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休休硬着头皮过去了,顺便拉着谢米乐一起过去挡刀。

霍仲南看了她一眼,走出门去到一个下沉的庭院,在一张撑着遮阳伞的木椅上坐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文骥和唐绪宁。

“唐叔怎么没进去坐?”

唐文骥微微一笑,“这群家伙叽叽喳喳的,闹耳朵,我出来躲个清净。”

霍仲南抬抬眉,唇角噙着笑,左右看看,“我这儿还成吧?”

他从不炫耀自己的经济实力,可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唐绪宁的脸色几乎一秒就沉了下来。

“霍哥的地方,哪有不好的?”

唐文骥听出儿子话里的酸味儿,不赞同地拧了拧眉头,扫他一眼,又微笑着跟霍仲南笑,“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磨炼出心性来。”

“沉不住气。”霍仲南像个长辈似的扫了唐绪宁一眼,淡淡地说:“他要是能在唐叔身上学得几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你……”唐绪宁被他的话说得颜面扫地,十分不悦地沉声,“霍仲南,说话就说话,别侮辱人。”

“你看。”霍仲南还是看着唐文骥,“绪宁现在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我记得当初还不是这样的?好像自从失去休休,就一日不如一日子了。”

唐绪宁脸憋得胀红,就连唐文骥的眉间也皱了起来。

“阿南说得是。这男人选女人啊,真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看老于,你看我,结局一目了然。绪宁啊,就是没你有眼光。”

“爸。”唐绪宁站了起来,有点听不下去了,“你说什么呢?”

唐文骥:“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唐绪宁都二十多岁了,还被当成小孩子,还是在情敌面前被diss,唐绪宁坐不住了,多呆一分钟都是侮辱,分分钟想要暴走。

“行。两位长辈,慢聊。”

他随便讽刺了霍仲南一句,大步走了。

小庭院里安静下来,只有霍仲南和唐文骥两个人了。

安静片刻,唐文骥低头吹了吹水,喝一口茶,“阿南,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霍仲南哼笑一声,“和唐叔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唐文骥笑了笑,不置可否。

霍仲南盯着他的眼睛,凉凉地说:“今晚我准备了一个节目,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第334章 表情夸张(一)

“你要吃点东西吗?”

叶艾艾眨了眨眼,看到于休休坐下来,就挤到她的身边,没有生疏和距离。

看到这样的她,于休休突然有点熟悉感,就好像看到两年前的自己,认识霍仲南之前的自己。

“不吃了。”

“哇,你在减肥吗?”叶艾艾看了看她,毫不尴尬地咧着嘴笑,“你的身材很好了,不用减。”

“没有减肥,只是不想吃。”

叶艾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她:“于休休,是你的名字?”

“嗯。”于休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叶艾艾扭头,吐了个舌头,“霍告诉我的。他的女朋友。”

于休休莞尔一笑,叶艾艾已经朝她伸出手来,“我很高兴认识你。于姐姐……”

她喊出姐姐,大概又觉得不妥,两条眉头拧起来,“你几岁呀?你看比我小的。”

于休休笑:“你猜?”

“哇,我猜不到。”叶艾艾爽朗的笑,“你们中国人的年龄,是个谜。”

她表情夸张地在脸上比划一下,笑嘻嘻地说:“没有皱纹,小脸,骨骼小,都显得好小,好小的。”

于休休说:“我不小了。今年24。”

她说的虚岁,叶艾艾却有些吃惊,“你果然是姐姐的。OMG,你比我大。”

于休休也有些吃惊。

叶艾艾既然是霍仲南的旧识,那她岁数不会太小才对?

“我22岁。”叶艾艾很开心的样子,“于姐姐,我比你小的。”

“唔。”于休休笑了下,“是呀。”

“一点都看不出来。”

确实看不出来,叶艾艾性感又热情,身材火辣,单从外形是比于休休看着年纪大。

可是,她才22岁,那么霍仲南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多大?

于休休脑子突然有点迷惑,哭笑不得。

当年的霍仲南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她应该就更小了。

她吃的哪门子醋呢?

“于。”叶艾艾一惊一乍的,双眼闪着星星,“你和霍好幸福。”

于休休余光瞄了一眼霍仲南,见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低头在看手机,就好像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一样,又无声地笑了笑。

“谢谢。”

“唉,你们好闷。你和霍一样闷。”叶艾艾说着,像变魔术似的从茶几下掏出一副牌来,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于,你会玩扑克牌吗?算命的那种。我给你算算?”

于休休笑着摇了摇头,叶艾艾已经蹲下来在茶几上洗起了牌。她今天穿了一件低胸的紧身上衣,浑圆饱满地显露在外,哪怕于休休是个女人,也觉得眼睛被辣了一下。

“我不信这些。”

“不信没有关系,就是玩玩的。”她洗好牌坐起来,望着于休休说:“是霍教我的。很好玩,你抽一张牌。”

哦。除了取名,还一起玩过扑克牌算命?

于休休看叶艾艾上上下下套着牌面,在掌心熟练地穿梭,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兴致缺缺。

“你们玩。我去看看米乐在干嘛。”

她抱歉地笑着,径直走了,没有看霍仲南。

霍仲南搓了搓太阳穴,跟着走了出去,叶艾艾兴奋的脸瞬间愕住。

“喂!霍哥哥。于?”她颓然坐下,“我自己玩。”

……

谢米乐在别墅外的岩石上坐着看海鸥,钟霖在他旁边不远处抽烟,两个人说着什么,一个坐,一个站,海风吹起她帽子上的丝巾,飘逸的长裙微微荡起,画面十分和谐。

于休休远远站着,看了看,不忍心过去破坏气氛,也收起了叫谢米乐的想法。

她默默的回头,撞入一个男人的怀里。

呛鼻的烟味,让她皱了皱眉,受惊地抬起头,“干嘛?”

霍仲南没有说话,拽住她的双手突然将她拉到面前,低下头看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两人贴得很近,于休休能感觉到他落在脸上的呼吸,以及散发着身上的冰冷气息。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回视着他,“说话。”

“我想听听你说。”

“我说什么?”于休休别开脸,突然嗤了一声,“说你怎么欺负我么?”

霍仲南嗯了声,“谁欺负谁?”

“你说呢?”于休休挺直腰肩,不服气地直面他,“我现在在你家做客,是在你的地盘上,你一言不合就冲我发脾气,说晾着我就晾着我。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霍仲南沉默片刻,撩开她腮边的发,“你是客?”

“我不是客?”于休休反问他,“那我是什么?”

霍仲南说:“我昨晚睡的客房。你睡的主人房。”

“……”

尼玛,这个也能争论?

于休休推他一把,“松开。我不想跟你吵架。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没人看见。”霍仲南扼住她的手更紧了几分,“于休休。作也要有限度的。”

于休休噎住,“你觉得我作?”

霍仲南挑了挑眉,一时没有说话。

于休休气不打一处来,眉一沉,正想骂人,就听到他说:“作,我也喜欢。”

拳头还没有打出来,人家就怼上了棉花。于休休那句骂人的话鲠在喉咙里,又硬生生咽回去,然后不死心地问:“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霍仲南说:“为了纠正你。”

“……”她有什么可纠正的?

“我要纠正的地方太多了。老于用了二十多年时间都没有纠正过来,你就甭费心了。我也不接受除了我爸之外的男人的任何纠正。”

于休休纯粹为了气他。

没料到,给他说笑了。

“我不是你爸。我不纠正这些。”

他突然松开一只手,捧住于休休的脸,将她微微往上抬高,低下头,贴着她的嘴,低声说:“我只想告诉某只没良心的小东西。她不是客人,她也没有被欺负。被欺负的那个人,一个人睡客房,抽了一晚上的烟,也没有等到主人的召唤,不敢进房间。”

“……”于休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怪我?”

“我不敢。我说的是某些没良心的东西。你当然不会……你最爱我了。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红血丝,嗯?”

男人的柔声软语有毒。

于休休知道他在放下身段来哄她。

可是……

哄不代表他认识到了错,她还在别扭。

霍仲南看她撅着嘴,斜着眼,那火气未消的小样子,心里痒痒了一下,没忍住就吻了下来。

好了,撞枪口上了。

于休休没客气地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你是兔子吗?动不动就啃。”

霍仲南嘶声,摸下鼻尖,“你才是兔子吧?逮哪都咬。于休休你个小没良心的。气这么久了,还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看他半眯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于休休心里有点酸,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没有。”

“没生气?”

“没有。”

“那你亲我一下。”刚被咬了鼻子的某人,不怕死地又把脸伸到她的面前,“小兔子,你再咬一次,回头所有人都知道了,于大壮的女儿是兔子精变的,专咬男人,吸人精.血。”

噗!于休休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你要点脸不?”

说完,看到霍仲南脸上宠溺的笑,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作,为了一个他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儿吃醋这么久,跟他闹别扭,似乎不值得……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霍仲南,我是不是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谁说的?”霍仲南搂着她,低低笑了一声,“说得太对了。”

于休休瞪他。

霍仲南轻轻捏她的脸,“以前的你多可爱啊?都不用我出手。唉,你现在要有以前一半主动,我昨天晚上,又何必睡客房?”

噗!于休休又笑,脑袋钻入他的怀里,闻到那股子浓浓的烟味儿,突然有点心疼这个闷驴男人。她一张嘴,就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下,“谁让你那么讨厌。”

“兔子精,够了啊。”霍仲南抬起她的脸,看她双颊红扑扑的,低头轻轻啄了下,哄着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于休休腼腆地低头,“嗯。”

霍仲南说:“那我晚上可不可以——”

“不可以。”于休休说:“我大姨妈来了。”

霍仲南:“……你想什么呢?”

他刮了刮于休休的鼻尖,十分怜爱的样子,又凑近亲了亲,“我想抱着你睡。”

大白天的说这个。于休休抿着嘴角,羞涩地笑着捶他,这时,树丛背后的台阶上,传来一声咳嗽。

“霍先生。”

于休休汗毛一竖,羞得恨不能钻地缝。

霍仲南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回头:“什么事?”

管家微笑着说:“客人过来了。”

……

第336章 不能做为证据 (一)

唐文骥的手微微一僵。

“你爸的事,你还在介怀吗上次在你父亲生前建的那个院子里,唐叔和你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我以为那次我们已经得很明白了,你听了唐叔的话,彻底放下了,这才会组织于家村的老少出来旅协”

他顿了顿,看向霍仲南,眼皮微垂,叹口气。

“原来,你只是因为休休的缘故原谅了老于一个。然后,恨上了于家村所有人。”

霍仲南面无表情,“我不恨。”

唐文骥意外地看着他,“那你何必折腾这些”

霍仲南勾了勾唇,在撩向他的那一秒,目光里有浅浅的笑意,“有些事情,始终要搞明白。我父亲故去多年,我不能让他平白受这冤屈,你是不是”

唐文骥沉默。

片刻,他抬起眼皮,眸底深邃。

“你怀疑你父亲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不是怀疑。是确定。”霍仲南淡淡地“唐叔听过望山这本”

唐文骥点点头,“略有耳闻。”

霍仲南“这本书的作者熊文锋当年在于家村插队。他几乎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在书里进行了还原”他微顿,唇角扬了起来,“很不巧,我拿到望山未出版的部分手稿。我很确定,父亲是被人陷害的。”

唐文骥皱皱眉,“熊文锋我认识,交道不多,回城后就断了联系,后来听人他成了挺有名的作家,但私生活不太捡点,当然,也只是听而已阿南,恕我直言。文学创作不能做为证据。”

霍仲南笑了“所以,我要找到证据。唐叔,你会帮我吧”

此刻的阳光从遮阳伞的边沿照射进来,将唐文骥的半边脸照得火热,他眯了眯眼,挪了个位置,离霍仲南近了些,“你要我怎么帮你”

霍仲南拿起水壶,慢慢往唐文骥的茶杯里续水,“简单。”

唐文骥的眉头越皱越紧。

开水冲到茶壶里,发出独有的声响,富有节奏,但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这水声就很能挑战饶耐性了。因为霍仲南倒得极慢,一点点把茶杯灌满,几乎快要溢出来才停止。在他放下水壶的时候,唐文骥的眉头肉眼可见的平整了。

“唐叔到时候就帮我看看,哪些人在谎。可好”

唐文骥没有马上回答他。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彼此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很清楚。

迟疑片刻,他问霍仲南“你信任我”

霍仲南低低一笑,“当然。”

大厅里,于休休被几个阿姨伯伯缠得脱不开身,心里很烦躁,脸上还得眯眯笑。

她一边聊一边在大厅里看来看去,没有看到霍仲南的身形。在于家村的客人来后,叶艾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心里莫名有点乱。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一块在搞什么呢

她等了许久,管家来午餐快开始了,终于得以脱身。

“张阿姨,于二娘,你们先去吃饭,我上个洗手间。”

完,她捏了捏谢米乐的手,示意她帮自己照顾着这一群大爷大妈们,自己抽身离去。谢米乐跟她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那点心思,又怎会看不穿

她扬手叫钟霖过来,声问“你老板呢”

钟霖摇头,“我也在找呢。”

找谢米乐瞪她一眼,“找什么,你没断奶”

钟霖

看着女人莫名其妙的火气,钟霖有些无辜,但是钟霖不敢吭声。好不容易哄好的,还浪费了一束老板的鲜花,要是又气到了,好不容易鼓胀的那点“贼胆”不定又蔫下去了。

于休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到处都是人,就是没有霍仲南,也不见叶艾艾。她拧着眉头上头,刚到三楼的卧室门口,就看到霍仲南出来,手扶在门把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喂。”于休休抱臂站在他面前,“哪儿去了”

霍仲南“换衣服。”

啧。于休休斜起眼,“换衣服用了一个时。”

“哪有一个时”霍仲南拍拍她的头,“刚碰到唐叔,随便聊了会。走吧,下去吃饭。”

于休休没动,往他背后的房间看,“叶艾艾呢”

霍仲南一怔,瞅着她不太对劲儿的眼神,哭笑不得,“于休休。”他紧紧抿着嘴唇,黑着脸看她片刻,严肃地问“你认为我前后四十分钟,能搞什么”

于休休似笑非笑,“那得问你呀。”

霍仲南哼笑,默了半秒,“看来你对我的时间没有什么概念。”

于休休“”

她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就被他扼了手腕抓进房去,“我再证明给你看看好了。”

这男人什么脑路回她就问一句叶艾艾,怎么就像被扒毛的狮子,急哄哄的捉了她这些有的没的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于休休快被他气死了。

“霍仲南,你要么是做贼心虚。要么就是找借口收拾我。”

霍仲南停顿一下,“第二个答案接近真相。”

“喂”于休休挣扎“我又没怎样,我凭什么挨收拾要开饭了。别闹。”

“嗯。”霍仲南淡声“我们也开饭吧。”

啧于休休觉得霍先生现在的想法和做法真的是很危险,“你这头披着羊皮的禽兽,外表看着不是很禁欲的么,怎么脱了皮,这么禽兽呢。你是不是觉得女人都是头脑简单的生物,随便哄哄,再丢床上收拾收拾就老实了”

霍仲南听到她带着质问的话,沉默半秒,低头笑着看她。

“提醒我了。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于休休无语。今的霍仲南情绪激烈又冲动,她几乎能听到他没有节奏的心跳声,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似的,配合着他浓重的呼吸与急切,逗得她突然就乐了。

噗。

这笑声很破坏气氛。

霍仲南僵住,“笑什么”

噗于休休想忍,没忍住,笑得更大声了,表情动作也十分夸张,五官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扭曲

一本正经准备耕耘的霍先生看着她的笑脸,饱受打击,一把将她按在怀里,仗着身高的优势,几乎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狠狠咬一下她,声音又闷又磁性。

“于休休。你找死是不是”

“对,对。我想死得很。”于休休笑得根本收不住,鼻尖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在他怀里笑得直发颠,肩膀一阵抖动。

霍仲南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这声音对男人来简直就是挑衅,他的欲望和男性魅力都被某个没良心的女人羞辱了,那一簇点燃的火苗,很快就在气恼的催化下,燃烧成了一片燎原的火。

他恨不得把于休休打一顿。

“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