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同摇了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在这时,设成震动状态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连忙接听,结果阮瞻告诉他,小七又在更新,说是老大突然发疯,石界为了保护花蕾,和老大扭打到了厨房,但当花蕾也冲进厨房时,石界和老大都不见了。

也就是说,现在那血婴把花蕾,或者说把每一个人都分隔开了,好方便一个一个杀掉。

一想到花蕾现在的恐惧,包大同的心就莫明其妙的疼,于是再也顾不得危险,也做不到冷静分析,认真备战,急对海三涯道,“伯父,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非得立即进这房子去不可,有什么事,等找到花蕾再说。我看得出,这个结界非常强大,我需要借您之力。”

海三涯眼神复杂的点点头,但却不多说什么,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又对房子目测了几秒,然后拿过阿勇叔递过来的四个青铜制的、不知名的兽头,再后是四把式样古怪的短剑,闭目凝神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念的什么咒语,施的什么法术,只突然抽出一把刀割向自己的手腕,未曾有半点犹豫。

他毫不吝惜自己,这一刀下去,又准又狠,鲜血登时迸流,吓了包大同一跳。

他和阮瞻有时候为了加强符咒的力量,确实是会用上自己的一点血,但从来没到过这种程度,这不是加持符咒,纯粹是割腕自杀,是自残。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因为感受到海三涯为了女儿可以不顾一切的态度,真该让花蕾看看这一幕,她常说父亲不爱她,这哪里是不爱,简直是爱得不得了。

就见海三涯把腕上热血滴入四个中空的兽头,之后又抹到短剑的刃口上,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些,才为自己止血。而阿勇很配合的接过兽头,围着黑漆漆的房子转了一圈,把四个兽头摆在四个方位。

那是让包大同感到极其意外,也是完全不符合常规的四个方位,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但见海三涯盘膝坐在地上,把四把短剑插入身前泥土,右手食指中指合拢,点着自己眉心,左手则握住右手手腕,就那么静默了一分钟,之后猛然睁开双眼,手势保持不变,只是指向凶宅的方向。

“开!”他低喝。

这种情况。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包大同却看到那片夹杂着幽绿的漆黑之中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灰白色,正是房子的外墙。

这证明,死结界被打通了一处。

“小心点,速战速决。只要打败血婴,结界就不复存在,一切就轻松了。”阿勇叔说着,头也不回。因为当海三涯施法之时,他一直举着缚灵枪对准屋顶上的那片灰云。

灰云躁动,却未敢改变方位,显然是受制了。从这点上看,形成灰云的东西一定和海三涯有关系。但这个时候,包大同没心思管这些,只对阿勇叔点了点头,之后毫无阻碍地冲进了小七口中的凶宅。

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混沌的凶煞之气,模糊,但充满了血腥味。而在这一片污浊之中,他用力嗅嗅,捕捉到一缕清新的香气,就来自于左前方的位置。

在他面前全是墙壁。没想到除了外围结界,这血婴在内部又设了另一层结界,但威力小得多,因此根本挡不住包大同的视线。

他冷笑一声,也不多话,一记掌心雷劈到结界最弱的一点,随着一声莫明其妙的咔响,眼前登时清楚了。左前方,正是厨房的位置。

“花骨朵。”他叫了一声,闯进了厨房中。

一声惊叫。花蕾脸孔雪白地呆站在冰箱旁边,茫然不知所措。当她看清来人是包大同,立即跑了过来,但跑了两步又蓦然惊疑而戒备的停住,一脸不信任。

包大同知道她是怕看到幻影。如果是鬼物变化的就更糟,于是轻轻一笑道,“谁还会叫你花骨朵呢?快过来,我想吃洋葱牛肉卷!”

这一句,比什么都管用。

花蕾呜咽一声,全部的恐惧都化为了依赖,飞扑到包大同怀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她哭。

“所以你就吃定了这一点,一天到晚闯祸,是吗?”他试图责备。但说出来语意却温柔,在花蕾入怀的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居然还非常心动。

第三十五章

正当心头软软的时候,就觉得一阵阴风自开着的门后袭来。

包大同反应迅速,怀抱着花蕾一拧身,感觉身后一个东西掠过,很锋利的感觉,划破了他背部的衣服。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黑皮手套,就落在灶台的上面。

你他妈的,老子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这邪物居然还给老子来捣乱!包大同心道,不禁怒火中烧。

“喜欢坐在灶台上是吧,老子成全你。”这一句,他骂出了口,伸指一个五行禁法之火术,“南离天火,化三昧,炼!”

那只手套屡次折磨过石界,不过它只是个附身手套的不长眼的小角色,哪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不好惹,本来还想躲避,却立即被烈焰所包围。

五行禁法单独使用也可以,但配合上附近拥有此属性的东西,力量会加倍。那手套落到灶台上,正好与火术搭配,所以它连一分逃的机会也没有,像一只着火的老鼠般,在吱叫声中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花蕾问。

“大BOSS身边带的小杂碎。”包大同摸摸花蕾的乱发,看得出她吓坏了,“你也知道,怨力强的东西往往会吸引一批游荡在黑暗中的东西来依附,不值一提的。倒是你,看到了什么可疑的吗?”

“有血腥气,还有一团腐肉。”花蕾知道这是紧急关头,只捡重要的事说了一遍。

包大同蹙着眉,脸上却微笑着,“你老爹真了不起,居然看一眼就猜对了,这房子是被一个血婴所控制,而且很可能是孙太太的孩子。哦,他就在门外接应咱们。”

花蕾吓了一大跳,甚至忘记了害怕。她不知道父亲、她平常叫老头子的人居然和包大同联手了。更没想到孙太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原凶。

“真的?”

“呆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包大同一笑,伸出手掌,“握着我的手就不会有事,相信我吗?”

花蕾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那我们就先看看最先死的侏儒小七是怎么回事。”他伸指在花蕾额头上画了些什么,保护她不会被突袭,然后挽着她手,走出了厨房,直奔一楼的卧室。

花蕾这才发现,结界已经不存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房子的大门也看得到,但窗子处还是黑漆漆一片。但这就足够了,自己全心依赖的、喜欢的人在身边,自己的父亲就在门外,她忽然信心满满,什么也不怕了。

包大同野蛮地踹开房门,只见电脑还在闪烁,而小七的尸体却再没有什么诡异的情况,而是散发出一股恶臭,害得花蕾差点呕吐。

而包大同细一看,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判断,侏儒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心里了然,这侏儒就是小七的执行者。小七在网上以凶宅的故事引诱好奇者,而当众人犹豫的时候,他在现实中力劝并煽动众人进行鬼屋探险,那个声称知道地址的人也一定是他。

这可怜的小侏儒早就死了,不过是被另一个魂灵所占据,现在对方知道包大同闯了进来,便弃尸不用,他也就快速腐烂了。

包大同回手一个掌心雷,依旧很暴力,于是电脑完蛋了。之后他拉着花蕾的手走出房间,一出门就看到老大笑眯眯地堵在门口。

二话没说。还没等老大掐向他脖子的手伸直,他立即迎了上去。一个非常凶狠的摔角动作,把老人直挻挻摔趴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还有刺人耳鼓的骨头碎裂声。

接着他停也未停,一记符咒飞贴在老大的脑门上,立即,老人的头顶升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灰烟,而他裸露的手臂上,有一个青色的印子,似乎有腐烂的痕迹。

花蕾吃惊道,“他年纪大了,这样会摔伤的。”

“总比死了好,一点犹豫就会断送他。”包大同神情严肃,“再者,他一把年纪了,居然和年轻人玩这个,也应该受一点教训。”

“那灰烟就是控制他的东西吗?”花蕾问。

包大同半侧着头,吃惊的望着她。

花蕾不是没有某些方面的能力吗?为什么会看到只有阴眼才看得到的灰烟?听她刚才说话的意思,似乎在来时的山路上,以及在侏儒的眼里还看到过别人看不到的奇怪东西。这又是为了什么?是血婴故意让她看到,还是她身上也有隐含的力量,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怎么了?”见包大同审视自己,花蕾有些迟疑。

包大同摇了摇头,“这里的邪气很混沌,说明那血婴可以拆分自己的邪气和灵力,可以分别控制不同的人。你记着,如果看到同行的人,一定要戒备,就算石界也是一样。而且你老爹告诉我,它善于隐形,所以这里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先送你出去。”

他望向门边,想让花蕾先离开,可是不能任她自己出去,因为从房子到海三涯身边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很短,却可能有任何袭击出现。而送她出去,只怕会失了战血婴的先机。

要知道对付这类邪物,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

“不,我和你在一起。”花蕾抓紧包大同的手,重复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像宣誓一样的话,坚定的语气和水波莹润的眼睛都让包大同心头一跳。忽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快快了结此事,因为他想找个地方,好好抱抱她。

“好吧,那跟紧我。”他一笑,露出两颗可爱虎牙,在这么紧张和恐怖的气氛下,居然让人感到阳光灿烂,“等我殴打石界,以驱出他体内邪魂的时候,你可别拦着,我等这机会好久了。”他开玩笑,然后拉着花蕾向二楼走去。

踏上一级台阶,两人就听到一种“咚咚”声,包大同忍不住轻咦,感觉这声音像是心脏的跳动。这里除了那些受困的人,就没有活人,哪来的心跳声?一定是血婴在故弄玄虚。

他不理会,一级级往上走。才走到拐角,就看到一片黑影兜头罩来,他本能的拉着花蕾伏腰,只听到“啪”的一声爆响,接着木屑纷飞,一把椅子和一段楼栏都碎了,可见对方用力之猛。

还没来得及看对方是谁,躲在角落的黑影子就扑了过来。包大同一闪身,让过半步,只觉得对方动作僵硬,他用力一挥,一记手刀砍在来人脖子,那人立即昏倒了。

“石界!”花蕾惊呼。

包大同狠狠把一张符咒拍在他脸上,同样有一缕灰烟自他头顶而出,而他的脖子上也有一块青色的腐烂痕迹。

“你看。他中了邪还那么狠,这人一点也不可靠。”包大同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攻击石界的为人,但还是把他的身体轻轻搬到楼梯拐角处,低语道:“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以后给我离花蕾远一点。”

做完这些,两人走到二楼,就见二楼黑得不同寻常,还有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接着就有一阵歌声响了起来,“小鸭乖乖,个子矮矮,走起路来,屁股歪歪——”寂静之中这声音慢而飘乎,而且还捏着嗓子,听来阴森极了。

“是老六,疯掉的老六。”花蕾偎紧包大同,说道。

第三十六章

包大同祭出光明符,黄色的符咒有如发亮的小船帆,一直飘到楼顶上,照亮了二楼走廊。就见二楼走廊里站着好几个人,一动不动,好像蜡像。

老三和老五两个女人站在尽头的角落,老六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全身上下只有嘴一动一动的在唱歌谣。

再仔细看,他们脸色都灰蒙蒙的,而且身体裸露的部位都有青色腐烂的痕迹。而在包大同看清他们后不久,这三人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诈尸一样,突地跳起,面色狰狞的笑着,扑了过来。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经过什么特殊训练,只凭一股邪力,不过他们动作却很僵硬,所以包大同打起来并不费力,几招过后就让他们断胳膊断腿,老六更是直接昏倒。之后,包大同立即上前,一人补一张符咒,看着同样的灰气自头顶而出,然后消散。

“怎么回事?”花蕾惊魂未定。她见过包大同战斗,但没见过这样肉搏的。

“那血婴在引我们进去。”包大同沉声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明显不过,所谓血婴,就是未出母体而存活的邪物,他未成人形,要想长久存留人世,甚至创出属于自己的肉身,就必需以人类的血肉为补充,所以那些人身上都有腐烂的迹象。那也是被它咬噬而成的。如果不加禁止,这几个人数日后就会成为枯骨。

而血婴布下这个陷阱,也就是为了吸引那些太过好奇的人进入凶宅来供它食用。但是灵异网站那么多,人气最旺,邪气最盛的,肯定不是《零杂志》的网站,血婴之所以选这里,一定是想吸引他出现,毕竟如果这个网站出了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血婴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又为什么会找到这个房子,然后还上网设陷阱?那为什么要针对他?

这些事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八个人中,只有花蕾没有受伤,这是因为她本身会一点点法术,还是因为那血婴知道花蕾对他是多么重要?如果是后者,它怎么会知道的?

八这个数字,可能是血婴的某些变态嗜好,也可能是它一次只能消化八个人,而现在这些人分别中邪,在小楼内伏击他,血婴肯定不是指望他们能伤害他,而是为了消耗他的力量和符咒,外加施出符咒所需要的灵力。

而这个八个人不是一哄而上,却是一个个深入到楼内,很显然是引他上到顶层。那个讨人厌的老四一定在上面,决战的场所也在那里吧?

想到这儿,包大同不禁冷笑。前面是危险,他知道,对他也许是吃力,他也知道,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血婴就那么确定消耗了他一些法力,还有花蕾在他边,他就一定会弱到输给它?也许它很强大,还拥有了不该拥有的成人灵魂,但它却不明白,邪永远不能胜正!

“别去了。”花蕾拉住包大同的手,“我不想你受伤。”

“老四还在里面。”

花蕾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那个讨厌的人,让他死吧。

包大同一笑,在阴森的恐怖的环境中,居然笑得如此温柔,“不能留着这凶宅害人,这是我道中人的职责。”他说着伸手拨弄了一下花蕾颈间的兽牙项链,“这是好东西,可以暂保你不被邪气所伤,我还有东西给你。”

花蕾茫然的接过包大同递给她的两张符咒,听他说道:“贴在前心和后心上,如果有意外,你就拼命跑,到你老爹身边去,别急着反对,我是说你把他老人家叫进来救我,现在你是通信兵,很重要的职位。或者——你想让我帮你贴符咒?”他色色的瞄了一眼花蕾丰满的胸部,在这种情况下让花蕾又气又羞。

见花蕾恐怖稍减,包大同明白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三楼走去。

楼梯不算陈旧,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踩到冰雪之上。而越到三楼,也确实有一股寒意包裹住前进的两人,等随着一直笼罩在头顶的光明符走到楼梯口,那情景令花蕾差点晕倒。

老四盘膝坐在三楼小厅的地上,略昂着头,一如他平时指点江山文字时的嚣张傲慢,只可惜此时他已经死了,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七孔流血,显然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他曾经发表过愤世嫉俗的天体运动神圣论,而此时的他确实是浑身赤裸着。只是身上似乎被野兽咬过,肢体七零八落。

如果说,那血婴要吞食其他人,是慢慢的从腐烂那些人的肢体开始,那对于老四来说,简直是野蛮的撕咬。难道,就连这个血婴也讨厌这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人吗?

“咕噜”一声,似乎是吞口水的声音,同时走廊内开始明亮了起来,不是正常的光线,而是墙壁开始发红,最后整个空间都被红色充斥,身在其中的花蕾和包大同都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这里不是一幢房子,而是一个怪物的肚子。那曲折的楼梯好像血管,紧闭的房门好像伤痕,老四就像一块没有消化的肉。

“原来你是要吃了我的血肉,因为我有法力,所以会对你凝聚人形有巨大的帮助。”直到此刻,包大同才恍然大悟,语气轻蔑的道,“唉。你真是找错人了。我的朋友阮瞻,是天生良能的人,他的血肉才是宝物。”

说完。又转头对花蕾说,“别怕,只是幻觉。孙太太的孩子还没有强大到能变化成一幢鬼屋来吃人,只不过能聚散无形罢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个声音突然问,有点像小孩,又有点像女人,非常合混不清。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哪想到你就承认了,你还真是老实。”包大同神态轻松,“不过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生出来的,一个连胎儿形状也没有的血肉居然能出来害人,别告诉我你是怨气形成。还有啊,你怎么有成年人的魂魄?”

“我不会说的,既然你知道我要你的血肉,就带着你的问题去死吧!”看不见形体的血婴突然大叫一声,一点也不给包大同问话的机会,显然对他的血肉极度饥渴。

“嗖”的一声,一团暗红色的、血块似的东西自墙壁弹射出来,像石块一样砸向两人。

包大同早有准备,一手在花蕾身外设下结界保护,另一手以掌心雷迎敌,令那东西化为一篷红雾。但血雾散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每一粒血珠又化为同样的大的血块,再度攻来。

“金刚护体,佛光映,破邪!”包大同掷出自己的随身小刀,借金属之力施展五行禁法之金术。

登时。空气中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刀锋掠过。正气阳刚无比,在混浊邪气中涤荡出一片清明。但这只是暂时的,血块和血雾好像无穷无尽,包大同打得越多,血块越多,并且呈几何速度增长,但若停手又不行。

“累死你也打不完的。”血婴说着,“你越运动,血气越翻涌,味道越好。”

“走着瞧。”包大同嘴硬,心里却知道不妙。

第三十七章 放开我的女儿

这血婴远比他想的难对付。这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血婴可能有帮凶,或者它得到了某些助力地刺激,那又是什么呢?

而现在,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他的灵力早晚会尽的,而海三涯既然现在还没进来,证明外面的东西没有解决,他只能指望自己。

唯今之计,是必须找到血婴的本体,他敢肯定就在这附近,可是它真的很善于隐形,他把灵力全集中在阴眼上也找不到。

只感觉一阵刺痛,一个不小心,他肩头就挨了那血块一下,受伤的部位,似乎有无数小针往他的肉里扎,说不清的痛。动作稍微一窒,腿上又挨了一下。

他闷哼了一声,花蕾在一边看到又是焦虑又是心疼,可是却帮不上忙。

她从未这样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却总是他的累赘,之前还封印了他的能力。如果可以,她宁愿这时候受伤的是自己。

她无助的四望,知道如果乱动,反而造成包大同的负担,可是她真想可以帮他,不愿意看着他孤军奋战,受伤,甚至——

泪水迅速涌上眼眶,奇怪的是,视线模糊中,她忽然看到有一团影子暗伏在三楼的楼梯口,像一团发酵的面团,五官就挤在面团中间。

是那个血婴!她看到了!

花蕾惊骇之下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泪水滚落,眼前清楚了,可是那面团的影子也消失了,再度逼出眼泪,朦胧中却看得清清楚楚。

“大同,九点钟!”她大叫一声,隐晦地提醒。

包大同在杂志社闲极无聊玩飞镖的时候,曾经以钟表的时针表示过方位,这时候她知道不能明说,怕引起那血婴的注意,不能一招制敌。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包大同已经受伤好几处,尸毒也开始浸入身体。但他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同时四处试探那血婴的本体所在。

此时听到花蕾的叫声,彼此间的完全信任令他想也不想,立即一步跳到花蕾的保护结界之中,弯弓搭箭,那只白色幽冥箭就架在他的手臂之上。

“九点?”结界狭小,两人紧贴在一起。

“九点!”

包大同扬声一笑,半转过身体,准确的射向九点的方向。

那血婴完全没料到最没用的花蕾却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它几乎没有提防,所有的力量全用于攻击包大同,门户大开,那支幽冥箭之冰魄来时,它甚至没有反应。任那正气之箭正中它的鼻梁,并穿了过去。

刺耳的惨叫声,不是人类能适应的,包大同为保护花蕾,为她挡住了这声波一样的攻击,顾不得胸中翻江倒海般的疼痛。

“小七,救我!”血婴叫,拼命想克制自己的身体融化消散。

包大同愣了。

小七?难道还有一个小七?难道血婴不是小七?果然他没感觉错,血婴有帮手!

可是为什么,当血婴遭到重创,邪气迅速消散时,那个小七不见踪影?难道跑了吗?在门外海三涯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吗?他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去死吧,你本就不该出生。”包大同伸指一弹,一束灵光加速了血婴消失的过程。

可血婴却在这时候笑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它说,发酵面团样的身体已变成了一滩水,五官就融在里面,看得人心头发毛。

“我对你怎么出生的没有兴趣,关键的是你在人间彻底消失。”他冷冷的,一瞬间酷烈绝然。

“我不会消失,小七知道地,我绝不会消失。”血婴说出最后一个字,留下巨大的谜题,化为一缕灰烟,就那么消散了。

恶物去,清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