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冷笑,“你放心,老三他就是秋后的蚂蚱,我看他能蹦几天。”

赵王看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大哥,你不也有事瞒着我么?去年那些刺客是谁派去的?别说你不知道。”

“不说我,现在说的是你,你有后招?”

“我没有。”

“谁信呢?”

“既然不信,大哥就不要问了。”

云微明回到东宫时,整个人都瘦了,胡茬也长出来了,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看到林芳洲时,身体轻轻一松,对她笑了笑。

林芳洲摸着他冒气青涩胡茬的下巴,有些心疼,问道,“宫里吃食不好么?怎么还瘦了。”

他摇了摇头,“亲爹病成那样,我若吃得饱睡得香,旁人会怎样想?”

“唉,也对,”林芳洲点点头,“几百只眼睛盯着你呢!当个太子真不容易。还不如在永州隐姓埋名的日子呢,至少不用操心。”

他苦笑,“我真的想过,就那样和你过一辈子。”

林芳洲眼圈一红,“对不起,都怪我。”

他抬手挡住她的嘴,“你我本是一体,往后‘对不起’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她点了点头,心里一热,又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当得住“本是一体”?

他突然唤她:“芳洲姐姐。”

“嗯。”

“你抱着我。”

他语调柔软,她的心便也柔软了,缓缓地靠近,抱住他。

他又说:“我困了。”

“那你去睡。”

“你抱着我睡。”

“小元宝,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下巴垫在她的颈窝处,小声地叹息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盼着有人能抱着我睡觉,可是没有。你也只抱过我一次。”

“小元宝…”

“真的只是睡觉,我很累。”

面对疲惫的小元宝,林芳洲第不知道多少次心软了。

两人倒在床上,与其说她抱着他,不如说是他抱着她。他把她搂个满怀,紧紧地缠着,仿佛在抱一个大枕头。

他全身放松,很快睡着了。

卸下戒备的他像只乖乖的小狗,扔跟骨头就跟你撒欢摇尾巴的那种。

林芳洲扣着他的手,身后匀停的呼吸仿佛催眠曲儿,过了不一会儿,她也睡过去了。

两人这一睡就错过了饭点,直到夜里,林芳洲本来睡得很香甜,莫名其妙地呼吸紧张,把她憋醒了。

醒来时发现,小元宝正在吻她。卧房里没有点灯,她只依稀看到了他的轮廓。他喘息着,火热的呼吸围绕着她。

夜里看不到人时,她才发现,原来他的气息,她竟已经如此熟悉。

她推开他,大口喘气,道:“你,你发什么疯。”

黑夜里她只听到他的笑声:“如此良辰美景,该与姐姐做些好事。”

所谓良辰就是半夜三更,所谓美景就是漆黑一片。

林芳洲问道,“你不是很累么。”

“本来很累,现在睡饱了。”

好么,小狗睡饱了,就变狼了。

他解开她的衣服,往她胸口上摸索,问道,“你还在缠胸?”

“嗯。”

“可怜,把它们放出来透口气。”

他把它们放出来“透气”,一边轻轻揉着,一边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经常揉一揉,活活血,还有机会长大的。”

“你…嗯…”

他低头,一边剥她的衣服一边吻她,吻遍她的全身,把她吻成了一滩春水。

然后他喘息着叹道:“可惜,现在还不能让你怀孕。”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红包100个~

第55章 55

第二天林芳洲在小元宝的枕头底下发现好几本书,书的内容不太好描述,总之图文并茂,看得流氓都脸红。她哭笑不得,说道,“亏我以为你很忙,原来你整天就看这些书吗?”

他脸皮越来越厚了,说也不脸红,还振振有词:“看了这些书,真是大开眼界,”顿了顿,又道,“我若早些看到,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林芳洲从他房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感觉东宫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正因心虚,她也不敢在东宫久留,与小元宝招呼一声,便带着韩牛牛和十七要走。

路上遇到潘人凤,林芳洲很热情地招呼他:“太爷!吃了?”

潘人凤脸色一变,“公子,以后请不要叫我太爷了。”

“为什么?我叫顺嘴了。”

“我…承受不起。”

林芳洲一乐,“这有什么,你于永州百姓有大恩,一辈子都是我们太爷。”

“若是太子殿下听到——”潘人凤没有说下去,只是给她长长地作个揖,“公子权当帮我一个忙吧。”

林芳洲也给他作个揖:“太爷不要担心,我家小元宝很乖的。”

“呵呵…”

告别林芳洲之后,潘人凤直接去见太子殿下了。

在东宫的一众官员里,潘人凤是唯一一个被云微明钦点了跟过来的。反正他就差在脑门上贴几个大字“三皇子党”了,被钦点也并不令人奇怪。此刻潘人凤见到太子殿下,听云微明说了一下在宫里的情况,他有些忧心:“殿下一直低调行事,此次突然露出锋芒,不知官家会不会…”

云微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有此担心,所以我亲自试药,希望能消除父皇的戒心。”

“微臣以为殿下不该以身犯险。”

“无妨,没人能给皇帝下毒,更没人料到我会亲自试药。而且,我只试了一次,第二次就被丞相拦下了。”

“官家若是知道殿下亲自试药,一定会为殿下的孝心而感动。”

“未必。”云微明摇了摇头。

官家醒来之后,身体一直虚弱,食量很少,连丹药也不能吃了,因为肠胃太弱。贵妃贴身伺候他,委屈地告了次状,赵王和齐王来探望他,又委屈地告了次状,官家问了几个内侍,得知贵妃他们讲的都是实话,太子确实做过拒绝贵妃软禁二王的事。

官家听罢心想,他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朕会死吗?还是盼着朕快点死?

官家又问内侍道:“太子他还做过什么?一并说来。”

“就是守在官家床前贴身伺候,不许寻常人接近官家。哦,还有,他一开始还亲自给官家试药,后来被丞相说了,这才作罢。”

官家神态又有些缓和,心想,倒还是有点孝心的。

他的心思便这样摇摆着,一会儿觉得太子想要取而代之——谁不想坐这个位子?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位子早晚该传给他,他还是很孝顺的,也算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这样纠结着,下午时候,云微明前来探望他,官家看着他的小儿子,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正是旭日高升的年纪。而他自己呢?老态龙钟,日薄西山…

有那么一瞬间,他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莫名其妙地,就骂了太子。

云微明跪在地上,承受着他爹的怒火,也不辩解。

语言在这个时候是苍白的,因为任何语言都无法调和他和他之间的矛盾。

我行将就木,你年少力强,这就是你的罪,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是错的,不可饶恕。

云微明从他爹那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天边晚霞如火,看来明日是个好天气。他骑着马,溜溜达达地,不知不觉走到林芳洲的住处。

林芳洲他们正在花园里架了个炉子,烤肉串吃,肉串上还撒了从杂货铺子买来的香料,据说是西域特产呢。

云微明与林芳洲一起吃了些烤肉,喝了几杯酒,他对她说,“明日天气应该不错,我们去相国寺看桃花吧。”

林芳洲点头道,“好呀。”

云微明有些感叹。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这简单地吃吃喝喝,也让他觉得舒心无比。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他这样的舒心。

他像是一只仓惶的兽,对这世界充满了戒备,只有在她身边时,才能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去真正地活着。

云微明在林芳洲这里吃过晚饭,没多留便回了东宫。东宫也在皇宫里,到夜里宫门紧闭,不能进出,远不如林芳洲这样逍-遥,夜市随便逛。

夜里睡觉时,云微明不知怎的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是为什么。惶惶地,辗转反侧,总算睡过去后,却在梦里魇住了。

他挣扎了许久这才醒来,一醒来突然坐起身,怔怔地呆了片刻,然后撩开床帐,说道:“来人。”

“殿下。”外头值班的小内侍端着烛火走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快四更了。”

“嗯,下去吧。”

“是。”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响动,接着是一个人的惊叫,然后是低语。云微明耳力很好,听到窗外人的交谈是:

“什么呀?”

“一只鸟,受伤了,血淋淋的。”

“扔了吧,不要惊动殿下。”

“嗯。”

云微明听着有些不对劲,扬声喊道:“外面是何人喧哗?”

“殿下,奴婢该死,吵醒了殿下…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只鸟。”

“什么鸟?”

“好像是一只猫头鹰。”

云微明神经一紧,“拿进来!”

睡在他隔壁的十二早已经醒了,听到他们交谈,便起身出去,把那猫头鹰带了进来,一边说道,“殿下,这好像是九万。”

九万受伤不轻,翅膀上、背上,都开了口子,嘴角也裂了,在淌血。

云微明一看到这样的九万,立刻急了:“不好,芳洲出事了!”说着起身下床,衣服也来不及穿,便要往外走。

十二连忙拦住他道:“殿下,宫门未开。”

“还有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