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萧衍抢先一步起事,以萧宝夤当时在齐朝的人望,若是起事“清君侧”,帝位必定是他的。

可见同母胞兄的身份还是会让人心软,那般大好的机遇,这般大好的基业,最后倒是给梁帝萧衍强行一步摘了果子。

梁山伯倒没有想得那么远,只是一想到萧宝夤的心计手段就不寒而栗。

“那姚先生这封信是什么意思?萧宝夤瞒着魏国劫走梁国官员,难道不会因此获罪吗?”

祝英台又问:“这些官员会怎么样呢?”

“萧宝夤劫走梁国官员必定有所阴谋,但无论他原本有什么样的阴谋,既然被魏国的任城王发现了,也就成了一招废棋。”马文才替她解惑,“不但成了一招废棋,还会被魏国所忌惮。”

“至于那些官员…”

马文才顿了顿,看了眼祝英台,轻声道:“要看朝中希望有什么结果了。”

“现在就看傅异带来的是什么消息。”梁山伯叹,“任城王在魏国再怎么位高权重,毕竟不是皇帝。怕是傅异被放回来的事一旦被发现,他也要担很大的干系。”

“岂止如此,这么多人没被放回来,独独傅异被放回来了,你让其他人会如何想?”

马文才放下信,由衷的替傅家担心。“一旦被发现,傅异怕是也要背上‘叛国’、‘内奸’之名。”

“…情况竟险恶至此吗?”

“难怪傅歧累成这样也要尽快赶回会稽学馆。”

如果没接应到他的兄弟,原本该在浮山堰“失踪”的官员却莫名出现在会稽,对于傅异和傅家,恐怕都是滔天大祸。

“恐怕还不止如此险恶…”

马文才看了祝英台一眼,喃喃低语。

只要一想到祝家那些明显是从水中大量截取的镇龙铁,以及那出现在祝家的术士江道士,他的心绪就难以平静。

那么多箭头和枪尖,哪怕品质再差,也足够守城几月。

祝家究竟是要做什么?

几人正在讨论着姚华来信背后的意义,屋外却似乎起了一阵骚乱。

“马兄可在?祝兄可在?”

焦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阳翟褚向求见!”

“褚向?”

马文才一愣,站起身来。

“我们和他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他怎么来找我们?”

听得外面傅歧的部曲似乎拦住了褚向,褚向的高喊声也越来越频繁,几人没有耽搁,立刻出门相见。

“马兄,祝兄,还请赐见!徐之敬出事了!”

褚向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哭音。

“你说谁出事了?”

刚刚走到廊下的马文才愕然,复又疾声道:“徐之敬什么时候回的学馆?”

被拦在廊下的白衣儒生正是贺革的门下弟子之一,和徐之敬同为好友的学生褚向。

“徐兄早上回的学馆,那时候傅歧也刚刚回来,人人都去山门前看热闹,便没人注意徐兄也回来了。”

褚向见他们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论仪容风度,在会稽学馆里,褚向若论第二,没有人能称第一。

正因为褚向外表太好总是引人注目,所以他的性格反倒十分怯懦,再加上母亲曾是前朝的公主,身份十分尴尬,二十多岁了都没出仕,更是很少出贺革的小院。

由于他的性格有些扭捏,马文才不太擅长和这样的人相处,再加上他实在长相太好,走在他身边颇有“土鸡瓦狗”之感,所以马文才等人虽然都一同接受贺革特别的教导,却都和褚向交情不深。

而如今,这位“美男子”却急的面红耳赤,又在和傅家部曲的拉扯中弄的衣衫凌乱,看起来极为狼狈。

见到马文才出来,褚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疾呼:“马文才,徐之敬和几位同窗起了争执,他又没有帮手,快快快,快去救人!”

他也有士族特有的通病,将廊下的梁山伯直接无视了。

“救人?这么严重?”

祝英台闻言大惊,急忙召了几个部曲来,拉着马文才便要跟褚向走。

马文才一边吩咐傅歧的部曲给傅歧留话,一边让梁山伯去找学官,便匆匆跟着褚向往贺革的小院走,边走边问情况。

褚向虽然性子怯懦,却不是蠢笨之人,几句话便说了个明白。

原来徐之敬今早便已经到了学馆,他本就心高气傲,因为除士之事,回馆便选择了避人耳目。

傅歧太过引人注目,倒正中他的下怀。

徐之敬一回馆便去贺革住的院子去找先生,谁料前几日贺馆主便因杂务下了山不在馆中,他只好先回自己的主持收拾东西。

这一回去,便和占了他院子的士生起了冲突,再加上旁人的挑唆,竟就这么闹了起来。

徐家的丹阳刀兵原本很是有名,若这些刀兵跟着徐之敬,本也没有什么大事。偏偏徐之敬这次是单人只身回返学馆,对方人多势众,徐之敬又没了往日的“身份”,这一闹,便闹的大了,眼见着就快打起来。

褚向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劝解不成反遭奚落。

他知道真打起来自己反倒成了徐之敬的累赘,便趁乱悄悄跑了,去找同在贺革门下的“师弟”马文才帮忙。

旁人不知道徐之敬是跟着马文才走的,他和徐之敬交情不错,倒知道一些,也知道马文才和徐之敬的关系没有学馆传闻中那么差。

听说徐之敬几人居然要动手,马文才更加紧张,他们到后来几乎是不顾形象的飞奔。

可真赶到贺革门下弟子们住的地方,几人却皆是一愣。

那座徐之敬原本所住的院子里,以徐之敬为中心,围满了一圈人。

他们还以为徐之敬必然吃了极大的亏,可如今一看,他们倒像是忌惮极了徐之敬,没有一个人敢往前一步,只远远地围着他。

在徐之敬的脚下,倒着几个七窍流血的家丁,如今正疼得满地哀嚎,越发显得气氛诡异。

见众人无人敢再上前,人群之中的徐之敬阴森一笑。

“东海徐氏的院子,岂是那么好住的?”

第184章 凶神恶煞

徐之敬消瘦了许多, 以至于穿着那身白衣时, 身形飘荡的几乎是要飞起来似的。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是那种能够被人落井下石之人。

更别说地上那些痛苦哀嚎的家丁,还有他阴森的笑意, 在那些欲找他麻烦的人看来,这徐之敬简直就如同白日索命的厉鬼一般可怕。

几人当即就松了口气。

唯有褚向, 一瞬间露出了好似举足无措的表情, 而后又重新担心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绝不是为了徐之敬而担心了。

可惜这世上总还是有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人, 听到徐之敬阴森森的话,依旧有人不怕死地叫着:

“你还敢自称东海徐氏?东海徐氏里已经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弟了!”

就在这一瞬间,徐之敬那一身白衣似乎飘荡了一下, 那发出声音的士子脸上外厉内荏的表情还未褪去,就被一片红潮代替。

“李兄, 你的脸…”

有人注意到他面色的变化, 指着他叫了起来。

“什么脸?”

那人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表情那般奇怪, 可只是下一刻,他便捂着自己的脸叫了起来。

“好痒!”

那痒意从他的脸颊开始, 向着头脸四处扩散。

他开始情不自禁地抓起自己的脸, 直抓到满脸血痕密布,赤红的鲜血密布了满脸,他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继续抓了下去。

这一幕简直可怖极了,一个好生生的人将自己的脸抓挠的像是要把整张脸皮都揭了, 偏偏对自己这般狠戾,却好像疼痛反倒比痒意更加舒坦一般,反带着高兴的表情。

这样的反差让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哆嗦,看着徐之敬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鬼怪。

这个姓李的次等士族不过是被叫来助拳之人,那占了徐之敬院子的学生当场就两股战战,颤抖着问:

“徐,徐之敬,你,你做,做了什么?”

徐之敬面色不变,平静道:“我动都没动,能做什么?”

“你,你胡说,我这些小厮也是,还没碰到你,就,就成这样了!”那人牙齿咯咯打架,偏还要壮着胆子质问。

“你自己都说,都没碰到我,我难道能隔空害人不成?”

徐之敬用如同看白痴地眼神看了那人一眼。

马文才忍不住笑了出声。

听到背后有动静传来,几人才发现站在院门口的马文才等人,大约是马文才之前和徐之敬的“矛盾”实在传的太厉害了,那卢姓学子一看到马文才就如临大赦,对着他喊了起来。

“马文才你来的正好,这徐之敬不知用了妖法,将李兄和我的家人都伤成了这样!”

他大概把马文才身后彪悍的祝家部曲当成了马文才的私兵,吼叫起来更有了些底气。

“等学官来了,劳烦你做个见证!”

这李姓士族虽然只是个次等士族,可能在贺革底下接受闭门教导的,不是确有私交,就是家中正在得势而子弟又很出色,用尽了资源送来就读的。

如今他像是个疯子一样将自己抓成了血人,这人就废了,谁也没听说过破了相之人能出仕的,这姓李的毕竟是为他助拳才惹上这事,他也少不得多出许多麻烦。

只能将锅往徐之敬身上丢。

徐之敬也是听到卢二郎叫嚷才发现门外又来了人,待他一回头,看见之前悄悄逃掉的褚向回来了,还带着马文才几人,原本阴鸷的眼神微微柔和了几分,再见马文才面色轻松,还对他微微颔了颔首,忍不住嗤了一声,又扭过了头去。

那袖底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卢二郎只盼得马文才跟他同一占线,谁料这位会稽学馆中的“红人”满脸无辜地望了望天,不咸不淡道:

“什么见证?我们刚到,什么也不知道哇?”

这一句,简直将卢二郎气了个仰倒。

可怜褚向跑了个半死去搬救兵,结果本该被救的人好生生的,原本气焰嚣张的人却有数人满地打滚,弄的这个老好人满脸苍白,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嗫喏着说:“既然都,都是误会,那,那就算了吧。”

“误会?”

“自然是误会。”

徐之敬的态度已经放松了许多。

“我出身医门,这院中种的一草一木皆是药草,草药的药性皆有不同,诸位不知缘由‘借住’了我的院子,会产生一些不适也有可能。便是昔日神农精通药学,不也死于断肠草之下吗?像我们这样精通医术的,炮制草药时还时常会有差错。”

“我听你胡扯!我们住了这么久,要生病早就生了…”

卢二郎原本还想大吼,可一见李生的惨状不由得瑟缩了起来,态度甚至有些可怜地寻求马文才的支持。

“你也是贺馆主门下士生,就看着这庶人这般冲撞士族?”

“如果我记得不错,徐兄似乎还养了不少虫蛇吧?”

马文才却没有接卢二郎的话,转而提起了其他话题:“上次刘有助受伤时,那蛆虫便是徐兄自己养的,我记得,你当时说,万物皆可入药,你还养了不少虫子和毒蛇?”

徐之敬心中简直要笑倒,面上却还一板一眼地和马文才搭戏。

“是。所谓以毒攻毒。蝎毒可治风痹,蛇胆可以明目,蜈蚣可医疮疖,蜘蛛对风火喉痛有奇效,这些药材自然是要常备着好。”

“你,你休要吓,吓人…”

卢二郎惊骇莫名,脑中却闪过徐之敬院子里那几间冒着腥臭之气的杂物间。

他占了徐之敬的院子也没有多久,贺革门下也分先来后到,徐之敬在此住了不短的时间,占了一方大院子,其他学生却不是每个都这么走运的,他早就看徐之敬的院子眼馋,如今徐之敬一倒霉,立刻先下手为强,占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毕竟没那么光彩,他也不好做的太大张旗鼓以免吃相难看,除了把徐之敬的东西都丢到丙舍以外,那些杂物间里的东西却没有碰多少,以免别人说他贪图徐家的财物。

更别说那几件杂物间里一开门就冒出一阵怪味,便是卢二郎的家丁也不愿意去整理打扫,只等着徐之敬自己去取。

如今这一联想,那几间屋子简直就像是随时能爬出什么蛇虫鼠蚁淹没了院子似的,让他的脸色更苍白了,指着徐之敬“你你”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二郎,不是我说,马上就要到惊蛰了…”

马文才欲言又止,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诸人。

动物入冬藏伏土中,不饮不食,称为“蛰”;到了惊蛰日,天上的春雷惊醒蛰居的动物,称为“惊蛰”。故惊蛰时,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

也就是说,之前他们住在这里没事是因为这些毒物都在冬眠,如今那些坛子罐子里养着的蛇虫,到了春天就要爬出来了。

东海徐氏的名头实在太大,谁也不知道医术和毒术、蛊术是不是有关系,卢二郎举棋不定。

更别说马文才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拿捏,再这么闹下去,谁知道徐之敬会不会不管不顾把他们都害了?

他现在无家无累,光脚不怕穿鞋的…

想到这里,卢二郎壮起胆子,“既,既然如此,这院子便还给你,可李兄和我这些家丁的毛病是你弄出来的,你得治好!”

“他们自己起了怪病,怎么能说是我弄出来的?”

徐之敬懒得和他废话,向前走去。

人人都看他像是瘟神,忙不迭地避开,让他轻而易举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待他进了屋,见墙上的书画、书柜里来不及带走的医书,还有许多屋中的陈设竟都没了,如今被换上了卢家带来的玩意儿,顿时面如寒霜地又转了出来。

“你们竟然丢了我的东西?”

徐之敬动了真怒,眼中满是阴鸷,那种犹如透体般的恨意散了出来,就连马文才几人都吃了一惊。

马文才更是担忧,这样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当怨魂时,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怨气”。

也不知徐之敬是不是接触死人多了,竟然一身怨气有如实质。

见徐之敬样子可怕,褚向胆战心惊,生怕徐之敬真弄出“血流成河”的场景来,连忙摆手。

“没丢,没丢,他们把东西挪出去时我跟着,我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现在就存在丙舍里!”

“丙舍?”

徐之敬语气越发危险,看向卢二郎的眼神好似他已经是个死人。

卢二郎只是个来读书的普通士族子弟,完全符合主流对士族的审美,弱不禁风也不经事,被徐之敬的眼神一瞥只觉得自己都要吓尿了,哆哆嗦嗦地抓着身边家丁的手。

徐之敬的眼神越来越可怕,原本就阴冷的院子里更是让人遍体生寒。

那姓卢的在这样的眼神下居然完全承受不住了,竟不管院中其他之人,惨叫了一声,就这么夺路而逃。

他一走,其他的家丁似是终于明白了该怎么办,抬起地上躺倒的家丁和那个已经成了血人的李生,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也跟着主子跑了。

留下面若沉水的徐之敬,和昔日同患难的同窗们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还是祝英台第一个有了反应。

她耸了耸鼻子,突然一击掌。

“他乱丢你的东西,我们也丢回去!阿大阿二阿三,你们再去叫几个人来,一起把屋里这姓卢的东西扔出去!”

于是间,祝家的部曲都被调动了起来,抬箱笼的抬箱笼,丢书的丢书,动静之大,连之前那些只敢扒墙头偷偷摸摸看的士生也都忍不住围观。

在想到之前抬出去的那些“血人”,这些之前一直看热闹的“同窗”一个个噤若寒蝉。

这些人似乎现在才想到,这人除士的原因是什么。

——这东海徐之敬,可是能烧尽整村病人的狠人。

徐之敬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些目光似的,只眉目低垂地任由祝家部曲将屋子里的东西丢出去,又听着褚向吩咐自己的小厮去让人取徐之敬被“丙舍”保存的物件。

待一切喧嚣静了下来,徐之敬方才重新踏入屋中。

在与马文才擦肩而过时,他对着马文才轻声道:“这‘天子门生’,原本我动摇过,现在我势在必得。”

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

“嗯,我没忘。”

闻言,马文才眼中奕奕,微微一笑。

他可不是祝英台那种烂好心的人。

“那就各凭本事吧。”

第185章 少年奇遇

徐之敬一朝立威, 震惊的不仅仅是学馆的学子, 还有学馆的先生们。

之前徐之敬一直在贺革门下读书,和会稽学馆泾渭分明,他也不以会稽学馆的学生自居, 学馆中知道他的学子并不多。

只是后来天子要从五馆选拔“天子门生”,贺革门下的弟子们都心照不宣的开始在学馆里就读, 为的, 自然是那几个资格。

他们本就出身好,学问强, 又是贺革的亲传弟子,人人都以为这几个天子门生的资格必定从他们之中选出,是以从圣旨下达的时候开始, 这些贺革弟子之间就开始有了内部竞争,摩擦也越来越多。

徐之敬和卢二郎原本就有宿怨, 只是后来得到消息的士族子弟都坐不住了, 如同马文才这样的优异学生也来五馆就读, 抱着“一致排外”的想法,这些贺革门下的弟子才没有斗的太厉害, 而是隐隐以一种“优先者”的态度和以马文才等人为首的外来学子分庭抗礼。

徐之敬被“除了士”, 就不再属于他们的阵营,当然会被排挤、欺压。

可这个少年成长的太快了,如果说他之前傲的锋芒毕露的话,现在就变得绵里藏针,往日里那些棱角还在, 却已经学会了让人无处指摘。

这么恶劣的一件事情,学馆里的学官却拿徐之敬一点办法都没有,非但学官没办法,报了官的李家人也无功而返。

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

正如徐之敬所说的,他立在院子里动也没动,那些人自己好生生的伤的伤病的病,根本找不到这件事是徐之敬做的证据。

更别说七窍流血的家丁只是看起来可怕,那阵疼痛过去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并没有闹出什么人命。而李生的脸皮则是自己抓破的,没有人动手加害他,你自己抓破了脸皮,难道还能怪别人?

想用身份压之,徐之敬连衣服边都没碰他们一下,就是想用“冲撞士族”的名义给他定罪,也站不住脚去。

人人都知道其中徐之敬必定脱不了关系,可知道又有何用?

就连从徐之敬屋中丢出去的那些卢二郎的东西,那卢二郎都不敢再要,生怕里面藏着什么谋财害命的毒虫猛药,最后那些东西堆在贺革院中太过碍事,便全部捐给了馆里,白白便宜了学馆。

不管怎么说,徐之敬和卢家、李家的仇怨,算是结下了。

徐之敬屋中。

因为要帮徐之敬重新收拾屋子,马文才和祝英台动用了全部的手下,才把昔日的那些东西搬回来。

但即便褚向已经提前派人吩咐了丙舍好生看管这些东西,待徐之敬清点物品时,还是缺了不少东西,日子已经隔了有一阵子,现在都找不回来了。

褚向知道少了东西,愧疚极了:

“早知道他们手脚不干净,我就派个人日夜在那守着…”

“是他们自己眼皮子浅,怪不得你。我知道你也有难处,能得用的人手不多。”徐之敬安抚褚向,又嗤笑道:“之前祝英台不也丢了不少东西?就丙舍那些人,不丢才是怪事。”

“也,也不一定就是丙舍,说不定是卢二郎的下人顺手牵羊…”

褚向觉得徐之敬对丙馆的庶生戾气更重了,不安地解释。

“卢家家教再差,卢二郎也不会留这种事给人拿来当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