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学生还不知道先生的名讳。”

梁山伯跪在地上悲声询问。

“我姓陈,名庆之。”

水面风声呼啸,陈庆之熟悉的笑声在诸人耳边回响。

声尽,从容投水。

第128章 死里逃生

几个侍卫跟着陈庆之一起跳了水,陈庆之不会水,大约下去也很是狼狈,几个少年心里堵得难受,硬逼着自己看着陈庆之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向远处游去,都在祈祷着会出现什么奇迹,能让陈庆之逃出生天。

但人家布下这个局明显就是朝陈庆之来的,两艘快船像是离线的箭一般向着离远的陈庆之驶去,他们在船上看着陈庆之的人和这些人在水中打斗了一会儿,最终陈庆之被人用渔网,像是捉鱼一样捉了走。

马文才赤红了眼,狠狠地锤了甲板一记。

“此仇不报非君子…”马文才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手中的蜡丸,心中道,“若先生有事,我这辈子和临川王不死不休…”

让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是陈庆之被抓上船后并没有受到什么苛待,所有被拉上船的人都只是绑了起来。料想陈庆之的猜测没错,他们还要从陈庆之那里打探消息,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喝声打断了众人的愁绪。

马文才闻声望去,只见徐之敬身后的几个刀卫抬着祝英台失踪的书童半夏,一群人艰难的从已经倾斜的舱口爬上了甲板。

“半夏!”

祝英台见半夏被人抬了上来吃了一惊,一时又过不去,只能干着急。

“你这书童不知为何被人打晕了丢在下面,我一时发了善心,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船舱里已经全是水,压舱的舱壁被人凿破了。”

徐之敬下半身已经全湿,其他几个刀卫也是如此,有一个刀卫大腿曾受了伤,这才刚刚养好,被水一泡又是血迹斑斑。

“谢了!”

祝英台感激涕零,“要不是你救她上来,她大概要淹死在里面。”

徐之敬也不多啰嗦,他带的人多,东西也多,船受到撞击时立刻叫人收拾东西,所以上来的最慢。

如今见梁山伯几人愁眉不展,他心中也不安起来。

“怎么了?是遇见水贼了还是触了礁石?”

徐之敬紧紧抱着手边的一根桅杆。

“看这船这个样子,我们迟早要弃船的,不去找点能漂浮的东西吗?你们的细软也不想办法拿出来?”

他没经历刚才的生离死别,于是倒成了一群人中最冷静的。

梁山伯几人还沉浸在陈庆之投水、生死不明的悲愤中,再加上陈庆之一再嘱咐一直熬到船完全下沉再跳水,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动弹。

“准备弃船吧。”

马文才拭去眼角的泪痕,扫视过一群少年。

“你们有谁不会水的?”

“我,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游…”

祝英台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

“我倒是会水,但是很长时间没游过了。”

她在现代会游泳,可这祝英台的身子是没下过水的。

这时代几个女子会游泳?就算祝家再开明,让女人去学凫水也是惊世骇俗。

“游过就不会沉下去,到时候不行拉着我。”

马文才心中一松,他最担心的就是祝英台不会水,下了水如果出什么事,她是女子,身份就要暴露。

“我会水。”

梁山伯点点头。

他父亲是跌入水中溺亡的,自那以后他便苦练凫水,虽算不上什么水中蛟龙,但等闲潜上一段时间绝不会有事,还能再带上一个人。

“我也会。”

徐之敬点了点头。“我这几个刀卫,大多会水,但黄芪丹参不会,还要靠刀卫们带着。”

马文才身后的风雨雷电也是学会凫水的,否则主子要掉水里,靠谁来救?半夏虽然昏迷,有风雨雷电照应着,也多半不会出事。

“我,我不会水…”

傅歧的声音带着惊慌,“我最多就在池塘里洗过澡,不会水啊!”

谁也没想到傅歧不会游水,再一看他这人高马大的体格,顿时人人头痛。

“那就多找点木板!带了刀的去劈桅杆,能砍几根是几根,不行把傅歧绑在上面!”

马文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傅歧一眼。

“你兄长会水,你怎么不会!”

“能怪我吗?我十几岁就去了会稽学馆,倒是有人教啊!我兄长也是后来才学会的…”

傅歧喏喏地说。

“你们可别丢下我不管,我还指望你们救我命呢!”

“快看,那些艨艟动了…”

梁山伯一直注意着河道里的船只,见抓了陈庆之的那几艘小船已经开始掉头离开,往来时的方向而去,连忙叫了起来。

“他们要走!”

这一下,谁也没心思再商量接下来的事,一个个努力扒在船舷上往外张望。

原本还算川流不息的河道里,现在除了他们这艘即将沉没的商船,就剩那些艨艟。

之前撞向商船的两艘快船已经撞散了架,散碎成一堆木块,漂浮在水上。而绑了陈庆之的那几艘船已经离开,河道上只有一艘艨艟,模模糊糊能看见上面有一片人影,到现在也没走,显然不怀好意。

“这艘艨艟大概是留下来对付我们的。”

马文才面如沉水。

“等我们落了水,怕是要任人宰割。”

“什么艨艟?”

徐之敬莫名其妙地看向同伴,却没有人顾得上对他解释。

“准备好反击吧,总不能任人鱼肉。”

梁山伯脸上也露出一抹狠色,附在马文才耳边说起了什么。

听到梁山伯的话,马文才一怔。

“这…你确定能行?太危险了吧?”

“总比一起等死好。先生说这条水路官船来往频繁,可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一艘船经过,明显有船在河道的上下游拦截其他船只,想要杀人灭口,困死我们。否则怎么会只留下一艘船观望?他们是知道只要这船沉了,到了日落之后,我们不淹死也要冻死。”

到了情急的时候,梁山伯也不是只会忍耐的。

“众人之中只有我带了工具,又擅长此事,要真乱起,你们别顾我…”

“先生舍身护住我们,是因为他是长者。我在众人之中最为年长,自然要照顾好你们。”梁山伯理所应当地说着,“倒是祝英台年幼,傅歧又不会水,还望马兄多多照顾他们,真乱起来,我担心他们出事。”

马文才脸上满是复杂,定定看了梁山伯一眼,点了点头。

“你且放心…自己多保重。”

两人商议的声音极小,祝英台在安抚等会儿要下水的傅歧,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边。

刀卫和马文才的侍卫们都在到处寻找能够做漂浮物的木板木柱,梁山伯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在无人注意之处用一根粗绳将它们绑在了腿上,这才走了出去。

另一边,等在艨艟上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船上那些人还不跳?”

一个操着建康口音的水手不耐烦地说:“他们难道要等到船完全沉了不成?”

“我们的人走之前把下层的船壁全砍裂了,就算等到船全沉也要不了多久。”另一个独眼的武夫冷笑道:“不过几个毛孩子,我们连陈庆之都抓了,还对付不了几个孩子不成?”

“等会是把他们抓上船来…”

那水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不,我们以清剿河道水贼的名义拿了手令,封了上下游的水道,若是就这么无功而返,倒让人生疑。”

那武夫显然是个心思慎重之人,一身丝麻所制的劲装,在身边满是麻衣的水手中,犹如一个异类。

“陈庆之已经得了手,这些人倒不好杀了,等他们下了水,我们就这么胡乱冲撞一番,让他们溺死撞死在水里,到时候回报水贼的蒙冲毁了商船,船上的人都死于水贼之手便是。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水贼,又都是富家子弟,做了苦主正合适。陈庆之身边那些侍卫留着是祸害,既然是体态精干的武夫,等上了岸都杀了,正好充作这次袭击商船的水贼。”

“还是赵参将心细如发,做事滴水不漏,难怪王爷将这等大事交予您…”

那水手连拍马屁。

“这样一来,也不会落人口实了。”

“就算落人口实又如何,谁还能惩治了王爷不成?”

独眼参将嗤笑着,“我不过是给借我们船只的李方济一个面子罢了,免得他为难。他肯冒着这么大干系配合我们,无非就是想搭上我们王府的路子,后面还得他收尾,还没到过河拆桥的时候。”

“是,赵参将义气!”

那水手知道这位参将是草莽出身,立刻改了夸赞之词。

赵参将却没有自得,眼睛只盯着不远处的商船不放。

这种商船只能在江湖之内平静的地方行船,但凡有点大的风浪和冲撞就会翻覆,当初他们设下这圈套选了这商船,就是看它行动缓慢,他们用的都是快舟,上下游一起动作,这商船就如同进了套子的猎物,连逃都逃不掉。

如今陈庆之宁愿跳下船去以自身为饵也要引走他们大部人马,这船上的富家公子之中必定有什么身份不低的人物,怕不是普通的高门士子。

不过无论身份再怎么高贵,在他们王爷眼里,也不算什么。

哪怕真是龙子龙孙在上面,照撞不误。

这么一想,赵参将心里仅有的一点不安也荡然无存,眼见着远处的商船一点点沉没,那船上的少年们终于抱着什么开始往水里跳去,赵参将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撞!给我狠狠地撞上去!把他们撞散了!”

马文才他们是真的准备等船完全沉没后再跳的,但稍微懂点动力方面知识的祝英台却提醒他们,若等到船完全要沉下去的时候再跳,很可能被船边吸力造成的漩涡卷着一起下沉,到时候根本游不上来。

这在现代是很普通的知识,船在沉的时候,船内是空气,不是水,所以水会填补进去,船下沉的速度越快,水也补得快,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漩涡,只有水填满了空间后,漩涡才会消失。

这商船虽然没有现代的轮船大,可舱内面积不小,沉的又快,漩涡再小,卷几个水性不好的进去,也是灭顶之灾。

但马文才他们却不会知道什么吸力和漩涡,他们纯粹是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才选择了信上一回,在船还未完全沉没之前跳下了水,尽力远离快要沉下去的商船。

水面上还有许多之前撞散的艨艟碎片,加上他们抱着跳下来的木板等物,倒是没有什么人失散的,只不过傅歧被追电几人从颈项处挟着在水里游,看起来有些可笑罢了。

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一下了水,方知刺骨的冰寒,哪怕在船上已经做了热身,也冷的几乎迈不开手脚,每个人都在打着哆嗦。

马文才下了水四处张望,见祝英台刚下水时呛了一口水,扑腾了几下居然像模像样地飘起来了,脸上神色才好看了一点,继而越发对祝家庄感到好奇。

什么庄子,居然能让家中嫡女去学凫水?

“我,我没事,就是,冷,冷的厉害。”

祝英台打着哆嗦,努力地往马文才几人身边游。

她刚下水时还不太适应,但游泳的技巧是受过训练后的条件反射,不因这具身体不会游泳而改变,所以呛了下水后本能的就使用她学过的那些技巧飘了起来。

说起来,几人之中也许她的游泳姿势还是最有效的,毕竟古代还没有什么蛙泳仰泳自由泳之分。

他们怕下了水身上的重物累赘,那些刀剑都已经抛却,要紧之物用布条裹在了身上,匕首和短刀之类适合防身的武器皆缠在臂上或腿上,也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此时心里都有些发虚。

刀卫们努力把刚刚清醒的半夏推到一大块艨艟的碎片上,在水中推着那块木板游着,难得的是傅歧的狗居然也会游水,在水里狗刨的像模像样,一直跟在带着傅歧的细雨身后。

所有人努力地向之前艨艟离开的相反方向游动着,等他们游出片刻,只听得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之后,那艘之前还只是倾倒的商船完全翻覆了过去,快速地下沉。

随着它的下沉,之前撞散而漂浮在商船附近的冲船碎片全部被卷到了船底,旁边的水域就像是张着一只无形的大口,把所有细小的东西都吸得干干净净,半天也没见任何东西飘上来。

见到沉船时果真如祝英台所言,所有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看向祝英台的眼神惊疑中带着敬畏。

祝英台自己也被这场景吓得半死,她刚刚也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个常识,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她刚才慌了神忘了这个,现在会不会跟那些木板一样,被卷到水里去根本漂不上来。

也许会水的挣扎一阵子能获救,可不会水的傅歧和水性不怎么好的几个侍卫,怕是就要遇难了。

只是一群人的惊恐还未结束,更大的危机却接踵而至。

那之前还在不远处观望的艨艟,突然加快了速度对他们冲了过来!

“不好,他们不想活捉,只想撞死我们!”

马文才脸色大变,拼命挥手示意。

“散开!散的越远越好!不要挤在一起!”

他一声大喊,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拼了老命的往远处划水,就算冻得嘴唇乌紫也顾不得了,各自逃命去也。

其他人都往远离那艨艟的位置游,唯有梁山伯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独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他在干吗?”

祝英台原本也在往远处游,蹬了几下水发现不对,对身边的马文才叫道:“梁山伯游错了方向!”

“他水性好的很,不要担心他!”

马文才回都没有回头一眼,神情自若地拽着祝英台的胳膊往远处划,“先逃开要紧!”

事实证明马文才的决定是对的,水中的人散开后,那艨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显然指挥的人在考虑追谁。

大概是因为徐之敬那边刀卫加药童人数最多,艨艟在慢了一瞬后又加快速度,向着徐之敬那边冲去。

“徐之敬!”

爬上木板被风雨雷电推着跑的傅歧目眦尽裂。

徐之敬离傅歧不算远,他遥遥对傅歧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跟着几个刀卫继续向前游。

只是人游的再快也没有全速前进的船只快,眼看着那艨艟就像是猫戏老鼠似的,追着徐之敬和几个刀卫横冲直撞,徐之敬还好,被刀卫带着的黄芪和丹参水性太差,一个没留神,丹参就被撞的飞出了老远。

他不会水,离了几个刀卫便在水面剧烈的扑腾着,眼见着一点点沉了下去,可他们之中还隔着那艘艨艟,根本无法去救。

傅歧见到那边如此危险,一咬牙从木板上跳了下来抱住细雨,将木板往丹参的方向一踢,大喊着丹参去够那木板。

但水中情况实在太乱,最终丹参有没有扒上那块木板,谁也看不清楚。

猫捉老鼠的局面还在继续着,徐之敬等人已经精疲力竭,已经游远了的马文才和祝英台根本没办法眼睁睁在往前游,又紧张又惊惧地看着那边的人在苦苦挣扎。

“半夏,半夏呢?”

祝英台突然想起半夏是刀卫带着的,可她已经看不见徐之敬那边的人影了,水中人影上下,谁还看得到谁是谁?

“现在哪里顾得的,自身都难保!”

马文才狠下心让祝英台面对现实:“这一劫过不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我,我好冷啊马文才…”

祝英台冻得牙齿直打架,“我手脚都已经僵了,划,划不动了。”

之前逃命时顾不得,也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她的手脚都木了。

“划不动也要划!”

马文才看到不远处飘着一块木头,指了指那里,“看到那个了没有,你游过去,扒着那个,死也不要撒手!”

“那你呢?”

祝英台见马文才突然往回游,吓得放声大喊。

“马文才,你在干吗!”

“我过去看看!”

马文才随口丢下一句,领着还在身边的疾风和追电往回游。

那边徐之敬等人左支右拙,又有两个刀卫被艨艟追上,直接被撞的不知所踪,可这时候没人敢停下救人,只能拼命往远处划。

就在众人眼见着都要被横冲直撞的艨艟撞溺于水中之时,原本还全速前进的快船突然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是起了什么变故。

就在艨艟停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徐之敬等人却找到了喘息的机会,终于游出了足够远,各自找到了漂浮物扒了上去,稍作喘息。

站在船头指挥的独眼参将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

“速度怎么慢了!让他们散开了!”

“参将,橹手室里进水了,橹手们惊慌失措,都在乱跑!”

在下面接到消息的船夫急急忙忙上来禀告。

“不知道堵洞吗?堵洞能要多少人?其他人不知道继续划桨?!”

那参将怒斥。

“那些洞裂的邪乎,不是一个地方,橹手一乱,哪里还能顾得上划桨!”这船夫一听就知道这参将不懂行,只能言简意赅的解释。

艨艟能保持高机动性不是靠风力,而是靠船舷底部的橹手划桨,橹手们要一直保持速度,既费心费力又要听从指挥,心神紧张之下,一旦有了些异动轻易不能平静,若不能平复他们的心神,就跟军中营啸似的,在行船时最受忌惮。

橹手室的壁上虽然破了几个不大的洞,可能让艨艟突然进水,还是橹手室这种上甲板最远的地方,自然会乱成一片,所有人第一反应不是堵洞,而是担心船哪里裂了,赶紧往上跑。

“带些人下去堵洞,要是那些橹手不各归各位,就直接砍了!”

赵参将对自己的心腹们发出命令,表情可怕。

“我要看到这船一会儿追上他们,不想听你们的解释!”

“赵参将,不能啊!橹手现在只是惊慌失措,正是要安抚之时,怎么能杀人…”

那船夫一听要砍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劝阻。

“你滚开!”

赵参将心情不好,一脚踹开那人,眼神一扫,催促心腹们去处理此事。

他们都是临川王府的门人,平时跋扈纵横惯了,动辄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对他们来说,不听话就杀几个人吓一顿,再惊慌失措也得回去干活。

可这船夫连行船的橹手却都是正规的水军,只不过征夫征的是力役,不是那商船或货船上的奴隶之流,他们是有编役在身之人,此次不过是受了授命被派来剿匪,听到这些人这般蛮横动辄杀人,自然不会乖乖引颈就戮。

也正是如此,赵参将带来的人杀人立威原本是想震慑这些贱役,可橹手们却不但没有回归原位,反倒哗变了起来,橹手人多,两边斗成一片,将赵参将带来的人打的抱头鼠窜,这船更是开不动了。

“参将,你看那边!”

一个眼尖的武士指着不远处的水面。

只见一道身影趁着艨艟不动时拼命往远处游去,但那人大概已经精疲力竭,游的速度不快,而且动作极为仓惶。

“那不是我们的人。”

赵参将皱着眉,身子突然一震,恍然大悟道:“橹手室进水肯定是那人搞的鬼!无缘无故怎么会破了几个洞!这人做的和我们一样!”

他又气又怒,指着甲板上两个水性不弱的水卒,恶狠狠地道:“你们下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其他人能等着溺死,唯独这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两个水卒便是先前凿船的水鬼,一身紧身水靠还未褪掉,得令便干脆的噗通两声跳下水去,极快地追赶着前方的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