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死了,可能会对解决事情还有帮助啊?”万里怀疑的瞪着阮瞻,“我不知道我昏迷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敌人有那么强吗?”

“闭嘴吧。我是脓包吗?”阮瞻傲慢的扬扬眉,“不管他多强,我不会做自裁这种没出息的事!我只是说,万一我挂了,对你和小夏是没有影响的,我一样可以保护你们。”

“没有影响吗?”万里反问,“你当小夏不会伤心吗?”

阮瞻听到小夏的名字,心里涌出一丝不舍,但他随即强行压下这种情绪。在这件事中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能选的只是由他来面对死亡,这样是最好的资源配置,因为他即使死,也会是对付敌人最强的一环,这点自信他还有!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着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他说你会因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么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象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八九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么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么,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么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于危险之中,但他心里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么多年!原来他心里压着那么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着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么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发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为他们的幸福做最的的牺牲。

“用得着那么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松,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里明白,阮瞻不仅是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着她的!只是他什么都放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么!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首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里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着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于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于又一场幻觉之中。

第四十七章 幻觉中的往事

当小夏浑身发僵,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时,她就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幻觉之中了。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反覆进入这个幻境的,是那个女人要她说什么吗?

印象中她的名字叫做阿百。

此时阿百正坐在一张竹床上,只是昏暗的光影,就在这片昏黄中,小夏与她心灵相通一样,深刻感受到她的心境——幸福、憧憬,却还带着一点悲伤和辛酸。

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呢?小夏不能明白。眼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主动吃了阿百“恋药”的阿南。

“在绣嫁衣?”阿南问,温柔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不年轻但英俊的脸上。

“是啊。”阿百抬起头来,微笑着回答。

这是小夏经历的三次幻觉中,第一次以正面清楚地看到阿百的脸。这一眼,彻底颠覆了小夏以往的观念。她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没有绝代佳人,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影视明星也不过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外加灯光和角度共同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见到阿百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美人。

任何形容美女的话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么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你,除非你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为夫的。”

“所以,你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么?”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你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你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你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舍不舍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你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着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超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制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么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产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么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么?

而且,黄博恒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你不能动只是因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着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着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着小夏低垂着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么关切他的伤,阮瞻仿佛听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伪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从没有人为他的痛苦这么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么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历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么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么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着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发,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你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么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么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于因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着,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着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里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么意外。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复到他平常插科打浑的样子。

“你确定没事?”小夏不放心。

“我确定。我不过是回忆点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有点头疼。”万里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那个蛊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体的一切活动,暂时有记忆障碍是正常的,没关系,会慢慢恢复。”

万里没说话,在他心里,他知道那个失去的记忆是极其重要的,不能等慢慢恢复,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或者有什么相关的东西刺激一下会想起来,可什么东西可以刺激他这部分封闭的记忆呢?

“如果你要想起的事是和我们所经历的这件事有关,那么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细节,这样或许可能刺激你的记忆,你这样苦想是没有用的。”阮瞻见万里虽然笑着,可眉头却锁得紧紧的,提议道。

“好主意!”万里站了起来,但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却又让他坐下了。

“你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小夏说着,拿出枕头下的医药包。

她先忙着整理好两个人的伤口,然后三个人在阮瞻布好的结界里讨论整件事情——各自了解到的微小细节,对每一件事情的怀疑,还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小夏突然出现的三次幻觉。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小夏站起来,“你们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为什么换?你穿这个挺美哪!”万里拉住她,“还满秀气的,看起来不那么野蛮了。”

“你不明白。”小夏白了万里一眼,“刚才我不是讲了吗?幻觉里的阿百说,她把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名字绣在了胸口部位,我要拆开上面绣的这朵山茶花看一看。”

“不是叫阿南吗?还看个什么劲儿?”万里问。

“我是要看全名。”小夏说,“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那个怪女人阿乌只是个见证者,这个阿南说不定是当事人。还有,我要确定,这件嫁衣是不是阿百绣的那一件,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说的有理,转过头去。”阮瞻简短地说,然后和万里转过身去,让小夏换好衣服,再等她慢慢拆掉衣襟上那朵美丽的花。

“你们看。”小夏举着那件衣服。

在烛光下,在那嫁衣的胸前,隐藏在花下方的是三个字,汉字——司马南。

原来那个男人的全名叫司马南,而且这也证实了小夏穿的这件嫁衣确实是当年阿百的那一件,但这些和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与这个山林中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呢?

第四十八章 传说

所有的信息汇总后,三个人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他们以为,这起事件的阴谋味并不重,不过却有相当强烈的矛盾感觉,总让人觉得那个幕后人仿佛希望能被人发现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有强烈的倾诉感;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接近真相,他又想把知情人也埋藏在这里,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他们曾经一直想找到丛林怪人阿乌,不过现在看来此路不通,因为从黄博恒的话中,他们知道阿乌是极其难找的,而且即使找到,她由于某种原因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好像是她当年做了什事情而遭受到了残酷的惩罚。

对于阮瞻而言,他当初拼命找阿乌,是为了要解万里的蛊,而如今万里除了两天水米没黏牙,可能会饿死外,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

至于他自己的命,他虽然也很在乎,但他不想再走弯路了,所以决定按部就班地调查这件事,然后做一个彻底的解决。

他曾经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到平静生活的村民们,不过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似乎牵扯到多年前的事情,这样就不得不向当地人来打听了。这里是偏远的山村,没有什么文字资料来记录,如果不靠询问,就什么也不会知道。

“好,我们把各种线索整理一下。”万里一副结案陈词的模样,“小夏在她的案子中发现了奇怪的现象,死去的当事人身边都有能活动的植物,即使尸体被火化后埋进了坟墓,那些奇怪的种子还会生长出来。”

“我在‘援手’事务所的大楼里也看见过那只黑猫。”小夏补充。

“这只黑猫是串场的。好像是节目主持人。”万里点头,“另外你那个倒楣的二老板关正可能因为发现了什么而被杀,临死时还虐杀了一只猫,留下了‘那蔓村’的线索。而阿瞻通过出卖色相发现,黄博恒和杨幕友也和那蔓有关联,所以我们这才来到了这里。”

“还有,黄博恒在城市就对小夏表现了深厚的兴趣。”阮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而我们一到这里就受到了狙击,你因为冒充过小夏的男朋友而被下了死蛊。小夏则被逼婚,对手恰巧是个能控制动物和植物的人。”

“我要纠正你一下。”万里接过话来,“你说了,黄博恒不是个真正的人,而是个尸体做的傀儡,那么他应该没有自己的爱与憎。他所表现和反应的,都是操纵者的情绪,所以说对小夏感兴趣的不是黄博恒那个木乃伊,而是那个幕后人。小夏,你有什么仰慕者或者暗恋者吗?”

“我怎么知道?”小夏涨红了脸。

阮瞻知道万里是故意轻松气氛的。

万里的个性潇洒,越是面对危险,越是谈笑风生,但他怕骨子里很害羞的小夏尴尬,连忙把话题导回。“这个问题也有一种解释——黄博恒,或者说那个幕后人下了比死蛊更可怕的鬼蛊在那个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个新娘长的一模一样。假设这不是对方制造的幻象的话,那么小夏被选中,很可能是因为相貌的原因。”

“这么说是因为相貌而产生的遗情或遗恨心理。不过说起那个变成蓑衣鬼的新娘满可怜的,你把她怎么样了?”万里问。

“寄放在残裂幡里。成为鬼蛊后除非对方自愿解除,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既然黄博恒只是傀儡,那么要那个幕后人解除鬼蛊,她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不如先等在幡里,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这件事和当年的新郎有关吗?”小夏问。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说,“无论出于爱还是恨。他有动机,而且他神秘失踪,村民又不愿谈起他的事。”

“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太多线索,就要对唯一的线索进行侦查。”万里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阿瞻去挖过人家的坟地了,那里的特殊植物长得非常好,充分证明城市和山林都发生过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杀人手法相同。所以,我们绝对能从这里找到一切的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马男、杨幕友、丛林怪人阿乌之间有什么联系呢?看来要从知情的村民身上打听情况。”

“他们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怎么会轻易说出来?”小夏提出现实的问题。

“这个吗?就要靠我这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啦!”不理会阮瞻若有若无的冷哼,万里充分发挥做心理医生的特长,“阿瞻说过,一问起当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里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样子,而且这个八角楼和丛林怪人阿乌好像也是个禁忌一样;而小夏你说过,你在幻觉中反覆见到阿百美女出现在这里,并且声称是个有名的女巫,这样就好办了。这证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蛊之术,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说告诉他们一点其中的细节吗?”小夏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对于迷信且心怀敬畏的人来说,你让他说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会泄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确实中有幻觉的,到时候以美女阿百的语气来劝服他们吧。”

对万里的这个观点,阮瞻和小夏都认同了。

三个人又谈论了一阵,天色快亮的时候,小夏终于坚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着了。

“你看,我说她比较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万里小小声地说,“我们三个并排坐着,她怎么不倚着我睡?”

“你吃什么干醋?她这两天为了你累坏了,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睡着了还有什么选择的。”

“下意识的选择更能反应内心的愿望,她心底下就觉得你能给她安全。不过你别得意,咱们这又是君子之争,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哪!”

“我不会和你争的。”阮瞻望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脸,“你忘了我活不过一年了,所以我怎么会招惹她。”

“还不一定哪!”万里心里一沉。但表面上还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总觉得一切有希望,你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没说话,他不想反驳万里,因为他知道万里也是不确定的。“逢三之难”是他父亲说的。那是个从来没预言错过一回的人,在他眼里也是个深不可测、道法高深的人,连他的死也是那么离奇。他说的话,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伯父说除非什么情况,你才能渡过这一劫?”万里问。

“除非出现奇迹,你相信有奇迹吗?”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相信奇迹的人是不会拥有奇迹的。”

下面的话万里没说,他虽然不相信奇迹,但相信小夏出现在阮瞻的生命里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来,小夏打扰了阮瞻平静的生活。闯了无数的祸来拖累阮瞻。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说不定是她把他从黑间中拯救出来。

前面麻烦一点,后面就能娶个可爱的老婆,怎么想都是划算的。只不过有他这个情敌,阮瞻不是十拿九稳罢了。

“不要告诉她。”阮瞻突然说。

万里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胁,不管是一年后还是现在的蛊毒威胁,阮瞻都不想让小夏知道。

这一觉,小夏睡得相当安稳。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怀抱里,当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现在是被子在簇拥着她,外面还罩着保护结界。

因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偏僻的八角楼,让这两个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们下到一楼去,却见闯入者居然是村长三个人当场面面相觑,都是非常惊讶。村长甚至是惊恐的,因为他没想到这八角楼竟然有人,而阮瞻和万里则是因为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村长。这个八角楼之所以多年没人居住却非常整洁,一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他们曾经判断这个人是阿乌,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村长回过神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那天晚上不舒服,就连夜到山下的医院看了一下,可是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所以我只好又回到山上。不过这个人——”万里一指阮瞻,撒了个小谎,“不许我再去打扰村寨,我们这才住到这里,反正这竹楼又是没人住的,希望没有冒犯您。”

他的模样本来就长得和蔼正派,又很会说话,一下子消了村长的气,虽然还是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了。只是怀疑的看了看两人的气色,“你们没事吗?”他试探的问。

“我们——基本没事,只是和我们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