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亨利的对谈很愉快,他实在是个睿智幽默的人,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合作,阮橘一定会抱憾终身。所以当亨利要求她一年内不接戏全身心训练的时候,她答应了。

来自东方的玛格丽特是一名芭蕾舞演员,而阮橘虽然身体柔韧性很不错,但根本不会跳舞。

当然亨利也不会拿专业舞蹈演员的标准来要求她,但他拍戏从来不用替身,除非是十分危险需要专业替身演员才能完成的动作之外人,任何镜头亨利都要求演员自己完成。

“你是个天赋惊人的演员,我认为你天生为电影而生。”亨利握着阮橘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希望一年后见到你,你能够给我巨大的惊喜。”

他很看好阮橘,这一点在贝西歇尔电影节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当时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夸赞阮橘有着极强的可塑性,她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云云。

合同已经签完,但阮橘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现在是六月份,要到明年的六月才开拍,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要研读剧本和学习芭蕾舞——这些对阮橘来说都不是问题,她最大的问题,不能跟任何人说。

尤其是静姐跟小宋小赵都那么开心,阮橘就更不会告诉她们了。

“橘子怎么了?这么大的喜事你还这么冷静?”

阮橘露出微笑,摇了摇头:“我很高兴,但我不让你看出来。”

“加油啊橘。”静姐抱了她一下,整个人兴奋难耐,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绝无仅有的资源,平时都说什么名导什么大IP,那么阮橘得到的玛格丽特这个角色,大概可以说是大饼中的大饼,没有之一。

很多优秀的东方演员在出了国门后并不好发展,华国曾经也有一些实力与外表共存的艺人试图走国际路线,可是,太难了,真的,太难了,难于登天。西方电影是排外的,如果有好资源,为什么不给自己国家的演员而要便宜东方人?更何况在西方电影中,东方人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作为主角的更是寥寥无几,这一次的《斯德歌尔摩情人》,是难得一见的以东方人作为主角的作品。

不知道上个世纪的布朗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静姐知道,这是阮橘走出国门,让整个世界都注意到她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同于《小娥》、《女妖》这类典型的华国文艺片及商业片,也不同于《掌上珠》这部获得金百合奖的电影,《斯德歌尔摩情人》的作者是上个世纪伟大的现实主义文学家,改编及执导的导演是拿过无数大奖的亨利,再红再经典的网络小说也无法与之比拟。

可与此同时,阮橘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尤其是对歧视东方演员的西方电影界。她拿到了亨利的女主角,就意味着有一些人的地位会因此发生改变,国际电影市场格局也会产生变动。

一切的关键,就在阮橘身上。

她能不能合格的演绎出玛格丽特这个人物,能不能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都要看她本身够不够有实力,又够不够刻苦努力。

玛格丽特是个十七岁的美丽少女,她不远万里从东方来到柏国,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多年的母亲。小说里对此仅仅是一笔带过,没有多提,最终也没有告诉读者她究竟有没有找到,好像在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里,其余人都是多余的。

除了爱,什么都不重要。

也许布朗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斯德歌尔摩”定义,因为距离最近的“斯德歌尔摩症候群”出现也是在小说完成的几十年后了,没有人知道布朗写作的目的,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去肯定布朗想要表达的情感与思想,只知道这篇小说与他惯常的风格不符,充斥着浓郁的罗曼蒂克色彩和跨越年龄与国籍的相恋。

后世学者在研究分析的时候,一致认为玛格丽特从寻找母亲到对母亲的下落置之不理,是被奥德烈“驯服”的一个过程。就像是野兽一样,“人”同样也能够被驯服,她对奥德烈的爱来得热烈又盲目,毫无疑问,是这个成熟、英俊、富有又温柔的男人引诱了她。就像是引诱亚当夏娃初尝禁果的那条蛇,看似满是好意,其实卑劣不堪。

也有人认为这两人之间的爱情是美好单纯的,否则作为一名优雅高贵的绅士,奥德烈怎么会对一个东方女孩动心?除了爱,恐怕没有什么能够解释这种奇妙的感情。他在面对其他美丽的十七岁女孩时,也不曾像对待玛格丽特那样温柔怜爱。

这到底是一个“驯服”的过程,还是一个动人的“童话”,单看亨利怎么来理解。

剧本还会多次修改,阮橘能参考的,只有小说原文以及一系列的分析文章。

除却名字之外,文章里完全没有提到奥德烈对玛格丽特的驯化,布朗大概用上了他此生所有温柔美好的语言,来描绘这一场爱恋。

偏偏阮橘所头痛的地方也在这里。她不知道亨利会如何来改编,所以无法确定自己将要演绎出的玛格丽特究竟能不能达到亨利的要求。最让她忧心的是,每次看到这篇小说的题目,都会让阮橘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她不是科班出身,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她的路子有点“野”,阮橘在演绎每一个人物之前,都会反反复复的琢磨剧本,然后将自己代入到人物身上,她入戏快,出戏也快,所以她在电影里的时候是小娥,是阿馒,是明珠,但是只要导演一喊停,她就会重新变回阮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玛格丽特却总是给她一种阴森森的诡异感。她甚至没有办法轻易做到将自己入戏为这个人物,因为只要一想到玛格丽特与奥德烈之间的爱情,阮橘就会想起陆爵。

他真的很迷恋她。

那种迷恋,大概是言语都无法形容的。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在阮橘这个他唯一得不到的人面前,那些高傲与自负就都成了虚幻。

他讨好她,乞求她,强迫她,他在她身上做尽了一切阮橘绝不能接受的事,然后又抱着她哄她亲她,要她看着他。

阮橘一开始还试图和他讲道理,后来她才知道陆爵这个人心里就没有道理这个词。

他是极无情的人,又罔顾他人想法,但凡他有一点点良知,都不可能那样对阮橘。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完全被驯服?

就像是驯化野兽,要将它关在笼子里,一直一直的饿,直到它彻底失去力气,摸摸它的头,再送到它嘴边一块肉,然后继续饿下去。

如此反复,野兽就会明白,想要吃饱,就要乖顺的伸出头颅。

当你身处一个安静的房间,十年来无人言语,你就会知道,“依赖”这种情感,实在是太容易在加害你的人身上产生了。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见你,没有人同你说话,也没有人为你带来光明。

先将你拉入黑暗之中,然后为你点燃一盏灯,你就会忘记那可怕的黑暗,转而感激于这盏明灯。

连带的感激这个人,仿佛他成为了你的救世主。

阮橘压力极大,她不惧怕高强度的训练,也不担心导演高标准高要求,但她确确实实害怕亨利改编剧本的方向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那一种。

可她已经接了,她根本不可能拒绝,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这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如果转手将她推出去,阮橘自己都不能原谅,尤其还是因为这种自己恐惧的理由。

因为要学习芭蕾舞,所以静姐为她联系了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老师,这名老师本来是很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再跳舞,退下来后就自己开班教授芭蕾舞,曾经拿过华国舞蹈大赛金奖,非常厉害。

见到阮橘的第一面,老师就说阮橘很适合跳芭蕾。不管是身高体型比例还是胸,都是上好的芭蕾舞苗子。

阮橘从前没学过跳舞,唯一会的交际舞还是为了应酬现学的,对于芭蕾根本一窍不通。

可她穿上芭蕾舞裙的时候的确美极了。

偌大的舞蹈教室里,只有四面镜子和把杆,阮橘的学习是保密的,除却星耀高层外,没有人知道她已经签下了《斯德歌尔摩情人》。为了玛格丽特这个角色,阮橘要付出的汗水远比《荣安太后传》要多。

古典礼仪虽然不好学,但可没有学芭蕾痛苦。

而她这样苦学,最终电影里可能也仅有几个镜头。

第92章 人人为她狂92

阮橘是不怕吃苦的, 她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小说里交代过玛格丽特是一名芭蕾舞演员, 然而她才十七岁, 而且布朗并没有对此多加笔墨着写,只在玛格丽特嫁给奥德烈之后提到过一笔:“她那优美的如同天鹅一般的颈项, 让奥德烈每每爱不释手, 想起她摆出的芭蕾舞的姿势,心潮火热”。

但亨利却特意要求阮橘要学芭蕾, 可能是要在这方面有所改动。

改编权最终在亨利手上,其实就算阮橘现在练的再辛苦, 到时候剧本也许再次大改, “芭蕾”两个字兴许都不会有。谁能指责亨利什么呢?他是世界级的电影大师, 他的剧本就如同华国古代皇帝的圣旨。写出来之后,所有演员都要遵从,阮橘当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可她仍然学的很认真。

老师非常赞赏阮橘的学习状态, 天赋实在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从她退下创办芭蕾舞学校后,教导过不知多少孩子, 深知“天赋”之于普通人的残酷。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同样的老师, 同样的书本, 同样的学习环境, 付出双倍甚至数倍努力的学生却仍然追赶不上轻轻松松看看书就能考到高分的学生——是不是很不公平呢?可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

有些人一生平庸,碌碌无为, 并非不肯努力,只是输在“天赋”上。

没有办法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而阮橘有天赋,又肯努力,看她突飞猛进的练习状态,很难想象她其实是个对舞蹈一窍不通的人。老师跟阮橘是一对一指导,一般这种时候,小宋小赵静姐都不会打扰,给阮橘一个完全安静的练习空间。她跟小孩子们可不一样,虽然是初学者,可玛格丽特是一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电影中如果要展现,也必然不会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

对奥德烈来说,玛格丽特就像是一款昂贵的诱人的男性香水,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让他无法自拔。这种无法抑制的爱促使他和玛格丽特结合,为这场“爱情”划下一个完美的如同童话的句号。

跟健身不同,每次上完课回去的阮橘都觉得浑身酸痛差不多要死了,刚开始的时候腿都抬不起来,她亲眼看着一个小姑娘轻轻松松把腿撇在头顶转了快十圈,顿觉自己要追上人家一小姑娘,都还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练习。

芭蕾课只是阮橘生活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不是全部。拿到金百合之后,阮橘光是在17年的上半年,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小满贯,将二线杂志拍完了,今年的《时尚F》还没有拍,作为阮橘在时尚圈开张的第一家杂志,《时尚F》特意为阮橘预留了今年的金九月份。

其实除却《T》和《人采》这两家的金九银十难上之外,类似《时尚F》这样早就对小花小生伸出橄榄枝的一线杂志,金九银十的含金量较之过去已经大大下降,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金九银十开闭年,听都没听过,买杂志要么看内容要么看封面,谁还按照月份来决定买不买?

阮橘最近出席的活动不多,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上学跟芭蕾上面,主要是她心慌紧张,又担心自己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甚至连鹤园都没有去过几次——每每对上那双温柔的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阮橘就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都被看穿了。

她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前世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她意识到自己还被那样的噩梦纠缠,所以更加羞于启齿。

她迟迟不去鹤园,鹤先生从不催促她,也不询问她原因,他习惯了将自己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其实他还记得她曾经发过来的那条信息,但他不会提。

如果她后悔了,那也很好。

她最近似乎有些烦恼,是因为曾经跟他说的十八岁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鹤延年很想告诉她不必犹豫和担心,假使她要求他离她远一些,向他表达出再也不愿意见他的想法,鹤延年也会全盘接受,毫无怨言。

阮橘因为这部电影没法去见鹤延年,鹤延年以为她心情不好是因为曾经说过的事,两个人的想法简直完美错过。

说到十八岁……阮橘当然没有忘记。她之所以一直踟蹰不前,是因为她感觉鹤先生似乎也并没有多么渴望。每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愉悦与快乐都是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可是分开再久,他也不会说一句类似想念她的话。他可不是不会说情话,光是鹤园那一堆被他翻阅过的藏书里,就不知有多少首情诗,阮橘本来打算开诚布公和他谈一谈以后约她不要总是用“吃饭”这个名头,可是前一阵子有些忙,基本上脚不沾地,现在接了新戏,明年六月份开拍,她还要提前两个月过去接受亨利的指导,再加上自己情绪问题,就更顾不上这回事了。

小孩子敢在被欺负的时候哇哇大哭抹着眼泪回家,是因为知道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会为自己撑腰,可阮橘没有,阮橘也很少哭。陆爵很喜欢把她弄哭,不管是恐惧的不安的还是承受不住的,看到她的眼泪他就能感到兴奋,如果阮橘对着他表露出情绪,那他会更加高兴,占有一个人,就要占有她的全部,单单只有身体是不够的。

阮橘习惯什么都一个人扛了。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从陆爵一而再再而三的招她就看出来他是想惹她,所以她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个活死人的模样,他给她什么,对她做什么,她都不疼不痒,然后她发现这样陆爵会生气,他一生气一抓狂一难受,阮橘就得趣多了。

她发现自己也不是完全处于劣势的,至少看到陆爵发火,她还能感受到一丝快乐。

就是在这样的心态里,她安慰自己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啊,活着说不定就能重获自由,她还年轻呢,她等得下去,她有的是耐心。

直到她怀孕。

孩子才是真正压垮阮橘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大概能忍受十年被陆爵霸占不为人知,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过同样的生活。在这个房间里,她们母子或是母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陆爵来宠幸?还是说他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带着她生的孩子回家,彻底将她与孩子隔绝?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阮橘不能接受的。

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从白锦川到陆爵,阮橘都太缺乏对别人的信任了,鹤先生这样好,她如此喜欢他,也仍然要考虑再三。她给自己画了一栋牢,把自己锁在里头,只要不去想,她就是自由的,然而一旦去想,恐惧就会立刻被无限制的放大——玛格丽特不过是个引线,阮橘自己的心才是最大的问题。

她还没有痊愈,她还陷在过去的伤口里挣扎不休。

否则她为什么离不开能让她不再做噩梦的檀木珠手串?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见到陆爵?她凭着一口气重新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就是不想躲不想逃——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因此感到羞耻?

为什么是她要东躲西藏,为什么她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难道说躲一辈子,重生的意义就在于此?

那真是太莽撞了,真的。

又莽撞,又天真,竟然还能存活到现在。

与其说是不想让鹤先生察觉自己的不对劲,不如说是阮橘还没有勇气去面对曾经。她那么害怕陆爵就是最好的证明,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小宋几乎是半扶半抱才撑住了她,陆爵那双如同毒蛇一样的眼睛在阮橘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接连做了许多天的噩梦。

于是她越发离不开这个手串。

她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他立刻死去,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星耀公司的二十周年庆宴,大牌云集,作为当家花旦的阮橘当然也要出席。不仅如此,和星耀关系不错有过合作的各界名人都齐聚一堂,包括高清三、陈乐生、戴幼文,甚至晨旭也来了饶韶。这些都是阮橘熟知的,除此之外,拥有独立工作室但与星耀有合作的周卿也应邀前来,整个庆宴群英荟萃,众星闪耀,可以称之为今年娱乐圈一大盛事,星耀的人脉和号召力可见一斑。

《荣安太后传》已经彻底杀青进入后期制作,但最快上映也要到2018年,周卿最近几年已经在有意控制自己接戏的频率,转而带自己工作室签约的新人。她肯定是不可能一辈子当演员的,她还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

见了阮橘周卿也很高兴,拍了拍阮橘露在外头的肩膀感慨了一声:“这条裙子真好看。”

这种重大场合阮橘当然是全身的Z,仍然延续了一贯的性冷淡仙女风,瞧周卿瞥自己的胸,阮橘也忍不住朝周卿的胸口看了一眼——波涛汹涌分外壮阔,真是人比人……

她不肯自取其辱,就招呼周卿出去走走,星耀的二十年庆宴酒会上,老总已经致了开幕词,阮橘等人也都上去说过了话,现在是大家各自聊天的时候。说是聊天,其实都是资源上的交流以及合作方向的谈拢,今天能到这的,都是有心交好的。

没想到跟周卿两人刚走没几步,饶韶就出现了。他绅士地弯腰,伸出手,对阮橘露出好看的笑容来:“能赏脸跳支舞吗?橘子。”

他叫的很是亲昵,周卿都愣了一下,她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啊,当然知道饶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这种场合下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而且还有记者,今天阮橘敢拒绝饶韶,明天两人不和乃至于星耀跟晨续不和的新闻就能满天飞。

所以阮橘将手搭了上去。饶韶十分满意,握紧了她的小手在掌心,然后轻轻一扯,阮橘被扯的转了个圈,裙子划出动人的弧度,人就到了他怀中,他的手几乎是有些忐忑地抚上她的腰肢。

今天的裙子又轻又薄,腰间的布料几近于无,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阮橘的腰看。

她实在是长了尤物般的细腰,弧度流畅,就连凹下去的地方都显得格外妩媚。十八岁的阮橘略略褪去了外貌上的青涩,她三年前出道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现在也褪了不少,五官更加的明艳,胶原蛋白却一点都没流失,年轻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她的侧脸弧度饱满轮廓分明,而三十岁往上的女星们哪怕保养的再好,脸部皮肤也不再是圆润的弧线了。

那是岁月的证明,岁月不饶人,尤其不饶美人。

饶韶几乎夜夜都做着与阮橘有关的梦。

他是羞于启齿的。三十几岁的年纪,交过数任女友,也有过一夜情的对象,但从没有哪个让他有这种痴狂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可能是因为阮橘不是随便能弄上床的,于是这份执念就变得更加深邃。被阮橘拒绝共同出演之后的某个清晨,饶韶睁眼醒来,才发觉已经一年多没碰过女人的自己居然变成了青涩的毛头小子。

他自成人起,就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乐观一点想,这估摸也勉强算是返老还童的一种。

从那之后,他对她腰肢的想法就更重了。看到她的照片,总是不自觉看向她的腰,有时候饶韶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说那天的触感实在是太过美妙,让他迄今念念不忘?

他想再摸一次,确定自己的感受。

这一下实在是和他表现出来的绅士形象截然相反,阮橘就很不习惯跟人跳舞,因为跳舞的时候男方势必要搭上女方的腰,她的腰很敏感自己也知道,平时都注意得很,只是今天实在是不能拒绝。饶韶这请求一搭,粗砺的指腹让阮橘浑身哆嗦,幸而她灵机一动,想起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怕痒,连忙圆场:“抱歉,我怕痒的。”

“不好意思。”掌心下的肌肤柔嫩滑腻,覆上去简直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他的指头像是不听自己使唤,竟突然摩挲了两下。

阮橘瞬间双腿一软,饶韶及时将她抱了满怀,两人还随着音乐维持着舞步,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男俊女美,实在是一幅养眼的画面。

这个真的过分了,明知道她怕痒,阮橘心里有些急,这首曲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四周众目睽睽,她也不能推开饶韶就走,这会儿可真是后悔,可也只能忍住。两人合作过,媒体前表现的一直关系不错,今天她要是拒绝饶韶的邀舞或是在舞池将她推开,那可真是要闹出个大新闻。

不仅是饶韶,有个不知道什么娱乐公司的老总也看上了阮橘,想跟饶韶交换一下舞伴。阮橘看着五大三粗金项链圈在脖子上伸出的手指又短又粗眼神还色迷迷的老总,简直想要落荒而逃。

她很少面对这样的场面,静姐都给她挡了,可今天是星耀的二十周年庆,静姐没法随时看着她,而小宋这样的保镖又只能在角落里,舞池人多,小宋怕是都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人。

想潜阮橘的人可不少,大多是一些以为只要有钱就能睡到她的,有些皮包公司明面上打着娱乐公司或者唱片公司的名义,背地里却做些暗娼的勾当,为有钱人提供肮脏服务。星耀倒是业内难得的清流,可女人哪有不喜欢钱的,尤其是女明星,有人包养有人给钱还有人捧,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阮橘红得快,资源又好,也有不少人在猜测她是不是背后有人。但时间长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就有人心思活络了,这样的大美人,百年难得一遇,又年轻又嫩,要是能睡上一次,真是倾家荡产也甘愿。

老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位老总盯着阮橘看,哈喇子都要掉下来,“真人比电视里更好看!赏个脸、赏个脸啊?”

他怀里是他今天的女伴,自己公司新签约不久的女艺人,身材火爆性感,可老总的眼神却死盯着阮橘露在外头奶白的皮肤,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他喜好有点儿特别,皮肤越好的他越喜欢。

饶韶微微一笑,“抱歉,她现在属于我。”

饶韶不怕得罪人,而且他代表自己不喜欢肉弹型美女,更喜欢不盈一握的,又软又嫩,像是剥了壳的煮鸡蛋。

阮橘是真的烦这首曲子还不停了!她不想跳了!幸好饶韶的手还算安分,向上了一点点离开了她可怜的腰,不然要是再来“不小心”的一下,阮橘可能就要暴走了。

第93章 人人为她狂93

“很抱歉。”

饶韶的道歉让阮橘愣了一下, 他的神情倒是有几分认真,只是这道歉说出来, 并没有让阮橘感到好受多少。她着实是反感饶韶每次碰到她的腰都要不老实的手——哪怕那看起来像是无意的。

这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阮橘不想说没关系, 好在一首曲子终于停了,她迅速离开饶韶, 对他淡淡笑了一下, 转身走了。哪怕她现在是星耀的当家花旦,拿了两个最佳女主角, 面对饶韶的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人活在世上是需要向现实低头的,今天在场这么多记者, 饶韶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小明星, 而且他的动作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失礼——不过是跳舞的时候搭在女方腰部的手动了一下, 甚至连抚摸都算不上,可阮橘就是觉得怪怪的。

饶韶看她的眼神很克制,欲望却遮掩不住。

阮橘美吗?

美的。

有多美?

再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她的美丽都有些苍白, 她的美貌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都是碾压性的存在。

人太容易对美丽的事物产生欲望。

饶韶也瞧出阮橘不是太高兴,要是可以,他当然也想委婉一些来追求她, 可是那种渴望简直像是燃烧了他身体里的血液, 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她炸裂和迸发, 他要是聪明一点, 就该知道要离她远一些, 因为一旦得到了,他会想要更多。阮橘太能左右他, 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就像是孩童时期心心念念想要的玩具,也许得到之后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不会再喜欢,可得不到的话,就会一直想一直想,变成执念。更何况饶韶自己也清楚,阮橘对他而言不是孩子的玩具,反而是引诱的禁果。

他喜欢她。

阮橘是再也不愿意跳舞了,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在腰跟耳后这些部位上个大铁锁,人跟人之间怎么就不能保持友好的冷淡关系呢,我不理你你也不要理我的那种?

她穿着高跟鞋,在舞池转了那么久腿有点疼,小宋一看她出来就来带她,阮橘抱怨说:“是谁发明了交谊舞,我要打死他。”

小宋扑哧一声笑出来:“比练芭蕾还累吗?”

阮橘耿直的点头。练芭蕾只有她跟老师两个人,好不好都能从镜子里看到,而且是为电影服务。可交谊舞不是吧,阮橘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刚才那支曲子还出奇的长。

“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你吃的就少。”

阮橘不敢多吃,主要是这条裙子很凸显身材,她怕吃饱了不太好看,但这会儿也是真的有点饿了。

可惜小宋拿过来的低糖蛋糕阮橘还没来得及入口,就被叫去认人了。

星耀能够成为如今首屈一指,能和晨旭齐头并进的娱乐集团,自然不可能只在培养艺人这一块上发展,各行各业的合作者都有,尤其是近两年来两家公司亦敌亦友,既有竞争也能合作,那么就看谁能拿到的资源多,捧出来的新人强。没有阮橘之前,星耀在新人这一块实在是吃亏,有了阮橘才算是有底气,要知道阮橘刚签星耀的时候,哪怕知道星耀有钱,能捧她,业内也都传说星耀捧不红人的诅咒。

不是第一次了啊,发展前景很好的新人一签星耀,基本上就只能走流量偶像派,转型成功的寥寥无几,虽然说红,但拿得出手的大牌却没几个。后来梁英卓出事,大家都觉得阮橘也要完,没想到她就拿了金百合。

今天来的都是星耀的重要合作伙伴,还有一些是跟老总有私交的,叫阮橘过来认人其实也是想抬举她,同时被叫过来的还有星耀其他几个正当红的艺人,男女都有。

阮橘是星耀一姐,毫无疑问,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服她,不喜欢这种情绪谁也不会傻到从表面上显现出来,见了面还是要笑眯眯叫一声橘子姐——是的,在星耀年纪基本上垫底的阮橘,是被其他人叫做橘子姐的!

当一个人的实力和成绩强劲到了一个程度,那么年龄和资历就都不是被轻视的理由。相反地,正因为阮橘年轻,她的未来才更加不可限量——谁能知道她以后会走到什么样的地位呢,总之先交好肯定是没有错的。

阮橘一一认了人,她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这一点她很少表现出来,因为对演员而言,讨厌肢体接触难免会被人认为是耍大牌。可面对这些大佬,阮橘跟他们握了手,很快,但并不失礼。

“……这位你肯定是没见过了,陆先生今日能赏脸,真是让星耀蓬荜生辉。”老总惯常带笑的脸上圆润如同弥勒佛,他向阮橘引见了被人群挡在后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陆先生,这位是我们星耀的当家花旦阮橘,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他有这个本钱傲慢,在场众人无人敢质疑。

阮橘浑身僵硬地看着陆爵,脑海中浮现了“阴魂不散”四个大字,在她对新戏很紧张的情况下见到这个人,阮橘一点都不开心。

陆爵很放松地倚在身后的沙发里,双臂随意地搭着沙发背,这样不羁的动作让他做出来,有一股天然的风流韵致。在这一群成功人士里,他真的是一股清流,不秃头不油腻也没有啤酒肚,相反的高贵又气质出众,就更是显得鹤立鸡群。