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因感慨,“这就是生活吧。我妈的情感就是肉体给了我爸,心灵给了你爸。”

贺迟远摸摸她的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反问:“你会把肉体与心灵分开吗?”

这似乎是个严肃的问题。叶微因仔细想了想,抬头瞧了瞧贺迟远那双灼灼发热的眸子,她的心刹那之间抖了三抖。叶微因抿了抿唇,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样子。她说:“我应该分不开吧,我还没达到这种境界。”

贺迟远笑了,如释重担地说:“走吧,还有好多年货要买,得跑一天呢。”

叶微因见贺迟远忽然全身轻松,干劲十足的样子,也卯足了精神。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提前回到了老宅,那个时候,太阳刚刚落山。两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老宅,金管家早在门口等候。

叶微因见金管家在门外等候多时,十分过意不去,忙塞给金管家一包糖,“金管家,吃糖。”

金管家摇头,委婉拒绝。

贺迟远白了叶微因一眼,“你太没诚意了。”

在叶微因愣怔的时候,贺迟远塞给金管家一把钱,“金管家,拿钱。”

金管家微笑地收了钱。

“…”叶微因抖了抖嘴唇,无趣地丢了一颗糖放在自己的嘴里。

贺荣光今天亲自下厨。两人进老宅的时候,贺荣光还在厨房对着《炒菜大全》,一边看一边准备食材。叶微因通过金管家的口,知道贺荣光在给他们准备除夕大餐,兴趣盎然,拉着贺迟远跑到厨房去帮忙。

叶微因原先打算强拉硬拽贺迟远进厨房的,没想到贺迟远很乖,任由她着。或者说,他也想去厨房帮忙?只是不好意思拉下脸?一想到贺迟远的转变,不免为他高兴。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世界上最亲密的亲情不就是父母与子女吗?

两人走进厨房,就见贺荣光双手捧着《炒菜大全》,蹙眉看着,偶尔瞟了一下自己面前准备的食材,不满意地摇摇头,又叹息一声。

看来进行的很不顺利?

叶微因拽了拽贺迟远,用眼神示意他,让他先主动帮忙去。

贺迟远迟疑不前,脸有些憋红。可见,此时此刻的他内心在挣扎,在别扭。贺迟远从来不是主动的人。叶微因清咳一声,成功引起贺荣光的目光,贺荣光见着两人,愣了好一会儿,“你们怎么到厨房来了?”

“阿远说要来帮忙。”叶微因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推了推贺迟远。贺迟远没辙,只好硬着头皮,朝贺荣光微笑道:“我来吧。”他朝贺荣光走去,接过贺荣光手上的《炒菜大全》,认真地阅读了一遍,再扫了一眼案板上的食材,利索地拿起一只大龙虾,扭下头,从第三个尾壳处剥下一块,挑出腥线。

贺荣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挑出腥线的啊?”

“嗯,挑出腥线的龙虾蒸起来更美味些。”贺迟远又拿起一只大龙虾,递给贺荣光,“爸爸试试。”

“好,好。”贺荣光受宠若惊地点头,接过大龙虾,开始捣鼓。

虽然贺荣光已过不惑之年,但他的身形依旧很挺拔,与贺迟远的身形极其相似。叶微因从后面看着两人一米八几的男人挤在厨房里,一个悉心教导,一个虚心好学,她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才是一个家,不是吗?

叶微因深吸一口气,冲到两人身边,一手挽一个,讨好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去厅里玩吧。”

贺荣光满面红光地赞同贺迟远,也对叶微因说:“这里有我和阿远就够了,微因去厅里看会儿电视吧。”

“好。”叶微因也识趣,两父子现在能单独相处了,气氛应该不会剑拔弩张。她开心地走出厨房,来到厅里,见金管家在朝她猛笑,小心脏不禁颤了颤。叶微因干笑两下,“金管家,你嘴抽了吗?”

“微因小姐,谢谢你。”金管家朝叶微因走了过来,与她一起坐在沙发上,递给叶微因一只黄澄澄的橘子。叶微因接着,顺手剥了起来。金管家说:“董事长和阿远从太太去世之后,就差断了父子关系了。阿远选择了寄读学校,即便周末也不回家。到了寒假暑假,他就去读补习班。董事长也忙,都是晚上回家。两人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这个宅子一直冷冷清清的。那个时候,我都觉得这是我的别墅了。阿远大学没在国内读,直接出国留学。董事长其实很想阿远的,只是挨不住面子,一想他就让我汇钱给阿远。有一次,一个月汇了十几次。阿远倒是狠心,一走就是六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后来阿远即使回国到公司里做事了,对董事长的态度也很冷淡。”金管家感慨地看了看天花板,“一年都不来老宅常有的事。直到董事长身体不好了,阿远才回来一趟。自从和微因小姐结婚后,阿远来了很多次。董事长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开心,也盼着你们常来看看他…”金管家把目光望向厨房的放心,心生安慰。

叶微因也会心一笑,“一家人,有的不仅是血浓于水的血脉,还有断不了的亲情。爸爸和阿远都心知肚明,就是两人性格都掘,不肯服输。哎,果然是一对父子。”

“所以以后还要微因小姐撮合撮合。”

“…”撮合这个词,用的似乎有些不妥吧?叶微因觉得特别扭。

等吃饭是痛苦的。叶微因觉得看电视很无聊,无聊的有些烦躁,想抓狂。还好经过金管家的提点,叶微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子了。探索贺迟远的新房间!早在两人结婚之前,贺荣光就命人重新装修贺迟远的房间了,以便两人来住。

自从孩子没了之后,贺迟远就不打算搬过来了。用贺迟远的话来说,闲杂人等太多,不宜!

她是不知道不宜之处在哪里。劝说无果,只能作罢。她继续和贺迟远住在公寓里。而为他们重新装修的房间就无用武之地了。

叶微因来到贺迟远的房间,她第一反应就是,贺荣光花了很大的功夫。房内的色调、装饰都用了贺迟远喜欢的色彩。这间房还针对了贺迟远的个人爱好所设计。比如护手霜的架子…

有一面墙专门做成了架子,一排排成列着各式各样的护手霜。叶微因曾经在公司仔细浏览过那些护手霜,知道牌子甚至生产日期。再看这房间的护手霜,很明显,不是公司搬过来的,全是新买的。

其实叶微因很好奇贺迟远为何喜欢收集护手霜的,奈何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和贺迟远的关系还没到能八卦这事的程度。做了他的老婆之后,平时贺迟远总会提醒她擦护手霜,有时候她忘记了,贺迟远总会不辞辛苦从浴室里拿来护手霜,给她擦。他说:“不擦护手霜,手会粗糙。”那个时候她觉得贺迟远对护手霜的收藏癖,应该是变相的对手的一种执念。他喜欢肤如凝脂的柔夷。

经过这段时候贺迟远要求她每日用护手霜的培训,叶微因瞧见护手霜就想擦了。她挑了一只她喜欢的款式,抹了抹,待抹均匀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她首选茉莉花香味的东西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比她脸滑好几倍。这就是这一两个月来不辞辛苦地擦护手霜的成效。

她随意翻了翻房内抽屉,大部分都是空的。当她把床头柜的抽屉抽出来,她看见了一本厚厚的相册。叶微因立即来了兴趣,拿出来翻看。翻开的第一页就是贺迟远光着屁股在地上爬的照片,后来他开始穿开裆裤,个头越来越高,越来越俊俏,成绩拔尖获奖…

chapter.27

这是他的成长史。

但他的成长史里,始终是他一个人。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他只有一个人。

翻到后半部分,叶微因终于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了。这是一张被撕碎过又黏好了的照片。贺迟远和一个女人在海边的照片。很老的照片了,已泛黄,这是贺迟远众多照片里唯一带笑的照片。小小的他,细小的双臂还不够搂住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可他是那么地紧紧地搂着那个女人的腰。仿佛,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

那个女人手捧一束茉莉花,对着镜头笑。

像牛皮糖一样的贺迟远也在对着镜头笑。

这是他唯一的笑照,也是他身边唯一有人的双人照。

叶微因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他的母亲。

贺迟远的成长,很孤独吧。这张照片是贺迟远撕碎的吗?他心里极爱又怨恨他妈妈的吧?叶微因恍惚地摩挲着这张照片。他笑的那样满足,仿佛他抱住的是他的全世界。

相册的后半没有照片了,这本相册只有他十三岁之前的剪影。十三年之后的呢?忽然,一张破碎却被耐心修补的照片印入叶微因的眼帘。叶微因仔细一看,吓傻了。这张被撕得粉碎又被拼好的照片是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正在叶微因纳闷的时候,有人在敲门。叶微因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照片重新放回原处,抬起头,正见贺迟远阴着脸站在门口看她。

叶微因见贺迟远来了,直接忽视了他那不友善的脸,招呼他进来,“阿远,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呢,你十岁以后的照片怎么没啦?”

贺迟远走了进来,叶微因赶紧一股冷风袭来,一眨眼的功夫就见贺迟远把她手里的相册夺了过去,然后被重重地放回床头。

以前叶微因会觉得贺迟远在发怒,熟悉他后,如今她知道,这是恼羞成怒!于是她十分淡定地把贺迟远按坐在她旁边,哄着他:“说说嘛,老婆了解老公很正常的啊!”

“没有。”贺迟远僵硬地说出两字。

“啊?”叶微因明显智商不够。

“十岁以后,我不拍照了。”贺迟远解释。

“为什么?”

贺迟远撇撇嘴,“一个人留纪念,有意思吗?自己记住就行了。”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纪念,对他而言,其实是伤感。他不想被影响,所以选择,远离。

“你为什么不交朋友?”叶微因这才发现,和贺迟远在一起这么久了,贺迟远除了上下班,在外的应酬都是工作上的,私人方面几乎没有。

贺迟远说:“一个人习惯了。”

叶微因忽然很心疼贺迟远,这个男人的成长,真的跟她完全不一样。她的身边围绕着父母、朋友、亲戚、同学。而贺迟远,由于一直都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睡觉,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没有主动地想过可以融入很多人之间,成为群体的一员。

叶微因感慨,“难怪你总是交女朋友,其实你就是想解决自己的寂寞,不想一个人吧?”叶微因觉得这个解释实在是无懈可击。

谁知,贺迟远不接受叶微因的台阶,直接说:“跟她们交往,我有时候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叶微因鼓起腮帮,“那你和她们交往,就为了解决生理要求?”

贺迟远顿了顿,“不是。”贺迟远认真地看着叶微因,“我爸爸为了一个女人几乎耗尽了他一生的情感,他所有的悲喜都来自那个女人。这样的被动支配,让我彷徨害怕。我不希望自己和我爸爸一样,被一个女人支配所有。”

所以他不断地换女友,稀疏他的情有独钟,让他不会迷恋谁,不懂花心思去眷顾,拥有属于自己的支配权与控制权。这叫做麻痹战术。

叶微因听了一愣一愣的,她没有想到,影响他爱情观的,竟然是他痴情的父亲。因为不想成为父亲的翻版,他选择背道而驰。果然,家长的教育很重要,太影响孩子了。

叶微因拍拍贺迟远的手背,“你这种思想,其实我很理解,不过啊,我觉得当你遇见了你的那个她,你可能就不是你认为的你了。”

贺迟远只是笑,朝她淡淡地笑。

见贺迟远脸色好转,叶微因忍不住问:“那个…我刚才看见你的相册里有我高中时候的照片,而且被撕了粉碎,又修补好了。”

贺迟远愣了一愣,神情不自然地说:“哦,我暗恋你,不行吗?”

“啊?”叶微因大脑短路。

“啊什么啊,暗恋一个人很正常,别问了,要不然我走了。”

对着窗户的贺迟远,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脸上的轮廓立体而又分明,细白的绒毛因光的折射能看得清清楚楚。叶微因一直承认,贺迟远是个长得极为标准的男人。而她又是个看脸的肤浅女人,在这一刻,她特别想亲近贺迟远。

她的身子微微朝贺迟远靠了过去,贺迟远一愣,身子稍稍向后仰,拉开彼此的距离。他的脸微红,“怎么了?”

叶微因老实地说:“揩你油。”

贺迟远便不动了,闭上眼睛。

叶微因愣怔,“干嘛?”

“快点。”语气迫不及待。

“…”叶微因抖了抖嘴唇,嘟着嘴,打算嫖一嫖眼前这等美色。

就在嘴唇即将靠近之际,没关门的门口响起一阵咳嗽。叶微因与贺迟远同时睁开眼睛,看见彼此太过接近的脸,都尴尬地红着脸别过头。贺迟远先回到状态,看见门口偷笑的金管家,不满地问:“什么事?”

明知好事在近,居然打扰,金管家越来越坏了。

金管家说:“董事长叫我上来通知你们,饭菜都做好了。下去吃饭。”

“哦。”叶微因先应着,然后低着头,朝门口猛钻,瞬间消失在这暧昧的氛围里。

贺迟远白了金管家一眼,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金管家偷偷笑着,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要是他再盯着贺迟远看,贺迟远肯定会一直整理自己的衣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那指头点大的羞耻心,他还是知道的。

贺荣光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下过一次厨房。这次他可是卯足了勇气做了一餐饭,可见他的诚心诚意。当他端上最后一盘菜上桌,正巧看见下楼的叶微因。贺荣光咧着嘴,招手唤着叶微因,“微因,过来过来,先尝尝我做的菜。”

叶微因欢乐地蹦下楼梯,走至餐桌,张嘴吃下贺荣光为她夹的一口菜。叶微因细细品尝后,意犹未尽地夸赞,“爸爸,你有做厨师的潜力啊!”

贺荣光笑了起来,“多亏阿远教的。阿远很会做菜。”

“他从小做到大,能不会做菜吗?”叶微因的初衷,是想贬贺迟远的。谁知她无心说的这一句话,让原本笑容满面的贺荣光渐渐失了笑意,眼神也黯淡了,神情难过地说:“是我苦了阿远。”

叶微因看着贺荣光鬓角的白发,不复年轻的容颜,心生怜悯。这个可悲又可气的男人,用他的半生专心致志地爱着一个女人,却在无意中伤害了身边至亲的人。她不知道该夸贺荣光痴情还是绝情。

眼里只有一个人的绝对钟情,是可怕的。

贺迟远尾随其后地下了楼,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当时教贺荣光做饭的时候,虽已察觉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但真正看见桌上的成品,心境终究不一样的。仿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期盼已久的喜悦?意料之中的惊讶?他不知道,这种陌生的心情,他不排斥。

叶微因担当着和事老的身份。她忙抱着贺迟远的胳膊,小媳妇样的撒娇,“阿远,这些都是爸爸为你准备的,你该怎么表示一下?”

“谢谢。”贺迟远朝贺荣光不自然地道谢。

贺荣光还未表态,叶微因就着急不满,“太没诚意了,去抱抱爸爸。”叶微因死推贺迟远,贺迟远纹丝不动,誓死不从。叶微因只好自己代替贺迟远抱贺荣光了,还嘴甜地蹭蹭贺荣光的肩膀,“爸爸,我代阿远抱抱你。阿远害羞。”

“好好。”贺荣光拍着叶微因的脑袋。

“爸爸也要回礼。去亲亲阿远?”叶微因笑得一派天真。

贺荣光笑不出来了!年过半百的人了,去亲他儿子,他做不到啊!

叶微因似乎早料到贺荣光做不到,十分大方得体地说:“我帮爸爸代劳!”

然后,叶微因扑向贺迟远,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末了,朝贺迟远坏坏地又痞痞地笑了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贺迟远说:“嘿嘿,揩到油了,老公的嘴唇真香!”

“…”原来,这妮子的目的是这个。

贺迟远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但那惊魂的眯眼,让叶微因忍不住浑身打颤,总觉得暗藏玄机!

除夕之夜的晚餐吃得分外温馨,贺荣光和贺迟远都是属于食不语的人,但有叶微因的加入,饭桌就成了话唠地八卦场,她绘声绘色地说,两父子默契地听,偶尔搭个腔,意思意思。

话题转到了孩子问题上。

贺荣光问叶微因:“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很好。满血复活!”叶微因咧着傻笑。

贺荣光满意地点头,侧向贺迟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今晚。”贺迟远淡定地说。

“噗。”正在喝汤的叶微因直接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呛得她猛咳嗽。

贺荣光抖了抖嘴唇,明白地点头。

叶微因狠狠白了贺迟远一眼,用脚踢了踢他,以愤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贺迟远淡定地用筷子夹了一团饭,放进嘴里,人模狗样地吃着,仿佛刚才叶微因的连环踢不是打在自己的脚上。

叶微因怒了,怒抬腿,不小心正中贺迟远两腿之间。

贺迟远的脸一下子通红,露出痛彻心扉的模样。

“阿远,你怎么了?”贺荣光见贺迟远脸色极其不正常,不免关心一下。

贺迟远忍着痛,“我去上个厕所。”

叶微因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忙上前搀扶他,“我陪你去。”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肩并肩贴身去上厕所,贺荣光不免对金管家感慨,“上个厕所也黏糊一起?真爱啊!”

金管家冷飕飕地答:“可不是?命根子都可以拿来玩。”

“是啊,命在真爱面前不算什么。”

显然,两人不在同一起跑线上。鸡同鸭讲,还能相互相应。如此还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不失为一种真爱。

叶微因被贺迟远推出门外,独自进了洗手间。叶微因很是担忧,敲着门,脸贴着门,关心地问:“阿远,你有怎么样吗?”

“你去吃饭吧。”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伤着?给我看看?”

“…”门的另一侧是沉默。

叶微因胆子小,知道自己刚才踢得不轻,要是贺迟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都有殉情的决心了。她在门口等了好久,贺迟远才姗姗打开门。一见到贺迟远,叶微因就扑过去,眼眶含泪地望着贺迟远。

“以后还敢吗?”贺迟远看她。

叶微因拼命的摇头。

“以后会怎么做?”贺迟远扫了她一眼。

“珍惜它、尊重它、保护它。”

“…”贺迟远沉吟了片刻,“再加一句。”

“啥?”

“嘿嘿。”贺迟远朝她婉转一笑。

“做梦。”叶微因残忍拒绝。

贺迟远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石很小颗的戒指。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微因,嘴角含笑,“戴上?”

叶微因眨巴眨巴眼,摊出自己的手,“你已经给我买了啊?”结婚的时候,贺迟远把什么事情都备齐了,钻戒这东西当然也不会少。贺迟远却伸手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换上他要给她的那只。

叶微因不解,“这只还没原先的闪呢。”

“这只不一样。”贺迟远握着她的手,抚摸着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专注而又缱绻,“你要好好爱护这只戒指,不准摘下来,不准弄丢了,这是传家宝。”

叶微因看着手上的这枚样式老式,钻石还没原先那一枚大的戒指,心里感慨,这传家宝不值几个钱。

那天晚上,两人在老宅住了一夜,如往常的夜晚,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只是多了些后续。用贺迟远的话说,履行对爸爸的承诺。

两人一拍即合,天雷勾地火,顺理成章,毫无悬念。没有你推我挡,半推半就,简直比你情我愿更胜一筹。

天刚刚亮,一向浅睡的贺迟远醒了,他睁着一双浩瀚如星辰的眸子看着睡在他怀里的叶微因。抵死的缠绵,她额上的湿发还未干。他为她捋一捋遮挡脸上的发,凑身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去了大厅。

贺迟远本想给叶微因做早餐,又觉太早,便坐在沙发上玩起电脑,看看邮件。百无聊赖的他出于习惯点开twitter,他的主页上提示,有人关注他。他颇为惊讶,twitter他玩了很多年,由于不对外说这个账号,关注他的人,他都不认识。自从回国,他不再更新状态,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了。

他点开关注他的那人的主页,没想到竟是林暮年?他怎么回来关注他?他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访客。难道林暮年知道他?

林暮年前几天更新了一条状态,四个字。

来看看你。

看谁?叶微因?贺迟远不禁握了握拳头,有种如临大敌的紧张。

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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