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通过断断续续的谈话,包大同慢慢知道了在大约五、六年前,这里确实出过一桩鲨鱼袭击游人事件,死去女孩的父母在当地火化了女孩,并拿了一大笔钱就离开了,听口音,他们像是X省的人,而这老板听到那女孩的父母见到女儿遗体的时候,念叨着什么立娟。

果然是化名呀,怪不得查不到。包大同立即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打电话给石界,让他查查X省的罗立娟,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和恶灵交了一次手后,他终于明白了海三涯为什么紧张,因为那恶灵实在太危险了,而从罗甜和那张画着女人的白布的邪灵来看,时间拖得越长,恶灵就会找到越多的帮手,整个城市都会给他搅乱也说不定。

必须快、快、快!想尽一切方法的快!哪怕不符合常规也没关系,一定要快!

不过尽管很轻易就打听到了罗甜的来历,半夜包大同还是鬼鬼祟祟地闯进了女厕所,一进门,他就感觉出镜子上的邪气,但只是气息存留,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动手驱邪。

除恶务尽!父亲曾经这样教导过他,而海三涯的遭遇也教育了他,不能留一丝邪气在人间,否则不知何时,那邪气凝化于形,就会开始害人了。

他这样的人多好啊,为当地人民除了害,不但一分钱没收,还倒贴进不少打听消息的钱,不过这感慨也就是一阵,他买了夜航机票,直飞X省,只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清晨到了地方,石界的调查结果也到了,直接拿到了地址找上门去。

本来,他从不以法术迷惑人,但事急从权,他没有时间一点点开导罗立娟、也就是罗甜的父母,干脆直接以法术诱导他们,让他们说出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还是他们读女儿的日记后得知的。

罗立娟,十八岁离家,到第一流的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因为嫌弃自己的名字比较土,改为罗甜,但还没有在户籍上更改,在大学期间,她爱上了附近美术学院的一个才子,两人交往了一些日子,似乎还很相爱,但毕业时这个男人出国了。

大概是分手的借口,男人说罗甜不能理解他对绘画的感觉,就好像他画海,总是需要置身其中,感受波涛汹涌,头脑发热的罗甜没有听出这话中的隐含之意,误以为要挽回爱情,就要懂得海的感觉,所以驾船去海中央,结果遇到了鲨鱼,酿成了惨剧。

他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为了让有音乐天赋的孩子能够读到那间一流的大学,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好不容易盼着毕了业,却只见到了女儿的尸体,他们悲痛,可是明知道这是天灾人祸,又没有冤情,除了憎恨那个男人外,他们接受了一大笔封口费以养老,于是此事再没有声张出去。

而那个男人顺利出国,如今音讯皆无,倒是他的照片让包大同吓了一跳,因为长得和他确实很像,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出两人的差别。

怪不得罗甜会认错他,还表现得那么有感情,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的孤魂飘荡,大概早就想清楚了,再没有那种执着的爱,而是变成执着的恨了吧?

拿了罗甜的母亲留下的女儿一缕发中的几根,包大同回家了。

※※※

“我会夺回他的!”

在田罗的叫喊声中,花蕾再度被惊醒,起身四处望望,她和包大同收养的那只野狗,如今已经成功晋级为家狗的杂毛狗“废物”还在床下的地毯上安睡。

两天来她总是做同样一个梦,梦到包大同终于还是弃她而去,和田罗人鬼情未了去了,这让她有点坐不住了,生怕有什么事真的发生,于是大半夜就去找父亲,吵着非要回去不可,她一出门,废物就被惊动,也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女儿,哪有这样的啊,才到了旅游的地方两天就要回去。”海三涯很是无奈。

花蕾不语,但那神色说明了一切。

“好吧好吧,但你要记着,你欠我一次父女旅行,等找到机会,一定要补偿我。”海三涯最终还是纵容了花蕾,匆匆启程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花蕾打包大同的电话不通,愈发觉得不安,于是告诉了海三涯一声,带着废物回到了杂志社。

包大同不在,而小夏和阮瞻回了乡下祭祖,杂志社内空荡荡的,废物倒是很欢快,在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兴奋得满屋乱窜,看着无人的杂志社,花蕾的心里更是不安,烦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做些什么好,而等包大同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又累又饿,正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废物正高兴地啃着一张卡片,她怕是有用的东西,让废物吃了就糟糕了,连忙上去抢,结果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某某降灵协会,巫女田罗。

花蕾拿着名片呆愣了一会儿,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海三涯,“爸,我想去一个地方,可是我自己不敢去,您来陪我好吗?我在杂志社,您来接我吧。”说完,也不等海三涯回答,就挂掉了电话,继续呆愣的坐在沙发上。

废物似乎感觉到了花蕾的情绪不对,乖巧地跑过来蹭她的脚,花蕾看着它,叹了口气道,“初恋很难忘是不是?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特别是那个人还因他而死,说到底,他是忘不掉的吧?不管我怎么努力也超越不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是?其实我心里很乱,尽管表面上装得不在意了,也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他不是全心爱我,我宁愿选择孤单。”

废物呜叫了一声,似乎是赞同她的观点。

只等了不到十五分钟,海三涯就自己开车来了,他还没有开口询问,花蕾就把那张沾满狗口水的名片递了过去,那张白色镶嵌着金边的小纸片比一切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也许他只是去查案子,听我的话,先回去,等他回来,相信会给你一个解释。”海三涯脸色一变,但仍然这样安慰女儿。

“不,这是我的事,我要亲眼看一看,然后才能决定。”花蕾很坚决,海三涯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那个地址找了去。

那地方距离杂志社很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花蕾和海三涯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那是一幢老旧的日式房子,门口挂着的牌子没写着什么除灵协会,而是写着“古风研究会”,院子内阴暗而潮湿,好在整条街都很破旧,这房子倒也不显得太刺目。

锁大概是坏了,海三涯用力一推,父女两个人就进了门,就见院子内到处种满了奇怪的草药,而房子的大部分房间没有开灯,只在东南角一个房间的窗子开着,隔着竹帘,从里面透着一缕微光。

花蕾看了下父亲,海三涯摇摇头,表示这里虽然阴气很重,但没有很强的邪气,可以放心进入。于是父女二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有灯光的房间,就连一直追来的废物也一声不吭,海三涯掩去了两人一切的气息,然后从竹帘外向里看。

就见这个日式房间内,有两个“人”,一个人面对窗子而站,可以看清正是罗甜,不过她脸上再没有纵横的牙齿痕迹,而是光滑细嫩,青白的皮肤呈现出正常的颜色,衣服虽然还是一件白袍子,却穿得很有型有填沟,总之整个“人”不再是可怕的,反而有些楚楚动人的韵致来。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快离开人世吧,我这是为你好。”一个男人说着,那声音和背影,不用听也不用看花蕾就知道是谁,不禁身子一抖。

海三涯连忙怜惜地拉住她,望向屋内的目光好似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一样。

只听罗甜激动的喊,“我不走,我不走,我爱你,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保证不会惹事,每天就待在这儿,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你看,我长得还可以的,不比你的花蕾差。”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那个画界才子!”包大同本来坐在一个小桌边的,说着话就要站起。

罗甜立即向前一步,“求你,先不要走,我知道我认错人了,可是你比他好,我现在爱的是你,你不是普通男人,你是法师,我们可以交流,我不要你什么,只要你分一点点爱给我就好,这也不给我吗?”

“别纠缠我了,”包大同无奈的说,“天道自然,你不是应该存活于世的,违背自然之道,终没有好结果,我不知道你和这里的那个叫田罗的巫女有什么协议,总之我不能让你在留在人间,这对别人是个威胁,对你自己也不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接到田罗的名片和电话,立即就赶来了?”罗甜冷笑着问,“为什么你能帮她在院子里摆弄这么半天的草药,为什么你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不能分一点这爱意给我?”

“你胡说什么?”包大同听来有些恼羞成怒,“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你的前男友不是也和我长得很像吗?可那并不代表我会动心。”

“可是你迷惑了不是吗?所以你来了,就像我迷惑于你是一样的。”罗甜的声音开始变得异常低沉温柔,“这说明你对花蕾的感情并不是坚定,有这样的一道裂缝在那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小的裂痕,也会造成崩溃的后果。如果现在田罗就站在你面前,你难道不会有一点动摇吗?”

“我不会。”包大同很快的说。

“是吗?”罗甜反问,媚惑的笑了,她向后飘了一步,紧贴在墙壁上,伸手一卷,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女人目光呆滞地走了过来。

花蕾并不认识田罗,但她看到包大同的身体剧震,显然面前这个明显被控制了的女人,不仅名字叫田罗,长得也一定和包大同的初恋情人一模一样。

“你把她怎样了?”包大同看到这女人的样子,一下就急了。

罗甜嘿嘿的笑着,“放心,我没把她怎样,她也是有巫力的人,是她同意让我借用一下身体,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可以拥有你,她的身体渴望你,而我的心灵渴望你。”说着,忽然一跳,影子立即消失不见,而那个面容僵硬的女人,却忽然“活”了起来。

她伸出手,“大同,你不爱我了吗?忘记了那个夏天了吗?”

包大同后退一大步,在面临任何困境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慌张过,可见心已经乱了,“你怎么知道我和田罗的事?告诉我!”

“这还不简单,我们全是死魂灵,如果还没有转生,自然遇得到。”“田罗”媚笑起来,忽然改变了语气,“你忘不掉我是吗?你还是内疚吗?只要你给我一夜恩爱,我就能顺利转生,再没有未了的心愿了,过来吧!过来呀,吻我一下。”

她的声音似乎有一把钩子,让包大同没办法掉头就走,而窗外的花蕾看得出他在挣扎,也看得出他心神混乱之下,中了那个附在这名巫女身体上的女鬼罗甜的鬼术。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划破了柔嫩的手心,而抱着她肩膀的海三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怕女儿晕倒,看样子早就冲进去大开杀戒了,就连伏在脚边,根本看不到房间内情况的废物都不停地抖着身子。

房间之内,包大同像是挪不动脚一样,就这么眼看着女鬼罗甜附在巫女田罗身上,一步步走近,然后攀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你忘不了我。”她轻喃。

“我忘不了你。”包大同跟着重复。

“咣当”一声,窗外的花蕾再也忍耐不了观看这个场景,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接吻,转身就跑,没料到踢倒了种植草药的坛子,那声音响得好像惊天动地一样。

这一下,包大同也清醒了过来,几步跑出房子,正看到花蕾面色苍白,而海三涯面色铁青着站在院子中,他有点慌,急忙道,“花骨朵,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海三涯断喝,“当着我女儿的面就卿卿我我,私下里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你明知我女儿现在处在危险中,却和这个和你旧情人长得一样的女人外加一只女鬼待了一个下午。哼,小子,以后不要想再见我女儿一面了。”

“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包大同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可这场面确实无法解释。

“让我打死这一鬼一巫,就不需要解释了。”海三涯的怒火不可抑止,伸指用力一弹。

包大同深知海三涯的功力,看似随随随便便的一招,有可能把这两个女的全部打死,因此上前一拦,只觉得又冷又热一股气力直击在他的胸口,把他打得向后飞起,直撞在墙上,一下就受了伤。

“大同!”一条人影扑过来喊,却有两个声音。

海三涯冷哼了一声,“真是有情有义,你对我女儿也不过如此,可惜我海三涯的女儿用不着你这脚踏几只船的人,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两个害人精,看你还能如何?”说着又是伸指一弹。

包大同这回有了准备,连忙以金光指剑反击。

他想逼着海三涯自保,这样女鬼和女巫才有逃生的机会,又考虑到海三涯实力太强,一下子就伤了他,所以用了全力,没想到海三涯第一下伤了包大同,怕女儿还是放不下他,第二下看似凶猛,却只用了一半力量,两下里一增一减,这回受伤的却是海三涯,虽然没有摔倒,却是向后退了几步,呕出几大口血来。

这一下变故,包大同吓坏了,海三涯气坏了,没想到包大同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他这个岳父,身体的伤害自然不必说,心灵和面子上的伤害怎么能够容忍。

正要暴发雷霆之怒,突然听包大同叫了一声,“花蕾呢?”

回头一看,他的宝贝女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不禁大急,再也顾不得理会包大同,快步冲出院子去找女儿。

而包大同也想去追,迈步之下却发现根本不能动弹,震惊之下望着鬼巫合体的那个女人,怒道,“你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女人咯咯的笑,似乎很开心,“负心汉还能怎么对待,我已经封了你所有的灵穴,等我和主人办了事回来,再一点点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然后把你的魂魄送给主人!”

“你恨我?”包大同惊讶异常,“明明是你缠着我。”

“谁叫你自己动摇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爱你吗?我不会爱任何男人的,男人全部该死!”刚才还媚笑着的脸变为冷厉而恐怖,在包大同失去意识前,听到她恨声道,“三心二意的男人都不得好死!”

※※※

花蕾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似乎不辨路径,只是快步离开那个宅子,先是跑到繁华地段乱走,最后漫无目的的、慢慢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街心公园,没有人追上她,跟着她的,唯有那只狗而已。

夏天还没有过去,所以虽然天已经晚了,平时这个时候公园内还是有不少人的,但今天,这一区不知道为什么停电了,偏巧还是朔月之日,到处黑漆漆的一片,只是因为这个公园面临一个三岔路口,偶尔有车灯闪过,突然而刺目,照得傻不愣登的站在街口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公园内的树木景致也显得鬼影重重。

花蕾一步步走到公园深处,似乎想把自己深深地埋葬。

“别再走了,这儿挺好的,适合吃了你。”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声音里有着无法压抑的兴奋。

花蕾这一下被惊得不轻,左右回顾,只有那只收留的流浪狗废物蹲在她身边,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就是它在说话。

看着花蕾受惊吓的模样,“废物”笑了起来,“别怕,我不过是借了这只狗的身体,狗总归是不能说人话的。”

“你是谁?”花蕾不禁微微后退,感到了巨大的危险。

“我啊,从小可是抱过你呢,可惜你那混帐的父亲回来得早了一步,你的妈妈又宁愿自己死也不让我碰你,不然,咱们早就合为一体了,哪还用得上浪费二十年光阴,也不必费这样的事了。”废物向前走了一步,而花蕾则继续后退着。

“你是那个恶灵!是你杀了我妈妈!杀了思思!杀了好多人!”花蕾又惊又怒。

“我是杀了你妈妈,谁让她碍事!你是一颗小甘草,是我修炼所必须。”“废物”继续说,“可是你那同学不是我杀的,是罗甜动的手,我不过是利用罗甜罢了,至于其他的,有异能的我才吃,一般的魂魄还入不了我的眼,怎么样,都这了这么多年了,让我吃了你吧,保证不疼。”

“你休想!我爸和包大同会阻止你的,你绝不会得手!”花蕾一边说一边在手袋中摸索。

“废物”仰天而笑,一只狗发出笑声,那情景可怕极了,“等他们找到你,你已经尸骨魂魄无存了,到时候他们会互相埋怨和憎恨,我则融合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还怕什么,他们两个敢来找我,纯粹是送死。”

花蕾瞪大眼睛,“这是你的阴谋吗?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留下罗甜就是为了让我和大同产生误会,让心疼我的父亲和他自相残杀,你附在废物的身体里,就是要随时监视我们,我们在私下里所做的一切都不能逃脱你的眼睛。毕竟,谁会注意一只狗呢?也因为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才能够入我的梦对不对?我记起来了,那天大同和我说起田罗的事,你一直趴在门边的地上,所以你全听了去,也才能安排这出好戏,甚至你连大同的梦也入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由此知道了田罗的长相,再用法术制造出一个人来乱他的心,对不对?那个所谓的女巫田罗是个假人!”

“呀,你很聪明呀,三言两语就猜出我的计划,可是,你不嫌晚点了吗?你的妒忌是你们这一群低下的人类失败的根源。”“废物”的声音变冷,“你们人类先有弱点,然后才好给我利用,包大同如果不是三心二意,你如果不是善妒,海三涯如果不是爱女心切,失去判断,那个女鬼如果不是执念深重,我怎么能成功?”

花蕾呸了一口,“我看不起你!你实力这么强大,想吃掉我却不敢正面一战,被我爸追了二十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如今还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真是恶心死了,大同说得对,一个人的勇气和他有多大能力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有人在我身边,你就不敢动手,你让我爸吓破了胆,就算我偶尔落单你还是不敢动,因为你怕暗中有人保护我,怕有人半路偷袭你!你费尽心机就是要我们大家离心离德,这时你才下手,你怕我们联手,到时候你伤的可不只是魂根了,你会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废物”的两条腿抬了起来,似乎是一个蹲着的人站起身,不过那恶灵附在狗身里,限制了行动,就那么可笑的前腿扬着,眼睛里却放射出冷厉的光芒,“你惹怒我了,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过你马上就不会嚣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开发自己的异能,这样更好,倒省得我吃你下肚后再慢慢消化了!”

“你吃不掉我,我爸和大同不会允许你,他们还会送你回地狱去!”花蕾怒喝,因为眼前这个东西杀了自己的母亲而充满了愤怒,如果可以,真想亲手为母亲报仇,可是她只是把包中的东西扑头盖脸扔向了“废物”。

“废物”一张嘴,吐出一团暗紫黑色的气体,看来十分恶心。

“一个才开始学习运用能力的丫头也想伤了我吗?”它冷笑。

气体遇到花蕾抛出的那个球,立即爆开了,但让那恶灵意外的是,那个小球并没有杀伤力,在半空中突然就消失不见,而就在它一愣的时候,花蕾猛踢了它占据的狗身一脚,她的鞋尖居然装着代表人间至阳的八卦玉,害它就算灵力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也只能脱离狗体。

只见一缕黑烟从废物的额头窜出来,黑气一出,狗狗就委顿在地,花蕾想也没想,一弯身抱起人事不知的废物,头也不回的向一个方向跑去。

“还想跑吗?没人会来救你!”恶灵嘲讽地喊了一声,才要去追,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回忆中,那么可怕回忆,二十年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还有那一战,悲愤的海三涯打伤了它的魂根。

第十九章 大结局

就在它心生恐惧的时间里,花蕾已经迅速跑远,跑得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看到一个树丛,想也不想的跃身而入,正落到一个怀里。

“宝贝,做得好。”一双强健的男人手臂拥住了她,同时在她唇上响亮的一吻,“你属小兔子的吗?跑得真快。”

“包大同,你正经一点!”花蕾娇嗔的喊了一句,让这个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还无厘头的男人严肃些。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嘻嘻哈哈的,而且周围这么多人,他居然就那么亲她!

“好,我正经一点。”包大同眼神转柔,“去守自己的位置吧,一定要小心。”

花蕾“嗯”了一声,立即又跑开了。

这时,恶灵才从那记忆中恢复过来,震惊的感觉到周围树起了一道道强力的气场墙,虽然街心公园内还是漆黑一片,但有很多人的行迹已经显露。

“我那个记忆包做得还不错吧?那些场景勾起你多少惨痛的回忆?”包大同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你实力这样强大,我家花骨朵的水平和你天差地远,什么法术也不能阻止你追上她,倒不如吓吓你更有效,怎么样,多年前的狼狈,今天还心有余悸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恶灵一瞬间就明白了,它踏入了一个陷阱。

“唉,你算计我们,我们难道不会算计你吗?说到你在智商上,始终差着一点,刚才你看的一幕,还有之前你以为我们上当时的表现都是演戏呀,我们是天才之家,如果去当演员,一个个全是影帝影后的材料,刚才我家花骨朵的悲痛欲绝,我岳父大人气愤难当,我左右为难,演的好吧?”包大同笑着,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不过我们受伤是假的,那些血是染色的玉米浆,甜丝丝的挺好喝,你要不要来点?”

恶灵气得几乎变形,没想到自己精心的设计,还以为占尽了上风,原来全被人家发现了,这么多年它都能逃脱海三涯的追踪,没想到却栽在这样一个小子手里。

“你怎么发现的?”它问,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阵法的中央,但不知为什么,它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成倍增长,它暗喜,一边问着,一边等着力量再度提升。

被发现就发现吧,本来想万无一失的,既然计划败露,大打一场也避免不了,来本它不太有把握,但力量此刻莫明其妙的提升,也许它有很大的机会,就算它不能赢,他们想捉住它也不可能,顶多再逃亡二十年,就不信他们还能灭了它!

“你附在狗身上,而动物多多少少有些人类所没有的灵气,况且你用你强大的灵力成功地掩盖了自身气息,本来我们是发现不了的。”包大同一脸玩味的表情,似乎是来看猴戏,而不是生死相搏的,“可是你没有专业精神,要学狗就学像一点呀,遇到一点动静就跑起来去看、见到主人会摇尾巴、睡觉的时候经常换地方、公狗撒尿的时候要抬起一只腿、遇到发情的母狗会非常兴奋、要哈着主人、看到肉要和没命一样,我家废物平时都是这样,偶尔一、两项不对就算了,偏偏你一项这些特征也没有。

你要知道,花骨朵是很爱狗的,有一丝不对就会发现,因为一只狗有算计的眼神,她还吓坏了,我出了拘留所,你就和我去了海府,之后一直潜伏在那儿,岂不知花骨朵当天晚上就感觉你不对劲了,可惜没有在意,当我去调查罗甜的时候,你开始让她做怪梦,她却越想越不对,趁你不在的时候和我岳父大人商量过,然后通知了我。既然你使用计策,我们就将计就计喽。”

“不对,我监视了你们所有的电话!”恶灵不相信自己的精心设计就这样失败。

“拜托,这世界有一种东西叫EMAILL,你是多年前的灵,当然不知道这些高科技啦。”包大同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然后我们陪你演了这出戏,等你带着你的帮凶来追花骨朵,我的朋友阮瞻就跳进院子,解了施在我身上的法术禁制,我觉得最佳龙套奖应该颁给他,他很厉害哦,你是专挑他不在的时候才敢附上狗身的吧?唉,你别不服气,我们也是冒了险的,我可是真正被制住了,如果有一个地方配合不好,我真的会被那个疯女鬼治死,而我家花骨朵明知道你要吃她,还一直带你在身边,冒的险就更不用说了,可如果不这样,怎么能让你上当呢?只不过你谨慎的过头了,天天跟着我家花骨朵也不敢动手,大概是怕她开发了灵力,遇袭会挣扎,然后你让我岳父大人发现行迹,没有好下场吧?话说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种样子,居然是身材劲爆的美女外形,我还以为你是丑八怪或者干脆是妖精嘴脸呢,这让我怎么好下手?”

“我想变成什么样,与你何干?”恶灵气得头顶冒烟。

“不相干,只是觉得恶趣味。”

“那你要如何?”

“不如何,打呗!”包大同话题一转,立即从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英姿态勃发,似乎全世界都踩在他脚下,那份自信和骄傲令恶灵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个小公园可是我岳父大人无意中发现的宝地,不计较金钱得失的苦心保护多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葬身之地,之前你在全国乱窜,可就是不敢来我岳父居住的城市,所以并不知情,这地方使人灵力加倍增长,之前有个狗灵在这里变成了凶灵,花骨朵今天是特意带你来这里的,可不是失神之下乱走,而其他人在花骨朵带你满处乱转时早就埋伏好了。”他冷笑道,“你一直杂七杂八的废话,不就是想等灵力再强大些吗?我们也是一样啊,可是你算过没,你的灵力加倍,我们的灵力也加倍,可是我们人多哦,你一个孤家寡人已经处在下风了吧?”

“好设计!”恶灵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设计害人很成功,没想到自己才是人家局中的棋子。

“当然,这就是陷阱,可谁让你自己踏进来,还得意洋洋。”包大同目光和声音都转冷,“今天老子要速战速绝!先尝尝五星阵吧。”说着,一个小范围时空扭曲术,回到了自己应该所站的方位。

顿时,这个小公园的五处地方散发出了人们肉眼不得见的五色光芒,空气瞬间变得异样的冷冽和炽热相间,只有那个举个牌子站在街角的傻小子有意无意的回头看看。

“每回打架都让我站岗放哨。”他不满的嘟囔一声,整理了手中的木牌,牌子上写:此处有凶案,请不要进入!

他和其他普通人都不知道,黑漆漆的公园内部正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斗。就在包大同发布命令,宣布与恶灵开战的时候,他和海三涯、阮瞻、阿勇叔以及花蕾分别站在五个方位,因为人数不够,才开发自身灵能的花蕾也算做了五星阵法之一的守阵人,只不过她守在最易防守之位,左右两边各是包大同和海三涯,可以随时接应她。

“谁说我是孤家寡人!”恶灵锐笑一声,让人感觉好像听到金属互相摩擦似的,难听之极。

而随着它的话间,它伸手在胸前一扯,突然放出七、八条灵力线来,线的一端各拴在一个灵体,就像一个人溜了很多条狗一样。

猛狗放出,张嘴就咬人,只不过他们改为以掐为主。

守阵的五人早有准备,各施已招,花蕾是用力拍掌,灵力震魂;海三涯依旧是潇洒自若,好像是弹指神通一样的招式,但灵力最强,只弹中一个灵体,就让它立即魂飞魄散;阮瞻不耐烦地站在位子上,随手施出风刃,举重若轻;包大同好整以暇的一个个电火花施出,知道苦站在后面,脑子有病才会和几只傀儡拼命;而阿勇叔最帅,手里拿着一管小吹箭,吹出的箭遇到灵体就变成一团火焰,杀伤力居然最大!

转眼间,那七、八个灵体就被消灭到还只剩下两个,就是罗甜和田罗,但这时田罗已经显了真身,竟然是个纸人,和那天去追杀两个知情者的纸人一样,是恶灵画出,然后由随便抓来的残魂附着。

“包大同,你真的舍得杀我?”罗甜大叫。

包大同无可奈何,“我与你有何关系,我只是想救你,为了你可怜的父母,说到底你是个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的爱情,想没想过父母失去你会怎么样?”

罗甜一窒,显然这个话对她不是没有触动,“她呢?你也舍得她吗?”她指指那个画成田罗模样的纸人。

“田罗已经死了,我会放下执着,今天就算她复活,我也不能让她伤害花蕾,你还执着什么?”

罗甜没有回话,因为恶灵一甩灵力线,把她拖了回去,再放出时,她和那纸人的眼睛中犯出了红光,显然恶灵加了很大灵力于这两人的身上,她们两个,一个齐齐冲花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