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顷耳根一红,指着叶容轩道,“七王兄皮厚,住正屋冻不死。我是要住内屋的!”

叶容轩差点要过来掐死叶容顷,什么叫他皮厚?有这么说他的吗!偏还不能说不对,不皮厚住这里就会冻死,言外之意就是要住内屋,正屋是锦云住的好不好,他能住吗?十王弟年纪小,勉强可以。

锦云扶额,要她说,十个七王爷的脸皮加起来也没叶容顷一个厚,亏他好意思说的出口,锦云吩咐青竹,“多准备几床被褥,再添几个炭盆,住这里应该不冷。”

说着,锦云起身,谷竹忙过来扶她,锦云要回屋了,内屋可比正屋暖和。

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面面相觑,真打算让他们住这里啊,这不合礼数好不好,叶容顷推攘着叶容轩,“七王兄,你要是敢住这里,连暮表哥知道了,肯定会剥你皮的。”

叶容顷说完,跑锦云前面,拦住锦云,指着书房道,“去那里谈啊,借钱一事,皇兄是认真的,你那么多钱,随便借一点点好了。”

锦云伸手捏着叶容顷的小脸,“你这小屁孩,你这是借钱还是打劫啊?”

“事关我大朔朝安危,不论是借还是打劫,钱都必须拿到手,这是本小王爷职责所在…。”

锦云愕然,诧异的看着叶容顷,想不到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忧国忧民,锦云拍着他的肩膀,“我爹手里也有不少钱,你去打劫他吧。”

“…打劫右相?喂!你是怎么做人家女儿的,竟然挑唆我去打劫你爹,你有没有良心啊,百善孝为先,你太让你爹失望了,有这么不孝的女儿,本来就可怜了,你还让我去打劫他,你让本王爷于心何忍,我就打劫你!”某小王爷说的脸不红气不喘,让他去打劫右相,肯定是走着进去,扔出来的,估计还不给他衣服穿,他去打劫,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锦云满脸黑线,她爹可怜?这小屁孩没胆子去直说就是了,有必要这么数落她吗,锦云看着漫天的雪花。

叶容顷也看着雪花,嘟嚷道,“有什么好看的,前两日还觉得下雪很好,可是街头死了不少难民了,边关更是有不少士兵冻死,皇兄都急的要亲自来找你了,你钱留在那里真的会长虫子,你借给皇兄吧,我知道你喜欢土地,我让皇兄封你一块很大很大的地怎么样?”

锦云在心底叹息一声,浪漫果然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想到前些时候没下雪,她还盼着下雪,真是心里愧疚,青竹几个丫鬟也都心里难受,少爷在边关受冻,穷苦百姓在外面挨冻,她们住在暖和的屋子里,看着漫天雪花,吟诗作对,真是该打!

锦云转身去了书房,叶容顷大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她心底善良,叶容顷睨了叶容轩一眼,对叶容轩竖起的大拇指完全无视,他是忧国忧民,不是为了那屁感觉没有的夸奖,当即昂首阔步进了书房。

锦云翻着账册,她都有心理准备了,这几个月云暮阁就当是没有挣钱吧,好在有间钱庄这些日子的收益不错,前些时候,京都有户人家夜里估计是烧炭,不小心烧着了屋子,所有家当都化为了灰烬,幸好人没事,本来那户人家家底还算殷实,一场活全给烧没了,哭的那户人家差点撞墙自尽。

后来有间钱庄知道了这事,掌柜的特地来问锦云,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钱庄存取钱依靠的是存根,那存根在大火里烧没了,按理是没法在取钱的,掌柜的觉得有间钱庄不会如此没有人情,所以在人家上门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他,而是来找锦云。

锦云自然不赞同没有存根就不给人家取钱的做法了,存根丢失的事虽然极少发生,可也难保不会发生,不给人家钱,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钱就自己个昧下了?锦云只叹息,这里不像前世那样可以补办,也难怪有些钱庄没有存根就不给取钱,万一谁都这样,到时候钱庄只怕会乱成一团,毕竟这个朝代证明钱是你的只有存根。

锦云想了想,还是在没有存根的情况下,想办法核实了存钱人的身份,把钱取给了他,但是前提是收取存取金额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以防大家不把存根放在眼里。

不过就算如此,有间钱庄还是获得了极大的名声,毕竟没有存根也能取钱的有间钱庄算是第一家了,虽然那家人存的钱不多,只有一百两,还是那家妇人的私房钱,偷偷存了给女儿将来做嫁妆的,没想到这一百两却是救了他们一家。

打那以后,大家有钱都往有间钱庄存,借钱也从有间钱庄借,虽然后来不少钱庄也把钱给那家人送了回去,可惜了,钱人家是拿了,对那家钱庄再没有好感了,当初要从钱庄拿回自己的钱,是被轰出来的,如今没人去存钱了,又巴望他们说句公道话,这事他们才不会做!

如此一来,有间钱庄这些时候也给她挣了不少钱,不过钱庄是细水长流的生意,急不得。

锦云核对了账册,看了看手头上还有多少可用的银钱,然后望着叶容轩,“皇上要借多少?”

叶容轩想了想,“最少二十万两。”

锦云微蹙了下眉头,最近一两月,云暮阁每月也就两万多两的收益,加上她又买了酒水和衣服布料,手里头还余下十万两不到,难道真的要去有间钱庄借钱?

锦云手揉着太阳穴,外面敲门声传来,青竹忙去开门了,瞧见是赵扩,青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唤了一声,“赵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赵扩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迈步进书房,见叶容顷和叶容轩都在,忙请安,锦云纳闷的看着赵扩,“出什么事了?”

赵扩忙摇头,“没出什么事,十六家云暮阁分铺昨儿把这几个月的盈利都送了来,属下整理了一下,给少奶奶你送来。”

锦云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赵扩忙把包袱送上,青竹打开,把账册拿给锦云,锦云翻开一看,十六家分铺,这几个月一来都挣了不少钱,最少的也有十万两,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了,不过云暮阁选中的都是繁华富庶之地,云暮阁里的东西又吸引人,有这么多钱也在情理之中。

十六家,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万两,之前说好的,叶容痕占两成股,按理锦云该分给他四十万两,不过叶容痕欠云暮阁的钱太多了,锦云还打算做抵押,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锦云打开装着银票的锦盒,里面都是大额银票,十万两和五万两的,锦云数了二十张出来,递给叶容轩,“这些钱你拿去给皇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好事(一更)

叶容轩是看着锦云数的,二十张,二十万两正好,可是一拿到手上,入眼那十万两几个字差点晃瞎他双眼,忙数了一遍,不可思议的看着锦云,“一百万两?”

锦云轻嗯了一声,“之前运送给边关的物资被烧,不知道这次怎么样,钱虽然给了皇上,我不希望这些钱打了水漂,我不是开钱庄的,有无穷无尽的钱给皇上借,懂不懂?”

叶容顷拍着胸脯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皇兄大怒,派温舅舅去彻查此事了,这次护送物资也是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锦云这才放心,又说了几句,看着锦盒里剩下的一百万两,锦云想了想,又拿出来两张给了叶容轩。

御书房内,沐将军和李将军还有几位将军正在商议军事,商议的正是士兵过冬这件大事。

李将军奏请叶容痕道,“皇上,今年天气实在太冷,士兵日常训练都无法进行,这几天已经有三十多个士兵冻死了,臣向安府购买酒水,安府拒不售卖,皇上,这事您可得为数万士兵做主啊,还有,臣听说边关铁骑除了棉衣棉被鞋子外还有酒水,其他将士就受冻挨饿,皇上如此偏颇,恐怕会军心不稳。”

边关的事,叶容痕早知道了,这能怨谁呢,将军负责自己的军队这是规矩,朝廷并没有多给铁骑多少钱,全是叶连暮找锦云购买的,也没有从朝廷拿一个铜板,虽然锦云说是欠着,可外人不知道,只会说朝廷偏颇铁骑,若是心生不满,被有心人利用。边关危矣。

除了边关,还有各地驻守的官兵,都会不满。铁骑是士兵保家卫国,他们普通士兵照样杀敌。就该一视同仁!

外面,有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皇上,不好了。”

常安训斥他,“该打,皇上好好地,怎么会不好!”

小公公身子一凛就要跪下。常安结果奏折,摆手道,“下去领五板子。”

小公公这才如释重负的出去,常安把奏折送到叶容痕手里。看着六百里加急快报,叶容痕的脸面变了,右相走上前,拿了叶容痕手里的奏折看了两眼,脸色也沉了。

几位将军心提起来。“出什么大事了?”

“北烈往边关调了三万大军。”

几位将军的脸色彻底难看了,今年大朔又是旱灾水灾,如今又下着大雪,还不知道灾情会有多严重,南舜开战。胜负还未定,若是北烈也开战,我大朔真就危险了。

李大将军跪道,“臣愿挂帅出兵。”

右相沉眉道,“这场战不能打。”

沐大将军气愤道,“难道右相想求和不成!早听说南舜和北烈有所勾结,如今同向我大朔开战,肯定是要平分我大朔,我等宁可马革裹尸,绝不俯首求饶!”

叶容痕瞥了沐大将军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寒芒,就听右相道,“沐大将军如此忠君为国,老夫倒要问问,这场战怎么打,钱,粮食,从何而来?”

沐大将军语噎,望着右相,毫不退缩,“没有钱粮,这场战就不打了?”

沐大将军说完,他身后就有一位将军站出来,“我大朔从未有过未战先败的先例,没有钱粮可以借,安府借粮,云暮阁借钱,为难当头,若是他们囤积居奇,乃犯国法,抄家之罪!”

常安公公听得心惊,这事要抄了安府和云暮阁,拿那些钱去打战,这些人真说的出来,云暮阁有钱那是云暮阁的事,也帮过朝廷不少了,难道就因为人家有钱就该为了朝廷牺牲吗?这样的将军,常安心里都不屑,想抄大少奶奶的铺子,小心你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吧!

可御书房内不少将军都赞同这提议,这场战必须要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为了大朔朝牺牲他一个小小云暮阁又算得了什么,再者也没一定要抄家,只是借钱而已,身为大朔朝人,就该为了大朔朝有所牺牲。

叶容痕面色阴沉,朝廷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思想,这不是借钱了,这是威逼,是强迫,难怪之前锦云一而再不想借钱给朝廷,这先例果然开不得,叶容痕看向右相,“右相认为呢?”

右相站在那里,瞥了那将军一眼,点头道,“钱将军提议不错,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钱将军如此爱护将士,忠君为国,臣想他应该愿意举家抒难,捐出一大半的家财支持战争,钱将军是吧?”

右相问得一本正经,钱将军的脸都白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叶容痕拍手道,“有钱爱卿这等忠臣,何愁我大朔江山不保?”

皇上都这么说了,钱将军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一咬牙,钱将军望着右相,“微臣都捐了家财,右相家财万贯,也该表示一番吧?”

右相思岑了几秒,“钱将军如此慷慨,老夫若是不表示一番,也难当着百官之首,老夫就捐一万两!”

左相也站出来,“钱将军爱护将士,本相钦佩,也跟着捐八千两!”

老国公也站了出来,“钱将军举家抒难,臣也捐五千两!”

钱将军这下彻底站不住了,背脊一阵阵发凉,右相这招狠毒至极,竟然把他拖下水,谁愿意无缘无故往外掏银子,还一掏几千两,只怕京都大小官员都把他记恨上了。

御书房内,几位将军都表示了一番,愿意拿出钱来支持战争,叶容痕深感欣慰,多看了右相两眼,右相应该是知道云暮阁是锦云的,所以才会把钱将军拖下水吧?想抄了云暮阁和安府,一个是他女儿的,一个是他岳丈家,钱将军不是找死是什么,没开口要了他全家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外面有公公进来,“皇上,安府给了答复,酒虽然能取暖,可酿制费事,还废粮食,如今粮价飞涨,酿酒划不来,安府最多还能供应十万斤酒,再多,只能朝廷出粮,安府帮着酿造了。”

叶容痕摆摆手,公公便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继续商议战事,到底是求和好还是开战好,吵的是不可开交,叶容顷和叶容轩两个站在御书房外,听得直皱眉头。

两人迈步进去,御书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位将军都脸色不虞,连带看两位王爷都不高兴了,尤其是叶容顷,“十王爷,皇上正和臣等商议大事,你们先出去玩吧。”

叶容顷立即炸毛了,“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本王爷小,来找皇兄只是玩!”

这不是肯定的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干什么事?御书房几位大臣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叶容顷,叶容顷气的直瞪眼,“要是本王爷来找皇兄是正事,你是不是甘愿领一百责罚?!”

这个将军正是方才被坑了一大半家财的钱将军,正无处发火,见到叶容顷进来,就把火苗烧到他身上来了,活该他倒霉,钱将军点头,“若十王爷找皇上是天大的急事,臣愿意领一百责罚,若不是…?”

叶容轩白了钱将军一眼,“钱将军不了解我十王弟啊,这板子你是挨定了。”

叶容顷从怀里拿出来两张银票,直接递到叶容痕的龙案上,“皇兄,这是我借回来的。”

叶容痕看着两张银票,微微蹙眉,“只有二十万两?”

叶容顷扫了钱将军一眼,“我人小,借二十万两已经不错了,我若是借回来一百万两,钱将军还不得羞愧的撞死在御书房内,我怕脏了皇兄的御书房,钱将军,你说是吧?”

钱将军脸色一白,没想到叶容顷真的是有正事,当即跪了下来,叶容痕叹息的看着钱将军,“爱卿,这回朕可护不住你了。”

叶容顷哼了哼鼻子,“敢小瞧本王爷,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本王爷有何颜面再来御书房,来人,拖出去给我打!”

钱将军脸色刷白,一百棍子,不脱两层皮才怪,那边沐将军站出来道,“皇上,十王爷,钱将军才举家抒难,可否网开一面?”

叶容顷微微眯起眼睛,他虽然小,但也懂举家抒难什么意思,乃大善之举啊,想到这破将军还有这样的胸襟,不过蔑视他也太可恶了,“看在你做了好事的份上,我就打你四十大板!”

常安公公抿了抿唇瓣,要不要告诉十王爷,钱将军提议要抄了云暮阁的事?常安公公想,要是十王爷知道了,肯定恨不得打两百大板。

叶容痕想了想,这顿板子不能打,毕竟才做了好事,便摆手道,“这顿板子就免了,几位爱卿也站久了,去偏殿歇会儿。”

几位大臣这才出去,站了大半个时辰了,腿乏口渴,是该歇会儿了。

等大臣一走,叶容痕看着两张银票,“只有这么多吗?”

叶容顷鼓着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再多有什么用,她怕半道上被人又给烧了。”

叶容痕脸色微僵,扯了下嘴角,无话可说,那边叶容轩上前,一巴掌拍着叶容顷的后脑勺上,“没见皇兄着急吗,还不赶紧拿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燕窝

叶容顷火苗一蹿,恶狠狠的踩在叶容轩的脚上,疼的叶容轩呲牙咧嘴,然后才从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递到叶容痕龙案上,“皇兄,你可得省着点用,她的老底都挖出来给你了。”

叶容痕看着那一打银票,心里一惊,接过翻看了一番,目露惊讶,“一百六十万两?怎么会这么多?”

叶容顷拍着小胸脯,“皇弟出马,一个顶两!”

常安公公大喜,“有了这笔钱,就算真跟北烈开战,不管输赢,至少也能支撑到叶大少爷打败南舜了。”

叶容痕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以为能借三十万两已经不错了,没想到是一百六十万两,“算上这笔,朕欠她多少了?”

常安公公算了算,“差不多两百三十万两。”

叶容轩在一旁道,“这回的不算,这笔钱她说不用还了。”

叶容痕一愣,心扑通一下跳了,猛然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这笔钱不用还了。”

叶容轩得意的重复了一遍,想到他和十王弟在书房出的丑,再看叶容痕的震讶,心里舒坦多了,方才两人出了书房,急急忙忙赶回来复命,走在雪地里,锦云一句,这笔钱不用皇上还了,算我和相公捐给那些将士们的,两人一惊,脚下不稳,直接栽雪地里了,惹的不少丫鬟婆子大笑不止,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也不怪他们心惊了,谁会一出手就捐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两位王爷坐在马车里,数着银票,恨不得把钱分了好啊,这么多银子啊,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气魄肚量。两位王爷泪流满面,怎么不给他们,随便丢一张也好啊…

常安公公下巴差点惊掉。“奴才没有听错吧,一百六十万两。大少奶奶不要了?”

叶容顷连着点头,“本来她是不打算借钱的,可是我一说不少人冻死饿死街头,她就借钱了,临走前,还说这钱不用还了,算她和连暮表哥捐的。”

叶容痕紧握手里的银票。如此女子,真叫人惭愧,叶容顷还道,“她还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叶容顷感慨啊,祈福大家都是去拜菩萨,求平安符,最多添点香油钱。可没谁像她一样,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万两银子,皇兄虽然贵为皇上,可在她跟前,怎么感觉不够瞧呢?

外面。有个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皇上,贤妃的丫鬟和贵妃的丫鬟在御膳房打起来了。”

叶容痕眉头一皱,“怎么会打起来?”

公公忙回道,“御膳房顿了血燕窝,原本两位娘娘都有,可是厨房不小心打碎了一碗,两位娘娘的丫鬟就为了一碗燕窝争了起来,最后打起来了…。”

叶容顷耸了下鼻子,脸色闪过一抹鄙夷,“少吃一碗会死啊,还打起来,是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饭桶吗,滚出去,边关大事本来就烦人了,为了屁大点事也来烦皇兄,你有几颗脑袋!”

常安公公也无话可说,一边大少奶奶慷慨解囊,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万两,这边两位妃子的丫鬟为了一碗燕窝争吵起来,不用说,最后两位妃子肯定要来找皇上诉苦,常安公公正说着呢,外面苏锦妤就迈步进来了,跪下就道,“皇上,你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外面有丫鬟急急忙忙奔进来,“皇上,贤妃娘娘动了胎气了。”

叶容顷气的两眼直翻,眼睛望着叶容痕,他知道皇兄这回真生气了,叶容痕盯着苏锦妤,“贵妃非吃血燕窝不可?”

苏锦妤轻点了下头,“皇后和贤妃都怀了身孕了,就臣妾没有,臣妾想把身子调养好,尽早帮皇上开枝散叶。”

叶容痕点了点头,望着丫鬟,“贤妃因为什么动了胎气?”

丫鬟忙回道,“主子这两日胃口不好,奴婢特地吩咐御书房准备了血燕窝,就怕娘娘饿着了小皇子,贤妃听贵妃的丫鬟抢了燕窝,一时激动,这才动了胎气。”

叶容痕深呼吸,“就非得吃燕窝不可?”

丫鬟重重一点头。

叶容痕一拍龙案,怒不可抑,“混账!边关将士饿死冷死,你们竟然为了一碗燕窝就闹成这样,常安,让御膳房一人顿一斤燕窝,看着她们,必须全部给朕吃下去!”

苏锦妤脸色一变,“皇上…。”

叶容顷摸着肚子,“贵妃,吃一斤燕窝,绝对能帮皇兄生个大胖皇子。”

常安公公点头应下,转身让人去吩咐厨房了,平日里吃燕窝,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一斤燕窝,那得用多大的锅,只怕今儿一过,贤妃和贵妃都把燕窝恨上了。

领旨去御膳房吩咐的公公一愣,“两斤血燕窝,御膳房恐怕没有那么多。”

常安一摆手,“吃了也是白吃,就用寻常燕窝。”

苏锦妤和沐依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依容是占着自己怀孕了,有恃无恐,身边的丫鬟也气焰嚣张,苏锦妤这些日子火气很大,日日盼着怀孕,可就是没有影,身边的丫鬟都气呢,再看贤妃的丫鬟如此嚣张跋扈,就争抢起来,连着两位后妃都争上了,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一斤燕窝,常安公公特地让亲信公公送去的,务必看着两人全部吃下去,两位妃子不吃也得吃。

苏锦妤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沐依容说胃口不适,吃不下去,她肚子里怀着龙种,公公不敢拿她这么样,直站在那里,“贤妃娘娘,你莫要为难奴才,是皇上下旨赐的燕窝,您不吃,奴才没法交代,您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龙种,皇上怎么会不放在心上,一斤燕窝而已,吃下去,小皇子定能长大个儿,您该多吃点才是。”

外面,太后进来,一脸青沉,“皇上不知道燕窝不能一次吃太多,你们也不提醒点,万一吃坏了小皇子,这事谁担待!”

贤妃忙扶着太后,哭红了眼睛,“肯定是贵妃惹怒了皇上,牵连了我!”

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太后的话他不敢不听,一时僵持不下。

皇后宫里,皇后正在提笔作画,画的是窗花寒梅,丫鬟兴高采烈的进去,“皇后,贵妃和贤妃因为一碗燕窝粥闹上,被皇上罚吃一斤燕窝呢,这会儿太后都惊动了,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皇后微微一愣,鼻尖一滴墨悄无声息的滴下,毁了整幅画,皇后没有生气,嘴角一抹笑,“随她们闹去。”

她身为皇后,若是去,坚持站在皇上这边惩罚她们,那是招人恨,若是帮着求情,她岂不是吃饱了撑得,还会惹的皇上不快,若是寻常时候,她必须得去,可是她身怀有孕,不去皇上不会责怪她,贤妃和贵妃都不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出门会出什么事。

因为太后横插一脚,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又回去禀告叶容痕了,叶容痕阴沉着一张脸,此时右相和沐将军都知道这事了。

沐将军数落右相教女无方,不知道谦让,后宫龙种为重,一碗燕窝,自然要先紧着龙种先了,右相站在那里,不说话,眸底是一抹寒芒,带着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不解,两万燕窝粥,什么时候不打碎,偏偏在两个丫鬟去的时候打碎,还争抢了起来。

右相道,“御膳房打碎了燕窝,还阻止不了两个丫鬟抢燕窝,该好好惩治了,边关情况紧急,后妃不知道帮皇上分忧,还添乱,该罚!至于贤妃怀了身孕,怀了身孕就能有恃无恐了?更应该重罚,以禁效尤!”

沐大将军脸色一变,“万一龙种出点什么事,这事谁担待!”

右相哼笑一声,“还没听说吃一斤燕窝就把人吃死的,沐贤妃不能吃,沐大将军替她吃吧!”

常安公公忙派人去贤妃宫中宣旨,把燕窝送到御书房给沐大将军,另外下旨,沐依容以后都不要吃燕窝了,气的沐依容大发脾气,太后沉脸训斥她,“边关战乱,皇上正在气头上,你为了点燕窝就让丫鬟去烦他,他不罚你罚谁?”

沐依容委屈的红着眼睛,太后盛了碗燕窝给她,自己也端了一碗,剩余的让公公端去给沐大将军。

至于苏锦妤,右相可没有帮她吃,为了点吃的争吵,简直丢尽右相府颜面,右相没惩治她就不错了,一甩袖子,直接出宫了。

常安公公瞅着皇上,“右相竟然没有护着贵妃,太奇怪了。”

叶容痕也不明白,右相不但不护着,还认为他罚的对,贵妃不是他女儿吗?当初锦云被逼着还钱,右相还派人送了银票去帮锦云解围,今儿竟然没有帮贵妃,太奇怪了。

苏锦妤在宫里吃燕窝,气的直咬牙,眼泪巴拉巴拉往吓掉,沐大将军都帮着贤妃吃,爹都不想着帮她,若是锦云被罚呢,他肯定会帮着锦云的,爹偏心!

贤妃和贵妃被罚的事传到锦云耳里,锦云正站在门口,伸手接着落雪,南香忍不住道,“又不是没吃过燕窝,至于为了一碗燕窝吵起来吗,被罚真活该,皇上该罚她们吃两斤才对!”

第二百六十五章 暖和

锦云瞥了南香一眼,“那是血燕窝,一两就要不少钱了,一斤都能买多少馒头,救济多少灾民,皇上这么做也太浪费了。”

珠云连着点头,“就是,要罚也该罚她们吃馒头才对!那个费不了多少银子。”

谷竹望着锦云,心里忍不住咕噜,少奶奶今儿把一百六十万两给了皇上,皇宫里两位妃子竟然为了一碗血燕窝吵起来,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少奶奶都没吃多少血燕窝呢!

正说着,外面总管领着一位公公进来,锦云微微一愣,那公公恭敬行礼,“给大少奶奶请安。”

锦云轻笑一声,“不知道公公来是?”

公公忙回道,“皇上听十王爷说少奶奶喜欢吃燕窝,这不让奴才给您送了些来么。”

说着,后面两个公公拎着个大箱子来,青竹忙招呼他们进来,锦云笑道,“莫不是贤妃和贵妃以后都不吃燕窝了,皇后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送给我了吧,还请公公代我谢谢皇上,改日我再进宫谢恩。”

公公忙应下,然后带着两个公公回宫复命。

青竹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看着那一大包上等血燕窝,笑的合不拢嘴,“正好给少奶奶补身子,这么多够吃到少奶奶生下小少爷了。”

锦云嗔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全吃下去,往后我见了燕窝也该吐了,分成十份,给老夫人,老太太还有安儿,清容郡主她们送去。”

青竹抬眸,“那少奶奶你呢,皇上可是给小少爷吃的。”

锦云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我还能饿着他不成,他能吃多少。回头我吃成个大胖子,你们负责啊?”

青竹脸红,这让她怎么负责。拿小刀割下来不成,“少奶奶一点也不胖。”

张妈妈笑道。“拿下去分好,血燕窝珍贵,皇宫里的血燕窝都是进贡的,是极品燕窝,十天半个月吃一回就可以了,吃太多,小少爷长的太大。不好生,等生出来了,再多吃就没关系了。”

青竹和南香把箱子抬进去,包好。让人送到各府,锦云看着天上的鹅毛大雪,真的很想去打雪仗,堆雪人,可是几个丫鬟都不许。只能看看了。

几个丫鬟也喜欢玩雪,可是怕锦云,都忍着不玩,锦云摆手道,“你们去玩吧。不许我玩,总许我看看吧?”

“少奶奶,你真能忍着不玩么?”南香不确定的问道。

锦云扫了南香一眼,“那你陪着我看她们几个玩吧。”

南香脸一红,扭着手里的帕子,珠云捂嘴笑,少奶奶什么性子,说一不二,当下拉着谷竹还有春儿几个下去玩雪了,看着雪球飞过来砸过去,逐云轩的笑声传的很远。

锦云看了一会儿,张妈妈就不许她在外面待下去了,生怕锦云冻着了,哪怕锦云身边两个火炉,一点也不冷。

锦云只好回屋了,好在屋子里被锦云换了破例,南香擦拭过玻璃,锦云就可以看着窗外的雪景了,南香还端了花瓶来,里面插着一支梅花,很美。

南香很殷勤,做好一切,殷切的望着锦云,鼓着渴望的道,“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可以去玩会儿雪么?”

锦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外面冬儿进来道,“少奶奶,总管让人拎了两个大缸来。”

锦云点点头,然后看着南香,“你们几个别顾着玩,让人在梅花树下挖两个大坑,帮我装些干净的雪存着,以后拿来泡茶喝。”

南香顿时来了兴致,“少奶奶,还有梅花酿呢,要不奴婢几个去采梅花回来酿酒?”

锦云点点头,“多采点儿,再多挖几个坑。”

南香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兴奋的奔了出去,几个丫鬟拎着竹篮,哈着手去采梅花去了,虽然逐云轩也有几株梅花,不过那是留给锦云欣赏的,大雪天,老夫人不许锦云出门,也不许锦云去请安,就好好的在屋子里将养,不过每天王妈妈都会来看望锦云,好回去禀告老夫人。

锦云在屋子里百无聊赖,手里抱着暖手,外面张妈妈拎了个大包袱进来,“少奶奶,你要的棉线送来了。”

锦云脸上一喜,忙让张妈妈拿过来,看着那毛茸茸的一团,锦云高兴不已,真是闲的无聊,锦云就想起了前世冬天干什么打发时间,织毛线!

几个舍友围在一起,看着电视,然后织毛线,有的是织了送给男朋友的,有的是织了送给家人的,玩的不亦乐乎。

屋子里虽然暖和,可是手还是比较冷,锦云不喜欢刺绣,因为没绣一会儿,手就冰冷的了,这织毛线好多了,锦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织件毛衣,可是动手的时候,脑子里莫名的就想起了叶连暮,想起锦云给孩子穿衣时,一副哀怨指责的眼神,他爹都没呢,怎么能轮到他先?

锦云扯了下嘴角,又加了十几针,把毛衣改成了叶连暮穿的了。

半个时辰后,几个丫鬟回来,看到锦云织毛线,顿时来了兴致,锦云便教她们如何起针,如何织毛衣,因为是第一次,锦云教她们简单的针法织围脖。

几个丫鬟比较机灵,没一会儿就学会了,青竹双眼冒光,“少奶奶,这个好,这天冷手冻的,可以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跟着织,回头放在云暮阁或是奴婢们的铺子里卖也能挣两个钱。”

锦云笑看了青竹一眼,让她去书房拿图纸来,“这个叫手套,里面装的是棉花,做起来也方便,让她们做这个,家里有什么妯娌都做,回头一起送边关去。”

青竹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找丫鬟了,转眼,府里的丫鬟都做手套,一晚上,就能做好几双出来,青竹还让人出去找人,这冷天,不少人家没活干,几乎是坐吃山空,做一双手套给两个铜板,一天能做十套,那就是二十个铜板,京都都哄抢了起来。

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做好了七万双手套,锦云让人找了叶容轩来,让他进宫跟皇上说一声,派人送边关去。

至于云暮阁里卖的手套,都是精致的,绣着图案的,暖和程度也要高不少,更是大受京都大家闺秀的欢迎,天冷,逛街的人少了,云暮阁的生意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十天后,这批手套和一些被褥送到边关时,叶连暮正和苏猛在帐篷里烤火,帐篷里还有其余三个将军,戳着手,抱怨道,“这雪下一天停一天,又继续下,断断续续的也没个停的时候,咱们铁骑还好说,有暖和的衣服,赵将军麾下,这些天又冻死了不少人,四处怨声载道,这战没法打了。”

苏猛喝了一口酒,把酒囊扔给另外一位将军,“前些时候派人去查了,那批物资真的被烧了,可是那批物资若是真的送到边关来,也顶不了什么用,劣质的冬衣,根本御不了寒。”

叶连暮用棍子戳了戳烧红的炭火,有将军忿恨道,“国库本来就空虚,还被人贪墨,中饱私囊,待查清是谁,定灭他全家!”

叶连暮拿了兵书来看,外面帐帘被打开,一阵雪花飘进来,冻的几位打寒颤,官兵喜道,“将军,朝廷派人送了物资来了!”

叶连暮一愣,忙放心手里的书,迈步出去,看着一辆辆马车被牵进来,有酒水,用油纸层层包裹的棉衣,整个军营都轰了起来!

叶连暮看到温尚书,有些怔住,“舅舅,怎么是你运送货物来?”

温尚书拍着他的肩膀,看着温尚书手上的手套,几位将军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温尚哈大笑,“别羡慕我,这回带了不少来,去领去吧。”

叶连暮请温尚书进大帐说话,温尚书身上跟这个士兵,手里拎着个大包袱,进了军帐,官兵站在一旁不说话。

温尚书烤着火道,“我这次奉皇上命从物资来,顺带查是谁烧了上批物资,另外,这场战要尽早结束,不然打的越久,北烈就越无所顾忌。”

叶连暮也知道北烈有对大朔出兵的想法,不过这些天没真的开战,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北烈没有开战,是出什么事了?”

温尚书喝着酒,摇头道,“好像是北烈皇上突然病倒,北烈朝廷出现分歧,一时半会儿顾不了打战,不过病总有治好的时候,那时…。”

帐帘被打开,苏猛拍着手进来,啧啧赞叹,“真暖和,戴着手套也能拿刀杀敌,着实不错,温大人,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温尚书笑道,“除了锦云还能有谁,我来之前,整个京都都在做手套,短短十天就做了十万套,这回没人争了,一人一套。”

苏猛拍着手,“我这二妹妹还真与众不同,送了棉衣棉鞋和酒来,又送了手套来。”

温尚书这才想起来,锦云让他带给叶连暮的东西,吩咐士兵拿过来,苏猛迫不及待的打开,入眼就是一双手套,很明显比他们的高级的多,还有四套,全指的,半截的,都是两份,苏猛扫了叶连暮一眼,“肯定有一套是我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瑞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