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你了。”

他沉默地将她揽进怀里,眼神中既有温柔如水,又酸涩的厉害,“那太好了。”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当初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选择那个人成为你的伴侣,不仅是所谓冠冕堂皇的一见钟情、命中注定这样的理由,它应该也是你自从儿时就缺失的另一半。

世间情动,不过是当你为了让她快乐,看到她满足时,你也得到了填补和成长,并与当初固执软弱的自己和解了。

不然怎么会千帆过影,梦中都是你。

秦方靖,我都想起来了。

男人对她还是不放心,非说要带温伶去医院做一些检查,确保她安全无恙,不会再有什么其他问题。

奚温伶稍微缓和了情绪,也抹去了眼泪,她捧着热茶,喝了一口,侧脸看他:“我恢复记忆了。”

“嗯,我很高兴。”

只是太过兴奋,反而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奚温伶其实看到他刚才眼睛泛红的样子,只是不戳穿罢了。

“我想起来那天滑坡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确实有男人袭击我,但我不记得他的长相,好像是陌生人的脸,而且怎么会去那个地方的这之前的记忆还是很模糊。”

“短时记忆会通过外界刺激以极短的时间呈现,慢慢来不要着急。”

奚温伶拉过他的手,眼眸中有舒展的笑意,一下子就能撩到人心底:“不过我们的事,我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从他们当初认识时候的你进我退,到婚后的你侬我侬,他们走过的一切,她都能信手捏来。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像是要考验她的似得:“你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看的《闪灵》?”

她勾住他的脖子,语气笃定又甜腻:“在你岛上的别墅。”

那次他将她带去一个岛上的别墅,一连七天,他们没有事先做任何准备,中间不曾联系任何人,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彼此。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疯狂地

做了该做的事。

**

奚温伶的长梦里,当然有秦方靖说的这段往事。

那年S市的秋日很冷,尽是落叶枯黄,平白给人添了恹恹的愁绪。

温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打起精神干活了,就连陈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乌干达回来之后,她和秦方靖并不是完全断了联系。

相反,他们经常会见面,约出来吃饭、看展,甚至看电影。

但秦方靖始终对他们的关系并不表态,她随着一次次的试探恍悟,他根本没想要和任何女性发展恋爱关系,因为,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就算他喜欢自己,也没有要在一起的打算。

到了圣诞节前后,街上全是浓郁的过节气氛,形只影单的人也迎来一年之中最容易感觉寂寞的时候。

奚温伶从下楼,听见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秦方靖没打任何招呼就出现在她面前,神色有些不常见的冷峻。

“上车。”

“秦方靖。”她怔怔地望住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给我希望,又不给我机会,我都怀疑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厢情愿。”

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这样没有信心,她心里焦急、不确定又变得软弱,从未如此笨拙,所以只能和他断绝来往。

秦方靖的神色却不同以往,他穿着她熟悉的风衣,衬出平整的双肩,修身的腰线,只是不同于以往的丰神俊朗,眸色间或了一半的晦涩。

“发一条消息给伯父伯母,说你要出去散心几天,现在跟我走。”

奚温伶还真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头,心底全是疑惑。

“什么意思,去哪里?”

秦方靖见她一脸茫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去哪里由我决定。”

第40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去机场的路上, 再到私人飞机里, 秦方靖由始至终都维持着看似温和却让人觉得无法靠近的气场。

奚温伶问了几次要去哪里,他都没有给正面回答, 只笑着说:“你不是喜欢我?如果我说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消失几天,你愿不愿意?”

她皱了皱眉,回答:“秦方靖,我可以拿命喜欢你, 但我先声明, 我不会为了什么很傻-逼的事情伤害自己, 其他都OK。”

他莞尔一笑,“放心, 我也舍不得。”

奚温伶本来性子野,这种事其实想想还挺刺激的, 再加上两个人都已经熟, 就连一个床上都呆过了,何况他还这么正人君子,她也就罢了。

拿手机出来给安漾打了电话, 说有急事要出差,几天后回来, 接着又给陈缈投下了这颗重磅□□, 对方看着手里的行程表, 一脸蒙圈。

这个决定还是太突然, 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陈缈说:“你接下来有几个大case, 得罪大老板怎么办?!我有几条命也不够给人赔罪的啊。”

秦方靖听见了,在旁静静地开口:“有我在,不会让你的生意受太多影响,我希望接下来的几天你能不被这些外界的事物打扰。”

奚温伶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新鲜,够劲儿。

这几天她工作繁忙,索性睡了一觉,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之后,又继续转海上飞机,最终目的地是东南亚的一处海岛。

他们抵达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恶劣,奚温伶听他和几个外国人对话的意思,是说接下来可能有暴雨,就算他们想离岛,也得等雨过天晴。

秦方靖回头,还是一脸处事泰然地关照她:“不要担心,屋子里有充足的能源和食物,不会让你出什么事。”

她配合地笑了笑:“哦,那我就放心了。”

求生直觉告诉自己,眼下最危险的早已不是外界的其他事物,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处豪华的独栋别墅,有着富丽时尚的艺术气息,外立面简单朴素,可每一处的内庭结构都考虑精细,几千万都算便宜的,更别说还有日常维护费用。

奚温伶到了屋子里,只见偌大的空间除了他们就再没有别人,不过这地方肯定一直有人打扰,她摸了摸沙发的扶手,不染纤尘。

“我先带你去楼上你的卧室。”

“好呀。”

她边走边问她:“我路上就想问你,这次出来什么行李也没带,我更换的衣服你也有准备?”

“你觉得呢?”

秦方靖温着一把嗓子,透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柔缓。

她抿了抿唇,来到的是一间距离主卧不远的客房。

奚温伶刚进去,身后的男人没跟进来,她听见“咔哒”一声,是房门上锁了。

“秦方靖你做什么啊?”

她转身,试着去拧动把手。

“房里都有电子锁,不要白费力气。”

秦方靖站在外边,奚温伶只能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装饰,模糊地看到他的半张脸。

他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可是眼底藏着的暗涌,几乎能将人溺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直对我保持安全距离,现在又把我关在这里!”

她心里有点焦虑和烦恼,没谈过恋爱,也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我要对你做的事,就是这样的。”秦方靖平淡地陈述着,脸上是与行为截然相反的平静,“一直以来,我就想这么做。”

“你想把我关起来?”

奚温伶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底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她眼底盛满水光。

这样极端的做法,不如说是折射出了一种他内心的强烈渴望。

就像一个拿到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想要找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将宝物藏起来,不被任何夺走,连告诉他们也不可能。

奚温伶刚要喊话,秦方靖打断她:“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一点吃的,路上都没好好吃,我想你也饿了。”

他转身去了楼下。

奚温伶独自站在半封闭的客房里,思考要怎么继续和这个男人沟通。

她到处转了一圈,衣柜里已经准备了几套女性的日常装束,下面的抽屉也放好了干净的内衣,拿起来比对一下,竟然尺寸也很合适。

奚温伶现在特别想给解心宁他们打个电话,摸了半天,想起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还真有种关押收监的感觉。

妈的,这男人可真是会玩!

趁着过来的路上,她也分析了一下这男人突然爆发的因由,许是前些日子他们见面的时候,经常提到冷杉,刺激到了他?

又或者

人要是一旦犯病,那怎么都无法轻易掩饰和压制的。

等了约莫一刻,秦方靖再次回到她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我煮了咖啡,你想吃什么?”

“你不打算先和我聊一聊吗?”

她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的男人,秦方靖的目光犹如一双冰冷却又温柔的手,将人轻柔地拥抱。

“秦方靖,我在乌干达的时候就知道,你有感情障碍,你还有一些别的问题,在我面前你就不用伪装了。”

奚温伶已经不慌了,她平静地望住一门之隔的男人,声音清澈又淡然,还包裹着一丝软绵绵的甜:“这是你的阴暗面,我理解,我现在都明白了。”

这段话说的叫秦方靖微怔,他原先还在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没想到她已经说破了。

“我无法想象你这段日子经历过什么。”

也许是痛苦挣扎,紊乱恶意,失去理智,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触即发。

所以他才会将她带来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也不知对错。

“是我冲动了,你说的很对。”秦方靖的声音依然清朗动听,他总是将情绪隐藏的完美,“我只是想把我喜欢的人藏起来,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你喜欢的人?”

秦方靖忽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站在那边,默默地移开视线。

奚温伶垂着眼帘,尽管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可说完了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害怕他眼底潮水般的暗光,会让人觉得太难过。

“秦方靖,你记住了,我知道你喜欢我,正如我喜欢你。既然我们喜欢着对方,就要连着身上的硬刺和软肋一起爱,我明白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开口,因为你也知道说爱容易,可相守太难了,你怕我一开始就没法接受你的阴暗面,没法去接纳真正的你,可你不懂吗,我们谁也过得不轻松啊。”

奚温伶上前一步,将双手放在这扇冰凉的门板上:“即便我们在一起,还会有很多困难,有很多难关,你还有很多的心病需要治愈,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彼此牵着对方往前走,才是人生的意义吧。”

良久,整栋别墅都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交融贯通,无处不在。

“我出事的那一年,全家人一起去度假,在法国南部的小镇,谁也没想到我会遭遇绑匪,还受了伤。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过程,只知道当我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失去了味觉和嗅觉。”

从法国回来以后,全家人费尽心思想让阿靖变得开心起来,可他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与之失去的同样还有所有的快乐和无忧无虑。

那天之后的日子,如同童话里被仙女施了诅咒的小王子,年幼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孤单。

都说气味和味道是回忆童年最好的途径,整个绚烂的成长经历和儿时生活的轨迹,都会随着嫩绿的叶子、芬芳的蓓蕾和糖果的香气显露出来。

可是,他的人生每一天都在重复灰暗,是暗无天日的迷雾。

当秦方靖在校园里确认了奚温伶就是那抹气味的来源,短短几秒的时间,叫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都蓦然失去了意义。

之后,她在他的投资评估会上做报告,有人问她:“那你们对自己公司的安全问题怎么看?”

明明就根本不是她准备过的问题,偏偏这姑娘从容不迫地看着别人,说之后会有公司的其他负责人上台来做详细介绍。他看着自信沉稳的奚温伶,她就像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曙光,照亮他昏聩的人生。

又是一声开关的开启声,门打开了。

就像一道沉重的颤栗砸向她的心尖。

秦方靖没有着急去抱她,反而站在原地,那份好看的容貌,多添了几分深沉的思绪。

“我没有嗅觉和味觉,一直对亲情、友情什么的感觉都很薄弱,爱情更是匪夷所思的东西。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是有欲望的,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想再放你走,但我必须把这种扭曲的感情给你看它是丑陋的。”

她看着他说:“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们都是。”

秦方靖早就有一些预感,她不会被轻易吓退。

奚温伶也常常用冷漠和别扭伪装自己,也有比任何人都要奔放狂野的灵魂,所以,他们才会互相吸引。

第41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窗外雨声骤急, 天气愈发糟糕了,如同交响曲的节奏, 疾风携着雨滴, 细细密密地砸在玻璃上。

秦方靖终于伸手, 指尖轻轻地触摸她柔软乌黑的发丝,带着忽轻忽重的力道。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总算把最软弱、最深处的地方剖开在她的面前,一路千辛万苦,带着他们沉甸甸的却足够甜蜜的未来, 向她一并奉上。

秦方靖上前, 一把抱紧了奚温伶。

她的唇贴在他的锁骨处, 沾着一点唇膏,像是回馈爱意。

男人的手贴住她婀娜多姿的腰处,她倚在他笔挺颀长的身形前, 秦方靖的吻落下, 舌尖撩拨着, 肆无忌惮地贴近她, 试图把先前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两人亲着亲着,他将人带入主卧, 轻啄她的唇角, 手指不住施力,不想放开她。

奚温伶娇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秦方靖想了一下。

“刚开始就对你有特殊的感觉, 但我想大部分原因是出于你的气味。”

后来就不一样了, 感情变质的无声无息。

“男人在想到喜欢的女人时候, 肯定会想到在床上怎么样当初你也是这样吗?”

“你马上不就知道了?”

奚温伶难得害羞了一下,耳朵红红的,泛着眸子看他:“哦,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那种烦躁不是厌恶我啊。”

是想要孤注一掷的占有。

秦方靖扳过她的脸,两人对视,他眼底涌动的情愫快压制不住了:“你想要先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开始?”

哪有人刚告白就上床的

但就算他这样专横强势,她还是觉得高兴,何况喜欢这男人大半年了,撩了大半年了,这下总算追到手,谁还能忍得住啊。

奚温伶不住地喘-息,他了然,纤长手指拉下她的拉链,气息愈发浑浊。

“秦方靖,你知道你还有什么魅力吗?”

“是什么?”他边说边做手上的事。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彻底了解你,看透你,但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体。我就是想和这样的你谈一辈子的恋爱。”

秦方靖蹭着她的颈窝,眼神里像有氤氲的白雾:“你难道从没想过,应该怕我吗?”

他身形高挑,声音像一捧落雪坠下枝头,清透轻盈地在人的心头飞舞。

窗户外的不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天已经全都变了色,狂风肆虐,树枝凌乱地颤动,黑夜不再是寂静无声,而在暴雨中冰冷作响。

奚温伶被外面的天气分了心,秦方靖不悦,以唇堵住她,他的脸部轮廓愈发鲜明,五官融在房里昏暗的光线中,看不真切,身上还穿着一件合身的高领衫,更衬得气质性感又儒雅。

“秦方靖我有点后悔了,先选择吃东西填饱肚子”

“不可以。”他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施力,语气危险而撩人:“就算是我,耐心也很有限。”

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胸口又像能承载无数的渴求,神智昏聩。

前戏过后,奚温伶举得指尖微微发麻,身体被禁锢得有些疼,男人身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湿汗,泛着光一样无比诱人,那悸动随着撞击、随着血液淌进柔软,引起一阵阵烧灼的亢奋

奚温伶出神了,早忘了要回答他的问题。

秦方靖扯下胸前的领带,动作难免粗暴,他弯身绑住她的手腕。

“奚温伶,你自作自受,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抬高她的腰,这一刻修长的睫毛覆下,却遮不去眸光里的幽暗,这是她心甘情愿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