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午餐的时候,安夏悲催地发现饭菜已经凉了大半,权岸坐到一旁,伸手将自己没开封的餐盒给她。
没开封过,饭菜还是温热的。
安夏看着他自然的动作,不禁道,“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小时候你就知道欺负我。”
权岸打开筷子,看向她,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是…算了,没什么。”
真要数起他的罪状那是花了几天几夜都说不清楚的,她懒得再去翻旧账。
权岸看看她,伸手将她的长发拨了拨,这才开始吃饭,又道,“后天下午你考完文明驾驶理论,晚上我们就回去,正好在家休息两天。”
闻言,安夏顿时像支开过季的花朵焉了,小声地抱怨,“非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提这个么,我都没胃口了。”
“你说你是这个,我是急考试好呢,还是忧愁回家见爸妈的时候,还是烦提订婚的事?”安夏问道,想想她脑子都快炸了。
他把她的行程安排得太满,满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都要解决,怕什么。”
“你说得真轻巧,我们就不能一样一样来么,比如一个月后考理论?两个月后见爸妈?三十个月后再提订婚?”安夏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一双眼睛试探地看向权岸。
三十个月。
她可真说得出口。
权岸夹了一口菜在嘴里咀嚼着,吃完后说道,“拖延症是种瘾,你正好借这个机会戒了。”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安夏用力地咬了几口筷子,哪有这么逼上梁山的,她就喜欢慢慢来,慢慢想不行么?
“你下午几点的课?”
“两点半才有课。”
“朱教授也要三点才回来,这段时间我看你在电脑上做题。”权岸说道,“吃饭。”
说着,权岸就低头吃她已经凉了大半的饭,吃得没有一点怨言,看着这样的权岸,安夏真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认知是不是都是偏见…
他居然吃她的冷饭冷菜,就冲这一点,说他不是真心的她都不信。
做题的时候,安夏郁闷了。
权岸教十分钟,动手动脚十分钟,美其名曰休息一下有助脑子活动,可他把她按坐在他腿上,低头在她脖子上一通狂吻的时候,安夏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哪有活动。
“不要,会有人看到的。”
她说着,手死死地抓住鼠标,不断缩着脖子,声音毫无力量。
“没人看到。”
权岸摘下眼镜,低头埋在她的颈间,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修长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你不能这样…”
安夏坐在他腿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又热又红。
“你说试试,恐怕你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权岸说,“我告诉你,等哪一天你习惯我这样了,你就是对我有感觉。”
第1663章【彼岸】你要接受我(4)
“那我一直不习惯呢?”安夏立刻反问。
“那我辛苦一点,做到你习惯为止。”
安夏嘟着嘴,努力集中精神移动着鼠标在电脑上做习题。
酒店里,唐子璇回到房间里,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将手机中的视频传输到电脑上,点开视频。
视频中,权岸压着安夏在墙上狂吻,上下其手,吻得难解难分,两人的身体完全纠缠在了一起…
唐子璇越看越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鼠标,飞快地登陆网站,将视频上传上去,打了一堆权墨子女乱-伦的字眼…
她打得气愤。
屏幕上的光标停留在“上传”两个字眼上,唐子璇紧紧握住鼠标,要点下去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这发出去最多也就是让人们抨击权岸和安夏,抨击家教不行。对她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
而且权岸说不定会去查视频的出处,万一查到她身上来…
想到这,唐子璇慢慢收回手。
她站起来,拉开一片落地窗帘,站在窗前往下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她为了跟随权岸,连学业一休就休三个月。
告知父母她男朋友是权墨之子权岸后,父母非但没有指责她休学业的行为,还让她努力把握住权岸…
要是她就这么回去,让父母失望不说,她也没得到权岸,她不甘心。
可她心高,也不愿意就这么糊糊涂涂地做着权岸****的一张挡箭牌,一定有其它办法的,她要冷静…
她的目标是得到一个完整的权岸。
不能逞一时之快。
唐子璇下定决心后,她转身走到电脑前,将输入好的文字全部删除,关掉网页,没有发出去。
就让他们再多开心几天,她慢慢想更好的办法。
唐子璇点开视频,又看了一遍自己偷拍的,看着安夏的那张脸,她眼中的恨意濒临到极点。
安夏是有拖延症的,但在权岸的攻势下,她已经顾不上拖延症,拼命地在电脑上做习题。
到了理论考试的这天,安夏紧张极了,坐在权岸的车上不停地翻着书,记着一些自己总弄错的点。
权岸看了她一眼,将车停在考场外,说道,“科目一是最简单的,如果你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后面就不用考了。”
安夏本来就紧张,听他这么说更加紧张,双手搓了搓,“那我真考不过怎么办?”
权岸拿起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随意的一个动作就是帅气无比,他看向她道,“那我就努力挣钱,争取在我没空的时候,给你请一个司机。”
他说得随意而认真。
闻言,安夏怔了下,忽然就没那么紧张,脸颊微微发热,他这是在做出承诺么,考不出也没什么,有他。
安夏接过他手中的水瓶,仰头喝了一口,望着远处一个蓝色的标志,扬声道,“有屋顶的是室内停车场,你把车开过去吧。”
第1664章【彼岸】你要接受我(5)
权岸正看着她喝水的动作出神,听到后便“嗯”了一声,开车往停车场而去。
安夏将水瓶放下。
权岸扫了一眼,唇角微勾,那是他喝过的,她喝得这么自然。
车停到室内停车场,安夏翻着手中的资料,说道,“哥,你不用跟我去了,我会紧张,你就在这等我吧。”
权岸拿过她手中的资料检查了一下,递给她。
安夏推开车门下车,往前走去,听到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响,她回过头,权岸站在那里看着她,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微妙的表情,半晌,他朝她道,“真的不用我陪你?”
安夏摇头,他长得太招摇,一过去肯定周围议论纷纷,她就不能安心回顾一下做的习题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权岸没再坚持,嗓音干净低沉地又补上一句,“考完试出来我们就回家。”
“…”安夏的心情顿时更沉重了,“拜托,你别让提让我紧张的事了。”
接下来的三件事,她都紧张得不行,考试、见爸妈、订婚…他还提。
“我在这里等你。”
安夏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重复一遍,点了点头便跑出去,要是她回一下头,她能看到权岸脸上比她更为紧张的神情。
她紧张的是考试。
他紧张的,是她会不会愿意跟她回去。
权岸站在车前,望着她跑走的身影,一手搭在车上,修长的手慢慢握紧成拳,他就在这里等着,她一定要回来…
安夏走进考场,明亮宽阔的考场里全是电脑,考生们陆续进入,有比她更为紧张的,也有一身轻松嚼着口香糖进来的…
还有人陆续离开,或开心,或一脸消沉。
安夏深吸一口气后,走到自己编号的电脑前坐下,开始考试,第一条就是要她认标志——
“P指的是停车场,P上面有屋顶便是室内停车场,很好记。”
权岸干净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安夏没有犹豫地做出选择,第一道题就顺利,后面她也就没那么紧张,而是一道一道顺利地做下去。
权岸真的适合做老师。
他说的每一点,她都清晰地记在脑子里,看到题目她就知道答案,根本不用再去在选项中纠结犹豫…
安夏移动着鼠标,将一道道题做过去。
最后,她还谨慎地重审了一遍,生怕自己审错题或者勾错选项,审完,安夏提交问卷,电脑屏幕上爆出“100分”的字样…
安夏开心地差点跳起来,100分,她一道题都没错,这样能在权岸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他是天才,她也不是蠢才。
安夏维持着淡定站起来拿了自己过关的资料走出安静严谨的考场,一出去,她就激动地跳起来。
过了。
才两天的时间,她还要上课,就听权岸说了几遍习题,她居然考了个满分。
第1665章【彼岸】你要接受我(6)
安夏开心地在那直转圈,有人路过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安夏窘得不行,低着头离开,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拿出手机开机。
她要吓一吓权岸,就跟他说她没过,看他是不是真准备请司机。
一开机,安夏还来不及打电话,一个电话就撞了进来,是老家的电话,是她亲生父母家家里的电话…
“…”安夏顿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她站在喷泉旁停下来,迟疑片刻还是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她没什么特别好的语气。
“出事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在里边激动地喊道,“你马上回来,你再不回来家里就出人命了。”
安夏的脸色一白,“出了什么事?”
“你亲爸要死了。”
那人没好气地说道。
安夏一惊,手机从手中滑落,一下子掉进喷泉池中,她呆呆地看着手机浸在水池中,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腰捞起手机。
但手机怎么都开不了了。
她低头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回老家的车20分钟后就要发车了。
安夏皱了皱眉,脸色苍白地往室内停车场一路狂奔,跑到那辆白色轿车旁,她拍拍车门,没有任何回应。
她走到车前从玻璃往里望去,车里没人。
空空荡荡的停车场也没有权岸的身影。
“哥——哥…”
安夏扬声大喊,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却始终没有看到权岸,他不是说在这里等她的么?
她现在要回老家,她不能和他回去了。
他怎么不在呢?
安夏急得在原地跺脚,等了又等,眼看着表上的时间走了一圈又一圈,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她就赶不上车回老家了。
安夏实在等不及,拿出自己科目一过关的资料纸,俯身在引擎盖上写下文字——
「哥,我有急事回老家一趟,手机坏了,可以打电话XXXXX。安夏留。」
写完,安夏把纸夹在雨刮上,准备离开,想想还是不稳妥,万一权岸把这纸当成是废纸广告随手一丢呢?
她看了看,只见车头的方向正对着一处灰色的墙,只要人一坐进驾驶座就能看到墙。
安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走到墙前,想了想,写下一行大大的字:12345671。
这串数字是养父养母的相爱密码,除了他们家的人谁也不会知道。
安夏在这行数字下划了一条线,又在下面写下自己老家的电话号码,这样,权岸一定能看得懂。
看了一眼时间,安夏再等不下去,转身就跑,跑出停车场。
停车场一隅,一直跟踪着的唐子璇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四下望了一眼,她走到白色轿车旁,拿起雨刮夹住的纸看了一眼,然后揉成一团放进口袋里。
唐子璇低下身,从地上捡起石子,又在墙上那两行数字前后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涂鸦。
今天更新完毕
第1666章【彼岸】三年前的离开(1)
做完这些,唐子璇脸上露出一抹报复的快意,看四下无人,她转身离开。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权岸走进光线较暗的停车场,修长的手上拿着几个颜色鲜艳的气球。
权岸走到车前,将气球一端的细绳系在反光镜上,他斜靠着车而站。
停车场的车辆进进出出。
色彩炫烂的气球碰在一起,轻微地晃动着,上面有一条条凌厉而不失雅致的字迹,写着——恭喜过关。
恭喜过关。
恭喜我们一起过接下来的关。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权岸仍是一个人站在车旁,他动了动,才发觉双腿已经麻木,他看向周围,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镜片后的深瞳直直地看着前方,等待着下一秒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哥…”
可是不会来的终究不会来。
终是等不了,权岸大步走出去,停车场外已经下起了大雨,夜色笼罩下来,考场大楼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他冒雨冲到大楼里,等来的是一句“不好意思,今天的科目一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了。”
没什么在他这边可以结束。
权岸从大楼中走出去,没有站在檐下,而是在雨中,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无人接听的电话。
她还是退缩了。
他担惊受怕了三天,她给他的答案还是一走了之。
夜幕深沉,漫天的大雨落在整个考场上,权岸站在那里,固执地站着,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机,身上的衬衫被打得湿透,冰冷的雨水刷过他的脸。
偶尔有车辆驶过,灯光掠过大楼前那一抹身影,再落寞不过。
他站在那里看着考场大楼,等待着一个不会从里面出来的人。
大雨磅礴,冲刷洗礼着一切,雨点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
19岁的安夏,教会了权岸等人等到绝望的滋味。
夜色中,长途车穿过山间的公路一直往前,老家地处偏僻,车子颠簸,安夏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夜色,眼中有着黯然。
每次坐长途车回老家,她都不会开心。
一直到后半夜,长途车才到站,小小的车站里没有回去的公车,安夏也等不及等公车,于是徒步离开,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偏远的家里。
她之所以一个人跑到A市生活,就是不想离老家太近。
远远的,两层小洋楼里透着光亮,安夏推开门进去,往一个房间走去,一推开房门,一股恶臭就从里边传来。
安夏皱了皱眉,在灯光下,只见她年迈的亲生父亲正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嘴歪眼斜,见到她回来,父亲嘴里“啊啊啊”地叫着。
他中风了。
她看向一边的小床,小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人。
“哟,还知道回来啊?”
有三十多岁的一男一女从楼上走下来,一见安夏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
第1667章【彼岸】三年前的离开(2)
安夏转过身,看向两人,“哥哥,嫂子。”
这是她的亲哥哥。
“老头子又弄脏裤子了啊,你还不给他洗洗!”嫂子一闻到房里传来的臭味就捂住鼻子尖锐地喊道。
“我请的保姆呢?”
安夏指向一旁空空的小床,保姆应该24小时看着老人的。
“切。”她哥穿着睡意,打了个呵欠后道,“找保姆不要钱啊,我把她辞了,以后你给我在家里照顾老头子。”
“我打了一个暑假的工,保姆是我请的,什么要你的钱了?”安夏不满地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打工的钱为什么那么多?还不是你那养父母家看你可怜,天天打工才暗中打到卡上的。”哥哥伸伸懒腰说道,“现在你要上学,不打工了,他们肯定不给你钱,你哪还请得起保姆?”
安夏之前的工资卡被哥哥嫂子强行夺在手里,说是在家照顾老头子要花销,现在她要上学,不再打工,两人就不开心了。
安夏也知道,自己在超市当个收银员是不可能有多高工资的,一定是养父母给的,她愧疚着,但也拿了。
因为她不拿不行,活不下去。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钱。”安夏终于明白哥为什么要叫她回来了。
她有很多哥哥。
可每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都比以前这个人要来的好上千百倍,他让她明白,不是所有的哥哥都疼爱妹妹。
闻言,她哥被她说得脸色有些不自在,嫂子在一旁道,“别跟她废话,我们上楼睡觉。总之,安夏,你要么拿钱回来,要么回来自己照顾老头子。”
说完,嫂子推着男人离开。
安夏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掀开被子,给年迈的老人脱下裤子,重新换上干净的裤子,再拿出去洗。
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安夏努力忽略着那抹恶臭手洗着裤子,眼眶里有泪水在滚动。
15岁之前,安夏是权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疼她,上边有六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是最小的,所以是受尽万千宠爱。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受宠了,上天对她太好。
15岁那年,刚过新年,她的亲生父母就找上门来,天天哭闹,说是权家抢了女儿。
到现在,安夏都记得那一天,她坐着车回家,一到权家地界,就看到一对老夫妻站在那里痛哭流涕,拉着过路的人不断哭诉着什么。
她只是按下车窗看了一眼,那夫妻就冲上前来,发疯似的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他们才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要把她领回去。
那一天,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是害怕惶恐的。
她生怕养父母真得把她抛弃,她回到家大病一场,学也不上,门也不肯出,就是怕见到那对老夫妻…
作者的话:谢谢大家的祝福,么么哒!大家一起生日快乐!!
第1668章【彼岸】三年前的离开(3)
后来到她16岁,之间一年多里发生了不少的事。
赶人,做亲子鉴定,再闹,闹得无休无止,再赶,再闹。
养父有权有势,但碍着那是她的亲生父母,也忍了一年,但陆续有媒体来询问的时候,养父烦不胜烦,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养父控告了她的亲生父母,控告他们当年弃婴。
看着亲生父母被抓捕后,没有人再上门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演着一幕幕这种把戏,她开心了好多天。
可之后,她仍是不好过的,仅管亲生父母没有养育过她一天,但或许有血缘在,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被自己告在牢里,她连睡觉都不安稳。
再后来。
她就听到他们在看守所里自杀的消息,她的亲生母亲当场死亡。
他们受不了被告,有着老观念认为生不进官门,宁愿一死。
这个消息着实震憾住了她,她害怕地每晚都做噩梦,养母每晚都陪着她,一陪就是一整晚不合眼…
养父知道她生母死亡后,便放弃了替她起诉,还补贴了她的亲生父亲家里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