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时他从码头追了过来。”

沈心黎朝四周张望,目光转了圈后才对上苏凉末,“不过也算你识相,没把我咬出来。”

“我爸的事你什么时候帮忙?”

沈心黎眉尖一挑,“你没开玩笑吧?我货都没拿到,这笔生意当然不算。”

苏凉末也猜到她会这样说,沈心黎是多精明的女人,哪次肯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我要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你确定他会相信?连接货的司机都是我另外让人安排的,”沈心黎胸有成竹,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嘲讽,这种笑看在苏凉末眼中既刺眼又觉得熟悉,“别以为你能捏得住我的短。”

苏凉末丝毫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她尽管虚弱,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底气十足,“就凭这话是我说的,他就会信。”

沈心黎暗暗咬碎牙,她还就是得提防着苏凉末来这一手,毕竟占东擎盯她本来就盯得紧,她咽不下这口气,可这个亏她必须吃。

“你是不是心安理得就把他想成是你的男人?”

苏凉末抬起手,伤口已经用白纱布裹着,“我为了你一箱货差点送掉半条命,你也应该说话算话。”

“行,一个人而已,这个人情我随时还你。”

沈心黎站起身,她比苏凉末看得开,女人活在世上首要的就是为自己考虑,他跟过占松年,心里住的却是占东擎。一个把她视作发泄工具,而一个,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背后也有自己的心思,女人适度的贪婪并不是不好。

保姆回来的时候,见沈心黎没在,苏凉末勉强吃点东西,胃口本来就很差。

住了几天医院,并没见过占东擎,苏凉末也没问起。

后来实在住不下去,保姆打电话询问过占东擎,男人点了头后,才给苏凉末办理出院手续。

保姆一边拎着东西一边搀扶苏凉末走进客厅,韩增和宋阁都在,占东擎话听到一半抬起头,见到苏凉末也只是冷眼别开,“你继续。”

宋阁缓了缓,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

苏凉末穿过客厅上楼,她身体还很虚,回到家先洗个澡,保姆让她下楼吃晚饭,她不想吃,也就没有下去。

占东擎推门进来时苏凉末倚着床头在看电视,他并不理睬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抄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苏凉末躺回床上,身侧一阵窸窣,占东擎手臂已经贴到她背部,苏凉末退开些,这时候不想惹到他。

没想到男人却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他的这个动作苏凉末哪里会不懂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事,她身体倦怠无比,占东擎膝盖撇开她并拢的双腿。

苏凉末每根神经都开始排斥,“不要,我不想…”

占东擎使劲往里挤,苏凉末说不出的痛苦,比当时被他掐着手掌的伤口时还要疼得多,苏凉末散开的头发作无谓挣扎,雪花白的枕头上散了一团的黑色,她伸手想要阻止,占东擎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

他纯属在发泄,且不管不顾。苏凉末被他禁锢在身体底下,一分一毫的地方都休想挪开,他握住她细腻的腰肢,每次用力都几乎将她撞碎后重组,苏凉末痛苦万分,她额角渗出薄汗,两条腿想要屈起却逃不开男人霸道地掠夺。

“疼吗?”半晌后,他的声音才在她头顶响起。

苏凉末挣开手,用掌心去挡他的动作,男人自顾重复,见她皱起眉头忍得辛苦,占东擎这才慢慢退出身,每一寸都似凌迟,像用一把尖锐的刀,在她体内逐渐加重刺挑。

待占东擎出来后,苏凉末迫不及待合拢双腿,她咬住手背,想用一种疼掩饰住另一种疼,可到底及不上,她蜷缩起身体,甚至按住小腹。

占东擎冷眼盯着她的动作,苏凉末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衬出一种病态的美感,脊背微微弯曲,将曲线也展现得恰到好处,他还算是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在她身上释放。

苏凉末看到他起身往浴室走,她抽过被子裹住全身,占东擎披着睡衣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话,两人背对背躺在一张床上,每个呼吸间都能碰触到彼此。

占东擎翻个身,苏凉末背影瘦削,这两天更加憔悴的不成样子,两人各怀心思,占东擎睁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天花板,照理说他不可能会留一个女人在他身边睡整晚,可苏凉末破了他的例。照理说,她劫了他的货,这犯到占东擎的大忌,他不可能会留她,可他最终也没有下去手。

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让她安然睡在身边。

不适感并未在苏凉末体内逐渐褪去,他这是让她记得,不该她的东西别想插一脚。

苏凉末朦胧睡过去,翌日是被一股重力给压醒的。

她伸手推搡,意识也逐渐回到脑中,体内的疼痛还有余痕,苏凉末当然知道这不是梦魇,而是真实的有人压着她。

嘴里呢喃出声,她无力地抗拒,“不要,真的好痛。”

“不让你痛到骨子里,你以后会长记性吗?”占东擎薄唇凑到她耳边,他掐紧苏凉末的腿,她宛如泥鳅般在他身下扭转挣扎,那样的痛她是真不想再重复一遍。

他并没有立即进去,占东擎挥手将她颊侧的头发全部拨开,苏凉末目光里的沉寂被打破,她没法心静。

“别以为做什么事都能理所当然,我让你躺在这不是让你还敢有下次的,一分帐就要一分还,沈心黎那样的女人并不可爱,想要爬到男人头上去,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话音未落,已经强势挤入,苏凉末疼得倒抽口冷气,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尽量配合,那样至少还能少吃点苦头,可她的僵硬和排斥不受控制,她痛得喊破嗓子也没用。

还是跟昨晚那次一样,他让她痛不欲生后就退出来了。

苏凉末在床上躺了半天,直到中午时分才穿衣服下楼。

保姆本来正要喊她吃饭,占东擎坐在餐桌前,眼睛穿过客厅错落的阳光落到苏凉末脸上。

知道她身体刚恢复,保姆刻意备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宋阁和韩增从外面进来时,宋阁手里提着个皮箱径自走到占东擎身边,“擎少,这是外堂那些人孝敬您的。”

“都坐吧。”

这两个是他的左膀右臂,三天两头出入青湖路。

韩增自从上次的事后见到苏凉末一眼都不多看,宋阁替占东擎将箱子打开,苏凉末埋着头吃饭,保姆给她盛得是碗粥,她嘴里淡,但一下不能吃太油腻。

抬起头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迎面砸来,苏凉末想避开时已然来不及,成摞的美钞,其中一打正好打在苏凉末握住汤勺的手背,她手一松,勺子哐当掉在桌上,碗里的粥也洒了,烫的人要命。

宋阁和韩增都望过来。

苏凉末轻揉手背,占东擎又把皮箱内的钱一摞摞朝她扔,苏凉末坐在原位动也不动,两人面面相觑,韩增藏匿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但这会学乖了,一句话没说。

直到箱子里面的钱清空,占东擎砰地合上皮箱,甩出去的动作伴随皮箱落地的剧烈声响传到苏凉末耳朵里。

“你不是喜欢钱吗?给你这么多还不够是不是?但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不容易,怎么,真看不上?”他字字句句针对她,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更多的其实还是愤怒,气她的不知好歹。

“你们两个先吃。”

韩增和宋阁坐在面前面,可这会谁敢动筷子。

不少钱还砸在了盘子里,苏凉末跟前满目狼藉,宋阁侧过头看她眼,她脸上并没有惊慌恐惧,占东擎一口气难以下咽,宋阁也知道先前在码头的事,“擎少,这样的女人留着是祸害。”

苏凉末就说宋阁是笑面虎,关键时候可比韩增要阴狠得多。

占东擎视线冷冽,他点起根烟,手掌支起下巴后看向对面的苏凉末。

她应该是自知理亏,以往那张厉害的嘴巴这几天都跟被人缝起来似的,任你说任你折磨就是不还口。

他摆明是故意羞辱她,什么话难听就专挑什么话说。

宋阁的话占东擎听进去了,他摆摆手,“你们两先走。”

他们如蒙大赦,赶紧推开椅子走人。

苏凉末伸手把那些钱推开。

占东擎冷笑声,神色阴恻恻的,“干嘛不拿起来?”

苏凉末抬起眼帘看向他,男人指尖的烟星吞噬着他俊朗的脸部轮廓,他都这样说了,苏凉末又伸手去把钱一摞摞拿起来。

“你要早这样听话,你要明说喜欢钱,我给你就是了,何必弄成这样?”占东擎见她蹲下身去捡,眼里浸润着嗜血的潋滟绯红,他伸手将烟掐熄,“走,上楼睡觉吧。”

苏凉末一听睡觉两字,捡到半途的钱掉落到脚边,占东擎不打她,却喜欢用那种方式惩罚,可当真是疼得钻心痛得彻骨。

57居然嫁祸给他!

苏凉末坐在床沿见他从浴室出来,她两腿并拢,占东擎伸手按向她肩膀。

苏凉末身体一抖,“能别那样吗?”

“哪样啊?”

“你不觉得难受吗?”她不肯配合,必定是干涩难以前行的,她就不信占东擎能爽到哪里去。

他腿一弯坐到沙发上同苏凉末面对面坐着,“我不爽,可也不会痛。”

苏凉末垂下头,“我知道,你这样惩罚我对你来说已经算轻的了。”

哼。

占东擎冷哼声,“你知道就好。”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要是还有下次,我怕你真吃不起那个苦头。”占东擎算是对她网开一面,也没再深究,“后天霍老爷子生辰,你跟我一起出席。”

“我…”她想拒绝。

占东擎了然,看着她的视线带有嘲谑,“怎么,还为霍老爷子那次的事心里不舒坦呢?”他起身走到她跟前,“老爷子对沈心黎一直很欣赏,沈心黎那女人精明,平时一点便宜不肯让他占,那次霍老爷子可把她折腾得够呛。”

苏凉末听了浑身不舒服,占东擎笑着坐到她身边,“你不也没想到过有天会跟我睡同一张床上吗?所以说世事难料。”

“但她至少跟你爸…”

“跟我爸怎样,她一不是我爸原配,二不是他真正珍惜的人,况且陪霍老爷子的那一觉,我也没少往外掏钱。”

说到底,就是场交易。

苏凉末尽管不想去,但是占东擎开了口,还有截货的事在前,她怎么都没有立场拒绝。

霍老爷子生辰当日,占东擎亲自接苏凉末出去,她平时不爱打扮,苏康出事后更没参加过任何聚会,但苏凉末不算小家子气的人,她换好礼服出来,尽管设计师给她配了件低胸的藕粉色紧身礼服她也没觉得多别扭。她肤色白,衣服都能衬起来,占东擎眼角浅眯,觉得满意,让人打理好头发后便带着苏凉末离开。

坐在副驾驶座,苏凉末还是觉得不适,毕竟这样的衣服太过紧身,玲珑曲线被包裹的连见缝插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随着她的呼吸,胸前风光更是旖旎惹人遐想。

占东擎不由皱下眉,最终一句话没说。

霍老爷子早前也是帮派的,就算一把年纪了,对外声称金盆洗手,可暗地里做起生意来并不含糊,只是深知后生可畏,不想让他们一双双眼睛盯着他,所以也就自己隐退下来。

今晚到场的都是御洲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世界除去黑与白之外,还有个介于中间的灰色地带。不少人带着漂白的身份,但黑道的背景更能令他们在白的世界里周旋继而游刃有余。

渐渐地,头顶的一片天也就黑白不分了。

苏凉末挽住占东擎手臂刚要进去,听到一阵刹车声传入耳中,回过头看到流简正举步而来,旁边跟着同样盛装的苏宛。

两姐妹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少了从前剑拔弩张的戾气,有人出来迎接,占东擎和流简属于两两相厌,谁都懒得应付。

苏凉末走进会场,韩增和宋阁也在,相孝堂也来了不少人,霍老爷子一身喜庆唐装,沈心黎在边上不知听到什么话,笑的微微弯了腰。

霍老爷子见他们进来,撇开众人来至跟前,苏凉末接过酒杯,同占东擎敬他。

老爷子精神矍铄,“苏小姐,我打开始就看出东擎这小子对你有意思,这不,以后都是自己人。”

沈心黎跟在后面,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来。

占东擎紧搂着苏凉末的腰肢,她堆着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还打开始就看出来,那他在警局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说给谁听?苏凉末看向霍老爷子满脸皱纹下的笑容,“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呸。

这话是占东擎和苏凉末在心里头默默说的。

霍老爷子笑意吟吟地喝下酒。

流简不屑一顾,连敬酒环节都省了,正好周正进来,挡了老爷子。

这种场合占东擎只需要女伴露个脸,待他出面应酬,苏凉末就退到了边上。

沈心黎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你爸走?”

“现在还不行,货的事动静太大,估计要过段日子。”

沈心黎看她眼,“真要瞒着东擎?”

“你从他手里抢东西,不也要瞒天过海吗?”

沈心黎忍俊不禁,朝她举了举杯,“行,希望以后还有找你合作的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但苏凉末没有说出口,她同沈心黎碰杯,嘴角微展喝下半杯香槟。

苏凉末来到自助餐区,打算先填饱肚子。

角落有现制的冰激凌,苏凉末走过去挑选,一阵熟悉的烟味窜入鼻翼内,这味道她说不上熟悉,但跟别的烟味还真的不同,她抬头,看到一组落地窗帘,一条男人的腿若隐若现,苏凉末端起盘子打算离开,不想男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是流简。

他今天穿着正式,黑色的手工西服陪简单的亚麻白衬衣,冷漠高贵,自有一派独特的气质。流简这人天生有股阴戾味道,这么年轻就能坐上相孝堂的第二把交椅,论手段,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他看到苏凉末,便挑起笑来,她并未跟上次那样落荒而逃,反正人多。

流简走上前,望了眼她盘子里的冰激凌,“回去跟他试过吗?”

“什么?”苏凉末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推荐过的,你似乎记性不好。”

苏凉末想起了杜蕾斯,她隐怒,身边有不少衣着鲜艳的人经过,她维持脸部微笑的线条,送给他两字,“变态。”

流简脸皮厚,拿起苏凉末盘子边缘的刀叉冲她扬了扬,“你今天穿得这么少,迷药藏在了哪?”

“你这么好奇?”

流简盯得她发毛,苏凉末避开他的手,“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苏宛站在走廊口瞅了许久,流简挡在苏凉末跟前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他刚才说去抽支烟,还不让她跟着,没想到是冲着苏凉末来的。

她走近流简身后,听到男人的话暧昧无比,“我现在就想看。”

苏凉末见到苏宛,越过流简向前,“我记得你最爱吃的,给你。”

说完,就把盘子塞给了她。

流简盯着苏凉末快步离开的背影怔神,其实他也没把她怎样过,总比占东擎当众用手指破了她的身强吧?怎么见到他反倒跟见了猛兽似的。

苏宛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把盘子放回台面,“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你想走吗?我让人送你。”

苏宛看着他同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只得快步跟上。

苏凉末生怕留在这还会遇到流简,这是一幢三层的旧式洋房,扶手都是纯红木,这是霍老爷子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据说老爷子把生辰酒宴办在这,也是怀着对夫人的纪念之情。

二三楼都有人,霍老爷子收集了不少古玩,自然有人感兴趣,所以上楼观看。

苏凉末刚上楼梯,就被后面的男人给撞得差点跌倒,那人怀里搂着个美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苏凉末才稳住脚跟,那两人就交缠着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索性就地解决拉倒。

苏凉末轻揉被撞疼的肩膀,每个房间都敞着门,里头或多或少有人,苏凉末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书房,成排的原木书架,站在门口似乎都能闻到纸质书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