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将将死里逃生的我长出一口气,等叶绍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我想起个很严肃的问题。

谁来放我出去啊!!!!!

孤以为会被叶绍没心没肺地彻底遗忘在贝壳里化成一颗珍珠,然而睡得昏天暗地不知多久的我终于被一束刺眼的光线给照醒。

叶绍冷淡而没有表情的俊脸近在咫尺,我迷糊地爬起来,结果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浑身酸麻又摔了回去。这一摔把我摔清醒了不少,虚化的意识凝聚在一起,我听到了骨碌碌的马车行驶声…

“哼!”我的迷茫样似乎太不堪入目,叶世子掀开贝壳后看也没看坐回了他的原位重新拿起奏折。

我始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居然已不是齐王宫,而是,掀开车帘一角,刀戟齐刷刷闪过的寒芒刺痛了我的眼,我默默地放下坐回自己的贝壳里。

叶绍出征的消息由来已久,帝都那边已经催了两三番,但在这争夺王位的紧要关头他说走就走,未免心太宽了吧。还是说在我度过漫长的幽闭恐惧症时,叶绍已经搞定了他晚/娘和齐珂?

叶绍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齐珂已经死于意外了。”

果然…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意味着齐国整个朝局的未来走向已经基本掌握在叶绍手中。那他弟弟叶岭呢?叶岭可不是齐珂,他是齐王名正言顺的王子,叶绍总不能也搞个“意外”吧。尼玛齐国大王子是死于意外,五王子又死于意外,叶绍君你就不怕和孤一样担负起天煞孤星的恶名么,再说了围观群众又不是傻子。

“叶岭此番和本王一同出征。”叶绍翻过一页奏折。

啥?叶岭才多大啊!我默默鄙夷叶绍这厮压榨童工,同时意识到他这步棋走得阴毒又恰到好处。带上叶岭,一来等于是带着个人质挟制王宫中的齐后,使她不敢轻举妄动;二来,战场上刀剑无影,想弄死个人不要太易如反掌。

不过说到底,叶绍的用意还是太明显,很容易招人戳脊梁骨的呀!

“是叶岭自己要求跟着我出征的,他年纪也不小了。本王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我:“…”

“不要这样看我,早说了你有什么心思直接就写在脸上。”他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默默写下一行字举了起来:“人家年纪也小,这种杀人如麻的血腥经历就不要说给我听了。”

叶绍:“…”

一国世子出征,又是齐国这样的土豪之国,排场自然很大。只不过叶绍目前仍是储君之身,马车的规格与孤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外面讲究不了,里头必是穷尽奢华。然叶绍这人又闷骚,与他暴发户老爹的气质不同,他走得是低调而内敛的奢华路线。

先不论其他,单就我这个贝壳里的软垫上的薄纱,清凉如水,尾巴搁上面丝毫不觉异样,时间久了也不会发干,一看即是个宝物。这玩意要是批发到人鱼族里,立刻就会引发一大波“买买买”的购物狂潮!

“这本就是鲛纱,入水即化,出水如烟。别告诉孤,你身为鲛人却不认识此物。”

叶绍的话像敲响的警钟,叮的一声,我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目的来。

一心二用批奏折的叶绍忽而抬头对我诡异莫测一笑:“阿砚回家了,开心么?”

回,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拾贰】

叶绍这一笑笑得我心里七上八下,摸不着底,悬得慌。

孤的家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荆国。可我自认被叶绍捡回去后演技合格,你看我还是个哑巴,连说梦话说漏嘴的狗血意外都不存在了。孤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叶绍究竟是从何查明了我的身份。

我不禁卷起尾巴支住下巴苦思冥想,想了片刻眼神不经意偏了偏,恰好与叶绍含笑的眼神对个正着。我心底忽的透亮,艾玛这厮不会是故意下套套我的话吧!

回想起叶绍平时的阴险狡诈,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我真是条机智的人鱼哪,我一边感慨,一边写下行字试探回去:“你知道我家在哪?”

他的眼神又像是在看个智障儿童,回答得理所当然:“你是鲛人,家不在海里么?”

我:“…”

我抓狂,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平时行为阴暗性格扭曲,让人家怎么把你往正常方向想!

话说回来,在我来到齐国后零零碎碎地才知道,原来叶绍当初捡到我的地点确实是在荆国的领土范围内。荆国与齐国有一段国土是隔着一线海峡遥遥相望。孤落海时是在入海口上游,想是随着涌入的江水冲到了岸边,结果被君心叵测潜入荆国的叶绍不巧撞见了。以孤手下那群隐卫小弟勉强及格的智商,总能推导出上述过程。如果叶绍带我回去,这么大的阵仗想不引起他们的注意都难…

一路分析下去,我不禁心驰神往,仿佛已看到熟悉而温暖的荆国王都在朝孤遥遥招手。

心情激昂时,叶绍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收收你那掩饰不住的满脸期待的表情,只不过带你路过那儿,别想着本王特意去放生你。”

放,放生??你特么当孤是转发这条锦鲤来年就可以获得好运的吉祥物么!!!!

满腔希望顷刻间在叶绍的只言片语间灰飞烟灭,我忧伤把自己卷成了个沧桑的鱿鱼卷状,并且发誓再也不要和叶绍多说一句话!

叶绍一点都感受不到我的低气压,放下奏折径自搬出精致的食盒:“唔,到点该喂食了。”

我:“…”

喂你妹的食啊!我掀桌,孤绝不会接受这种带有侮辱性的施舍!

“姜糖饼吃不吃?”

不吃!

“杏仁奶酥呢?”

不吃!

“平时不挺爱吃的么…”叶绍嘀嘀咕咕,摆出一样又一样,问到最后他淡淡道:“既然阿砚思乡心切没有胃口,那便罢了,等到了荆国有了食欲再吃不迟。”

我:“…”尼玛等到了荆国,我也该饿成一条在风中摇摆的封扁鱼了吧!

我的肚子恰好咕噜一声响,他面无表情看我,我面无表情看他,我哼哼地举起纸:“我要吃杏仁奶酥!还要加葡萄干!”

叶绍:“…”

叶绍本身不爱吃甜食,我趴在案几上挑来挑去啃着的时候,他就支腮在旁边拿着张地图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瞟了一眼,记忆没差的话,应是西北边境的地形图。

穆朝西北盘踞的骁族外患已久,骁族人名副其实骁勇善战,在穆朝建立初期就令穆天子头痛不已。骁族人虽有铁骑勇兵,但吃亏在家底子薄弱;穆朝这百年来没出什么名将,但太宗高宗经营得当,给后世子孙留下了扎实基业。

两边打打停停,交战百年,互有胜负。谁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谁也没吃多大的亏。总之一个字,拖。拖了百余年后,骁族依旧徜徉在他们的万里草原之上,之后更和西域诸国有了姻亲联盟。而穆朝却是拖不起了,百年帝国,诸侯国势力日渐强盛。诸侯坐大,便意味着天子势弱。从诸侯对穆天子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虽不至于放在眼里,但如蜀国国君这样飞扬跋扈惯了的,一时喝高了偶尔也会有冒犯天子的言行。

大多时候,穆天子淡淡教训两句也就不了了之啦。

至于我们荆国么,算了,人穷国穷,就不要追求什么自尊了…

我吃完了一盒杏仁奶酥,叶绍仍在研究地图。我舔舔唇,吃得有点多,腻到了。一杯凉茶及时搁在了我面前,我看过去,叶绍的眼神没离开地图。我偷偷在他衣角擦了擦手里的糖霜,泰然自若地捧起茶水灌了下去。

就这一会功夫,叶绍在羊皮纸上已勾了好几道红线。我瞄了半天,琢磨着大概是进攻防守的路线?荆国小是小,但夹在两个强国之间,因着这层微妙的平衡,反而少有战事。而如对抗骁族这种战事,更轮不到我们了。穆朝中央本身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诸侯国每年定期只须缴纳贡赋和军丁,除非逼宫这种大事鲜有直接派兵勤王,这也是为了防范诸侯国一时兴起想造个反玩玩来着的。

故而我对穆天子屡屡直接调遣叶绍这个一国储君出征对外很是不解,更奇怪的是齐王这种五国中实际意义上的老大居然言听计从,那么放心地就让叶绍去了。他就不担心穆天子背后捅一刀,直接和骁族内外夹击,把齐国的世子给灭了?

我默默地又啃了块姜糖饼,除非有这种可能,齐王其实本身和穆天子的想法一致,想借着穆天子的手料理了叶绍?

呸呸呸!我这种积极向上的阳光美人鱼怎么会生出这种阴暗歹毒的猜测!

“偷窥军机,理当问斩。”叶绍寒森森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响起。

我尾巴一僵,虽然知道叶绍八成是吓唬我,但我还是忿忿地咬下一大口姜糖饼。换作是孤,有这么个糟心儿子也会迫不及待地想料理了他!

这次出征,军队虽有六成是齐国人,但打着的却是王师之名。托它的福,这次叶绍总算正正当当地走上了大路。军令如山,叶绍这一路的速度却并不显急躁。赶了两天路后,他命大军在齐国西南的景城外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我住进了城里一家官驿内。

齐国不愧是多金之国,一座边陲之城的官驿毫不逊色荆国王都内的任何一座。世子爷大驾,驿官早已诚惶诚恐换了一套崭新的绸面被褥,这里究竟来往人少,一换上新被褥,房间里立刻浮起片淡淡的霉味。

我对着床铺犹豫不决,这两日里下了不少雨,靠近荆国的景城天气本身就偏湿润,这一夜睡过去了,我尾巴上会不会长青苔???

叶绍看出了我的担忧,却不明白我为何而担忧,只听他轻描淡写道:“怕霉味熏着就睡水里呗,反正你是条鱼。”

“…”鱼怎么啦!谁说鱼就一定得泡水里哒!我心里碎碎念,泡一夜过去泡浮肿了变成海胆了肿么破???

可我也晓得行军打仗本身求着兵贵神速,不可能和出外郊游一样还带上成套换洗的褥子。将就将就好了,我咕哝着从轮椅上往床上爬。孰料缎子做的被面光滑如水,而我的尾巴本身又滑溜溜的。爬了一次,滑下来了,爬了两次又滑下来了,懊恼时屁股后面被人猛地一托。

我被人给…掀了进去。

滚了两滚才稳住的我我涨红了脖子,怒不可遏地瞪过去,你你你,你刚刚摸哪了!

叶绍特别鄙夷地看我:“害羞个什么劲,你那条尾巴我哪没摸过?”说罢,施施然转身离开。

我:“…”

叶绍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回来,他一转回来就开始脱衣服!

“…”我警惕地盯着他,悄悄把自己的尾巴往里藏了藏…

这点小动作没有逃出他的眼睛,他额角抖了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云砚,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

我默默地拿起枕头,朝着叶绍那张俊脸砸了过去。混蛋!摸了人家屁股还鄙视人家的胸!!!

叶绍大概也没料到我会来这一出,站在原地就那么出其不意地被我嘭地砸中了…

枕头不是瓷枕,但也硬度可佳。我就听叶绍一声冷嘶,愣住的我一下慌了神,左看右看没地儿躲,哧溜,钻进了被子里。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我心里忐忑极了。其实平时我也少被叶绍冷嘲热讽,可今天莫名的格外生气!但出气一时爽,我泪流满面,以叶绍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呜…

“云砚,你出息了啊。”叶绍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我抖了抖,把自己往被子埋得更深了些。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等我实在憋得透不过来气探出头时,叶绍已然不见了,茯苓轻飘飘地从房梁下飘下来。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同情的眼神明白地告诉我,叶绍傲娇了,生气了,需要人去哄了。

可老子还生气了呢!

我气嘟嘟地拉起被子,吹灯睡觉!

睡到半夜,我悲哀地发现我失眠了…

不是因为担心明天早上自己会成为叶绍碗里的鱼片粥而失眠,而是有人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修个BUG,非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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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来人身手不凡,掀窗、飞入、落地,一系列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眯着假寐的孤给他打了个九点九八分!

云翳蔽空,月色稀疏,饶我穷尽眼力也瞧不清此人样貌。但有一点可知,来者绝不是善茬,根本不要想的嘛,以叶绍那烂出水平烂出高度的人品,百分之九十九是来刺杀他的。只不过这个刺客应是个新手上路,职业素质培养得不够全面,一不小心串错了门。那也不对呀,茯苓不是敬忠职守地蹲在房顶上么?

那人弓着腰步步逼近,手中若有若无闪烁着一点寒光,孤终于不能再淡定下去。就目前我和叶绍的立场来看,孤完全没必要替他做个冤大头、替死鬼不是。况且他刚刚还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地对我耍流氓不成就傲娇走人!

看样子为今之计唯有孤明哲保身,亮明身份,大喊一声“壮士且慢!叶绍在隔壁,请您出门左转!”

计划是美好的,然而待那片阴影堪堪笼上我的脸,我突然发现了个致命要素,要死啦!老子特么不会说话啊!!!!

对方显然体会不到我汹涌澎湃的心理活动,匕首提起,倏然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我侧身打了个滚。匕首擦过我耳际扎入枕头,那人用力过猛,须臾间没拔出枕头。我一个咕噜滚到床边,尾巴顺势一撩,虽不至于将他扫倒在地,但也迫使他踉跄闪避一步。捡着这个空当我滑落到床下,随手抓起个重物狠狠砸到了地上,嘭地一声巨响。

云层缓慢地滑过弯月,入目之景一片狼藉,地上是碎了一地的惨白瓷片,我披头散发和个女鬼似的蜷着尾巴坐在地上。我觉着这场面挺刺激的,等他一回头,瞧见人身鱼尾的我,没准心脏承受能力不够好,白眼一翻也就这么过去了。

情形如我所料,待他拔出匕首调转身形,果然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僵直在原地。孤料着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来着,这么一想又有点小忧桑,孤虽然是条身残志坚的人鱼,但又没有长得太对不起观众,而且…我看看自己金色的尾巴,心中咕哝,挺漂亮的一条尾巴嘛。

“云砚,大半夜你发什么疯,闹什么!”叶绍没有辜负我的期盼满腹怨气地踹门而来。

他将将跨进门,那名黑衣刺客居然看都没看他,霍然一个虎步冲上前狠狠抱住我,语无伦次:“阿彦!!!你,你是阿彦吧!!!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震惊地无以复加,因为…卧槽,老兄你哪位啊!!!!!

“呵呵。”叶绍的轻笑声携着股寒意钻入我耳中随即席卷全身,我打了个哆嗦,我以为他下一句会说:“女人,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但我错了,他投来的眼神分明像看两死人…

我更加手足无措了,兄台你不要酱紫好不好,你都快挂了你造么?你挂了也便罢了,做刺客前想必都已经必修过“我将面临的七十二种死法”和选修些什么例如“冷酷杀手心理学”之类的课程,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你考虑下我的处境好么,我看叶绍这厮的神色,分明写满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男的千刀万剐,女的浸猪笼!”

简直不能好了!

紧要关头,孤当机立断选择了明哲保身,大力将他推开。推开的那一瞬间,叶绍手中一叶剑刹那出鞘,剑光迅疾如电,那人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应对不及。作为个刺客你认真点啊喂!不忍瞧下去的我眼一闭,尾巴尖悄悄一甩,打在那人腿上。

虽然不能让他完全躲过叶绍这一剑,但起码,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偷望去。看着他下身血迹…我沉默了下,或许,等他醒来他还是比较想死…

一剑必杀未成,叶绍毫不客气地挑剑而起,对准地上那人要来个斩草除根。在我不忍目睹的快要闭上眼时,璀璨剑光骤然悬停在刺客的后背上,叶绍眉峰微攒,剑尖一偏,从他腰下挑起个糖色玉佩。

叶绍剑尖一抖,玉佩挑落在他掌心,食指一勾,我瞧清那玉佩刻着的是个张牙舞爪的异兽。这个兽形孤很熟悉,因为我也有一块类似的,不仅是孤,每个诸侯皆有一块。我的是只狻猊,而这位刺客君的则是负屃。

玉佩一出,这个人刺客君的身份昭然若揭。五个诸侯国里,拥有负屃的是燕国…

若我没记错,燕国国君今年五十好几,与眼前人相去甚远。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此人与叶绍同为一国储君。

我后怕不已,幸好我眼明尾快,否则叶绍这一剑下去宰了这个燕世子,明儿齐燕两国就得兵戎相见。它们两开战没啥,倒霉的可是夹在中间的荆国和孤!燕国和齐国同为我大荆国的债主,你想他两打起来了,孤站哪一边里外都不是人…

叶绍勾着玉佩瞧了瞧,嘴角一弯:“有点意思。”

他没再痛下杀手,视若无睹地跨过地上那具“伪尸体”,懒洋洋地往我床上一躺,眉目清冷如霜:“说吧。”

他这副搞得和三司会审的架势搞得我很不解,慢吞吞地写下两字:“说啥?”

叶绍一声冷笑:“说说你和你这小相好是怎么回事?”

我擦嘞!我啥时候有的相好我咋不知道啊!老子洁身自好十七年,既不养男宠也不搞百合,放眼穆朝哪找得出孤这样一个根正苗红、清心寡欲的和株刚破土的小白菜似的水灵灵的诸侯君来!

我奋笔疾书:“相好你妹!”

叶绍:“…”

我和叶绍冷眼相对,刺客君昏了片刻□□一声眼看要醒来,我才想着要如何解释他有可能惨遭不幸的下半身和…下半生,叶绍看也没看飞起一脚踢过去。刺客君咕咚脑袋一歪,又惨白着脸晕了过去。

我:“…”

叶绍这一脚踢得他更是血流如注,我看得心惊胆战,举起字来:“你想杀他灭口?”

叶绍冷冷瞥向他一眼,倨傲而不屑:“本王没有想过杀他。”

那你倒是快救他啊!

叶绍环臂冷酷道:“我只是让他等死而已。”

我:“…”哦,区别真是好大…

叶绍见死不救,我倒是想救,可叶绍在床边虎视眈眈,仿佛只要我伸出一只手,他就立刻会剁了它…从他心狠手辣地切了我半片尾鳍来看,我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否下得去手。

纠结时,我忽然想起燕国这个世子爷刚刚抱住我时是不是喊出了我的名字?他认识我?脑中一片茫然,我和他老子打过交道,但对于他全无半点记忆。

鉴于我和他老子有那么几分交情在,我试着为他说点情:“让他,这么死了不好吧?”

“本王觉得挺好。”叶绍风轻云淡,不慌不乱条条道来:“燕国三王子对本王怀恨已久,得知本王率兵出征途径景城,便伏击在此。趁月黑风高之际,潜入官驿,意图谋刺于我。孰知其技艺不精,败于我手下,被我误作刺客击杀。”

望了望云散月朗的夜幕,我抽抽嘴角。齐燕两国并未接壤,井水不犯河水,哪来的怀恨已久。

叶绍神情纹丝不动:“本王小时候好像抢过他一匹小马驹来着。”

“…”原来小时候被你留下心理阴影的不止孤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