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灵儿隔断了绳子,篮子掉了下去,坠落进怀里,砸出点点白色的浪花。热气球所带的重量少了,很快上升了五百米,顺着风飞走。

西格目光在官灵儿的匕首上多看了几眼,那是什么刀,竟然能隔断钢绳?他的刀对这绳子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看来真女人身上,有不少好东西。

一个上午过去,热气球又开始降落,可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照样还是汪洋之上,没有看到任何小岛。

“怎么办?”安以然脸色呈死灰,她会游泳,可那是浅水游啊,在海里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再说,这个海域中有大白鲨吧?

西格脸色也死灰死灰的,知道不能开口,因为他本就是她们多余的。如果开口,照那个女人的心狠程度,无疑下一刻就会隔断他的绳子以减少重量。

官灵儿也急啊,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汪洋中成功逃生。可这两天都没联系到瑞莎,无疑这中间出了问题。官灵儿天生敏感,开始怀疑瑞莎了。因为瑞莎提供的数据有误,这季风方向不会把他们送去西班牙,照这个方向,极有可能将他们送去丹麦。好在她身上带着不少定位系统,不然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即便知道方向出了问题,也不能松手跳海,那就是寻死。所以他们得找一个岛降落,想办法联系别人。

就在这几分钟时间,热气球已经降落到离海面五百米左右了,他们三人能清楚的看到海面翻腾而起的浪花,碧绿的海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大力的将他们往漩涡中吸。垂眼一看,直叫人一片眩晕。

“灵儿…”安以然感觉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在脸上刮着有些睁不开眼,脸被空气压得也有些变形,热气球已经无力支撑,下面的海水越来越清楚,安阳日和西格都慌了,不安的往上撑着。

“别动,你们越动就下降得越快。”官灵儿不耐烦的吼了句,喊她有毛用,她不照样绑在同一条绳上?

西格忽然吼出声:“贼女人,你还不快想办法,马上就掉下去了!”

官灵儿眼光瞬间寒光一放,贼女人?这臭小子,当即恶声恶气道:“死小子,你信不信我马上隔断你的绳子?你掉下去了,我和安安就能顺利登陆!”

“你敢!”西格差点就要说出他的身份,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把自己身份泄露出来,得不到好没准还会因为身份惹上别的事情。这女人,一看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根本不坏好心。

“你看我敢不敢!”官灵儿冷声回了句,扔掉篮子之前就想这么做了,这小子带出去也是祸害,还不如这时候把他解决了。

这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官灵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错失了这个良机往后她会有多么痛苦。当她往后受尽百般折磨时,她几乎每天都悔恨得咬牙切齿,怎么没在这时候把这只恶魔扔下去。救了他,却害了自己一辈子。

安以然一直在崩溃和昏厥的边缘死撑着,看着那两人剑拔弩张,却无能为力,只能低低的出声道:“灵儿,你别这样,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说什么鬼话呢?我官灵儿怎么可能死?”官灵儿“呸”了声,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拉链扯开,边转向西格吼道:

“臭小子,还把衣服鞋子脱了,轻一动总可以多坚持一会儿。”

西格二话没说,照做了。他知道决不能再惹怒那个贼女人,要不是有安安在,那女人绝对会把他踹下去。衣服鞋子全脱了,就留了条小裤衩。

安以然见西格和官灵儿都在脱衣服,她也伸手哆哆嗦嗦的脱,官灵儿抬脚踢了她一下,怒吼道:“这么冷的天,你脱了受得了吗?冻病了我们谁也扛不动你。”

安以然点头:“我可以的,脱掉衣服总可以多坚持一会。”

“不用了,你那衣服脱了还剩什么?”官灵儿怒吼了句,安以然衣服本来就穿得少,还是医院的病服,鞋子什么都换,倒是刚才西格脱掉的衣服不少,看来那小子是早就做好了跟她们走的打算。

安以然硬要动手,官灵儿抬脚直接就踹了过去。这一脚不轻,连带着绳子都震动了,上面的热气球晃了几晃,急速下落。安以然吓得尖叫而出,官灵儿怒吼了声,三两下把皮衣拔了,快速在里面拿了两样小东西,根本来不及再看什么必要的东西,他们的脚已经落进了水里。

“啊——”

“啊——”安以然和西格同时尖叫起来,官灵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扔了手上的衣服,热气球重量顿时轻了不少,再度又缓缓升上了空中。

“K——贼女人,你那件衣服到底多重?”西格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把能隔断绳子的刀已经随着衣服扔进了海里,所以这小子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官灵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死小子,她能把她的装备全都扔了?里面各式军刀,手枪和必备的工具都有。可惜,全没了。

气球上升到了一个超出了他们想象的高度,安以然也跟着诧异了,灵儿那件衣服,到底有多重啊?怎么上升了这么多?这个高度应该够他们到达下一个岛了。

气球在空中平稳的飞了一段,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下面有不少绿岛。官灵儿坚持不下去,因为晚上岛上很危险。晚上着陆还不如在空中飘着,什么都看不见,到了岛上也只会被野兽当晚餐吞了。

“可,我没还能坚持一个晚上吗?”他们已经饿了两天了,白天扔了篮子,就这样吊了整整一天,还要再坚持一个晚上,体力已经快消耗殆尽,怎么坚持得过去。

“可以,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要相信自己。”官灵儿的声音异常坚定,她只是想要给他们打气,其实她也很累啊,头晕目眩,主要是饿,太饿了。

安以然咬牙挺着,不再说话,她感觉她已经到了极限,脑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西格牙齿咬得紧紧的,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上衣服鞋子全都脱了,又冷又饿,却一声不哼。他这时候就一遍一遍想着他的神,他心目中的天神当初比他更辛苦,他才不及神的十分之一,所以,这点苦算什么?

这晚上的一幕,两个筋疲力尽的女人,一个被冻得发烧的少年,一辈子他都记得清楚。他是怎样九死一生才建会这条命,对自己有多残忍,对别人就会更残忍十倍百倍。因为与死神零距离接触,所以更珍惜劫后余生的生命。

这晚上,漫漫长夜,汪洋之上飘着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当天际一丝亮光启开之时,就像道圣光一般照耀在三人的眼里。

“天亮了,我们可以下去了?”安以然声音全哑了,无疑也着了凉。夏天还没到,海面上晚上温度极低,冻得人牙齿打架,在外面这么飘着,不生病也不可能。

官灵儿点头,经过一个岛的时候官灵儿将燃料放空,热气球渐渐瘪了下去,很快三人从上空急速下落。西格被冷风一吹,竟然醒了,左右看看,出声道:

“往那边一边,别撞上岩石…那边,那边有快沙滩,我们跳下去吧。”

“摔死你活该!”别看着挺近的,少说也还有三四百米,跳下去胳膊腿儿就没了。

西格冰冷的看了眼官灵儿,现在这女人身上也没有武器对付他,他也不怕了。

“再等等吧,西格。”安以然低低的说,马上就要着陆了,可安以然却快要撑不住,意识在渐渐抽离。

气球顺势降落,马上就接近沙滩了,西格有些迫不及待,赶紧解开绑在身上绳子。官灵儿抬脚就踢过去:“你要敢先跳下去我就踹死你!”

他要先跳了,她们就得被气球带走。西格已经解开了绳子,粗声粗气道:

“你们快点,我快抓不住了!”安以然解开绳子,官灵儿一手吊着绳子一手抓着安以然的手,拽开她的手,直接松手了,两人在安以然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砸在了沙滩上,而西格瞬间就被气球带上了天去。西格咒骂了声,却还是松了手,紧接着像颗椰球一样直接砸进了深海里。

安以然被摔得头昏眼花,知道西格被带上了天去,顾不得晕头转向的身体,赶紧爬起来,然后就看到西格径直坠砸进了海面,溅起丈余高的白色浪花。

“灵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以然眼眶通红,好半会儿才险险站稳。

“你不知道他想要我们俩死吗?”官灵儿冷声吼回去,蠢女人,被个死小子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竟然还质问她?这一路上,那坏小子起无数次杀念,安以然,她可是清楚得很。

“你胡说什么呢?”安以然大吼了句,也是被激的,转身看着平静的海面,心底急得不行,“你对他误会太大了,灵儿,他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意见?”转身忍不住又对着官灵儿吼起来:“我们都一起度过了四天,我们一起逃出来的,难道我们还不算是伙伴吗?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

这么狠心对他,还不如不带他走,他留在无人岛还能过得随心所欲些。

“你…”官灵儿被安以然的质问气得咬牙,“蠢女人,活该你被人骗,死了也是你自找的!”

得,她不说了,跟笨女人说话受气的是自己,她何必呢?反正她的任务只是带着这女人活着回去,也不需要任何感恩戴德。

还解释什么呀?这榆木疙瘩就认为她铁石心肠呗,听得懂人话嘛她,蠢猪!

“你以为他就死得了吗?”官灵儿气不过,到底还是补了句。转身负气的走远了,坐在沙滩另一边。

安以然在原地站着,晕晕乎乎的脑子因为刚才的一个激动竟然清醒了不少。转头看着走远的官灵儿,自己怕一个人呆着,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西格还在海里呢。不时的转头看着官灵儿,又望向海面上。

官灵儿留下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出钱请她的女人留下的联络仪器,一个是迷你手枪。手枪大概只有三指宽,极小,里面就装了三枚子弹,就是扣在掌心的武器。而玛罗留给官灵儿的通讯仪,她不会用。

官灵儿坐下,手枪绑在了手腕内侧,衬衣袖口一盖,就不容易被发现。再拿着圆形如罗盘的通讯仪研究,边研究边感叹时运不济,他么怎么就留了这么个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

官灵儿在考虑要不要联系那个叫玛罗的女人,如果联系那个女人,那就是需要对方的帮助,到时候另一边酬金铁定大打折扣。到底是要命还是要钱?

得,还是要命吧,要到钱了没命花,还不是白搭?可这玩意,她不会用啊。

安以然在沙滩上站了好久,竟然真的把西格等回来了。西格在海里游了一圈,神经竟然好了不少。从海面上钻出来,游水的速度极快,很快就上了岸。

“安安,你别哭,我好好的,没死呢。”西格嘿嘿直乐,他上辈子应该是鱼,一接触水,他全身都兴奋了。

安以然眼眶和鼻子通红,伸手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没哭,有点感冒而已。”

“说谎。”西格哼哼声道,拉着安以然往官灵儿那边走。

就算那个女人想要摆脱他,他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他的敌意,等他得到娅赫公爵的帮助时,那时候才想怎么报仇。

“西格,灵儿脾气就那样,你是男生,你要大度一点。”安以然低声说,声音有着极重的鼻音,真病了。

“我知道,男人不跟女人斗。”西格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今天的仇,他记住了。

安以然伸手摸摸西格的头,笑道:“还是西格懂道理。”

“喂,你在干什么?”西格蹲在官灵儿身边,看着她摆弄手类似罗盘的东西问。

安以然也在另一边蹲下,官灵儿没管他们两,自顾自的倒腾这玩意。面上有文字,可惜这些外星文她不认识,能听懂就很不错了。安以然看着官灵儿把表面那层的暗扣推开又合上,合上又推开,就是不按旁边的按键。

想出声,可官灵儿一副生人勿扰的表情令她几度欲言又止,到底是忍不住了,在官灵儿再度推开阀门的时候,安以然赶紧伸手按了下旁边的按键。

一按,手背下一刻被官灵儿拍了下:“小姐,别乱动行吗?”

安以然吃痛,立马缩回了手,手背被打得通红:“对不起,我只想帮你。”

官灵儿给了她一眼,不捣乱就已经帮大忙了,垂眼,通讯仪竟然亮灯了。罗盘表面快速的跳出信号搜索的信息,一圈一圈的信号源发射了出去。

“嘿,傻妞,你还能有能耐的。”官灵儿脸上一喜,推了下安以然笑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对吗?”安以然眉眼弯弯的,眼里的目光有些糊。

官灵儿点头,“应该可以吧,”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安以然的声音不对劲,抬眼看她,安以然满脸通红,眼神都散了。官灵儿刚以为她是被吓得,所以脸色那么红,现在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咒骂了声,再叹息道:

“小姐,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过两天再生病?”

真是被养在温室里太久了,出来见风就倒,麻烦!

“怎么办?”西格反问,他昨晚上也好像病了,不过现在竟然好了,难道,她也要去海里游一圈?

官灵儿没好气的瞪了眼西格:“能怎么办,扛着呗。”

她又不是医生,她有什么办法?就算是医生,也同样束手无策。

西格看着安以然通红的脸,也试着伸手摸了下温度,“都烧糊涂了,会不会出事?”

官灵儿没再搭理,心里也直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还真有这么娇弱的女人。男人不就是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被男人宠着护着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一生的。呿,他么大家都女人,这人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下辈子她再也不当盗墓贼了,她要当萝莉!

这志向,甚是远大!

直升飞机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到这里的,安以然已经被烧得迷糊了,上飞机时踩铁梯都踩不稳,还是人给抬上去的。西格似乎看到伯爵府的管家了,立马背对着人伸手摸了一把炭灰在脸上。他决不能让伯爵府的人认出他来,他这次回去,是要跟娅赫公爵,也就是他的天神做比交易的。

当然,这时候的他,只能是投奔娅赫公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他若被人发现从无人岛逃了出来,卡切尔和那个阴毒的王妃无疑会杀了他以绝后患。

官灵儿踩上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滑梯,西格在她身后扯了下,低声问:

“是付爵·本赫派你去的无人岛,你找宝贝是假,其实就是去救安安。”

“是救人,但顾主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有钱拿有行。”官灵儿踢开西格,再道:“走就上来,不走就跳下去,没人求着你上飞机。”

西格一咬牙,即便知道去了伯爵府是九死一生也要上飞机。回了马德里,总比他在无人岛的机会更大。

来的人是玛罗,回头看了眼安以然,确定是少夫人没错后才让飞机起飞了。

一天后,直升飞机在马德里外的一个小镇上降落,所有人进了一座庄园,伯爵公早就等在里面了。见着小儿媳回来,殷切得不行,亲自出去迎接。

安以然走路都没了力气,被官灵儿和玛罗扶着,脸色白得跟鬼似地。伯爵公出来的时候安以然摇摇晃晃的身体差点栽倒,连连推着官灵儿,低低的说着话,然而声音一点都没传出来。

官灵儿看着安以然,安以然脚下不肯动,直接被人提着拖动。官灵儿无奈,又停住步子看她:“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

“不进去,不要去。”安以然摇头,头晕沉得不行。来这里,她宁愿在无人岛。为什么接她的人不是沈祭梵而是伯爵公的人?

西格抱住安以然的腿,低声道:“官灵儿这个贼女人就是收了伯爵公大人的钱,去无人岛救你的,所以,安安,你错把她当好人了。”

刚出狼窝又如虎穴,安以然想推开官灵儿和玛罗,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德里市

霍弋在发狂,霍弋在咆哮,洗澡洗了一半光着身体从浴室冲了出来,连连拍着厚重的玻璃门,不停的跳脚:

“舒默,你个混蛋,王八羔子赶紧出来,你他么在房间弄了什么,怎么这么多老鼠?他么还是赤红色,这都他么是些什么品种?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轰了这里!”

整间屋子,红鼠很快铺了一地,就像一张红地毯似地,霍弋那个火大。

舒默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红鼠是来送消息的,几乎是人刚落地,红鼠就知道了。

“你个王八蛋,你看看这一屋子的畜生!”霍弋暴跳如雷,就差砍人了。

“淡定,它们除非饿极了,否则不轻易吃人的。”霍弋撩了下妩媚的长发,心情倍儿好。

“你个变态!”霍弋不停的跳脚,看到红鼠往舒默身上爬,恶心得只想吐,转身就往里面控制室里钻。透过玻璃看外面,K——那变态全身上下全是老鼠,真他么重口!

220,援兵,谁是谁的同盟军?

红鼠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看着看着屋里一块红地毯就从门口消失了,就好像外面有人在拖似地。外面安静了好久了,霍弋从才双手捂着正中心,弯腰弓背的瑟缩着走出来。还不放心呢,四下看着屋里的动静。

“我去,舒变态,你他么口味能不能别那么重?好歹咱们晚上是一被窝睡的,你整那些玩意,想吓唬谁啊?”霍弋闪着精光的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动静了赶紧伸手抄过一旁衣服围在腰上,大摇大摆的坐一边。

刚坐下去又觉得浑身恶寒,没准儿刚才那些畜生就在上面爬过,不成,他得消毒!

“你那地鼠武装队打通这里的路,需要多久?”舒默避开霍弋的话不答反问。

舒默问话的同时直接打开通讯仪,接受到信息源传来的消息,在空中拉出一块平板电脑大小的屏幕,电波接触到波动的空气发出“嗤嗤”的声音,屏幕上的画面显示的是一座3D模型的线性透视图庄园,旁边几个画框依次是地理坐标和标志性建筑,非常精确的位置,南北纬度,还有是地图。

“我去!”霍弋眼睛都直了,立马蹦了过去,看着空中划拉出来的虚拟影像,有些不可思议,“他么你还有多少新奇玩意?给我也弄一个玩玩?”

这玩意不是科幻片里杜撰出来,是真有啊?他还真他么落伍了。瞧瞧,舒变态多牛气的一人儿,这人的投靠,简直让霍弋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似地,完完全全打开眼界了啊。他就不明白了,舒变态这么个浑身上下都闪闪发光的天才,那位爷竟然不要?真他么没长眼,这人,他霍弋要定了,就绑也得绑身边为他出力。

眼疾手快的伸手去碰了下屏幕,结果手直接穿透了过去。霍弋嘿嘿乐了声:

“假的呀,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那是通过科技将信息立体化投射在空中的虚拟影像,只是在集中投射而已,跟当初古老的放电影的投影机是一样的原理,只是这个已经升级了无数个阶级。就像电脑一样,最原始的电脑有几间厂房那么大,数据的运算需要几台大型机器才能完成,逐渐到现在的手提,平板,这就是科技推动下的产物。

所以霍弋的手碰触的屏幕仍是空气,只是手在穿过屏幕的时候,电波在接触到物体时候发出“嗤嗤”的电流声。

霍弋确实不懂,没见过啊,他的讶异就跟当初在大战小美的时候,卡切尔王子见到这沈家暗卫营的通讯仪时是同样的反应,确实新奇。这玩意可能今后十年或者而十年会普及,就如同现在的互联网一样,可现在,确实少见。

舒默满脸黑线,看着霍弋那目光就跟看白痴一样,没出声,实在也是找不到话说他。

霍弋笑得贼眉鼠眼的,好歹他现在也是跻身全球前五十的大富豪了吧,可他这新晋大富翁在舒默面前就跟从深山坳坳里来的一样,舒默拿出什么来他都觉得新奇。看吧,就连人家养的耗子都比一般人家的耗子个头儿大,色儿还是红的。

“舒哥,舒舒,小默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会害羞不是?你现在就是我的爷啊,我是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哪能跟你比啊,你可是从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咱们的起点就不是同一条水平线,是不?”霍弋大言不惭的出声。

舒默在霍弋倒向他的时候,直接走开,霍美人扑了空也不恼,丰姿绰约的一拨额前挡了半张脸的长发,接着再跟了上去:

“那儿啊,急不急?不急的话几年吧,急的话,七八天吧,加急的话,四天。”

霍弋这次一本正经的回应了。因为看到舒默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到底这家伙他现在是不敢惹的。要是一个不对劲,人转身走人了他损失可就大了。那是祖宗啊,他得好生哄着。这不,都亲自陪睡了。

舒默侧目冷冷横了眼霍弋,霍弋立马收起妖娆的笑容,严肃道:

“成,就看在咱们俩的关系上,我给走一个加急。”

舒默将手上的通讯仪关闭,小小的仪器就像支普通的电子表一样带在手腕上。翻身躺上床,低声道:“谢了。”

霍弋在利用他,他同样也有用得着霍弋的地方,所以,各取所需,等把小胖妞弄出来后,他就带着小胖妞远走高飞,再不跟这些破事儿扯在一起,烦人!

“谢啥,咱俩这关系,是吧?”霍弋死命的给抛着眉眼儿,笑得那叫一个暧昧,舒默冷冷的横了他一眼,霍弋收起不正经的表情道:

“没事,那只兔子我也中意,当初她也帮了我,就当还人情了。”

这倒不是瞎掰,霍弋这么费尽心思在这事儿上,确实不只是舒默的原因,另一个就是他当初欠了安以然的债,不论是齐风还是他霍弋,都受了姑娘的恩惠,那些事儿虽然嘴上不提,但记得清楚呢。霍弋这类人通常就这样,嘴上经常念叨的事情不一定他就多重视,真正记着的是放在心里的,不用刻意提醒也记得清楚。

舒默挑挑眉,这倒像句人话。霍弋受过安姑娘恩惠,这他也知道,当初不就是霍弋这厮把安姑娘扔进海里的?爷冲进海里的画里至今清晰,记忆深刻着呢。

官灵儿没拿到钱是不会走的,就算拿到钱她也得再逗留几天,因为这座庄园里不少宝贝,这么多好东西,看着她手痒痒,重要带走几件不是?所以在找着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晚上的时间,就用来勘察地形了。

官灵儿发现了个密室,前后潜入了几次都没能进去,所以主意打到安以然头上来了。那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似乎对安以然很好,安以然如果提出进去,没准儿就成了,她只需要在他们进去时候看清楚入室密码和开启程序的前后就可以。

安以然晚上还没醒,官灵儿差点就推开窗户跳进去了,好在先往里面看了眼。伯爵公在里面呢,官灵儿换了个姿势在趴在窗台外,深更半夜的,那老头子在安安房间里干什么?官灵儿一双妙目连翻。

伯爵公正拉着安以然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有不停的摇头叹息,“真可惜,怎么就跟了艾瑞斯那个不懂情趣的男人?跟着我多好?包你享尽一辈子荣华富贵。”

不能动,亲亲摸摸过把手瘾总可以吧。伯爵公拖着安以然的手,不停的揉搓,又在手背上连亲几下,“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可人儿受了那么多苦。”

撑起身,伸手去摸着安以然的脸,很想亲亲殷红的小嘴。窗台外的官灵儿忍不住翻了下眼皮子,K——真他么变态,安安不是他儿媳妇嘛?

官灵儿伸手甩了颗类似松子的玩意出去,小物件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弧度正中警报。瞬间整个庄园的警报被拉响,警报声声声刺耳吵醒了安睡的午夜。

里头伯爵公眼底冷光一现,当即转身出去了,门刚一合上,官灵儿下一刻就从窗台外跳进了屋子,直接将门反锁,坐在床边。伸手摸了下安以然的额头,好在温度已经下去了,真怕她就那么烧死了。

官灵儿手上戴的尾戒是黑色的,她转动了下,戒指上弹出了一颗凸起的东西,抵在安以然人中处,按了下戒指上的按键,安以然当即被静电电了下,给疼醒了。

“嘿,还有点用。”官灵儿见安以然真醒了自顾自的笑了声。

当初就是看着这玩意有意思才买的,据说里面可以蓄多少伏的电,她是半信半疑的,自己买了这么久也没敢亲自试,正好拿安以然当试验品了。

安以然眉头皱得紧紧的,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鼻子下面,都被电红了,挺痛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安以然有些在状况外,不过睁开眼看见是官灵儿后又放下戒心来。撑起身来坐着,打量这房间。

是的,她已经离开地狱了,她出来了。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轻轻拍了下脸,回过神来,对上官灵儿意味不明的笑意。安以然微微眯合着眼问:“碍,你为什么那样看我?你什么意思碍?”

“你知道那老头子花重金救你是为什么吗?”官灵儿撩了下妩媚的长发,冷艳的脸上笑得风情万种。

安以然脸子拉了下去:“我不稀罕他救!”

翻身下床,安以然的举动倒是令官灵儿愣了下,有些意外,伸手拉住安以然出声:“你要去哪?你病还没好。”

“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关系?”安以然甩开官灵儿的手,直接往外面走,她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病服,还没来得及换。

“天还没亮,你知道这是哪里?怎么,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你男人了?”官灵儿松了手,不再拦她,妩媚的双眼里兴味正浓。

官灵儿不好八卦,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钱。之所以走上盗墓的原因是因为盗墓比一般的贼更富裕,一旦得手一次,那就是半辈子吃喝不愁。当贼不是她的本意,她要有钱,上帝给她个好家庭,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所以啊,人和人之间就是没法儿比的,看看身边的女人们,看看自己,得,人各有命,还是认命吧。

不好八卦,可这些事扯上她了,她也勉强关注下吧,谁让她撞上了呢?

安以然依然不搭理官灵儿,直接开门走出去了。去哪里也比呆在这里强,那个人,让她恶心。她没办法把他当成长辈,更没办法呆在他的地方。

官灵儿翻了下白眼儿,女人笨了让人恨,倔强了更招人恨。起身走出去,出声道:

“你知道我从接下这个任务后碰到多少拨找你的人吗?我想不只是你男人派出来的人,更多的是想要你的命的人吧,你要走出这里,我敢保证,你下一刻就会没命。既然都来了,何不想想更好的法子?”

安以然站在外面走廊,庄园里响起步兵的跑步声,低低的嘈杂声和吹口哨的声音传来,还在彻查刚才的警报声的由来。

官灵儿往外望了眼,当即低咒了声,“K——那些家伙都藏在哪?”

这两晚上她都在庄园里活动,虽然来去自如,可也是极小心的,有巡视的警卫,可绝没有这么多。那些士兵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官灵儿忽然一个激灵,不会她的行动已经被那老头子发现了吧?可这两天都相安无事,为什么?

官灵儿当即转身将安以然扯进屋里,关上门,抬眼看了眼屋里的一切。天花板的角落里,果然有闪着弱光的针孔。官灵儿松开安以然,拍了颗口香糖在嘴里嚼着,踢了张椅子在墙角,下一刻几步踏上去,猛地往上一跳,同时伸手拈出嘴里的口香糖,弹跳上墙面时直接将口香糖黏上了针孔。

官灵儿跳下地,表情异常轻松。安以然都看傻了一般,指指上面,很高碍。

“来,笨妞儿,咱们来做个交易,你看怎么着?”

官灵儿就在这瞬间已经有了别的主意,那死老头子是答结算另一半酬金,可那叫玛罗的女人愣是不给,原因就是她的命也是玛罗给救回去的,显然那女人想赖账。

官灵儿觉得这事儿纠缠下去没有结果,而且她已经查过户头,里面的钱已经被全部转移,知道她账号的是她男人凌天,可密码却只有瑞莎知道,因为她的所有带密码的东西全都是同一个,这事只有瑞莎知道。可她户头的钱却被全部转移了,无疑她被撒了狗血,男人跟闺蜜跑了,还带走了她的辛苦一辈子赚来的血汗钱。

所以官灵儿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她得回华盛顿去收拾那对狗男女。抢她男人无所谓,她官灵儿缺什么都不缺男人,可钱,不行!拿走她的钱就等于拿走她的命,她必须讨回来。她可不是善类,拿走的东西轻易就能算了,就算追到地狱她也得给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几次出任务都出岔子,事情真相眼看着就浮出水面了,官灵儿按捺不住,她得尽快再弄一笔钱回去,有仇必报,这是她官灵儿的人生信条。

安以然看着官灵儿,目光有些冷,咬着唇看着官灵儿。官灵儿倒是坦然,任由她的目光扫射。安以然泄气,出声说:

“灵儿,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呢,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这事儿我们能不能搁后谈?我们现在先说说正事。”官灵儿无奈,所以觉得安以然缺心眼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这些有的没的计较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先说,你为什么救我?”安以然固执的坚持问,她不知道别人眼里是怎么看待友情,友情占了几分重,可在她,友情不比爱情程度低。

“我…喂,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把这些破事儿掰扯这么清楚能当饭吃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情况很危险?”官灵儿火了,这女人脾气是极度暴躁的,这种时候能耐心坐下来说话就已经很难得了,竟然还来掰扯别的?

“我知道很危险,你先回答我的话,然后你想谈什么我们再谈。”安以然照样固执道,以前是太容易跟着别人走,往后,她的想法不再依附任何人。

“姐姐欸,你说什么胡话?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我这种当贼的女人,哪里敢交什么朋友?这个女人,看到没有?”官灵儿真是服了安以然了,手机调出瑞莎的照片递给安以然道:“她叫瑞莎,我们同一个组织的,以前经常出一起出任务,在印度半岛时,我还救过她一命,患难之交,懂吗?”

安以然认真的听着官灵儿的话,即便不明她为什么要说另一个女人,却还是认真的听着,官灵儿“哌”地摔了手机,动作豪放又潇洒,继续道:

“患难之交,同伴,最默契的搭档,我们的关系好到能穿彼此底裤的种,可又怎么样呢?在去救你的时候,她卷走我的辛苦半辈子赚来的钱,一分不剩的带走了,还抢了我男人,这就是朋友,你说说,我还应该相信‘朋友’这个玩意吗?笨妞,你生活的世界到底太单纯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当然的就该那样,明白吗?”

“我是做什么的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这种人,你难道还妄想我有几分人情?你别太天真了笨妞,你有你的生活,你就算离开这里回Z国,你照样是乖乖女,跟我有本质的差别。我不否认是收了佣金受命去救你的,就算救的人不是你我收了钱,同样会答应,明白?”官灵儿叹息,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单纯的女人?

安以然深深的吸了口气,叹息,道:“对不起,我给你增加负担了。”

是啊,他们都那么厉害有本事,他们的世界根本就不是她能想得到的,他们怎么会愿意跟她成为朋友?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懂,还总在关键时候拖累他们。

魏峥,舒默他们,都是一样想的吧,她是妄想了,她哪里够资格啊?

官灵儿看着安以然,张口,欲言又止,得,别的话她还是不说了,跟一个笨蛋解释这些,简直对牛弹琴。你解释半天也白搭,她自己个儿在那牛角尖里越钻越深哪里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呀?

“不过,我不会拿走你的钱,更不会抢你男人,我是说如果的话,我们成了朋友之后。”安以然说完自顾自的想了会儿,又补了这么一句。

官灵儿脸色全黑,“…”

“你说吧,刚想跟我谈什么。如果我有能帮你的,我会尽全力。”安以然大方道。

“…”官灵儿再度无语,怎么,她以为她很本事不成?

“大小姐,你甭搞错了,是我在帮你,懂?”官灵儿翻了记白眼出声,再道:“你想见你男人,然后回国是吧?我能帮你,让你见到你男人,并且护送你回国,但是,你得把你男人给你的补偿分文不少的给我,成吗?”

官灵儿之所以没开具体的价格是以为她也无法估计那位爷会给安以然多少钱,那男人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少吧,天文数字?最好是,她现在可是穷得分文不剩了,总得拿点回来吧。

安以然咂舌,顿了下道:“可是,我没打算要他的东西呀?”

这是实话,她怎么打算要沈祭梵的东西,她只想拿到离婚证,拿回她的自由,一刻也不想多在这里停留,这里,就连空气都令她厌恶。

“也对,东西确实不好带,大包小袋的也容易成为目标,折算成数字最好,你开个新户头,到时候把东西转给我就成。反正我现在的户头也全注销了,借用你的正好。”官灵儿就想着最好往后每个月那位爷再往那户头汇一笔钱,数目客观的话,她就可以金盆洗手了。哈哈,妙极!

安以然扯了下嘴角,为难道:“我没打算要他的钱…”

“什么?”官灵儿大声吼起来,意识到动静太大立马降下气势来,坐了回去,伸手一把推了下安以然肩膀:“你神经病吧,你想净身出户?你知不知道你可以分你男人一半的家产?我也不贪心,你拿个十分之一,等等,十分之一是多少…噢天!你拿个百分之一就够咱们花两辈子了,净身出户,你别他么傻了好不好?”

安以然那可爱的苹果肌抖了抖,真吵啊,伸手捂了下耳朵,出声说:

“可是我真不想要他的东西,我不想跟他,跟这里的一切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