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烙自认为生活得毫无压力,全天下男人都无能为力的婆媳关系,在他们家,却并不存在。孙烙这还真挺得意的,每天回去就被两个女人嘘寒问暖,这日子能不舒服?

可这优越感在早上给打破了,孙烙的文件拿错了,车子刚从家里开出去后不久就发现的。幸好发现得及时,不会耽误会议,这就折回去换。结果车子一开回去就看到他老婆站在门外不停的搓手,又不听的按门铃,敲门。

这是十一月的天,可想而知大清早被关在门外多冷?梁瑛爱是送孙烙出去,可她人一出去就进不去门了,叫里面人开门死不开。

家里有下人,下人不会不开门,无疑是她婆婆不让,合计就是故意要冻她一冻。

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了,比如梁瑛爱去地下室取东西,可一下去就被人锁一天,孙烙要是晚上不回来,不定会被锁一天一夜。孙夫人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瞧她不是没打没骂不是?就是让人消失一会儿而已。

孙烙的车在外面停下,沉着怒气下车,走过去。到底那还是他老婆,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有多少,这女人是他的。这对他女人,是不是在他的脸?

“以后出门要带钥匙。”孙烙的声音在梁瑛爱身后响起,倒是令她惊了一跳。

“我…忘了。”家里的钥匙早就被婆婆收了,她哪里还有钥匙?

豪门媳妇真那么好当的?她同样是出身豪门,梁家势力并不小。可嫁进孙家,就是孙家的人,她还能怎么办?再说,婆婆也没怎么样她,没打没骂,她能说什么?

孙烙垂眼看着梁瑛爱,有些不耐烦的出声:“会忍气吞声的可不是梁瑛爱,你老实告诉我,我妈有没有为难你?在我不走家的时候。”

“没有,怎么会为难我?婆婆对我多好你也是看到的。”梁瑛爱垂下头说。

这个天儿,早上寒意很重,梁瑛爱穿的就只是在家里穿的那一件单薄的衣服。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早就冻得变了颜色。忍不住喷嚏自打,说话也有些哆嗦。

孙烙叹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人带进怀里。柔弱的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疼的,以前梁瑛爱就是太过强势,太会做人。而现在,孙烙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收敛了锐气,不过这样,适当柔弱一点,他承认他会更喜欢。

沉着脸,伸手按着门铃,边说:“有什么苦不要硬撑,告诉我。”

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傻?以前小呆子是谁都可以欺负,就跟所有人的出气筒似地,任人揉圆搓扁也半点不反抗。这种女人,真是让男人又爱又恨。

“女人不要太强势,强过男人了那要男人干什么?也不能太弱,弱得谁都可以欺负那我还不如买个受气包回来用。”孙烙低低的出声。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人应,孙烙火了,抬脚一脚踹上去,“哐”地一声大响,撞向了警报。里面人很快开了大门,孙烙拉着梁瑛爱往里面走。

进门的时候孙夫人一脸的盛怒,长本事了啊,竟然还敢踹门?

合计大家都不知道孙烙又折回来了,门一打开,一盆子辣椒水迎面泼来。伴随着下人的声音立马响起:“对不起啊少夫人,我没看到是…”

话还没喊完呢,傻眼了,少爷怎么回来了?下人手里的盆子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孙夫人也慌了,儿子怎么回来了?

“孙烙,你怎么回来了?”话音落又即刻转头看向梁瑛爱,呵斥道:“你知道他上班忙你还时时刻刻拉着他,你存的是什么心?”

“我回来拿文件,妈,你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感情平时都是在演戏给我看的?”孙烙走到孙夫人面前,脸色黑沉难看:“我的好母亲,当初你怎么对以然的,我不再追究,可现在,你要是再用同样的手段对瑛爱,那就别怪儿子不孝了。”

“孙烙,这里面有误会,你问也没问一句认定了就是你妈在针对瑛爱了?你看到妈平时是怎么疼瑛爱的,就这么一下,你就觉得我这当妈的不好了?”孙夫人气得脸色红涨,转头瞪了眼梁瑛爱,可真是好儿媳妇,竟然背后挑事儿是吧?

转向儿子继续道:“你看妈也是才从屋里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儿子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瑛爱是我亲自挑选的媳妇,我还能不喜欢?”

孙烙脸色总算微微好转了些,转身,伸手拉着梁瑛爱,目光冷冷的看着全部出来的下人,大声道:“少夫人在外面按那么久的门铃,都聋了吗,一个都没听到?还有你,张婶,少夫人不进来你这水也会往这里泼?”

一屋子下人没一个人敢出声,孙夫人知道儿子在气头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劝了句:“跟下人生什么气?也没多大的事,算了,不是拿资料吗?还要上班呢。”

孙烙同样冰冷的看了他妈一眼,道:“妈,我希望你不要再不满足现状,您要是不满意,那我们两口子就搬出去住,谁也碍不着谁。”

“哪里不满意了?儿子啊,妈就你一个,你现状怎么…”孙夫人心里是真的挺伤心,曾经她跟儿子的关系就像朋友那么亲密,可现在…

孙烙拉着梁瑛爱上楼去,他今天确实忙,必须得去公司。要不是必须得走,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孙烙走的时候对梁瑛爱说了句:“要在家里不高兴,就去上班吧,调节下。”

看那小呆子就是很好的例子,虽说呆头呆脑的,可她做起事情来还有模有样的。她身边人是帮衬了不少,可那里头就没有她的付出了?有工作了生活重心转移开,心情就会愉快些,没有人规定女人结婚了就得以家庭为主。

“好,我知道。”梁瑛爱点点头,孙烙出门,梁瑛爱追出去从后面抱着孙烙说:“谢谢你的谅解,老公,我爱你。”

孙烙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笑了笑:“行了,老夫老妻了就别整这些,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好,我送你出去吧。”梁瑛爱说着就跟着走。

这个女人,嫁进孙家这些年,是真真正正的把一切都放在了丈夫和婆婆身上,以往在梁家养成的大小姐习惯,如今都被磨平了。她是真的爱孙烙,他们是发小,她打小就缠着他,爱了这么多年,依然还爱着。为了丈夫,她的变化是惊人的。

已经习惯了以一个男人为主,现在要让她出去工作,她就是有那个想法也不会出去。梁瑛爱就从来没出去工作过,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里,等待时机嫁给孙烙。跟孙烙结婚,就是她辈子的宏愿。婆婆态度的改变,她也很无奈,她不能生孩子,这能怨得了她吗?她也想有个孩子,可光想,有用吗?

孙烙叹气:“得了,你还是留在家里,让下人先煮碗姜汤喝,别感冒了。”

孙烙转身走了,妻子的好,他是渐渐体会到了。有一种幸福是自己追求得来的,有一种幸福是一直在身边,却是很久以后才发现。还在,他发现得还不晚。

安以然早上又起晚了,起床就在发火,怪沈祭梵昨晚上压太久,她都说够了他还继续,你说这男人可恶不可恶?看吧,又迟到了。

沈祭梵哄了两句,一哄安以然就火冒三丈,抓着圆圆给他砸过去:

“滚开,别出现在我面前,烦死你了,都说我今天还有上班你不听,现在好了,又迟到了。我是社长,我都迟到了,社里的职工还怎么勤快?”

沈祭梵手一伸将圆圆接住,顺手扔到另一边,走过去,道:“早餐煮好了,迟到了就赶紧下床,别再磨磨蹭蹭。”

“要你管?”安以然跳下床狠狠瞪了眼沈祭梵,直接往卫生间钻。

沈祭梵叹气,这能怪得了他?谁让她整天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在他面前晃?身边躺了只小妖精他能没点反应?就盼着晚上睡觉那会儿了,沈祭梵也莫名,照理说他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就有点控制不住了?没她的时候不照样过来了?

沈祭梵打开橱子,里面都是她中意的衣服款式,拿了一套给放进卫生间。

安以然在刷牙,嘴角沾着沫子,看沈祭梵进来就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撇开脸去。

“衣服放在这了,换好了出来吃饭。”沈祭梵声音很温和,不急不躁的。

沈祭梵那副样子就让安以然很火大啊,这男人怎么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呢?他是不是觉得他一点都没错啊?他不用急着去上班倒是不管别人死活了。

沈祭梵直接无视小东西那恶狠狠的小眼神儿,出了卫生间,给穿上拾掇好了,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橱子开了还没关,沈祭梵一边扣纽扣边抬眼将目光松散的落在里面。目光最终停在小东西的天使上,沈祭梵将手腕的袖子挽上了一截,走过去,小东西的天使怎么还剩这么多?

数了下,十一张,他记得上个月就剩下的十一张吧,这个月没用?

看了看,放进去,又看了下另一盒夜用的,也没动。沈祭梵笑笑,放心了。

安以然换好了衣服出去吃饭,沈祭梵无疑已经吃好了,等着她坐下就给剥鸡蛋,倒不是真要这么伺候,而是他也吃好了,坐着也是坐着,顺便给就给剥了呗。

递给她,安以然掰开两半,拉着脸说:“煮熟了好不好?我不吃煮熟的鸡蛋!”

她要吃刚过心的,沈祭梵把鸡蛋拿回来,道:“不吃就算了,三明治好吗?”

三明治里面就有鸡蛋了,那个她是没得挑的。三明治也是沈祭梵早上烘烤好的,那是准备给她带去公司,上午这不一大上午呢嘛,怕她饿,给备的。

瞧这男人多好,安以然还想说什么,可现在再说,又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她其实就是纯粹挑刺儿的,谁让这男人昨晚上把她往死里折腾了?都说今天还要上班,可他还是不听。她要不火,那才怪了。

安以然拿着三明治就走,沈祭梵也没出声,这个时候,就顺着她一点吧。

后面给提着她的包,到门口的时候安以然撂了拖鞋就踩上她的高跟鞋。沈祭梵将门锁上,手上提着她的包和一盒牛奶,目光倒是在她鞋跟儿上停留了下,也没说什么,跟上去进了电梯。沈祭梵拿着纸巾给她擦嘴角,牛奶也递给她。

沈祭梵垂眼就看着她吃,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几口就吞了。沈祭梵很想让她吃慢点,没人跟她抢不是。可出口时又停顿了下,还是不说了,这个时候…是吧?

车子停在公司大楼下,安以然松开安全扣时候沈祭梵拉住她的手道:

“上午饿了就吃点东西,别硬撑,你胃本来就不好,记住没?”

“哦,知道了。”安以然点头,烦不烦呀?一个大男人成天就惦记着她吃什么,这是不是也算病态了?安以然下车,沈祭梵打下车窗又说了句:“中午来接你。”

不提前说一句,又像那天一样,直接走了。

“哦。”安以然拿着包包就走,忽然回头说:“沈祭梵,中午就别过来了吧,帝王大厦离这边多远啊,来回得一个多小时扔路上呢,我自己知道吃饭的,你别担心。”

“不碍事。”沈祭梵直接把车开走了,总算知道关心他了,算这小畜生有点良心。

安以然进办公室就看到钱丽趴在她办公桌上睡觉,安以然走过去,推了下钱丽,问:“丽丽,身体不舒服吗?”

钱丽抬眼,看了眼安以然,摇头:“唉,没有,就身体有点不合作。”

闹心得很,还不是因为陈楠。大概,他们俩以前就没在一起住多久。这在一起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现了,钱丽有种想退的感觉。要说对这个男人,她肯定还是有感觉的,毕竟女儿都这么大了。可…

钱丽感觉累,或许是两人分开太久,很多的生活习惯都已经改变了。

钱丽现在无疑是以钱多多为主的,可陈楠,似乎还活在他们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比如说昨晚吧,非要去看电影,他们俩都看电影去了那钱多多怎么办?钱丽就说带着孩子一起去啊,可陈楠不让,觉得他们两约会,带个孩子干什么?

钱丽就觉得陈楠这个想法特别搞笑,孩子是在外面捡的还是别人送的?天底下怎么能有你怎么自私的男人?结果两人就大吵了一架。

像这样闹矛盾的时候还真不少,钱丽前一阵跟陈楠在一起的时候还没这么发现,觉得陈楠还是以前的陈楠,也确实让钱丽有种重回当初恋爱时候的甜蜜。可现在孩子接过来了,问题来的还不少。

钱多多才四五岁大,两母女晚上总要一起睡的吧。可陈楠就有意见,说孩子都五岁了还跟妈睡,难道还能一起睡一辈子?就该让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又不是没给孩子准备房间不是?你说有个孩子在一起,他们夫妻生活怎么办?

昨晚上吵来吵去就吵到夫妻生活上去了,钱丽就觉得陈楠这人不可理喻,你都是当爹的人了,到底是你那点儿龌龊心思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怎么能这么自私?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钱丽就把衣服一脱,直接站陈楠面前让他上,上完滚蛋,她还要陪女儿睡觉。结果这把陈楠给刺儿了,觉得钱丽是在讽刺他,拿着钱包就摔门走了,把人母女俩给扔家里。

钱丽就抱着钱多多哭啊,两母女也不知道哭到几半夜。

其实没多大点儿的事,就是伤心了。钱丽在南方生活已经稳定了,为了什么才把老师的铁饭碗给辞掉,把孩子户口给迁过来?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事情都办了,可这时候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能不伤心?

钱丽这几年一直单身,钱丽本身条件就不差,纵然生了个女儿。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而且还年轻。要说重新找人,她能找不到?单身了这么几年,还是因为对陈楠有一丝念想。她再婚,无疑是以钱多多为主的。孩子当然是要跟亲爸爸好,所以才在当初安以然邀请她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回来了。

回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一旦她回来就意味着要见陈楠的。可谁知,这男人当初已经彻底伤了她一次,这一次,依然将她伤了。

女人和男人可能真的不同,女人有了孩子以后,爱情是什么真的没那么重要,因为她们的生活重心一直慢慢转移到自己孩子身上。

老公是重要,可老公再重要,他能跟从自己身体上掉下来的肉相比吗?到底老公也不过是个没任何关系的人,而自己孩子就不同了,这个孩子身上流的是自己的血,谁亲能比得过自己孩子?

钱丽早就打定了主意,后半生就守着钱多多活。回来前还考虑得好好的,要是陈楠不行,她这辈子就单身,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长大。等把钱多多嫁出去后,自己再找个老伴儿。她这辈子对爱情是没什么憧憬了的,爱情再伟大,还敌得过现实吗?她当初跟陈楠感情多深?可最后她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并没有选择她。

谁离了谁不能活啊?钱丽这是发现陈楠的毛病,这才起了这样的想法。

陈楠就属于恋爱的对象,对自己的孩子,他看一眼吗?让他教钱多多拼音,可他愣是没坐下一分钟就不耐烦了。

是,他是爱钱丽,可钱丽要找的不是老公,是钱多多的爸爸。

安以然听着钱丽的抱怨,脸色也有些不那么好。

“可是,陈楠可能不会同意吧?”安以然叹息道,他们才领证儿多久啊?

曾经两个相爱的人…还真是相爱容易相守难啊。安以然也觉得陈楠有些过分,钱多多是他亲生的,他怎么能对孩子不闻不问呢?

钱丽还在抱怨,这话都是她一直积压久了,所以一口气说出来:

“我晚上下班回去,还得去幼儿园接钱多多,他比我早到家,让他去接下孩子怎么不行了?他不去,回家就钻进屋里玩网游。我把孩子接回去了还要做饭,不做饭谁给现成的吃?这时候让他看下孩子他坐着屁股都不动下的,傻妞儿啊,你说这样的男人,我到底是嫁他哪点儿啊?没回来前,我就伺候钱多多一个,现在成了一家,倒好,没求到多一个人关心女儿,反倒还多出一个人来让我伺候…”

钱丽这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这让安以然有些慌,赶紧到处找纸巾递给钱丽。

“谁家没有点闹心的事儿啊?结婚前跟结婚后本来就不一样,我以前也觉得结婚还不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可真到结婚之后才知道,结婚和没结婚区别可大了。丽丽啊,你跟陈楠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多沟通沟通就能解决。你千万不要冲动,人与人之间就是需要磨合的,他以前也没跟多多生活啊,这忽然间冒出来个女儿,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做,你多提一句就是,别他不动,你就生气呀,男人很木的,有些事情你不说,他们就是不知道…”巴拉巴拉,说叨别人她倒是很有一套。

250,喜悦,初为人父

安以然要给钱丽擦眼泪,钱丽自己抢过纸巾就给擦了,缓了缓情绪继续说:

“我算是看清楚了,陈楠这个人就是自私自利的,有好的东西自己就吃了,也没说给钱多多留点儿,晚上要是我加班来不及回去做饭,他就管他一个,他叫餐吃的那些,孩子能吃吗?他是半点没把钱多多当亲生的看。”

安以然忽然想到了件事,撑起身靠近钱丽说:“你说,会不会是,陈楠不太相信多多是他亲生的?要不要,给做个亲子鉴定让他看结果?”

怀疑那就是人之常情,毕竟离开了这么久。陈楠再相信钱丽,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心里肯定会打个问号的。没开口问钱丽,那是因为他接受的是钱丽,孩子只是顺带。而且当初陈楠不是问过钱丽,他的孩子钱丽给打了。

钱丽抬眼看着安以然,觉得傻妞儿想多了,钱多多什么时候出生的,难道还有假?算日子就知道了,这还用什么证明?陈楠要怀疑她,那她就觉得真的没法儿过了,难道两个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

安以然耸耸肩,男人是什么样的想法谁知道呢?反正她就从来不知道沈祭梵在想什么,男人这本书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外星球语言编写的,真心读不懂。

沈祭梵把安以然送去公司后就直奔超级市场去了,去了婴儿用品专区。

要说这些吧,应该是女人更在意才对,可换他们就不一样了。沈祭梵是真挺享受给置办这些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小衣服小玩具给弄了不少。沈祭梵站在诺大个婴儿用品区发愁,到底是买男孩子的呢还是女孩子的?

这些小东西男女颜色不一样的,比如奶瓶吧,奶瓶男孩子的就简单了,都是一个壶和一个奶嘴。可女孩子的那花样就多了,奶瓶盖子各种卡通造型,看着就叫人喜欢。要是女孩子,那得多幸福?

婴儿床,婴儿车就更漂亮了,沈祭梵是看一样想买一样,就连一两岁大的小孩子拉便的小凳子都给买了。爷这是,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回去啊。

魏峥和査士弭开车过去接的,看到爷买的那些东西后两人互看了一眼,爷升级当爹了?两人上前就说:“爷,祝贺爷升级!”

沈祭梵面上表情是真心漂亮,大概这是头一次单独面对底下人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满足,喜悦,和即将为人父的骄傲。瞧,他也有后了不是?

沈祭梵先出去了,开着车往浅水湾去。这些东西无疑是要放在浅水湾的,新华都那边哪里放得了?再者,那边无疑不会成为他们的家。

魏峥后面让超市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都搬去车上,东西确实不少,两辆车装下还勉勉强强,主要是有不少大件儿的,比如婴儿床,学步车等等。

魏峥跟査士弭上车前交流了两句:“爷这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这些东西等小爷出生后再卖也不迟吧?指不定少夫人往后还会重新再卖一次。”

魏峥没出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些东西有种想飙泪的冲动。

爷这是,要当父亲了么?这是他们当初从未想过的,沈爷的一生,困苦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终于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时,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査士弭在后面感慨,对于家主有后他说不上高兴或难过,只要将来不上演伯爵公和爷那种父子相争的画面,他也是衷心祝贺的。可若是生的真是位小爷,将来无疑就会走上父子相争的旧路。这…

不是他们自私,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爷倒了,他们的下场怕是很难看。

魏峥倒没想那么多,爷的心思怕是只有他能懂几分。爷对安姑娘,那就不是对情人对老婆的对待法儿,那就是在安姑娘身上先过了把当父亲的干瘾。

不管出生的是小爷还是小姐,孩子落地,爷的人生就圆满了。

东西全部放进浅水湾的别墅后,沈祭梵在婴儿房里坐了好大会儿才起身,走的时候带了个奶瓶。孩子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出来,放个东西在身边有个念想也好。

沈祭梵车子直接开去安以然公司大楼外,等着她出来。

安以然早就累了,还没下班就困得不行,索性先走了。她觉得是昨晚被沈祭梵折腾的,反正最近身体就是各种累,早上起来也晕沉沉的,觉得有点感冒。

安以然走出来就看到沈祭梵的车,有些愣,看看时间,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他是不是开着车只去公司打了一头就折回来了?

下意识的抿起笑意,好吧,她有一点点感动了,他现在对她是真的比以前好了。

直接朝车子走过去,沈祭梵已经下车了,给她拉开车门,低声问:“累不累?”

“累呀。”安以然撇撇嘴,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把责任推他身上去了,觉得都是因为他她才这么累的。瞧吧,刚才那点儿小感动瞬间就飞了。

沈祭梵笑笑,揉了揉她头顶,顺势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去,然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前方上了车。安以然是下意识就拿出手机玩游戏,沈祭梵转头看了眼道:

“没多远就到家了,回去再玩?”语气特别的温柔,还是商量着来的,这让安以然有些不好拒绝了。抬眼看他,想了下,点头:“哦。”

“把包放后面吧,搁身上太重。”沈祭梵又出声道,包里还有各种电子产品不是?

“不重呀。”安以然回头看了眼,觉得待会儿下车再拿有些麻烦,所以拒绝。

沈祭梵伸手就把她的包给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身侧道:“放我这。”

安以然无语,好大会儿才恍然大悟的问:

“沈祭梵,你是不是怕我会玩游戏啊?所以才把包拿走?”说了不玩就不会玩啊,这人怎么能这么相信人碍?

沈祭梵欲言又止,随她怎么认为吧。车子开得比平时还慢,稳稳开进小区。

安以然跟着沈祭梵上楼,沈祭梵手上一手提了只大袋子,一手拉着安以然。安以然看他手上提着超级市场的袋子就问了句:“你去超市了吗?”

“嗯,买了点东西。”沈祭梵低声应着,顺势垂眼看她。

安以然抬眼冲他笑了一笑,心里合计着他是不是又给她买吃的了呀?有吃的总是很开心不是?他屋里那些东西都快没了嘛,就剩巧克力了。

想着这男人是买东西讨好她呢,毕竟昨晚上他确实过分了不是?

沈祭梵一看小东西那种类似讨好谄媚的笑容就下意识拧起了眉峰,糟糕,忘了他这块心头肉了,在超市,他也确实没想那么多,今天怕是会让她失望了。

进了房间沈祭梵让安以然先在客厅玩会儿,把买来的东西先放一边,然后给煮饭。安以然那边想帮他打下手,还没走进去呢,就被男人给撵出去了。安以然脸上岔岔的,他眼里她是不是很的笨啊?她会煮东西啊。

得,不要帮忙,她还不希得帮呢。

走出去时看见饭桌上放了个奶瓶,立马眼前一亮,嘿,还挺好看的。无疑这是买给她的吧,姑娘也不客气,拿着瓶子装了热水给烫好了,接了瓶水抱着就喝。

换了个奶瓶喝,这农夫山泉都甜了几分。

安以然抱着奶瓶走客厅去,看着东西就想吃。巧克力是被她最先就拿开的,可现在忍不住了,别的东西不都吃完了嘛,只有巧克力,吃一块也没关系吧?

快速剥了块糖塞嘴里,紧跟着把盒子给藏了起来不让自己看到,免得忍不住,她自制力很差的。抱着奶瓶直接窝进沙发里了,继续玩游戏。

这日子过得实在舒服极了,这就是有吃有喝,还有人给伺候,她整一个就是慈禧太后的待遇啊。沈祭梵不发脾气不生气的时候,她就是生活在天堂里。

沈祭梵转身时候,桌上的奶瓶不见了,还愣了下,他给孩子买的吃饭的工具呢?

菜都热好,直接上桌,走出饭厅。小东西倒是享受得紧,沈祭梵在安以然身边蹲着,安以然仰躺在沙发上,双腿左腿压右腿,小腿翘一翘的粉丝悠哉。沈祭梵蹲在她身边时候她那眼珠子就给了他一眼,很快目光就拉回手机屏幕上去了。

沈祭梵抬手,指腹轻轻在她幼嫩的脸上轻轻滑动,心里思忖着,要怎么才能让小东西不碰这些东西。万一说得明显了,小东西无疑是会怀疑上的,他并认为小东西就那么好摆布,就算知道有了也不一定会给他生孩子,拖一时算一时吧。

这还真是让沈祭梵心力交瘁,平时安以然一个人就够他操心的了,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可真是在折磨他。怀孕的是女人,他倒是比他女人还焦心。

你说怎么就有那么多让他不放心的事儿呢?他不知道别的快要当父亲的男人是什么心态,反正他这会儿是真挺忧心的,不放心啊,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你不要掐我脸哦,掐出印子来我会报复你的。”安以然低声咕哝了句,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戳着,眼睛瞪得直直的,全神贯注的在玩儿游戏。

“小东西,”沈祭梵笑出声来,“报复心哪那么强?”

安以然手指忽然停顿了下,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当即转头看向沈祭梵,沈祭梵目光挑着她,示意她说话。安以然皱皱眉头,说:“沈祭梵,是你被我同化了还是我被你同化了?你这话我也说过碍,对张可桐说的。”

她那话是教育孩子的,可沈祭梵这…反应过来就不怎么高兴了。

“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碍?我什么都懂啊,你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

沈祭梵顺手就把她手上的手机给拿了,安以然愣了下,伸手去抢,沈祭梵一条胳膊绕过她肩膀扣住,然后将她身体带了起来。安以然还要抢她手机:

“马上要过关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讨厌?沈祭梵,还我!”有些来火了。

沈祭梵手机直接给关机了,还她也没用了。安以然这瞬间就火了,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在沈祭梵面前用力推了他一下吼道:

“你干什么呀?人家玩下游戏而已,你也有意见?我上班已经很累了,下班还不能放松一下吗?”没干别的,就玩下手机游戏也不行?他是不是还想像以前那样对她管东管西的?他要是再敢那样对她,她绝对转身就走的,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沈祭梵半分不恼,伸手拉着她手腕道:“吃饭了,吃完饭再玩,听话。”

瞧瞧,一个火冒三丈,一个脾气温和,安以然那就像忽然爆发却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她很憋屈。可她要再吼吧,就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啊--”安以然抓狂的吼了声,闹心得要死。

甩开沈祭梵的手自己往饭厅走,她是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的。回头还瞪了眼沈祭梵,这男人是不是发神经呀,没事装什么温润好男人?他根本就不像好不好。

安以然抓着筷子匙子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她的吃相极好,这点是沈祭梵最为欣慰的。沈祭梵那边拿着签字笔在给她拟定每天的计划,完了后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白色A4纸放在她面前,好说好商量的跟她说道:

“乖宝,来,我们每天按照这个行程来做,好吗?”

安以然转头,皱着眉头看他,咽下口里的食物,咕哝问:“什么?”

“你看那报道没有?说XXX地方因为手机辐射死的人不少,还有些得了奇怪的病,那都是医治不好的。人的身体内本身就潜伏着各种各样的病毒病根,辐射这东西就是诱发各种疾病的诱因。为了我们的健康,我们以后少接触这些好吗?”

沈祭梵声音放得很低,听起来温和极了,这语调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安以然一脸的茫然,煽了两下睫毛刷子,转头不搭理人了。她觉得沈祭梵怎么变得怪里怪气的?好在现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要问她的意见,要是以前,哪里管她?直接就逼着她做了。

“乖宝,我说话有没有听见?”沈祭梵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安以然直接当聋子,继续吃她的饭。胃口还挺好,好吃是一回事,想吃又是另一回事,她就是想吃东西,而且觉得能吃下很多。可能,是早就饿了的原因吧。

沈祭梵又问了句:“宝贝,我在跟你说话,有没有听到,嗯?”

沈祭梵大掌轻轻搭在她肩膀,目光就那么看着她。不再说话,却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安以然喝了口水,筷子拍桌上说:“那你还要不要我吃饭了呀?别人在吃饭,你就一个劲儿的念啊念,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就不能等人吃完了再说?”

“乖,那先吃饭。”沈祭梵表示先退一步,筷子塞回她手里。

安以然这时候是真觉得沈祭梵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他怎么这么烦人呢?是不凶她了,可他不凶她了就变成老头子,一个劲儿的说啊说,烦不烦碍?

沈祭梵也捡了几筷子吃,他吃多吃少都没差,这人似乎对饥饿无感。

安以然那边歇了筷子就抓着手机玩游戏,沈祭梵这边总得收拾吧,家里又没请钟点工,家里收拾啊什么的全都得他来,倒是真的过上家居男人的日子了。

陪着她怀孕了,陪她坐月子,就是整整一年。也好在是赶上这个时期了,这要是提前一年,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顾到她?所以上天算是厚待他沈祭梵了。

沈祭梵从厨房出来,小东西那姿势又成仰躺的了。以往她在他面前也不敢这么乱来,坐是坐,站就是站,哪有这样乱来过?现在也是脾气大了,翅膀硬了嘛,这不,那点儿小本性就给全部暴露了出来。

沈祭梵也不说,这个时候还不能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摸了下她的脸,低声道:“乖宝,我那会说的话还记不记得?以后每天玩手机就玩一个小时,好吗?这是为我们自己好。”

“碍哟沈祭梵,你真是,”安以然挠了下耳朵,烦不烦呀?他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换了个说法嘟嚷道:“我知道的…你身上有味儿碍,油的味儿。”

安以然嫌弃的推了下沈祭梵,她就属于比较糊涂的人,以前这些铁定是闻不到,大概也是身体发生的变化,所以连嗅觉都变得敏感了。

沈祭梵愣了下,下意识自己闻了下,大抵,是真有点儿吧,毕竟在厨房呆了会儿。

沈祭梵弄那些菜可不是他给做的,全都谁营养师给弄好了,底下人在他们回来前一刻送过来的。沈祭梵之前会偶尔动手做一两次,可现在不会做了。食物这方面他是相当在意的,还是全部交给营养师来。

就像蛋白粉一样,又开始给她喝了,这就是不可缺少的,必须得喝。

中午那菜,他就是把温度凉了的热了热而已,可能衣服吸了些油烟味儿。

“我去换一身。”沈祭梵二话没说就起身了,走进屋里赶紧就给脱了,脱了的衣服直接给锁在阳台,怕衣服上的味道窜进屋里。

安以然转过身,身体就蜷在沙发上,靠枕把头垫得高高的,继续玩。沈祭梵没进去多久,可出来时安以然已经睡着了。沈祭梵把她手机给收了,抱着人进了房间。

沈祭梵和衣在安以然身边躺下,半撑着身躯将人收拢在怀里。

沈祭梵躺了会儿就进了洗手间,给买的活动扶手订在马桶旁边,是怕她摔倒。浴室就给装了两扶手,瞧这男人是够细心的,不怕万一就是意外是不是?

沈祭梵这是再也不敢不注意,头一个就因为他心太粗,要是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的变化他还能不知道?要早知道有了,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没了。第一个孩子要是健健康康的,现在都能开口喊爸妈了,可…

怨来怨去还是怨他自己,她年纪小本来就什么不懂,第一次有,还是初期,哪里会知道那些?而他是她男人都没注意到,怪得了别人?

浴室容易滑倒的地方给装了扶手,又在厨房门口装了两,也是怕她偶尔进去翻冰箱里的吃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得,他就是自己吓自己,也知道小东西没那么没用,他就是自己求个安心。

沈祭梵觉得地面还是铺地毯好了,地面太凉,她有时候下地又不穿鞋,这个天,多凉啊。要是不小心感冒了啊什么的,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