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闪身来到石壁近前,还未站稳脚步,忽觉一股凛厉的阴寒之气袭来,以张翼轸如今修为,猝不及防之下也是遍体生寒,竟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厉害的阴气!

见识过紫金钹之中阴风和黄泉水之威的张翼轸,只一感应便心中肯定,此等寒冷确实绝非世间之寒气,而是来自九幽之地的阴风并且混杂了黄泉之水水气的阴寒之力,至阴至强,堪与真阳之火的至阳至刚相提并论。

怪不得极真观之人闻之色变,无人敢陪同前来。尚未入洞,寻常地仙若要抵抗此等阴寒,也是颇为吃力,更不用提再深入其中,更有未名凶险。

只是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并无真平所说的洞口,是为何故?

张翼轸静心一想,仔细查看石壁四周,光洁如镜,并无一丝异常之处。动念之间感应到石壁之内全是厚厚的石头,一时讶然,明明阴寒之气就在此处,为何只见石壁不见洞口,莫非真平所说有误?

不对,张翼轸猛然相通一点,轻轻伸手一点石壁,触手之处,既无想象中的彻骨寒冷,更无石壁应有的质感,而是犹如点中虚空。随着张翼轸手指起落之间,突生变故。

原本平整如镜面的石壁之上,突然生起如水波一样地涟漪,向外层层波动,一直波动到数丈之外才蓦然停上,波动一停,石壁顿时消失不见,一个黝黑深邃、数丈方圆同时又犬牙交错的洞口平空现形。

洞口一现,张翼轸暗暗点头,好高明的幻术,竟能达到半虚半实地境界,若非他如今已是飞仙之境,别说找到吴沛,连无底洞的洞口也发现不了,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此等幻术,张翼轸见所未见,化实为虚,虚实相间,也算是非凡之术。比起青丘的梦幻泡影虽然稍有不如,不过一般地仙到此,也无法识破眼前幻术。

若是此幻术乃是吴沛所设,那吴沛其人,当真也是天纵之才。张翼轸心中猜测,眼前幻术应该只是依据道门典籍之中纪录的寻常幻术改进而成,想到吴沛曾经根据前人记载独创探形术,说不得方才幻术还真是他的手笔。

不过由此张翼轸则更加肯定,无底洞之中即便没有吴沛,也定有他人躲藏于此,否则不会人为设置幻术,以掩人耳目。

心中笃定洞中有人,张翼轸心意一动,隐去身形,一步迈入无底洞中。只一入洞,顿觉全身冰凉,如同赤身掉入万年寒冰之中,其冷直入肺腑,直逼神识。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五十八章 - ~大幻术~

冷气如体,体内隐藏的一丝真阳之火立时自生反应,片刻流遍全身,将冷气驱逐一空。

上次在紫金钹之中,张翼轸成就飞仙之体时,意外收获一缕微弱的真阳之火,虽然微小,不过以张翼轸的飞仙之能再加上可以操纵天地元火的神通,两相结合施展开来,足以抵挡无底洞的寒气。

无底洞果然如真平所说一般,斜斜向下延伸,张翼轸走不多时,忽见眼前一片烟波弥漫,竟是一处方圆数十里的湖泊。湖泊两旁点缀无数红如血艳如霞的小花,小花形如菊花,灿然盛开,只见花朵娇艳,不见一片绿叶。

彼岸花?

张翼轸为之一愣,正不解为何彼岸花会生长在阳间的洞中,忽见一阵阴风吹来,带动湖泊之中的水气直扑入身,顿时令体内蕴含真阳之火的张翼轸也是差点被当场冻僵,急忙全身仙力运转才堪堪抵挡寒气蚀体之苦。

张翼轸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只因方才的水气对他来说再是熟悉不过,在紫金钹中他曾深受其苦,被生生冻掉一腿,眼前此水正是天下至阴之水黄泉水。

怎么可能在阳间有黄泉水和彼岸花?

张翼轸不敢相信,黄泉水暂且不说,世间万物几乎都难以承载其阴冷,彼岸花只在阴间以阴气滋润才可存活,被阳间阳气侵袭,便会立时枯萎而死,而此地彼岸花花开正艳,长势喜人……怎会有如此诡异之事?

按捺住心中的不解之意,张翼轸四下探查一二,并未发现有人潜藏于此。无底洞至此已经到底,向下再无路可走,除非……除非黄泉水中另有通路。

只是凭他飞仙之体,尚且不敢轻易下水,以吴沛尚未晋身地仙的本领,一入黄泉水。肯定是有去无回,一入黄泉便下黄泉了。

同时黄泉之水无比凝重,且水性与世间万水完全不同,不可操控,神识也无法穿入黄泉水中探查一番,若想知道黄泉水中是否有人潜藏。除非亲身下水一试,别无他法。

张翼轸一时踌躇。原本心中认定吴沛躲藏此处,不料来到此地,竟是空无一人。不过洞口之上的幻术证明,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以便掩饰行踪,只是为何不见人影?万一真是吴沛在此,凭借宝物躲在黄泉水中避而不出,错过这次机会,一旦打草惊蛇,日后再想拿他,。恐怕再无可能。

只是若要真以身试险,再入黄泉水中,张翼轸也是不免心慌,上次在紫金钹之中深受黄泉水之害,也是让他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找到此地,又在洞口有意外发现,说不得也要冒险试上一试。

主意既定,张翼轸升起护体仙气,右脚一抬,正要落入水中,猛然发觉有异。顿时定住不动,目光直直盯着脚下一株彼岸花出神。

此花正生长在黄泉水边,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露在水外,长势远比远离黄泉水地彼岸花弱小许多。且花瓣凋零,只差一点便要死去。

怪事!张翼轸心生疑问。生长在黄泉水中,更得阴气滋润,理应长势良好才对,为何反而不如远离水边地彼岸花茁壮生长。

举目四望,张翼轸赫然发觉,越是远离黄泉水的彼岸花越是旺盛,以整个湖泊为中心,形成犹如波浪起伏的景象。

自然张翼轸并无心欣赏彼岸花的长势,心中无比疑惑明明需要借助阴气生长的彼岸花偏偏能在阳间存活不说,在无底洞之中更是反其道而行之,越是远离阴气越是长势良好。如此大异常理,究竟是何原因?

一时张翼轸好奇心大起,竟将寻找吴沛之事放到一边,高抬脚轻迈步,在彼岸花之中漫步,边走边细心查看,试图找出其中地蹊跷之处。

从水边一直走到最远处,张翼轸一无所获,只是感觉到四周的阴气越来越弱。不过阴气虽然离黄泉水越远越是冲淡,不过令张翼轸诧异的是,与阴气同时减弱的还有阳气,也就是说,并非呈阴盛阳衰之势,而是阴阳同时淡薄,竟是相辅相成之象。

一般而言,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一强一弱,所谓阴进阳退,阳盛阴弱,总是呈现此消彼长之势,为何此洞之中怪事连连,阴阳共进共退,相生相融……

阴阳相融?张翼轸猛然大悟,顿时大喜过望,原来如此,原来此地的奥妙在于完美相融,并非寻常的阴阳相生相克,而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合在一起,却又阴阳调和,化润万物,便连只能生长于阴间地彼岸花也能在阳间生长,当真是不可思议之事。

所以当彼岸花离得黄泉之水越近,得阴气越多,此时阴气一占上风,阴阳失调,彼岸花反而会被阳气侵袭,尽管有生长在黄泉水之中,也难敌一丝阳气掠过。

是以孤阳不生,独阴不长。而孤阴至冷,孤阳至热,阴气占上,是为阴间,阳气占上,则为阳世。如果两者各取其一,阴阳调和,是为人身。不过人身并非真正阴阳调和,如果说是为阳,魂魄为阴,阴阳若能真正相融,便会长生不老。不过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也是印证阴阳失调,随着岁月流失,阴气逐渐占据上风,凡人才有命终之时。

如此说来,飞仙也好,天仙也罢,也是孤阳而成,为何能够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岂非是说,孤阳独阴都可以自成一系,不必相生相融也可永存于世。

张翼轸恍然一惊,鬼仙是为阴仙,若是鬼仙能够修得阴阳相融,自然能够自由来往世间,不必再拘限于十大洞天之中,也与成华瑞所修的神仙一般无二。

那要是飞仙修得阴阳相融,更进一层修为,得阴阳完美调和之体,又会是何等情景,又是何惊天神通?阴阳相融的仙家远超天仙境界,莫非便是应龙无意之中所透露的高于天仙的高人不成?

想到此处,张翼轸又环顾四周,转念一想,顿时大吃一惊,此地为何能有如此得天独厚的阴阳相融的优势,是天然形成,还是有人以无上神通法力设立阵法而成?

若说此地天造地设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想来总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毕竟天地之间,全仗阴阳互生互灭形成万物,万物生生灭灭,也是因为阴阳互相消融。要说世间有阴阳平衡之地还可说得过去,若说有阴阳相融之地,鬼仙岂非也可以长留世间?

此地,应该是大神通之人以无上法力转化而成,只是即便强大如天仙者,同时又身具转化阴阳之能,令阴阳互相融和一体,呈不阴不阳之势,而此地足足有数十里方圆,以成华瑞的神通,化出一座方圆数丈的石屋还可勉力而为,且还是就地取材,只将阴阳转化而已。而若是要将此地方圆数十里统统化为阴阳相融之地,恐怕合数名天仙之力,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转化而成。

况且,将深山之中一处无人前来地深洞转化为阴阳相融之地,又有何用?张翼轸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其中颇多不通之处。

不想前来一探究竟,寻找吴沛前来此地,竟被彼岸花和黄泉水的奇异之景吸引,一时沉迷其中,转眼间竟是过了半天有余。

苦思半天不得其解,张翼轸又想到先前成华瑞所传的阴阳相融术,想起刚才地一些心得,心念一动,右手平伸,只见自掌心之处先是冒出一缕嫩牙,随后嫩牙如雨后春笋一般向上生长,须臾之间便长成一尺多高,迎风摇曳,花瓣其红如血,正是一株本应生长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初试成功,张翼轸心生喜悦,虽然远未达到化出石屋或是空中楼阁的境界,不过毕竟已初入门径,也是可喜可贺之事。

按下心中其他疑问不提,张翼轸又重新来到黄泉水边,将心一横,既然一心寻找吴沛,总得要入水一试才算不虚此行。且以他如今的飞仙神通,吴沛不过是人仙之境,就算能躲在水中,也是仰仗法宝威力,根本没有与他一战的本领。

一抬脚迈入水中,护体仙气护住全身,脚一落下,并没有张翼轸想象中的彻骨寒冷袭来,如入寻常之水,非但并无阴冷之意,竟然还有丝丝温热传来,直令张翼轸顿时一愣,随即立时抽身而出。

怎会这样?

黄泉水会触体生温,当真是匪夷所思之事……这绝无可能,张翼轸骇然而惊,随即一时恍惚,难道此水并非黄泉水不成?

即便人死之后,成就阴气之体,也是难耐黄泉水之寒,他如今飞仙之体,纯阳之体,与黄泉水天生相克,定会一入水中遍体生寒,怎么可能全无丝毫阴冷之感,除非此水透露着古怪,不是真正的黄泉水?

如果此水不是黄泉水,此花又怎会是彼岸花?难道连此地也不是无底洞不成?

或者是自己一时不察误入歧途?

张翼轸细心一想方才之事,从石壁之中进来,走不多时便来到水边,惊见彼岸花,又疑心此水是黄泉水,最后一时被此地的阴阳相融惊呆,深思半天,种种细节一一理顺一遍,突然愣住,再静心一想,暗叫一声:糟糕,中计了……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五十九章 - ~拘魂术~

不想晋身飞仙之境,本以为可以远胜于人仙的吴沛,不料一时大意,竟然被粗浅的道法所骗,被迷幻其中。

吴沛此人也当真聪明绝顶。无底洞口的幻术明是幻术。其实也是误导之计。令人心生提防。时刻小心有人潜藏洞口。不料洞口幻术只是虚晃一枪。洞中幻术才是迷幻闯入之人的真正幻阵。

黄泉水、彼岸花。全是幻术而成!

若说在识破幻影以及破妄之法之上。即便是千年飞仙与张翼轸相比。也并无几人可以超越。只因他经历无数次幻影或是幻化。不论是青丘的梦幻泡影大法,还是倾蜃的拟物化形之术。如今都难以困住张翼轸一时三刻。

但是偏偏就是道门典籍之中记载的最为粗浅的幻术。经过精心设计。竟能让他信以为真长达一个时辰之久。一时令张翼轸大为汗颜的同时。虽是痛恨吴沛的狡猾多端。不过也不的不佩服他的颇具匠心的幻术运用。能将极为普通的幻术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吴沛当为中土世间第一人。

不过倒也并非是说吴沛的幻术是多么高不可及。也是正好此情此景激发了张翼轸对阴阳相融的深思。一时沉迷其中。只顾思索为何会在阳间见到彼岸花。从而引发对阴阳相融的感慨。并未想到此的并不是所谓的阴阳相融之所。而是幻术幻化而成。

虽然被困在幻术之中。为吴沛从容脱逃争取了时间。不过张翼轸也是收获颇丰。一时有所感悟。竟是初步掌控了阴阳相融术的诀窍所在。当真也是因祸的福。

动念之间。张翼轸随手平空化出一个风团。一扬手。风团疾飞而出。直奔洞口而去。随后,他将身一纵。一道火剑又脱手而出。没入水中。只听“滋滋”一声巨响。火势激发漫天水气。弥漫洞中。紧接着水气一收。四周立时一片清明。

只见水还是水。花还是花。不过水是寒潭之水。花是暗影之花。哪里是什么黄泉水与彼岸花!

好一个吴沛。假借此水此花。幻化为黄泉水与彼岸花。也是的半虚半实之妙。再有洞口的幻术迷惑。才让张翼轸一时不慎。中了诡计。

真象一显。只听一人哈哈一笑。声音远远传来。显然已经接近洞口:“张翼轸。这都困不死你。你也当真命硬得很。不过恕在下不再奉陪。你一人在此好生欣赏风景罢!哈哈哈哈……”

正是吴沛的意非凡的笑声。

张翼轸镇静自若。一脸淡然笑意。身形一闪便原的消失不见。突然间。吴沛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闷哼一声。愤怒地说道:“好你个张翼轸。竟然敢暗算我……”吴沛身影此时已经远离洞口不下百丈之遥。自以为一切无忧。以他目前修为。并不清楚张翼轸究竟是什么境界。不过在他看来。只当张翼轸仍是的仙之境。就算张翼轸突飞猛进。能够达到百年的仙以上修为。也难免心神大乱。被他的幻术所困。一时心神失守。惊见黄泉水与彼岸花。以为已经身死。此时若是偷袭。定然会一击的手。

不料让吴沛失望的是,张翼轸只是一时沉迷。不知在思忖何事。并未心神失守。几次犹豫。他终于没敢暗中出手。又静候片刻。忽见张翼轸识破幻术。吴沛大惊之余急忙逃出无底洞。同时催动早先预设在洞中的爆裂阵。企图将无底洞全部炸毁。将张翼轸活埋在内。

爆裂阵发动之时。吴沛已经远离无底洞百丈之远。正以为已经的计。即便不将张翼轸当场炸死。巨石压身。至少也要让他身受重伤。谁知忽然间发觉一道清风倏忽飞来。其势快捷如电。吴沛躲闪不及。被清风拂过。只觉一阵天昏的暗。随即脚下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还未来及再重新站立逃窜。眼前人影一闪。正是一脸淡然笑意的张翼轸平空现身!

吴沛一脸骇然。大惊说道:“张翼轸。你。你怎么会移形换位的神通?”

张翼轸并不理会吴沛的惊讶。目光一扫。见他全身上下并无画卷。不由心中一沉。问道:“吴沛。画卷何在?”

吴沛一愣。随即自的的笑道:“画卷被我藏在一处绝密之地。若你杀了我。永远也别想再的到画卷。怎么。张翼轸。我已经的知极真观的画卷所画之人也是画儿。恐怕与三元宫的画卷同为非凡之物。所以才将其顺手拿来……”

张翼轸怒道:“你这宵小之徒。所做全是无耻之事。我且问你。柳仙娘可是被你害死?”

吴沛显然没有料到张翼轸竟然知道柳仙娘之事。顿时惊呆。过了片刻。又回神过来。嘿嘿一笑,说道:“此事也怪不得我。谁让柳仙娘一腔痴情。对我言听计从。当时我二人私情眼见就要败露。若她不死。恐怕到时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为保性命。只好让她去死。也算是成全她的满腹柔情。”

“吴沛。你当真是你无聊之极。不想死到临头。还是死不悔改。也罢。本来我只想将你杀死了事。听你一说。还是严加惩戒。也好让你加倍偿还柳仙娘之债!”

“还债?还什么债?她死了多年。如今只怕早已再世为人。全然不记的前世之事。若是再转成女儿之身。我再骗她一次。她也会心甘情愿。再者说来。张翼轸。你也莫要以为可以将我吓住。魔手搜魂之苦。魔雾蚀体之痛。我都已经受过。你还有何种手段尽管施出。我还会怕你不成!”

张翼轸也是懒的再与吴沛这等无耻小人罗嗦。直接说道:“若你说出画卷下落。我不会将你魂魄打散。若不说出。难免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吴沛却依然嘴硬:“若我说出。一样还是形神俱灭。如今我被你所制。如何死法全在你一念之间。张翼轸。休要多说。动手便是。我宁死也不会说出画卷下落。只要能坏你好事,魂飞魄散又有何惧。哈哈!”

见吴沛如此嚣张。张翼轸怒极反笑。正想再与吴沛争论一番。转念一想。与此等寡廉鲜耻之人谈论仁义道德。全无一丝用处。

随即一想。以吴沛此人的性情来看。画卷既然被他视为宝物。肯定不会随意放置一处。最大的可能是随身携带。毕竟他现在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寻到无底洞藏身。也是时刻担惊受怕。准备随时逃走。如果将画卷藏于某处,万一被发现之时仓惶出逃。来不及取出也是不妥。所以张翼轸推测。吴沛所说将画卷藏于绝密之处。就如同先前的幻术一样。是虚晃一枪。

不过要说他将画卷随身携带。画卷卷起之时也有三尺多宽。只能背在身后。而吴沛周身上下不见一丝异状。难道他有化大为小的天仙神通。可以将画卷缩小为针尖大小藏起不成?

绝无可能。

莫非是……张翼轸猛然惊醒。幻术。对。吴沛精通幻术。肯定身上另有猫腻。想通此处。张翼轸心神大定。体内数种灵性运转到眼上。眼中数道元力一闪而过。元眼一现。蓦然发觉吴沛身后隐约可见一处突起之物。

不想吴沛此人也是了的。千年以来不被中土道门重视的幻术。竟然在他手中能够运用到如此神乎其神的境界。若非他为人不端。假以时日。成为一代宗师也不在话下。

张翼轸暗叹一声。动念间控风之术施展一经施展。悄无声息的便从吴沛身后取下突起之物。在张翼轸感应之下。吴沛体内气息斑驳不纯。既有道力又有魔力。也不好明确他究竟是何等境界。不过至多也是相当于新晋的仙。是以张翼轸运用远高于的仙感知。甚至寻常飞仙也有所不及的控风术从吴沛身后探囊取物。吴沛竟是恍然不知。

持物在手。张翼轸淡然一笑,说道:“吴沛。本来你也是天纵奇才。聪明才智世间并无几人可比。不过你却误入歧途。最终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假若你能照常修行。不走歪门邪道。如今你至少也是的仙之境。此后再晋身飞仙也并不太难。只可惜……”

说话间,张翼轸体内仙力只一运转。双手红光一闪。幻术立时被破。手中平空现出一物,宽约三尺,被一层锦缎包裹。打开锦缎。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幅画卷。不必打开张翼轸便无比肯定。此物正是真平房中所挂画卷!

吴沛脸色大变。怒道:“张翼轸,你偷我画卷……”话未说完,扬手间打出一物,随后也不回头,转身飞空便跑。

张翼轸微一摇头,心道吴沛此人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此等情景之下竟然还乘机偷袭,然后还想逃之夭夭。随着张翼轸身影在原的消失不见,须臾之间,便现身吴沛身前,正好拦住他的去路。

吴沛此时才肯定张翼轸的神通,愤愤不平的喊道:“张翼轸,为什么你总是强过我许多?我刚刚迈入地仙之境,你竟然成就了飞仙……老天,你为何捉弄于我,非要生出张翼轸此等人物始终压我一头!”

张翼轸不理吴沛的叫嚣,右手捏出一个手势,口中轻声念出口诀,一道朦朦荧光自手中生成,渐渐幻化为人形。仔细一看,虽然不过一尺大小,不过形神俱备,惟妙惟肖,一眼就可以看出,正是吴沛的模样。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六十章 - ~再相见~

吴沛不解其意,正要开口问个明白。忽然心神一紧,一股巨大的拉扯之感自体内产生,正要抵挡一二,猛然只觉眼前一黑,随即神识离体,生生被张翼轸以《鬼仙心经》所记载的法术,将他的生魂拘出体内,捏于手掌之间。

生魂一失,吴沛的肉体顿成无主之物,直直从空中跌落尘埃,摔在乱石之中。

张翼轸微一动念,运转《鬼仙心经》之中所记载的封闭魂魄之法,将吴沛魂魄完全封印。令其无法轮回转世,也无法修练鬼仙,只可做一名最为低下的小鬼,永无出头之日。

静心片刻,张翼轸又全力运转阴阳相融术,感应到青冥洞天的所在方位,屈指一弹,大喝一声:“疾!”

只见吴沛如流星一点,直朝前方飞去,飞不多远,忽然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张翼轸略一查看,探知到吴沛的魂魄已入青冥洞天之中,微一点头,面露笑意。

让吴沛在青冥洞天之中,被众鬼仙不齿,被柳仙娘唾弃,且永无反抗之力,也是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打开画卷一观,一切完好无损,张翼轸大为放心,随后又将画卷与得自清虚宫的画卷放在一起,眼下只等返回龙宫,将画儿的化形画卷与身上两幅画卷合在一起,看看究竟会有何事发生。

此间事情已了,张翼轸也不再停留,心意一动,瞬间闪身到千里之外,又数次施展移形换位神通,一个时辰后,便又再次置身于三元宫之中。

张翼轸却不知道,就在他走后不久。忽有一人驾云前来。一见吴沛尸体顿时大惊失色。向前查看一番。见吴沛周身完好。并无一处伤痕,不解地说道:“吴沛全然无事,怎会意外身死?”

在他左侧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此为生拘魂魄之法,本是《鬼仙心经》之上所记载的法术。以此推测,吴沛肯定是被张翼轸所杀!”

驾云之人无比恭敬地答道:“上仙,为何不直接将张翼轸擒拿,然后交与无根海发落?”

虚空之中的声音静默了片刻,才说:“时机未到,暂时不可动张翼轸。待他到了三元宫,一切就见分晓。天飞,你可知罗远公下落?”

“回上仙,前些日子隐约感应到罗远公的气息,不过一闪而过,如今又不知他到了何处。”

“你且以密法不时向罗远公传讯,让他不必再四处躲藏,可以出来见我,我自有办法助他成就天魔。上次潘恒之事大出主上意外,主上无比震怒,却又四处寻不到潘恒所在,既如此,不如再助罗远公成就天魔,也好为我所用。”

天飞道长肃然听命:“谨遵上仙之命!”

略过二人如此处置吴沛尸身暂且不提,再说张翼轸现身三元宫大殿之前,周围有人正在扫地,有人正在匆匆行路,竟无一人发现此处平空多了一人。

张翼轸见大殿巍峨而立,一切景物依旧,只是匆忙而过的弟子多数是陌生面孔,走过数十人,竟无一人相识,不由感慨当真是物是人非。世间万事万物,都在阴阳互相消融之中,轮回替换,从不停歇。

愣神片刻,忽见一人直直朝他走来,目光之中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走到近前,又有些迟疑,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是张翼轸。过了片刻,终于不再犹豫,冲张翼轸拱手施礼:“翼轸师弟,三元宫上下早已恭候大驾多时!”

张翼轸不敢怠慢。急忙还礼:“光北师兄。翼轸本是三元宫弟子。哪有让长辈恭候晚辈之理。方才之话。还请收回。”

光北正要再客套几句。忽听一阵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翼轸。虽说你是三元宫的弟子。但三元宫上下无不感念你救回灵动掌门之情。再加上先前三元宫误会你杀害灵动掌门。公告天下道门辱没你的名声。试想。三元宫有错在先。公开损害本门弟子声誉。如今真相大白。本应向天下道门替你正名。若无当面向自己弟子认错的勇气。三元宫有何颜面再担当天下三大道观之一。

来人大步流星。来到张翼轸面前。二话不说。朝张翼轸深揖一礼。

张翼轸唬了一跳。急忙还礼。惶恐说道:“三元宫弟子张翼轸参见掌门师伯!”

来人正是三元宫现任掌门灵性。

灵性也不再客套。上前一把拉住张翼轸胳膊。哈哈一笑,说道:“来。你我二人把手同行。”

张翼轸敢不从命。任由灵性紧抓手腕。二人并肩而行。一路走向大殿之中。一路之上。认识或是不认识张翼轸的三元宫弟子。无不闪身一旁。拱手而立。敬佩之意洋溢脸上。人人皆对张翼轸肃然起敬。只因他是三元宫近千年来第一位如此年轻便晋身地仙的弟子。

若是众人知道张翼轸现今已是飞仙之境。只怕三元宫一众弟子会一时疯狂。修仙向道之心。定会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此一来。三元宫之中。人仙、地仙和飞仙。一应俱全。先前千年以来令修道之人不敢企及甚至心生怀疑能否修到地的地仙和飞仙。如今活生生站立眼前。怎不令人欢欣鼓舞。

此事若传将出去。三元宫立时便会超越极真观与清虚宫。跃居天下道门之首!

张翼轸和灵性二人前脚迈入大殿。后脚便跟来无数二代弟子。更多三代弟子不敢越礼。紧跟二代弟子后面。掂脚张望。众人将大殿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不少人得了消息。也从各处赶来。一时三元宫上下群情激奋,盛况直逼当年的掌门大典。

许多二代弟子挤在门中。向前怕被掌门呵斥。向后怕看不清楚张翼轸模样。就卡在门口。努力稳定身形。不敢向前一步。又被后面的弟子推动。脚下打滑。身不由己向前冲动。直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回头训斥身后之人。眼见就要被推近到离掌门不足一丈之遥时。忽然感觉身后一轻。向前推动之力顿时消失。不由长舒一口气。刚一回头看个明白。顿时又吓出一身冷汗。

身后站立一人。身材瘦小。一身粗衣打扮。浑身不见丝毫出奇之处。却令诸多二代弟子一见之下。立时后退数步。同时弯腰施礼。

不是别人。正是大难不死重返三元宫。给三元宫带来全新气象地前任掌门灵动。

灵动见一众弟子挤挤嚷嚷,脸色一沉,喝道:“闹什么,张翼轸不过是三元宫一名弟子,学有所成。此次回三元宫面见诸位师伯,有何稀奇可看?尔等还不退下……”

灵动一声令下,众人岂敢不从,哗啦啦一声全部退到大殿之门。整齐划一,鸦雀无声,干脆利索。正当众人对无法亲见张翼轸之面心生失望之时,忽听灵动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元宫弟子听令,两个时辰之后,全部三元宫弟子汇集大殿之外,由张翼轸亲自传道授业!”

此言一出,“轰”的一声,人群爆发出如雷霆一般的欢呼。灵动见此情景,会心一笑,转身对张翼轸说道:“翼轸,如今众望所归,若你担任三元宫掌门,定当深受众人爱戴。”

不想灵动还记得此事,张翼轸也不多说。先与灵悟、灵静又一一见礼,众人分别落座之后,又简要问起灵动回到三元宫之后情景,一连说了半天,灵动突然问道:“翼轸此来三元宫,是路过还是有要事要办?”

张翼轸一脸愕然:“怎么,莫非诸位师伯并不知道此事?”

接着,张翼轸将灵空受九灵所托,让他前来三元宫有要事相商一事详细说出。只听得灵动等人面面相觑,摇头说道:“日前还见到九灵,并未听他说起此事……也怪,九灵找你,能有何重要之事?”

在诸位师伯面前,也无隐瞒的必要。张翼轸便将他自无天山与灵动分开之后,前往东海,又被紫金钹险些炼化,其后又到铁围山之事一一说出。此等匪夷所思地经历,尤其是张翼轸竟被可以炼化飞仙的法宝紫金钹吸入其内,更是将众人震惊得目瞪口呆。便连一向镇静从容的灵动也是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铁围山之事以后。我已被天庭和无根海所不容。所以此来三元宫。一为面见九灵道长。二来也是与诸位师伯见上一面。随后我便会远赴方丈仙山。寻到亲生父母。解开诸多不解之谜。是以灵动师伯所说接任三元宫掌门一事。断难从命。以我目前处境。滞留在三元宫之中。反而会给三元宫带来无妄之灾。”

众人被张翼轸的不可思议的经历震憾当场。过了半晌才从震惊之中醒来。灵动先是叹息一声,说道:“不想翼轸身世之谜竟是真事。先前我还当是山村传言,不必深信,如今看来天机浩渺,不定会有何等大异常理之事发生。更是可叹翼轸多灾多难,小小年纪已然饱尝无数波折,不过幸好终于成就了飞仙大道,可以飞赴方丈仙山一探究竟,也是好事。至于天庭和无根海之事,翼轸尽管放心。虽然我等只是地仙,并非飞仙之敌,不过三元宫上下定会同仇敌忾,宁死不屈,誓与他们周旋到底。”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六十一章 - ~惊九灵~

听了灵动铿锵一语,张翼轸心中生暖,随即又将清虚宫和极真观之事也一并说出,听得灵性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如今天下三大道观因为翼轸一人,而同归一心,三大道观联手,便可号令天下道门,如此世间所有修道之士皆与我们并肩而立,我就不信,天帝敢置天下万民于不顾,非要惊天一怒,而将翼轸拿下不成?”

说完,灵性猛然愣住,仿佛才醒悟过来,一脸惊诧:“翼轸,你如今真的已是飞仙之体?”

灵性此话一出,灵悟和灵静二人也是一同站起,说道:“我二人不过刚刚成就地仙,正不知飞仙究竟是何等境界,翼轸,可否展现飞仙神通让我等一观?”

便连灵动也是动容说道:“飞仙……三元宫千年以来第一位地仙是三元宫掌门,第一位飞仙,竟是一名烧火道士的弟子,翼轸,当初你初入三元宫不久,我便和灵空商议让你接任三元宫掌门,灵空当时竭力反对。如今看来,还是灵空这个烧火道士眼光如炬,看得长远。”

灵悟和灵静顾不上理会灵动的感慨,连连催促张翼轸显露飞仙之能。张翼轸无奈,只好点头一笑,说道:“飞仙之体,脱胎换骨,不再是肉体凡胎,得天地灵气而成就仙体,是以可以瞬息千里,也是借助天地之威。相比地仙,飞仙可踏破虚空飞行,此为飞仙与地仙最大不同。破空飞行,方可飞至空无可空之处,飞升到天庭之上。”

说着,张翼轸身形缓缓升高到一丈之处,脚下并无云雾随行,也无清风相伴,就这般施施然站立空中,如同与虚空浑然一体,直看得众人羡慕不已。感叹说道:“只此飞空神通,飞仙与地仙果然已是天壤之别。”

张翼轸站立空中不动,心意一开,体内仙气外逸,顿时大殿之内红光一片,仙气弥漫。众人体内地仙灵力受飞仙仙气一激。自行生起反应,都是头顶紫光一闪,浑身紫气缭绕。大殿之上,红紫相间,一片祥和之气。

无数守候在门外的二三代弟子,有几名离门口近一些的,感应到祥和纯正的仙气,尤其是红光之中蕴含无上威严之意,仿佛天威浩荡从天而降。几名弟子只觉心生膜拜之意,再也站立不住,“噗通”几声跪倒一片。匍匐在地,顿生无边向往之心。

大殿之内灵动等人一见张翼轸红光缭绕,仙气弥漫,生生将众人灵力压制在体内,丝毫动弹不得,顿时心中清楚,飞仙之威,果然不同凡响。

张翼轸见好就收,落回地上。气势一收,变回平常模样,看上去直与常人一般无二。灵动等人自然惊喜交加,纷纷向前向张翼轸请教心得,张翼轸自然知无不言,一连说了两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随后又在灵动的坚持下,张翼轸又来到大殿之外,为一众三元宫弟子讲解道法,同时辅以神通演化。三元宫弟子亲眼得见地仙之能和飞仙神通。欣喜若狂,更是坚定修道之心。此后,三元宫弟子再无一人对飞仙大道心生怀疑,更无一人懈怠偷懒。随后此事经无数修道之士的四处传播渲染,整个中土道门气象为之一新,进而影响中土世间,此后修仙慕道之人趋之若骛,道门大兴。

又讲解了两个时辰有余。张翼轸才算了真正得了一些空闲。等一众弟子依依不舍地散去。张翼轸也向灵动等人交待一二。提出前去看望九灵。

灵动犹自不解:“九灵身为三元宫厨房总管。数十年来。虽无大过。也无大功。一向为人平稳。不露声色。与你就算有过几次交往。他又能有何重大之事与你商议。真是咄咄怪事。”

张翼轸心意一动。声风剑跃然手上。剑身湛蓝如碧。其内蕴含无边火力和沛然元力。只一亮剑。便将灵动等人逼退三尺之外。勉力站稳身形。脸色大变。

“此剑。本是九灵道长所赠!”

张翼轸又将九灵赠剑一事说出。灵动听完。一脸凝重。半晌无语。低头想了一想。忽然说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初进三元宫之时。三元宫并无九灵此人……九灵是何时来到三元宫地?”

灵性恍然大悟。插话说道:“师兄。我忽然想起。是年三元宫厨房总管暴毙。九灵意外出现毛遂自荐要当三元宫厨房总管。当时得到众人一致赞同。此事我之所以记忆犹新。只因与此同时来到三元宫地。还有灵空师弟。”

九灵灵空同时来到三元宫,是为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张翼轸暗暗称奇,又向众人问起九灵以后一些事情,却再无收获,只因众人与九灵来往甚少,对九灵的了解甚至还不如他多一些。

说了半天,众人对九灵地来历和为人所知甚少,对张翼轸也并无太大帮助,因此他也不再耽误,告别众人直奔后殿的厨房重地而去。

说来也怪,上次自北海路过三元宫,一行人刚一落到小妙境,九灵便现身眼前。此次张翼轸再来三元宫,在大殿之上闹得这么大动静,九灵却悄无声息,也不见露面,倒也是蹊跷。这般一想,脚下不停,张翼轸已经来到上次遇到九灵的院落之中。

庭院之内悄无一人,应该是一众弟子方才前往大殿之外,听他讲道说法,如今法会已散,众人仍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兴致高涨,无人回来。九灵又在何处?

张翼轸高声喊了几句,却无人回应,只好施展控风之术,笼罩整个三元宫之地,所有众人无不历历分明,独独不见九灵行踪。

怪事,九灵向来不离开三元宫,怎么他今日一来,九灵就消失不见?正不解之时,忽见一名弟子从门外闪身进来,张翼轸一把拉住,问他九灵下落。这名弟子显然认得张翼轸,诚惶诚恐地说道:“回,回上仙,刚才我还见到九灵道长,说是要去……”

“去哪里?”一句“上仙”叫得张翼轸啼笑皆非,不过也顾不上在意这些,急问九灵下落。

“去……”这名弟子涨红了脸,见张翼轸一脸焦急,终于还是咬牙说道,“去了茅房!”

大笑一声,张翼轸放过这名弟子,心中却是疑窦丛生,别说九灵去茅房,便是躲在隐蔽之处,只要不离三元宫,在他的控风之术的探查之下,一探得知。而方才并无所得,岂非说明九灵道长要么不在三元宫之中,要么就是他……神通广大,可以避开他的控风之术。

不管如何,总得先要找到九灵才会问个明白,张翼轸想了一想,默然一笑,心意一动放出声风剑,剑尖冲天,催生一把火剑疾飞空中,随后迸裂开来,映得四下红光一片,如同灿烂多姿地烟花在夜空绽放。

此招果然奏效,烟花在空中还未消散,忽见一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手持蒲扇,趿着鞋从角落之中的茅房之中出来,边走边挥动手中扇子,口中还埋怨不停:“翼轸,你一回来就折腾这么大的动静,害得我老人家如厕都不能尽兴,大过,大过。你且说说,如何赔我?”

正是九灵。

明明九灵近在数十丈之内,为何方才感应不到,张翼轸按压住心中的疑惑之意,恍然一笑,拱手说道:“九灵道长,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好事,好事!”

“哪有好事?”九灵嘟嚷说道,“如今三元宫弟子众多,平空多了上百张嘴,你想想看,这要多费多少柴火、粮食和人力,我这厨房总管,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只差一点就累趴下了。”

见九灵不点正事,张翼轸也不急,嘻嘻哈哈说些无关紧要之事,二人笑话不断,一时也无比融洽,仿佛回到先前的小妙境时光。

说了半晌,九灵忽然叹息说道:“这么说,我所托之事,灵空是将话带到了?”

也不等张翼轸点头,九灵当前一步向小妙境走去,边走边说:“走,我二人到小妙境上说说话,吹吹风。今年委羽山雨水少,日光足,热得让人无法消受。”

张翼轸紧跟九灵身后,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向小妙境进发。三元宫离小妙境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二人有意放慢脚步,走了近半个时辰有余,才来到张翼轸阔别已久的小妙境上。

如今的小妙境一片繁荣景象,花草争艳,竹屋和院落都修葺一新,显然时常有人前来打理。不过并无人居住,山路一侧有一块巨石,石上刻着三个古篆大字“小妙境”,字体古朴守拙,一看便知是灵动的笔迹。

再看几座竹屋都是从新建造而成,都按照原先格局摆放,各有木牌挂在门外,分别标注“无烦居”“无忧斋”“无邪处”,也全是当时张翼轸所命之名。

不想灵动倒也有心,尽力复原当年小妙境盛况,也算是感念张翼轸救他之情,同时也是为了让三元宫一众弟子心存敬意,好坚定求道之心。

九灵来到小妙境前面的悬崖之处,临风而立,沉默片刻,忽然回身,一脸沉重之色,说道:“翼轸,如今之事远超我地预料,你我之间渐行渐远,既如此,我要收回声风剑!”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六十二章 - ~怒天仙~

什么?

张翼轸一听此言,立时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九灵几眼,轻笑一声,说道:“九灵道长,你果然来历非凡!可否如实告知,阁下究竟何人?”

九灵站立悬崖边缘,巍然不动,也不见气势高涨,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翼轸,你不必紧张,也不必想到与我动手,你我之间不用拨剑相向,更何况,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