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是随便能碰的吗?

哎呀小姑奶奶,你是真纯还是真蠢,还是故意的?

明明是想娶了她拿捏她,天天欺负她,怎么现在觉得不是这样的?

呜呜,秦少郅觉得,自己一点多不想娶凤捭了。

可是他的埋怨没有用。

他也知道没有用。

只能每天都避开凤捭,一直避至大婚那天。

其实凤捭这几天也挺忙,她的父王给她送来了一大笔嫁妆,以及四个木辽国的婢女,十个护卫。这些嫁妆和人都是凤捭的私人财产,她有了这些财产,自然不用问秦少郅要银子,还想着找个时间把秦少郅那二百五十两给还了,可惜一直没能遇到他。

她清点钱财和下人,放入专属她的库房,然后列了个清单给一直伺候她的锦姑。锦姑是她的奶娘,当年也是伺候她母后的人,人很善良,就是长得凶煞了点,左脸有一道刀疤,见人也不爱笑。

除去锦姑,凤捭现在有四个服侍的丫鬟,翠玉,以及木辽国的三位。为了入乡随俗,凤捭给那三位分别取名为浮玉,流玉,丹玉。

她很得意地说:“你们的名字,正好取自浮翠流丹这个词语。”

浮翠流丹是她新学的词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可能要往高冷那个方向发展了…太冷,不高冷没办法…

、第 13 章

凤捭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怎么会写大周的字,但说得还是十分流畅的。直到那天她认识裁缝铺里的女掌柜。

这女掌柜不仅手艺好,而且文采好,一句话能蹦出好几个凤捭听都没听过的词。据说她是很喜欢读书的,无奈大周没有女子考科举的制度,因此她也只能改行当了裁缝。

因为筹备时间极短,姚氏早早就同这裁缝铺的女掌柜说好了,在几天时间里,给凤捭公主做一套嫁衣。

凤捭觉得自己穿来的那套就很好,不过姚氏只看了两眼就嫌弃地丢开了,弄得凤捭自尊心很受辱。她表示不服,她就不相信大周的嫁衣能比自己身上好到哪里去。

后来,女掌柜拿着几块面料出现的时候,凤捭安静地认同了姚氏。

这大周的布料绸缎,甚至那些个色泽,都远比她原来的那套好。

不过也是,木辽国素来就不会织布,他们擅长的做兵器。

那女掌柜看见凤捭,就冒出一大串赞美之词。凤捭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从女掌柜的表情和某几个她听得懂的字里,她能推断那些话一定是褒不是贬。

女掌柜说:“凤捭公主仙姿佚貌,不敢怎样浮翠流丹的花色,也都压得住。”

看看,一句话里就有八个字凤捭没完全听懂。

凤捭觉得大周从前有个圣人说得很对,做人就要不耻下问。于是她问女掌柜:“浮翠流丹是什么样子的花色?你画给我看看。”

跟着女掌柜一起过来给凤捭量体裁衣的小丫鬟忍不住低头偷偷笑,然后被女掌柜狠狠地瞪了几眼。

那女掌柜笑着道:“瞧我这臭秀才的毛病尽改不掉,笨嘴拙舌的偏喜欢说戏文里的词。我的意思就是公主您这样的姿容,纵然是华丽到旁人都不敢穿的衣服,您穿上也都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凤捭哦了一声,心想,你这女掌柜果然是不会说话。她最不喜欢这种绕来绕去的人,她要是直说那个词语的意思的话,反而更合自己的心意。

当晚,凤捭跑去前院问秦少郅,才知道原来浮翠流丹的意思是表示颜色鲜明艳丽。

在她想给婢女们起什么名字的时候,脑子里便冒出了那个词,正好,里面也有个翠。

四位婢女听了凤捭说她们名字取自一个词语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地说:“少夫人名字取得好!”

凤捭受用地点点头。她认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不用几年,就能学有所成,到时候出口便是五绝七言,羞死那个瞧不起她的秦少郅。

但是现在可没时间让她学认字,她得先记牢大婚的一套流程。

作为已经住进将军府的未来少夫人,姚氏为了礼仪的完整,愣是拍板决定在大婚前一天晚上,让她暂时住进了外院。后来旭王妃找到了她,说住外院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外室登堂入室。最后,姚氏只好听从旭王妃的建议,让凤捭在旭王府里暂住一晚。

凤捭在住进旭王府的那一晚,失眠了。

其实她并不认床啊,当年她带着木辽国一帮热血沸腾的好将士在嘉峪关为国争光(大雾…)的时候,枕着黄沙都能呼呼大睡。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旭王府里,总觉得有人在暗搓搓地偷窥自己呐。

为了防止半夜遇到鬼,凤捭决定自己当回鬼。

她在大半夜,顺着院子旁的那颗歪脖子树,爬上了墙,沿着墙走到屋顶的正上方躺着,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发呆。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凤捭数着数着就忘了自己数到哪儿。

她干脆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第一次遇到白益的画面。

那也是在这样一个满是星星的夜色里。

在这样一个看不见月亮在哪儿的夜色里。

她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在商队里我行我素,大家都拿她没办法。

当商队进入大周境内开始购置大周物品的时候,她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看着街市里那花样各异的小吃,她开始流口水。

但是,鉴于木辽国国王下过命令,她此时此刻身无分文。

但是又真的好想吃。

她站在一个卖各式煎饼的摊位前,目光紧紧跟谁那一块一块芳香四溢的热饼,不停地咽口水。

后来出现了一个人,竟然将摊主做出来的葱油饼全部买走。

她急了,于是跟着那个人走了很久。

久到后来对方实在忍不住,便分给了她三块饼,求着她快回家别跟着自己了。

凤捭喜滋滋地拿过饼,说了声谢谢。不过她说的是木辽族的语言,人根本听不懂。当然,她也听不懂别人的话。反正尝到了可口的美食,她才不管那么多。

但是当她吃完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怪都怪她先前一门心思地盯着吃的,忘了记路。

这下惨了。

人生地不熟的,还有着语言障碍,她真是陷入了睁眼瞎的地步。

她大周话说的最好的便是那句“我叫凤捭”,这莫名其妙拦着一个人说自己的名字,想想都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因此,她也不敢随便找人问路,只好自己凭感觉瞎走。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的感觉是非常不靠谱的。

她的本意是往人多的地方走,这样商队里寻她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结果她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顺着人流走啊走,就走出了城。

出了城没走多远,她就发现不对劲。这岔路是越来越多,这官道是越来越找,这人是越来越少。

她又准备折回去,可是到了城门下,发现城门已关。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能喊得动守城的人开门。

后来她实在是累了,便往城墙边上一坐,仰着头看着星星发呆。大半夜她睡不着,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脑子里都在想,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完蛋了,我要流亡大周了。

这时候,一辆疾驰的马车从远处过来。停在了城门前。不一会,车上下来一个看起来比她大的少年。

凤捭侧着身子,打算猫在后面混进城。结果她才站起来,就发现那少年已经看到自己,并朝着她走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对方问。

凤捭摇摇头,说:“你能不能带我进城,我要去大福客栈,你知道在哪儿?”

对方也摇摇头。

哦,两个人都没听懂彼此说了什么。

那少年见她眼泪汪汪的,说道:“真可怜,给你银子,明天一早,自己去买点吃的。”

凤捭却不接银子,而是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十分蹩脚的大周话说:“大…富…”

见少年仍旧没反应,她又重复地说:“大富…”

客栈两个字她实在是不会。

少年问驾车的人:“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

驾车的人在边关生活了几十年,对此地十分熟悉,便说:“莫不是说大福客栈?”

凤捭听到了大福两个字,连连点头。

后来,少年便将她带进城,并把她送至大福客栈。

凤捭十分感谢他,为了能让自己记住他,便让商队里的人讨来他的名字。

他说:“我叫白益。”

凤捭笑着,告诉他:“我叫凤捭。”这四个字,她说的挺不错的,不过倒是把商队里的人吓了一跳,急忙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回屋里。不过,凤捭为了防止以后自己记不住他的名字,顺手将他腰间的玉佩给拿了过来。

由于她的走失事件被父王母后知晓,她从那往后再也没机会跟着商队去大周。直到两国开战四年之后,她一举夺得木辽国举办的比武大赛,代替大哥赢得统领之权,才又有机会踏入大周境内。

为了好好对付大周新拔尖的将军秦少郅,凤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装出大周的百姓混进关内,大吃大喝了一顿。

只可惜,那一年,嘉峪关里的美食有限,百姓们都在担心,木辽国会不会攻破嘉峪关。

接下来,她又遇到了那个少年,不对,这个时候,对方已经不是少年,而是翩翩如仙的公子。

只是,春风不相识啊。

凤捭叹了口气,心想,假如那个时候白益说认得自己的话,恐怕她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

凤捭不再遥想那不堪回事的往事。

“哎,我要嫁人了。”

虽然她自己觉得这都是假的临时的,可看起来,却真实得不能更真了。

看了半宿的星星,她决定还是下去躺一会。她从房顶下去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她总觉得,前方黑不隆冬的暗处,有个人影。

当然,也有可能是王府里的暗卫,她也没多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被人叫醒,开始梳妆打扮。

头上戴着几斤重的首饰,感觉跟戴着戴着头盔准备上马作战一样。

当她被盖头盖住脸之后,她就觉得自己陷入了苦恼中。这大周的仪式太烦,烦得她时时刻刻都想自己揭了盖头离开。好在有锦姑一直陪着她,跟她唱木辽族的歌谣,她才勉强忍下了内心的冲动。

她被迫端正地在屋里等候秦少郅来接他。

她觉得自己等得屁股都快坐麻了,眼看就要困得想睡过去的时候,总算听到人说,“新郎官来了。”

秦少郅刚走近她,她就低声埋怨了一句:“怎么才来?”

姑奶奶不能吃不能喝,连坐都得坐的板板正正,你小子就应该早点来。凤捭心里是这么想的。

秦少郅却理解成这样:哎,果然是处久了就舍不得了。我这来得稍微晚了点她就急成这样。日久生情还是有点道理的,也不枉我帮她一场。

等花轿到了将军府,秦少郅拿着大红花的一端,凤捭拿着另一端。在开始之前,他悄悄走进凤捭,低声说:“你别担心,看着我就可以了。”

凤捭迷茫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片大红色,心道:“真是废话,那也要我看得见才行啊!”

最后,她还是低头看着秦少郅的脚,以及耳边喜娘的提醒下安然无恙地过了门,准备三拜。

一拜天地的时候,凤捭在想,自己现在要是转身走了会不会被打死?

二拜高堂的时候,凤捭在想,自己现在要是转身走了会不会害得父王再次和大周兵戎相见?

夫妻对拜的时候,凤捭在想,妈的,姑奶奶就真的嫁秦少郅了。哼,白益,哦不,徐秉谦你就自己蹲墙角偷偷哭去吧!

进了洞房,她觉得终于解放了,刚要自己扯下盖头,身边的嬷嬷就提醒道:“少夫人,使不得。这红盖头得新郎官亲手揭开才行。”

凤捭的手在半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义无返顾地自己扯下来。她把盖头丢在一旁,看在摆放在一侧的木桶里居然装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以及红鸡蛋。她正饿得不行,于是干脆坐在床边,抱着木桶开始大吃起来。

嬷嬷在一旁看到这个画面,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好心地提醒了一声:“少夫人,这新婚之夜,还是少吃点的好。可别像之前那位,吃坏了肚子…”她没敢再说下去,心虚地看着凤捭。

凤捭浑然不知,这满屋子的人,除了她的贴身婢女和锦姑,都在想,这一位少夫人能活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看不惯凤捭的嬷嬷在心里腹诽:这位少夫人将来恐怕不是撑死的就是噎死的。

后来锦姑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沉着脸将凤捭怀里抱着的木桶给端走,转身交给流玉,接着伸手拾起被凤捭丢在一边的红盖头,往凤捭头上一挂。

凤捭看着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灰暗,用力咀嚼嘴里的花生,等全部咽下腹中,才撒娇似地喊了一声:“锦姑…”

锦姑轻叹,用木辽语说:“公主您既选择嫁给大周将军,就算再不喜欢他们的风俗,在大婚之夜,也总要收敛一些。何况,从今往后,守在公主身边的也就锦姑等人了。这大周皇城毕竟不是木辽王宫。”

凤捭听后,抬手把玩挡住视线的红盖头,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好吧”,算是安慰锦姑。

流玉抱着木桶站了一会,见自家公主确实没有要继续吃的意愿,打算将它抱出去放在外间。刚抬脚走到门口,便被嬷嬷拦住,那嬷嬷道:“这子孙桶寓意多子多福,必须要放在床边。”

凤捭听了此话,嗤了一声,笑道:“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夫君是不是快来了?你们一个个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呢?”

嬷嬷也嗤笑一声,说:“少夫人,这洞房得闹一闹才好。老奴们守在这儿也是为了少夫人待会能应付得来。”

闹洞房?

凤捭听着感觉好像挺好玩的,便追问:“怎么个闹法?”

“回头这前院来贺喜的客人,会将少爷送至新房,然后一起进来热闹一番。”嬷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闹洞房大抵都离不开为难新人罢了,不过也都不会太过。许多人也就是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样罢了。”

凤捭笑着,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匕首。

有兵器在身上就是觉得心安的。

要是嬷嬷知道凤捭把为难想得那么严肃,恐怕这会子要吐口血。

嬷嬷算了算时间,当听到少爷和一堆人簇拥着要进门时,让喜娘开始。

翠玉将早就准备好的冰糖红枣燕窝给端来。喜娘把燕窝端给凤捭,嘴里说着吉利话,让凤捭将其喝下,随后又剥了一个红鸡蛋,在凤捭的手面上轻轻揉搓几下。

凤捭刚才吃了一堆干果,也确实很渴,便一口喝完,但是在手上搓红鸡蛋她就有点儿不明白了,不过她听到屋子里有很多的声音,心知这大约就是嬷嬷所说的闹洞房之人,也就没好意思问,心里想:这鸡蛋搓完我的手之后,应该不会再让我吃下去吧?

她有些担心。

后来喜娘又把鸡蛋拿至她脸前,凤捭刚要推开,就听喜娘说:“鸡蛋过脸,少夫人的皮肤便会如这鸡蛋一般滑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