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仇恨钱,别管它是怎么来的,只要不犯法。妈妈是深深体会到了,女人没有钱,将没有尊严,也没有爱情。钱不能带给你快乐,但在你孤助无依时,它可以买到温暖,买到安全…”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已经没有任何疑惑了,江冰洁是怎么做到的,那将成为一个迷。那不是对生命的绝望,其实还是一场爱情的战争。

江冰洁用生命赢得了战争,但又怎样呢?

还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在她十二岁时,江冰洁为爱情弃下了她,现在为了能在那个男人心中永恒,江冰洁又一次弃下了她。

彦杰因为不能爱她,给她买了房留下钱安排好了一切,江冰洁的保险金足以让她过得非常奢侈,就连叶少宁,也毫不吝啬地把房和车、存款留给她。

他们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好?因为他们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所以才用金钱来弥补。然后她就会幸福地过下去?

有了钱的她,仍然在哭;寒冷的时候,仍然只能抱着双肩取暖;无助时,仍然只能咬着牙撑;半夜醒来,床上仍然只有自己。

从保险公司出来,脚象长了眼,不知怎么跑去了海滩。浴场上人满为患,大人小孩追着海水嬉闹,远处还有勇敢者在落日下冲浪。

她从没有这样疯过,好像也没和叶少宁在海边散过步,以后也不会有了。

来海边时,经过书香花园,她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匆匆收回视线。不能多看,多看会留恋,留恋则会让自己心酸。

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留恋的,荷塘月色更让她留恋。住在那里时,他们真的象恋人,而在书香花园,已聚少离多。

她坐下来,拂了拂头发,看着游人,看着落日坠入海中,看着暮色四临,直到手机响了,她才动了动。

苏陌问:“怎么不在学校?”

“在外面散散步。恭喜你了,苏局,这次青台市的高考成绩非常不错。”

“虽然是最后的烟花,但还是璀璨的。在哪?在办公室闷了一天,我也想吹吹风。”

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哦,桑贝和我在一起。”

他沉吟了下,笑笑,“那早点回学校。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不是去上海,是回上海,她听在耳中,心中五味交杂。青台再不是她的容身之处吗?

“有些资料要复印、整理,再呆个一周左右。”

“你爸妈那边讲过没?”

“讲和不讲没什么区别。”童大兵大概怕她怪罪没去看江冰洁,很久没给她电话了。

“还是讲一声,这是大事。其他的事呢,都处理好了?”

她知他在问她和叶少宁离婚的事,“桑贝在催我,我先挂了。”她不愿和别人说起这些,特别是苏陌,没有理由的。她的怨,她的恨,她的无奈,她的心酸,只想一个人慢慢地品。

夜色很重时才回实中,司机体贴地把车一直开到校门口,她推车下来,一下就看见了泊在树荫下的黑色奔驰。

她没有避开,以后想见都很难。

刚站住,叶少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嗅到浅浅的酒气,眉头拧了下,朝车里看了看,“傅特助呢?”

“我没那么无能,这点酒没什么。”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语气。

“你找我有事?”她恨自己的多嘴。

“一定要有事才能见你?”

她抿紧了唇。

“如果一定要我找个理由,好啊,我太太的学生考得不错,我应该带着香槟来找她庆祝一下,知道吗,我们都冷战很久了,这可是和好的好机会;你别板眼,这个不行,换一个,我脸皮厚,说话总不算话,讲明白同意放手,手还忍不住又伸过来。十多天没有联系,我气她,却又想她。看上去很聪明的人,却宁可相信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老公。我为她做得不够多,还是不够好?”

“叶少宁,我并不是铁铸的骨,我很累了,我们之间该说的话都说清了,我不大度,也不贤惠…”她有些无力,为什么这些事要一再重复?

“累就依过来呀,我的肩不够宽?”他拍拍肩头。

“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她转过身去。

夜风送来他的叹息,“今晚,我和华烨一块喝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彦杰的事?”

正文 97,公转自转(三)

青台是华烨的伤城,他轻易不踏进这座城市,除非不得已。花草树木,街头巷尾,举目看去,处处是回忆,处处是酸楚。

站在小超市门口,他都能失神很久。

并不是很远很远的从前,陶涛下班后在这里买菜,会给他发条短信,或打个电话,嗲嗲的,“老公,老公”叫得那样的欢,仿佛他给了她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那幸福最终被他扼杀了。

陶涛现在真的拥有了全世界最大的幸福,左修然对她的宠不是一般,简直是上天摘月、下海捞珠般。其实她不在意这些,而是左修然的用心非常珍贵。

他听说陶涛搬去北京了,左修然接任腾跃公司董事长。左修然嚷着一日看不到太太,开会会晕,吃饭不香,整夜失眠,说不定会想女儿想到痛哭。陶涛毫不犹豫,包袱一背,抱着女儿,与他北上。

没有陶涛的青台,他的呼吸会自如些吗?

不见得!

说不相思,偏偏相思。说不敢见,还是想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华烨不得不这样感叹下。打了电话给叶少宁,叶少宁和陶涛走得近,总是有点讯息的。

他知道陶涛过得非常的好,就是想和故人一起聊聊共同的故人!

两人晚上约了一块在酒吧喝酒,酒吧的名字叫“天堂”,老板是蒙古人。店中草原气息很浓,墙上挂着都是一幅幅狩猎、游牧的图片,音箱里的歌曲也是马头琴主奏的草原风。

都不是纵饮的人,各要了一杯低度酒,慢慢地饮。

“这次回来是处理私事还是公干?”叶少宁与华烨说不上是极要好的朋友,因为陶涛两人才熟识了。华烨原先在青台的朋友,他去了上海后,反到联系不多。

“算是公干。”

“怎么算是?”叶少宁笑,有点心不在焉。

“是受一个朋友委托,帮他估算资产转让。那资产遇到了点状况,所以暂时搁浅。”

叶少宁眉梢一扬,“那个朋友不会是叫苏陌吧?”

华烨沉默。守口如瓶,是律师从业的首要准则。

叶少宁轻笑,“青台现在就电脑城那桩资产的事吵得满城风雨,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你别紧张,我不问了。你和苏陌是怎么认识的?”

华烨迟疑了下,还是作了回答:“在上海一起吃过几次饭,就认识了,后来他又托我办了几件事。”

“听上去你和他的交情挺不错。他的资产到底有多雄厚,以至于一直麻烦到你这位大律师。”

状似说笑,华烨却听出一丝嘲讽。

“不是资产,是帮着找个人。”

“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