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暮回头吩咐青竹道,“先带他去吃饭,再派人送他回大昭寺。”

叶容顷一听去大昭寺,立马炸毛了,直嚷嚷着不去大昭寺,把大昭寺一顿批了,言之凿凿,听得锦云都心生同情,可是一想到今儿因为叶容顷和叶容轩的胡闹,她挨了多少大瞪眼,心肠立马硬了起来,“整个京都都知道你和轩王爷在大昭寺吃斋祈福,你偷跑下来,回头皇上知道了,只怕会罚的更重了。”

叶容顷瞪了锦云一眼,“别跟我提二皇兄,他最没良心了!”

语气幽怨,眼神更是愤岔,气势不小,只可惜半道上一声咕噜声传来,小脸立马窘红了,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啊,跟着七王兄出门,差点饿死,说去丢人!不想回大昭寺,又不能回宫,他无处可去了。

锦云不厚道的笑了,这是几天没吃饭,不是昨儿才被送到大昭寺吗,就算是祈福,斋菜也还是有的吧?

锦云懒得管他们,迈步往前走,青竹抿了下唇瓣,和谷竹跟在锦云身后,回道,“少奶奶,奴婢没去宝珠家。”

锦云愣了下,回头看着青竹,青竹点头道,“有人跟踪奴婢,奴婢没敢去宝珠家,随意在街上饶了两圈,正巧碰上轩王爷和顷王爷跟人打架,顷王爷认出奴婢,要奴婢带他来找少爷,奴婢就回来了。”

跟踪?怎么会有人跟踪青竹,锦云眼睛眯了起来,“可知道是谁?”

青竹摇了下头,人她是不认识的,可穿的是府里小厮的衣服,应该是府里的人,锦云听得脸色更沉了,看来以后丫鬟出去办件事,得让暗卫护着点才是了。

锦云迈步朝前走,等走到大门处,大太太已经送温太太坐上马车了,青竹扶着锦云坐上马车,随后车帘打开,叶连暮和叶容顷都上了来,二话不说,叶容顷伸手就拿糕点,想到什么,手缩了回来,警惕的看着锦云,“这糕点谁做的?”

锦云嘴角微弧,拿起一块递给叶连暮,“自然是我亲手做的了,这回是绿豆糕,你再带回去给那些大臣尝尝,不出一个月,大朔王朝一准能易主。”

叶连暮暗自轻摇了下头,吃将起来,可怜的叶容顷啊,想吃又不敢,最后实在抵不住饿,拿了块,狠狠的嗅了遍,才敢往嘴里塞,一吃味道不错,气呼呼的瞪了锦云一眼,“好好的不在逐云轩呆着,这是要去哪儿啊?”

锦云狂汗,这小屁孩都上了马车了才问这话,也不嫌晚了,真的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便问叶连暮,“相公,你觉得他能值多少银子?”

叶连暮抖了下眼皮,上下扫了叶容顷一眼,“差不多马马虎虎值个百两银子。”

叶容顷嘴里塞满了糕点,一急差点噎死过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恼怒的瞪着锦云,“你别把我连暮表哥带坏了!”rs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习惯(二更)

叶容顷嘴里塞满了糕点,一急差点噎死过去,灌了好一口茶,才恼怒的瞪着锦云,“你别把我连暮表哥带坏了!”

说完,啃着糕点对叶连暮道,“连暮表哥你放心,回头我就求皇兄给你道圣旨把她给休了,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叶连暮倚靠车身,悠闲的呷着茶,压根就没把叶容顷的话放在心上,倒是锦云,把糕点抱在怀里,“都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你个小屁孩懂不懂礼数啊?”

叶容顷大怒,“谁是小屁孩,本王爷早过七岁生辰了!”

叶容顷气锦云说他小屁孩,但更气的是锦云把糕点合上不给他吃了,好不容易才尝了两口,又没了,这会儿比之前更饿了,但是让他为点吃的求她,他拉不下那个脸面,叶容顷双手环胸挨着叶连暮坐着,双眸紧瞪着吃着糕点的锦云,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一定要救连暮表哥与水深火热之中!

锦云吃着山楂糕,好笑的看着叶容顷,“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还想着帮你表哥休了我呢?”

叶容顷重重的哼了下鼻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锦云愕然失笑,把糕点盒子搁下,这小屁孩在大昭寺还真的念经了,“那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没有,救人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叶容顷脸一哽,气呼呼的瞪着锦云,他要是有什么好办法,早把她轰出去了,这女人太嚣张了,比苏贵妃还要嚣张,幸好皇兄没娶,不然皇宫一准要鸡飞狗跳。

叶容顷不说话,只用小冰刀眼戳锦云,锦云嘴角慢慢弧起,把糕点递到他跟前,“想不出来肯定是没吃饱的缘故,吃饱了再想。”

叶容顷也不客气,反正是送上来的,连吃了五六块才歇了口,掀了车帘往大街上望,想着明儿一定要拽着连暮表哥出来逛街,不然进了宫,想出来就难了。

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才停下,叶连暮先下的马车,然后扶着锦云下来,那边温太太见到叶容顷也来了,有些怔愣,温太太离京六年才回来,先前在国公府见叶容顷穿戴有些怪异,好奇就多问了句,才知道事情原委,皇上下旨让他在大昭寺祈福,他却偷溜了下来,这可是抗旨,她不知道是当做不知道还是以王爷之礼相待了。

想了想,温太太还是当做不知道,迈步上台阶进府,才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小厮的身影疾步走过来,面色焦灼,只是瞧见温太太,立马转身便跑,温太太眉头一皱,“站住!”

那小厮立马站在,缩着脖子回头,乖乖的行礼,笑的谄媚,“元安给太太请安。”

温太太的贴身丫鬟银柳瞪着元安,“这么急着出府,见了太太扭头就跑,你都干什么了,这么做贼心虚。”

“没,没干什么啊,这不是瞧来客了,回去告诉少爷一声么,”元安连着摇头,还故意的眼睛往后望,表示他真是急着回去找少爷出来会客,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往后溜,元安眉头一皱,立马火冒三丈,“好你个小贼,打了我家少爷,还敢登门!”

元安说着,冲着叶容顷就过来,拽着他的胳膊拖过来,“太太,就是他跟他主子在大街上把少爷给打了!”

锦云和叶连暮还没发现叶容顷偷溜走呢,这会儿见他被元安拽着,忍不住抚额,一旁的温太太更是气得想跺脚,装不知道是一回事,冒犯顷王爷又是一回事,忙呵斥元安道,“快松手!”

元安不敢不听话,乖乖的松了手,叶容顷气呼呼的瞪着他,随手整理身上的衣服,哪只眼睛看见七王兄是他主子了,明明七王兄身上那身衣服比他的破,“谁是小贼了?!”

温太太揉着太阳穴,叶连暮盯着叶容顷,扭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容顷瞅了那小厮一眼,再看看温太太,然后眼睛落在叶连暮身上,再想着进门前那匾额上两个大字,温府,嘴巴渐渐张大,俊美的小脸上满是错愕,真是熟人啊!七王兄什么破记性,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儿,他倒是溜的快,自己却送上门来了,“那个,我年纪小,不认得温彦表哥很正常,有眼无珠的是七王兄,我也没有动手打温彦表哥。”

他只是轻轻的踹了两脚。

叶容顷腹诽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动脚了,叶容顷无邪的笑着,把那小胳膊小腿抖抖,表示他没那个本事,元安瞪圆了眼睛,但也不敢说什么了,想着太太都知道了,也瞒不下去了,便道,“少爷鼻青脸肿的,奴才去请大夫去。”

温太太气道,“请什么大夫,才进京就惹是生非,让他多疼两天再说!”

元安不敢辩驳,乖乖的应下,温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急的,锦云便道,“舅母还是去瞧瞧吧,万一伤着筋骨了,还是尽早请了大夫瞧过才是。”

温太太顺口又数落了温彦两句,最后道,“暮儿路熟,我就不领着你们去了,这个时辰老太爷应该在书房。”

叶连暮点点头,温太太就带着丫鬟走了,离去的脚步很快,叶容顷挠着额头,望天长叹,怎么就那么巧了呢?

今儿这事还真是巧了,他和叶容轩两个不敢明目张胆的下山,就乔装打扮了下,好不容易到了街市,瞧着热乎乎的包子啊,想买两个先垫垫肚子,哪知道叶容轩身上只带了千两银票,包子铺哪里找的开,又不敢得罪他们,就给了两个,不收他们银子,摆明了是想送包子消灾,可叶容顷两人不干,他们怎么说也是堂堂王爷,怎么能吃白食?传扬出去岂不是消掉人大牙,一定要给银子!

叶容轩就把身上的玉佩送给了人家,拿了包子就走,天知道,才要送进嘴里,突然蹦出来个人,一拍叶容轩的肩膀,叶容轩手一抖,好了,肉呼呼的包子掉地上去了,一只狗扑过来,咬了就跑,叶容顷是被那只大狗吓着了,包子也扔了。

包子没了本来就是件气人的事了,偏温彦还指着叶容轩问,“你长得跟七皇子很像,越看越像,你不认得我了?”

两个被罚吃斋祈福的人偷溜下来,乔装打扮过后还被人认了出来,叶容轩心虚啊,上下瞄了温彦,确定这人他没见过,再听他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气大了,这人就不能有点眼色,装不知道吗,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挥了过去,让你眼熟!

打完了人,两人拍着手就走了,结果走到酒楼下,叶容轩一摸腰间,荷包没了。

全身上下,就一个荷包,里面是千两银票了,没了银子,喝西北风去啊,两人回想,也没遇上小偷啊,唯一近身接触,也就温彦了,两人二话不说,立马原路返回,半道上遇到小厮扶着揉眼睛的温彦。

一个要荷包,另一个莫名其妙挨了拳头,心底堵着一团火气呢,就算不是七皇子,也不用挥拳头打人吧,之前挨了一拳头,他就想追叶容轩好好问问,哪知道四下都说不是七王爷,他这会儿正在大昭寺吃斋祈福,认错了人,挨了拳头也算是活该了,没想到打了人不算,还污蔑他偷荷包,火气哪里还压制的住,这不彻底干上了。

温彦不是柔弱书生,之前挨了一拳完全是没注意,又被元安拦着,现在哪能还挨揍啊,两人就在大街上打起来了,一群看热闹的啊,青竹就是那会儿被吸引了去的。

元安见自家少爷挨了好些拳头,赶紧把家门报上,说他家少爷是温府少爷,是七王爷的表哥,他们敢随意打人,回头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叶容轩只认两个表哥,也只喊过两个表哥,一个是叶连暮,在京都,一个是温彦,远在千里之外,竟然半道蹦出来个表哥!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要不给点教训,岂不是堕了他堂堂轩王爷的名声…然后打的更凶了,不可开交。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武功也相仿,谁也没讨到好处,叶容顷瞧见对面站着青竹,想着身上也没银子了,这要是原路返回大昭寺,那不是白跑一趟么,没得饿死在半道上,便跟叶容轩说了一声,拉着青竹就走了,让叶容轩打完了人去找他。

叶容顷把前因后果简略了说了下,然后瞅着叶连暮,嘟嚷着抱怨道,“跟着七王兄一天一夜了,我就吃了几片菜叶子。”

谷竹挠着额头,轻声咕噜道,“大昭寺的斋菜很出名啊,不少人都喜欢吃呢。”

叶容顷耳尖听了个正着,眉头一扭,瞪眼,“我还骗你不成,没肉就算了,一大碗汤啊,上面浮着几片菜叶子,还没盐味!”

锦云听那描述,再想着之前叶容顷饿的模样,瞥头看着叶连暮,这哪是斋菜啊,摆明了是清汤寡水嘛!

叶连暮却是挑了下眉头,大昭寺上菜有个习惯,会事先问下香客用几个菜,便问道,“上菜前,是不是有人问你们要吃些什么?”rs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欺负(一更)

叶容顷茫然的点点头,“七王兄说寺庙里没酒没肉,有什么好挑的,清汤寡水的,随便来点就好了。”

锦云忍不住憋笑道,“不会是听成了要吃清汤寡水,所以特地给准备的吧?”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叶容顷嘴巴张大,忍不住一抽再抽,那边有丫鬟迈步过来,行礼道,“表少爷,外面有个男子自称是容轩的找您。”

叶容顷立马炸毛了,他还敢来,“我去找他。”

叶容轩说完,一溜烟朝大门跑去,丫鬟提着裙摆在后头追着,太太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照顾好这位小公子,她可不敢马虎。

锦云望着叶容顷的背影感慨,可怜的小屁孩,白吃了一天的苦头,突然手被叶连暮握着,锦云回头看着他,努力往回抽,叶连暮不让,反而拉着锦云往另外一条道上走,锦云挣扎着,这可不是在国公府,好歹顾忌着点啊,“去内院应该走那边吧,你带我去哪儿?”

“先去书房见外祖父,你们几个不用跟着了,”叶连暮说着,眼睛扫了下几个丫鬟。

领路丫鬟应了声,然后带着谷竹几个下去安顿。

叶连暮牵着锦云朝温老太爷的书房走去,才迈步走近,就听见里面有暴怒声传来,“派个小总管就想打发老夫,未免也太瞧不起老夫了,老夫两个外孙娶亲,竟然都不告诉一声!”

书房所在的院门外守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厮,瞧见叶连暮和锦云走近,忙出手阻拦,结果院子里走出来个年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抬手拍在小厮的脑门上,小厮被拍的十分委屈,拦着外人不给进院子不是规矩么,他也没做错啊,就听中年男子呵斥他,“还不赶紧给表少爷和表少奶奶请安。”

小厮怔住,忙行礼,叶连暮笑道,“福伯,是谁惹怒了外祖父?”

福伯暗暗打量了锦云一眼,没有说话,叶连暮拉着锦云迈步进院子,小院子别致优雅,有假山有莲湖,还有凉亭子,声音就是从凉亭处传来的。

“温老太爷,不是我家老爷不来,实在是这些日子病着了。”

锦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瞥头望过去,就见一身青衣直辍站在那里,拱手作揖,等走近了,瞧见是谁,锦云愣住了,竟然是苏总管。

苏总管瞧见锦云和叶连暮,忙行礼,锦云一头雾水,瞥头望着叶连暮,叶连暮也纳闷呢,之前在马车上,叶容顷掀了车帘,他是瞧见了苏总管的,但不确定他是来温府的,没想到还真是。

叶连暮给温老太爷请安,温老太爷搁下茶盏,瞪了叶连暮一眼,可见有怒气,但忍着了,轰苏总管道,“回去告诉右相,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说法,这事不会善了!”

苏总管一脸为难,“温老太爷这不是成了心的为难我么,您与我家老太爷也熟,也算是瞧见我家老爷长大的,该是知道他脾气的,只要我家老爷想要的,还没有拿不到的,何苦让我大半夜的跑出来偷不是?”

锦云默默的站在一旁,听到苏总管的话,眼珠子没差点儿瞪出来,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么,你不给,我就半夜来偷?

锦云抚额,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叶连暮,面对温老太爷了,连苏总管都这么剽悍了,他爹面对温老太爷会是个什么样子,锦云觉得她有些想象不出来了,偷偷的瞄着叶连暮,见他满脸怒气,锦云脚底抹油,想溜了。

锦云脚步往后挪,结果温老太爷瞥眼见她,随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个锦盒,“这是外祖父给你们的见面礼,好生收着,别给人偷了去。”

锦云满然了几秒,苏总管瞅着那锦盒,有些想抚额,锦云没接,温老太爷随手扔给了叶连暮,叶连暮不解的问,“外祖父,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老太爷端起茶继续啜着,悠闲的道,“你岳父的半条命。”

锦云错愕的看着那锦盒,然后看着苏总管,苏总管哭笑不得,“二姑奶奶,这东西是老爷的,老爷一定拿回来的,您和姑爷就交给奴才吧?”

锦云轻揉太阳穴,她干嘛多说一句,明天再来不就遇不上这一出了,这会儿温老太爷还在呢,他又明言了东西是给她和叶连暮两个人的,她哪里做的了主啊,锦云脑袋胀疼,“爹吃坏了身子,我和相公明儿会去探望他。”

苏总管会意,他也不想锦云为难,便道,“这东西已经丢过一回了,二姑奶奶可得收仔细了。”

锦云怔了下,眉头轻皱,点点头,苏总管便跟温老太爷告辞,然后便走了。

那边有丫鬟端了茶水来,叶连暮坐到温老太爷对面,锦云挨着叶连暮坐下,她是想走的,看温老太爷和她爹的关系,火药味太重,想避着点儿,结果温老太爷让她坐下了,她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儿。

温老太爷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叶连暮亲自给温老太爷斟茶,“外祖父,你想骂就骂吧,别憋坏了身子。”

温老太爷瞪着叶连暮,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锦云在场,终是没骂出口,锦云就坐在那里,绞着手帕,不知几时,叶连暮把锦盒打开了,拿出里面的东西。

锦盒里装着两样东西,一块令牌,还有两只袖箭。

锦云眨巴眼睛,叶连暮瞅着温老太爷,“外祖父,你把这东西给了我,这到底是什么?”

温老太爷瞅着那短箭,眉头陇紧,“那袖箭差点要了你舅舅的命。”

锦云蓦然抬眸,叶连暮怔愣了,半晌才找到声音,“舅舅他没事吧?”

温老太爷拨弄茶盏盖,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说话声,“你舅舅虽然武功不济,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的,倒是你,几年不见,胆子又大了好几圈。”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了,锦云忙随着叶连暮起身行礼,温大老爷瞧着锦云,“这就是右相的女儿?”

叶连暮也有些后悔带锦云来了,他不知道温府与右相还有这么多的纠葛在,可之前舅母并没有给锦云脸色瞧啊,还有外祖父一家今儿才进京,怎么苏总管就登门要东西了,以苏总管的说话语气,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早知道,不至于等到今天才要吧,叶连暮大胆怀疑,这根本就是外祖父派人去通知右相的。

叶连暮这么怀疑,锦云也想到了,温老太爷那话太重了,她爹的半条命啊,那支袖箭险些要了温大老爷的命,虽然温大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可到底是皇上的亲舅舅,这一点没谁可以否认,刺杀他,皇上能不惩治么?偏苏总管说东西丢了一回,那岂不是栽赃嫁祸的戏码了?

锦云满肚子疑问啊,可就是没胆子问出口,只得拿眼睛睃叶连暮,结果叶连暮手抚上锦云的额头,“又头晕了?”

锦云扯了下嘴角,很配合的点点头,一旁站着的丫鬟忙过来道,“奴婢扶表少奶奶下去歇会儿?”

锦云向温老太爷和温大老爷微福了下身子,便揉着太阳穴随着丫鬟下去了,才下台阶,就听凉亭里有笑声传来,锦云轻叹了一声,脚步走的更快了。

出了院门,丫鬟就领着锦云往内院走,倒也没有送锦云去见温老太太,毕竟是第一次见长辈,还得表少爷陪着才成,再者,丫鬟也是玲珑人儿,哪里不知道锦云不是真头疼,便故意领着锦云在花园子里闲逛,关怀的问,“表少奶奶头还疼么,要不要奴婢让人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锦云轻摇了下头,笑道,“走走逛逛,头已经不疼了。”

丫鬟了然一笑,锦云便赏起花来,随口问道,“方才我瞧舅老爷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丫鬟轻眨了下眼睛,“好像是三天前在百里镇碰上的刺客,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几个先一步进京收拾府邸,并未和老太爷他们一起进京。”

锦云笑着点点头,不再多问,瞅着天边的晚霞,绚丽多彩,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吃晚饭了,也不知道他们要谈到什么时候去,她就一直在花园里打转等他?

锦云见前面有个凉亭,抬步走过去,走了十几步就听到前面有说话声隐隐约约的传来,还有哭声,锦云往前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哭,一个丫鬟正给她拍裙摆,她对面站着个小男孩,正揉着手腕。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叶容顷,此刻一张俊美的小脸很是郁闷,白天因为包子被狗吓了一回,走在半道上还能被人咬,躲过了狗,最后被人给偷袭了!

看着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叶容顷扭紧眉头,被咬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这要是被七王兄看见了,准要说他欺负她了,哭得人头疼,“别哭了!我又没得罪你,你咬我做什么!”

那小女孩抽着鼻子,鼓着腮帮子,“谁让你欺负了我哥!”

“谁欺负你哥了?!”

“就是你!”

瞪眼,火花噼里啪啦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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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醉酒(二更)

远远地,给锦云领路的丫鬟就快步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这才慢慢歇了哭声,等锦云走近的时候,福身给锦云请安,“宁儿见过表嫂。”

这小姑娘就是温宁,温彦的妹妹,长的粉雕玉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锦云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她的小刘海,然后对着叶容顷,笑道,“你不是喊温彦表哥么,这可是你温宁表妹哦。”

叶容顷瞪圆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揉了下手腕上的牙印,摆摆手道,“看在你是表妹的份上,你咬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温宁鼓着腮帮子,“谁是你表妹,我才没你这样的表哥!”

叶容顷瞪眼,“我也没你这么笨的表妹,连谁欺负了温彦表哥都没清楚就胡乱咬人,我欺负的了温彦表哥吗?”

温宁上下扫了叶容顷一眼,小眉头皱起,难道是她弄错了,元安明明说欺负了哥哥的人刚出去,她跑出来就见到他一个,不是他又是谁啊,“那是谁欺负了我哥?”

“我七王兄。”

“你七王兄是谁?”温宁不解的问道。

“我七王兄是…,”叶容顷舌头打结了,见温宁盯着他一眨不眨,叶容顷立马道,“我七王兄应该就在府里,除了温彦表哥外,另外一个鼻青脸肿的就是他了。”

温宁瞪了叶容顷一眼,然后才点点头,丫鬟怕温宁再去找轩王爷,忙打岔道,“姑娘衣服都脏了,一会儿太太问起来,怕是要挨骂,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温宁瞅着衣服,方才她咬人的时候被推了下,摔了一跤,把裙子弄脏了,不由的又瞪了叶容顷一眼,然后才乖乖的跟着丫鬟走了。

锦云眼睛盯着叶容顷,他一个人站在这里,身边也没个小厮伺候着,不应该啊,正要问,那边一个丫鬟走过来,行礼道,“表少奶奶在这里呢,表少爷找您一同去给老太太请安。”

锦云点点头,然后望着叶容顷,“你去不去?”

叶容顷翻着白眼,他还没二皇兄罚在大昭寺吃斋祈福呢,哪敢去啊,“我不去了,我去找温彦表哥。”

说完,又原路返回了,只是一路上遇到一棵树就往上面瞄。

锦云随着丫鬟往前走,在小院门口遇上了叶连暮,锦云忙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你们要说半天话呢,这么快就骂完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为夫挨骂你就那么高兴啊?”

锦云讪笑,“哪有啊,我这不是怕外祖父他老人家郁结积身,气坏了身子么,刺杀一事,真是我爹做的?”

叶连暮嗯哼了一声,锦云皱眉,这算是什么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

叶连暮牵着锦云朝老太太的院子走,从怀里掏出锦盒,递给锦云,锦云疑惑的看着他,“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

叶连暮眸底夹笑,“给你的。”

锦云接过锦盒,挑了下眉头,“你给我?你就不怕我偷偷给我爹了?”

叶连暮睨了锦云一眼,悠悠道,“为夫可是跟外祖父打了包票的,你肯定不会偷偷给岳父大人的。”

闻言,锦云咧嘴一笑,把锦盒握好了,“相公还真了解我,知道我要给,肯定是正大光明的给。”

叶连暮脚步一滞,险些栽倒,直愣愣的看着锦云,“你不会真给吧?”

锦云没好气的看着他,“不然呢?”

明知道她左右为难了,他还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就别怪她拖后腿了,锦云对上叶连暮的眼睛,故意晃动锦盒,低眸间,有矫捷的光一闪而逝,“我还想着怎么找你要好呢,你就自己送来了,明天回去,我得好好跟我爹商量一翻,哎呀,相公,你说我爹半条命得值多少银子?我也不占你便宜,回头分你…。”

锦云说的慷慨大义,叶连暮忍不住捏了锦云的鼻子,锦云说出口的话都变了音调,锦云一拍手,打掉叶连暮的手,“别捏我鼻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锦云揉着鼻子,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继续走,“我都说给你了,我还能说话不算话拿回来?”

锦云望着他,“那我可就真给我爹了。”

叶连暮嗯了一声,声音很轻,要不是锦云耳尖,还真的错过了,锦云一把将锦盒塞叶连暮手里了,“算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爹又不是拿不到,我干嘛操这份闲心。”

锦云把锦盒塞给叶连暮,叶连暮的嘴角才弧起来,就听到锦云说这话,脸顿时漆黑一片,这女人不打击人会死啊,亏他还跟外祖父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会向着他,哪里向着了?

叶连暮盯了锦云好一会儿,锦云也不提把锦盒再要回去的话,叶连暮干脆自己收着了,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正屋,饶过花鸟啼春的屏风,就见到温老太爷和温老太太坐在那里呷茶,见到叶连暮进来,温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倒是一阵咳嗽了,温老太爷皱紧眉头,“这么激动做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温老太太横了温老太爷一眼,他瞧也瞧过了,骂也骂过了,这会儿倒是数落她了,温老太太伸着手,叶连暮忙走了过去,温老太太摸摸他的脸,“比小时候更加俊俏了。”

那边有丫鬟拿了蒲团来,叶连暮这才和锦云中规中矩的给温老太太和温老太爷奉茶见礼,二老爽快的喝了茶,送了个大红包,温老太太瞅着锦云,然后看着叶连暮,“这可是你自己挑的媳妇,可得让外祖母早点儿抱上曾外孙。”

叶连暮听了瞅了锦云一眼,重重的点了下头,锦云一脸红霞,低着头。

外面,温太太迈步进来,温老太爷问道,“顷王爷和轩王爷都安顿好了?”

温太太无奈了摇头,“两位王爷说要跟彦儿秉烛夜谈,就在他院子里凑合一晚上,儿媳也只能随他们了。”

温老太爷点点头,温太太再禀告道,“老太爷才回京不到半天,就有不少人来登门拜访了,过两日只怕来的人更多了。”

叶连暮坐在那里,锦云挨着他,听着屋子里谈话,也明白,这温府不比寻常人家,皇上唯一的亲舅舅,自然得上杆子巴结了,唯恐落后一步,只是温府似乎没有接待的意思,也是,才回京就闹得满城风雨,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些的好,这估计也是为什么温老太爷回京没露消息,甚至连叶连暮都不知道,满的够紧,可就这样,还被人给刺杀了,锦云好奇了。

屋子里闲聊了会儿,那边就有丫鬟端了饭菜进来,摆好饭,就上桌了。

温太太歉意道,“今儿回来,又缝上暮儿领新媳妇来拜见二老,只是随意准备了些饭菜,倒是寒酸了。”

温大老爷笑道,“暮儿又不是什么外人,客套做什么,彦儿和两位王爷呢?”

温太太扯了下嘴角,那边温宁跑进来,冲到大老爷怀里,“爹,大哥明天不带我去逛街了,你带我去。”

温大老爷抱着温宁,不解问道,“他为什么不带你去逛街?”

温宁鼓着腮帮子,“大哥让我告诉爹爹一声,他要安心准备一个月后的科举考试,不随意出门了,让你也别去打扰他。”

温大老爷愣了下,温老太太笑道,“总算是知道急了,京城可不比泉州,早就该让他回京的,也好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温太太却是暗瞪了温宁一眼,小小年纪就学着帮人撒谎了,他要是能安下心来读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宁儿,过来见过你表哥表嫂。”

温宁忙从温大老爷怀里下来,有模有样的给叶连暮和锦云行礼,那俏模样,白嫩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捏几下。

都是一家子,也就没分桌了,温大老爷想想,还是觉得他们在这里用饭,丢下两位王爷在小院子里不大合适,让丫鬟去请,温太太不得已道,“你还真当彦儿知道长进了,他是出不了门了才会翻书打发时间。”

温大老爷皱紧眉头,温太太知道他要问,干脆全说了,听得温大老爷恨不得请家法了,温太太却是想到别的什么,“这事要让御史台知道了,老爷想官复原职只怕更难了。”

锦云坐在那里,听到官复原职四个字,眉头挑了下,叶连暮适时的捏了下锦云的手,锦云望着他,那边温老太爷道,“既然不来,就先用饭吧。”

上了桌,也不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话了,谈笑风声,还上了酒,一顿饭整整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好。

叶连暮喝了不少的酒,温老太太瞪了温大老爷,“憋了三天没让你喝酒,看把暮儿醉的,锦云,你先送暮儿回去,一会儿我让丫鬟给你送醒酒汤去。”

叶连暮就靠在锦云身上,压的锦云差点趴下,青竹赶紧过来帮着,好不容易才扶着叶连暮回了院子,丫鬟端了水来让锦云帮叶连暮擦拭下,锦云只得照做了,等丫鬟们一走,锦云鼓着眼睛瞪着叶连暮,“起来,你给我起来,别给我装醉!”rs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荣养

叶连暮这才睁了眼睛,哪有醉意啊,锦云瞪了他,“你装醉干嘛?”

叶连暮一脸无奈,温大老爷嗜酒如命,明明有伤在身,还想喝,这不被禁了三天酒,忍不住了,特地给他使眼色让他主动倒酒,偏温太太又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倒,他只能装醉了,叶连暮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虽然是装的,可也多喝了几杯,头很疼,你给我揉揉。”

他喝了多少,锦云是知道的,再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装的,便走到床边,伸手帮他揉起来,叶连暮看着锦云,柳眉弯戴,一双水眸里倒映着自己,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像新摘的樱桃般诱人,叫嚣着诱惑,多望了两眼,只觉得喉咙有些冒火。

锦云揉了会儿,忍不住问道,“不疼了吧?”

“我渴。”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锦云站起来要去倒水,结果胳膊被拽住,下一秒锦云就扑倒叶连暮怀里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觉察到唇瓣一软,温润的触感袭来,带着扑鼻的酒香,让人忍不住有些沉醉。

叶连暮只想亲下锦云就松开她,结果一沾上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了,狠狠地亲吻着,锦云只觉得呼吸被剥夺,想要说话,结果嘴巴微张,让不得门入的某男趁虚而入了,锦云被吻的醉眼迷离,脸也渐渐涨红,原本抵触的手也松了下来。

直到砰的一声传来,锦云才蓦然惊醒,一把将叶连暮推开。撇过头就见谷竹慌乱的把圆凳子扶好,头也不回一溜烟的往外跑,珠帘外还有个青碧色的丫鬟,手里正端着托盘,也被谷竹拉走了。

锦云慌乱的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拿帕子抹唇瓣,满脸通红,瞥头就见到叶连暮呲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幽怨的看着锦云,“脑袋都撞出包来了。”

“活该!”锦云又抹了下唇瓣,然后把叶连暮搭在腿上的被子一拉,随手抽了个枕头,扭头就走。

叶连暮眼睁睁的见锦云抱着被子走到小榻上,把被子铺好,趟了进去。临睡前,恶狠狠的剜了他两眼,然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叶连暮半晌才回过神来,锦云这是要跟他分床睡,这哪成啊。二话不说就下了床。走到小榻边,合着被子一抱,把锦云连人带被子就抱到床上去了,锦云困在被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锦云正要骂他,叶连暮先她一步道,“外边除了你的丫鬟还有温府的,都瞧着呢。”

锦云憋着嘴,气呼呼的拿眼睛剜他,叶连暮把锦云抱到床上。然后去倒茶水喝了,锦云往门口探了探,果真瞧见青竹送另外几个丫鬟出去,锦云揉太阳穴,没敢数落叶连暮了。

叶连暮灌了两杯茶,回头时,锦云已经睡下了,叶连暮轻叹一声,熄了蜡烛,就着朦胧的月光,叶连暮几次都没把被子扯过来。

叶连暮干脆不扯了,就平躺在那儿,自说自话,“夜里要是冻着了,外祖母问起来,我要不要实话实说…。”

话到这里,就听到不匀畅的呼吸中夹着磨牙声,锦云一蹬被子,给了叶连暮半边,叶连暮嘴角微弧,很自然的给自己搭上了,长臂一揽,就跟惯常没什么区别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锦云便和叶连暮起床了,洗漱好便一同去了温老太太屋子给她请安,温老太太笑看着两人,关怀的问他们夜里睡的可安稳,锦云瞥眼见到温老太太一侧站着的丫鬟,可不就是昨儿端了托盘要进屋被谷竹拖走的丫鬟么,锦云轻抿了下唇瓣,脸有些发烫。

温老太太端茶轻啜着,和叶连暮说了些话,那边丫鬟端了早餐来,两人陪着温老太太用早饭。

吃过早饭后,叶连暮去看望温彦,锦云么,就留在屋子里陪温老太太说话,无外乎聊些家常,后来温宁来了,逗着温老太太笑的乐不可支。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叶连暮才回来,温老太太笑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去右相府吧,得空了就来看看外祖母。”

叶连暮和锦云齐齐点头,然后退出屋子,叶连暮看锦云一出院门就瞪着他,有些不解,“干嘛这么看我?”

锦云哼了下鼻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外祖父不信刺杀是我爹派人干的,害我在外祖母面前拘束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