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猛说着,拿了两套,叶连暮去抢,苏猛不满,“不是还有两套吗,我二妹妹做的,怎么会没我这个做二哥的一份?”

叶连暮抢过包袱,里面还有两个包袱,打开其中一种,是双鞋子,长筒靴子,里面是上等羊毛,摸上去就很暖和,叶连暮当即就穿上了,很合脚,还有两外一个包袱,是件没见过的衣服,很漂亮,还有一个围脖,苏猛看着衣服,吃味道,“那衣服虽然怪了点,应该是给你穿的,这长长的是做什么的,怎么有点像陂帛?”

另一个将军也不懂,“这也太长了,倒像是…。”

将军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是上吊的吧,叶连暮看着围脖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保护脖子的,围起来暖和。

叶连暮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当即围了起来,“很暖和。”

苏猛吃味道,“嘚瑟什么,过两日安儿就会给我送一份来!”

说完,又戳着炭火道,“算算日子,我媳妇也有四个月的身子了,二妹夫啊,回去你可得加油了,我儿子一个人多孤单,得要几个表兄弟陪着玩才好。”

叶连暮的脸当即黑了下来,恨不得踹苏猛两脚,一旁的将军大笑,“小心叶将军又打你板子。”

“不就十板子,我高兴呢,可不像某些将军,想挨打都没有机会,是不是啊二妹夫?”

温尚书瞅着叶连暮那青黑的脸色,恨不得把苏猛扔出去,有些纳闷,暮儿怎么瞧着像是吃醋,锦云怀了身子,都有五个月了,他怎么吃苏猛的醋?难道锦云没写信告诉暮儿。温尚书轻咳一声,问道,“锦云给你写过家书没有?”

苏猛捡起地上的纸条。“这估计是唯一的一张家书了,二妹夫啊。你是不是得罪我二妹妹了?出征也没送你,也不给你写家书。”

温尚书扶额,怀孕这么大的事也人告诉他么,锦云不告诉,国公府也没人告诉他?这可就冤枉国公府了,老夫人一直想给叶连暮写封家书,想和锦云一起送。锦云都打马虎眼,说写过了,一切安好,老夫人就没说什么了。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谁都巴不得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个的夫君,偏锦云瞒着。

锦云瞒着也就罢了,叶连暮那些暗卫也都不说,他能知道才怪。不然这些日子,也不至于吃味吃的想掐死苏猛,苏猛没什么好嘚瑟,叶连暮一给他气受,他就让叶连暮回去了多努力。早点抱上儿子。

温尚书想着要不要告诉叶连暮,他怕锦云想给他一个惊喜,想想也就没说了,正好叶连暮问,“舅舅,这些日子锦云没闯祸吧?”

温尚书喝茶道,“没闯祸,老夫人不许她出门。”

叶连暮怔住,祖母不许锦云出门,她真的没出去?她几时变的这么听话了,还是在国公府里闯祸被祖母给罚了?叶连暮心里闪过n多揣测。

正在这时候,有士兵进来禀告道,“发现南舜官兵再往边关运送粮草,已经达到咚云山。”

叶连暮眼睛一亮,随即站了起来,走到悬挂的地图旁,苏猛和另外三位将军脸色都闪过一抹喜色,“是不是依照原定计划,火烧粮草?”

叶连暮指着地图,“苏猛,你带领两百官兵,偷偷潜进这里,务必烧光敌人的粮草!”

“领命!”虽然苏猛和叶连暮两个时不时的你气我,我打你,要说到正事,还是很守规矩。

叶连暮看着地图,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有锦云提纯的高浓度酒,烧光敌人的粮草不是难事,只要敌军粮草不济,这场仗战,我军必胜,若是乘胜追击,在南舜投降之前,能打下这一片的江山。

三个月,三个月南舜必降无疑!

冬雪消融,春暖花开,到处生机勃勃,连空气都格外的清香,带着一股花香。

这一天,锦云挺着个大肚子,四个丫鬟跟着,护送锦云去宁寿院,锦云看她们那小心翼翼的劲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不着这样谨慎吧?”

青竹连着点头,“要的,要的,万一地上有个小石子,不小心滑了怎么办,奴婢几个可不想被活活打死,少奶奶您忍忍。”

锦云真拿几个丫鬟没办法,她只是觉得太夸张了一点儿,等进了宁寿院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责怪的看着锦云,“不是免了你请安么,怎么还来,往后祖母想瞧你了,就自己去,你好好待在屋子里养胎,祖母就很高兴了。”

锦云嘟着嘴,“都在院子里待了一个冬天了,差点憋死,再不出来走走,估计都得把路给忘记了。”

老夫人拿锦云没辄,让锦云坐下,笑道,“孩子还乖吧,六七个月的身子了,会闹腾了。”

锦云摸着肚子,心底柔软一片,“一天不踹我两脚都不安生。”

老夫人轻笑了笑,伸手摸着锦云的肚子,跟乖曾孙说话,外面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二少奶奶有喜了。”

老夫人脸上闪过喜色,锦云恭喜道,“祖母,恭喜您又要抱曾孙了。”

老夫人连着点头,“可算是怀上了,我也算安心了。”

锦云怀孕这半年来,虽然没怎么出门,可是府里的事锦云也知道不少,瑞宁郡主嫁进来三个月没怀孕,大太太就急了,老夫人还把当初锦云吃的药抓了好几副给瑞宁郡主送去,如今怀上了,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四个月前,叶姒瑶定了亲,是安平候世子,安平候原本不在京都,前些时候调任,举荐归京,来拜访老夫人和老国公,老国公看中安平侯世子,恰好那会儿叶姒瑶就陪着老夫人打麻将,偷偷瞄了安平候世子一眼,安平候世子长的俊俏,才情不凡,当即就芳心暗许了,老国公就定下了这门亲事,说好了开春就嫁过去,前些时候安平候夫人头风症发作,就延期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出嫁了。

叶观瑶和叶文瑶也都定了亲,叶文瑶是庶出,定的是个三品大员家二少爷,前几天还听说送请期礼来,估计也快出嫁了,叶观瑶定下的是从二品大员家大少爷,听说叶观瑶有些不满意,想通过二老爷进宫选秀,可是边关祸乱,叶容痕压根没选秀的打算,说三年后再选,三年后叶观瑶都十八岁了,她等不了那么久。

锦云一神游,老夫人已经吩咐王妈妈准备了礼物,一会儿要亲自去看看瑞宁郡主,拍着锦云的手道,“你就别去了,好生在屋子里歇养着。”

孕妇切忌情绪激动,虽然锦云胎儿很稳,可是瑞宁郡主怀孕这么大的事,几位太太肯定要去的,到时候指不定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大喜日子,老夫人不想扫兴,锦云也不想去,看见大太太就不虞,不去正好,不过还是让丫鬟准备了一些道喜的礼物去,毕竟当初她怀孕瑞宁郡主也送了礼物来。

屋子里,锦云修剪花枝,青竹气呼呼的迈步进来,锦云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

谷竹看着青竹,“你去给瑞宁郡主送贺礼,谁给你气受了?”

青竹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去送贺礼,没想到遇上了瑞王妃和瑞王世子妃,她们一见奴婢就不给好脸色,还当着奴婢的面叮嘱瑞宁郡主别什么东西都吃,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说我们少奶奶下毒暗害瑞宁郡主是什么!瑞王妃还向老夫人求情说,二少奶奶怀了身孕,没空再打理内院,让老夫人开恩,让大太太从佛堂出来,老夫人一时高兴,就答应了!”

锦云脸色微僵,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朵花,嘴角是一抹冷笑,怀孕了无法打理内院,她不是照样怀孕,不照样把内院管理的妥妥当当的,青竹几个丫鬟照顾她,收拾屋子,看账册,晚上看铺子的账册和画图纸,忙的不亦乐乎,不也没耽误事,偏她身子精贵些。

谷竹端了茶过来,劝道,“少奶奶,您别生气,大房已经分出去了,大太太就是放出来,也没法在寒碜你。”

都说儿子不如孙子重要,孙子不如重孙子重要,看来还真有理,为了重孙子,老夫人都愿意放大太太一码了,锦云有些气,可也没办法,瑞王妃都帮着求情,老夫人能不答应吗?万一累着了瑞宁郡主,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如何跟瑞王府交代?老夫人是觉得亏欠了瑞宁郡主,毕竟她一个郡主嫁进来没几天,国公府就分了家。

锦云继续修剪花枝,大太太出来了,看来国公府又有热闹可以看了,锦云可没忘记,之前国公府是谁打理的,那些铺子里的人被大太太管了十几年,心向着谁会不知道,大太太搬离东苑,那些铺子竟然不吵不闹,仿佛没事一样,这本来就不寻常,看来大太太也知道,当初她错犯的那么大,若是再火上浇油,只怕会罚的更重,现在罚过了,她不会以为放出来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锦云嘴角一勾,她倒是要看看她怎么蹦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诬陷(一更)

锦云心神一动,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神温柔了许多,南香问道,“可是小少爷又踢少奶奶了?”

“调皮着呢,”锦云轻点了下头,抚着肚子道,“再踹娘肚子,等你出来了,看娘不打你屁屁。”

张妈妈端了茶水进来,闻言,瞪着锦云,“孩子那么小,你就吓唬他。”

锦云扶额,这还没出生呢,这就惯上了,那还了得,锦云接了茶盏,轻轻的拨了两下,怯意的啜了一口,“春暖花开,再没法拦着我不给我出门了吧?”

张妈妈又拿了糕点过来,嗔着锦云,“少奶奶,你都在屋子里待了几个月了,有谁跟您似得,肚子这么大还想着出去闲逛的,你要什么,让丫鬟去买回来便是了。”

锦云无语至极,从她怀了身孕起,就恨不得把她摁在床上,不许她动直到把孩子生下来才好,锦云说了许多遍,多走走对孩子有好处,就是不许她出去,只要地上有一点儿湿的,就不许她下台阶,锦云那个抓狂,让青竹扶着下榻,“去院子里走走。”

青竹笑道,“今儿去了一趟宁寿院,走了不少路,要不,奴婢几个陪您打麻将?”

那边南香把麻将拿出来,锦云扯了扯嘴角,“好吧,打麻将。”

青竹一扬眉,还是她们了解少奶奶,上来麻将桌,青竹就哭了,“少奶奶,不带你这样的,奴婢没钱啊…。”

锦云把牌打出去,“你会没钱?我瞧你那铺子挣了不少,腰包鼓鼓的,还有你们几个家人找的怎么样了?”

几个丫鬟摇头,没什么消息,都找了几个月了。锦云也没再提这事,继续打牌,外面春儿拿了帖子来。“少奶奶,左相府桓大少爷六天后成亲。给您送了帖子来。”

锦云接过帖子看了一眼,看到请帖下面写的有字,锦云眉头微微一挑,只见上面写着:不方便可不来。

锦云扯了扯嘴角,国公府分开了之后,正院就她和老夫人两个,老夫人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出去贺礼的,她又怀有身孕,平常送贺礼都是总管去送的,有时候是王妈妈去。有时候是青竹和谷竹去。

青竹看了看帖子,“少奶奶,桓大少爷娶的是清河王府的郡主,清河郡主,据说他们是打小定的亲。三年前,清河王妃去世,清河郡主守孝三年,一个月前才出孝期呢。”

清河王是异性王爷,当初同安国公府一样涉嫌谋反还是别的缘故。被皇上贬去了清河郡,不过没有撤消封号,只是不再朝为官了。

南香好奇道,“那柳飘香呢,不是说她也进左相府了吗?”

谷竹笑道,“那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哪能跟清河郡主比,不过清河王以前权势据说比祁国公府还大呢,现在落寞了,只是个闲散王爷了,那些王爷的势力好像都被老爷和太后他们分了个干净。”

锦云打着麻将,听着南香的话,微微挑眉,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张妈妈不许她们把外面无关的消息告诉锦云,怕引的锦云好奇,想出去,像柳飘香进左相府的事,锦云就不知道,她记得叶连暮说过,左相府也有一块羊皮。

锦云吩咐道,“我就不去了,记得准备一份厚礼送去。”

青竹应下,继续打麻将,一圈过后,外面夏儿急急忙进来,“少奶奶,暗卫传话来,窑厂附近的小院被人偷偷潜了进去,而且大晚上的烧纸钱,被逮到了。”

锦云拿着发财怔住,“在小院里烧纸钱?”

夏儿连着点头,“传话的人是这么说的,好像是拜祭什么人,他说不是小偷,小院原来是他家的别院,暗卫不知道是放了他还是杀了他好。”

小院一直很隐秘,里面主要制香和制药,里面有不少的秘方,若是泄露出去,此事非同小可,可若是人家说的是真的,若是这样杀了他,岂不是滥杀无辜,锦云忽然想起来,小院之前似乎是安国公府的产业,安国公府七年前被抄家,难道那人是安国公府的?

锦云停了手,看看天色,吩咐道,“查清楚被抓之人是谁,如果是安国公府的后人,带来见我。”

夏儿应声退出去,临走前忍不住多瞧了青竹几个几眼,羡慕的嘟嘴,她也喜欢玩麻将,青竹拉住她,“麻将瘾放了吧,我钱输光了,你赔少奶奶打,我去吩咐。”

夏儿搓手,“赢了我两分,输了算我的。”

青竹拍拍她的肩膀,“夏老板的气度果然不凡,可得赢钱啊!”

张妈妈端了燕窝粥了,忍不住笑道,“一屋子全是老板,让我一个妈妈羡慕的。”

可不是一屋子老板,锦云毫无疑问,四个丫鬟开了个中等铺子,是老板,四个小丫鬟开了个小铺子,也是老板,唯独张妈妈一个,没开铺子,张妈妈吃味了,锦云要起身,张妈妈忙拦住她,谷竹接了燕窝粥,“张妈妈有张泉大哥孝顺呢,哪用着我们几个,前些时候就听张妈妈说张泉大哥有了意中人,相中了没有?”

张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去打探了一番,姑娘不错,过两日我就去把亲事定下。”

几个丫鬟围着张妈妈问姑娘长什么模样,家住哪里,问的张妈妈不知道回答谁好,连着道,“回头我把秋花叫进府,让你们好好打量一番。”

一屋子人都说好,傍晚吃过饭后,锦云在院子里散步,青竹走到锦云身边,回道,“少奶奶,事情打听清楚了,半夜烧纸钱的真的是安国公府的少爷,还是嫡出的少爷呢,叫安景成。”

“安景成?这名字怎么这么的耳熟?”锦云皱眉,“我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吗?”

青竹摇头,她们是第一次听到,那边张妈妈听到安景成,再听锦云说耳熟,张妈妈恍然道,“是安国公府二少爷,少奶奶,你认识他的。”

锦云更纳闷了,张妈妈拍头道,“许是忘记了,那会儿少奶奶你还小,我记得你那会儿才七岁,有一次在府里,被大姑娘欺负,躲在花园子里哭,安少爷给过你一块玉佩逗你开心的,后来被四姑娘看见了,要你给她,最后摔地上碎了。”

那会儿要不是少奶奶爱哭,胆小,安国公大太太看不上,大夫人从中作梗,少奶奶都和安国公府二少爷定亲了,后来,安国公府被抄家,全家砍头的砍头,发配的发配,安二少爷都过世七年了,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几个丫鬟听张妈妈说安景成死了,脸色都变了变,有种浑身冒冷汗的感觉,胆小的南香还四下瞄瞄,“大晚上的烧纸钱,还说是二少爷,不会是鬼吧?”

锦云一巴掌拍南香的脑门上,“胡说八道,世上哪有鬼,当初他也算帮过我,让暗卫明天带来见我。”

第二天,吃过临近中午的时候,总管才领着安景成来,总管以为是锦云哪位表情,毕竟安府一堆信安的,安国公府被查抄多少年,大家早淡忘了。

锦云是在正屋见到的安景成,穿的很朴素,但是很干净,眼神很犀利,有种深寒的感觉,英俊的脸上带着疏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听说他还会些功夫,如果不是烧纸的烟,暗卫还发现不了他。

见了锦云之后,他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只一秒就恢复了淡漠,冷冷的行礼,“我说了不是贼,什么时候放了我。”

锦云上下打量过安景成之后,不愧是国公之后,气度不凡,即便家族没落了,背脊依然挺直,锦云不方便起身,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贼,小院现在归我,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有权把你当贼处理了。”

安景成脸色一变,拳头握紧,哼道,“要打要杀,随你便,但不许侮辱我!”

锦云实在坐不住了,青竹扶她起来,锦云走到安景成身前,“看来你还记得我。”

安景成面无表情的脸僵硬了一秒,“堂堂嫡女被人欺负的哭,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想忘都忘不了。”

锦云气的磨牙,却无话可说,从来都是嫡子嫡女欺负庶子庶女,到她这里相反了,能不印象深刻才怪,锦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七年前你命大逃过一劫,你胆子很大,还敢回来。”

安景成望着锦云,他实在想不到,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今天竟然是祁国公夫人,京都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与他印象中的锦云完全相反,想起七年前安国公府被抄家,父母兄弟全部入狱,带人去抄他家的正是右相,他还记得那日,他在外面打架,浑身脏乱的回府,正在沐浴,官兵就闯了进来。

他吓的躲在浴桶里,右相亲自检查的浴桶,他看见了右相,右相也看见了他,但不知为何,没有抓他,还把衣服仍在了浴桶里,随后带人走了。

那一天,爹娘被斩杀,也是右相监斩的。

都说斩草除根,因为右相放了他一马,他分不清是不是右相害了他全家,七年过去了,他总算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年诬陷安国公府的竟然是永国公府!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怀疑(二更)

张妈妈瞧见安景成,很是诧异了一番,亲自去端了茶水来,请安景成坐,笑道,“安国公府和安府说来还有两分亲,虽然远了些,可也是亲。”

安景成坐下,锦云就坐在他对面,安景成嘴角弧起,“放心,小院里在做些什么,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锦云清然一笑,“看来你不关是烧纸那么简单,我在想要不要杀人灭口,免的将来被你要挟。”

安景成不说话,锦云端起茶盏,嘴角一勾,果然被抓不是意外,是故意为之,他摆明了是知道云暮阁是她的,想通过烧纸引起她的注意,锦云能感觉到他武功不错,就算打不过暗卫,逃命绝对没问题。

锦云耐不住性子,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听说你与永国公府有些恩怨,想验证一下。”

安景成说的云淡风轻,锦云却差点吐血,就为了这事?鬼才相信!

“别跟我耍花样,说实…。”

锦云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丫鬟急急忙忙的奔进来,“少奶奶,永国公府大少爷带着官兵来了,说见到前天晚上在永国公府偷窃的贼,要抓他回去。”

安景成一脸果然是这样的表情,锦云恨不得把茶盏砸过去,“还不赶紧走!”

安景成坐着不动,张妈妈先急了,“安少爷还是快走吧,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锦云听到外面的动静,再看安景成,半点要走的意思没有,锦云摆摆手,“让他坐那里吧。”

青竹和谷竹忙出去看,就见婆子拦着院门不给进,结果被官兵一把推了。上官牧迈步进来,官兵把正屋围的严严实实,上官牧站在门前。把屋子里的光线遮了一半。

这架势,锦云倒是好奇了。永国公府丢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竟然急的他们连祁国公府都敢硬闯,还带着刀直接闯到她的院子里来,未免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锦云坐在那里,安景成就坐在对面,上官牧走到锦云身边,作揖道。“打扰夫人休息了,此人乃朝廷钦犯,我等也是奉命捉拿他归案,还望夫人海涵。”

锦云微微一愣。青竹扶着她站起来,锦云诧异道,“朝廷钦犯?”

锦云也看出来,这些是刑部官兵,负责抓人的。锦云轻笑道,“这人昨晚在我的偏院行窃,被我抓住了,我还没审问清楚。”

上官牧看屋子里都是丫鬟,安景成也坐在那里。哪有审问的样子,上官牧蹙眉,道,“我会带他回去,偷窃了夫人什么,我会查清楚还回来的。”

锦云笑道,“不用了,我会自己查。”

刑部官兵不悦道,“夫人是什么意思,要包庇钦犯?”

锦云嘴角一勾,“这顶帽子我还戴不起,不知道他是什么钦犯?”

刑部官员回道,“安国公府七年前谋逆,皇上下旨抄家,嫡系全部斩杀,当初让此子逃了,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进京,刑部有义务抓捕他归案!”

外面,老国公迈步进来,神情不悦的问,“出什么事了?”

上官牧和刑部官员向老国公行礼,先是一番告罪,大体就是贸贸然闯进来,是怕安景成跑了,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老国公谅解。

既然是办公,又是抓贼的,老国公也不好说什么,眼睛望向安景成,当即就是一震,这人跟安国公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像,再听刑部官员说他是安国公府嫡次子,老国公心里就有数了。

老国公看向锦云,“他怎么进府了?”

锦云微微福身,然后回道,“他在锦云的小院里烧纸被发现,锦云就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刑部官员再次作揖,“还望老国公和少夫人谅解,微臣要抓他归案。”

锦云扫了两眼安景成,有些无语,之前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冷冰冰的木头不近人情,没想到竟然是个无赖,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仿佛人家要抓的不是他一般,该喝茶喝茶,该吃糕点吃糕点,弄得锦云直扶额,“你们确定他是安国公府少爷,当初不是被杀了吗?”

刑部官员当即一怔,安景成也站了起来,“你有何证明我是安国公府少爷?若是无法证明,按大朔律法我可以控诉你污蔑!”

上官牧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前晚在永国公府偷窃的是你,偷窃之罪足矣抓你入狱了!”

安景成翻了个白眼,“我前天晚上在她小院烧纸,怎么又跑你家偷窃了?”

上官牧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去揍安景成,老国公蹙眉,“到底在永国公府行窃的是不是他?”

安景成轻飘飘的撇了上官牧一眼,“若是行窃的是我,我会坐在这里给你抓吗?我很好奇府上丢了什么宝贝?要不要搜一下?”

上官牧深呼两口气,朝老国公作揖,“许是我弄错了,先行告退。”

刑部官员恶狠狠的看了安景成一眼,然后才退出去,等一屋子人走光了,老国公看着安景成,又看了看锦云,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径直走了。

等大家走光了,安景成掏出怀里的账册,“都说了让他搜,就这样还抓人。”

安景成把账册扔锦云桌子上,“你看看,或许你会感兴趣。”

锦云瞥了安景成一眼,拿起账册翻看两眼,越翻锦云越蹙眉,账册记载的是这些年都有谁给永国公府送过礼,第一件就是李将军,送的是尊玉佛,还有沐将军送的,光是这账册上,所有东西加起来就不下十万两。

锦云翻完,看着安景成,“不过就是收受贿赂,朝堂上官员私下勾结,不算什么大事,我不感兴趣。”

安景成拍了拍衣袍,“第四页,你看懂是谁送的了?”

锦云挑眉,又翻了下第四页,上面只写了一个北字,锦云蓦然抬眸,“你别告诉我是北烈送的!”

安景成勾唇,“你很聪明,若是大朔有人与北烈勾结,如今北烈已经与大朔开战了,到时候叶大少爷肯定会带兵去攻打北烈,若是被人泄密了什么消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因为奸细丧命战场的人有许多,锦云听得心惊,随即又镇定了下来,“一本不明不白的账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来点实质的证据。”

安景成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青竹拿过来给锦云,锦云打开一看,竟然是北烈写给永国公府的密信,竟然要求永国公府给他们准备一份详细的大朔军事布阵图,尤其是边关的兵力,已经朝廷有多少可用兵力,锦云看着安景成,“你从何处得来的?”

“驿站,一个官兵身上,”安景成说的平静,可锦云不知道他在六百两之外的驿站里当小二四年了。

锦云又看了看信件,“有这封信件,就算你扳不倒永国公府,也能让皇上对他起疑心,你为何交给我?”

“你买了我家的偏院。”

“…若是永国公府买的你家偏院,你也会把信件交给他?”

锦云没好气的反问,看着安景成那憋紫的脸,青竹忍不住捂了下嘴,跟我们少奶奶斗嘴,从来没人赢过呢,甘拜下风吧。

安景成端茶,猛灌,锦云翻看着账册,心里明白安景成这么做什么意思,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针对永国公府,摆明了是怀疑永国公府当初是污蔑安国公府的人,至于选上她,一来是她与永国公府有些纠葛,就凭她抢了叶连暮,关系就好不了,再则锦云有个姐姐是贵妃,夫君是皇上的表兄,与皇上情同手足,还有个权倾天下的爹。

难道当初安国公府是被冤枉的?锦云微挑了下眉头,把信件夹在账册里。

“你可以走了,”锦云淡淡的道,安景成站起来,“我就住小院,有事可以找我。”

说完,安景成就迈步走了,青竹追出去送他出去,可是出去的时候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反倒是叶容顷晃晃悠悠的进来。

叶容顷看见青竹,问道,“听说刑部来抓人了,你们家少奶奶又犯什么错了?”

青竹福身行礼,“见过十王爷,劳十王爷挂念,我们少奶奶没犯错。”

叶容顷很小大人的迈步上台阶,“连皇兄都知道她窝藏朝廷钦犯的事了,你就别替她瞒着了,咦,那个钦犯呢?”

叶容顷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落在锦云身上,看到锦云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的翻着账册,叶容顷心底腾出来一抹怨气,一本破账册而已,比本王爷的面子还大!

叶容顷走过去,一巴掌拍在账册上,“跟你说话呢,那钦犯呢?”

“你来晚了一步,他刚刚走,”锦云淡淡的回道,眼睛微闪,抬眸看着叶容顷,“麻烦小王爷一件事,你能帮我拿到七年前安国公府的刑部案底吗?”

叶容顷听得一愣,“安国公府的刑部案底?你要它做什么?”

“帮不帮?”

“…你就不能回答我你要它做什么吗!”

“我怀疑安国公府当年是被冤枉的,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案底

“被冤枉?怎可能呢,下令抄安国公全家的是父皇,除非证据确凿,否则翻案哪是那么容易的,皇兄很容易背上不孝的骂名。”

锦云扯了下嘴角,这案子的确不好翻,毕竟下令的是先皇,若是翻案了,先皇可就是愧对一个对大朔朝有功的臣子,那是有眼无珠,做儿子的哪能轻易让父亲背负骂名呢,可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是不是冤枉的锦云要看过案底,心里才有底,锦云瞥了眼账册,脑子里想的是小时候,安景成给她玉佩让她别哭的场景,就凭那块玉佩,这忙也得帮啊!

再说了,上官凌用马车撞她,还几次刻薄她,这仇锦云还记着呢,反正锦云对永国公府没好感。

“先皇只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总有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犯错也在所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就是看看案底,可不可以?”锦云望着叶容顷,张口就是一堆,听得叶容顷额头一皱一皱的。

叶容痕揉了揉耳朵,“我试试看,我一个闲王爷,不一定能拿到刑部案底啊,我去找七王兄。”

叶容顷出了国公府大门,才发现他还要同锦云商议一下马场的事,当下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还是上马直奔刑部,在刑部碰了钉子,十王爷怒火冲天的进宫了,直奔御书房。

“皇兄,皇兄,你可得给我做主!”叶容顷站在龙案前,撅嘴不满,气的差点拍桌子。

“锦云欺负你了?”叶容痕知道叶容顷找锦云的事,下意识的认为锦云欺负他了,叶容顷扯了下嘴角,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的,在皇兄心里都是一个只知道欺负人的人了。

叶容顷转着笔筒。“是刑部,我刚刚去了一趟刑部,不过就是想看看一下七年前安国公府的案底。他们都不给!”

“你去刑部找案底做什么?”叶容痕把奏折合上,拿另外一本。随口问道。

叶容顷见叶容痕满腹心思都在奏折上,拔高了声音道,“皇兄,不是我要案底,是她要,我还不是替她跑腿的!”

听到说是锦云要,叶容痕这才重视起来。“她要案底做什么?”

“她说安国公府可能是冤枉的,要看看案底,估计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

“她不是在家养胎吗,怎么管起这事来了?”

“估计是闲的慌。皇兄,我都答应给她拿了,现在拿不到怎么办?她肯定要笑话我了!”叶容顷满脸愁容。

叶容痕暗自摇了摇头,瞥头要吩咐常安,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吓的常安脸一白,“皇上,您没事吧?”

叶容痕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看不见东西。”

叶容顷担忧的看着叶容痕,“皇兄,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了?”

常安想起锦云给的药,恨不得拿来给叶容痕服下,可是叶容痕没放在心上,常安也不认为是中了毒,从贤妃怀孕起,他就非常小心皇上的吃食,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叶容痕晃了晃脑袋,觉得不晕了才吩咐道,“去刑部调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

这案底不是那么好拿的,当年安国公一案牵连甚广,当年与安国公府走的近的大小官员,抄家的抄家,贬斥的贬斥,少数也有十几家,安国公府一案可以说是大朔建朝一来最大的案件了,轰动一时。

再说安国公府,可谓权势一时,毕竟是开国公爷,征战沙场,手握重兵,为人又好爽,在朝中颇有威望,虽然不能与现在的右相相比,可人家是以德服人,这样一家子最后竟然落得满门抄斩,的确是令人唏嘘,只是常安不明白,叶大少奶奶身怀有孕,在府里安心养胎,皇上有事找她都不敢宣她进宫,就怕她坐马车坐轿子颠簸,她怎么管起这档子事了?

常安公公是叶容痕身边的人,又十分敬重叶连暮,锦云为叶容痕为大朔朝办的那些事,常安公公打心眼里钦佩着呢,只要是锦云的吩咐,别说是皇后了,就是太后找她也得缓缓啊,怕手底下的公公办事不利,常安公公亲自去刑部拿案底。

刑部一众官员见常安亲自来,猛怔了一回,皇上的贴身公公,没有天大的事,是不会轻易离开皇上半步的,这会儿来刑部,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刑部右侍郎忙上前,客气问道,“不知道常安公公来刑部是?”

常安公公扫了刑部一眼,语气平淡的开口,“咱家奉皇上口谕调看七年前安国公府谋逆一案的案底,与当年一案有关的全部给咱家整理好,一会儿就带走。”

刑部官员全部懞怔,刑部左侍郎亲自端茶过来,递上一个荷包,“烦劳公公一句,皇上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吗?”

常安公公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随手挂在了腰间,拨弄了一下茶盏,想到什么,挑眉看着刑部左侍郎,“贺大人认为安国公府一案是被冤枉的?”

贺大人当即额头冒冷汗,谋逆一罪,只要沾上,那就不是小罪,贬官降级都是轻的,动不动就发配边关,他身在刑部,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即摇头,“一时好奇,一时好奇。”

贺大人嘴上说着,心里却纳闷不已,皇上若不是想替安国公府翻案,那调看案底做什么,都已经结案了,该杀的也杀的差不多了,难道是,贺大人眼睛一亮,今天刑部许大人曾带着人去祁国公府抓什么谋逆钦犯,难道与那钦犯有关?

可祁国公府的事,怎么就捅到皇上跟前了,这才过去多久,这也太快了些吧?难道祁国公要给安国公翻案?难道找到什么证据了?

贺大人心里激动啊,当年大哥一家,不就是因为这事牵连,被发配边关了吗,他用心营救,也不过是让大哥在边关少吃些苦头,让大嫂侄女能免受祸害,又不敢多做些什么,以免被打上同伙的名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常安公公亲自来取案底,又坐在那里等候,刑部官员哪里敢怠慢,上等茶水伺候,精致糕点端上来,不消一刻钟,就把案底全部找到了,陈年积案,少有人收拾,积了不少灰尘,清理干净了才敢交到常安手里。

常安放下茶盏,起身道,“回头没事再找找,有什么遗漏的找到了拿给咱家,皇上随时会要,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