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彻底告别过去,就不要匆忙开始,谈不上对别人负责,不觉着委屈自己吗?不能要求别人全心全意,自己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是不是?”

她渐渐听出点味来。

“左总,你对我讲这些有什么深意么?”

“防患于未然呀!你让少宁幸福了,少宁才没空想这想那。我偷偷告诉你,他总是打我家聪聪的主意,你说我能忍吗?所以,快点帮他生一个吧!最好是个女儿,你俩的基因都不错,没我家聪聪可爱,但一定也是个小美人。”

童悦啼笑皆非,他这都讲的是什么呀!

“我也喜欢小妹妹。”晨晨说道。

左修然一瞪眼,“喜欢也没你的份,你们是表兄妹。你别盯着我家聪聪看,虽然你爸妈混得不错,不过二十年后你是什么样,我还要看看能不能配上我家聪聪。不行,配上我也舍不得。”他生怕晨晨会跳起来抢人似的,把小娃娃移到另一边,避得远远的。

童悦抹抹鼻子,挺同情地看了看很受伤害的晨晨。

“看吧,看吧,他都紧张你,一会不见丢下客人跑来了。要珍惜啊!”左修然啵啵连亲几下怀中的小娃娃,腾出一只手牵着夏晨晨出去了。

门外,叶少宁长身站立,温润如玉。

“衣服换好了吗?”他走进来,与她并排站在化妆镜前。

她点头。

“该去敬酒了,我找了瓶酸枣汁,颜色和干红很相似,一会你就喝那个。”

“少宁,谢谢你!”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他这几天也累坏了,眼中红丝多了几根。

“谢我什么?”

“谢谢你娶我。”

“傻了吧,说这话。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肯嫁我?”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下。

除了罗佳英有些刻薄外,从哪方面看,他真的都是极好的男子,而她其实并不算好。

两人牵手出来,碰见桑贝。

桑贝朝她摇了摇手,不知是没找着彦杰,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没时间考虑,扬起一脸的温柔,与叶少宁一同迎向宾客。

送走所有的宾客,回到叶家别墅都是夜里十一点了,又有亲戚来闹洞房,上床时已是凌晨两点。

蜜月地点是哈尔滨,叶少宁说青台就在海边,稍暖和的海南也靠海,没什么意思,云南以后去,现在去北国看冰雕、滑雪很有意思。

飞机是上午九点,两个人不过睡了四个小时就急忙起床。

可能是假期不多,叶少宁把日程定得非常紧凑。

叶一川和罗佳英还在睡,两人没打扰他们,轻声轻脚出了门。先拐去童家打声招呼,钱燕开的门,不冷不热的。

童大兵非常开心,问衣服带足了没有,有没多带些零钱。

“妈,哥还在睡吗?”彦杰的门紧闭着,童悦追去厨房问。

“小悦,你还要利用我家彦杰到什么时候?你都结婚了,还不放过他?行行好,他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你离他远点,别再污了他的名声。”钱燕“啪”地甩下锅勺。

童悦闭紧*,转身就出来了。

“我们走吧!”她拽了下叶少宁的衣袖。

“你妈都做好早饭了,吃完再走。”童大兵关心道。

“不了,还要安检什么的,我怕赶不上。爸,妈,我们走啦!”

“好好玩。”钱燕在厨房里应了声。

叶少宁替她系好安全带,打量了她几眼,“有谁欺负我老婆了?”

“没有呀!”她努力笑了笑,“阿…嚏!”不提防,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老天,你可千万不要感冒哦!”叶少宁有点不放心。

正文 38,远去的轨迹(下)

真给叶少宁说中了,在机场,童悦的一张脸就开始发起烧来,或许是因为室内外温差太大的缘故,又仿佛是缺痒,只感觉皮肤凛冽刺痛,嗓子又干又痒。

怎么上的飞机,她不记得了。真正有点意识时,人已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呛鼻的消毒水味,让她不舒服地拧了拧眉。身子下方垫着的是叶少宁的羽绒大衣,她自己的当被子盖在身上,头枕着叶少宁的膝盖。叶少宁只着墨绿的高领毛衣,一只手翻着旅游指南,一只手握着她的输液控制器。

应该是晚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一盏盏都亮着。因空气中飘荡着水汽,光线朦朦胧胧。这样看叶少宁,有着几份不真切。

他察觉到她醒了,偏过身,放下书,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能感觉不出来什么,又用额头抵着,最后是用*触了触,长吁一口气,“热度稍微退了,童悦,你可真把我吓坏了,三十九度。我是带老婆来度蜜月的,可不是带老婆来求医的!”

她一直都很健康,只要不碰酒,很少和医院打交道。但是她只要有热度,动不动就飙升到三十九度,很吓人。

“对不起。”声音干涩得象杆风中的破竹。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又说傻话。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他把她的手袋垫在她的头下,起身走开。

她扫视了下四周,发觉感冒的人很多,每一张长椅上都坐得挤挤的。蒙着口罩的小护士端着药盘不时匆匆穿过,过一会就听到东北特有的大嗓门响起:“医生,这里换水啦!”

医院里到是挺暖和的,羽绒服盖在身上,她还觉得有点热。身上那种刺痛感消失了,换之是种极致的虚脱,抬下手臂,都是一身的汗。

叶少宁很快就回来了。“这个时间外面也没什么卖的,只有这个了。”

她闻到一股八角和茶叶混和的气息,是五香茶叶蛋,不禁撇了下嘴角,“少宁,我要坐起来。”

他托了她一把,眼前天旋地转,金星直冒,心跳加速,眼睛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不知打哪找来满满一杯温开水,她小心翼翼接过,白开水淡而无味,非常难喝。她努力地强咽着。

清雅俊朗的男人剥茶叶蛋引来不少人的注视,小护士们经过时,脚步放慢了,眸光带柔。那人一点也没发觉,只想着要让生病的人吃点暖的有味的东西,转了一圈,只有茶叶蛋。茶叶蛋偏偏很烫,不一会,指尖就红了,捏着鸡蛋凑到嘴边吹吹,“给!”

“我不吃蛋黄!”童悦气息微喘。

他一怔,住在一起时有些日子了,他从没看出她挑食。想必以前太过理智,知道要营养全面,不允许自己挑食。这一病,脱去理智的外壳,她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姑娘。

鸡蛋掰成两半,他把蛋黄咽下,蛋白分成几片,喂着她吃下。

吃完,替她擦了下嘴巴,让她又躺回他怀中。药液还有半瓶,至少还要半小时。

“大妹子,你可真有福呀,老公又俊又体贴。”对面一位陪孩子输液的中年妇女冲他们友善地笑道。

她回以一笑,推推他,“夸你呢!”

那人从旅游指南上挪开眼,“你开不开心?”

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什么也没说,嘴角弯起的弧度特别的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