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家将回答的肯定。

“开门,快开门!”

傅歧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没有形象地蹲在了地上。

其实他更想就地一摊,可院子里这么多家将部曲,一夜俱能强打着精神守卫,那是因为作为“主事”的自己没有表现出丝毫松懈。

他知道一旦自己都轻忽大意,其他人更不会警惕,所以这一夜都勉强着自己挺直了腰杆,毫不惊慌,可维持这样的“气势”也是很累的。

听说没事了,也就没有了继续再“端着”的理由。

废话,再不蹲下腿都要废了!

门一打开,出现在院门前的长者就对面前的一幕怒不可遏。

“你在干吗!”

傅翙还未回家就听谋士苏竣说小儿子回来了,妻子也因为他的事犯了旧疾,原本就焦急如焚。

回家后,家中丝毫未乱,各处把守严密,而且府中上下都对小儿子在昨夜之乱中的表现赞不绝口,但素知小儿子喜欢胡闹的傅翙却对此半信半疑。

所以他让家将敲开了院门,原本是想让身后之人看看,看看自己披甲执锐的儿子多有乃祖之风,若能因此得到好印象,便是他日后之福。

他一片苦心,谁能料到?

谁能料到!

他看到的是小儿子以一种拉屎忘带厕筹的姿势蹲在地上,正在扭身回头看向身后…

其猥琐之气,让观者不忍直视。

“阿爷?”

正揉搓着脚后跟的傅歧也没想到门开后进来的是自己亲爹,惊得身子一颤,原本就酸胀的大腿顿时支持不住,立刻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

“嘶…你们还不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傅歧见父亲回来,越发放松,丢再大的人也不觉得是丢人了。

“愣着干嘛!扶下小爷!这甲胄都够压死小爷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亲都回来了,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于是浪荡子的做派又重现江湖。

这一口一个小爷让傅翙鼻尖直冒汗,连忙躬身向后面的“贵人”请罪。

“犬子无状,让太子见笑了。”

“没,没…好吧,确实有点好笑…”

萧统实事求是地笑道,又安抚了下傅翙可怜的神经。

“令公子,呃,颇为…精神。”

被人七手八脚扶起来的傅歧刚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一唱一和顿时脚下又是一滑,僵硬着抬起头。

太子?

第116章 父子之情

太子送傅翙回来,是出于他天性里的宽容和体贴。

他担心傅翙被放出来后,孤零零一个人走过建康、回到内城,会让人觉得落魄,索性在逼迫临川王的手下放了人之后,用自己的牛车送了他一程。

萧统说傅歧挺好,挺精神的,也不是托词,而是真的觉得这个少年人不错。

他之前才从宫中出来,听那一群臣子宗亲七嘴八舌的告状,这个说自家的儿子惊慌失措狂乱奔跑之下掉到湖里去了,那个说家里的小儿被吓得犯了心疾半天没办法喘气…

相比之下,穿着一身戎装、刀不离身的傅歧,即便做出了这般不雅的姿势,但看他眼中密布的红丝和脸上褪不去的疲色,他应该是在这院子里守了女眷们一夜的。

仅此一点,就强过建康多少的少年。

萧统自己便是年轻人,说起来只比傅歧大上一点点,两人即是同龄,又是同辈,一见之下就有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所以萧统笑嘻嘻的看着傅歧时,傅歧虽然知道他是太子,却一点惧怕之心都没有,一双眼睛只在萧统身上来回看,想看看对面这个少年是多长了一张嘴还是多了一只眼,太子是不是就和其他人不同。

傅歧这直视的目光看的傅翙两鬓冒汗,伸出手一把就把儿子的脑袋又压下去了。

“太子见谅,见谅!犬子脑子,脑子那个有点…缺根弦…”

听到这当父亲的是有多不待见儿子,萧统啼笑皆非,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傅歧既然离家许久方才回返,也许父子两个也有要叙旧的时候,便体贴地提出了告辞之意:

“傅令公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也该回台城去了,我也才刚刚解了禁令,出来太长时间不好。”

傅翙连忙应诺。

“傅小公子,听说你在会稽学馆读书?”

萧统看着站起身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即使满脸疲惫也掩不住英姿勃发的少年,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句“好相貌”。

傅歧在五馆读书是建康许多高门少年们的笑柄,听到太子的提问,傅歧打起精神“嗯”了一声。

这一“嗯”有些不太恭敬,但好在萧统也不是什么讲究繁文缛节的人,只笑笑说着:“为什么不在国子监读书呢?以你的门第出身,大可和你的兄长一样,在国子监里读几年就去出仕,何况国子监是讲授《五经》、六艺的地方,先生也比别处的更高明些…”

这段话从傅歧十二三岁起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了,现在实在是生不出什么“为臣惶恐”之心,原本想嗤笑国子监就是一群高门蛀虫比吃比穿比家世的地方,但见父亲频频给自己使眼色,也只能无趣地撇了撇嘴,第一次给出了正经的答案。

“因为国子监太无趣了。”

傅歧说。

“进国子监的人,都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读几年,认识几个人,不好不坏出去的混着,只要会写字,起家便是个秘书郎,日子像是一潭死水。”

傅歧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殿下似乎瞧不起五馆?”

萧统一怔,继而笑笑:“陛下建立五馆,必定有其原因,我不认为五馆是无用的,不过因为我没去过五馆,也不知五馆是什么样子,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瞧得起或瞧不起。”

他的性格很难让别人不喜欢。

“只不过我接触的国子监博士们,皆是梁国第一流的先生,在我心目中,国子监自然是学子们求学的最好选择。”

“也许国子监的博士们是最好的吧…”傅歧眼前浮现出曾经教导过、还在继续教导着的先生们。

“不过会稽学馆的先生们也不错。殿下见过国子监会为成绩优异的学生一个衙门一个衙门的写推荐信吗?您见过为了让学生们能吃上鸡子而在学馆里专门养鸡的助教吗?您见过为了让学生们冬天在课室有炭盆可用、不必受冻,便一趟趟下山低三下四求高门、富豪‘义助’炭资、衣资的吗?”

萧统愣住了。

“会稽学馆里的学生,大多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进,哪怕是最不求上进的庶人,为了能在会稽学馆里留下,为了获取活下去的资本,都在努力。那里不是一潭死水,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所以反倒变得充满希望。”

傅歧一叹,“当然也有令人讨厌的家伙,还有蠢的让人根本不想看上一眼的人,但是无论是庶人也好,士生也罢,都是不一样的,但有些时候又是一样的。殿下,这样的日子才有趣…”

他说着说着,有些想念会稽学馆的一切了。

“您说您没去过五馆,不好评论,那您真应该去五馆看看。”

傅翙见儿子一长篇大论就是这么多,吓了一跳。

但萧统奇异的听懂了他的话外音。

“会为弟子奔波的先生,和会为了自己的将来而拼命的学生是吗?”萧统温柔地笑着,“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看看的。”

“殿下,您怎么能听犬子的浑话!”

傅翙瞪了眼儿子。

“不是浑话,能让傅令公的儿子宁愿在外游学也不愿回安乐窝的学馆,我也好奇的很啊。五馆…”萧统脸上露出复杂之意:“我记得父皇好像许诺,如果成绩优异之人,可直入‘国子监’,为‘太子门生’?傅小公子也在为了这个而‘奋进’吗?”

“我?我是个没什么志向之人。”傅歧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要进国子监,阿爷应该可以申请到名额吧?何必为了这个这么麻烦,馆中如今有许多让我望尘莫及的士子,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萧统被傅歧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越发想要认识这个“新朋友”。

“这么说来,我倒希望你能入国子监了,至少你在国子监读书就会常年在建康,我没事来和你聊聊天,也能增加不少乐趣。”

“殿下谬赞了。”

傅翙在旁边听得一把冷汗再捏一把冷汗,心中直呼受不住,只想着赶紧把这两个少年分开。

万一聪慧宽宏又靠谱的殿下给他家傻儿子带歪了怎么办?

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和全天下的百姓?

傅翙的惶恐之意自然也传达到了萧统这里,后者和傅歧随便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还是告辞离开了。

正如他所说,他出宫是“事急从权”,但在傅家盘桓的太久,就有蓄意结交大臣的嫌疑。

傅翙两父子将太子送走之后,傅翙回头就骂。

“你个小畜生,在殿下面前乱说什么!殿下让你去国子监是好意,你扯一堆学馆里没钱买炭买衣是打陛下的脸吗?我跟你说你要再这样…”

他正骂在兴头上,可骂着骂着,突然无声。

平日里听他训斥应该立刻就跳起来顶嘴的儿子,如今靠着正门前的石狮,竟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大概是歪着头睡的缘故,傅歧的嘴角边还有一丝银亮的痕迹。

刚刚再怎么英姿勃发,此时睡意朦胧,那一丝稚嫩还是难以掩饰,以致于他穿着皮甲、佩着腰刀,都有些像是偷拿了大人东西在装腔作势的孩子。

“老爷?我们不进去吗?”

傅家的家将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突然无言的傅翙。

傅翙抬起头,声音低哑的哼了一声。

“太子刚走我们就转身回府有些无礼,就再站一会儿吧。”

傅歧和傅家上下虽劳神了一夜,但至少早上还能好好休息,可对于宫中许多人来说,今天是个注定无法休息也无法平静的日子。

匆忙赶回宫的萧统得到了消息,宫中去“请”临川王的侍卫没有成功请回临川王,这位王爷大概是觉得只要皇帝找不到他过几天就会消气,如同孩童一般藏了起来,只让下人和侍卫周旋。

这混账临川王的意思也很混账:“这一切都不干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我那不孝的儿子干的,领人也好,闯宫也好,都是萧正德干的,我昨晚在府里乖乖睡觉,所有人都能作证!”

这样的狡辩,搁在谁那里都会觉得诡辩的可笑,临川王府又不是等闲之地,他本身还兼任扬州刺史和大将军一职,若没有他的同意,谁能随意调动他的兵马?又不是刻个萝卜章盖个戳就能当调令!

可就这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理由,皇帝居然信了。

见侍卫没有带人回来,只带回来“临川王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儿子萧正德”干的消息,萧衍居然当场就笑了出来,和左右说:

“我就知道,老六那脑子,就算你手把手教他,他也不知道怎么造反,他只是贪财,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果然是那小畜生干的!”

说完,就高高兴兴的让禁卫军去捉拿萧正德,给昨夜被惊扰的内城官员宗室们一个交代去了。

相比之下,一个屡次冒犯他而且身份尴尬的萧正德,自然是比不上自己的亲弟弟萧宏重要的。

于是禁卫军又浩浩荡荡的出去了,这次抓的不是临川王,而是萧正德。

就在萧统送傅翙回家的时候,禁卫军已经在临川王府两进两出,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人火大:

——萧正德昨夜闯宫见烽火大起,当场就带着一群亡命之徒跑了,根本就没有回临川王府。

禁卫军没有御令,不敢硬搜临川王府,王府里交不出萧正德,临川王又避而不见,可怜这一群禁卫军威风八面而来,灰头土脸而归,自是说不出的沮丧。

萧统回宫之时,禁卫和宫人们给他的就是这样的消息,这让刚刚算是僭越做出释放傅翙之事的萧统心里越发七上八下。

父皇对所有的孩子们都温和慈爱不假,可万一这时候心情不好呢?

就在他忐忑之时,皇帝身边的舍人来传,说是陛下早上罢了朝,现在太极殿西堂召见诸皇子公主,安抚孩子们的情绪,请他过去。

萧统这时候就想好好睡一觉,无奈只能整整衣冠,又马不停蹄地直奔西堂。

进了西堂,皇帝身边果然围绕着一群年少或年幼的皇子皇女,他的腿上甚至还坐着刚满七岁的小女儿,这位小公主此刻还在好奇地摸他颔下的胡须。

好一副儿女绕膝图。

但弟弟妹妹们能肆意向父亲邀宠撒娇,他从小是太子,接受的却是储君的教育,此刻是臣而不是儿子的身份,恭恭敬敬地进去后,没先喊冤撒娇,而是认真的把自己昨夜到今早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再跪下请先斩后奏之罪。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像三儿、四儿他们那么快活些呢,对着自家父亲还这么多礼!”

萧衍刚被女儿掏得发痒的笑意缓缓收起,无奈道:“起来说话吧,昨天这事,把你累得不轻吧?傅翙的事情也办得不错。朕知道你向来可靠,从来不担心你。”

“来,和弟弟妹妹们打过招呼,就回去休息吧。”

萧统又惊又吓忙了一夜,早上又被那么多臣子刁难,都没有落泪,如今听到父皇一句“累得不轻吧”,倒眼眶通红,哽咽着点了点头起来。

见萧统满脸疲惫,身为太子胞弟的三皇子萧纲立刻抬起头来替兄长说好话:

“父皇怎么特意让阿兄来跟我们打招呼呢?清早乱事刚平,阿兄就已经来安抚过我们了,之前也是阿兄派了人来守着我们的寝殿,生怕有人趁机生乱,我们一点都不害怕呢!”

萧统在弟弟妹妹们的人缘是没话说的,于是乎一群皇子公主们纷纷应和,这个说知道父皇不会不管他们,一点都不害怕,那个说阿兄一出宫他们就知道没事了,早上阿兄来的时候他们还睡了一觉,根本不担心云云。

虽说萧统不会撒娇卖萌,可这一群佳儿佳女都全做了,哄得萧衍心情大好,刚刚被临川王和萧正德惹出来的心烦气躁立刻一扫而空,哈哈大笑。

见此情况,萧统心中也是一安,再抬头,只见三弟萧纲对自己眨了眨眼,忍不住莞尔。

就在一群撒娇讨好的儿女中,站在萧衍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二皇子越发显得显眼。不过他向来脾气古怪,兄弟们也都不爱和这位二哥开玩笑,也就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其他人忽略,萧统却没有。

他看着同样眼下青黑的二弟,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再见父皇心情大好,耐着性子等父亲安静了下来,萧统才突然上前,眼光如电般射向二弟。

“老二,你在这里正好,我之前就想问你…”

萧统语气有些发冷。

“昨夜宫乱,我出了东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安抚所有的弟弟妹妹们,他们那时都在自己殿中休息,为何独有你不在?”

所有人突然一怔,萧衍也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自己的二子。

二皇子萧综的眼神有些慌乱,面上却依旧是桀骜之色。

“还有,我清早去看诸皇子,为何你清早还是不在?”

萧统是真有了火气。

“这一夜,你去了哪里?!”

第117章 离出走

萧综在几个兄弟中,算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这大概和他从小性格阴沉,也不爱和其他兄弟姐妹接触有关。

但萧统对于所有的弟弟妹妹向来是一碗水端平,并没有什么特别对待之处。

萧综如今已有封地,回京是因为皇帝想念儿子所以召了他回来,他已经年长,早已经不在后宫居住,前殿里居住的皇子大多也都是这种情况,所以居住的比较分散。

宫中亦有宫禁,萧综晚上不在,往小了说是擅闯宫禁,往大了说便是有同伙之嫌。

萧统的信誉自然比他好,萧综知道自己抵赖不了,只能回答:“我去看我母妃了,后来有人闯宫,我怕母妃害怕,就一直留在她宫里。”

“混账,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大半夜往后宫跑?”

萧统怒不可遏。

“你知不知礼法为何物!”

“昨天那种情况,我当然要先保护好母妃!”

萧综有点死皮赖脸的顶嘴。

“好了好了,综儿也是担心母亲,下不为例吧。”萧衍看着两个儿子争了起来有些头痛:“我相信综儿是个好孩子,不会在后宫里乱闯的。”

萧综闻言,对萧统露出了个得意的神情。

两兄弟争执,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自然是吓得都不敢说话,萧衍明显不愿这时候再听什么口水官司,大家也就都点到即止,但萧统的心里已经对这个弟弟半夜诡异的行踪留下了个心结。

“父皇,萧正德虽逃窜在外,却不能不给百官和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日后若有人再行闯宫之事,便不足以震慑谋逆之辈。”

萧统见萧衍对临川王闯宫一事似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也顾不得现在说这话会不会讨人嫌了,硬着头皮劝谏:

“即便这件事和临川王叔无关,萧正德也是要处置的。”

萧衍听了,随意点点头:“那就把萧正德贬为庶人,发海捕文书吧。一旦将他找到,便送往内狱,幽禁终生。”

萧统一听就知道父皇是想要给他留条命,心中忍不住一声叹息,只能躬了躬身:“是,父皇,儿臣这就穿您的口谕去。”

萧衍大概也是觉得萧统再这么待下去耽误他“天伦之乐”的时光,应了一声就催他赶紧去休息,他这般急躁的态度让萧统稍微犹豫了一下,浮山堰的事情就没说出口。

见他还不走,三皇子萧纲频频给兄长使着眼色,萧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赈灾的好时机,只能不甘的离开了。

且不说其他皇子皇女要对于这位“父皇”表现的多么敬爱,一早上就在西堂里哄着自家老父亲开心,就连宫中的内侍都禁止了外人求见,一心一意要让皇帝回宫后被子女们哄得愉快,流恋凡人的天伦之乐,不要再想着“修行”之事,又跑出宫去。

好不容易等皇帝疲了,提出要休息,早已经过了午时。

哄别人开心也是件很疲累的事,更别说萧综的性子原本就不是能哄人开心的,所以等他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已经累得够呛。

等萧综回了殿,殿中和他一起从封地入宫的心腹一副忿忿的样子,见他进来,立刻上前告状。

“王爷,您早上带回来的那太监也太放肆了!居然把给您留的果品全吃了!”

“吃了就吃了吧,这是小事。”

萧综无所谓地说。

“可他还让我去给他找女人伺候!王爷,一个太监要什么女人伺候?而且这里是宫中,提这样的要求您让属下怎么去办?”

总不能把皇帝身边的宫女找给他伺候吧!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萧综早上过得原本就如履薄冰,听到心腹的话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入了自己的寝殿。

这一进殿,萧综顿时气的叫了起来。

“萧正德,你在干什么!”

正在萧综榻上看着萧综私信的萧正德闻言抬头一笑:“哎哟,我们的情圣回来了?啧啧啧,我还不知道二皇子殿下这么好文采,君知我不知…”

他正准备把手中情信的内容读出来,萧综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抄过他手中的信纸,将其撕了个粉碎。

“萧正德,我劝你安稳点,现在外面已经下了海捕文书,到处在抓你!你别自己作死,还连累了我!”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要有什么万一,一定连累你。”萧正德露出恶劣的笑容,挑着眼角说道:“谁叫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呢?”

“谁跟你一条船!”

萧综咬牙切齿。“我是上了你的当!”

“你这么说为兄的就不高兴了啊,当初说好一旦我进了台城,你就给我开宫门,结果萧统那小子都上了城墙了,我也没等到你给我开二门,不是我不守信用,是你本事不济,能怪我啰?”

萧正德嘿嘿一笑。

“也还好你聪明,知道趁我被抓之前杀了个太监让我冒名顶替混进来,否则我要被抓,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

萧综一张脸的脸色已经漆黑,但这样的小人除非杀了他,否则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死都要缠着你,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无奈还有把柄在他和临川王手上,只能硬生生咬牙忍着。

“总之你安分点,等我回封地的时候,会把你带出去的!”萧综恨声道:“我昨夜不在,已经引起了太子怀疑,你要想犯到太子手上就尽量作,作到别人知道你在我这我们一起死吧!”

萧综故意没告诉萧正德其实皇帝留了他一条命,只准备贬为庶人,那萧正德只以为被抓到一定没命,又不敢保证自己性子懦弱的父亲会不会真把他交出去平息皇帝的怒气,也没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有点服软地说:

“好吧好吧,我这半月就稍微委屈点,不过我这性子你知道的,可以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无妇人,你要不给我找个女人来解解馋,明天说不得我就要出去找些什么宫女啦,妃嫔啦…”

“你当别人都不知道柳夫人的事是吗?亏你说得出口!”

萧综虽然不喜欢这皇宫里所有的人,可和其他人比起来,这萧正德显然更是恶心,气得他直发抖。

“你既然知道柳夫人,就知道我说得到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