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是脸色一变,不再怒目而视,一脸和色,施礼说道:“在下无明岛飞仙高侍魂,张翼轸,你且收回声风剑,我有话要说。”

高侍魂一语说出声风剑之名,顿时令张翼轸大吃一惊。寻常飞仙即便认出此剑为木髓剑,也无人知晓此剑名为声风剑,只因声风剑是他所命之名,并无几人得知。

为何初次见面,高侍魂便能认出声风剑?

“阁下从何得知我手中之剑名为声风剑?”张翼轸倒也不失礼数,回了一礼,不过仍是冷冷问道。

与高侍魂同来之人由他身后闪出,纵身来到张翼轸一侧,与张翼轸并肩而立,先是冲张翼轸晒然一笑,说道:“翼轸,鹤羽来迟一步,未能保护无天山上下周全,问心有愧!”

张翼轸只冲商鹤羽微一点头,又看向高侍魂,静候他如何回答。

高侍魂面对三位飞仙高手,镇定自若,微笑答道:“张翼轸,我此来并非与你为敌,也不会为白凤公子之事向你寻仇。白凤公子其人该杀当杀,死不足惜,不过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事关你的生死,有必要向你说明!”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五章 - ~惹祸端~

见高侍魂说得慎重,言谈之间不象假装,张翼轸声风剑化为漆黑之色,却并不收回体内,同时后退一步,说道:“有劳阁下告知,在下洗耳恭听!”

高侍魂见张翼轸戒心未去,摇头一笑,也是后退一步,这才说道:“在下奉无明岛岛主箫羽竹之命,前往铁围山收回量天尺,不料被阁下所阻拦,最终功败垂成,也终让潘恒天魔大成。其后我和商兄紧追潘恒半日,一时失去了他的所在,无奈正要返回之时,在下又收到岛主传讯,令我速来无天山制止白凤公子行凶,谁知还是来晚一步……张翼轸,你未免下手太于决绝了,竟将白凤公子打得万劫不复,他总算也是在天庭登录在册的飞仙!”

张翼轸“哼”了一声,说道:“在我眼中,飞仙也好,神人也罢,神人任意残杀凡人,飞仙肆意杀害神人,在我眼中一样都要以命抵命……怎么,你还想替白凤公子讨还公道不成?他强抢神女,又不思悔改,杀死无天山数十条性命,又如何将天规天条放在眼中了?”

高侍魂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却又强忍不发,继续说道:“罢了,白凤公子之事不必再提,日后若有机缘,由我家岛主与你再说个清楚。白凤公子奉我家岛主之命前来无天山强抢戴婵儿,其实也是有命在身,身不由己,不过他行事无端,不听岛主吩咐,不知变通,盛气凌人,落到今日下场,也是合该有此一劫。岛主修为通天,或许早已堪破天机,也是有意为之……此事略过不提,但说铁围山之事,张翼轸,你助潘恒成就天魔。惹下了滔天大祸,你可清楚?”

张翼轸一愣,见高侍魂虽然表面平静,实则也是强压愤恨之心,怕是对他灭掉白凤公子一事无比愤怒,不知是惧于眼前形势所迫。还是另有所图,却是隐忍不发,反而对他详加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心生狐疑,微一思忖,便问:“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飞仙,怕是还没有本事惹出滔天大祸出来,且所谓相助潘恒成就天魔一事,也是无心之过。只为抢夺量天尺不成,又被天雷锁定,无奈之下的自保之举。所以不必拿此事吓我。不过已然既成事实,我也无话可说,不知阁下所指滔天大祸,只是此事么?”

高侍魂未料到张翼轸是这般态度,顿时愣住,稍一迟疑还是说道:“张翼轸你有所不知,量天尺本来便是无明岛之物,且铁围山也好,量天尺也罢。甚至天庭、无明岛和无根海一起出动,派人下凡,所有事情都与你的身世有关!”

“此话当真?”张翼轸怦然而惊,一脸惊讶之色,惊问,“此中事情,怎会与我身世有相干之处?如此说来,我的身世之谜,在天庭之上。难道是众人皆知之事?”

高侍魂摇头说道:“怎么会?你的身世之谜即便在天庭之上,所知之人也不过数人。我原本也一无所知,只是下凡之前才听岛主说起,并再三叮嘱要严守秘密,不得对无关之人说出。不过我也是所知甚少,只是知道不管是无明岛派人前来强抢戴婵儿,还是无根海派人前去劫持倾颖,全是因你而起,或是说。全是因你的亲生父母而起!”

“那你所说滔天祸事究竟是何等天大之事?”

“不管如何,潘恒成就天魔也是得你相助。潘恒与无根海交好,而无根海与无明岛素来不和,潘恒天魔大成,定会成为无根海座上宾!”

张翼轸听了恍然一笑,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你无明岛心中怨恨我助潘恒成就天魔,所谓滔天大祸,说的也是你无明岛冲天一怒,然后再派飞仙下凡前来杀我?”

“并非如此……”高侍魂苦笑说道,“实不相瞒,早先无明岛确实也和无根海出于同样目的,才派人前来无天山强抢戴婵儿。不过岛主自你被紫金钹炼化而不死之后,不知何故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而改为要助你一臂之力,不再寻你麻烦。所谓滔天大祸,是指此次你助潘恒天魔大成,不但无明岛大为不满,天庭也会怪你多管闲事,说不定一怒之下不将你名列《太玄长生录》不说,还会借机阻挠你与你的亲生父母见面。不仅如此,潘恒飞升天庭之后,是否寻你晦气暂且不提,无根海肯定还会派人下凡,不将你置于死地势不罢休。以前还有天庭之人暗中护你周全,经此一事,天庭放任不管,以无根海的实力,张翼轸你不过是飞仙初成,只需要派来两名飞仙,你焉有命在?”

张翼轸听了却是大惑不解,问道:“我无意中助潘恒成就天魔,而潘恒与无根海交好,无明岛又与无根海交恶,应该是无明岛大怒之下派人杀我才是,为何是得了便宜的无根海?”

“此间事情颇为复杂,一时也难以说清。此事也是岛主箫羽竹传讯给我,让我转告于你,小心提防无根海之人的报复,岛主并未明说。不过依我推测,或许因为虽然潘恒表面上与无根海交好,而无根海并不想让潘恒成就天魔,只想让他滞留凡间才最合无根海本意。”

张翼轸并未深思潘恒与无根海之间的是非。却对天庭、无明岛和无根海三者之间的关系颇感兴趣,开口问道:“照你所说,无明岛和无根海几乎是独立于天庭之外的存在,天庭不管不问倒是奇事。天魔又与这三方势力是何等微妙关系?”

高侍魂微微一愣。想了一想。似乎在思索是否回答这个问题。深思半晌。还是答道:“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飞仙。此等复杂难解之事。并不清楚。且还是少知为好……我话已说完。张翼轸你好自为之。待我回去向岛主复命。且看岛主如何处置你诛杀白凤公子一事。”

“如此说来。潘恒渡劫之中。天雷威力巨变之事。也是无根海暗中操纵不成?”

“无根海主事之人王文上不过是飞仙修为。若要改动天雷威力,就算寻常天仙也是不能,他王文上还没有此等神通!”高侍魂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后低头一想,却又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张翼轸,你杀白凤公子之事,无明岛是否饶你不死尚在两可之间,不过潘恒之事,无根海定会派人下凡前来找你,所以东海龙宫和三元宫,首当其冲会有飞仙降临,可要小心提防才是。另外我有一言忠告。听不听由你……”

张翼轸虽然对无明岛和无根海之人全无好感,不过高侍魂好歹也耐心解释了半天,真假暂且不论。至少态度却是不错,当下冲他拱手说道:“有劳高兄费神费心说了许多,在下先行谢过,忠言逆耳,但说无妨!”

高侍魂微一点头,说道:“眼下你其实不必再苦寻你的亲生父母,只怕也很难见到他们,许多事情远离了当初判断,而你在人间所走之路只怕与你亲生父母所愿渐行渐远。我只劝你不如在人间寻到一处方外之地,安心修练,直到飞仙大成,再出来查明真相,才为上策!”

张翼轸见高侍魂说得言词恳切,一时也是心有所感,当即说道:“如此多谢高兄的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高侍魂只一摆手,说道:“不必客套。张翼轸,就此别过,告辞!”话音未落,高侍魂身形蓦然淡去,随即一闪便原地消失不见。

高侍魂走后半晌,张翼轸呆立不动,一时心思如潮,翻腾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忽听耳边传来灵空的嘟囔之声:“翼轸,你发什么呆出什么愣。都过了半天了,也该醒醒了。快想想办法,如何应对眼前局势?”

张翼轸猛然惊醒,晒然一笑,回身一看,戴风已被手下安置妥当,仍是昏迷未醒,商鹤羽和应龙站立一旁,二人正低声说些什么,灵空正一脸焦急地站在他的身后。

灵空何时转了性子,居然关心起正事,倒也少见。张翼轸来不及问询灵空怎会出现在无天山,急忙来到戴风身边,微一探查,察觉戴风只是一时脱力,休养一些时日应该无事,便心意一动,一道青光闪过,没入戴风体内。

青光入体,戴风神色立时有所缓解,张翼轸心中稍安,微一思忖,便对应龙说道:“千应,你与灵空师傅镇守无天山,我稍后与商鹤羽前往东海,此处以你为主,灵空师傅为辅,保护无天山上下周全,你意下如何?”

应龙微一沉吟,一时踌躇,张翼轸知他心意,扬手将量天尺交给他,说道:“你的天劫之事我自会放在心上,到时定会全力助你渡过,量天尺暂且放在你处,虽然灵性全无,不过或许到时多少也有些用处。你可有感应,第二次天劫何时降临?”

应龙苦笑说道:“换作以前,我会信心满满地认定天劫三年之内不会降临,不过自潘恒一事之后,天劫也可随意改动,先前法则全然无效,是以何时来临,我也心中没底。不过既然翼轸有所托付,我自会应下,也定当在不引发天劫的情形之下,全力照应无天山平安无事。”

张翼轸得应龙亲口承诺,放下心来,又转身灵空问道:“师傅,你不是和灵动师伯在三元宫中,怎会突然又来无天山?”

灵空对应龙颇感兴趣,正要和应龙说话,听张翼轸问起,不耐烦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来无天山,其实是与九灵有关。”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六章 - ~东海行~

九灵道长找他何事?张翼轸一听此言,心中一凛,没来由心生不详之感。

九灵又怎会知道他会来无天山?竟还有事请动灵空前来无天山,此事大有蹊跷!

灵空说完,先是上下打量了应龙几眼,然后才回头对张翼轸说道:“些许小事,稍后再说,等我先与这个老头说说话。”

说着,向前一拍应龙肩膀,眼睛一斜,嘻哈问道:“老头,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向来心高气傲的应龙被灵空如此失礼的举动戏闹之下,竟然不恼,点点头说道:“在下千应,未请教阁下大名?”

灵空咧嘴一笑,说道:“我叫灵空,是张翼轸的师傅。老头,可会下棋?”

应龙笑道:“略会一二!”

“可会吟诗?”

“不会!”

“可会烧火做饭?”

“……”应龙哑口无言,半晌才哈哈一笑,说道:“有趣,有趣。翼轸,你这师傅当真是个妙人,如此一来,我可安心在无天山住上一些时日了。灵空,当日在南山湖中,我曾见过你大展神通,勇救翼轸等人,也是了得。”

灵空才不管应龙所说是夸他还是嘲讽。反正他只当好话来听。当即乐开了花。正要再和应龙闹腾几句。张翼轸再无耐心。一把将灵空拉过。不满地说道:“师傅。晚些再胡闹不迟。先说正事。为何九灵让你前来无天山?”

灵空颇为不满的眼睛一翻。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九灵老儿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非要我来无天山寻你。说是让我带话给你。”

九灵有话交待?张翼轸心生疑惑。忙问:“究竟何事?”

灵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一撇嘴说道:“想必是他闲来无事。或是想念你。非要将我赶到无天山。只为替他传话。也正好我在三元宫闲来无事。也甚是想念戴风……心中挂念也不知戴风将我地灵空峰修建得如何了。就不远万里来此。对。说正事。九灵老儿让你尽快前往三元宫与他见面。他有要事相告。莫要看他说得郑重其事。其实以我看来。九灵无非是一时手痒。好为人师之心又起。又想传你几手剑法罢了!”

张翼轸直接将灵空地闲扯略过。只听重点。不过九灵传讯也过于简单了些。也不知他急于和自己见面所为何事?既然并未对灵空细说。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想了一想。张翼轸拿定了主意。又问起灵空三元宫和灵动近况。自灵空和灵动回到三元宫之后。一时真相大白。再也无人相信罗远公之言。不过此时也正好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罗远公自清虚宫消失不见。也不知去了何处。随后不久。天下道门恢复平静。众人都潜心修练。一时倒也是一片清明之景。

灵动回到三元宫后,交待完一应事情。每日便静心修行,闲暇之时也亲手指点众人一二。因有灵动这位地仙坐镇,三元宫重现昔日欣欣向荣之象。半年之前,灵性、灵悟相继突破人仙界限,晋身为地仙。还好有灵动在一旁护法,灵悟有阴魔现前,得灵动相助一举破除。不过二人都没有感应到有接引使传讯,更有灵动的前车之鉴,无人再向往十洲之地。是以二人都和灵动一起,时而隐身于山野之中,时而现形于三元宫之内,做起了真正的逍遥自在的地上之仙。

听闻三元宫一片昌明,张翼轸大为心安,正好此时戴风醒来,又惊又喜,又与张翼轸絮叨几句,想问张翼轸如何从紫金钹逃生一事。张翼轸却觉眼下不是详细说起此事的时候。便简单一略而过。

说起无天山被白凤公子洗劫之事,戴风不免愤愤不平。又听到白凤公子已死,又有千应和灵空坐镇,虽然他不知千应究竟何人,不过既然是张翼轸安排,定然也是高人,有此等高人在此,应该确保无虞,一时也是无比欣慰。

随后张翼轸又与戴见面,见他并未受伤,甚是高兴。又简单交待应龙几句,便不敢再多耽误,与众人告别之后,和商鹤羽闪身之间,便来到北海之上。

二人来到北海之上,商鹤羽刚想开口,却见张翼轸只一摇头,便又施展移形换位,几次起落之后,二人四周一片风和日丽,已是置身于东海海域。

商鹤羽瞧准机会,开口说道:“翼轸,不与我说话,莫非还是恼我先前之事?”

张翼轸哈哈一笑,说道:“商兄,我是这般小气之人么?当时人在北海之上,不知何故,我总觉心生不安,仿佛有人暗中窥探一般,是以不敢开口说话,万一被人探听了去,也是不好。眼下我二人已到东海,应该一切安然,有话但说无妨。”

商鹤羽一愣,静心一想刚才身在北海之时的情景,却是并无一丝异常之处,心知张翼轸不会说假,顿时心中一凛,立时明白虽然张翼轸飞仙之境不如他深厚,不过在与天地的感应道交之上,只怕已是将他超越。

也是商鹤羽一时震惊并未细想,倒也并非张翼轸修为堪比他飞仙顶峰的神通,而是张翼轸借助操纵天地元力的感应之术,是以对周围异动远比商鹤羽高上一个层次。

商鹤羽淡然一笑,稍一静神,说道:“我现身铁围山,并非贪图天福,也并非定要助潘恒成就天魔,而是传天令之中包含你的信息。”商鹤羽又将传天讯之中有关张翼轸的音讯详细说来。

张翼轸为之一惊,虽然情知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故会被天庭探知,不过他未死之事通过传天令传给商鹤羽,倒让他始料未及,如此说来,传令之下定是对商鹤羽和他本人也了如指掌!

想通此处,张翼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何人如此神通广大,不但能时刻掌握他的行踪,还将他身边之人摸得一清二楚,即便强大如商鹤羽者,也被人暗中查明身份,而他修为已达飞仙顶峰却丝毫不知,显然此人至少也是天仙之境。

说不得还是天仙顶峰!

“传天令所说,若你前来,一定要阻止你前来抢夺量天尺,否则定有大祸临头。我接令之后立即前往铁围山,明为依令保护潘恒,实则是为防止你抢下量天尺,引来大祸。不想你倒也厉害,竟能施展身外化身的神通,最终竟是助潘恒成就天魔,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不如机缘,末了还是被你如愿。果然,方才听高侍魂所说,翼轸,此后你前路艰难,该如何应对?”

商鹤羽一脸担忧之色,无根海飞仙众多,且个个法力高强,任意一人下凡,恐怕张翼轸并非敌手,先不说天庭会如何震怒,单是无根海之威,即便他有鼎力相助,合他二人之力与无根海抗衡,无疑以卵击石。

张翼轸听了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历经灭仙海不死,又被紫金钹炼化而逃生,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唯有担忧戴婵儿与倾颖安危。若能将她二人安置妥当,死有何惧?况且天地之间生生死死太过平常,我张翼轸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便如浪起浪灭一般。不过大道无言,天要灭我,我便抗天。天道若要我死,我死而无憾。”

说完,张翼轸目光直视远方,远方一片云淡风轻,也算是东海之上难得的良辰美景。一时想起戴婵儿与倾颖,想起东海波涛,北海浊浪,西海晴空和南海烟波,再想到太平村的爹娘,和距离越来越拉近感觉却越来越模糊的亲生父母,竟是陷入痴迷之中。

静立半晌,张翼轸猛然间想起一事,问道:“商兄,你和高侍魂前去追赶潘恒,发生了何事?”

“我与商侍魂结伴而行,也是存了要打探消息之心。此人倒也谨慎,一路之上施展法术,紧紧锁定潘恒气息,一直追了不下数十万里,却突然失去潘恒的所在。我二人又搜索半晌,一无所获,无奈只好返回。走到半途,他接到传讯,说是无天山事变,我便和他一路急急赶来无天山。高侍魂对我旁敲侧击所问无明岛之事一律不答,到了无天山之后,他才说出背后之事。倒是你,翼轸,你又是如何从紫金钹之中逃生而出?”

张翼轸也不隐瞒,毕竟商鹤羽曾以魂魄立誓追随,还是可信任之人,当下便将紫金钹之事如数说出,末了问道:“你可知应龙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但修为通天,且还身具数种操纵天地元力之能,应该神通还在烛龙以上。不过应龙迫于天劫威胁,不敢施展全身修为罢了。”

商鹤羽思忖半晌,摇头说道:“从未听闻有此等厉害人物!若说天地灵兽可以操控一种天地元力,修为已然堪比飞仙,烛龙全盛之时,身为天龙,也是不惧水火,一人可抵三名天仙。而应龙一身神通远高烛龙,若是渡过天劫,岂非连天魔也要退避三舍?”

“恐怕真是如此!”张翼轸肯定地说道,“依应龙自己所说,若他渡劫成功,说不定大怒之下,还能将天也捅个窟窿出来。虽是戏言,不免自夸,不过应龙的神通,只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上许多!”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七章 - ~天仙花~

虽然商鹤羽初听烛龙之事,才知道尚有一条天龙藏匿于世间,不过既然烛龙已被张翼轸所灭,神识隐于张翼轸神识之中,倒也是好事,可以正好躲过上天探查。不过烛龙之事所带给他的震惊远小于应龙,商鹤羽自认成就飞仙千年以来,也是经历无数,见闻众多,却从未听说有此等厉害人物在世,且让天帝也无比忌惮。

看来当日天仙传天令所传之讯,最为要紧之事便是阻止应龙得到量天尺!

依次推测,张翼轸当时争夺量天尺,却是为了助应龙渡劫,天庭大为震怒也实属正常。

张翼轸和商鹤羽二人说话间早已来到东海龙宫上空,二人只顾谈论量天尺之事,现身在海面之上,正要没入海水之中前往东海龙宫,忽然海水翻滚之间,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现身眼前。

当前一人,粉面亦嗔亦喜,一身淡然青衫,眼神满含幽怨,却是泪雨纷飞,定定望着张翼轸片刻,飞身一纵,不管不顾只是直扑入怀,悲欣交集,泣不成声地说道:“翼轸,你……你还知道回来看望我和倾颖!如此狠心,也不怕我二人忧郁而终!”

张翼轸轻抚戴婵儿秀发,鼻中传来熟悉且令人心醉的体香,一时心神激荡,柔声说道:“婵儿,是我不好,本该早些与你和倾颖见面,也好让你二人安心,只是身不由己,杂事缠身……”

目光越过戴婵儿肩膀。见不远处的倾颖惊喜交加,却又一脸愧色,迟疑不决,目光躲闪,不敢近前。张翼轸知她心中愁苦,当下冲她遥遥招手。笑道:“倾颖,我此来东海便向龙王提亲,你不肯向前,是不是不肯嫁我?”

倾颖一听,顿时一愣,随后飞身向前,俯在张翼轸肩膀之上,只哽咽说了一句:“翼轸……”,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唯有泪千行。

商鹤羽定在一旁,对眼前情景视若无睹,他成道已久。且向来对于男女之情淡薄处之,是以对张翼轸与戴婵儿和倾颖之间的情事,并无丝毫触动。

过了许久,见二位女子仍是哭哭啼啼,商鹤羽淡漠说道:“翼轸,先去龙宫要紧,儿女情长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张翼轸脸色一晒。好言宽慰戴婵儿和倾颖几句。倾颖点头退下。戴婵儿却犹不服气。狠狠瞪了商鹤羽一眼,说道:“你是木头人不成?即便成就飞仙。飞仙之体无血无肉。难道飞仙之心也无情无义?”

商鹤羽被戴婵儿一顿抢白。猛然怔住。心潮翻滚。一语正中内心一向漠视之处。竟是一时无语。愣在当场。

无情无义?

飞仙大成。寿命无限。与天地同在。自认世间万事万物不过于心。天地之间生生灭灭不过寻常之事。万民兴旺也罢。疾苦也罢。都与自己再无关系。一心所求地只是超脱于万物之外。求得一心的安宁。求得一人地逍遥自在。

其实一人之逍遥再是自在。也终究只是一己之私。一个人再如何遨游天地之间。与天地同在。也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而真正的天道无言。虽然始终高高在上。看似太上忘情。无言以对天下苍生。却无时无刻不与天地同喜共悲。

真正地大道。不是一人超然物外。不是无情无义。而是天下与我一体。心意相通。悲欢同在!

商鹤羽相通此节,心意豁然开朗,只觉四海虽大,划分东西南北,却是水性相同,浑然一体。天地虽然相对而立,却也是天不在其高,地不在其低,也是不分彼此。飞仙虽然远超寻常百姓,远高于神人和地仙,其实也只是境界有高下之分,在天道之中,一样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员,一样不过是浪花一滴,并无一丝差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商鹤羽忽觉周身无比轻松,头顶之上猛然一道黄气逸出,在空中只一旋转,眨眼间变为一朵闪耀黄光的花瓣,盘旋落下,正好落在商鹤羽发间,连闪三下,便隐没不见。

戴婵儿和倾颖惊奇万分地看着商鹤羽的异变,花瓣消失不见,在二人眼中空空如也,在张翼轸眼中却是依然清晰可见,时隐时现在商鹤羽头顶之上,不停盘旋。

张翼轸奇道:“此朵花瓣细长竖起,若是再有六片,正好可以组成一顶花冠!”

商鹤羽先向戴婵儿深揖一礼,说道:“商鹤羽谢过婵儿一语点醒梦中人!”随即也不理会戴婵儿目瞪口呆的表情,哈哈一笑,才向张翼轸说道:

“再有六片花瓣,花冠一现,我便天仙大成。”

张翼轸恍然醒悟,顿时大喜,说道:“恭喜商兄堪破飞仙顶峰之境,初步迈入天仙之境。”

商鹤羽连连摆手,说道:“我眼下只是心性突破,修为尚未跟上,若要真正聚齐七片花瓣,最终形成天仙的顶上花冠,若无天福相助,只靠自身修为提高,也是万难之事。”

“此话怎讲?”张翼轸一时心生好奇,竟是站在海面之上,细细问起。

商鹤羽成就天仙有望,也是心情大好,答道:“若有天福一份,可得三片花瓣。若无天福可得,每得一片花瓣至少需要万年之功,且还要保持心性不掉,境界上升,所以也是无比艰难。”

张翼轸却是朗朗一笑,说道:“既然最难堪破的第一关已经突破,以后之事即便再难,也总有机会可得。我却不信,别人得天仙,商兄为何不能成就!”

张翼轸自出得紫金钹之后,自与潘恒在铁围山再渡天劫重塑仙体之后,似乎连心性也一时大变。非但开朗无比,且行事果断,不畏艰险,更是诸事随心随意,洒脱自如,以此等心性。假以时日,天仙之境也不在话下。

倾颖插话说道:“东海龙宫虽然是神人宫殿,不过恭迎两位飞仙大驾光临,也不算委屈了二位贵宾,莫非上仙不肯屈尊移步到龙宫不成,只愿在海面之上畅谈?”

被倾颖调侃,商鹤羽哈哈一笑,也不多说,当前一步潜入水中。几人紧随其后。片刻之后便来到水晶宫。

水晶宫门前,两侧分列盛装华服的仪仗队,鼓乐齐鸣。彩旗飘摇,正中当前一人,正是东海龙王倾东,倾长、倾洛、倾蜃站立其后,青丘位列一旁,正静候几人到来。

张翼轸现身到倾东面前,老龙一脸喜色,一把抓住张翼轸双手,一时激动异常。双眼湿润却又满脸堆笑,不停说道:“好,果然好,翼轸安然无恙,老龙亲眼所见才算放心。总算上天有眼,也是翼轸吉人天相,好,太好了……”

统领东海上千年,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倾东心情激荡之下。竟是一时语无伦次。

倾长、倾洛和倾蜃也急忙向前,与张翼轸一一见礼,把手言欢。随后商鹤羽也与众人一一见面,不再如以前漠然处之,而是笑容满面,不厌其烦,一时众人相谈甚欢,倒也其乐融融。

寒喧半晌,众人分别落座。说起别后情景。听到张翼轸说起紫金钹中万分凶险之事,直惊得众人咂舌不已。虽然事情已然过去多时,众人听到惊险之处,也是无比揪心,倾蜃更是一时失控之下,惊吓得失声痛哭。

说到出离紫金钹之后,张翼轸只是简单一提铁围山之事,随后将话题转到应龙身上,将应龙种种神秘之处说出,问道:“伯父,依你之见,应龙究竟是何方神圣?”

倾东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低头想了半晌,摇头说道:“从未听闻有此等人物,身为龙身,可操纵数种天地元力,这便奇了,在我看来,我龙族之中,天龙便是最高存在,应龙又是何龙?”

倾东对应龙一无所知也在张翼轸意料之中,毕竟依潘恒和商鹤羽地见闻,都不知应龙究竟是谁,倾东不过是东海龙王,丝毫不知也实属正常。

正要再说起其他事情,忽听倾蜃插话说道:“翼轸哥哥,铁围山倒塌之后,不少凡人来海上游玩,东海之上热闹了许多,很好玩的。”

倾洛也是笑着说道:“原本以为凡人吵闹无趣,谁知铁围山一倒,凡人来到海上泛舟吟诗,也是雅事。他日若有闲暇,我也化身为一名凡人公子,寻芳踏胜,说不定还会传出一段佳话。”

众人一时大笑。

说到铁围山,倾东猛然想起一事,惊问:“翼轸,听青丘道长所言,铁围山消失不见,还与你有关?”

张翼轸本来不想提起量天尺一事,唯恐倾东多问,以倾东的细心和谋算,定会有所想法,不料还是问及此事,微一沉吟,只好说道:“铁围山本是天地法宝量天尺幻化而成,将整个中土世间围困,令凡人与四海隔绝,或许另有深意也不得而知……”

随后张翼轸将他和应龙前往铁围山寻宝,无意之中助潘恒成就天魔一事说出,直将老龙倾东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愣了半天,猛然间,倾东脸色大变,呼地站起,说道:“翼轸,虽说你是无意之中助潘恒成就天魔,不过也是有心助应龙得到量天尺,不管如何,此二事定会惹得天庭震怒,你……只怕将会大祸临头!”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八章 - ~了恩怨~

倾东此言一出,商鹤羽和青丘依然如故,戴婵儿和倾颖却是花容失色,正要再问个清楚,却被张翼轸伸手制止。

张翼轸长身而起,环顾四周,恍然一笑,说道:“想我张翼轸历经无数磨难,大难不死,能有今日成就已是极其难得。如今虽然因为潘恒和应龙之事,令天庭不快,不过也不必过于担惊害怕。天庭一怒,至多派飞仙下凡前来拿我,先前早有白凤公子和常子谨来无天山和东海寻事,二人身为飞仙,天庭对此等行径不管不问,或是根本对无明岛和无根海没有约束之力,可见天庭并无威信和公正可言。就算再派飞仙下凡,又何惧之有?”

倒也并非张翼轸自恃一身修为可以轻易战胜飞仙顶峰,而是自认天庭自顾不暇,应对潘恒和无明岛、无根海之事已经让天帝分身乏术,哪里会顾得上理会他这个小小的飞仙。是以才信心满满,认定全然无事,更需要提防的是无根海之人才对。

商鹤羽自得了天仙花瓣之后,心性大开,察颜观色,也是明白倾东心中顾虑,主动开口劝慰,开导倾东几句,也让戴婵儿和倾颖宽心。

张翼轸见倾东脸上忧色未去,戴婵儿和倾颖愁眉不展,当下笑道:“莫要为我担忧,我如今修为虽然比不过飞仙顶峰,不过应对寻常飞仙,还是可以周旋一番。即便飞仙顶峰出手,我打不过,逃还是逃得掉的。眼下无天山有应龙和灵空坐镇,东海龙宫便由商鹤羽和青丘守护,应该一切无忧。我稍后会前往三元宫面见九灵,依我推测,九灵道长或许和灵空师傅一般,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

一直静默不语的青丘忽然摇头说道:“在我看来,三元宫之中并无不世高人潜藏,只有数名地仙。清虚宫之中。却有一名飞仙隐匿。此人气息无比强大,虽然刻意压制,不过依我推测,修为不亚于商鹤羽!”

张翼轸微微惊讶,不解地问:“青丘如何得知?另外,你的伤势如何了?”

青丘被红枕灭去化身。修为大减,不过脸色正常,似乎并无大碍。

青丘微一沉思,说道:“斩掉化身,正好去除神识之中残余的魔性,虽然修为大损,不过正好彻底除掉随时走火入魔之忧,说来还算是一件好事。至于清虚宫飞仙之事,正是我路过清虚宫之时。无意之中与他相遇,心生感应,才知看去再平常不过的渔夫,竟是一名飞仙!”

话说青丘当日在南山湖之上,化身不受控制,先是放走天媪子,随后真身与化身相继追赶天媪子而去。追不多时,却又落入天媪子的圈套之中,险些被天媪子生擒活捉,再拿去炼化。好不容易逃出,化身依然我行我素,与真身争吵不停。青丘无奈。只好与化身边打边追,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追赶了几十万里,青丘仍没有想出如何收服化身之法。

其实青丘化身并非真正的身外化身神通,不过是当年被天媪子捉住,以魔门大法炼化之时,生生将神识之中的魔性从青丘神识之中剥离而出,形成另一名与他心意相通模样一样却性子相反地青丘出来,与其说是身外化身。不如说是一心两用一人两面来得确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名青丘相互追逐累了。二人停下商议一番。就合二为一之后以谁为主之事又争论不休。最后商定每日轮流做主。谁也不许暗中施坏。否则纠缠到底。只因谁也无法战胜对方。只好妥协。

好在待青丘真身清醒之时。忽然间想起一物。正是早在长安城之中。初次与天媪子对战之时。青丘所得的宝物波旬圈。青丘心生一计。借助波旬圈的神通。成功地将化身青丘压制在体内。只能听命于他。不能自如行动。

不过青丘也只是禁制了化身。并未想出法子成功将化身收服或是炼化。又不舍得自损功力将化身灭掉。只好暂时留下。看日后是否有法可想。

不过经此一事。青丘更觉神识比起以前凝重不少。能够清晰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也终于明白原来他落得今日下场。全是拜天媪子与一名飞仙所赐。怪不得先前一见天媪子。便怒火中烧。直欲杀之而后快。却原来是有深层原因在此。

青丘休养数日。感到神识大好。修为稳固。猛然间心有所感。直觉东南之地。铁围山之处。应该有宝物出世。至于究竟何物却并不清楚。但他心中无比明白。此物事关重大。与他也有切身利益。当即也不犹豫。立即动身前往。

青丘自知他并不精通飞空神通。静心思虑半晌。忽有所悟。心念一动。竟是施展出缩地成寸大法。刚走几步。青丘便欣喜若狂。此法仿佛他早已运用纯熟。一步迈出。少则百里。多则数百里。甚至可达上千里。全力施展之下。不比地仙飞空慢上多少。

青丘安步当车,看似悠然步行,实则步步玄机,倏忽间千里之遥。路过委羽山之时,青丘意外发觉三元宫中多了数道地仙气息,心中暗暗赞许,果然不亏为天下三大道观之一,修行的都是最为正统的无上道法,所以自灵动成就地仙以后,仿佛突然之间打破中土道门千年以来所保持地平稳,地仙纷纷涌现,也是一件幸事。

待一步跨出委羽山之时,青丘才赫然惊醒,他不过是地仙之境,按说即便能够探查出三元宫的地仙,也理应被对方察觉才是,为何对方恍然不觉,任由他肆意感应,全无一丝回应,此事于理不通!究竟是对方故意不理,还是他的感应神通远高于对方,令对方无从得知?

寻思一番青丘不得其解,漫步之间,不知不觉来到王屋山中,无意间来到一处景色优美的山中小湖。湖光一色,众鸟纷飞,一时也令青丘大为意动,心意放松,油然而生流连忘返之

正沉浸其中之时,忽听一阵泛舟摇橹之声传来,一名身着蓑衣的渔夫踏歌而来,停船靠岸,不经意间瞥了青丘一眼,顿时令他心神大震,立时心生反应,差点脱口而出:“飞仙!”

幸好青丘只是脑中所想,并未说出,渔夫只是目光淡淡一扫而过,随后背起鱼篓转身离去。等渔夫走远良久,青丘才从震惊之中醒来,静心一想,更是大吃一惊。虽然他灭身之前曾经晋身到飞仙之境,不过如今只是地仙修为。以地仙的神通却能感应到渔夫飞仙之境,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即便地仙神识大开,也无法感应而出飞仙修为,只以渔夫的飞仙修为,他只一动念便会被对方察觉。而渔夫并未有所表示,岂非说明他感知到对方是飞仙之境,而对方却浑然不知!

青丘大惑不解,莫非他身具何种特殊神通而自身并不清楚?不过再细心回想也是了无所得,神识看似大好,却有许多旧事再也无法记起,倒也是一件令人苦恼之事。

在此地只一耽误,青丘屈指一算,不由大吃一惊,离铁围山宝物出世已经迫在眉睫,急忙全力催动缩地成寸神通,将将在张翼轸化身被天媪子炼化之前赶到,及时出手阻拦,总算来及救下化身张翼轸。

“青丘一提,我也是心中不解,翼轸,你的身外化身神通,究竟是何等法术?”商鹤羽忽然想起一直萦绕于心的疑惑之事,开口相问。

周围之人全是至亲至交之人,也无隐瞒的必要,张翼轸便将烛龙神识隐于他的神识之中一事说出。其实所谓的身外化身,与青丘地一心两用一人两面有相同之处,也是当日烛龙暗中传讯所授之计。只是将烛龙的神识只留一丝牵连于他的神识之中,然后烛龙神识借助张翼轸仙体凝聚而成,化为张翼轸模样,乍看之下,与身外化身无异。

不过此法过于凶险,稍有不慎,烛龙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不过烛龙一是感念张翼轸相助之情,二是也有心助应龙一臂之力。不知为何,烛龙直觉认定,应龙与他大有渊源,说不定日后还会助他脱困,是以才甘心冒险一试。

“烛龙之死,也有我之过错,但愿他早日脱因,重返天庭。”青丘体内魔性化身一去,一时想起当时在海枯石烂之地,他心存夺鳞炼化之念,不料最后还是让张翼轸得了逆鳞并最终成就飞仙之体,也是心中大悟,是以也不再隐瞒,如实说出当时故意暗中出手,强行逼迫烛龙还手,才让张翼轸在无路可退的情形之下,不得不力斩烛龙。

张翼轸不想原来争斗之时还有青丘的如意算盘,不由摇头一笑,说道:“你欠红枕一命,当初在太平村杀她父亲。在铁围山中,她斩你化身,也算以命偿还。如今你又亏欠烛龙,以后成就飞仙之时,也是不小的心劫。”

青丘见张翼轸轻描淡写略过此事,情知他并未放在心上,心中生暖,正要说话,忽觉神识一轻,一直依附于神识之中的天命之火消弭于无形之中。

正是张翼轸见青丘归心,心知再以此法压制青丘也无必要,便心意一动主动除去青丘神识之中的禁制!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九章 - ~控金兽~

张翼轸也是清楚,以万火之精依附于青丘神识之上的方法虽是管用,不过若是在天地禁制之处,或是相距七万里以外,他也无法再操纵青丘神识之中的万火之精,是以不如除去,以防万一他身遭不测,而青丘又正好在范围之内,被他连累身亡,也非他所愿。

青丘一时大为意动,当即长身而起,冲张翼轸深揖一礼,说道:“青丘承蒙翼轸信任,非但不计前嫌,且还为我解除禁制。从此青丘归心,誓死追随翼轸,永不反悔!”

张翼轸淡然一笑,伸手扶起青丘,说道:“你我二人虽然相识不久,不过一路之上相随相伴,也算是患难之交,以前些许小事,事过既忘,不必记挂于心。我稍后还要前往三元宫,以你的足智多谋和商兄的通天修为,保得东海龙宫平安,应该不在话下。此事,便有劳青丘了。”

青丘郑重承诺:“青丘定当誓死保护东海龙宫!”

商鹤羽也在一旁笑道:“翼轸不必挂念,依我看,青丘一身修为虽然不高,不过他体内仍有莫名气息,连我也无法看透,或许另有玄机也不得而知……青丘,你是如何得知铁围山中有量天尺即将出世?”

青丘也是一脸疑惑,细心一想,无奈说道:“按说我现在神识凝重,神智清醒,应该记起所有前事,只是不知何故,总觉有一些阻碍,仿佛信手拈来之事,明明就在眼前,就是无法抓住。铁围山之事便是如此,我只是觉得必须前往铁围山,也是只觉事关重大,至于究竟所为何事,究竟与我有何干系,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商鹤羽点头说道:“如此看来。你的神识看似大好,实则还有受损之处,又或者是被人留有某种法术也未可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毕竟与神识相连,需要小心应对,以免万一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青丘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我非人非鬼数百年也活了过来,又神识恍惚过了不知多久,要是心急,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虽然我不太清楚前来铁围山究竟所为何事,不过对于铁围山是何来历,有何用途,却还是略知一二。”

张翼轸一听大喜。忙说:“快快说来,先前听高侍魂所说,铁围山与我亲生父母也大有干系。”

青丘微一点头,细心一想,缓慢地说道:“先前我虽然并不清楚所为何非要急急赶来铁围山,而在铁围山之时被红枕斩杀掉魔性化身,修为大减,不过却因此也得了不少好处……魔性化身一除,一些本来模糊不清的事情却有豁然开朗之感,尽管并非全部事情都历历在心,却也有许多不明之处,自然而然眼前一亮。脑中闪现出千年以前,铁围山从天而降之时的情景。”

众人听了顿时愣住,都一脸惊讶紧盯青丘,听他讲述当时情形。

倾东身为东海龙王,受天令所限,不敢私自迈出东海一步。饶是他见多识广,对千年以前铁围山如何而成也是丝毫不知,商鹤羽千年以前之时,正是身在灭仙海之中,是以也全然不知。众人都被青丘绘声绘色地描述惊呆当场,一时都听得入神。

话说千年以前,本来四海升平,中土凡间与四海相连,百姓出海打渔,或是望海观景,也是一片盛世景象。不知何故,忽有一天东南之地雷雨大作,在中土世间与东海相交之处,无数天兵天将与一人激战不休。天兵天将人多势众,被围困之人生得脸庞方正,一脸冷峻之意,一人独战数十人,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毫不退让。

激战一连进行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当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天兵天将借助雷电之力和天威相助,仍是不能取胜,方脸之人却是越战越勇,眼见便要逃向东海之中。忽然之间,阴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一道巨缝,一道青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方脸之人。

此人被青光击中,一声大叫,随之倒地不起。天兵天将一涌向上,施展法术将他当场束缚,随后领头之人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指令,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青光越闪越亮,并且呈波涛之势向外蔓延。不多时青光闪耀之间,生生沿着中土世间与四海相交之处,形成一道高有千丈宽有百里长不知几百万里地青光屏障,将整个中土世间团团围住。

天兵天将缓缓升空,待众人升到半空之时,青光之山已经化为实质,重重叠叠,将中土世间与四海完全隔绝开来。而被束缚的方脸之人,也被压入山下,生死未卜。

“我虽然不知被压之人姓名,不过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无比清楚。此人本来居住在咫尺天涯之地,本身乃是控金灵兽!”青丘说到此处,一脸痛惜之意,竟是不能抑制心中悲伤,差点痛哭失声。

“控金灵兽?”张翼轸惊叫出声,同时又被青丘的失态所惊,忙问,“青丘,为何一提控金灵兽,你如此痛心,莫非你与他相识?”

青丘黯然点头,说道:“恐怕并非仅仅相识这般简单,应该还是生死至交,虽然我并不清楚与他有何来往,也记不分明如何得知当时之事,不过一想到他被铁围山镇压,最终炼化而死,便心生无边凄凉之感!”

“怎么,铁围山还有炼化控金灵兽之能?”张翼轸一时不解。

“正是……铁围山将控金灵兽镇压在其下之后,天地大阵发作,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控金灵兽便被炼化为虚无,从此永久消散于天地之间。”青丘越说越是痛心,身子一晃,几乎无法站稳。

倾蜃倒也乖巧,伸手扶住青丘,搀他入座。青丘无比欣慰地看了倾蜃一眼,目光之中满是疼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