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让人头皮发麻,又如芒刺在背,相当不安!

可阮瞻表情还是不变,只不过把小夏往身后护了一下,继续从容不迫的往树林深处走,根本不理会周围越来越奇怪的氛围。直到走到那片四周生长了大片藤木的空地上,他才停下脚步。

“弄什么玄虚,出来吧!”他冷冷的说。

“了不起,竟然明知道是陷阱也踏进来。”关正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可能因为来到自己最熟悉的密林的关系,此刻他的脸上已经不见狼狈,带了一点轻蔑和残忍之意。

“我不来,你也会把你的东西赶到竹楼去,还是不要打扰阿百雅禁的亡灵了。”阮瞻再一次提到阿百雅禁,在黑暗中也看得到关正的脸色一变。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关正极其愤怒。

“是吗?”阮瞻反问着,一抬手向关正的脸上扔了一件东西。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一看之下,轻叫了一声,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原来是一个荷包,和刚才冒充守阵一方的荷包是一样的!

“你!”关正为自己再一次上当而羞恼万分,“你根本没有我师傅的东西,别来做这种无聊游戏!”

阮瞻不说话,却又扔出去一个,接着是另一个。

关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躲右闪,当他终于明白这不过是阮瞻的心理战时,才不再移动身体,任一只只小小的绣花荷包落在他身上。

这里面没有一件东西是他师傅的遗物,因为师傅除了那件嫁衣没有留下过任何东西,而那件嫁衣正穿在小夏身上。他在这八角楼生活多年,和师公一起把这楼翻了个底朝天,从没有发现什么,是阮瞻利用了他对师傅的愧疚心理还侮辱他的。

“你动哪里弄来这么多荷包?从村里买的?”他试图表现得潇洒一点。

“不怕吗?不心虚吗?”阮瞻嘲讽的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没做任何让我良心不安的事,所以你安排那么多孤魂野鬼来有什么用!”

“有用没用要试过了才知道!”关正用很慢的调子说。

这语气给一边的小夏一种说不出的威胁感,接着她听到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她觉得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转头一看,心脏差点停跳。

从这一刻她知道,他们处于了劣势。

第五十七章 包围

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参与者”!

它们或远或近,或坐或站,全都看不清面目,也分不出是动物还是人形,只见到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和一簇簇飘荡的磷火。

一瞬间,被重重包围的窒息感,小夏深刻的体会到了。

“没想到你竟然敢追出来!”关正底气十足的问。

“你在等,如果我们不来,不是辜负你一片心意了吗?”阮瞻针锋相对,“就不麻烦你再回到八角楼去了。”

“算你聪明,知道躲也躲不过。可是你没有了那个阵,只带着这两个累赘,又怎么能对抗我呢?”

“能不能对抗要试过了才知道。”阮瞻用关正的话回答他,“多说无益。”

关正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腰间的一只小鼓来。这和黄博恒的行为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功力不是黄博恒可以比的。那只是他的一个傀儡,只是接受了他的一点意念,而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幕后人!

只见关正慢慢的抬起手,重重的落在了小鼓上。

奇怪的,竟然没有鼓声传出来,和那天黄博恒敲出的惊天动地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尽管如此,周围还是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让被包围在圈子中的三个人明显感觉有什么又逼近了些。

“他这不是什么超声波吗?就是那个动物能听到,人听不到的?还是微波?”万里在这当口还有心情分析这个,一点也不紧张。

“你要煮饭吗?还微波?”阮瞻头也没回的斥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小夏没说什么,她感觉到阮瞻的肩膀绷紧,显然在全心戒备。她明白他是在采取守势,因为敌强我弱,防守反击上最好的策略!

只见关正的动作和黄博恒极为相似,但远没有那么夸张,也并没有跳巫舞,只是一下一下的敲着鼓,脚下轻巧的移动着方位。动作时快时慢,全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但尽管他如此安静,效果却出奇的好,显然和黄博恒巫力差距不是档次的问题——而是绝对的操控者和傀儡的区别。

只听那阵阵的沙沙声越来越强烈,眼前这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虽然没怎么动,但每个人都知道攻击正在开始。

三个人都不说话。戒备的观察四周情况,仔细听着那奇怪的“沙沙”声的来源,总觉得似乎是来自地面。而当他们循声向下望去时,其它两人还好,小夏则立即惊叫了一声!

黄博恒只是控制几条蛇而已。就已经让她连番做噩梦了,而现在地上已经爬满了更恶心的东西——无数她见都没见过的热带生爬行动物,奇形怪状的蛇虫鼠蚁,满满的爬了一地,正你拥我挤的朝圈子内的三个人规则的涌来!一眼望去,好像一个黑色的圈子围着他们。正在缩小、再缩小。

阮瞻见状立即一枚火手印挥出,还是拍到地面上,随着飞扬的尘土而向外扩散,在四周形成了一个火圈,不仅把那些爬虫阻隔在外面,而且随着火苗的吞吐,惊地它们四散奔逃。

看形势暂时缓了缓,阮瞻抬头看了看了看。

远远的,隔着舞动的火苗,关正的脸色阴晴不定,但却始终挂着轻蔑的笑容,见阮瞻以火阻隔了爬虫的攻击后根本不以为意,完全不似当时黄博恒的慌张。

他只是从衣袋中抓出一把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粉末洒向半空,然后在粉末才一落地就加快、加大了动作的频率和幅度,只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爬虫竟然重新回归到规则的围攻之势,并且开始攻击起火圈来!

一边的小夏看得惊愕无比。

任何动物都会害怕火,何况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阮瞻以咒力支持的、带有法力的火,这就更有着强大的摧毁力量。可这些爬虫却完全违背了生物本能,随着关正听不见的指令,无视咒火的存在一样,前赴后继的向火圈蠕动了过去!

滋滋——

焦肉味阵阵传来,第一波爬虫已经被无情的火所吞噬,体形较大的爬虫和蛇类一时没有烧死,还在火里痛苦的辗转扭动,发出不知是不是惨叫的“嘶嘶”声,可是这对后面的虫类没有任何威慑作用,第一波“攻城”还没停止,第二波就已经到了,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潮水一样涌动着!

“天哪,他这是把整个山林里的虫子都弄来了!”万里吸了一口气。

“这火挡不了多久。”阮瞻冷静的说,可是神色有些异常,“可我们要拖到援兵来才行。”

“那怎么办?”万里问,“这混蛋根本不顾及这些卑贱的生命,采用虫海战术这样你的咒火是会被压灭的。”

“一定要拖到午夜三点。”阮瞻微晃了一下身体,“我会再加一道咒火,然后会设置个结界。你们两个背靠背站着,这回万里你也要做金牌打手了。”他指指万里手中那个贴满符咒的木棒,然后又转向小夏,“小夏你负责残裂幡。记着,无论它抖得多么厉害,也不要放手。我看关正这个样子,大概也不会爱惜鬼魂,只怕我的宝贝幡今天要挤一点了。告诉我,我可以依靠你。”

“你可以。”小夏发誓说。

阮瞻点了点头。一瞬间,小夏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温柔极了,但还没等她进一步深究,阮瞻又转向了万里。

“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这个时候,阮瞻竟然开了万里一句玩笑。反而是万里表情严肃。

“你——不会现在——”万里支吾的问了一句。

阮瞻没说话。转过身去,不让小夏看到他的脸。他眼见第一道咒火已经微弱,马上就要熄灭了,立即又施出一个火手印,并虚空画符加了一道看不见的保护屏障,也就是一个透明的结界在小夏和万里的身边,自己则站在结界之外。

做完这一切,连小夏也看得出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更不用说身边的万里和远处一直盯着里面情况的关正了。

关正楞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阮瞻在使什么花招,但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我说怎么这个姓万的能中了我的死蛊而不死呢,还以为你用了什么高招破了我的绝门蛊术呢。原来是你把他的蛊引到了你的身上。哈哈,伟大的友情啊,佩服!佩服!”

一句话,有如闷雷直接劈在小夏毫无防备的心上!

他把万里的蛊引到自己的身上吗?所以,他一直不肯说他用了什么办法救治万里!所以那天他会痛得那么厉害!那么他会死吗?他会也像所有的鬼魂一样,看不到摸不到了?她会永远失去他吗?

她白了脸,转过头看看万里。

万里懊恼的点点头,“没错,这混蛋把我的蛊强行引到他的身上,都不问问我的意见。让我从那天开始就内疚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如果他死了,我连给他陪葬的心都有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里却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扯。她不明白那是疼痛还是酸楚,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层壳慢慢碎裂。这和她得知万里要死去时那种极度的心疼和不舍完全不一样,混乱、无力,连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出了。

“我们杀了关正。他就会没事了吗?”她恍恍惚惚的问着,但耳朵里却听不见万里的回答了,全副身心全放在了结界外的事情上。

只见阮瞻身体站得很直,极力克制着巨痛带来的颤抖,依然骄傲的站在那里。而关正在狂笑一阵后,忽然改为阴险的微笑。

“蛊在一般人的身体里,完全受我的控制,不知道在你的身体里又如何呢?”他手上指挥爬虫进攻的动作不停,“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呢?”

“不要!”一边的小夏大叫一声。

她不愿意看他受苦了,上次见了一次已经够了。她宁愿看他挂着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微笑,宁愿他不理会她,也不愿意看他受罪!

可是她忘了,她的话会起反作用,因为关正无法容忍他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属于别人。所以,她的话音未落,关正就开始召唤潜伏在阮瞻身体里的死蛊。

他的动作仍然未停,但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语。他每念一句,阮瞻的身子就会弯下一点,最后干脆盘膝坐了地上,像打坐一样,闭上眼,手中捏了个奇怪的诀,显然是在和身体内作怪的蛊对抗。

而此时,第一层火圈已经被这种拚命向里爬行的虫蛇们压得灭了,那些受控的爬虫已经趟过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试图穿过第二道火圈,而阮瞻却如入定一样,结界里的小夏和万里又都不能出去帮他,只能干着急。

大概是因为阮瞻分神和身体内的死蛊斗争的缘故,火手印形成的第二层火圈的火势,明显不如第一层保护圈,微弱的火苗只有不到半尺高,让有些能跳跃的动物一跃就穿了过来,其它不能直接过来的爬虫则还是引身压火,片刻就把火苗压得好像炭火一样了。

关正见状笑得更得意了,大概觉得时机已到,立即连续改换了两种敲鼓的节奏和步法,驱使着躲在密林后的其它东西也窜了出来。

先是体形较大的动物,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大概像野猪野狗一样的四足动物,然后是昂首吐信的大蟒蛇,最后是各形各状的鬼魂!有的没有头,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干脆附在奇怪的植物上,一点点挪动了过来!

那些被操控的动物冲进第二层火圈后立即向三个人扑了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攻击阮瞻,只是虎视眈眈的围着他,虽然那听不见的鼓声催得急,但它们就是不敢进到阮瞻身前三尺之内,只能在外侧犹豫的痛苦徘徊。

特别是那些鬼魂,他们才一靠近,横在阮瞻膝上的血木剑就开始剧烈抖动,发出灿目的红光,吓得那些鬼魂“吱叫”着向后躲,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受关正控制的关系,大概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而它们虽然不敢攻击阮瞻,对万里和小夏就不会客气了。虽然这二人身处结界之中,它们一时也攻击不到,但却奋勇的扑到了结界壁上!

片刻功夫,结界壁上就布满了“围攻者”,而且它们用着各种方式攻击结界,试图像攻破那两层火圈一样击碎这最后的堡垒!爬虫牙咬抓挠着、四足动物反覆冲撞着、蟒蛇游动着、鬼怪使用一切工具锤打着,让整个结界内部都有了点地动山摇的感觉。

小夏不知所措的紧贴在万里的背上,又惊慌又焦急。

本来天色就黑,又没有月亮,现在这个阮瞻制造出的小结界外被各种怪物堵了个严严实实,里面漆黑一片,不仅连万里的脸也看不清,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看不到阮瞻的情况了。

唯一的亮光竟然是来自有些昆虫自身的光亮,还有那些试图冲进来的、分不清是动物还是鬼怪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别怕!”万里稳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让小夏安心了一点,这让她心里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我在担心阮瞻!”小夏的声音在抖,“我看不到他,不能安心。”

“我也一样。我来想办法,站好!”万里边说边远离了小夏一步。

小夏只觉得背上一空,但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然后眼前蓦然一亮。

只见结界壁上露出一方空白,万里挥着那条布满符咒的木棒站在那里,对着那里又是一击下去,碰撞之处爆出一片青色火花,震得那些趴在结界壁上的东西纷纷掉落。

原来他在用这种方法震落那些挡眼的东西!

小夏见状,立即就跑到那块空白处向外望,顾不得在她眼前晃动的东西有多么恶心!“先等一下。”万里拉回还没有找到阮瞻身影的小夏,“让我维护一下,总不能继续这样乱来。虽说他制的符咒木棒不会毁坏自己的结界,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不能不防!”

万里说着把木棒举了起来,凑到光亮处去看,犹豫了一下后,取下其中的一张符咒,转贴到那片没被堵死的结界壁上。

随着那符咒闪过的一片红光,那些试图重新占领领地的爬虫和鬼怪们立即惊恐的闪到一边去了。

“看来我没认错,我觉得我有当法师的天分!”万里笑了一下,“楞着干嘛,快过来看吧!”

小夏闻言,立即跳到那个像小窗户一样的地方,向外看去。

阮瞻还坐在那儿,身上的衣服紧贴着瘦削但有力的躯体上,显然已经被汗湿透了。而周围的东西也还是只围不攻,保持着僵持之态。

而远处的关正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继续敲鼓,一边向一动不动的阮瞻走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援兵

关正居高临下的站在阮瞻面前三尺处停下,脸上闪过戒备,怀疑,紧张和轻蔑等诸多复杂的表情,并没有再近一步。

而阮瞻还是像一尊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足有一分钟之久,关正才在迟疑了一下后,抬脚进入阮瞻身前的这个空无一物的圈子内。

可他虽然走进来了,却并没有对阮瞻动手,只是围着他慢慢走着,一边继续念咒召唤阮瞻体内的蛊,一边催动那些一直在外围的妖物更靠近些。

在小夏焦急的目光中,那些妖物试探着贴近阮瞻。因为关正的催促,因为阮瞻的沉默,渐渐的,那些妖物的胆子大了起来,越来越逼近阮瞻的位置,有的甚至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到此时,关正终于放心了,他蹭到阮瞻的身前,停止了一切行动,想了一下,好像要考虑真么折磨他。终于,他从腰间挂满的小竹筒中拿出一个,拔开了盖子。

“这是我最厉害的蛊,想不到今天会给你尝尝。”他说着看了一眼在“窗口”焦急观望的小夏和万里,得意的晃晃手中的东西,“见过蜂窝吗?一会儿你们就会见到人体蜂窝,而且这大帅哥还不会死,变成一个四处走动的蜂窝帅哥,哈哈——”

他高声大笑着,扬起手,就要把那小竹筒里的蛊虫倒到阮瞻的头顶少年宫,但就在那数十只有如黑豆一样的蛊虫被倒出来的一刹那,异变突起!

仿佛已经化为石像的阮瞻突然一跃而起。左手随手祭出一张符咒,在半空中泛起一朵火花,直向蛊虫而去,而右手则挥血木剑直劈向关正。

“就知道你装假!”关正大叫一声,向后疾退,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个黑色木棒招架劈空而下的血木剑,另一只手抢着收回要被符火烧到的蛊虫。

然而血木剑,却没有砸向关正,在半空中忽然向下急掠,在关正的惊慌中斩向他的腰侧。关正大惊,他知道血木剑虽然是木剑,但在阮瞻手里却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如果不躲的话,非要给腰斩了不可。于是,也顾不得那些蛊虫了,急忙挥棒去挡。任那些他辛苦炼制的蛊虫在还没有发挥功效时,就被符火无情的烧成了灰烬。

可是,他预料中的黑木棒和血木剑的撞击并没有来到,却觉得腰间一坠,耳边响起“扑”的一声。

“坏了!”他想着,心下当场一凉,立即意识到自己终于还是上了阮瞻的当。

下一秒钟,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的小鼓遭到了腰斩,已经再也用不了了。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控制那些蛇虫鼠蚁!

“原来你引我过来就是为了毁我的宝贝!”关正咬牙切齿。

“看来很管用。”阮瞻冷笑着看了一下周围。

由于小鼓被毁,那些动物、鬼怪、虫蛇已经摆脱了关正的控制,求生的本能使它们早已四散奔逃,刹那间就无影无踪了。

“你好本事!”

阮瞻不说话,给他来个默认。

关正召唤他体内的蛊时。他不是没有感觉。相反,那种像进入绞肉机一样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可是,他明白如果他顶不住,万里和小夏也就等不到援兵到了,那么他们就会彻底失败。

而他拼尽全力抗衡那蛊在他体内作怪,就是为了等待反击的最佳时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火咒是挡不住关正的。因为关正的功力绝对大到可以利用这山林中的一切。而一个山林里究竟隐藏着多少阴暗的东西,根本是无法计算的。所以他只好想办法釜底抽薪,把他指挥这些昆虫和动物的工具辉掉。

他和关正所学不同,但他知道万法同宗,召唤御使那些东西并不只是凭借巫舞和咒语就可以办到的,关键的部分就是那面小鼓。它并不是普通的鼓,一定和道家的法宝是一样要修炼而成,因此只要毁了它,就能从根本上断绝那些“草头兵”的攻击。

一切都是阴错阳差,歪打正着。正当他苦于无法靠近关正时,他的蛊毒不合时宜的发作了,这让关正以为可以攻击他,却没料到把自己陷入了阮瞻的计划之中。阮瞻明白自己周围有一个先天的气息形成的保护圈,关正若杀他就必须趁他最软弱时进入这个圈子,那么他就可以想办法毁了那个鼓!

所以他拚命忍耐着疼痛和焦虑,只等着关正走近的这一刻!天幸,关正要对他下那个蜂窝蛊的时候,他也正好压制住了那鬼蛊,这样才可以一下完成他的计划。

“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了吗?幼稚!”关正一把扯下腰间那半个如同废物一般的鼓,又向后疾退了几步,和阮瞻遥遥相对。

论身体上的力量和打斗,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甚至可能不如万里;论计谋,他本来以为自己所做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处处受制,好在,他还有其它方法,他很自信在这山林里他就是最顶级的高手。

脱离了阮瞻的攻击范围,他开始在四周狂奔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被吓跑了。按阮瞻却看见,他一边跑一边把腰间挂着的竹筒全扯了下来,把竹筒中所有的东西全倾倒在了地上,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而且,他的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

阮瞻一伸手撤了结界,看了看腕表,“小心,他要操控藤攻击了!看来我们要边战边撤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夏,“那个幡很重,不过你一定要拖住它。因为我猜还有被关正下了鬼蛊的魂魄在后面,那些东西只受他一个人的控制,与毁了的鼓无关,所以暂时还不能收起它。你行吗?”

“行!”

“我哩?”万里问,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不是智慧与力量并重吗?”阮瞻瞄了万里一眼,见他并没有受什么伤,“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只要到了约好的地方,只要到了午夜三点援兵一到。我们就有了胜利的可能。”

万里还没回答,耳边就响起了“塔塔”的脚步声,只见关正又跑了回来,虽然有点气喘吁吁。但又一脸兴奋。“我玩腻了,你们去死吧!”他大叫着,双手向前猛挥!

“哧哧”的破空之声传来,只见深山密林特有的野藤像一条条妖蛇一样从黑暗中窜出,有的贴紧地面,有的像是荡过来一样,直奔三个人卷了过来。

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一条野藤窜到了三个人的面前,阮瞻抢先挡在前面,挥起血木剑毫不留情的横向斩去。只是那野藤仿佛整条都有生命。断了一截后,其余的部分仍然继续妖异的舞动着,试图卷起他。他只得挥剑不止,直到把那条最先袭来的野藤斩成尺长的寸段,露出后面的根茎。

仔细看来,那根茎竟然有眉有眼,像一个婴儿的脸一样,一见就知道是关正制成的异蛊变身为根茎,控制正常的植物成了妖物。

而此时,更多的野藤还有不知名的植物从四面八方迅速的席卷而来,一时间。三个人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低洼之地,四面的绿色波涛汹涌的灌了进来,霎时就要淹没他们。

这时候,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了,什么巧妙周旋也没有了,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是硬道理。所以三个人都不说话,阮瞻和万里背与背相对,把小夏护在中间,边战边向西边退了过去。

阮瞻右手挥着血木剑,把这道界的异宝当做砍柴马一样横劈竖砍,只要晃过他面前的东西,他就绝不放过。只见眼前枝叶纷落,随着他的后退,他走过地路面上都是残叶。

而一边的万里也不含糊,他使用着那条贴满符咒的木棱,也是见什么砸什么,那些藤蔓和植物一挨他的木棱不是会被符咒所爆出的火苗引燃,就是被蓝色的电火花弹到一边去。他经过的地方慢慢延成了一条细细的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