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可是要怎么做呢?”小夏知道阮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一定是为了治服关正而想的计策,所以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们不能等他来,而是要引他来,这样主动权才在我们手里,我们要自主选择时间、地点和结果。”阮瞻说。

他的蛊在一分钟前又发作了一次,这不仅是巨痛的问题,也意味着他的自控力在下降,所以他必须尽快和关正交锋。

采取等待时机、以静制动的方法只能让强大的对手武装到牙齿,没有任何好处,而逼着对方仓促出手,没有时间细细的安排陷阱,对他们才有利。这和武功一样,唯快不破,因此一定要快,要争取主动。

“可关正不是傻瓜,会上钩吗?”小夏担心。

“他不但不傻,还精明得很,不然不会设计这么大一个圈套,要知道变态一般都高智商。”万里轻笑一声,“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来。他绝对不会让他看中的女人第二次准备嫁给其它的男人。与其如此,他宁愿死。那么,成全他好啦。”

“没错。不过他会认真准备,我们也一样。”阮瞻说。“就看最后我们谁笑到最后。”

“不过,如果他是个软盖的乌龟,没有敢来抢亲。那么这个婚礼是不是应该算数啊!”万里又用那半真半假的口吻说话了,“那样的话,你来的时候是岳小姐,回去时可是万太太了。毕竟在万物神面前是不能胡乱许诺的,否则天打雷劈的。”

哦,这个人!

小夏想说什么,但张了半天嘴,最后却呼出一口长气,没说出来,无力的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她拿他真是没办法,越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越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一样,一幅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模样。

“你别看他,他不能做你的新郎。”万里见小夏看着阮瞻,解释道。“他的角色是金牌打手。”

阮瞻的目光不自禁的在半空中和小夏的眼神搅缠了一秒钟,但随即错开,“我在树林中找到了一件宝贝,你们猜是什么?”

“巧了,我和小夏也找到了一件宝贝,正好大家猜谜玩,度过我最后一个单身之夜。”

婚礼在第二天晚上进行。

整场婚礼只有三个人——新郎、新娘和证婚人。

这是场古怪的婚礼。因为除了那个“找新娘”的活动,他们不知道族的婚礼还有什么仪式,只好按照汉族平常的婚礼模样随便弄了一下。

红色的布和桌子上还算丰盛的饮食是阮瞻从村寨里弄来的,新郎和证婚人还是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只有新娘打扮了一下,薄施脂粉,穿着阿百雅禁亲手缝制、饱含着她的巫力和残留意念的嫁衣和绣鞋。

“你故意让我着迷的是不是?”万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夏,见她粉嘟嘟一张脸,眼睛亮晶晶的。红唇娇艳欲滴,“没想到你这丫头打扮一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废话,我本来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且就算是假的,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嫁人的感觉。当然要重视一点。”

“千万别说话!”万里向后退了一步,“你一说话,马上露馅儿,凶巴巴的,彻底破坏形象!阿瞻,你说呢?”

“证明她是小夏没错。”阮瞻难得的微笑,“还证明她没有被附体,也没被人换走!”

他不是没看到小夏美丽娇柔的样子,可是他不去再看第二眼。那不仅害得他的心“砰砰”的乱跳,还让他的心遭受着妒忌的锥刺。

这是他一手操办的假婚礼,只是个陷阱而已,可眼看着她站到别的男人身边,挽着别的男人的手,妩媚的笑着,还是有点受不了的感觉,即使那个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会爱上这样幼稚的女人,因此并没有约束、提醒自己的心,可当她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闯入他的心灵最深处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惊惶失措,什么抵抗也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爱她什么,善良?正直?热情?纯真?糊涂?可她就是让他的心为她而融化。

“也对。”万里打断阮瞻的心绪,“她如果温柔又羞怯,我还有点不适应哪,看来男人真是贱骨头!”

阮瞻才想说什么,心中忽然有了点不同的感觉。这让他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并不是怕,而是兴奋和警惕。

此时他们是在八角楼的三楼,不过竹床他们已经拆了,却把祭坛抬了上来,除了四周准备的婚礼用品,就只是在祭坛上摆了一尊从村长家里请来的万物神像。

神像是乌漆漆的木头雕刻的,方方正正的,乍一看去,像是一块盾牌。

“我们开始吧,天气变了。”阮瞻不动声色的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万里了然,拉着小夏的手站到祭坛前,感觉小夏的手有些微颤,用力握了一下,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小夏紧张的情绪稍减。

“要不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一套?”万里轻松的说,向外望了一眼。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没有月光,只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红褐色,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仿佛天地都被挤小了,只剩下这片绿色海洋一样的死寂树林。而这个八角楼,就是这无边无际的波涛中唯一的孤岛。

“不用那么仪式化了,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阮瞻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站到提前计算好地方位上。一面可以观察到四面的窗子,一面正对着大门。

他才站好,一阵风就吹了起来。

这风来得怪异且突然,没有风向,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并且带着与舒适的夏夜微风不同的感觉,呼吸一样时断时续、时强时弱,有时像有人在耳边呵气一样,有时却强烈到吹得地面上灰尘和落叶、杂草滴溜溜乱转。

“用得着那么大场面嘛,还龙行生雨、虎行生风的。”万里轻斥了一句。

阮瞻做了噤声的姿势。随手画了个符咒在半空中,小夏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走得稳当而且谨慎,好像不想让人发觉,不过他的脚步声在小夏的耳朵里听来则非常清晰。她知道那是阮瞻的显声符造成的,那种符据说可以让微小的声音数倍扩大,至于扩大多少要看画符人的灵力有多大。今天白天做准备的时候,还是她帮着阮瞻把符灰洒在了楼下。

吱呀——

竹梯发出了被压的呻吟,显然那人已经通过一楼的房间,走上楼梯了!

小夏伸手进斜挎在肩头的蜡染小布包里,把阮瞻交给她的东西紧紧握住,紧张得心脏要跳出喉咙了,连大气也不敢出。再看看她对面的万里和侧面的阮瞻,一个一脸轻松,好像再玩捉迷藏,一个淡定从容,丝毫不把即将面临的危险放在心上,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

吱呀,吱呀的声音连续的传来,表明那个人慢慢走上了二楼。

他在二楼停下了,好像不相信祭坛被挪动了位置。又似乎不相信从一楼到二楼竟然会没有陷阱,磨蹭着不肯前进。

沉寂了大约五分钟之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感觉是什么东西爬过了路面,接着是步法凌乱的脚步声,明显是在施巫探路。如此反覆三次,在确定没有危险后,那人才慢慢走上三楼来。

他在门前又戒备的停住了,好像在竹门的缝隙中偷窥,但当他一见到万里和小夏正在拜万物神,马上就要行礼完毕,成为宗教上的正式夫妻的时候,突然一掌把竹门猛烈的推开,几乎是莽撞的冲了进来。

“不怕了吗?”阮瞻讽刺的声音传来。

“你当我不知道这是陷阱吗?可我又怕你什么?”

真是关正!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当完全确认的这一刻,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虽然一向不喜欢他,可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的人,心里对他是万分钦佩的,此时的印象则完全颠覆了。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从一个人的外在永远也无法判断他的真实内心!

谁能想到,一个表面上致力于法律援助工作、不计较金钱地位的、正直得过头的律师,背地里却是一个用尽卑鄙肮脏手段掠夺钱财,横刀夺爱不成杀戮无辜亲朋,甚至杀死自己父母的恶棍!

“知道陷阱?”阮瞻明知故问,“那你还来干什么?”

“你明知道的,你不正是用这个引诱我吗?”关正冷哼一声,眼睛看向小夏。

“你为什么来都好啦,来者是客嘛!”万里戏谑的说,“不过你要是观礼来的,就请站到一边,我和我老婆就要完成最后的仪式了,你这样站到中间很奇怪,好像要自我献祭。”

关正不看万里还好,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和小夏的种种亲密,想起他声称是小夏的男友,立即怒气勃发,挥手就把一个绿色的圆球扔到万里的身上,另一只手也迅速丢到阮瞻那里一枚。

万里没提防他突然出手,一下子就中招,但还没有叫出声,那打过来的绿色东西就“啪”的一声爆炸了,生生在他胸口炸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鲜血四溅,他的人也立即躺倒在地。阮瞻距离稍远,但也是措手不及,躲避得极其狼狈,一直滚到最里侧的屋角,受了伤一样,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

“太差了!”关正瞄了阮瞻一眼,把那天阮瞻说黄博恒的话重复了一遍,这让他锱铢必较的个性暴露无疑。

“万里!”小夏惊叫一声,扑倒万里身边去看他。本来她是站在里侧的,为了去看万里的伤势而跑到了外侧来,加上万里是向关正方向倒下的,她焦急之下几乎是冲到了关正面前。

关正哪还客气,一把拉过小夏,把她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你放开我!你这混蛋、变态、杀人狂!我要看看他!放开我!”小夏连气也不喘的哭叫。

关正不理会小夏的奋力挣扎,轻蔑的说,“这是我用藤木和尸体的磷火制的炸药,要多硬有多硬,还会钻进人肉里爆的,让肢体不停的腐烂,他活不成了!”

“你不能杀他!”

“你不能杀他!”小夏和阮瞻两个人同时喊。

“为什么我不能?我的东西没人可以拿走,谁碰谁就要死!”关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万里。

万里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也叫不出声,只是滚来滚去,关正就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的情敌的惨状,而小夏则忽然不说话了,然后昏倒一样向他怀里倒下去。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搂住小夏的腰身,但触手之下却感觉有异。本应该是柔软温热的纤腰,可挽在他臂弯里却生生硌疼了他。他以为是她腰间佩带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后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可爱女孩此刻已经变形缩水了,好像一个膨胀的充气气球忽然漏气了一样,迅速枯萎干瘪了下去。他手中的重量也瞬间变轻,整个人连同那件美丽嫁衣在他眼皮子底下消逝无踪,只剩下一条藤蔓。

“你不是会控制植物吗?我也会。”阮瞻冷冷的声音从关正的身侧传来,他原来躺倒的墙角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也是一条藤蔓。

关正还没有机会回答,手中的藤蔓忽然又动了起来,就像一条蛇似的爬上他的手臂,继而是他的身体,随着阮瞻手指的晃动,在他的身体上一圈圈缠绕起来,并快速收紧,捆得他好像个粽子一样。

同时,脚下有一股大力一拉,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再一看,万里也变成了一条藤蔓,牢牢的捆绑住他的脚。

“我说你就像个祭品吧,你还不承认。”万里的声音从关正的另一侧传来。

“小夏在哪里?”他叫。

“在这儿。”他对面的祭坛边上,小夏正厌恶的望着他,“你让我恶心,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害人!”

“了不起,原来是幻术啊!”关正躺在地上阴沉的笑,“我知道要对付你们不那么容易的,不过还是以为偷袭得手了。也好,太容易了,就没有玩的兴致了。”

他哈哈大笑着,在笑声中还夹杂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笑声未绝,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四方阵

“砰!”的一声,头顶上泥沙俱下。

阮瞻、万里和小夏本能的向后退一步,抬起头来。

只见好好的楼顶上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一条藤蔓垂了下来,像一只邀异的长臂一样捉住关正的后背,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只有你们会有准备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阮瞻,“你会的法术还差得远哪!”

“别慌!站好位置。”阮瞻不理会关正狂妄的叫嚣,冷静吩咐。

听到他的声音,小夏从惊慌无措中平静下来,坚定地向后缩到自己该守的位置。

刚才她感到眩晕的那一刻,心里就明白阮瞻已经施了法术。婚礼之初站在祭坛前的人虽然是他们三个没错,但当关正到来的瞬间,他们就被阮瞻用改良过的时空扭曲术转移到事先设计好的方位,而替代他们出现在祭坛前的,则是事先被阮瞻施过咒术的植物。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阮瞻确实是道术上的天才,每到紧急关头,他不但能想出好的计策,也能把他的潜能再一次加强,无师自通的他把他父亲教过的和他自己领悟的融会贯通起来。

控制植物和动物属于巫术,阮瞻并不在行,但是他用咒术弥补了一下,再搭配上他很在行的幻术,就制造了一幅虚假的影象,然后利用关正的心态,竟然一时间骗过了关正,让他一上来就吃了一点亏。

“不过,我们的演技还不错。”万里不以为意地说,“虽然我们是站在一边配音,不过你还是上当了吧?”

关正冷哼一声,又开始念咒语,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竹屋的楼顶上就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只见捆绑住关正的藤蔓寸寸断裂,直落到地面上来,而关正很快就摆脱了束缚。

他愤怒的一手握着屋顶垂下的枝条,另一只手一挥,就见又一条奇异的红色藤蔓从他的袖口窜出,直接向小夏卷了过来。

小夏动也不动——阮瞻说过:她只要死守她的方位,一切有他!

眼见着红色藤蔓才一缠到小夏的腰身上,一柄乌漆漆的剑就忽然斜刺里穿了过来,随着“唰”地破空一声,干脆俐落地把藤蔓拦腰削断。来人正是握住血木剑的阮瞻。

那红色藤蔓仿佛有生命一样,被斩断后痛苦的扭动起来,上面的一截像蛇一样向上卷起,断口处昂扬地对着阮瞻。下面的一截则从小夏的腰间掉落地上,扭了两下后迅速枯萎。

“雕虫小技。”阮瞻轻笑一声,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吗?”关正不服气,“我今天定要带她走,你又拦得住我吗?”

“不要说大话,压寒气。你先自己逃了再说,无论如何,我的老婆不能让给你。”万里再刺激他。

“她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而且我要离开易如反掌。”关正傲慢无比,“我从这屋顶离开,你们又能耐我何?”

“你可以试试。”阮瞻还是冷冷的。

“我不必试,你们不够资格。以为我着了你们的道吗?不过是陪你们玩玩。”

“玩到自己吊在屋顶挂腊肠?”万里笑了一下,“你还真会玩。”

关正大怒,伸手入怀想要拿蛊虫出来,但他的手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阮瞻已经以右手在胸前画了个漩涡状的符,向关正的方向一弹,然后指向地面。

关正只感到忽然有一股大力向下拉他,低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但就是感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这拉力越来越大,渐渐有一股超强吸力在他身体下方形成,好像地面上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要吞噬他,逼得他不得不双手拉住枝条,免得自己掉落下去。

他大叫一声,又念了一句非汉语的咒语,只见他袖口里那条红色藤蔓妖异地舞了出来,本想袭击下方的三个人,可一垂到距地面两米处就被那看不见的力量吸到中间去,几次三番也构不到要攻击的人。

而此时,关正的双手好像再无法保持自己的身体不掉落下去了,慌忙打了个尖锐的口哨,那红色藤蔓听得懂招唤一样,猛然向回卷,像关正的第三只手一样穿透了屋顶,暂时又把他稳稳地挂在那儿。

一直不说话只是观看的小夏见了这一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虽然说关正学的就是巫蛊之术,但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中使用出来,却给人一种至邪至异的感觉。不知道那个温柔善良的阿百雅禁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徒弟。

但她虽然不明白,却知道今天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现在的阮瞻,潜力还没有完全被发掘出来,因此以绝对实力上他是处于下风的。好在他有了详细的安排,但愿这可以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可关正也不是白痴,当然也有所准备,现在情况是这么僵持着,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阮瞻见关正又摆脱了一点劣势,决定加大符咒的力度,立即以左手又画了个相同的漩涡状符咒,指向地面。

关正现在有高空的优势,绝不能让他腾出手来施展他的巫术,必须紧紧相逼,不然他们就会处于被动。

他既然下了决心,那个漩涡状的咒力自然就成倍地加大,只听到屋子里“劈啪”乱响,地面上的吸力把屋顶上因为破洞而松散的竹片和建筑用物也吸了下来,像下了一场乱纷纷的泥沙雨一样。但这些杂物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那无形漩涡的离心力甩到其他地方去,头发和衣衫也被吹得舞动起来,要用尽力气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还是下来吧,不然一会你就会像一根剥了肠衣的腊肠了。”万里戏谑地说,“这下面还有一位小姐哪,快七十岁的人啦,裸体的话,太不庄重了!”

因为知道万里和小夏的亲密,所以万里的每一句话对关正来说都格外受不了,特别是万里如此挖苦他,一下子就让他怒火中烧,手一松就掉落了下来。由于漩涡力太大,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阮瞻见关正掉落到了地上,已经扭转了他的空中优势,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之下和算计的轨道之中,即刻收回手。

当他的符咒力一停止,漩涡的吸力也立即不见。

“欢迎来到四方阵。”他说。

关正狼狈地爬起来,羞愤异常。自他学习巫蛊之术那天起,就从没吃过今天这种亏。永远是他控制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设计过。这让他产生了极度的憎恨之心,眼珠子都红了。不过他毕竟修练过这么多年,脸上却还很平静。

“他没说错,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很不好对付,竟然让我连吃两次暗亏,腾不出手来反击。”他微笑了一下,“可是你也不能奈何我,而且让我觉得越来越有兴趣了。我本来只想带走小夏,留你们一条活路的,可你们却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瞻还没有答话,万里就先笑了起来。

“你得了吧?撒谎连草稿都不打,难得的是脸上的表情还那么悲天悯人。你怎么会放过我们呢,每一个得罪过你的人是什么下场,我们都知道。做坏蛋就明着做吧,至少我还佩服你的直率,伪君子是最可杀不可留的。”

“不用你来评价我,你不过是个陪人聊天赚钱的小白脸!”

“你说得我好像是晚上上班的那种人。”万里不以为意,继续刺激关正。虽然关正是有经验的老江湖,不过他有信心激得他发火,为自己这一方争取主动。

这是阮瞻的要求——他不怕对方狂怒之下猛攻,就怕拖延时间,他的计策是有时间限制的。

“可是我至少不强迫其他人,因为我自信可以用其他方式获得弥补。你呢?除了杀人还会什么?你的底细我们已经完全知道了,不用再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确实有点恶心。”

关正瞪着万里,不说话。

万里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可是全身都在戒备。刚才关正袭击幻术中的自己的那一手,他已经见识过了,非常快,全神贯注也不一定躲得过,所以更不能分神。

“既然我这么坏,你们要怎么样呢?”关正眯起了眼睛,眼神危险地闪动着。他四处环顾了一下,最后落在阮瞻的脸上,“欢迎我的四方阵在哪里?怎么只有三个人哪!”

阮瞻也不回答,只伸手一劈,房间里大开的竹门像被人用力猛摔一样,“啪”地一声在众人面前关上了。

门后面,一侧是万物神的神像,一侧挂了一个小小的绣花荷包,颜色已经相当老旧了,外表和少数民族少女用作定情之物的那种荷包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一物,守住四角,不是四方阵还是什么?

这是阮瞻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用的阵法。关正能力超强,不集合他们全部的能力就没有胜算。

父亲曾经教过他许多,他只是当理论常识而强记在头脑中,从没有正式用过。这一次,他在综合考虑过人力、环境、对手等诸多状况后决定用这个阵。

只可惜这四方阵需要四个人,他们只有三个,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有法术,他已经想尽办法弥补,希望最终能消灭关正。

“这就是四方阵中的第四方?”关正轻蔑地斥了一句,“我连万物神也不怕,你以为我会怕一个木牌和一个——那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