖子,刀背反道抵在安以然后背,推着安以然大步往前走。霍弋前行,后面的车子也缓缓跟上前。安以然终于哭出声来,这回不是哭嚎了,是真痛,真哭了:

“沈祭梵,沈祭梵我脸好痛,毁容了,沈祭梵你救救我呀,沈祭梵,沈祭梵…”

随着霍弋的移动,魏峥,舒默,顾问几人渐渐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个端着AK-47改组后的机枪,大概这是暗卫头一次显山露水,全副武装的战斗服就跟押解运钞车的士兵一样,全身都是防弹装置,定位系统以及各项作战需要的高科技装备,全都随着霍弋的前行缓缓跟上。

霍弋忍不住低咒了句,脸上狠色再现几分,好在他没有愚蠢的选择直接绑了小白兔。就猜到沈祭梵不会单枪匹马过来,怪不得刚才就那么两秒的时间,几百发子弹就射了过来。后面开车那小弟浑身都在冒冷汗,现在是庆幸刚才没踩油门直接撞上去,这要是冲过去,车子再精良的防弹装置都会被射成个马蜂窝,

霍弋刀背低紧了安以然后背,看来他是押对宝了,这只小白兔在沈祭梵心中的分量不轻。庆幸的自己的同时又替那位爷悲哀,这么在乎一个女人,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他能利用,别人当然就更能。

“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喊出声,眼泪静静的滴落,大气也不敢出,她脖子被霍弋卡住,头有些微微上扬,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不过从余光中也能看到不少人端着机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出现,渐渐的朝他们逼近。安以然猜想那可能是沈祭梵的人,因沈祭梵从始至终就站着一动不动。她是怕这些渐渐围上来的人一个忍耐不住朝霍弋开枪,而她被误伤是难免的,她怕死啊,浑身都在颤抖。

“劳烦各位亲自护送,小弟何其有幸?”霍弋出声狂笑,大抵是想用笑声压下心底的紧张,上百把狙击枪枪口对着,能不紧张?他霍弋还不想这么快玩儿完,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怎么甘心这么快就交待在这里?

沈祭梵抬手摆了下,暗卫停止跟进,魏峥微微皱眉,却不得不照爷的指示下令把人撤走。所有人训练有序的离开,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完全是眨眼的功夫暗卫全部撤离,只剩魏峥,顾问和舒默三人跟在沈祭梵身后。

霍弋脚下没停,照旧推着安以然往前走,犀利的目光左右观察着,确定人都撤离了后紧绷的身躯才渐渐松懈了几分。这边已经进了海港区,离码头不过一公里左右,霍弋到不介意这一公里路程由沈爷护送走过去。

距离终于近了,已经转过通道看到停泊着成千上万条船只的宽阔海面和码头,霍弋狰狞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回头道:“沈爷,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小弟出海,还得向您借艘快艇。”

魏峥接话道:“快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的船也顺利出海。”

霍弋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抵沈祭梵这是头一次这么被人牵制,愣是一路走了上去。要是被制住的是别人,有太多种方法从霍弋手上劫人了。可换成安以然不一样,到底是有危险的,还需要被控制的人配合,安以然行动反应都不如他们专业训练的人,强来只会令她陷入更紧张的困境。所以,不能做任何,只能跟着走。

总算到了码头,霍弋紧箍着安以然,直接将她亲密的圈进了怀里,上面手臂照旧卡在脖子上,下面手持匕首直接抵在了她腹部,两人中间至始至终没透出半丝缝隙来。霍弋站在一边,等着车上的人把齐风抬上游艇,人都上去后,这才转身,依旧没放人,拖着安以然一步一步下台阶。

沈祭梵目光如同侵占他领域的凶恶狼王一般,面色瞬间阴狠,上前一步,霍弋当即出声:“放心,我不会趁机拐走沈爷的女人,往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我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条活路呢?”

霍弋说着话直接带着安以然跳上了游艇,沈祭梵在霍弋跳出去的同时直接跨步冲了上去,而魏峥紧跟其后,快步冲了上去。安以然吓得魂儿都飞了,哪里还能想着反抗什么?张着嘴想叫救命,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半点都喊不出声音,是惊吓过度了,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怎么言语。

霍弋跳上船后,快艇“嗖”地一声飙出了海面,推开白色浪花冲了出去。

“安小姐…”

魏峥脱口喊出声,只见游艇在飙出去时的瞬间,从船上抛了个人下去,坠入水中的震声比起游艇的轰隆声微不足道,不过溅起的几丈高白色水花很是明显。

沈祭梵根本来不及多想,扒了西装外套直接从岸上跳进了海里,“轰”地一声砸进了碧油油的海水里,瞬间溅起水花无数。沈祭梵身上虽然有衣服束缚,却并不影响他在水里的发挥。在水里的矫健就如同是在海里生长的一般,速度得快得惊人,登水前进的爆发力直令人瞠目结舌。世界跳水冠军在见到这样的爆发力也敢无地自容吧。那简直就跟一把利剑飞梭一样,破水往前疾行。

魏峥几人稍慢一步冲过去,立在岸上,个个儿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海水中的爷,他们都是从死亡训练中走出来的,谁的能力也不弱。可在亲眼见到这样强大令人惊恐的能力时还是有些震惊,传闻家主曾经鲨口逃生,看来不是讹传。

其实在安以然砸入海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魏峥一愣,当即反应了过来,跳进就近的船里,直接开了过去。

岸上的顾问和舒默面面相觑,或许对爷的能力太过震惊,都知道爷本事过人,可他们是谁也没见过,如今见识到了,震惊到了。两人无话,也或许是因为爷对安姑娘的在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是根本来不及想任何事,跳下海救人这就是条件反射的事,如果稍微理智一点,就是魏峥的做法。

岸边泊着这么多快艇,开过去救人也不会耽误多少。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他本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会吓到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