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大气也不敢喘,慢慢缩下身子,无声地溜下地来。

她顾不得活动已经略略麻木的双手和双脚,忙忙向后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忽听背后呼地一声,一阵极阴冷的风吹了过来,随着这阵阴风过来的还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这次只怕难逃开膛破肚之厄了

伊轻尘大吃一惊,幸好她早有防备,不及细看,手一挥,驱魔剑暴涨三尺,迎着阴风劈了出去。同时足尖轻点,向后退了一大步。

“喀!”

驱魔剑似乎砍在了一团烂泥之中,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啸,也几乎是在这同时,伊轻尘只觉手臂处猛地一疼,似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凭空多了五道血痕。

伊轻尘脸色一白,在她的天眼中,看到了那阴邪东西的原形。

那是一个血红的小人,身才不足二尺,相貌还是那个小厮的相貌,不过眉目间却满是凶厉和残忍,他的双目微闭,却在额头处裂开一个口子,一个状似眼珠的东西骨碌碌地转动。

血鬼降!这个东西就是已经炼制成功的血鬼降!

伊轻尘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这东西残忍嗜杀,来去如电,她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刚刚那一剑虽然刺伤了它,但却并没伤及它的要害,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半浮在空中,尖啸连连,叫声凄厉而又恐怖。

幸而它此时仿佛对伊轻尘手中的驱魔剑颇有顾忌,不然早就又扑上来了!

伊轻尘只觉手臂处又麻又痒,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手臂也渐渐酸软无力。几乎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她的伤口附近已变为一种幽绿的颜色。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凉,心中一阵哀嚎:“完了!完了!听说被这血鬼降抓伤的,根本无药可救,丫的,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

那血鬼降一直虎视眈眈地望着她,见她如此,独眼中露出狠厉的颜色,忽然一声长啸,十指屈伸,向着伊轻尘的胸膛就抓了过来!

伊轻尘吓得魂飞魄散,想再挥动驱魔剑,手臂软绵绵的,却并不听使唤。眼见着这血鬼降带着一阵腥风扑了过来,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NND,这家伙喜食人心,这次只怕难逃开膛破肚之厄了!”

她正闭目待死的功夫,忽觉身子一紧,竟然被人抱着腾空飞了起来。那血鬼降这凌厉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原来是你!……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动,脱口喊道:“大枫叶!”

她忙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忽然就怔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抱着她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枫逸影,而是白子陌!

白子陌的脸色微有些苍白,双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听到伊轻尘脱口而出的轻喊,他面色微微一变,嘴角竟露出一丝苦笑。

他左手抱着伊轻尘,右手握着一柄剑,一柄血红的,宛如用鲜血浸染的剑。

那血鬼降到口的食物被人夺走,独目登时变的血红,但它对白子陌手中的血剑极为忌惮,虽然急得在那里跳脚,却不敢扑过来。只气得吼叫不已。

白子陌眼光一落到伊轻尘身上,忽然就脸色大变。手一抬,哧喇一声,扯掉了她半只袖子。

伊轻尘吓了一跳,昏昏沉沉的地挣扎了一下:“你……你做什么?”

白子陌的脸色却是苍白的极为吓人,原来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她手臂已肿大如吊桶粗细,一片惨绿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上蔓延,眼见已爬到了她的脖颈。

白子陌的眼光如寒冰霜雪,扫了那血鬼降一眼,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杀了它!不然,我杀了你!”

他这句话却是对着随后赶出来的黑衣祭师说的。

然后,再不看那只血鬼降,两根玉石般的手指伸出,按在了伊轻尘的伤口处。说来也怪,他的手指按在那里,那惨绿的颜色像是受了什么东西牵引,不再向上蔓延,与此同时,一缕绿线自他手指处淡淡升起,攀爬上他的手臂……

伊轻尘刚才挣扎那一下,尸毒蔓延的更快,她头脑一浑,说了一句:“原来你真不是好人,你,你是坏蛋……”一句话没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那黑衣祭师脸色煞白,为了炼制这个血鬼降,几乎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炼制这个东西最忌有人偷窥,以他的功力,他早已察觉到伊轻尘的存在,但他刚才正是炼制的紧急关头,无暇分心,因为血鬼降一旦炼好,就要投给它血食,所以他成功后,干脆把它放了出来,来追杀伊轻尘,血鬼降来去如风,速度比他快的多,他出来的略晚了一点,及看清伊轻尘的面目后,一切都已晚了!

门主救我

听到白子陌这声奇怪的吩咐,他微微一愣,脸色刹那间变的青紫交错,这血鬼降炼制不易,但要除去它那也是极难,更何况他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那更是难上加难,搞不好会被这血鬼降反噬。但主人的命令他决不敢违抗,所以他面上虽然有心疼为难之色,却是丝毫也不敢迟疑。长吸一口气,急急念动咒语。同时双手连连结印,无数道绿色的藤蔓凭空冒出,转眼间就结了一个翠绿的屏障。

那血鬼降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无限怨毒的独眼望向那黑衣祭师,它似乎也知道主人是要杀了自己,独眼中瞬间冒出了红光,忽然发出一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怪叫,闪电般向黑衣祭师扑去!

黑衣祭师脸色一变,口中咒语念动更急,那血鬼降两只利爪指甲足有一尺多长,疯狂的一阵挥动,那藤蔓如枯枝乱草般飞上了空中,断裂处冒出粉红色的汁液,黑衣祭师脸色更加苍白,掐诀的手已微微有些颤抖,眼看这血鬼降就要攻破他的防御,他忽然一声大叫:“门主救我!”

声音惶急,几乎已不成人声。

伊轻尘本来已经昏迷,这时身子却微微一抖,眼皮抖动了一下,却没能睁开。白子陌十指搭在她的伤口上,一条绿线小蛇般向他手臂蔓延……听到黑衣祭师的喊救,他眼睛微微一眯,冷哼了一声:“废物!”

但到底不能不管,如果任凭那血鬼降反噬了黑衣祭师,那它会更难对付。而为了救伊轻尘,那血鬼降就必须死!只有血鬼降死了,伊轻尘身上的尸毒才不会继续蔓延。

他忽然将伊轻尘放在地上,血剑一摆,围着伊轻尘画了一个圈。一道红光闪了一闪,一个粉红屏障凭空出现。

他又看了屏障一眼,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振衣而起,身子如电光一闪,向着那血鬼降扑了过去!。

那黑衣祭师眼看已要抵挡不住,见白子陌扑来,大喜,精神振奋了不少,手指连连挥动,

那无根无叶的藤蔓疯狂增长起来,转眼就将缺口填补。

妖冶的撒旦

“快施法抽出你的心血!我先缠住他!”白子陌淡淡吩咐了一声。

红光一闪,血剑划出一道妖冶的弧线,在月光下闪了一闪,带着撕破一切的凌厉,向着血鬼降横截过去。

那血鬼降身子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如弹丸般倏忽来去。一人一怪翻翻滚滚厮杀起来。

那黑衣祭师不敢怠慢,双手箕张,正对着血鬼降的方向,口中咒语念的又急又快。

那血鬼降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它动作稍稍一慢,一道红光如电光在它的眉心划过,它发出一声惨吼,一个身子忽然自中间整齐裂开。暗红的,腐臭的陈旧血液撒了一地。

但就是这样,它却依旧不死,两片身子挣扎着在地上跳跃,想向一起拼拢。

黑衣祭师手凌空一抓,一缕血珠自血鬼降断裂处飞出,转眼钻进了黑衣祭师体内。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血鬼降再支持不住,两片身子颓然倒下。

白子陌伸手捞起一片,那半片身子转眼间在他手中化成血水,他仰首喝下。他为伊轻尘吸了尸毒,原本一条手臂已经惨绿,吃了这血鬼降后,他手臂上的惨绿渐渐褪去……

他此时樱花般的嘴唇上犹有残存的血渍,望上去如同妖冶的撒旦。他冷冷地瞧了那犹自惊魂未定的黑衣祭师一眼:“自断一手!回头待命。”

他这刑罚冷酷之极,但那黑衣祭师却是面露惊喜之色,趴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多谢门主法外开恩。”更不迟疑,右手向着左手疾砍而下。

喀地一声,鲜血飞激,一只断手飞了出去,他疼得脸色煞白,急点两指,止住了血流。再抬头看时,白子陌连同地上的伊轻尘早已不知去向……

伊轻尘朦朦胧胧中,感觉身子起起伏伏的,似躺在颠簸不已的车上。

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圆的大鼻头和一个樱桃似的小嘴……

去你该去的地方……

何守悟一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臭丫头,太好了!你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伊轻尘眨眨眼睛,一时没回过味来:“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何守悟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温柔清雅的声音淡淡地道:“你现在在马车里。”

白子陌!

他此刻就坐在她的旁边,脸色有些苍白,俊眉微微挑着,樱花般的嘴唇上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

伊轻尘身子猛地一抖,那一晚的事闪电般在脑子里复苏,她险些惊跳起来,一只手指着白子陌颤声道:“你……你就是那个变态的门主!”

原来她那一晚受伤后,虽然昏昏沉沉的,但白子陌和那个黑衣祭师前半段的谈话她也听到了一鳞半爪,那黑衣祭师称呼他为门主她也不巧听到了。

天,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如樱花般俊美,小鹿般易羞的男子居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血腥的门主!

她怎么会不长眼地拿他当了朋友?自己这不是才离了狼窝又进了鳄鱼嘴吗?早知道如此,她打死也不逃婚了!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我活剥了……

想到他的残忍手段,伊轻尘连着打了几个寒颤,她实在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只觉身上半丝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手脚都似乎举不起来。不由得怒道:“你……你想做什么?想把我带去哪里?”

白子陌漆黑的眸底似有暗光涌动,似喜又似忧,一层层如暗涌的漩涡,复杂而莫名的情绪在他的眼瞳中千百次的流转,最后又沉淀为大海般的宁静。

他轻轻一笑,说了一句让伊轻尘想撞墙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

伊轻尘猛地打了个寒颤。丫的,电视剧里上演的坏蛋处死好人的时候貌似都说这么一句,他,他不会是把她肢解了吧?!

好嘛,这才乖

她只觉身子忽然凉飕飕的,一颗心更似沉到太平洋里去了。

NND,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了这个地步,伊轻尘索性豁了出去,叫道:“喂,我说,这位白公子,我和你前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啊?”

“叫我子陌。”白子陌不理会她的叫嚣,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什……什么?”伊轻尘睁大了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拜托,她现在是他的俘虏嗳,又不是他的朋友,怎么可能肉麻兮兮的叫他小名?还是这个国度和别处不一样?越是仇人叫的越亲热?

“叫我子陌,不然我会……”他眼珠转了一转,看了一眼噘着嘴在旁边发愣的何守悟,凉凉地道:“不然我会把这小鬼撕碎了吃掉!”

何守悟打了个寒颤:“干嘛扯上我?我叫你子陌成不成?子陌……”

白子陌面上一冷:“你这个小屁孩不许叫!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割掉!”

哇,这么不公平?何守悟生气地睁大眼,不过,他也被白子陌身上的阴冷气息镇住,不敢炸翅,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叫就不叫,有什么大不了……”

伊轻尘却着实吓了一跳,她知道这白子陌心狠手辣,是说的出做的到的。她和这小何大夫虽然时常拌嘴,但互相之间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友谊,她自然不忍心就因为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害了何守悟的性命。

于是,她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好吧,子陌就子陌,这样叫你我又不会少块肉。”

白子陌眼中却闪过一抹亮色,点了点头:“好嘛,这才乖。”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白子陌一笑,笑容秀秀气气的,说出的话却险些气歪了伊轻尘的鼻子:“也没做什么手脚,我就是怕你累着,所以点了你几处穴道而已。”

纠缠来纠缠去

什么叫点了几处穴道而已?!伊轻尘险些就气的叫起来。也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她不但身子软绵绵的,就是声音也不能放大,正常说话可以,叫嚷却是不可能了。

她又气又急:“姓白的,你挖空心思抓到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白子陌俊脸一沉,却笑眯眯地道:“轻尘,你又不乖了,我不是让你叫我的名字吗?姓白的?好难听的称呼!”

伊轻尘听他非要在称呼上纠缠来纠缠去,气得恨不得拿他的脑袋去撞墙,咬着牙道:“好吧,子陌,你到底想抓我做什么?”

‘子陌’二字被她咬着牙说出,几乎是恨的牙痒痒的,这样称呼一个人的小名还真是怪异。就连在一旁生气的何守悟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白子陌却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在马车之中回响:“这才是个乖孩子。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抓你自然有我的私人原因,这原因嘛,我到时候会对你说的。”

晕!这算什么答案?!有说等于没说!

伊轻尘险些被他气得吐血。但也知道如果这白子陌就是不松口,她再怎么问也白瞎,一生气,干脆闭了眼睛不再理他。

丫丫的,现在无论如何也逃走不了,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马车甚是颠簸,似乎是在崎岖的小路上行走。好在伊轻尘身下垫了数床软被,倒也不怎么难受。

既然逃又逃不了,伊轻尘百无聊赖之际,抬头研究起所坐的马车来。

这马车不算大,表面看来,这马车,青色的棚顶,简简单单的装饰,与在大路上所碰到的马车并无二致,但却极为简洁干净,而且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白子陌像变戏法似的,在身后一摸,便摸出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红艳欲滴的苹果,又过了一会,他居然又变出一瓶酒香浓郁的葡萄酒来……

伊轻尘看着他变出的这些食品,心中猛地一动,忽然问道:“对了,姓白……哦,子陌,那一日在天下第一楼,你给我吃的那是什么东西?”

心在一霎那间冰冷

白子陌眼眸一眯,笑吟吟的:“你猜呢?”他的笑容里似有森森鬼气。

伊轻尘想起他的手段,莫名的打了个冷战,颤声道:“那肉,还有那豆腐样的东西,该不会是……不会是人肉,人脑吧?”

说到这里,她自己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发白,再也说不下去。。

白子陌哈哈一笑,说了一句让伊轻尘更想海扁他的话:“你认为是就是,你认为不是就不是,无论是什么东西也都已经进了你的肚中,所以是什么,全在你一心……”

天近中午时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白子陌非常殷勤地将伊轻尘扶了下来,伊轻尘此时的力气也勉强能够行走,想跑也跑起来。她抬头一看,见路边有一家比较大的客栈,一杆竹子旗杆上横挑着‘四海客栈’四个大字。

客栈门口人来人往,倒很有几分川流不息的样子。

伊轻尘心中一动:“这里有这么多人,自己一叫起来,也许会有人管闲事,自己说不定能趁乱脱身。”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白子陌却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桃花眼一眯,忽然附在她耳边说道:“轻尘,你最好别想搞什么花样,这里人虽然多,但没有人是我的对手的,你就算闹起来,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陪葬而已。说不定惹得我一生气,会把这整个客栈变成修罗炼狱……”

他这一番话如同一桶冷水,瞬间浇灭了伊轻尘内心的一点渴望,她心中猛地打了一个突,她知道,这白子陌是说的出做的到的!

心在一霎那间冰冷,她蹬了白子陌一眼,垂头丧气地走进客栈内。

她心里很是窝火,便赌气似的点了几个这店中最贵的数样菜。满满的一大桌子。

三个人却点了足够十个人吃的菜。全酒店的人似乎都在看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一会还有一章哦,哈哈,木木可是多更了哦,大枫叶就要出场啦!

或许她的逃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