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新郎敬完酒离开,苏凉末毫无胃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话?”

“好歹你是我妹妹,我给你提个醒。”

苏凉末没有接话,怕是没这么简单,苏宛一句话让苏凉末知道事情真相,自然也就能让她对流简恨得牙痒痒。

苏宛不傻,流简对苏凉末存着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

吃过晚饭跟新人道别,苏宛见苏凉末往小区外面走,“我送你吧。”

“不用,我住的地方你还是别去了。”

苏宛一想也对,拿起车钥匙自顾去取车。

苏凉末是打车来的,占东擎给她配的车太高档,到时候难免会有熟人问起,走出去也就两百来米,况且这儿出租车也多。

苏宛的车就跟在后面,她打算踩了油门出去,眼睛不由扫到大门口,苏宛放慢速度,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隐在路灯底下。

占东擎倚着车窗而立,一条腿向后弯曲,身体并未完全站直,他手里甩着副经常会带的皮手套,天气热了,那手套就是薄薄的一层,裹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越发显得有型。他今天穿着休闲,藏青色线衫服帖的勾勒出男人健硕身形,车又恰好停在路灯底下,一圈圈昏黄色聚拢在男人头顶,偶尔可见跳跃的光芒。

苏凉末还未发现,她向两边张望,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冷不丁眼角扫过道身影,男人正噙笑朝她望,苏凉末一惊,看了看两侧没车,这才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想要找个人还不容易吗?”占东擎将手套放向车顶,苏凉末席间忍不住新娘劝喝了两杯酒,这会脸色酡红,盘起的头发也有一缕掉在颊侧,占东擎随手将它往后拨,“喝酒了?”

“是啊,”苏凉末伸手贴向脸颊,“喝了两杯,脸到这会还烫呢。”

占东擎吻过去,苏凉末一下没避开,被他圈紧了身体贴向他。

苏宛猛地踩住油门,方向盘一打快速离开。

她嫉妒苏凉末,说不出的感觉,眼睛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那对拥吻的人,她跟流简提过婚礼的事,可他却不屑一顾,只说给她准备好了钱,让她自己去。

当方才见到占东擎时,苏宛心里就不平衡了。

苏凉末气喘吁吁退开身,占东擎搂住她的腰,“上车吧。”

苏凉末扣好安全带,盯着男人的侧脸,她想说那件事跟流简有关,但想想算了,她怀疑过占东擎却也没有明说,况且男人这会也没追究。

占东擎看过,枕头下的信封已经不在了。

她至今没问,他当然也不会说破,她没有动作没有发问,就是心里还有疑问,不至于断定这件事跟他有关。

苏宛开车回到别墅,流简今天不忙,就在家里。

她走进见他慵懒地倚在沙发内,“吃晚饭了吗?”

流简点点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苏宛将两盒喜糖放到茶几上,“今天我朋友还问起你怎么不去,对了,凉末也在。”

流简眉尖一跳,却没说话。

“我还看到占东擎的车来接她。”

流简打断她的话,“明天你帮我去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流简目光扫过去盯着苏宛,“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我不想做违法的事。”

“好,”流简手朝门口一指,“我这地方藏得全是犯法的事,你要那么清高,你走。”

苏宛嘴巴紧闭,眼见流简起身要往楼上走,“好,我去。”

流简转过头来看她,“可别勉强,有些事踏出去一步可就再难回头了。”

“这一步我早就踏出来了,也不在乎陷得浅还是深了。”

他们这种人的身边,总不可能还留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苏凉末在公司收拾好资料去码头查看货物,这些占东擎都让她亲自出行,不能假手他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凉末没敢一个去,她清点完货物离开,想着之前朋友结婚只给个红包,应该补上份礼物,她让跟着的人先回去,自己开车往市里赶。

资料就摆在副驾驶座上,苏凉末打开音响,她这几天才试着自己开车,在经过前面想要拐弯时,一辆车猛地加速追来,硬生生将她逼停在路边。

她赶紧锁上车门,果然看到流简下了车。

苏凉末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60你的人,身上有你印记吗?

流简三两步已经走到车前,苏凉末赶忙倒车,然后擦着他的身飞速离开,流简轻骂声,驾着车又追上去。

但她开车技巧到底不及他,很快就被卡在了路牙石旁侧难以动弹,流简拉了拉苏凉末的车门,“把门打开!”

她才不会自寻死路,多拖一会是一会。

苏凉末掏出手机给占东擎打电话,流简用力捶车门,“你不开我就炸开!”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凉末急得语无伦次,“喂,我在卿宁路,我被流简给堵住了。”

“我马上来。”

耳朵里面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苏凉末往外一看,不知何时聚了几十号人,这场面就跟要把生吞活剥似的。

流简手指着她,“开门!”

她电话一丢,正襟危坐。

流简甩下手,十几个人上前开始在一侧推车,苏凉末感觉到车身明显倾斜,眼看就要被推个底朝天,流简也是个疯子,变态,苏凉末抓着方向盘,男人双手撑在她一侧的车窗上,“你就不怕这么一摔把你脸毁了,放心吧,让我进去又不会把你怎样。”

苏凉末身体撞向车门,她伸手按向开门锁,流简满意地勾勒下嘴角,示意对面的人住手。

他绕过车前,打开门坐进去。

苏凉末握紧方向盘,流简搭着腿,“你很紧张?”

废话。

她打算先低头,“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流简偏过头,苏凉末余光看到男人略尖的下巴抬起,他视线看过来,同她四目相接,“哪件事?”

他这样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凉末嘴巴动了动,流简眼见她眉间愠怒,觉得好笑,“开车。”

她杵在原地不动,还等着占东擎过来。

有人将流简的车挪开,男人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要我教你吗?”

苏凉末用力甩开,只得把车开出去。

“快点!”流简在边上不耐烦地催促。

她保持着八十码的速度,按照流简给的路线往前开,男人左手搭住苏凉末的椅背,从远看姿态亲昵,苏凉末浑身不自在,流简指着前方的一处空地,“就停那吧。”

苏凉末才将车停稳,流简就倾身压过来,“我想起你说的是哪件事了。”

他手指解开第一粒扣子,骨关节顺着敞开的领口往下滑,苏凉末目瞪口呆,“我跟你道歉。”

流简继续脱衣服,苏凉末脸涨得通红,狭小的空间内逼出一种暧昧,“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流简脱掉一只袖子,苏凉末转身要开门,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往回拖,“我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苏凉末别过身,就看到男人背上一道鞭痕,很深,红肿着向外翻滚。

流简把衣服穿回去,只是没有系扣,结实的古铜色胸肌一览无余,苏凉末沉口气,“你还会被人打?”

“我轻易就被人给嫁祸,是该打。”流简语气平淡,衣服向两侧敞开,苏凉末想到卫则被撞得那一下,她紧紧抿着唇,流简见她不说话,“我好像跟你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晚我跟你说过我有事让你别跟着我。”

流简被气得发晕,苏凉末的意思就是说他是自找的?“人是占东擎杀的?”

“不是。”

“那为什么磁片会在你手里?”

男人逼近的鼻息喷灼到苏凉末颊侧,她穿着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衣,这样子活脱脱还是个大学生模样,“好像听说你前男友被车撞了?”

“你打听得倒是清楚,”既然他把话题扯开,苏凉末心里藏着的一把火轰的就烧了起来,“是我害了你,你直接找我就好!”

“什么意思?”流简眯起眼睛。

“敢做不敢认了?卫则是你让人去撞得吧?”她眼里的剔透锐利直刺向流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怀疑占东擎?”

“凭那些照片吗?”苏凉末挑起下巴问。

流简眸色略沉,几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苏凉末看。

“我让人鉴定过,那些照片是合成的。”她说得轻描淡写,潭底有将他一眼看穿的清冽,流简闻言,笑着退开身,“行啊,我还以为你能找占东擎拼命。”

苏凉末牙关暗暗紧咬,她看到照片的瞬间反应,就是想这样做。

“他是警察!”

“那又怎样?”

两人争锋相对,苏凉末有自知之明,但多少还有点把握,流简要真想杀她还用等到现在?

“这件事跟卫则压根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替占东擎背黑锅?”

苏凉末瞥向窗外,流简欺身上前,腹部猛地被样东西给戳着,他低头一看,居然是把手枪。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你凭什么,我把东西塞进你兜里也没错,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你那晚缠着我,会招来这样的麻烦?你死了吗?不就挨一鞭子吗?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今后相孝堂有任何麻烦也别怪到我头上,你滥杀无辜,迟早有天怎么被人杀掉都不知道。”她握着枪,有恃无恐,卫则被推进手术室的恐惧到这会还萦绕在她心头。

流简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抵住他的枪管。

“还有什么,索性全说完。”

“以后,谁也别招惹谁,磁片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相孝堂我也惹不起…”

手腕猛地被流简扣住后翻转,苏凉末疼得身体扭曲,流简夺过她手里的枪,“知道惹不起你还惹?”

她试着抽了下,流简并没有松开。

他将枪指着苏凉末的脑门,“你有几条命?”

“就一条,不是正被你捏着吗?”

“嘴巴不饶人是吧?”流简脸凑过去,枪往下移后指着苏凉末的嘴角,她唇色潋滟,抹了淡淡的唇彩,他喉间轻滚,苏凉末眼见他脸正凑过来,“枪里没有子弹。”

男人动作顿住,她推开他的手,“上次为阻止那辆车撞向卫则,我打光了里面的子弹,忘记放进去了。”

流简推开一看,果然是。

他把枪丢向仪表盘,一把拉住苏凉末胳膊往他的方向拽,她上半身被拖过去,“你干什么!”

流简下了车,将她硬生生拽到副驾驶座上,也不知从哪掏出副手铐,咔得将苏凉末的右手铐在车把上。

苏凉末甩动手臂,流简坐进驾驶座,将车门拍上后发动车子快速往前开。

他打开一侧车窗,暖风顺势掀开流简的衣领,他本就敞开着,衣角几乎飞到苏凉末的脸上,精悍的肌肉因开车的动作而绷紧,他眉眼深邃,天生一副能勾女人的样子,苏凉末却无心理会,手腕挣扎后疼得发红。

“别白费力气,这东西没钥匙是打不开的。”

“妈的!”

“你说什么?”流简怀疑自己听错了。

“妈的!”

苏凉末气急败坏,脏话谁不会说,都不用学!

流简侧过头来盯着她看,苏凉末甩手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看什么看,你是不是被人拷上瘾了?随身还携带手铐,流氓还要扮警察,我呸!”

“我让你横!”流简拍档,一脚油门轰出去。

苏凉末好不容易把安全带系好,这飙车什么的她还真不怕,占东擎也用同样的招数吓过她,还真以为她会跟别的女人一样晕得七荤八素么?

流简猛地用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口漂移,轮胎扫过路牙石,苏凉末手臂吊紧,“你小心我的新车!”

“撞坏了老子赔你!”

苏凉末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个疯子,“开快点啊,你倒是开快点啊。”

流简不信吓不死她,当初他飙车的绝技好歹也是夜市出名的,苏凉末看着他折腾,时不时在身边加把火,“就这水平,你这叫乌龟漫步吧?一点刺激没有你还学人飙车,东施效颦听过没?”

“给我闭嘴!”

“停车,别浪费我的油钱,”苏凉末伸手去拍流简的肩膀,“停车。”

看她的样子,还真没一点害怕的,苏凉末身体左右摇摆,“姐夫,”她喊了声,“叫你姐夫还不行吗?”

“别乱认亲,谁是你姐夫?”

“苏宛是我姐。”

“我跟她没那关系!”流简脱口而出,想想干嘛跟她讲这些,家里的苏宛多好,温柔体贴,他这行为就是犯那什么,他实在不想用那个字来形容自己。

但苏凉末身上就是有这么种特殊的力量,吸引着他不断想靠近。

流简眼睛扫过后视镜,一长排的车队就跟在后面,呈包抄的趋势向两边而来,“女人,你还真有面子!”

最前头的车拔速而来,犹如一道极光,跑车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颤,流简嘴角浅勾下,他放慢速度把车停在了路边,占东擎的车几乎是同时停稳当,流简推开车门下去,一边伸手把敞开的衬衣往裤子里面塞。苏凉末瞅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色情,好像才经过什么实战似的。

占东擎也下了车,与此同时,后面的车全部围堵成一圈。

苏凉末钻出副驾驶座,手还被拷着,流简往引擎盖上一靠,“我就跟你女人出来聊聊天。”

“聊什么呢?”占东擎径自朝苏凉末走去,拉起她的手准备走,却看到冰冷的金属缠在苏凉末腕间,他从兜内掏出副皮手套塞进手铐内沿,拔出手枪动作利索的一枪,苏凉末觉得手部陡然松懈。占东擎扣紧她五指,流简视线盯着他们,直到两个男人面对面站定。

他慢条斯理扣起衣扣,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却也有相同的气场。流简扣好了便站起身,“擎少,你养得这只小老虎真会咬人。”

占东擎笑着拍拍苏凉末脑袋,“她只咬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