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无数的“大人”,用自己的无奈和身不由己来掩饰自己的失败,而他,唯有他,激起了她的讨厌。

她讨厌他,讨厌的想揭开他的假面具,也想让他狠狠地伤害别人一次,即使那个受伤的人是她。

不要一副伪君子的德行,不要以为他是十字架上绑着的那个人,每个人都可以任性,他为什么放弃?

“是的,我讨厌你。”秦清带着点稚气地笑了,温海东却再也不敢将她的稚气当真,“所以,我希望能当你第一个主动伤害的人。”

她,讨厌他呢。

“笨蛋,话别说得太满。要是我说我不帮你画了,你还能临时换人吗?”温海东弹她的头,轻轻的。

女孩清亮的眼看着他,竟然有份凛然。

心中忐忑的反而成了他,手指停在她额上,居然无法移动。她口口声声说要他去伤害她,可他,真的狠得下心吗?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轻易反悔。而且我能出来住,也是因为你的帮忙。”他急忙转口,不敢僵持下去,“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赶年前的展览会。”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清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也是有责任感的。”

Zozo.能有现在的规模,由于她的任性也由于她的不任性,但怎么说,她也比他自由。而且,这是她所爱。

“你这些玉雕,要拿出去展览吗?”秦清好奇地问,她生长在大富之家,朋友筱瞳又是艺术品痴,她看过的珍品也不在少数,但对于这方面,也只在于“欣赏”罢了。

温海东点点头,笑得居然有点傻气的腼腆:“一个小型的玉展,是一些同好组织的,给业余的玉雕爱好者一个展出机会而已。”

“业余?”秦清挑起眉,“老公先生,您是当我没有鉴赏力吗?”

谁要是说这些玉雕是业余作品,她一定会拿起墙边的锤子直接向那人脑袋砸下去——白痴,不会欣赏就别乱说,眼睛长哪儿去了?

“业余不业余不是你说的,是‘职业’人士说的。”温海东苦笑,“我,不过是个业余的新人…”

“只不过是因为你时间不够,没有办法全心创作作品吧?”秦清微微笑着,她做的是很为传统艺术不齿的“动画”——虽然说该叫flash,但那些“老人”从来不尝试去区分,自然再清楚不过所谓的“艺术”是掌握在什么人手中,“但不要忘记,有决定权的,是群众是时间。”而她,未尝不是受到了肯定的。

男子的苦笑渐渐加进欣慰。

“公司里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吗?辞职专心玉雕好不好?”秦清问,看他眼中瞬间闪过的喜悦憧憬。

只是,憧憬终究变为平静:“我不能辞职…况且,玉料也很贵呢。”他试着用调侃的语气,可惜不大成功。

“我养你好了。”秦清说,“就当是投资,等你成了大家要加倍还回来~”

 “大家哪里是谁都能成的。”温海东失笑,这一次是真的被她逗乐了,“而且我是男人诶,哪里有吃软饭的道理?”

秦清看他,知道他还是有太多放不下,尤其是他的家庭。

 她不知道他的家庭到底有什么问题,但她决定——

若有什么秘密什么心结,她要全力打破它。

她不允许虚伪的和平伤害他!

接下来的几天,秦清习惯了把笔记本搬进他“工作室”,伴着磨铊的嗡嗡声打字,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放下手头工作打下手——反正她最多的就是时间,分他点也无妨,重要的是,她不要他那么辛苦。

她看到了他的专注,看到了他每完成一步的狂喜,看到了他为难时的抓耳挠腮。

谁说过,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当他雕完一部作品的时候,他会跳起来,像个孩子般抱着她,很开心很开心地笑着。

她,想要他一直这样开心。

秦清告诉自己,她要让他开心,让他做他想做的。

他做不到的,她为他做。

时间在两人的赶工中过去,她的flash做到了最后阶段,他的玉雕交了上去,由展览人员安排展出。

 可以回家过年了,她笑,他不用再那么辛苦。

尽管啊,回家的话,两人又得“装”成美满夫妻,而且,还要睡在一起。

 可是,谁还相信他是大灰狼啊?说她是搞不好他会同意呢——他说,她是标准的翡翠性子,玉“鳃理以外可以知中”,而翡翠,很少有人能判断出一块毛料(翡翠玉料)内里水色。而她,就是外皮平平无奇内里全绿的高档料。

——我可以把这话当成夸奖吗?秦清问他。

——算是吧。温海东侧着头笑。

其实,“观外知中”这一玉的美德他也不具备好不好?虽然有着“温润如玉”的外表,他的心,未必如此吧!

反正,她是讨厌他的,她才不让他伪装到底呢

第六章 (上)

年关将近,温海东完成玉雕交给承办人员,松了口气,缓下来休息一下。忙的人反而成了秦清,网站管理、商业化、flash制作和最后的定稿,都是她总管。虽然现在的zozo.已经走上正式化,管理人员也在增多并且更加专业化,但总的管理人还是秦清。而今年,因为有着“商业化”这一重要任务,秦清便加倍地忙了起来。

温海东完成玉雕之后,两个人搬回温家准备过年。温海东不愧是孝顺孩子,把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老人对于年节总是要求比较多,温海东的准备可算是周全。而忙完了家事,也便快过年了。

温海东他们的玉雕展在年前开始,他本来说秦清既然在忙,就不要去看了。秦清却叉着腰跳脚和他抗议,一定要去见识她老公的“卓尔不群”。

两个人的关系,在那一次伤害和讨厌之后变得极为微妙。秦清开始关心温海东,并越来越了解他的掩饰,常常可以从他的无所谓里看出伤来;而温海东在秦清面前越来越无法潜形,这个原本被他认为是单纯女孩的女子,原来并非绝对的单纯。他无法再用原来那种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她,但在她已经如此了解他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变回他万年不变的温柔一笑。

她,是可怕的人啊!用复杂凝成的单纯骗得别人相信而不加防备,进而在她面前自由,却未曾想到,以为最不需防备的人,恰好是静静旁观,似乎不涉事却对一切了然于心的人。有些念头,他也只是放在心中略微一想,然后很快阻止自己,她却看了出来…可怕的女人啊…

回到家后,她和他同屋而睡,她睁着大大的眼,完全不在意在他身边睡下——她,真当他是柳下慧吗?

可,叹了口气,他的确不是会对她下手的。他交往过的女人,不过是你情我愿的春风一度,彼此欢娱。她,不是他惹得起的。

但,他也是男人啊,这小丫头就这么信任他?——小丫头,她当真是小丫头?

小丫头的青涩,不是她眼中从容;小丫头的天真,不是她心下洞悉。而她浅浅上扬的眉,大而灵动的眼,薄薄而总是翘起的唇——玫瑰色的,柔润温暖的唇…

想起她唇上温度,温海东白皙的脸有瞬间泛红。她的大胆是她的自然,让一切都如此的理所当然。而被动接受的他,虽然经验十足,却在那刻慌乱不知所措。

然而,小丫头,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往往是不可信的吗?他不是没有感觉啊…当她在他眼中不再只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对她的可爱睡颜她的淡淡馨香她无心的“睡癖”,他无法再视而不见。

他不是柳下慧,他是一个可怜男人。去掉她眼中的禽兽外表后,只剩下一个常以君子心自律的可怜男人。

“海东海东,你的作品前面人好多呢!”小丫头兴奋地叫着,打断他的思索。

 微微笑了,不管笑得是否带着宠溺:“别这么大声,展厅要求安静。”

“可是…人家比较兴奋嘛!而且我想听听他们对你的评价…”

“我也想听。”温海东拉起她的手,向人群走去,“但要听真话当然就不能泄漏身份,当面说的话往往没有背后来得自由。虽然人前的话因为经过了思考和掩饰而显得更加理智公平,但也往往因此失掉了感性的认识——理性的评价,我自己知道。”理性的认识,是艺术上的成就。感性上的,却是人群对它第一眼的接受度。哪个重要,在温海东而言,也是很难弄清楚的。

“嘻嘻,这种想法,和我穿马甲到处乱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秦清在zozo.上的名字是水青,在自己和其它地方论坛上却常用另一个名字发言,所以是穿上马甲,“不过这种行径,算不算听墙角啊?”

温海东抛给她一个笑,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那我们就躲在墙角听吧。”

他们当然没有真躲在墙角,只是人群中穿行。人向来是主观的动物,他们本来也没想要全然的赞许,温海东的作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称赞,在他而言,已是极大的肯定。但对于秦清来说则是远远不够,每当听到夸奖温海东的话,她都会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人家,要不是一边温海东拉着她,她很有可能冲上去对人家“您真是好眼光签个名吧!”;而要是有人稍微说说不喜欢,她就会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幽怨地看着人家不放,温海东只好又好气又好笑地拖她走;而当有人说话比较毒的时候,她会磨牙握掌,似乎要扑上去要人家两口,温海东连忙拽她离开以免她暴起伤人。

这样的女孩,该说是直率还是任性呢?

“小清,世人毁誉参半,本是难免。各花入各眼,你何必如此执着?”因每个人生长环境思维方式等的不同,有着不同喜好本是正常,己之毒药未必不是彼之面包。他虽然做不到“闻过则喜”,但接受包容他还是做得到的。

“我知道。”秦清对他笑着,“可是,听到批评的话不快听到表扬的话欣喜,这是人之常情,理性之外的第一反应。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表现一下情绪省得憋坏自己也是好的~”

“这是什么东西嘛!乱七八糟的!”旁边一花枝招展女子走过。

磨牙,准备。秦清亮出可爱小虎牙要扑上去——

“哈哈哈…”温海东忽然大笑起来,虽然声音并不很大,但看得出欢娱,“小清,你这样子很可爱。”

“哦?是吗?”秦清忽然红了脸。可爱虽然是一个比较中性的词,但温海东此刻的眼光,并不中性。

带着赞赏带着宠溺,怎么感觉…有点…幸福啊…

幸福到傻傻地被他带上了车,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又上当了啦!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用美男计达到目的呢?

“你对多少人用过这一招?”秦清在副驾驶座上坐直,目光炯炯盯着他。

温海东开始没搞清楚她在说什么,见她眼光才明白了几分,不禁更加好笑:“只有你。”

“不许对别人用这招哦——不管对谁都不可以!不许用你的温柔眼光勾引人,不许用你的甜言蜜语麻痹人,以此达到你的目的——若要用这招,对象也只能是我!”

“我娶的似乎不是贤妻而是醋妻呢!”温海东取笑她。

“切,娶都娶了,你有意见吗?”瞪他瞪他。

“小生不敢——”车内低低笑声忽然和行使的车子一切停止,温海东看着车外的某一点,眼中闪过疑惑。

“我下去一下,你等我。”他出了车门,走近路边的一家店子里。

咦?他看到什么了?怎么突然…?

秦清向外看去,却是年前拥挤街道拥挤人群,以及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一溜大小商店,没有任何惹眼的东西。

在她努力寻找时,温海东走了出来,手中拎了个粉红色的可爱小塑料袋,和他一身衣服并不搭调,却奇异地和他的温和一致。

他进了车子,拿出袋子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秦清扫了一眼,倒比他奇怪上几分:“zozo啊,有什么不对的吗?”他算是zozo春节造型相关人员之一,对zozo的样子应该不陌生吧!为什么这一副怪异表情。

温海东拿着可爱兮兮的本子、笔和饰物:“我知道这是你那个flash里面的zozo,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东西上面?”

“哦,这是前一阵子和人家说好了的,先开发周边,让zozo的形象流传得更广些。哦!对了,你画背景的那批造型过些日子也要开始制作,我还没和你签约呢…你不会不签吧?”她双手交握,呈现“少女祈祷”的古老姿势。

温海东觉得,他和她的交流似乎是鸡同鸭讲。但他从她的话中,也多少推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曾经以为她那个flash网站不过是个同好爱好会,一个小小的供自己玩的发表平台罢了。她那个工作室更是玩票性质,纵然有些水平高的人士,也不过是为了赚点外快而已。但事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zozo.是一个大型的flash网站是吗?”他问。

“是啊,很大呢~”她自豪地回答。

“你们打出了自己的品牌,并与一些公司合作使其商业化?”

“是人家慧眼独具看上我们的~反正工作室里面有商业谈判高手,不怕被骗。”骄傲愈发重了几分。

——你是富家千金,无需任何奋斗就可以享受所有的优待,享受你的人生。

——这世间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他们为什么弄不出成绩?因为他们有家业要担,因为他们没有钱,他们没有任性的自由。他们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弄一个网站出来,往里大量砸钱砸时间让它成功,所以他们输给你!你,不过是不懂世事,拿钱玩玩用钱超过别人的千金小姐罢了!

他,凭了什么说这些话?

她也许是靠了自己家里的财势,这天下却是她自己打出来的。与她合作的公司,甚至不是秦始任一家相关企业。而这些物品上的图案,无不显示了其中的用心,精巧得连他都有买的冲动,更不要提喜欢可爱小饰物的女生了。只看到这几样,他就知道她会成功——或许,她已经成功了。靠着自己的投资,召集了一群有才之士,通过大家共同的付出,她早就成功了啊…

他早该看出来的,那个zozo的造型、她对他的画的严格要求,无一不显示了他们的水准。只是他被自己的偏见所限,一味将她看低,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

他,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面雕刻自己梦想的人,哪里有资格来指责她?

“对不起,我那天的话…你就当是在乱吠吧!”输了的狗,总是不甘心不认输的。

“那天的话?”秦清停下骄傲,奇怪地问。

“那天我说你是靠了家里的财势,说你是用钱堆成成功——”

温海东的话说到一半,秦清已经轻松接了下去:“这也没说错啊!我本来就是靠了家里有钱嘛!你说过,有才华的人满地都是,而我就是因为没有他们的负担,才能砸下大把金钱时间精力让它成功。”

“可你和你工作室本身就有这个实力。”温海东说。

“不是有实力就能成功——或者说,钱也是实力之一。我有一定能力,我有这方面的梦想,我有一群厉害的朋友,这都是实力。钱,也是我的实力,虽然那不是我靠自己能力赚来的。但重要的是,我有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常常要为了钱为了社会要求放弃梦想的时候,我可以因为我天生的好运,让我们这些人不至于放弃梦想。”秦清微微笑着,“也许在起跑线上,我因此提前起跑,但我不会因为这不公平停下来等其他人追上,只会加倍快跑,超过所有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天真?”温海东问她。

“有,你。”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任性?”他再问。

“有,你。”秦清俏皮看他。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佩服你。”

“…你现在说了。”

——他佩服她,佩服她不停向前的勇气和力量,佩服她不停向前的任性和执着,也佩服她清澈不在意其它的眼。他说她靠了财势,她竟然同意这也是她成功的因素之一。他不太了解网络,不知道她网站的规模而任意贬低她,她却丝毫不辩驳。

翡翠,澄净透澈,然而,翡翠的水色,最难判断。

他,是不是在一开始就走了眼?

第六章(下)

翡翠在皱眉。

所谓上流社会充满了千奇百怪名目的宴会聚会,即使在该合家欢聚的春节也不例外。更何况富在深山有远亲,温家和秦家从来不缺少亲友。而她秦清最讨厌的就是宴会,她宁可在电脑前面忙网站的杂事也不要在那里觥筹交错——那是一种消磨时间和金钱的无聊活动,她说。因少参加这种“社交活动”,她在他人眼中是秦家羞涩内向小公主,这就是完全的错误了。

“不要不要,除夕就是要守岁的,你不许走!”秦清拽着温海东,死不放手。

“是啊,海东,你刚结婚,这个年还是在家里过吧!”温汉方发话。

“爸,小清,请柬我已经收下了,对方是温氏重要合作对象,不去不好。”温海东缓缓摇头。

“请柬上指名要温家大少爷去了吗?”一旁的温海西吊儿郎当地问,得到否定答案后说道,“频金总裁夫人社交手腕甚是灵活,每次宴会都能请来不少名门千金,我倒是想去见识一下。”

温海东微微皱眉:“海西,今天是除夕,你留在爸身边——”

温海西打断他的话:“哥,我听说那位松永小姐从日本回来了哦…”

日本新年是元旦,松永绿在年前几天回国过年。她是如月集团大陆地区负责人,这种宴会不会不邀请她。

“那海西你去吧,海东留下来。”温汉方眼中掠过一丝恐慌,连忙说。

秦清感觉到他兄弟二人同时黯了下眼神,温海西却已经笑出来:“那我就去过年了,希望是一个浪漫夜晚!”然后笑着拿起请柬离开,大衣往肩上一甩,开门面对寒风。

“海西!宴会结束之后马上回来!”温海东喊道,他人却已去远了。

“海东,这次宴会是不是有很多温氏的合作企业参加?海西会不会和他们勾结——”温汉方忽然想起一事,问了出来。

“爸,海西是我弟弟!温氏有他的份!”温海东突兀地打断他,语气是他少有的严厉。温汉方愣了下,手捂住心,呼吸渐渐沉重。

“爸…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温海东赶忙跑到他身边测他呼吸,“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汉方勉强笑笑,“海东,海西太没正形,我只是担心他会弄跨公司。”

“爸,你放心,有我。”温海东微微闭上眼。秦清忽然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着对温汉方说:“爸,我爷爷和我堂哥都说过,温氏内人才济济上下同心,不会被任何人事打倒的!”

温海东看向秦清,她张开口,用唇形说了一句话。

——我要你伤害别人。

温海东指着温汉方,露出一个有点凄惨的笑,摇摇头。

他,没有办法。

秦清握紧他的手,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无论如何,这个除夕过得还算不错。为亡母上香请神,然后由着电视里每年类似的春节联欢晚会里的笑声歌声响遍宅子,年轻的夫妇穿梭着说笑着,取悦了老人。

 秦清喜欢热闹,温海东陪她买了一堆鞭炮礼花,晚上烧纸之后放了点,十二点之前两人跑出别墅跑到街边去放剩下的。这一带是豪华住宅区,早有一群小孩在大人的带领下劈里啪啦放出一片绚烂。

“我觉得我们的年龄好像差得远了点。”温海东指着一帮兴高采烈的孩子,说道。

“你不用抱怨,每年过年我都会让堂哥和我出来放鞭,因为有的鞭炮我不敢放。”秦清也就敢放那种拿在手里不会造成伤害的鞭炮,其它诸如二踢脚窜天猴等“危险”的,向来是堂哥放她看。

“你堂哥?哪位堂哥?”温海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